第六集 第一回 一路上我繼續著引誘天賢和天齊兩個道人墮落的計謀,隻要看到有煙花風月之地,就帶著兩個道人『開眼界、長見識』去,所以在回到長沙城的時候,天賢和天齊這兩個道人已經從了第一次踏入妓院時的畏首畏尾、變成了現在談笑風生泰然自若,一進妓院大門,看到合意的妓女立刻就往身邊拉過來,一派風月場老手的氣勢。 而且,這兩個家夥還很認真的學起了我胡扯瞎掰的『獨孤九賤』招式,也真的被他們兩個人各練成了幾招:嚐到了讓女人在床上呻吟嬌喘、在身下婉轉承歡的滿足感,這兩個家夥更是樂此不疲。 不過,顧慮到我身邊的女孩子覺得『妓院是個肮髒的地方』,我雖然還是和兩個道人一起上妓院,但是每次我都帶著麗蘋一起同行:因為去了妓院卻不搞女人,很容易讓原本熱鬧的場麵冷下來,要是那兩個道人因為冷場的關係而對女人失去興趣、進而『改正歸邪』,那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而自己帶著女人去妓院,雖然會讓妓院的人感覺很奇怪,但是我可是花錢的老板,那些妓院的人即使覺得再奇怪也不敢幹涉我的行動,而且我還可以用『轉台』這個藉口來唬弄妓院的人,『轉台』的意思就是我們剛去過別家妓院,現在是出來另找樂子的,順便把之前那間妓院的妓女給一起帶出來了:這種事情雖然不常見,但是花錢的人就是老板,我高興把前一間妓院的妓女帶來這間妓院一起玩,妓院的人也不能說什麼,頂多隻能瞪我兩眼而已。 何況,麗蘋本來就是妓院出身,對妓院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她不需要假扮妓女就可以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絕對不會穿幫:反正麗蘋也不排斥我帶著她一起上妓院,甚至也不介意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脫個精光、在她身上試演能夠讓她銷魂蕩魄的『獨孤九賤』招式給其他人看。 既然麗蘋不介意,為了不讓洪寧她們幾個人每次都為了我陪兩個道士去妓院而生氣,帶著麗蘋一起去妓院自然是我最好的掩護。 回到了長沙城,雖然天色已晚,但是我可沒招待兩個道人在長沙城住下,因為我在長沙城根本沒有家,要是招待兩個道人『回家住一晚』那我的謊言肯定馬上穿幫。 而且,我也不敢帶著兩個道人上妓院胡鬧,因為這�離嶽麓山不遠,我要是出現在妓院,很難保證風聲不會傳進呂晉嶽耳朵�:雖然說『哪個富家公子不嫖院』,我這個『富家公子蕭顥』跑去妓院晃晃也無可厚非,但是這種麻煩還是能免則免。 所以,一回到長沙城,我要洪寧她們先行『回家』──就是到山腳的小屋等我,然後領著兩個道人漏夜登上嶽麓山,趕回嶽麓劍派。 「蕭兄弟,有必要這麼大半夜的上山嗎?」 趕了一天路,天賢和天齊對於我帶著他們兩個半夜登山感到不滿,不過我覺得是這兩個道人已經迷上了玩女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本來想趁著晚上在長沙城住宿的時候再去妓院玩一晚,所以才不想大半夜的上山。 「兩位師兄你們不知道,我師父是很嚴厲的人。」 我聳聳肩。「雖然天色晚了,要是我師父知道我們回到了長沙、卻沒有立刻上山,怕他會生氣。」 聽到我這麼一說,天賢和天齊一想到自己在路上吃喝玩樂嫖女人,雖然說不偷不搶,這畢竟是違反清規的事情:在遠離師長耳目的地方幹幹也還不要緊,要是在長沙城也搞這套,被呂晉嶽聽到了,傳回泰山派玄真道人耳朵�,他們兩個就等著被抽筋剝皮了。 縮縮脖子,天賢和天齊不敢再反駁我的提議,就這樣半夜跟著我上了嶽麓山,回到嶽麓劍派。 我們回到嶽麓劍派的時候已經快要三更天了,很意外的是呂晉嶽竟然還沒睡,一聽到我帶著泰山派的兩個道人回來了,呂晉嶽馬上就要我帶著兩個道人去大廳,他要親自接見兩個道人。 「泰山派門下,天賢/天齊,見過呂師叔。」 領著兩個道人來到大廳,天賢和天齊看到呂晉嶽已經坐在當中的太師椅子上等待了,急忙下拜行禮。 「不敢當,兩位師侄請起。」 呂晉嶽起身,伸手去扶兩個道人,我知道呂晉嶽多半又打算趁機試這兩個道人的功力了:果然呂晉嶽的手才碰到兩的道人的衣袖,天賢立刻被震得身體向旁邊一歪,而天齊則是被震得從地上彈了起來,但是天齊立刻就從下拜姿勢變成站姿,穩穩地立在地上。 「好,很好,你們兩個武藝都不錯。」 呂晉嶽撚鬚微笑著。「蕭顥,我和你這兩位泰山派的師兄有話說,你先出去。」 「是,師父。」 奇怪,呂晉嶽是有啥機密事情要和兩個泰山派的道人說,竟然不讓我在場旁聽? 不過,我可不敢冒險在大廳外麵躲著偷聽,呂晉嶽的內功了得,我躲在大廳外麵偷聽,很難保證不會被他發現:反正我在兩個道人身上投資了那麼多,為的就是能夠掌握他們的把柄,讓他們替我打探消息,等一下兩個道人出來的時候,我再詢問他們就好了。 我在月色溶溶的中庭之中漫步,等待著呂晉嶽和天賢天齊的談話結束:但是我一點談話聲音都沒聽到,隻聽到大廳中有奇怪的簌簌聲,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就傳出了焚燒紙張的味道,同時大廳之中也透出微微火光,然後兩個道人推開了大廳的門,走了出來,我則是瞥見呂晉嶽正燃著一個火盆,把幾張寫滿了字的紙往火中投去。 沒想到呂晉嶽竟然如此小心,為了怕人偷聽,竟然是用寫字的在和兩個道人交談,而且交談完立刻就把紙給燒了,我剛剛即使真的去偷聽了也不可能聽到什麼。 不過,我可以去問兩個道人。 「兩位師兄,剛剛我師父和你們談了些啥?」 我急忙靠到天賢和天齊身邊,低聲問著。 「噓,小聲點,你師父要我們保密,不能對任何人外傳,不過咱們好兄弟,告訴你也不打緊。」 天齊食指豎在嘴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師父說,最近江湖上太陰神教的邪惡勢力又開始複蘇了,最近正在四處蠢動著,所以要我們回去泰山派以後,聯絡一些武功好、又有誌誅惡除邪的師兄弟們,預備日後二次勦除太陰神教之用。」 我一路上陪著這兩個道人花天酒地玩女人,這一切的投資果然沒有白費!這不就順利從兩個道人口中套出了呂晉嶽正在籌劃對付太陰神教的情報了嗎? 正在盤算著該怎樣從兩個道人口中套出更多關於呂晉嶽對付太陰神教的計畫細節,呂晉嶽的聲音卻在這時從大廳之中傳了出來。「蕭顥,領泰山派的兩位師兄去客房安置之後,回這�來見我,我有事要交代給你。」 「是,師父!」 我高聲答應著,希望呂晉嶽剛剛沒有聽見我和兩個道人的對話才好。 「兩位師兄,先讓我領你們去客房安置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我壓低了聲音,而兩個道人大概也想到了呂晉嶽吩咐他們事情不可對其他人說起,而他們卻對我說了,這未免有點不遵師長指示的嫌疑:為了不引起呂晉嶽的反感,兩個道人也是縮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什麼,安安靜靜地跟著我前去客房。 把天賢和天齊兩個道人帶去客房、讓他們休息以後,我回到大廳,呂晉嶽正背著雙手在廳內緩緩踱步,而地上一個火盆之中則盛著些已經徹底燒成灰、一點餘火都沒有的紙張,必定是剛才呂晉嶽和兩個道人的筆談。 看來呂晉嶽仍舊沒對我推心置腹,他明明就有事情要交代我,但是沒有直接叫我進大廳,而是要我先領著兩個道人去客房,等到我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火盆�的紙張已經完全地燒成灰燼了,這樣他即使叫我進大廳、也不必擔心我會看到正在燃燒的紙張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字。 「師父,您有什麼事要交代給徒兒的?」 我在呂晉嶽身後站定。 「你這趟去泰山派送信,做得不錯,辛苦你了。」 呂晉嶽回身過來看著我。「明天我有事情要出遠門一趟,大概要一兩個月才會回來,你就待在山上,好好修煉我傳給你的內功和劍法。」 咦?呂晉嶽要出遠門?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值得呂晉嶽親自跑一趟的,希望不是呂晉嶽要對我們太陰神教的人動手才好。 