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不眠夜探春訴苦情 真情至兄妹水乳融 一行人來至二龍山山寨中,柳湘蓮命人將孫紹祖賈雨村二人都押了下去。薛 蟠也同寶玉一起扶著鳳姐下了馬。寶玉先問道:「我三妹在哪�?」 有人回到:「小姐此刻正在客房休息。」 柳湘蓮道:「快帶寶二爺去見,再收拾一件幹淨屋子來給這位奶奶住。」立 時有人答應著去了。 薛蟠道:「我先去收拾孫紹祖那廝!」 柳湘蓮瞪了薛蟠一眼:「又要混來,那廝先讓他舒坦一晚上,先讓寶兄弟等 人先休息,等第二天了寶兄弟定還有話要問他們。」 薛蟠低頭道:「是,都聽二哥的。」 寶玉笑道:「薛大哥還是這麼怕柳二哥。」柳湘蓮臉上不禁一紅,好在夜色 正濃,無人能看得清。 鳳姐輕聲問道:「怎麼?探丫頭也在這兒?」寶玉點頭。鳳姐道:「咱家出 事時她不是在南安王府?如何又在這千�之外來了?」 寶玉道:「嗯,我也正想著去問問她呢。鳳姐姐,咱們一同去看看三妹?」 鳳姐點頭,有嘍囉引二人朝後頭走去。來至後院一間屋外頭,寶玉敲門道:「三 妹妹,可睡下了?」 不一時門打�頭開了,探春一下撲進了寶玉懷中,哽咽道:「二哥哥,二哥 哥你可來了!」 寶玉將探春抱得緊緊地道:「好妹妹,別怕,二哥自然不能將你一人丟下了 。」 鳳姐也在一旁笑道:「探丫頭一項是最要強的,怎麼這會子也這般小女兒家 了?」 探春也顧不上不好意思,又一把將鳳姐抱住道:「鳳姐姐,想不到在這兒又 見到你了。這回可好了,你也被二哥哥救了。」鳳姐不禁也落下淚來。 寶玉笑道:「都在門口堵著成什麼,也怪冷的。咱們進屋說吧。」三人這才 進了屋,寶玉打量了一番,屋內陳設雖是有些簡陋,倒也幹淨,先將二女都按在 椅子上坐了,自己又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方在二女中間坐了,拉起探春的手 道:「三妹妹,快說說,你不是好好的在南安王府,怎的流落到這離京都千�之 外的小鎮上來?又如何淪入青樓……」 探春聽寶玉如此一問,不由一頭紮進了寶玉懷中,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寶 玉鳳姐無不心疼,鳳姐以為探春在青樓之中定是受了委屈,因拍撫著探春的背道 :「好丫頭,不用怕了,如今都過去了,現在咱們都好好的就是了。寶玉,若是 探春不想說也不用為難她。」一麵給寶玉使眼色。 探春哭了一回,方將頭又�起來道:「也沒什麼委屈,隻是我平日在咱家� 總是覺得若我是個男子,出去闖蕩定能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如今出了門方知 道,那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將這世道看得太淺薄罷了。」 鳳姐端起茶來遞給探春,探春搖了搖頭,又說道:「咱府上出事之時我正在 南安府上住著,後來外頭風聲越來越不好,珍大哥一家子都被發配了,死的死亡 的亡,南安太妃因憐惜我,好歹也要保住我,給咱們府上留個根。可又不敢留我 在京都。因南安王在世時曾常年在南疆鎮守,與邊疆藩王曆來交好,雖後來南安 王病故,那些藩王與王府也常有書信來往。有個藩王曾提及要和南安府和親,南 安太妃便想著趁這關頭將我當做她的孫女,送去南疆去和親便定能保我平安。」 「我當時心中再沒了主意,又沒個人能商量。因咱家�女眷都禁在府�,爺 們都在獄神廟不準探視,我便糊�糊塗的答應了。南安太妃便派人送我南去。可 這一路上我越想越覺得心中憋屈,我這一去,固能留的性命,可我卻再不信元妃 娘娘能做出那種弑君的事來,更不信是咱們家�有人教唆。咱家隻是遭了不白之 冤,總會有昭雪的一日。若咱們府上日後得了清白,我卻早已嫁給了一個從未曾 謀麵的蠻子,再也不能見二哥哥和老爺太太了,如此豈不要抱憾終身?又想著我 早就想出來闖蕩一番,何不趁著這個機會一試身手?反正南疆藩王又不認得我, 因而半路上便趁著晚上住店,讓待書換上了我的衣服,假冒我去南疆和親了,自 己卻悄悄在這處留了下來。」 聽到這�,寶玉鳳姐不禁都為之莞爾,鳳姐道:「好個三丫頭,隻怕也隻有 你能幹出這種事來了。」 探春卻歎了口氣道:「我本想著憑我的才學,如今又沒人束縛了,定能做出 一番事業來,因第二日便將頭麵上的首飾都拿去典當,這些首飾有的是我從家� 帶出來的,更有太妃臨行送的,哪一件不值幾百兩銀子?可到了當口,他們卻說 這個是假的,那個有殘次,居然隻當給我二百兩銀子。這鎮上隻有一家當鋪,我 身上又再沒有一兩銀錢,雖知道是吃虧,也隻得當給了他們,隻想著日後再慢慢 贖回來也就罷了。如此得了銀子,便想著在街上尋個鋪麵,進些貨物再招攬幾個 夥計便可有個安身之地一展身手,可巧有個外鄉的綢布商年事已高,說要兌了鋪 子返鄉養老,我看鋪麵尚好,價格也還公道,便將鋪子盤了下來。可沒想不過幾 日,便被人告了,說我強占別家鋪子,我心道我有文書契約,哪�是強占?便同 那人上了公堂,哪知那些人早就同官府串通一氣,硬說我這文書係偽造的,將我 趕了出去……」 說到此處,不禁又哭了起來。寶玉安撫道:「傻妹妹,外頭這些奸詐小人的 市井勾當,你在府�又怎麼能聽說過呢?」一麵替探春擦眼淚。 探春哭著點頭道:「這世道,果然處處都是小人,是我先前想得太簡單了些 。」 鳳姐也問道:「後來又如何?」 探春道:「後來我便流落街頭,身上沒有銀子,更沒有了值錢之物,我隻想 著自己就要這麼稀�糊塗的餓死在街頭了,如此餓了一日,有個賣唱的老頭見我 可憐,給了我一口飯吃,問我何故流落至此,我沒敢說咱們家�的事,隻編排說 家�要逼婚,我才逃了出來。那老者見我可憐,就說若不嫌棄便同他一起賣唱, 好歹也能混口飯吃。我走投無路,又見他貌似老實本分,便答應了。」 寶玉道:「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探春聽了冷笑道:「哼,果然是有好人的。那老者第二日便帶我去各處酒樓 賣唱,頭兩日倒也相安無事。這一日,他便帶我去了品翠樓,我見�頭烏煙瘴氣 ,本不想去,可想著要討生活,況且我早說過是賣藝不賣身的,別人還敢用強不 成,便去了。進去便有人讓我獨自去樓上唱曲,待到唱完了想找那老者,沒想到 早沒了蹤影。那品翠樓的老鴇說那老者將我五十兩銀子賣給了她,我哪�肯依, 與她理論,她拿出字據來說白紙黑字,那老者得了銀子早走了,不容分說便使人 將我關了起來。我隻想著如今淪落到這種所在,不如一死了之,可那老鴇她…… 她說若我想尋死便……便扒光我將我丟在街上……」說著又哭得說不出話來。 寶玉聽了幾乎氣得胸都要炸了,見探春哭得這般,又是一陣安撫。探春方又 道:「我……我怕他們果然做得出來,隻好假意答應,後來才聽說要推我做什麼 花魁,好在這些天到也沒讓我去……去接客……我隻想著,等到了那日,我便拼 死同那想玷汙了我的臭男人拼個魚死網破也就夠了,沒想到二哥哥就將我給救下 了。」 寶玉這才明白,原來探春衣袖中藏著的剪刀竟是如此來的,不禁歎道好險, 倘或我不曾遇到,或是去晚了稍許,隻怕三妹妹此時早已香消玉損了。又見探春 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哪�還有平日在家�那等果斷精明,分明隻是一個弱不禁 風的小姐罷了。心中憐惜之意不禁又勝了幾分,那環著探春柳腰的手也加了幾分 力氣,口中道:「三妹妹,如今你平安無恙就好了,以後可再不許這麼亂跑了, 你隻許在哥哥身邊,讓哥哥保護你,記得了嗎?」 探春聽了這話呆了一呆,一雙淚眼望著寶玉好半晌,方又哇的一聲將頭臉埋 在寶玉懷中道:「二哥哥,我知道還是你待我最好,我便再也不離你半步了。我 這輩子都要在二哥哥身旁。二哥哥,你不許趕我走。」 寶玉也不禁眼圈一紅,一麵輕撫探春的秀發一麵道:「傻妹妹,我又如何要 趕你走,我若是能一輩子都守著你,歡喜還來不及呢。」 聽探春說罷了遭遇,鳳姐又問道:「現在家�是個什麼情形?寶玉恐二女擔 心,隻說女眷都仍在府�拘押著,男丁都在獄神廟�。又說寶釵、迎春、惜春、 湘雲、可卿等都平安無事,二女聽了心下多少也有些歡喜。」 三人又說些話,不覺已是東方隱隱有些發白,鬧了這一夜,探春早已身心俱 乏,依偎在寶玉懷中打起瞌睡來。寶玉方不舍的朝鳳姐道:「鳳姐姐,你同三妹 妹都受了驚嚇,又是一夜未眠,此刻天就要亮了,好歹也睡上一會兒才是正經。 你身子還弱,等明兒讓柳二哥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好歹先開個方子給你。」 鳳姐道:「我倒是不妨事,見到你平安,心病去了大半,將養幾日隻怕也就 好了。隻是果然有些累了。我這就去睡上一會兒。」又看著寶玉懷中已經睡去了 的探春道:「三丫頭這回受了驚嚇可不小,你好好再多陪陪她吧。」說罷便轉身 去了。 寶玉見探春好容易方睡著了,雖不忍心吵醒她,卻又想著這般坐著如何能睡 得安穩,隻得輕輕將探春柔柔的身子抱了起來,輕輕將她放在榻上。誰知探春立 時轉醒過來,輕聲道:「二哥哥,你……你要去哪�?」 寶玉扯了被子幫探春蓋上方道:「三妹妹,你也乏了,好歹睡上一會兒吧。 我就不……」 哪知探春卻拉住了寶玉道:「二哥哥,自打我出了京都至今日都沒有睡上過 一個好覺,隻有方才在……在你懷中睡得才最安穩。哥哥,你……可不可以今夜 ……抱著我睡呢……」 寶玉不由一愣,接著燭光仍能看見探春臉上有些發紅,一雙哭得有些紅腫的 眸子低垂著不敢看寶玉一眼。寶玉心中更是憐惜,笑道:「這有什麼呢?二哥便 抱著我三妹妹睡就是了。」說罷扶著探春上了床躺下,探春小心的將身子往�頭 蹭了蹭,寶玉也在一旁躺了。 探春先試探了一下,方蜷縮著躲進了寶玉懷�,將一張俏臉埋在寶玉胸口輕 聲道:「二哥哥,你懷�,好暖……」 寶玉�起一隻手來,輕輕拍撫著探春的脊背道:「好妹妹,好好睡一覺吧, 哥哥守著你。」 「嗯……」探春又將身子往寶玉身上靠了靠,喃喃道:「二哥哥,我……我 要你陪著我,你便不能去……去陪鳳姐了,可惱我?」 寶玉本是想著將探春哄睡了便去陪鳳姐,聽探春這一問不由老臉一紅,想探 春或許猜到了自己同鳳姐的親昵,好在探春此時看不見自己臉上的情形,嘴上道 :「傻妹妹,我能這般抱著你睡,歡喜還來不及,怎麼能惱你?」 探春又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一時屋內靜了下來。寶玉將被子又朝上拉了 拉,將手按在探春背上,隻能見得探春一頭有些淩亂的秀發,鼻中聞著女兒身上 隱隱的幽香,心中竟泛起一陣漣漪。也不知過了多久,探春方在寶玉懷中轉了個 身,背朝向寶玉,將寶玉一條胳膊做枕頭枕在了頭下。寶玉隻覺得懷中那暖暖的 身子磨蹭著自己,整個身子緊緊貼服著自己。睜開眼借著晨光,隻見探春一節白 嫩嫩的脖子就在自己嘴前,發出暖暖的香氣,不覺心中有了反應,那陽物竟悄悄 的勃了起來。 寶玉心中暗罵自己:「你這禽獸,她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如今當你是最 親近的人,方讓你抱著睡,你怎麼竟然還動了那種念頭!當真該死至極。」心中 想著,那話兒卻反而硬得更甚了。寶玉無奈,隻得悄悄將臀股往後移了移。 哪知剛一移動,探春卻小聲道:「二哥哥……」 寶玉道:「怎的?還沒睡?」 探春道:「嗯,二哥哥,你……抱我緊一些。」寶玉不忍拒絕,隻得硬著頭 皮往前蹭了一些。隻這一動,那硬熱的龜頭便抵在了一片粉臀之上。雖二人都穿 著衣物,仍能覺出那份柔軟。探春的身子也不由得一震。寶玉正不知如何是好, 探春卻又道:「二哥哥……再……再緊些個……」 寶玉聽了心道:「隻這樣挨著便又怎樣,雖是我心中……隻不逾過那到坎便 罷了。」想罷一狠心,緊緊的將探春顫抖著的身子抱在懷�。二人的身子間再沒 有一絲縫隙。那股子幽香卻越發的強烈了。寶玉將鼻子湊到探春耳邊,輕聲道: 「好妹妹,這樣可行了?」說著又將那隻沒被枕著的手放在了探春平滑的小腹上 頭。 探春羞得隻嗯了一聲,身子反而抖得更厲害了幾分。過了好久放呢喃道:「 二哥哥,你……你頂到我了……」 隻是聲音細若蚊呐,寶玉未聽清,不由問道:「三妹妹說什麼?」 探春忙道:「沒什麼……」又過了好一會子,方又問道:「二哥哥,我…… 我想問你個事,你……你能告訴我麼?」 寶玉道:「三妹妹,要問什麼?」 探春又扭捏了一番,方問道:「你和鳳姐姐是不是……」 寶玉因想著探春是何等精明的人。不說平日�,隻今日便定能瞧出些倪端來 ,更何況日後探春也隻能同其他姊妹一起藏身在悼紅軒內,到時候還有什麼不知 道?因答道:「嗯。」 探春又問道:「還有湘雲、迎春、妙玉,她們是不是也和你……」 寶玉雖是想著對探春再不隱瞞,聽探春連妙玉都猜出來了,不由也是一驚, 方道:「嗯,都有。三妹妹是怎麼看出來的?」 探春道:「隻要平日�多注意你,能瞞過誰呢?」 寶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好妹妹,你是不是覺得我……覺得我太花心 ……」 探春不答話,隻輕輕搖了搖頭,寶玉卻覺得探春一顆芳心跳得更厲害了些。 好半晌,探春方道:「二哥哥,我……」隻說了四個字卻止住了。 寶玉輕聲道:「三妹妹,有什麼話你隻管說。」 探春猶豫了一回,方道:「二哥哥,我也想……想你對其他姊妹那般……那 般對我……」說到最後,聲音已是小得連自己都聽不清了。 寶玉聽了不由一驚,忙道:「好妹妹,我……這怎麼使得?你可是我親妹妹 ,我如果對你不軌,豈不是……」 探春噗嗤一笑,輕聲道:「二哥哥,我同你說笑呢,我自然知道你我是親兄 妹……好了,二哥哥,你去陪鳳姐姐吧,我就要睡著了。」 寶玉聽探春如此說,更猜不透懷中這個三妹妹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不敢多 問,如此傻傻的又抱了一會子,見探春再沒有半句話,隻當她睡著了。剛要將被 她枕著的手抽出來,卻覺得胳膊上一陣涼意,原來,那臂上的衣物竟然被打濕了 一片。 寶玉忙柔聲問道:「三妹妹?三妹妹?可是……可是生我氣了?」探春卻扔 一聲不發。寶玉又輕輕推了推探春的香肩道:「好妹妹,可是還心�難受,若是 有什麼難受隻管和哥哥說,千萬可別憋著。」 哪知寶玉不說倒還好,探春先還隻是悄悄流淚,聽了這番話,便如更委屈了 一般,兩個肩膀都有些抽動起來。寶玉不由更慌了,隻是不管如何問,探春隻不 肯開口。寶玉也有些急了,稍稍用力將探春的身子翻過來朝著自己問道:「好妹 妹,你這般可不是要急死我了?」 探春這才睜開眼,兄妹二人四目相對,寶玉見探春雙眸都有些紅腫了,那淚 水仍無聲的順著眼角一滴滴的滑落,自己一顆心也要碎了一般,不禁也紅了眼眶 ,道:「好妹妹,別哭了,我都要心疼死了。」說著�手去給探春擦拭。 手指剛觸到探春的臉頰,探春卻一下鑽進寶玉懷�,哇的一聲終於哭出了聲 ,一麵哭一麵抽噎道:「二哥哥!二哥哥!我好恨啊!」寶玉隻以為探春是因家 道沒落,自己又有如此遭遇方出此言,剛要出言安慰,探春又哭道:「我恨為什 麼你我是親兄妹,為什麼別的姊妹都能和你那般親近,偏偏隻有我不能?」 寶玉聽了一愣,這才明白探春心中所恨究竟是為何。想到平日�探春對自己 的點點滴滴,再加上方才探春所說的話,這才明白了這個同自己一處長大的三妹 妹的心事。一時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隻得用雙手緊緊的將探 春抱在懷�,任由那熱熱的眼淚打濕了胸口。 許久,探春終於止住了哭,有些靦腆的從寶玉懷中掙紮起來,道:「看我這 是怎麼了。二哥哥,現在我心�頭好多了,你去吧,我以後再也不這般纏著你了 ,你……你可不許笑話我……也不許對旁人說,不然我……我……」說到此處再 也說不下去了。 寶玉見探春這番模樣,真是心如刀割,心道:「便是我親妹妹又怎樣,為何 我能讓那許多姊妹都開心,偏偏對我親妹卻要這般疏遠?便是同父又如何?我們 還不都是孽海情天上來的?百年之後,都要回去銷號,我又何苦隻為了這而讓三 妹受苦?」想到這�,不由將手扶住了探春的臉,輕聲道:「三妹妹……」 探春不知寶玉要說什麼,一雙眼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寶玉,哪知卻看見寶 玉的臉越發貼近過來,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兩片櫻唇已經被寶玉堵個結實。探春 不由呆住了,剛要開口叫二哥哥,寶玉的舌頭便趁機滑進了探春的檀口內,唇齒 膠著,自己的小香舌也被寶玉的舌頭勾了去,被含在口中一陣咂吮。探春頃刻便 覺得整個身子都軟了一般,哪�還能說出話來,隻在鼻中發出嗯嗯聲。 有一盞茶的功夫,寶玉見探春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方有些不舍的鬆了口,探 春小嘴終於得了自由,忙張開來呼呼的喘著氣,臉頰上早已燒得緋紅。寶玉又在 探春額頭上親了一口道:「三妹妹,你好美。」 探春不禁羞得雙手將臉捂住了:「二哥哥,你……你笑話我……唔……」不 等她說完,寶玉已輕輕拉開了探春的雙手,一張溫軟的大嘴又貼了上去。探春這 回多少有了些經驗,不似方才那般笨拙了,也主動將香舌送到寶玉口中任由他吸 吮,心中又羞又喜,隻想這一刻能再長久一些。臉上有些發燙,一顆芳心也跳得 更厲害了,竟如吃醉了就一般。 正自迷離,忽覺得胸口一緊,原來一隻椒乳已被寶玉輕輕按住了。探春長這 麼大身子不曾被人碰過,這一下不由一驚,忙一手按住了寶玉的手,掙脫了寶玉 的唇舌,輕聲呼道:「二哥哥,你……」 寶玉將嘴貼在探春耳邊,一麵朝探春耳洞中呼氣一麵輕聲道:「三妹妹,都 給了我吧。」 探春隻覺一陣奇癢,不禁扭頭躲避,口中道:「二哥哥,我……我方才是一 時糊塗……你我是親兄妹,怎麼能……」 寶玉一翻身將探春壓在身下道:「那又如何,為何咱們家�諸多姊妹我都能 好好疼愛,偏偏不能和你好?