「師父,徒兒鬥膽請求師父一件事。」 既然呂晉嶽要出門,我留在山上也沒意思,還是趁機跟著溜下山比較好。「徒兒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希望師父能恩準徒兒回家和父母妻妾團聚一下……」 本來呂晉嶽還不動聲色地聽著我說的話,但是當我說到『妻妾』兩個字的時候,呂晉嶽的眉頭立刻高高皺了起來。 「蕭顥,你已經開始修煉『昊天正氣訣』,從此以後不能再近女色,接近女色可是修煉『昊天正氣訣』的大忌。」 呂晉嶽的語氣相當不悅。「所以,你還是待在山上好好修煉武藝內功比較好……」 「啟稟師父,徒兒也知道修煉『昊天正氣訣』之後不能近女色,但是回家探望妻妾並不等於徒兒就要近女色,隻是和妻妾們聚聚,讓她們知道徒兒沒有拋棄她們而已,不然讓那些妻妾們天天守著空閨盼望著徒兒返家,徒兒會覺得過意不去。」 聽著我說完話,原本呂晉嶽高高皺著的眉頭也鬆了開來,沈默了一會,然後歎了口氣。 「也罷,人都有父母妻兒,你是性情中人,要你為了學武就把妻妾全都拋下不理也確實不近人情:好吧,你就回去和你的家眷聚聚吧,但是切忌不能近女色,否則你的『昊天正氣訣』功力不但有可能大損,甚至會有性命之危。」 呂晉嶽告誡著。 「是,徒兒恭領師父教誨。」 這點我早就知道啦,因為『昊天正氣訣』的罩門就是下體啊!我表麵上假裝恭敬地拜受呂晉嶽的告誡,心�這麼想著,不過我可不打算乖乖依照呂晉嶽的吩咐而遠離女色,反正我練有『太陰神功』可以補『昊天正氣訣』的弱點,而且我還需要芊莘她們在床上協助我修煉『太陰神功』呢。 告辭了呂晉嶽,從大廳�出來,原本我打算就這樣下山去找芊莘她們──反正我剛從泰山派回來,隨身行李都還帶在身上,完全不需要收拾整理──但是我才踏出大門,一個人影就從月光下的樹影之中走了出來。 「耗子,你可回來了!」 是三師姐慧卿。「咦,你背著行李是又要去哪�啊?你不是才剛回來?」 「師姐,我要回家探親啊!」 我解釋著。「這次奉師父之命出去送信,我快有半年沒和家�的六妻八妾見麵了……」 「什麼?你才剛回來而已,就要回去看你家的那些女人?不行不行!」 慧卿叫了起來,伸手扯住我的衣袖。「你得先把你的工作做完才準回去!」 「把工作做完?」 我在嶽麓劍派還有什麼工作嗎?怎麼我自己竟然不知道?「師姐,是什麼工作啊?」 「記帳!」 慧卿簡單俐落地回答了我這兩個字,一邊扯著我往帳房方向走。 「記帳?等等,師姐,帳房不是新請了一個記帳先生嗎?」 「那個先生看不懂你之前記的帳啊!而且他記的帳也是一團亂,根本沒有人看得懂,還把整個帳搞得一團糟,所以前一陣子叫他打包走人了。」 慧卿頭也不回地說著。「既然你是本派弟子,又懂得記帳,這帳房工作不叫你做,又該叫誰做去?所以你得先把這三個月的帳給算清了,才準回家!」 三個月的帳沒清?我的老天啊,那等我算完帳,搞不好呂晉嶽都已經外出回來了! 為了早點把帳清完好早點下山,我隻好挑燈夜戰帳本:幸好這三個月沒清的帳目遠比我想像的少,估計一兩個時辰就可以算完帳。 正對著帳本在撥弄算盤的時候,慧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推門進來。「耗子,你餓了吧?先來吃點粥再繼續算帳吧。」 「多謝師姐。」 剛好我也餓了,一回到長沙,就帶著兩個道人往山上跑,我還沒時間吃晚餐呢! 從慧卿手上接過粥碗,我也不顧形象,一副餓死鬼的德性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慧卿則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著我唏哩呼嚕地大口吃粥。 「唔……這粥真好吃,師姐你的手藝可真好。」 瘦肉粥的味道的確很棒,鹹淡合度,特別是將瘦豬肉剁成碎丁摻在粥中,既方便吞食又可以讓人一下子就有吃飽的感覺。 「嘻嘻,不瞞你說,這粥不是我煮的,是我娘煮的。」 「哦,原來是師娘煮的啊。」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這位『師娘』,不過能夠生出慧卿和雲煙這樣的美麗女兒,這位『師娘』肯定也是大有姿色的人物:可惜因為呂晉嶽修煉『昊天正氣訣』的緣故,就這麼活生生地守了活寡。 話又說回來,呂晉嶽搞不好就是因為不想繼續讓自己的美豔老婆守活寡,所以才會處心積慮圖謀太陰神教的武功和藥典,這樣就算修煉『太陰神功』無法彌補『昊天正氣訣』的罩門,也許還可以靠著『太陰藥典』來彌補缺憾。 而就為了這個女人,呂晉嶽不惜挑起黑白兩道的大戰,甚至狠心地將雲煙派來太陰神教當臥底,就這樣害得雲煙香消玉殞…… 其實呂晉嶽隻要把『昊天正氣訣』的功夫散掉、另外修練其他內功,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但是呂晉嶽卻是既想要功力又想要美人,魚與熊掌都要兼而得之,結果就是害得許多人為了他的欲望而死於非命。 我暗自下了決定,要將這個還沒見過麵的『師娘』也納入我複仇計畫中的一部份──既然呂晉嶽你將我的妻子雲煙從我身邊奪走,那我也要將你的老婆從你身邊拐跑,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欸,耗子,你為什麼要熬夜算帳啊?」 正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慧卿突然說話了。「你就不能先歇著一晚、明天再算帳嗎?非得要現在做完事情?」 「沒辦法啊,我好久沒回家了,家�的六妻八妾肯定都盼望著我回家,隻怕盼得頸都長了:所以我想趕快回家去陪陪我的妻妾。」 一邊大口喝著味道鮮美的瘦肉粥,一邊回答慧卿的問題。 「你的妻妾盼望著你回來,難道我就不是嗎?」 慧卿幽幽說著,但是她的話差點讓我把口中的粥都給噴了出來。「你急著回去陪她們,難道你就不能在山上多待幾天、多陪陪我不成?」 為什麼慧卿要我多陪她?是她隨口說說而已,還是她真的這樣想?或者是呂晉嶽要她這麼試探我的…… 一想到這也有可能是呂晉嶽的計謀,再想到剛才呂晉嶽在大廳上和兩個道人筆談、卻不讓我知道談話內容的事情,我決定轉移話題,免得言多必失。 「呃……這個……對了!師姐,師父這次出門,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也不清楚,爹隻說要和其他的人一起去追捕一個為非作歹的淫賊。」 慧卿搖了搖頭。 追捕淫賊?難道呂晉嶽要追捕身為太陰神教教主的我嗎?或者是……呂晉嶽要追捕的是擔任我替身的方虹? 呂晉嶽終於要對太陰神教的幹部動手了嗎? 不行,我得盡早下山,回到教內去坐鎮著臨機應變才行! 算帳算到快天亮才算完,陪在一旁的慧卿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伏在椅背上睡著了:我拿過毛毯替慧卿蓋上,這才推門走出帳房,乘著滿天黎明前的夜星,朝著山下的小屋前進。 來到小屋前的時候,天色剛亮,小屋的院門還是緊閉著的:猜想女孩子們大概都還好夢方酣,決定不吵醒她們,所以施展輕功翻牆而過。 不過,就當我翻過圍牆、在庭院中落地時,正好芊莘手上提著掃把、從屋中走了出來,敢情是要打掃庭院呢。 看到我出現在庭院中,芊莘先是嚇了一跳,繼而滿臉喜色。 「公子,你回來了!」 芊莘興奮地撲入我懷中。 「你起得真早。」 我輕輕撫著芊莘的秀發。「一大早就出來掃地啊?」 正說著,我突然想到,芊莘怎麼會需要親自出來掃地呢?理論上這些工作應該都是十婢的工作吧? 凝神傾聽了一下,屋內竟然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如果有人在屋�熟睡的話,多少還可以聽到細微的呼吸聲,但是我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顯然屋內一個人都沒有。 「對了,芊莘,其他人都哪�去了?怎麼這�隻有你一個人?」 我感到奇怪。「就算其他人都回黃花山總壇去了,也不該隻留你一個人下來啊?」 