好妹妹,你以前對我的那些好,是我魯鈍,竟都視 而不見。打今兒起我便要將以往的都補回來。」 探春道:「二哥哥,不可……若是……若是傳出去,我還能活了?」 寶玉笑道:「怕什麼呢?就算是旁人知道了又能怎樣?再者,咱們本都是孽 海情天中的姊妹,隻不過暫借這一身皮囊煉化一番,又何苦要拘泥於這些倫理? 」 探春頭回聽說孽海情天,因問道:「這孽海情天又是何物?我怎麼沒聽說過 ?」 寶玉笑道:「這個,三兩句竟是說不清楚,你隻當它是個仙境罷了,咱們本 都是那處的神仙,日後你自然知道。」 探春嬌嗔道:「不是你隨便編造出來哄我的吧?若是都是神仙,何苦要來遭 這份罪?」 寶玉嘿嘿一笑道:「說了是曆練一回嗎,好妹妹,你隻管相信我,咱們定能 有苦盡甘來的一日的。再說,即便我們都隻是凡人,我也要好好保護你一生,再 不會讓你受這等委屈,好妹妹,你可不知道,我見你哭成這樣,心�有多難受? 」 探春見寶玉說得真切,心下不由一熱,眼圈剛一紅,卻覺得胸口又是一緊, 另一隻玉乳也落入了寶玉掌中,慌得忙將寶玉兩隻手都按住了,嗔道:「二哥哥 ……我……你又來欺負我……」 寶玉嗬嗬笑道:「怎麼是欺負呢?二哥哥正是要好好疼你呢。方才你不是還 要我像對其他姊妹那般對你嗎?怎麼這會子便成了欺負你了?」 探春羞道:「方才……方才是我一時糊塗了,或許是你聽錯了也是有的…… 都不算數的……」 寶玉笑道:「好,就算是我聽錯罷了,三妹妹,這回你可聽好,我賈寶玉便 要你做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女人。」 探春聽了這話又羞又喜,不知該如何作答,卻見寶玉已經將兩隻手移開,開 始自己寬衣解帶起來。探春中是個女兒家,隻不過心中受了委屈,方一時衝動, 吐露心思,如今見寶玉這般壓在自己身上便要付諸行動,心�卻是一點準備都沒 有,想著逃掉,卻又隱隱的有種期待。將心一狠道:「打小兒你便喜歡二哥哥, 如今他要你做他的女人,還躲閃什麼?哪怕隻這一回,將我這潔淨的身子給了二 哥哥,此生也不後悔了。即便日後不能在一起又如何?」 正胡思亂想著,寶玉卻已是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身上衣物都除盡了,露出一身 見棱見角的肌肉來。探春嚶的一聲,忙用手將眼睛遮蓋住了道:「二哥哥,你平 日�斯斯文文,怎的……怎的脫了衣服便同那流氓莽夫一般……」 寶玉聽了嘿嘿一笑道:「好看麼?」 探春啐道:「呸,哪�好看了,沒見人家都擋住不看的……」 寶玉笑道:「我這身臭皮囊定是不好看的,三妹妹,想你臉蛋這般漂亮,身 段兒又那麼婀娜,若是脫光了一定迷煞人了。今兒便讓我看看,你的身子究竟有 多好看吧。」說著便伸手去解探春的盤扣。 探春哪�能想到自己這熟的不能再熟的親哥哥居然能說出這等不齒的話來? 若是換做旁人,隻怕探春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可見了身上的寶玉,卻隻是羞得 不行,哪�生得起半分氣來?隻得用手護住領口道:「二哥哥,你……我……唔 ……」不等她說話,檀口再度被死死吻住了。 待到探春再度從那令她有些癡醉的感覺中回轉過來時,隻覺有些涼颼颼的, 不知何時,自己胸前已是衣襟大開,酥胸畢露了。寶玉瞪著一雙眼正癡癡地看著 自己胸前一對玉峰,羞得探春忙將被敞開的衣襟往中間拉扯,妄圖掩住那一抹春 光。 寶玉咕嚕吞了一口口水,喃喃道:「果然是好美,雖沒寶兒的大……」 探春又氣又羞,嗔道:「二哥哥,你……你胡說些什麼……」 寶玉方醒悟過來,笑道:「我隻是看你這兩隻玉乳如此精致,不覺便和你寶 姐姐相比起來,雖說你這對玉乳沒有寶兒那般鼓脹豐腴,卻是這等挺拔,那手感 也截然不同……」 探春捂住耳朵道:「二哥哥……你……你越說越離譜了,我不聽……」 寶玉道:「好妹妹,都是我不好,看我這張嘴怎麼竟說些你不愛聽的?不如 將它堵上的好。」說著朝著探春又吻下去。探春已開始有些著迷同寶玉這般親吻 ,這回更輕輕將手環住了寶玉的腰背,也渾然不顧寶玉一隻手已悄悄攀上了兩座 玉峰,並來回揉搓撫弄,隻覺有陣陣酥癢從胸前傳來,不禁呼吸更急促了起來。 好在這回寶玉吻的時候並不長,探春兩片櫻唇終於又可以大口吸氣了,寶玉 卻伸出舌頭,在探春的耳朵脖子上來回親吻遊走,惹得探春嗤嗤笑著躲避。寶玉 也笑道:「好妹妹,讓我親親吧。」 探春笑道:「不行,二哥哥,好癢……嗬嗬……好癢……」 寶玉哪�肯停?隻仍追著親吻探春的脖子,無奈探春躲得實在厲害,方又往 下。好在探春扔隻顧得嗤嗤笑個不住。可哪隻寶玉剛將一顆嫩嫩的乳首含在口中 ,探春卻猛的一晃身子,笑道:「二哥哥,那�……那�碰不得……嗬……好癢 ……二哥哥……」 寶玉也不由得笑道:「三妹妹,我平日�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怕癢的?」 探春一手護住脖子一手護住雙乳,笑道:「我……我也不知,二哥哥,你碰 那處我便癢得禁不住……」 寶玉卻已悄悄鬆開了探春腰間的汗巾,笑道:「若是上頭都癢成這樣,下麵 又如何?」說著將手貼著探春平滑的小腹探了進去。待到手指劃上那處墳起的小 丘,觸及一叢柔順的芳草,撫弄了一回,方又朝下去,兩根手指撥開兩片嫩嫩的 肉唇,剛剛碰到中間含著的那顆肉珠,探春便猶如驚蟄一般,嬌呼一聲雙腿緊緊 夾住了寶玉的手。 寶玉笑道:「果然這�更是碰不得的,可我偏要碰一碰呢。」說著便將手指 活動起來,撥弄著探春的玉蛤。 探春早笑的喘不上氣來,口中隻叫著「二哥哥,停手……」寶玉卻越發覺得 有趣,索性將探春衣褲都褪了下去,跪在探春的兩腿之間,使那兩條纖細圓潤的 玉腿不能並攏,方細細端詳起那玉蛤來。隻見上頭一叢黝黑的恥毛柔順的貼服在 恥丘上,兩片薄薄的嫩唇上潔淨異常,如同玉腿兩側肌膚一般白嫩細膩,微微張 開一條小縫,隱隱可見有些晶亮的水痕。 寶玉看了一會子,歎道:「好妹妹,原來你這�竟是這般誘人……」 探春扔在傻笑道:「二哥哥……不要……不要看了,羞煞人了……嗬……啊 ,二哥哥……不可以……哈哈……」原來寶玉早忍不住,去品嚐那入口即化的尤 物來。這回探春更是吃不消,兩條玉腿緊緊地夾住了寶玉的腦袋,卻也無法阻止 寶玉的舌頭在玉蛤上下滑動,將那源源流出來的處子特有的甜香蜜露。 隨著寶玉的舔吮,探春口中咯咯的嬌笑逐漸變成了一下急過一下的喘息,兩 隻手也保住了寶玉的頭。寶玉隻覺得探春的玉蛤一張一合,惹得那肉珠也一跳一 跳的應和著自己的挑弄。寶玉大覺有趣,便更加了把子力氣。 探春再也笑不出聲來,身子不住扭動,口中嬌吟道:「嗯……二哥哥……哥 哥……我……不要……停,停下……」 寶玉卻將雙手探到探春玉股之下,將其托住,舔得更起勁了。探春便如一隻 青蛙一般,兩條腿一蹬一蹬的抽動,嘴�發出赫赫的聲音,隨著寶玉嘴上速度加 快,探春也抽動的更快些。又過了一會子,隻聽探春尖叫一聲,身子一挺,桃園 中一大股子蜜液噴灑而出,寶玉忙張大了嘴,將蜜液盡數吞了下去,直到玉蛤停 止了抽動,方起身,輕輕壓在探春身一麵輕輕揉弄探春的玉乳,一麵輕呼道:「 三妹妹,想不到你這麼輕易便泄身了。可受用嗎?」 探春這才強睜開眼簾,道:「二哥哥……我……我方才是不是好丟人?你… …你不許笑話我。」 寶玉在探春額頭上輕輕一吻道:「傻妹妹,你可不知道,你那模樣有多迷人 ,哪�就丟人了?哥哥喜歡都來不及呢。」 探春嚶的一聲將寶玉抱住,羞道:「我不許你說。」 又是一個熱吻,寶玉方道:「好妹妹,都給我吧……」 探春早發覺寶玉身下有個又熱又硬的物件抵在自己的羞處,又不好意思開口 ,隻得紅著臉點了點頭。寶玉跪了起來,一手撥開兩片嫩唇,一手扶正了早已硬 的不行的陽物,道:「好妹妹,會有些疼,我……我要進來了。」 探春咬住自己的下唇,點了點頭。寶玉方將臀股往前一送,龜頭漸漸滑入了 那窄緊的小穴中,隻進去了大半個頭,便被薄薄的一層肉膜阻住了。寶玉不敢輕 舉妄動,俯下身去,輕聲在探春耳邊道:「三妹妹,我來了。」 探春抱住了寶玉的頭,將兩片香唇送了上去,雙唇相交,更勝過千言萬語。 伴著探春身子一顫,寶玉的陽物終於頂破了那一層隔閡,兄妹二人化作一體。 「好妹妹,可疼嗎?」寶玉不敢妄動,隻將半截陽物留在探春身子�,細細 體會那處子破身之痛引來的小穴痙攣擠壓著自己的陽物。 「二哥哥,吻我,我還要……」探春眼角有些淚光,卻不知是疼還是歡喜。 又一陣纏綿濕吻寶玉方覺得探春小穴不再如方才那般痙攣,方輕聲問道:「 妹妹,哥哥要動了,可還疼的厲害……」 探春仍不說話,隻輕輕嗯了一聲,寶玉這才輕輕抽送起來,間或碰到了探春 玉蛤中的肉珠,便換來探春一陣哧哧的傻笑。 「三妹妹」 「嗯?」 「你傻笑的模樣也這般好看,愛煞我了。」 「嗬嗬……」 抽插了幾百下子,探春的小學漸漸的適應了寶玉粗長的陽物,蜜液也流淌得 更多了些,滋潤著二人的交合。寶玉抽送也更加快了起來,一下下撞在探春柔嫩 的花心上,使身下的佳人發出一聲聲嬌喘。 