「哦,事情是這樣的:虹姐姐說用這間小屋來當聯絡地點太惹眼了,而且一不小心還會讓公子的另一個身分穿幫,所以虹姐姐在長沙城內另外購置了一間宅邸,要大家都先搬過去住著。」 芊莘解釋著。「不過這件事還沒能通知到公子,所以虹姐姐要我留在這邊,等公子回來了,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公子。」 「哦,原來是搬家了啊?」 雖然有點好奇方虹怎麼會覺得這間僻靜的小屋『很惹眼』,但是既然方虹都這麼安排了,不妨先去看看再作道理。 「那就讓我們先去看看我們的『新家』吧!芊莘,就麻煩你領路了。」 方虹新買來當作聯絡據點的房子位於長沙城東的一個小胡同底端、是間不大也不小的宅子,前後有兩進院子,看起來就是那種有點錢但又不是非常有錢的小富翁會居住的地方。 而芊莘領著我來到宅院前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正提著一桶水、用杓子將水潑灑在大門前洗塵:而當那個中年婦人看到我和芊莘的時候,立即恭恭敬敬地向芊莘鞠躬打招呼:「芊莘姑娘,您回來啦?」 「是啊。」 芊莘點頭。「李媽,麻煩你去通報一下,就說公子回來了。」 「咦?」 那個被芊莘稱做李媽的中年婦人嚇了一跳,朝著我看過來。「這位就是……」 「是啦!你還不快去通報!」 芊莘笑著推李媽轉身。 「我……我這就去!」 李媽急忙放下水桶,撒開大腳就朝屋子�跑,一邊跑還一邊拉開嗓門大嚷著:「公子回來啦!公子回來啦!」 「你們還請了仆役啊?」 看到李媽朝著屋內撲騰著跑去,身形步法都是不會武功的模樣,再加上那口濃重的口音,應該是本地人沒錯。 「虹姐姐說,要扮就扮得像一點。」 芊莘點頭。 就在這時,側院的門咿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老頭領著四五個看起來像是讀書人的青年人走了出來。 「早啊,芊莘姑娘。」 老頭先向芊莘道了早安,接著看到站在芊莘身旁的我,先是一愣,隨刻躬身行禮。「大掌櫃的,歡迎回來!」 「大掌櫃的,歡迎回來!」 跟在老頭身邊那幾個青年也立刻跟著躬身行禮。 「呃,你們也好,辛苦你們了。」 怎麼回事?這些人為啥叫我大掌櫃的?難道說…… 「大掌櫃的,我們就先去開店了,請大掌櫃的有空來店�視察一下。」 老人帶著那幾個青年又向我行了個禮,隨即走掉了。 「為啥那個老頭叫我大掌櫃的?難道說你們還開店啊?」 我悄悄問著芊莘。 「這也是虹姐姐的主意。」 芊莘點頭。「她說,如果開個店的話,看起來也比較像回事,別人比較不會懷疑我們的錢是怎麼來的:而且還可以把教眾們種出來的盈餘糧食拿來賣掉,補貼一下教內收入。」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 我還不知道方虹除了人聰明、劍術好,竟然還懂得經商理財呢!雖然我覺得這種風格比較像是費鵬的行事風格就是了。 正在想著的時候,許多細碎的腳步聲從內堂傳了出來,是方虹和洪寧領著十婢還有馨兒和麗蘋,在那個李媽的前導下,一起紛紛擁了出來。 「公子,你回來啦!」 一看到我,方虹立刻笑逐顏開,一下子就撲在我懷中,扭動著她的身子撒嬌著,還和我接了個吻:一旁的李媽看到這個情景,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回來啦,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我輕輕拍了拍方虹的背。「最近家�有沒有什麼事情啊?」 「說到這個,當然有啦!」 原本還窩在我懷中撒嬌的方虹突然之間掙脫了我的懷抱,伸手用力擰住我的耳朵就往上提。「死耗子,你給我老實招來,怎麼才出去了一趟,又多帶了兩個女人回來啊?」 「痛痛痛痛痛……虹姐姐放手啊!」 原本還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方虹在我懷中撒嬌,誰知道方虹突然之間掐住了我的耳朵,從撒嬌的小侍女變成了怒吼的河東獅,李媽臉上的笑容當場就僵住了:接著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離開現場。 「要我放手,除非你先老實招來!」 方虹不但沒放手,還用力又掐著我的耳朵往上提了兩下。「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寧兒沒和你們說嗎?」 我看了一眼洪寧,洪寧隻是對我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苦笑。 「她說了又怎麼樣?本姑娘就是要聽你親口招供!」 方虹又扭了我耳朵一下。「別東拉西扯,趕快招來!」 「痛痛痛痛!那個,那個馨兒,是她父親要我當她的……呃,教書先生,也許她父親想讓她去考秀才吧?」 「這個我知道,但是麗蘋又是怎麼回事啊?」 方虹倒弔著三角眼,殺氣騰空地質問著,蘭花指還不忘用力擰了我耳朵兩下。「聽說有人跑去妓院那種肮髒地方威風得很,是不是覺得在妓院那種地方逞能不過癮,所以把不要臉的髒女人給帶回家來,要逞能給我們看啊?」 不是吧,原來還是為了麗蘋的事情? 「虹姐姐,冤枉啊!我可沒有想要逞能的意思,是麗蘋她想從良,我總不能拒絕她吧?」 「真的是這樣?」 方虹瞪著我的眼睛。 「天地良心,要是我有欺騙虹姐姐的意思,那就讓我不得好……嗚!」 話還沒說完,原來凶著一張臉的方虹急忙放開我的耳朵,伸手捂住我的嘴。「別、別發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看著方虹那關心的眼神,我知道方虹其實早就從洪寧那邊得知一切經過了,她隻是因為吃醋,所以才會找機會發泄的。 「為什麼不讓我發毒誓呢?」 我將方虹捂在我嘴上的玉手拿開,輕輕握在手�。 「我怕萬一應了誓怎麼辦?你這偷香竊玉的耗子啊,當初不就騙了我一次嗎?」 方虹歎了口氣,伸手輕撫我的麵頰。「你要是不得好死,我也……我們姐妹也都活不下去了。」 我用欺騙的手段招攬方虹入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方虹竟然還會擔心我那時的行為會應在現在發的誓上麵:不過這也是方虹關心我的緣故,當場就有想要抱著方虹親上一下表示感謝的衝動。 坐言不如起行,我立刻抱住方虹,向著方虹柔嫩的紅唇上就吻了下去。 「不……」 方虹本來還想推開我的,但是被我一吻,方虹立刻全身酥軟,任由我摟在懷中盡情痛吻了。 「對了,想到一件事。」 放開方虹,我詢問著。「虹兒,你們在這邊,是誰負責假扮我的老婆、誰又負責假扮我的婢女呢?」 「沒有人假扮公子的夫人,大家都是公子的婢女身分。」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吻得全身都沒了力氣,方虹回答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嬌柔無力。「一來是減少穿幫露餡的機會,二是公平,三是沒有得到公子同意,我們也不敢隨便假扮公子的妻室,怕公子不高興。」 哦,真虧方虹想得到,雖然方虹現在在太陰神教之中是代替我執掌教務的人,基本上和副教主沒兩樣,但是我並沒有正式任命方虹為副教主,方虹甚至也不是太陰聖女,而是沒有任何職位在身的,真正是『妾身不明』。 如果方虹要假扮我的夫人,而讓其他人扮婢女,那麼怕會對身為太陰聖女、又是方虹好姐妹的洪寧交代不過去:如果讓芊莘和洪寧兩個人一起扮我的老婆,那麼又會遇到名份的問題──妾的入門有先後,如果依照跟隨著我的時間來排的話,芊莘和洪寧的排名都會在方虹之上,方虹又不想委屈自己排名屈居在別人之後。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大家都當婢女,這樣就不會有爭執了。 「讓我們先進屋�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呢!」 由於我不在的時候,都是由方虹代行教主職責的,因此是由方虹負責報告這幾個月來的教務進展情況。 