「二哥哥……」 「嗯?」 「好……好怪……嗬嗬……」 「是不是�麵癢癢的?」 「嗯,抵道人家那處……好受用,再……再快些……」 「好!」 「嗬……再重些……」 「嗯。」 「啊!二哥哥,好……好舒服。」 「好妹妹,你的小穴好像在咬我呢,哥哥也好受用。」寶玉說著又快了些, 每一下都將陽物撞在花心上。 「二哥哥,二哥哥……好美……」探春也輕輕上下擺動著美臀,迎合著寶玉 的抽插。「哥哥……我的親哥哥,要……妹妹要飛了……」 「好妹妹,親妹妹,飛吧,哥哥帶你飛。」寶玉本禁欲了這許多日子,早有 了泄意,如今見探春再沒有破身的不適,便強咬牙關,又大力抽插了百餘下,探 春果然再一次花心洞開,將處子頭一遭的陰精悉數噴灑出來,寶玉隻覺龜頭一熱 ,也不由一哆嗦,將陽精都射在了探春花心上,陰陽交融,兄妹二人四肢纏繞, 緊緊纏在一處,便如化作一個人一般。 第百零一回 遭報應世祖語成讖 弄玄虛警幻借靈玉 不覺天色已亮,寶玉又輕輕吻了一下懷中熟睡的探春的額頭,才悄悄起身, 將探春的被子蓋好了,方自己穿了衣服出了門去。 先來到鳳姐屋內,也不敲門便輕輕進去了。鳳姐仍在床上躺著,卻是睡得並 不沈穩,聽到門一響不由一下坐起來問道:「是誰?」 寶玉忙到:「鳳姐姐,是寶玉。」鳳姐方出了一口氣。寶玉坐在床上,將鳳 姐攬在懷�道:「可是嚇著姐姐了?真是該死。」 鳳姐苦笑一下,將頭靠在寶玉胸口道:「天都亮了。探丫頭呢?」 寶玉臉上一熱道:「還在睡著呢……」 鳳姐噗嗤一笑:「喲喲喲,快瞧瞧,可是了不得了,堂堂的寶二爺居然還會 臉紅,嘖嘖嘖,和自己親妹妹……感覺如何?哼哼,有了小妹妹就忘了我這個當 姐姐的了不是?」 寶玉急道:「姐姐,我怎的就忘了你?我……」 鳳姐笑道:「瞧你急得,難不成我還真吃三丫頭的醋不成?再說,吃醋也要 寶丫頭先吃吧?還有你這個姐姐那個妹妹的,再也輪不上我呢。」 寶玉方知道鳳姐是拿他取笑,心中也知道自己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過鳳姐, 因笑道:「姐姐果然身子大安了,有心情說笑了。我這就讓柳二哥去請大夫給姐 姐號脈。」 鳳姐搖頭道:「果然沒什麼大事,隻是老毛病犯了罷了。」 寶玉道:「可是月紅總不幹淨?」 鳳姐點了點頭:「也不用管我,一時半會也死不了,這兩日也好不了。倒是 先問問那個孫紹祖去是正經,看看能問出個什麼,到底這忠順王是衝著什麼來的 ?」 寶玉道:「這事我去問就是了,姐姐身子還弱,看見了那廝自然生氣,可當 心傷了身子。」 鳳姐笑道:「寶玉,你這是在說我心胸小?要不怎麼就這麼容易被氣著了? 」 寶玉嘿嘿一笑,將兩隻玉乳握在手中輕輕揉弄道:「好姐姐,我怎的會說你 胸小?我倒要看看哪�小了?」 鳳姐心下雖是喜歡寶玉這般黏著自己,口上卻啐道:「小沒臉的,說幾句話 便沒個正行。我要起來了,咱們去會會這個孫紹祖去。」 寶玉這才鬆了手,卻道:「鳳姐姐,你先躺著,我去給你打水洗臉。」 鳳姐道:「小祖宗,可不敢勞你大駕。你平日�嬌慣慣了的,哪�幹過這等 伺候人的勾當?」寶玉卻推門去了。不一會子果然端了一盆水來,又取了毛巾, 鳳姐接了擦了臉,寶玉又按著鳳姐,細細的給鳳姐梳了頭,仔細看了一回方點頭 道:「在外頭也沒有那些脂粉,也就隻得這樣罷了。」 鳳姐心中一熱,想在榮國府時候都是平兒等丫鬟伺候,和賈璉做了這麼久夫 妻,賈璉都沒如此對過自己一回,想起賈璉,心中又是一痛,忙站起來道:「走 吧,咱們這就去。」 姐弟二人來至前頭,果然找到柳湘蓮薛蟠二人。柳湘蓮又將二人引薦給寨主 ,眾人寒暄一陣,寶玉因問道:「孫紹祖現在哪�?我還有些話要問他。」 薛蟠道:「正等著你問這廝呢,快些問完了我好狠狠地收拾了他。還有那個 賈雨村,要如何處置。」 寶玉道:「你不說我倒忘了,還有這賈大人。」 鳳姐冷笑道:「哼,好個恩將仇報的小人,且先不管他,想還是孫紹祖知道 的事情多一些。」 薛蟠答應著下去了。柳湘蓮道:「這是寶兄弟家事,不如我們且回避回避吧 。」說著也帶眾人下去了。 不一時薛蟠便連推帶搡的將孫紹祖帶了上來,來至大廳中間站定了。薛蟠一 腳踹在孫紹祖腿彎處,孫紹祖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孫紹祖平日�養尊處優慣 了,哪�受過這等罪,一晚上未曾合眼,又困又餓又怕,早沒了平日�世祖的排 場架子,隻想著這回隻怕難逃一死,此刻見寶玉和鳳姐都在前頭坐著,也顧不得 疼,便哭喪著求饒道:「寶二爺,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饒命啊!」 鳳姐斜了孫紹祖一眼冷哼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孫姑爺。」這句話正是 那日孫紹祖提審鳳姐時鳳姐見了孫紹祖所說的話,如今又再從鳳姐口中說出時, 卻是幾乎將一口銀牙都咬碎了。 孫紹祖忙道:「正是在下,姑奶奶,還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份上,好歹饒了 我一回。」 還未說完,薛蟠早跳過去就一個大嘴巴:「誰他媽是你親戚?」 孫紹祖頓時左半邊臉上便印上了一個掌印,卻擋著臉媚笑道:「這位定是薛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娶了咱們府上赦老爺之女賈迎春,如何算不得親戚?」 寶玉聽了這話不由心中更怒,將桌子一拍站起來道:「你這無恥小人,還敢 說這事,我二姐姐那般柔順一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嫁了你,哪�過得一日好日子 ,你百般折磨,後若不是我將二姐姐救下了,隻怕二姐姐早就死在你這禽獸手下 了!」又想著那時候迎春所遭的罪,身上的累累傷痕。再想起那日公堂上他強逼 自己鞭撻香菱,險些玷汙了寶釵,不禁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腳便踹在孫紹祖 胸口。 孫紹祖哎呦一聲往後仰倒,寶玉上前�起腳就是一通沒頭沒腦的踢打,一麵 口中罵道:「讓你欺負我二姐姐!讓你欺負我鳳姐姐!讓你欺負我寶兒……」 薛蟠也上前同寶玉一並狠踹,口中也道:「讓你欺負我娘!讓你欺負我妹子 ,讓你欺負我香菱!讓你欺負我弟妹……」 兄弟兩個各踢了幾十腳,直踢得孫紹祖滿地打滾不住哀嚎求饒。鳳姐隻恐這 二人便這般將薛蟠打死了,急忙道:「寶玉且住,好歹先將話問清楚了再說。這 般將他打死了豈不便宜他了?」 寶玉又狠狠的踹了一腳,同薛蟠這才住了手。二人喘著氣,看著孫紹祖在地 上不動彈,寶玉也唬了一跳:「薛大哥,咱們不是將這廝打死了吧?」 薛蟠�腳撥弄了一下孫紹祖的腦袋,道:「沒事,隻是昏了過去。」說著從 屋外拎進來一桶涼水,劈頭蓋臉的澆在孫紹祖身上。果然孫紹祖一個激靈,轉醒 過來。此時還未出正月�,正是冷時候,孫紹祖又穿的單薄,如今被冷水一激, 不由懂得麵皮發情嘴唇發紫,竟似命都丟了大半,隻是打顫,求饒都忘了。 鳳姐因問道:「孫姑爺,我還有幾個事兒要問你。」 孫紹祖這才顫聲道:「奶奶……奶奶饒命,有話隻管問……」 鳳姐道:「說,萬歲到底是怎麼崩的?」 孫紹祖道:「是……是元妃娘娘下毒……」 寶玉聽了上去又是一腳道:「放屁,我大姐怎麼能做出這等事來?」 孫紹祖哎呦一聲,忙道:「爺爺,爺爺饒命,小的確實不知情。隻知道萬歲 爺是在元妃鳳藻宮中吃了一碗粥,不出一個時辰便死了……」原來忠順王雖寵溺 孫紹祖,卻也深知其為人魯莽,因一些隱秘之事並未全告訴他。 鳳姐又問道:「你和忠順王到底是什麼關係?」 孫紹祖道:「王爺因膝下無子,便認我做了義子。」 鳳姐冷笑道:「這忠順王精明過人,你是什麼出身,又是個魯夫,他如何能 任你做義子?可見還是不老實。」 孫紹祖見鳳姐這話一說,薛蟠便又挽起袖子似是要動手,忙道:「奶奶,你 且聽我說……王爺他……他老來不喜女色,隻好男風……隻因見我長得壯實,便 ……」 鳳姐哪�想到這對狗父子居然是這等關係,不禁臉上一熱,啐道:「好了, 沒人要聽你們那檔子事。呸,好一對沒臉麵的狗父子。」 寶玉早忍不住了,插嘴道:「我問你,為何呂公公將妙玉和林姑娘帶進宮� 去了?」 孫紹祖一聽寶玉又問起這二人來,忙道:「二爺,我確實不知。我隻是奉命 去拿人,其他一概不知。」 寶玉問:「那會子是怎麼個情形?你細細的給我說來,若是差了一個字…… 」 孫紹祖忙道:「是,是。那日我帶人將櫳翠庵圍了,隻見那妙玉獨自在禪房 打坐,我請她同我一起去,哪知這檔口呂公公便帶了人來,說要將人帶走。我隻 得說這是賈府同犯,呂公公聽了就罵大膽,使人抽了我十幾個大嘴巴……我一時 也懵了。哦,對了,呂公公對那妙玉倒是十分恭敬,還說什麼……請格格回宮, 想那妙玉果然是個格格?」 寶玉鳳姐二人聽了這番話不由都一愣。鳳姐問道:「你可聽得真切?」 孫紹祖道:「回奶奶,再不敢有一句瞎說。」 鳳姐看向寶玉,問道:「寶玉?」 寶玉搖頭道:「妙玉姐姐並不曾同我提起過……隻是,隻是每次問起她的身 世來,她總是歎氣,又說不能說,難道其中果然有隱情?」 一時二人都低頭不語,孫紹祖也不敢出聲,倒是薛蟠先忍不住了道:「寶兄 弟,這還不簡單,等回京了去宮�找到那個呂公公一問便知。何苦在這�胡猜? 」 寶玉聽了苦笑道:「薛大哥,這宮�怎的是你我這等人說進就進的?大哥說 得也是,任憑咱們在這�隻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又轉向孫紹祖道:「 我再問你,我寧榮二府到底哪�得罪了忠順王,要如此迫害我們?」 孫紹祖道:「二爺,這我也不知。」 寶玉又問:「我榮國府內一眾人要如何發落?」孫紹祖哪�敢說隻等定了罪 便將男丁都砍了,女眷都讓他占為己有?隻得哆嗦著搖頭。寶玉大怒,上去又是 兩腳,喝道:「那老東西不是你的姘頭嗎?如何你這也不知,那也不問?如何便 隻想著欺負我府�的姐妹?」 鳳姐道:「寶玉,這人是個渾人,若我是忠順王,隻怕這等機密的事我也不 會告訴他知道。」寶玉這才罷了。鳳姐又問:「我再問你,那日在獄神廟內,你 是如何想起當著……當著……當著賈璉問我的?」鳳姐想這孫紹祖是粗人,定想 不出這些花花腸子,定是有人背後給他出主意。 孫紹祖答道:「回奶奶,都是那賈雨村說的!」 鳳姐點頭道:「果然是他。我再問你,你……你既然答應了我放了寶玉,為 何又出爾反爾?」 孫紹祖聽了心中一激靈,忙道:「奶奶明鑒,我,我果然是想就便放了寶二 爺,隻是還未等我說話,那呂公公便又來,將寶二爺接了去。」 寶玉冷笑道:「哼哼,我卻不知,原來你是想放了我呢。我隻當你是想將我 打死,再羞辱我的寶兒!」 鳳姐指著孫紹祖鼻子道:「那日你還口口聲聲發下誓來,說你若食言,便成 日�讓驢操,可是有的?」 孫紹祖一聽臉都白了,不住磕頭求饒。鳳姐也不理會,隻朝寶玉道:「我問 完了,寶玉你可還有話問?」寶玉搖頭。鳳姐朝薛蟠道:「將他帶下去吧,讓咱 們再見識見識這賈大人。」 薛蟠便拎著孫紹祖獰笑著往外走。鳳姐攔住道:「且不要害他性命,隻怕日 後咱家平反,還要用得著他。」 薛蟠道:「姐姐隻管放心,我隻要他半條命就罷了。」說著已是出了門,喊 道:「來人哪,將那個賈雨村帶上來,再將後頭那頭拉磨的驢給我牽了來,找條 板凳,將這廝捆在上頭……」 不一時賈雨村被帶了上來。賈雨村卻不比孫紹祖那般驚慌,走上廳來躬身先 行了個禮道:「璉二奶奶,寶二爺,可好。」 鳳姐冷笑道:「好得不能再好了。多謝賈大人掛記。」 寶玉也道:「賈大人,你如今隻裝作沒事人一般,竟不會臉紅嗎?」 賈雨村道:「寶二爺,想是咱們之間有些誤會?」 寶玉道:「果然是有些誤會,本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是這等恩將 仇報的小人。想當初你不過是一個被革了職的小吏,若不是當初林姑父一封薦書 ,我家老爺在上頭極力舉薦,哪�便有你的今日?可你如何臉色變得這般快,我 家�剛壞了事你便幫著那忠順王糟蹋我們?」 賈雨村忙道:「二爺,莫生氣,我也是人在矮簷下……趨吉避凶者為君子, 況且我真未在忠順王麵前說過些什麼。」 「淨是些胡說!你若不說,他們如何能拿的到我薛姨媽同寶釵!又如何能將 我那些事都歸結的那般清楚?」鳳姐聽他還在文縐縐的狡辯,不由怒從心起,將 桌子一拍怒喝道。 賈雨村嚇得一激靈,卻仍故作鎮定道:「璉二奶奶息怒,果然不是我說的, 你想,我卻是和貴府走動頻繁,隻是隻和大老爺二老爺一處說話,哪�知道您那 些事呢?這些話都是蘭公子所說,確實與下官無關。蘭公子一心孝順,恐其母受 了委屈,方將所知道的事兒都說給他們聽,和下官再沒有一點關係……」 寶玉聽了喝道:「住口!蘭小子才多大?再者,想必也是你出的主意,是你 知道蘭兒最孝順,方讓他們去抓蘭兒問話,你又從中挑撥……」未等說完,隻聽 外頭孫紹祖啊喲一聲慘叫,隨之又是一陣驢鳴。三人都是一驚,賈雨村更是唬得 雙腿直打顫兒。 薛蟠哈哈大笑著走進來道:「寶玉,弟妹,快去外頭看好戲,孫紹祖那廝不 是想讓驢日嗎?今兒薛大爺便成全了他!」 饒是鳳姐正在氣頭上,不由也噗嗤樂了,咬牙道:「這廝,真是活該!」 賈雨村忙麵向薛蟠道:「薛公子,別來無恙!」 薛蟠瞥了一眼賈雨村道:「怎的?我難不成和你有交情?」 賈雨村笑道:「薛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了。難不成你忘了,你進京前在金 陵因同馮淵掙一丫鬟,將人打死一事?」 薛蟠知道賈雨村所說乃香菱一事,點頭道:「我知道。」 賈雨村道:「可巧兒我上任之後任就到了金陵,是我將此案了結的。」 薛蟠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幫襯過我,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你這一 回便是了。」賈雨村大喜,忙躬身致謝。薛蟠擺手道:「也不用謝我,雖然你挑 唆了賈蘭將我娘我妹和香菱都抓了去,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他們娘兒幾個都無事 便好。」 賈雨村一抱拳:「慚愧慚愧,令堂等的事,實在不怪下官,都是蘭哥說的。 薛公子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薛蟠笑道:「你也不用在這兒溜須拍馬盡撿著好聽的說。我隻說我不與你計 較,至於寶兄弟鳳姐姐要如何,我可管不著了。你要拍,還是先拍拍他們兩個是 正經。」說罷又是哈哈大笑:「想不到這等奸詐小人,也有被我這呆子耍了的時 候,哈哈哈。」一麵笑著又往外頭看戲去了。 賈雨村不由又氣又怕,站在那�說不出話來。寶玉道:「這廝隻怕是今日才 投了忠順王的,想是也不知道什麼內情,姐姐可還有什麼話要問?」 鳳姐搖頭道:「沒什麼要問的了,快將這人帶下去吧,在這兒看著沒的讓人 惡心。」賈雨村這才再沈不住氣,忙不疊的求饒,薛蟠命人將其帶下去,如何發 落不一一細表。 寶玉因惦記著鳳姐身子還弱,又掛記著探春。便要同鳳姐往後頭去。剛�步 柳湘蓮卻進來道:「寶玉,外頭有個女子要見你……」 寶玉不由一愣,心道:「怎的有人知道我在這�?還是個女子?」因問道: 「不知長得什麼模樣?」 柳湘蓮剛要說話,卻聽外頭一陣笑聲道:「怎的?難不成長得不夠俊俏你便 不見了不成?」 寶玉聽了大喜,忙緊走兩步迎了出去,一把將外頭女子抱住了道:「幻兒, 如何是你?」 來人正是警幻。警幻咯咯一笑,小蛇般一扭身子,便鑽出了寶玉懷�,白了 他一眼道:「光天化日這等摟摟抱抱,成什麼體統?」一麵說著,卻走到鳳姐跟 前,輕輕撫摸鳳姐的臉道:「瞧瞧,瞧瞧,鳳丫頭竟憔悴到如此地步,可真是讓 人心疼呢。」 柳湘蓮見眾人都熟識,便也不答話又退了出去。倒是鳳姐一愣,看寶玉和她 如此親昵,又似乎和自己頗為熟識,偏偏卻想不起來是誰,隻得笑道:「這位… …這位妹妹是誰,瞧我這記性,倒是記不起來了……」 寶玉笑著將二女一左一右的都摟住了,在二人香腮上各親了一口道:「鳳姐 姐,這位就是警幻仙子。幻兒,這是鳳姐姐」 警幻啐道:「呸,還用你廢話?我若是連鳳丫頭都不認得,這幾千年不白活 了?」 鳳姐聽了大吃一驚,一雙鳳眼睜的大大的道:「你……你就是寶玉常說的那 個警幻仙子?」 警幻笑著在鳳姐臉上擰了一把道:「鳳丫頭,要叫姐姐。」鳳姐見這警幻似 是比自己還要年輕上幾歲,卻要自己喊她姐姐,一時有些叫不出口,又想著這警 幻仙子若真如寶玉所說是天上的神仙,如何這會子便和凡人一般模樣?警幻見鳳 姐呆呆的望著自己,一笑道:「你此刻不信也罷了,咱們先去看看探丫頭吧。」 卻說探春因昨夜�驚嚇,又被寶玉弄得渾身酥軟,不覺一睜眼天色已是大亮 ,見寶玉不在身畔,想著寶玉自然是有事情要問,便起身穿好衣服,略洗了把臉 ,在梳妝台前坐定了,隻見鏡中的自己秀發有些散亂,想起今兒早上同寶玉一番 雲雨,不覺臉上已是燒的緋紅。忙定下神來,正要梳理,門卻被推開了,寶玉先 進來道:「三妹妹,多早晚起來的?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探春一聽是寶玉,心中歡喜,卻又有十分的害羞,正不知如何麵對這個看著 自己長大的親哥哥,卻見鳳姐也跟了進來,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探春自然猜得 鳳姐是知道了自己同寶玉之情,一張臉紅得幾乎滴出血來,剛要站起身來給鳳姐 請安,卻見鳳姐身後又轉出一人來,卻不認識。 那人自然便是警幻。警幻轉進去便拉住了探春的手道:「探丫頭,如何,這 回可老實了吧?還想著在外頭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不?」 探春不由一愣,轉過頭去看著寶玉道:「二哥哥,這位姐姐是?」 