有鑑於之前山下小屋之中的那張床太小,方虹這次還特地訂做了一張超級大床放在這間新宅邸的主人臥室之中,而且這張大床還是大到讓我們所有的人都爬上去了也不顯得擁擠,所以我就坐在床上、懷中摟著芊莘、讓侍棋和侍書替我按摩著雙肩、其他人則圍繞在我身旁,就這樣聽方虹的教務報告。 「依照教主的吩咐,為了要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我們清剿了皖南一帶的黑道幫派:那些惡行重大的就予以誅除,而隻是被裹脅或是惡跡不著的人則是讓他們選擇是否要加入太陰神教,如果不願意加入的就予以釋放……」 我耳中聽著方虹的報告,一雙沒事幹的手卻在芊莘身上不規矩地摸來摸去,還專朝芊莘身上的敏感地點猛鑽,如果遇到礙事的衣服就順手解去,弄得芊莘麵紅耳赤、嬌喘細細,但是芊莘卻安安靜靜地依偎在我懷中任我恣意施為。 「難怪前一陣子我在路上聽到消息,說咱們太陰神教滅了皖南不少小幫小派,把那些幫派的男人都給殺了,女人都給捉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點點頭。「不過,虹兒,為什麼大家都說你把那些小幫小派的女人都給捉走了呢?」 「為了營造教主的淫賊形象,我把那些幫派的女徒眾先通通帶回總壇,再趁著黑夜一小批一小批的釋放,以免讓外人發覺,更特地要那些被釋放的人守密,這樣看起來就像是我們把所有的女人都給捉走了。」 方虹答道。 原來如此,真虧方虹能夠想到這個辦法:我越來越覺得,當初招攬方虹是正確的決定。 「此外,山西蕭家堡的費總管來信,蕭家堡一切都順利,由於蕭家堡經營得有聲有色,不少的饑民和窮人們都紛紛前來蕭家堡加入太陰神教,因此費總管又多收了約兩千人的教眾,目前蕭家堡的人數已達八千三百人之譜。」 方虹從身上取出一張紙,一邊看一邊念著。「不過,最近一個月,地方上傳出有少女失蹤的案件,就連蕭家堡的教眾都有五人失蹤,費總管推測可能是有些歹徒綁架了那些少女,打算帶到其他地方轉賣,正派人搜索那些失蹤的少女教眾之中。」 我感到奇怪,如果說山西當地有歹徒綁架少女,那並不會令我感到奇怪,畢竟不法之徒到處都有,我們前往山東的時候都會在路上碰到一個賀鵬展,其他地方有類似的歹徒並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 真正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依照費鵬小心謹慎的作風,費鵬應該不會放任少女教眾到蕭家堡以外的地方去四處亂走,而蕭家堡本身有著一定的防衛能力,一般普通的歹徒是根本不可能進入蕭家堡為非作歹的,即使想要混進去偷東西都很有難度,更遑論要把五個活生生的人給綁架走。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蕭家堡仍然有五名少女失蹤,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綁走那些少女的人並不是費鵬能夠應付得來的人,換句話說,就是身有武功的人。 身有武功的人,有可能是黑道上的采花淫賊,也有可能是白道上的人,雖然我覺得應該是黑道淫賊的可能性比較高,白道人物如果要對付太陰神教,應該不會隻將目標鎖定在少女教眾身上才對。 「虹兒,你見過費總管,是嗎?」 為了證實我的看法,我需要方虹的意見來印證。 「見過一麵,不是很熟悉。」 方虹回憶著。「但是費總管這個人給人很精明幹練的印象。」 「我也是這樣想,而你覺得,像是費總管這麼精明的人,他會放任少女教眾四處亂跑、跑出蕭家堡的保護範圍之外嗎?」 聽到我這麼一說,方虹臉色為之一變。 「糟糕!這麼說來,那些擄走我們教眾的人,必定是武林中人,不然根本沒有可能擄走蕭家堡的教眾!」 方虹急急說著。「費總管他們沒有辦法對付武林人物的!」 「我也是這麼想。」 雖然我那不規矩的雙手都已經把芊莘給剝成半裸了,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把芊莘給剝成赤裸羔羊的宏圖偉業隻好留著以後再說了。 「我們得趕快趕去蕭家堡協助費總管,趁著我們被擄走的徒子徒孫還沒出事之前!」 第六集 第二回 為了及早抵達晉南的蕭家堡,我們幾乎是日夜兼程趕路的,隻有打尖的時候停下腳步而已:至於住宿的問題,如果日落的時候剛好抵達市鎮,那麼我們就在旅店之中投宿,不然就是在荒山野地之中生起營火,大家圍著營火將就著睡一晚而已。 一路快馬疾馳,但是當我們抵達蕭家堡的時候,也是四天之後的事情了。 時近晚秋,所以我們抵達蕭家堡的時候,在蕭家堡外圍的農田早已休耕了,隻剩下火燒殘餘稻梗的火耕痕跡烙印在大片大片開墾好的農田之中:不過,開墾過的土地麵積比我們上次來蕭家堡的時候要大多了,灌溉用的水渠也從原本的簡單在兩旁堆些石頭、打些木樁固定渠岸、變成了以蛇籠和砌石強化的渠岸,可以看出費鵬花了許多心思在興建堅固、能夠永續使用的水渠之上。 「屬下恭迎教主大駕。」 負責警戒任務的教眾通報進去以後,費鵬在蕭家堡的大門處迎接我們。 「費鵬,我聽說山西地界最近似乎發生了許多少女遭到綁架的案件,是嗎?」 我沒有和費鵬多加客套,直接切入主題。「連我們的少女教眾都有五個人失蹤了,是嗎?」 「啟稟教主,確有此事。」 費鵬也不隱瞞,很幹脆地承認了。「屬下無能,雖然派了不少弟兄出外打探消息,但是至今一點頭緒都沒有,請教主責罰。」 「算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們太陰神教目前元氣未複,教中很缺武功好手,如果碰上了武林中的黑道高手,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想要溜進來擄人,負責警戒的弟兄隻怕根本沒辦法發覺。」 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呂晉嶽之前發起對太陰神教的剿滅行動讓太陰神教幾乎是灰飛煙滅,教中唯一殘存的人就是芊莘這個太陰聖女,再加上繼承了師父一身功力的我,那已經不單單是『元氣大傷』這麼簡單而已了:要重建太陰神教,隻能從幾乎是零的基礎上開始,雖然在短時間內招募到了大批的普通教眾,但是有實力的高手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招募到的,到現在為止,我也隻『招攬』到了方虹一個人而已。 從天賢、天齊那邊獲得的消息看來,呂晉嶽已經在推動第二次剿滅太陰神教的計畫了,我也得盡快招募更多的高手加入太陰神教才行,不然現在太陰神教雖然已經有了上萬的教眾,但是真正的高手卻不到五個,根本就沒辦法和白道武林相鬥。 「對了,費鵬,既然你派兄弟出去打探消息,那你知道不知道最近哪�有發生過少女被綁架失蹤的事件?還有哪個地方這種事件發生的次數最多?」 「啟稟教主,根據弟兄們的探報,最近發生失蹤事件、以及最常發生失蹤事件的地點,都在晉陽一帶。」 幾乎就在我問完話的同時,費鵬就回答了我的問題,很顯然他對這些消息早就留心已久了。「教主,屬下鬥膽,請問教主詢問這些,是否是有什麼計畫?」 「不愧是費總管。」 我朝著費鵬一笑。「既然我們打聽不到那些歹人的消息,那隻好引蛇出洞、釣魚上鉤,讓他們自動來找我們。」 「屬下鬥膽,願聞其詳。」 其實早在趕來蕭家堡的路上,我就已經思考過,萬一費鵬打探不到歹人的消息該怎麼辦?我當時想到了兩個辦法。 第一個是假扮買主去找那些綁架婦女的歹徒假裝要買女人,這樣就可以打聽到那些歹徒的消息。 不過,在仔細考慮之後,我決定不采用這個方法,第一個原因是以費鵬的精明幹練,他大概也想到過類似的方法去打探歹人的消息,但是這樣也打探不到歹人的行跡,那麼我再去實行這條計謀是否還能收到功效,不無疑問。 第二個原因則是,即使能打探到歹人的消息,隻怕也沒辦法打探到歹人的根據地,歹人很有可能會指定『交易地點』要求我們到那邊去和他們碰頭,再來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樣即使我們到了交易地點,把出現的歹人一網打盡,那樣還是動搖不了歹人的根基,因為我們還是不知道歹人的巢穴在哪�。 