寶玉笑道:「三妹妹,你可還記得我昨兒跟你說咱們都是離恨天上的?這位 便是離恨天中掌管孽海情天的警幻仙子了。」 探春哪�肯信,自以為昨兒那些話不過是寶玉哄自己,今兒又找個人來冒充 什麼仙子,正要說話,警幻卻已經開口了:「你們兩個丫頭,身子都給了寶玉, 自然忘了我這個姐姐的好兒,看回頭不好好收拾你們兩個小蹄子。」 一句話說得兩個人臉上都是一熱,探春不肯服輸,因回嘴道:「你可真是個 仙子?我怎麼看著和凡人一般模樣呢?該不會是二哥哥在哪�找來的,哄騙我來 著……」 話未說完,寶玉同警幻都笑了出來。寶玉道:「好妹妹,哥哥什麼時候有騙 過你不成?」 警幻也笑道:「探丫頭下了凡還是這等脾氣,眼睛�揉不得一點沙子。也罷 了,你且看。」說著搖身一轉,再回過頭來時,已是化作了探春的模樣,隻是衣 著未變。那警幻化成的探春輕輕抱住了寶玉的腰肢,柔聲道:「二哥哥,我也想 ……想你對其他姊妹那般……那般對我……」 探春聽了這話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隻見寶玉懷中那人不論長相還是神 情甚至說話的語氣竟都和自己無異,而那句話正是自己和寶玉所說的話,竟是一 字不差。剛發呆,卻見警幻又將自己抱住了,一張嘴竟是寶玉的口氣:「三妹妹 ,都給了我吧。」 探春聽了更是羞得不行,口中隻道:「你……你……不許說……」 正自尷尬,寶玉忙將兩個探春一左一右的抱了,一人親了一口道:「好幻兒 ,別鬧了,再鬧三妹妹怕是要急了。」嘴上雖是說,卻將二人都輕薄了一番。警 幻方笑著一扭身子鑽出寶玉的胳膊,再一轉身,又變回自己的模樣。 寶玉也收起一番嬉皮笑臉的模樣,拉著警幻坐了問道:「好姐姐,怎的這幾 個月都不見你?」 警幻道:「難不成就你成日�忙的,我就沒有點自己的事情?」 寶玉聽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搔了搔頭道:「幻兒,這回我們府上遭此大禍 ,可還有轉機?」 警幻卻說道:「早已注定,你可還記得可卿剛離了魂那會子在太虛幻境我與 你說的話?」 寶玉搖頭道:「早有些不記得了,好姐姐,你快再跟我說一回,再教我如何 能過得這一關。」 警幻一笑,看了看一旁傻傻聽著的鳳姐和探春,道:「你隻要仍這樣就好了 。反正這些女兒的命,還要靠你了,我卻不能多說。」 寶玉知道警幻一向如此,如再追問,定要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因說 道:「好姐姐,好幻兒,隻是有一件事,你可必須要告訴我。」 警幻笑道:「你別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問了我也不說。」 寶玉哀求道:「好姐姐,你快告訴我,顰兒和妙玉到底如何了?」 警幻卻將手伸到寶玉麵前道:「借你通靈寶玉一用。」寶玉忙將懷中的玉解 下,放在警幻手中,正想著警幻意欲何為,哪知警幻看也不看便將玉放入袖中, 卻拉起鳳姐的手道:「鳳丫頭,你臉色也太差了些。」 鳳姐道:「不妨事,隻好生將養便是了。」 警幻輕聲道:「如何不妨事,你這病是因何而來,寶玉不知,我卻是知道的 。還是早早去了根才是正經。」 鳳姐聽了這話不由一驚,她這病根子雖是在王家當小姐的時候便有,可來賈 府這幾年早就好了,隻因後來同寶玉好了,卻不小心腹中有了寶玉的骨血,又不 敢告訴別人,隻得自己悄悄服了虎狼之藥,將腹中胎兒墮下,哪知從那兒之後下 身便隔三差五的有些症候,卻也隻能有苦自己偷偷往肚子�咽。此事隻有平兒一 人知道,平兒本和鳳姐一心,又千叮嚀萬囑咐平兒萬萬不可讓寶玉知道。平兒自 然不會說。如今被警幻這般一說,鳳姐不由一驚。 警幻卻一笑道:「你這隻因你自己混吃藥,鬧了個宮虛,你又要強,自然有 些脾虛,故而方有這些症狀。如今守著這個人,怎的還總不見好?」說著白了寶 玉一眼。 寶玉因問道:「鳳姐姐在府�害了病都是請太醫來醫治的,如何又亂吃了藥 ?」 鳳姐因不想讓寶玉知道自己私下墜胎,因支吾道:「不過是信了外頭江湖郎 中的偏方罷了。」警幻一笑,也不點破 寶玉聽了這些,忙道:「都說我是那至陽之人,難不成我這陽能中和了鳳姐 姐的寒?」 警幻一笑:「連妙玉那等至陰之人都奈何不了你,更何況鳳丫頭?好了,我 還有事,就要去了。」說罷起身就要往外去。 寶玉哪�肯放,忙攔住道:「好姐姐,怎的這般急急地就又要去了。好歹再 多坐上一會子,我還有好多話要說。」 警幻笑道:「你問了我也不說,何苦來?我這身子你也沾不得,再說,鳳丫 頭和探丫頭都在呢,還喂不飽你不成?」調笑一番,又正色道:「好了,我這還 有要事呢,你若是給我耽擱了,隻怕日後後悔的是你自己。」寶玉這才鬆了手。 警幻在鳳姐和探春額頭上都輕吻了一口道:「兩位妹子保重,姐姐去了。」說罷 轉身就要去。 寶玉攔住道:「幻兒,我的呢?」 警幻白了寶玉一眼道:「臉皮越發的厚了。」卻也輕輕扶住了寶玉的頭,剛 要輕吻,寶玉卻一把將警幻擁在懷中,一張大嘴便壓了下去。一番濕吻,兩隻手 更是上下各行其道,將警幻凹凸有致的身子都摩挲了一番,直惹得警幻嬌喘連連 ,鳳姐探春二女早已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鳳姐還好些,探春哪�見過這等陣仗?那情形可以轉過頭去不看,可警幻那 蘇媚入骨的嬌吟卻是擋不住,直聽得探春不禁心跳加速,心道:「這女子如何這 般狐媚……卻不知我又是如何情形……」正想著,卻覺得腰身一緊,已是被寶玉 抱住了。探春推了一下寶玉道:「去,抱你那幻兒去。別在這兒糾纏我。」 寶玉哪�會被探春推開,笑道:「喲,三妹妹吃醋了。來讓哥哥聞聞看酸不 酸?」說著便將鼻子湊到探春的耳垂和脖頸處一麵嗅一麵用舌尖輕舔。 探春吃癢,一麵笑著躲避一麵道:「二哥哥,別鬧,這大白日的……」 鳳姐也在一旁笑道:「好妹妹,你是才跟了他,不知道這渾人有多膩歪人呢 。好了,你們鬧吧,我要回屋子歇歇了。」說罷便要去。 寶玉卻放開探春,將鳳姐抱住了道:「好姐姐,你急急地要去哪兒?」 鳳姐白了寶玉一眼啐道:「呸,這會子我在這兒不是壞了你情趣?你是臉皮 厚的,三丫頭難不成也和你一般?」 寶玉笑道:「好姐姐,這會子隻怕你是哪兒也去不得了。」說著已將門關了 ,一雙手已探進了鳳姐衣襟內。 鳳姐道:「寶玉,別混來,我……我身子還不幹淨呢。」 寶玉笑道:「方才幻兒不是說了,你這病症正要我來給你治呢……」 鳳姐一麵躲避一麵口中道:「即便是能治得了,也不急著這一時半刻的,這 大白日�,又是在別人宅子�,哎,寶玉,你……你放手。」說話間已是被寶玉 按住了,不一時衣衫已竟淩亂不堪了。 探春紅著臉道:「二哥哥,鳳姐姐,你們……我且回避一下吧。」說著便要 往外頭去。 寶玉卻是伸出一隻手來拉住了探春的胳膊,笑道:「好妹妹,親妹妹,你又 到哪�去?不如好生看著我給鳳姐姐治病可不有趣?」 探春忙道:「我……我不看……我……」一麵說著,卻被寶玉拉拽著往�屋 去了。 來至床邊,寶玉先將鳳姐推倒在榻上,自己騎了上去,又將探春也拉過來, 一手按住了鳳姐兒的一刻玉乳不住揉搓,另一手環住了探春的柳腰,便用嘴將探 春兩片櫻唇堵住了。一番口舌功夫,探春的身子愈發的綿軟了。寶玉稍稍用力, 使探春也挨著鳳姐躺下了。探春鳳姐不約都同時扭頭看了對方一眼,不禁都臉上 一紅,忙轉過麵去。 寶玉笑道:「鳳姐姐,三妹妹,你們平日�在府上都那麼熟識,怎麼這會子 倒是都靦腆起來了?不如趁著今日咱們都好好親近親近吧。」說完隻見一件件衣 衫從帳子�紛紛被拋了出來。一時屋內各種風流事迷離音都混在一處。 真是:莫道兄妹情深,休說姊弟意切。都雲作者無節,誰知看官齷齪? 第百零二回 十�屯寶玉遇故人 悼紅軒夜宴小團圓 將養了幾日,鳳姐探春已無大礙,寶玉因掛念家�眾人及黛玉妙玉,便欲啟 程回京 。這日便同柳湘蓮薛蟠二人商議。三人在廳中擺下一桌酒席,邊喝邊聊 了起來。柳湘蓮道:「寶玉,依我說不如先將二位弟妹暫留在二龍山,一則路途 遙遠,此行旅途勞累,二則京中形勢不明,隻怕……」 寶玉擺擺手道:「二哥,我便要將家中姊妹都聚在一處,好歹也能有個照應 。況且悼紅軒一處還算隱秘,想也無妨。日後我便守著她們過一輩子,再不與她 們分開了。」 柳湘蓮見寶玉主意已定,也隻得作罷,又問道:「可要將孫紹祖和賈雨村一 起帶進京去?」 寶玉道:「我也在想著這事兒,我是想著暫時先將這二人留在此處,咱們畢 竟不是官家,這一路若是押著這兩人進京,路上保不齊要生出什麼變故來。況且 這二人也並不知道多少內情,隻怕即便帶進京去了也不能還我家一個清白。還是 先將他們留在此處,日後若是有用到了再來提去不遲,隻是要勞煩柳二哥多費心 思了。」 柳湘蓮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這一路若是帶著二位弟妹,又要帶上孫 紹祖二人,隻怕有些不妥。」 薛蟠道:「寶玉,此回我也同你一路進京。」 