所以我決定采用第二個方法,就是引蛇出洞的『釣魚』法:既然歹人想要擄掠美麗的少女,我身邊剛好就有幾個美麗的少女,隻要讓她們到歹人出沒的地方去亮相一下,就可以吸引到歹人的注意,這樣不愁歹人不上門來,而到時候就可以見機行事了:如果來的是大魚,那就現場擒殺,否則也可以假裝讓那些小嘍囉擄人得手,再跟蹤那些嘍囉回到他們的巢穴去。 現在的問題是,我要用來釣這些歹人的『香餌』人選要選誰比較好。 如果要說美貌,方虹和洪寧身為『武林四花』之二,美貌驚人的美貌絕對足以引起歹人的注意和興趣,特別是方虹,不但人長得美貌,武藝又高,更是聰明機智,能夠讓她當『香餌』的話,整個釣魚計畫基本上就是萬無一失了。 可是,方虹和洪寧身為『武林四花』,認得她們兩個的白道人物也不在少數,而且她們兩個現在都是『失蹤人物』,出門都要改裝易容免得被人認出來,要是讓她們兩個以原本的美貌出去引誘歹人上鉤,隻怕歹人沒引到,反而先引得白道人物找上門來,我可沒有辦法在應付白道人物的同時還去追殺歹人。 所以,基本上我不考慮讓方虹或是洪寧去當『香餌』。 除開方虹和洪寧之後,芊莘似乎是最適合的人選:芊莘人長得漂亮,武功也還不錯,在太陰神教之中排名第三──一想到這邊我又忍不住要為了太陰神教缺乏武功好手而哀歎兩聲,再加上武林中人認識芊莘的也不多,讓她出去拋頭露麵,引來白道人士的機率相對之下小很多。 事實上,在我最初的計畫之中,就是讓芊莘出去擔任『香餌』的。 決定好要讓芊莘去擔任引誘歹人上鉤的『香餌』之後,接下來的問題就在於該如何引起歹人的注意了。 理論上說來,應該是讓芊莘到晉陽的大街上去盡量的拋頭露麵一番,芊莘露麵的時間越久、就越有機會吸引到歹人的注意:可是,一般女孩子除非有『正當理由』,不然是不會隨便在外麵拋頭露麵的,就像費鵬不可能放縱蕭家堡的少女教眾四處亂跑是同樣的道理。 如果不能找到一個『正當理由』──也就是一個合適的掩飾身分,要是引起了那些歹人的疑心,隻怕他們就不會上鉤了。 「讓芊莘假扮成賣東西的小攤販如何?這樣芊莘就能夠光明正大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拋頭露麵一整天了。」 「可是,會讓女人在大街上擺攤叫賣的,通常都是貧苦的農夫人家:芊莘妹子的相貌太嬌、皮膚也太嫩,看起來可不像一天到晚在地�忙活的農家女兒。」 夏荷一下子就指出了問題所在。「那樣的話,與其讓芊莘妹子去,還不如讓我們去呢!」 唔,這麼說來也是,芊莘那麼嬌美的相貌,看起來真的不像是每天在田地�勞動的農家女孩。 「那,讓芊莘假扮成上街采購的富家婢女呢?」 「那樣芊莘妹子就不能整天在大街上晃悠著了。」 洪寧搖頭。「富家婢女上街采購不是沒有,但是主子都會要她們快去快回,根本不可能放她們在街上隨意亂逛的。」 洪寧是富家女出身,對於有錢人家的規矩比我熟悉得多,她會這麼說,那就表示有錢人家的婢女是不可能在街上四處亂逛的。 而且,仔細想起來也是,我還真的不常在街上看到有錢人家的婢女,即使有,也多半都是行色匆匆,從來沒看過有人在大街上閑蕩的。 如果芊莘上街的時間不夠久,那麼被歹人注意到的機率相對就減少了許多:如果沒能及時引起歹人注意,那麼我們很可能就沒辦法及時發現並救出被擄走的五個少女教眾了。 可是,讓芊莘在街上露麵太久,又怕引起歹人的疑心,被歹人識破芊莘是我們誘捕他們的圈套,那樣歹人肯定就不會上鉤了。 「教主,那我可以假扮成走江湖賣藝的人啊?」 芊莘自己提議著。「這樣我可以一整天都在晉陽的街頭上露臉,歹人即使看到我有武功,也不會起疑心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可是,如果歹人不想綁架身有武功的女孩子呢?」 我思考著。「根據費鵬派人出去探查的結果,歹人似乎沒有綁架過會武的女孩子,如果你假扮成走江湖賣藝的,即使引起了歹人注意,要是歹人就是不對你出手,那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大家都沈默了,因為每種誘捕歹人的方法都有缺點,很難找到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案。 「那個……師父?」 突然,馨兒打破了沈默開口說話。「假扮成賣唱的歌女呢?」 「賣唱的歌女?」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好主意,假扮成賣唱的歌女不但有著『正當理由』可以在街上晃悠一整天,而且相貌嬌些、皮膚細些也不會引起歹人的懷疑,再加上還可以用動聽的歌聲主動吸引歹人前來上鉤,這比起被動地希望歹人注意到我們的『香餌』有著更大的機會引起歹人注意。 「不……不行啦!」 不過,芊莘似乎不太讚同馨兒的提議。 「為什麼不行?」 我感到好奇。「我覺得馨兒這個提議不錯啊?」 「我、我唱歌不好聽啊!」 芊莘有些忸怩著。 我倒,原來是這個原因。「唱歌不好聽又沒關係,練習一下就好了:而且我們隻是要引起歹人注意而已……」 「師父,不然讓我去當誘餌吧?」 馨兒舉手,自告奮勇著。「在移居到錢家村之前,我當過賣唱的歌女,應該能夠勝任的。」 聽到馨兒這麼說,大家都對著馨兒投以驚奇的眼光。 我沒有立刻回答馨兒的要求,的確馨兒也是一等一的美女,絕對能夠引起歹徒綁架她的興趣,而且馨兒以前有賣唱的經驗,要假扮賣唱的歌女那肯定是不會露出破綻的:但是馨兒不會武藝──雖然我傳授了一些『陰陽訣』的入門心法給馨兒,但是馨兒還沒開始正式『實習』,這樣和不會武藝是沒有兩樣的。 我怕的是馨兒不會武藝,要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無法保護自己,那樣就糟糕了。 「欸,耗子,我覺得馨兒妹妹的提議不錯呢。」 方虹也開口了。「雖然馨兒妹妹不會武功,但是我們可以假裝成是前去聽歌的武林人物就近保護她,還可以輪班監視情況,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得找費鵬商量一下。」 連夜找來了費鵬,我把馨兒提議『假扮賣唱女』的計畫告訴費鵬,想聽聽看他的看法。 聽完了我的計畫,費鵬閉上了眼睛,雙手抱在胸前,沈思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睜開眼睛。「啟稟教主,屬下認為此計可行。」 「哦?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 「從兄弟們打探到的消息來判斷,這夥擄劫婦女的賊子雖然身有武功,但是他們的武功應該也不甚高,所以賊子才會專挑不會武藝的女孩子下手,而刻意避開學過武藝的人:堡內被擄的五個教眾也都是不會武藝的。」 費鵬解釋著。「而且,讓不會武藝的人去假扮誘餌也有個好處,那就是賊子不會刻意提防誘餌,隻要誘餌不主動去做出刺激賊子的舉動,賊子是不會輕易傷害他們所捉到的俘虜,畢竟『貨物』的價格高低也取決於賣相好看與否,沒有人會願意出高價買個缺手斷腿的女人的。」 「這麼說來也是,如果派個會武藝的去當誘餌,被發覺了反而會有生命危險:換成是我,肯定也會立刻下殺手把會武的誘餌給解決掉,免得在對付追兵的時候,誘餌搖身一變、變成心腹大患。」 我同意費鵬的看法。 「教主明見。」 費鵬躬身。「如果教主決定要采行此計,那麼屬下可以在教眾之中挑出幾個懂音律的老人協助去協助張姑娘假扮誘餌,明天就可以開始進行。」 「好家夥,原來你早就想過這條計策了!」 我忍不住笑著拍了拍費鵬的肩膀,費鵬肯定是早就想過讓人去假扮賣唱女的計謀了,隻是為了堡內沒有足夠的武功好手可以保證找到賊子巢穴之後將對方一網打盡、所以這條計策才沒有付諸執行:不然費鵬不會沒事去注意堡內有哪些『老人』會懂音律的,正是因為費鵬有著這個打算,所以費鵬早早就在留意人選了。 一個彈著三弦的老人配上一個賣唱的少女,怎麼看都像是為了討生活而出來賣藝的父女,任何人看到這種組合都不會起戒心的。 費鵬挑出來搭配馨兒假扮誘餌的是一位名叫昌伯的七十多歲老年教眾,雖然不會彈三弦,但是昌伯拉得一手好胡琴,還說得一口好書,年輕教眾們最喜歡的事情莫過於一天辛勤的工作完畢之後,趁著入夜的清涼夜色,在堡中的大廣場上聽昌伯拉胡琴說書:由昌伯搭配馨兒假扮走江湖賣藝的父女,說書配賣唱,絕對是天衣無縫的組合。 此外,費鵬還調派了三個之前由毒龍幫投降過來的會武教眾,這三個人雖然武功都不甚高,隻能算是江湖上的二三流水準,但是要趕走前來找麻煩的地痞流氓卻是足夠了:他們三個人的工作就是輪班假裝成聽賣唱說書的客人,負責把那些前來找麻煩的地痞流氓給趕走。 而我這邊則是帶上了方虹和芊莘,她們兩個現在可以說是太陰神教之中、除了我之外僅有的武功好手了,我們的任務就是輪班在暗中埋伏,一旦歹人上鉤對馨兒這個誘餌下手擄劫的時候,我們就跟蹤歹人到他們的巢穴去,將歹人一網打盡,並將被擄走的少女教眾救出來。 準備好之後,我們一行人立刻朝著晉陽出發。 『永興樓』是晉陽市上有名的大酒樓,每天人來人往,有著不少的客人:我們決定挑選這�當作我們撒下誘餌的地點。 我們抵達晉陽之後,昌伯和馨兒假扮的賣藝父女組就前往永興樓,也不知道馨兒是怎麼和永興樓的掌櫃談的,總之馨兒和永興樓的掌櫃談沒多久,永興樓的掌櫃就同意昌伯和馨兒在永興樓說書賣唱了。 而我也算是正式見識到了馨兒的歌喉有多好,馨兒不但南腔北調的各種曲子會唱的不少,而且無一不精,在昌伯胡琴悠揚激越的伴奏之下,馨兒的歌聲有如乘風飛翔的黃鸝鳥,清脆婉轉的歌聲一忽高一忽低的牽動著聽眾的心,嬌豔的麵容搭配靈動的眼神更是讓人眼睛一亮,每個路過被歌聲吸引進來的客人就這樣坐了下來,在馨兒唱完曲子之前都不肯走了。 而費鵬替我們安排的三個保鏢也是很快地就派上了用場,第一天傍晚的時候就來了幾個動手動腳、想要對馨兒輕薄的地痞流氓,那時費鵬安排來的三個會武教眾正好都假扮成聽賣唱的客人,在酒樓之中飲酒聽歌,一看到有地痞流氓前來騷擾馨兒,那三個教眾不等地痞流氓有機會碰到馨兒,直接上前去對著地痞流氓就是一頓拳腳交加,然後把那批地痞流氓全都給扔出酒樓大門之外,還贏得了現場其他客人的滿堂鼓掌喝采,看來教訓了那批地痞流氓似乎也很替當地人出氣。 不過,我比較關心的是,第一天並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現在永興樓附近,也就是說,我們設下的誘餌圈套沒能引得歹人上鉤。 為了增加誘捕歹人的機會,給予歹人在晚上動手的『方便』是必要的,所以昌伯和馨兒就近在永興樓附近的一間小客棧住了兩間房,一人一間,這樣歹人想要下手擄劫馨兒的時候就比較不需要顧慮到會引起昌伯的注意,當然這也是為了保護昌伯起見,免得歹人對馨兒動手的時候波及昌伯這樣一個不會武藝的老人。 我和方虹、芊莘則是住在同一家客棧的另一間房,這樣歹人如果選擇晚上來擄劫馨兒,我們就可以立刻對歹人的行動作出反應:至於費鵬派來的那三個會武的教眾,他們則是另外有落腳的地點,畢竟他們的任務隻是趕跑找麻煩的地痞流氓、而不是協助追蹤歹人,如果歹人看到那三個人連晚上住宿的地方都靠近昌伯和馨兒,很難保證不起疑心。 「可惜,今天沒能引誘得歹人出手。」 方虹背著劍靠在窗邊,仔細注意著客棧周圍的動靜。 客棧周圍一片寧靜,除了偶爾有風吹落葉的沙沙聲和街上野狗的吠叫聲之外,就隻有低微的、時有時無的歌聲從馨兒所住的客房那邊傳來。 「馨兒姐姐可真是認真,晚上休息的時候都不忘練歌。」 芊莘打了一盆熱水,一邊替我洗腳,一邊說著。 「馨兒妹子是在練歌嗎?」 倚在窗邊傾聽外麵動靜的方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難道不是嗎?」 我有點好奇方虹怎麼會這麼說。「這歌聲難道不是馨兒的?」 「你自己聽聽看?」 方虹似笑非笑地瞪了我一眼。 (……一針一線……細細織著衣裳…… 雖然馨兒的歌聲低微而斷續,似乎是為了不想打擾到其他已經安歇的住客,但是我們三個人都還是能把馨兒低聲唱著的歌詞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歌聲低微,但是音調、唱腔,都是馨兒的歌聲沒錯啊?那為什麼方虹會說這不是馨兒的歌聲? (……等著哥哥……入冬返鄉…… (……大紅衣裳……妹子嫁裳…… (……待得哥哥返鄉……成親拜堂…… (……哥哥可知……妹子的心…… 馨兒在唱的不是情歌嗎?雖然我聽不出來那是哪�流傳的情歌,但是那的確是情歌無疑:而馨兒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唱情歌?是她真的在練唱?或者是馨兒在藉著唱歌的方式、透露她的心情給我知道呢? 「聽出來了嗎?」 方虹的話語之中透著濃濃的醋酸味。「看來馨兒妹子對咱們的蕭大教主可是愛慕有加呢!」 「我聽出來了,聽出來我的虹兒在吃飛醋了。」 我故意嗅了嗅鼻子。「好酸的醋味啊!這邊都聞到了!」 「誰吃飛醋了?就是你這耗子的鼻子靈!」 方虹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了。「而且誰又是你的虹兒了?」 「那又是誰說過她的命已經給了我、隨我怎麼用都不要緊的啊?」 先不管馨兒是不是真的愛慕我,但是眼前吃醋的方虹非得先擺平不可。「虹兒,過來這邊,坐我懷�,讓我好好『使用』你一下。」 被我這麼一說,方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兩頰泛起了紅雲,但是仍舊乖乖地走了過來,坐在我懷�,任由我將她嬌軟的身子抱在懷中。 「虹兒,不要吃醋了,好嗎?」 我輕輕在方虹耳邊低語,順便嗅著方虹的發香。「馨兒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本來隻是想救她出來,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哼,英雄救美,不就是希望美女以身相報嗎?」 大概是因為我嗅著她發香時的氣息弄癢了她的耳朵,方虹的身子縮了一縮。「蕭大俠救了張姑娘,自然張姑娘要以身報德啦!」 「可惜我不是蕭大俠,我隻是個淫賊耗子。」 我笑著伸手開始解方虹的衣帶。「而且是個偷香竊玉的耗子,正打算把偷到手的方大美女給好好的奸淫一頓呢!」 「你、你這壞人!不要這樣!我們還要監視馨兒妹子那邊的情況……啊……」 方虹雙手扯著衣襟不讓我解開她的衣服,但是當我在她白晰的頸子側麵深吻下去的時候,方虹的全身立刻就酥軟無力了。 就在方虹被我給弄得全身衣衫不整、嬌喘細細的時候,我們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迅速由遠而近,來的一共有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是從沿路民宅的屋頂上奔跑過來的。 看來我們布下的誘餌仍舊是發揮了作用,這不就釣上三條魚了嗎?隻是聽這三人奔行的腳步聲,並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應該不是我們要釣的大魚。 也許是時候放長線了。 「有人來了,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夥歹人。」 我放開方虹。「虹兒,整理一下衣服:芊莘,拿劍來,別管洗腳水和鞋襪了,現在似乎不是穿鞋著襪的好時候。」 我的雙手一放開,方虹立刻站起身來,迅速把剛才被我給弄亂的衣服整理好:芊莘則是輕巧無聲地打開我們的行囊,很小心地、不弄出任何聲響地取出兩把精鋼長劍來,將其中一把遞給我,另外一把則背在自己背上。 來的三個人奔到了客棧的屋頂上,先跳進客棧廂房之間的小院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隨即推開了馨兒房間的窗戶跳了進去。 一聲低低的驚呼聲從馨兒房中傳出,隨即沒了其他聲響:然後就是那三個人跳出窗戶的聲音,其中一個人落地的腳步聲明顯變重了,馨兒應該就是被這個人所抓著。 整理好衣服的方虹已經靠在窗邊、等待著外麵的動靜,就在那三個人躍上屋頂的時候,方虹素手一伸、無聲無息地推開了我們這間客房的窗戶,隨即施展輕功、猶如月宮仙女一般乘著映入房中的月色躍了出去,半空中一個優美個身法轉折,直接上了房頂,我和芊莘也急忙跟上。 