寶玉道:「薛大哥,你是越獄出來的,隻怕現在回去多有不妥吧?」 薛蟠道:「你不是說,我這事兒那典獄不敢聲張,隻胡亂找個死囚頂替了我 ?如今也過去這些日子了,想也沒事。況且我也擔心我娘……」 寶玉道:「娘倒是沒事,隻是那會子受了些驚嚇,現在早就無事了,不知二 哥什麼意思?」 柳湘蓮看了一眼薛蟠道:「這呆子隻怕你管不住他,不如我也同你一起回去 ,一則可以約束這呆子不至闖出什麼禍來,一則你若有什麼事,我也好幫把手。 」 寶玉道:「如此再好不過。」 薛蟠喜道:「我知道二哥定是舍不得我。」 柳湘蓮瞪了薛蟠一眼道:「少渾說。」 薛蟠卻道:「二哥,寶兄弟又不是外人,知道又何妨?」說罷站起身來走到 柳湘蓮身後,將雙手按在他肩上,朝寶玉道:「寶玉,不怕你笑話,如今我和柳 二哥,我們兩個……」 寶玉早知薛蟠有龍陽之好,薛蟠頭一次見了柳湘蓮之時便動了心,為此還被 柳湘蓮一頓好打,後來又因機緣巧合,被柳湘蓮從歹人手中救了一條性命,故而 二人方成了兄弟,果然是不打不相識了。卻沒想到如今二人竟能相好,因笑道: 「哦?你們兩個好上了?可是要恭喜恭喜了!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柳湘蓮臉上早就紅了,道:「寶玉,我……慚愧慚愧……」 寶玉笑道:「自古喜好男風者大有人在,那龍陽之癖、斷袖之誼也都為人稱 道,柳二哥也不用難堪。」 薛蟠也笑道:「如何,我說寶玉定不會笑話咱們吧?」 柳湘蓮狠狠瞪了薛蟠一眼道:「看回頭怎麼收拾你這呆子!」 薛蟠卻嬉笑道:「二哥隻管收拾便是了。」兄弟三人又計議一番,吃了幾杯 酒,便各自收拾,不在話下。 第二日眾人啟程,寶玉雖是心中著急,卻又恐趕路急了鳳姐探春二人吃不消 ,隻得不疾不徐的走。好在鳳姐因得了寶玉滋潤,麵色一日好過一日。 行了幾日,離京城已是越來越近。這日到了十�屯,正是那時王子騰過世, 寶玉趕來幫忙發喪的所在。寶玉騎馬走在前頭,後頭鳳姐探春的車子跟著進了鎮 子,剛走幾步,一老者攔住了寶玉的馬道:「賈二爺,別來無恙。老道等候多日 了。」 寶玉忙勒馬一看,正是那日在這�撞倒了的空空道人,忙下馬抱拳道:「道 長,別來無恙,身子可大安了?」 空空道人道:「托二爺的福,身子還算硬朗。」寶玉又將眾人一一引見給空 空道人。已是午時,眾人便找了間客棧要了些酒菜。 寶玉道:「道長,上回撞了你,如今全當賠罪了。」 空空道人道:「寶二爺見外了,若不是二爺借那寶玉與老道調理,隻怕我早 就不在人世了。我先竟諸位一杯。」說著拿起酒杯一口幹了。 寶玉也將酒喝了,笑道:「區區小事,道長何必客氣。方才道長所說,難不 成是專程在這�等我?」 空空道人道:「正是,寶二爺家中可是遭了劫難?」 寶玉聽了低頭道:「嗯,確實是有些麻煩。」 空空道人道:「二爺不計前嫌,明知我曾暗害過你,你卻以德報怨,救了我 一回,如今老道便是來助二爺一臂之力的。二爺若不嫌棄,還望帶老道同行。」 寶玉聽了大喜,卻又搖頭道:「道長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這對頭頗有權勢 ,隻怕我搬不到他,卻又白白連累了道長,豈不冤枉。」 空空道人壓低了聲音道:「二爺有所不知,這忠順王昔日幹過的勾當,我卻 略知一二。」 寶玉聽了不由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忠順王要對我家不利?」 空空道人道:「寶二爺可知道當初是何人指使我害你府中之人?正是忠順王 。」 寶玉聽了不由一愣,忙問道:「可我家�和忠順王無冤無仇,他為何如此三 番五次加害與我?」 空空道人看了看桌上諸人,寶玉見他麵露難色,因道:「道長直說無妨,這 些都是在下過命的朋友。」 空空道人這才道:「你可知住在你府上那人是何出身?事到如今,我也不瞞 你。那女子便是愛新覺羅胤礽之女。當初康熙立胤礽為太子,隻等自己百年之後 便將皇位讓給胤礽,其餘皇子自然不肯如此善罷甘休,因便分作兩派,下麵王公 大臣便也分作兩派,一派力擁太子胤礽,一派則以諸多皇子聯合起來,如此便有 了後來的九子奪嫡……」 寶玉不由聽得目瞪口呆,這些話他竟從未聽人說起過,聽了好一會子方插言 道:「這和我府上又有何幹係?」 空空道人一笑,道:「昔日寧榮二公在時,均是忠心耿耿的太子黨。而忠順 王,則是一力要扳倒胤礽的,他要扶持的,便是胤禛!後來不知他如何竟找到了 我,求我作法加害胤礽,我那時年輕氣盛,想著他們韃子占了我漢人大好江山, 若讓他們如此窩�鬥也算是件功德,便答應了下來。誰知那胤礽身邊也有高人, 我竟未能得手。不過好歹也讓他迷了心性,做出許多荒唐之事來,那些親王貝勒 便添油加醋的將胤礽所做之事都報與康熙。康熙一怒之下便費了胤礽的太子之位 。」 寶玉等人雖都知道前朝卻有康熙廢太子之事,哪�想到其中竟如此曲折,不 由都暗暗驚歎。空空道人又道:「可後來胤礽漸漸回轉,康熙便欲再立其為太子 ,可時不過多久,胤礽便身患奇疾,不幾日就一命嗚呼了。此事十之八九也是忠 順王所為,胤礽死後,忠順王便借給胤礽辦喪事之便,逐一查問胤礽家人子女, 可卻發現胤礽第九女卻是不知所蹤。隻因胤礽生前最疼愛便是這九女,忠順王隻 恐此女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中有一日會將此事抖落出來,因暗中派人四處尋訪, 一晃十八年,隻是未能找道其行蹤。卻不知那人在江南輾轉一大圈,竟又回了京 城,便住在了你家園子�。」 寶玉哎呀了一聲:「難怪妙玉姊姊生性如此清高,原來竟然真的是個格格! 道長,我隻聽說他被宮內一個呂總管接了去,卻不知是凶是吉?」 空空道人道:「宮中之事我卻不知,我記得她的八字生辰,倒是可以推上一 推。」說著閉起眼來,手指不停掐算,眾人都不敢言語。半晌,空空道人睜開眼 道:「不妨事,隻是不能隨意走動罷了。」 寶玉聽了方出了一口氣,又問道:「道長既然如此神通,可否再替我卜算一 卦?此人姓林名黛玉,蘇州人士……」說著將黛玉生辰八字都告訴了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聽完皺起眉頭道:「二爺可沒有記錯?」 寶玉道:「再記不錯的。」 空空道人掐算一回道:「世上真有此人?竟沒有一點命數,如何算起?」 寶玉聽了此話一愣,又想起那日夢中黑白無常說黛玉生不同人,死不同鬼, 無魂無魄因追問道:「道長此話怎講?」 空空道人搖頭道:「這個生辰八字不是世人該有的。若果真有這個時辰所生 之人,隻怕剛一落草便要一命嗚呼了。恕我無能,卻是算不出來。」 寶玉隻得作罷,空空道人又道:「後來之事你便都知道了,我因一時糊塗, 貪圖你身上那塊寶玉,方答應了忠順王再次作法意欲加害於她,卻被你將我的法 術破了個幹淨。後來我因走火入魔,邪火攻心不能遠足,故而流落至此,卻同寶 二爺相遇,二爺不計前嫌,救了老道一命。後來老道因算得你府上必遭此劫,因 在這�等候,隻等二爺將我帶了去,我便將忠順王所做之事都說出來,或許能助 你一臂之力。」 寶玉道:「如此甚好,隻是……道長你……你若將這事抖落出去,隻怕於你 不利。」 空空道人頹然一笑道:「我老道活了這許多年,也夠本了。況且我這命還是 二爺給的,如今正好報答。」 寶玉感激涕零,連聲稱謝。便又買了一匹馬,空空道人與眾人同行。 又行了兩日方回到悼紅軒中。眾人見寶玉回來了,又有鳳姐探春二人,無不 歡喜,一群人不免在一處又哭又笑說個不住,薛姨媽見薛蟠回來更是喜極而泣。 眾人各自傾訴,不一一記下。 寶玉心中也是歡喜,卻因仍不知黛玉下落,不免又有些掛念。寶釵走過來, 悄悄拉了拉寶玉胳膊道:「寶玉,可還惦念顰兒?」寶玉苦笑著點頭。寶釵又道 :「既然妙玉姊姊是個格格,孫紹祖又說呂總管將妙玉接去時頗為敬重,想是不 會為難她,那會子顰兒正在櫳翠庵中,妙玉同顰兒親如親姊妹,定然不會丟了顰 兒不管,我猜妙玉定是將顰兒一並帶入宮中去了。」 寶玉輕輕將寶釵抱在腿上道:「真希望如我的寶兒所說吧。隻盼她們姊妹無 事便好。我一去這幾日,家�可好?」 寶釵點頭道:「倒是沒什麼事。你還是先去看看雲丫頭吧。她整日�隻念叨 你的名字,都是要想死你了。」 寶玉一拍大腿道:「正是呢,我這一亂竟把雲妹妹給忘了。她們母子可好? 」 寶釵笑道:「你這爹當得,都忘了自己有個兒子了吧?」 寶玉也嘿嘿一笑,便往後頭去。剛進來,卻見湘雲也正往外跑,後頭麝月一 麵追一麵喊道:「雲二奶奶,可使不得,你這還剛出了月子呢,怎麼這大冷天的 就往外頭跑?可當心鳳風衝了不是玩的。」 湘雲卻隻顧往前跑,一麵道:「我不管,愛哥哥回來了,我是一刻也呆不住 了。」正說著,見寶玉已經來到後院,湘雲一下撲進寶玉懷中:「愛哥哥,你可 回來了!」 寶玉將湘雲緊緊抱住,道:「好妹妹,我可不是回來了。你怎的不聽話,又 亂跑?」 湘雲道:「你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隻在前頭跟他們說話,偏偏麝月這蹄子又 不肯讓我出去,我哪�還忍得住?」 