躍上房頂,剛好看到三個全身裹在黑衣中的人影正在向南疾奔,其中一個人肩上扛著馨兒:被人扛著的馨兒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被對方點了穴道,還是她依照我的指示、沒有反抗歹人的擄劫? 雖然說歹人應該不會傷害馨兒,免得要把馨兒賣掉的時候賣不到好價錢,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擔心馨兒是不是受傷了。 突然注意到馨兒垂在一旁的手微微動了一動,捏了個蘭花指,隨即放開手,這是通知我們她沒事的暗號。 既然馨兒沒事,我們就按照預定計畫,遠遠地跟蹤著歹人的行跡。 三個歹人扛著馨兒出了晉陽之後,腳步就慢了下來,沿著官道奔行了約半個時辰之後,轉上了一條通往荒山野嶺的小道路,奔行的速度又更慢了些,再過了約小半個時辰,來到一間半頹圮的小屋前,推開小屋的門,魚貫走了進去,接著就是點亮燭火的光芒從窗口透了出來,然後一陣吱吱軋軋的聲音,燭光再次隱去,屋內又恢複了原本的黑暗。 我們躡手躡腳地靠近窗邊,仔細傾聽屋中的動靜:很奇怪的是,雖然剛才我們跟蹤的那三個賊子武功不高,但是我們現在卻聽不到屋中有任何人的呼吸聲,即使是馨兒的聲音也聽不到。 這些人怎麼可能就這麼不見了呢?肯定是和剛才那陣吱吱軋軋的聲音有關連,那些歹人多半是啟動了某些機關暗門,然後走進了某種秘道之中,所以現在屋中才沒有人。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就麻煩了,要是歹人藉由秘道甩開我們的追蹤,那麼我們不但無法找到歹人的巢穴,還會害得馨兒就這樣葬送在歹人的手中。 說不得,即使是打草驚蛇,我們也必須立刻追上歹人。 方虹向我比了個手勢,表示她要去探查一下小屋周圍,接著拔出長劍,身形一晃就不見了人影:我則是帶著芊莘直接越窗而入,拿出火摺點亮了火,就著火光照映之下,可以看到屋角的地麵上有個方桌般大的大鐵蓋。 這個大鐵蓋底下肯定就是秘道的入口了,隻是不知道要怎麼打開這個鐵蓋?是要靠機關呢?還是直接用蠻力硬開? 就在這時,人影一閃,方虹已經繞了小屋一圈回來了。「我在這附近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耗子你呢?」 「我想這個應該就是秘道入口。」 我指了指地上那塊鐵板。「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塊鐵板而已……」 就在這時,鐵板底下突然傳來鬱悶的腳步聲,接著就是鐵板開始向上掀動,看來是底下有人要掀開鐵板鑽出來。 我迅速轉了幾個念頭,如果是剛剛那三個歹人要鑽出來,雖然我可以趁著第一個人打開鐵板的時候殺了他,但是這樣就驚動了剩下兩個人,當然也會一並驚動底下的其他人,而我們並不知道底下還有些什麼人,就這樣驚動對方,那麼我們除了硬殺進去以外,將沒有第二條路,而且還有可能遇到對方以馨兒當人質來脅迫我們的情況。 可是,如果就這樣任由那三個人鑽出來,小屋之中沒有可供躲藏的地方,那三個人肯定會發現我們的。 就在打不定主意該怎麼辦的時候,方虹扯了扯我的袖子,伸手朝著屋頂指了一指,意思就是叫我們躍上屋梁去。 對啊!雖然小屋之中沒有地方可以躲藏,但是躍上屋梁的話,從底下鑽出來的人因為有鐵板遮著他們的視線,是不會立刻注意到我們躲在屋梁上的。 方虹不愧是心思機敏又閱曆豐富的『玉女劍』,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合適的躲藏地點:我暗自慶幸這次有讓方虹跟著一起來,要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來,剛才非得被人給發現行跡不可。 我們三個人躍上了屋梁,看著底下那片鐵板在一陣耳刺牙酸的吱吱軋軋聲之中被人用力推開,露出底下被火把光芒照亮的秘道入口階梯,然後剛才我們跟蹤的那三個黑衣人魚貫從入口爬了出來:他們並沒有�頭往上看,所以沒發現屋梁上躲著我們三個人。 就在第三個黑衣人鑽出地道入口、正打算要把鐵板蓋回去的時候,方虹無聲無息地縱身從屋梁上躍下,劍光閃處,三個黑衣人還來不及發出慘叫聲,每個人的喉嚨就都中了方虹一劍,當場氣絕倒地:方虹還伸出三寸金蓮的小腳在那三個人朝著地麵倒落的身體上托了一下,免得那三個人的身體倒地的時候發出響聲。 我帶著芊莘從屋梁上躍落,當先鑽進秘道入口,方虹最後一個下來,下來的時候還特意將那塊鐵板蓋回原位,又是一陣吱吱軋軋的響聲響遍小屋內外。 原本我聽到方虹蓋上鐵蓋時弄出的聲響還嚇了一跳,但是我隨即理解到方虹的用意:方虹是故意弄出聲響讓秘道�麵的人聽見的,這樣好讓�麵的人認定他們那三個爬出地道的同伴有把鐵板蓋回去,不然很難保證秘道�的人不會起疑:而且把鐵板蓋上還可以阻擋歹人的援兵,至少掀開鐵板的吱軋聲也可以警示我們歹人有援兵前來。 秘道不遠處有個拐角,兩個男子有些懶散的交談聲不停地從拐角另外一邊傳過來:我們躲在拐角後麵傾聽了一會,確定了�麵有兩個正在交談的男子,另外還有十幾個的女子的呼吸聲,從呼吸聲聽起來,這些女子都不會武功,應該就是被歹人擄劫而來的少女了。 看來我們順利找到了歹人的巢穴,就算這�不是歹人真正的大本營,至少也是關押女子的地方。 方虹從拐角後麵探出頭去迅速瞥了一眼,隨即縮頭回來,伸手拔下插在發髻上的兩枚玉簪,讓自己的一頭及腰秀發垂了下來:接著,方虹躍出轉角,纖手一揚,嗤嗤兩聲響過,兩個男子的交談聲嘎然而止,顯然已被方虹射出去的玉簪所殺。 我帶著芊莘走出轉角,剛好看到轉角之後的情景:許多用來關押猛獸的特大獸欄靠牆放置在這個地窖之中,而獸欄內則是關了許多衣衫不整的少女:一張方桌放在地窖中央,兩個也是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方桌旁,但是方虹剛才射出的玉簪不偏不倚地釘在兩人的腦門正中央,將兩個歹人立斃當場。 「方女俠的『飛雲鏢』神技果然名不虛傳,小的佩服。」 雖然我是趁機讚了方虹一句,討方虹的歡心,但是心底卻也是暗暗驚訝,方虹練了『陰陽訣』之後,內功比起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又精進了不少,這兩鏢去勢之快早已遠超過我們初次交手那時方虹所發的三鏢:要是當時方虹對我發出來的那三鏢『飛雲鏢』有此時的速度勁力,那麼我的下場肯定是當場被方虹的飛雲鏢給釘死,而不是有驚無險地以『孔雀開屏』劍招打下方虹所發的暗器了。 「少貧嘴,我的『飛雲鏢』再厲害也沒你那招左右手換劍來得厲害!」 方虹笑著,輕輕在我麵頰上打了一記輕柔有如撫摸一般的耳光,但是我知道她其實很受用我給她的讚美。「咱們快點救人吧!這些被擄劫來的女人很多都不會武藝,要救她們離開可是很花時間的。」 在火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這些獸欄的欄門都是用粗鐵煉和大鐵鎖鎖上的,芊莘一下子就從那兩個被方虹所殺的歹人身上搜出鑰匙,打開了欄門,將被關在�麵的姑娘全都給放了出來:那些姑娘一被放出來,每個人都是喜極而泣,不停地『感謝這位大俠,感謝兩位女俠』說個沒完,而其中五個女孩子更是圍在芊莘身邊『聖女白大人』長、『聖女白大人』短的,肯定是那五個被擄走的蕭家堡教眾。 當然,我最擔心的馨兒也沒事,獸欄一打開,馨兒就跑了出來,興奮地握住我的手。「成功了!師父,我們成功了!」 「是啊,我們成功了:大家都出來了嗎?咦……」 正在查看是不是所有被俘的少女都已經出來了,我卻發現獸欄內還有一個女孩子倒臥在地上動也不動:這個女孩子全身都包裹在一塊肮髒的麻布之中,隻有一對玉足露在外麵,是一對沒纏足過的天然大腳。 順著我的視線,芊莘也發現了那個倒臥在獸欄內的女孩,於是芊莘走進獸欄,將那個女孩扶了起來:但是就在芊莘將少女扶起來的時候,卻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呼。 「怎麼了?」 我急忙跑進獸欄,來到芊莘的身邊。 「教主,這個人……」 芊莘將包裹著那個女孩頭部的髒麻布掀開,那個女孩長長的頭發隨即像瀑布一般傾瀉了下來,在火把的光亮之中閃爍著黃金的色彩。 「金色的頭發?」 「這個女孩多半是西域人氏。」 方虹也跟進了獸欄�來,一邊打量著芊莘扶著的那個女孩。「我以前跟著師父她們四處雲遊的時候,曾經在甘肅那邊見過幾個西域胡人,他們的頭發就是金色的,眼睛則是綠色的。」 「眼睛是綠色的?」 芊莘一時好奇,撥開了那個女孩子緊閉著的眼皮,但是露出來的卻是銀色的眼瞳,並不是方虹所說的綠色眼瞳。 就在這時,那個西域女孩似乎是被芊莘給驚醒了,『啊』的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試圖掙紮著遠離芊莘。 「別怕,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救你的。」 雖然我試著安慰那個被嚇壞的西域女孩,但是她似乎聽不懂漢語,隻是一個勁地縮在角落,緊緊拉著身上的髒麻布不放。 「怎麼辦?她聽不懂漢語啊,我們要怎麼勸她跟著我們走?」 我看著方虹,這個心思機靈又閱曆豐富的才女應該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不能在這邊浪費時間和她雞同鴨講,隻好點了她的穴道,先帶出去再說了。」 方虹聳聳肩,隨即伸出右手,迅速無比地點了那個西域女孩身上三個穴道,那個西域女孩隨即翻了白眼、昏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地道入口突然傳來了陣陣吱軋聲,看來又有其他歹人來了。 「糟糕,虹兒你和芊莘保護女孩子,我去阻擋來人!」 方虹點頭,伸手在懷中一摸,嗤嗤聲響,幾道銀光朝著火把射過去,噗噗幾聲,將火把全都給打滅了,地窖之中立刻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那些被擄來的少女們驚惶地尖叫了起來:但是我並沒有製止她們尖叫,而是利用她們的尖叫聲來掩護我的腳步聲,迅速移動到了地道的拐角之處,等著伏擊進來的歹人。 一陣細微的衣襟帶風之聲迅速靠近,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忍不住暗暗叫苦,來人可是個武功高手,我甚至沒有把握能夠在正麵交手之中勝過他,幸好的是現在地道之中一點光亮也沒有,來人應該不會注意到我躲在轉角的牆後,這樣我就可以趁來人經過轉角的時候,從近距離發動偷襲,打來人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此時,一陣掌風襲體,來人竟然已經發現我躲在轉角後麵,而且先下手為強,無聲無息地朝我發了一掌。 急忙運起十成功力接了這掌,『砰』的好大一聲,我被對方的雄厚掌力給震得退了三步,胸口一陣氣血翻湧:而來人隻是身子一晃,一步都沒後退。 但是,來人的武功高強,並不是最令我驚訝的,最令我驚訝的,是我剛剛和來人對了一掌,從掌上傳過來的內勁是我熟悉無比的內勁,嶽麓劍派的『昊天正氣訣』! 「呂晉嶽?」 「正是區區在下。」 呂晉嶽在黑暗之中冷聲回答著。「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真的是呂晉嶽? 原來呂晉嶽說,要離開嶽麓山一段時間,出去追捕歹人,看來呂晉嶽要追捕的也是這一夥人: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呂晉嶽好像把我和這夥歹徒當成同一夥人了,而且我也不可能表露我太陰神教教主的身分,那樣隻怕呂晉嶽會當場就和我打起來。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以呂晉嶽所修習的『嶽麓掌法』和『昊天正氣訣』,要無聲無息地擊出掌力,呂晉嶽最多隻能運用六成還是七成的功力來出掌,否則就會帶起風聲:而我使盡全身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隻能和呂晉嶽的六七成功力勉強打成平手,要是呂晉嶽使出十成功力,我絕對沒有希望能夠勝過他的。 我正在猶豫著該不該表露身分的時候,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從地道口傳了進來。 「原來是『中州劍神』大駕光臨,俺可真是倍感榮幸啊!」 沙啞的男子聲音陰惻惻地說著。「呂晉嶽,你壞俺的生意,俺就抓你的老婆女兒來抵債,聽說你的女兒可是美人胚子一個,賣到妓院去應該可以賣到大把銀子,哼哼。」 「趙無殤,哪�走!」 呂晉嶽怒喝一聲,朝著地道口衝了出去,而沙啞聲音的主人則是把鐵板放了下來想要蓋住秘道口,呂晉嶽一掌擊出,『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厚重的鐵板被呂晉嶽一掌擊飛,接著呂晉嶽竄出地道入口,追著沙啞聲音的主人遠去了。 好險,沒被呂晉嶽認出我來,不然我『嶽麓劍派弟子蕭顥』的身分拆穿不說,一旦呂晉嶽知道他的功夫能夠勝過我,隻怕他會當場把我給宰了,這樣我就沒辦法為雲煙複仇了。 「蕭施主,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邊見麵,可算有緣。」 就在此時,地道之中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德惠大師?」 這個聲音我認得,就是在賀家莊替馨兒複仇時遇到的德惠大師。 「正是老衲。」 德惠大師取出火摺點亮,火光映照著德惠大師神情安詳的臉孔。「敢問蕭施主何以在此?」 「我是來救人的。」 「哦?」 聽到我說出『救人』兩個字的時候,德惠大師原本半瞇著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一下,但是又隨即恢複成原來半瞇的狀態。「蕭施主為何會想到要來救人?」 「我們太陰神教有幾個女弟子被抓來了,所以我前來救人。」 我回答著。「即使太陰神教是白道口中的邪教,邪教也有救人救弟子的權利,是嗎?大師?」 「蕭施主所言甚是,天地眾生,在佛法之前一律平等,蕭施主當然有權利前來拯救貴教被擄的女弟子。」 德惠大師緩緩點頭。「老衲想拜托蕭施主一件事情,可否?」 「大師請說。」 「請蕭施主在拯救貴教女弟子的同時,也對其他被擄的女子伸出援手,一並將她們救出去。」 德惠大師緩緩說著。 「這點請大師不用擔心,所有的人都已經救出來了。」 就在這時,芊莘和馨兒剛好領著那些被救出來的女子出現在德惠大師的視線之中:不過方虹卻沒出現,大概是怕德惠大師認出她來,畢竟嘯月山莊的莊主、少林派的俗家弟子蕭道清就是死在方虹手下,雖然說是誤殺,但是現場除了我這個目擊證人之外,沒有人能夠證明蕭道清是因為想要非禮方虹才會遭到反擊而被殺,但是留在蕭道清屍體上的傷痕卻是出自方虹之手,這對很多人來說,就已經是方虹叛上弑長的鐵證了。 「阿彌陀佛,多謝蕭施主。」 德惠大師對我行了個合十禮,隨即轉身朝著地道入口走去。 「請蕭施主轉告方施主,老衲知道嘯月山莊的慘劇實非方施主本意,請方施主不必驚慌,老衲已向其他人開解過此事了:那麼,老衲告辭。」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德惠大師的人影已經不見。 「虹兒,你聽到德惠大師剛才說的話了嗎?」 我看著方虹,方虹正抱著那個西域女子出來。「既然德惠大師已經洗清了你的冤屈,你要不要回峨嵋派去?」 「我是不回去的了。」 方虹搖了搖頭,一抹紅霞泛上了她的麵頰。「何況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了,你要我怎麼回去呢?」 「不回去也好,我也舍不得放你回去呢!」 我捉住方虹親了一下。「不過,還是讓我們先帶著這些被捉來的女孩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