寶玉道:「傻丫頭,我這可不就來了?快回屋�去,當心外頭涼著。」說罷 牽著湘雲又進了屋。見奶媽子正抱著兒子,湘雲接過來抱在懷中呢喃道:「兒啊 ,你爹爹回來了,你可看見了?」 寶玉也忙湊上去,隻見湘雲懷中小人兒早已不是剛落草那般皺巴巴的模樣, 卻是愈發的粉雕玉琢白淨可人,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寶玉,一張小嘴 哦哦作響。寶玉喜道:「快讓我抱抱。」說著將包裹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 �。 湘雲噗嗤一笑道:「愛哥哥,你不用這麼謹慎,瞧你,都不會動了。」 寶玉也笑道:「萬一摔著了可怎麼辦?還是小心些好。兒啊,快叫個爹來聽 聽。」逗得湘雲倒是笑了。 一旁麝月笑道:「二爺又糊塗了,小爺才一個多月,哪兒就會說話了呢?二 爺,還是給我吧,我看你這抱得都累。」說著將嬰孩接了過去。 正說著,鳳姐探春也都過來,看著粉嘟嘟的孩兒都是喜歡,逗弄了一回,外 頭已備下了酒席,寶釵來招呼眾人用飯。湘雲一把抱住寶釵道:「好姐姐,今兒 說什麼你也不能將我關在屋子�了,這一個來月,可要憋屈死我了。難得今兒熱 鬧,愛哥哥也回來了,鳳姐姐三姐姐都回來了,好歹也讓我去吃上兩杯才好。」 寶釵笑道:「你這丫頭,兩杯酒就饞死你了。也罷了,今兒咱們就好好熱鬧 一回。隻是你要穿得嚴謹些才是。」湘雲歡呼一聲,笑著同眾人往前頭去了。 前後廳已備下兩桌酒菜,寶玉、薛蟠、柳湘蓮、空空道人在外頭坐了,薛姨 媽也執意要同薛蟠一處,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同薛蟠說話。其餘姊妹都在後頭坐 了。剛要舉杯,卻聽見外頭有人道:「好啊,你們兩個小賊回來了也不喊我,該 當何罪?」 眾人聽了都是一喜,竟是馮紫英回來了。忙將馮紫英迎進來,眾人落座,四 兄弟再度重逢,都是不盡歡喜。馮紫英罵道:「奶奶的,這大過年也不讓人安生 ,偏偏北邊有刁民聚眾鬧事,一紙調令便把我抽了去。寶玉,你這邊可好?」 寶玉笑道:「蒙馮大哥關照,倒是都好。」馮紫英又問柳湘蓮薛蟠二人如何 回來了。寶玉便將一路上如何救探春,如何巧遇柳薛二人說了一回。又將空空道 人引見給馮紫英。 馮紫英聽了抱拳道:「原來是空空道人,失敬失敬。此番賈府之事還要道人 多多費心了。來,我敬你一杯。」又問寶玉道:「雖是道人知道忠順老兒這許多 罪狀,可如今忠順王畢竟是掌管大權,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知寶玉 你如何打算?」 寶玉道:「這事我也想著,想是要麵見太後方能奏效。我隻想著事不宜遲, 明兒一早便趕著去見北靜王。」 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後頭有隱隱女兒笑聲傳到前麵來,寶玉早就恨不得飛 進去了,隻是眾人都在前頭,不好離席。馮紫英笑道:「寶玉,你若是掛念我那 幾個弟妹,趁早趕快滾過去,別在這兒屁股長了疔一般在這兒坐不住,我看著煩 。」 柳湘蓮也笑道:「正是,寶玉這一個來回有月餘,隻怕人還在這�,心卻早 飛到後頭去了。」 薛蟠道:「你隻管去,我們也不用你陪。」 寶玉聽了嘿嘿一笑,又敬了幾人一杯酒,便急急地往後頭去了。惹得眾人又 是一陣哄笑。誰知剛到了後頭,一眾姊妹正熱鬧,見寶玉進來也都笑了起來。寶 玉不明就�,也跟著傻笑起來。 隻見寶釵坐在上頭,右手旁卻空出一個座位來,左手起便是鳳姐、可卿、探 春、惜春、迎春、襲人、麝月、鶯兒、寶珠、湘雲。一大桌子好不熱鬧, 可卿款款站起身來,扶著寶玉在湘雲和寶釵中間坐了,寶玉笑著在可卿粉臀 上擰了一把道:「你們說什麼呢?這般有趣。」 可卿身子一扭,笑道:「還能說什麼,還不是說你。」 湘雲笑著端起酒杯道:「果然還是寶姐姐最知道愛哥哥,我是願賭服輸的, 便幹了這一杯。」說著便將酒喝淨了。 寶玉又給湘雲斟滿,笑問寶釵道:「怎的?你又同你寶姐姐賭什麼?說來我 也聽聽?」 鳳姐笑道:「還能是什麼?橫豎不過是說你罷了。方才剛開席那會子湘雲撒 氣,說二哥哥回來了也不多陪陪咱們,偏偏被外頭幾個野男人拉住不放。寶丫頭 便說不用急,隻怕不過半個時辰你便進來了,湘雲不信,這不便賭了起來,果然 你還是和寶丫頭親一些,知道她想的什麼,真不出半個時辰你就溜進來了。」一 番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寶玉也不臉紅,笑著將左右手臂搭在寶釵湘雲肩上各自香了一口道:「姐姐 妹妹們都在這�,我早就想過來了。」 寶釵也給寶玉倒了一杯酒道:「你呀,也該收斂收斂,畢竟馮大哥柳二哥還 在外頭,你就這麼急急地來,也不怕給人笑話……」 寶玉笑道:「又都不是外人,再說不還有大哥在外頭?媽也在呢,也不算沒 人照應。好寶兒,難不成你便不想我的?」說著便將臉湊了過去。 寶釵將臉一紅,卻也不躲避,隻將小嘴伏在寶玉耳邊輕聲道:「寶玉,今兒 人多,雖是少了顰兒妙玉,你也別再說了。好歹讓大夥兒好好玩上一晚上,千萬 別像上回那般掃了興致,可好?」 寶玉點頭道:「嗯,這個自然。隻是今兒晚上你需要好好的陪陪我才是。」 寶釵啐道:「呸,又沒個正行了。」 二人正低語,一旁鳳姐道:「都瞧瞧,都瞧瞧,這一進來便隻有你們小兩口 這般親親我我的咬耳根子,把我們都涼在一旁了不成?在那兒偷偷說什麼呢?快 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不然我們可是不依的。」 寶釵臉上一紅,卻笑道:「我是問寶玉,鳳姐姐這一路上被押解著,隻怕是 吃了不少苦,又聽說一路都病著,怎的這回來一見,卻是白嫩了不少,竟是比平 日�麵色更好了許多?我就問寶玉,到底是吃了老君的仙丹,還是什麼大補的靈 藥呢?」 湘雲在一旁笑道:「我知道,我知道。鳳姐姐定然是既沒有吃仙丹更沒有吃 靈藥,隻不過是愛哥哥滋養的多了,便成了這樣。」 二人一唱一和,倒把鳳姐繞了進去。鳳姐雖是潑辣,也不由臉上一紅,笑著 去捏寶釵的臉頰道:「好你個寶丫頭,過了門子便和從前大不一樣了,居然都敢 拿我尋開心了,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小嘴。」 寶釵拗不過,臉上被鳳姐掐了兩把,忙求饒道:「鳳姐姐,我錯了,再不敢 了。你們這一路上辛苦了,好歹我們先敬你們一杯吧。」鳳姐這才罷手。寶釵端 起杯來,先同寶玉道:「寶玉,你這一路辛苦。鳳姐姐,三妹妹,你們也受了這 許多苦,如今也算熬出頭了,我們都敬你們一杯,給你們壓驚洗塵。」說著眾人 都喝了一杯。 寶釵道:「趁著還沒醉,倒是有件正事先定下來的好。」眾人見寶釵說得正 色,都停了說笑,一時廳內便靜了下來。寶釵見了知道眾人是嚇怕了,噗嗤一笑 道:「都這麼板著臉做什麼?我是想說,寶二爺長子落草一個多月了,可還沒個 名字,咱們這麼天天寶啊肉的叫著也不是個事兒,今兒便讓寶玉把名字給他取了 是正經。」 眾人這才釋然。寶玉笑道:「我當是什麼,好姐姐,你們都是讀了這麼多書 的,平時聯句作詩都在我上頭,你們取了不就是了?」 眾人都笑道:「這名字自然是該你這當爹的取才是。」 寶玉笑道:「也罷,孩兒該是草字輩。該取個什麼字呢?」說著低頭想了起 來。想了一回�起頭來,卻見一桌姊妹都眼睜睜的正望著自己,寶玉心中一動, 說道:「不如單字一個萌如何?」 湘雲搶先問道:「可有出處?」 寶玉道:「《說文》�道:『萌,草芽也』。《孟子》�也有,『是其日夜 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蘖之生焉。』」 眾人都拍手叫好,唯獨鳳姐呆呆的卻是聽不懂,因問道:「寶玉說得是什麼 ?也不是洋話,怎的我竟都聽不懂?」 寶釵笑道:「也難怪鳳姐不懂,寶玉這平日�不學無術,哪成想這會子竟將 孟子都搬了出來。這萌字本意乃草新發之芽,可巧兒孩兒便是大年三十所生,正 是要打春之時,正是如新發之芽一般。萌字又可喻事情剛起頭。寶玉也想著咱們 一家子漸漸地團聚,便如同開了個好頭,日子便一天天的好起來。再者這萌字上 草下明,這草長出了芽兒,便要見得光明了。便是說咱家這平白遭受的冤屈,隻 怕就要得以昭雪了。」說著自己眼�倒是有了幾滴淚花兒。 眾人也都有感慨,正都不說話的時候,正好賈萌剛睡醒,哭鬧著要找湘雲, 奶媽便抱了過來。湘雲接了抱在懷�逗耍。寶玉卻搶著接過來笑道:「我先抱抱 ,賈萌我兒,爹給你取的名字你可喜歡?」哪知賈萌剛到了寶玉懷中,便放聲大 哭起來,急的寶玉忙道:「兒啊,怎麼就惱了?可是不喜歡這個名字?」 寶釵見賈萌哭得厲害,忙伸手接過來。哪知賈萌剛一道寶釵懷中,哭聲頓時 止住了,兩隻淚眼掙得大大的仍掛著淚珠兒,卻望著寶釵嗤嗤的小。寶釵小聲道 :「萌兒,可喜歡你爹爹給你取的這個名字?」賈萌在寶釵懷中笑的更歡了。寶 釵朝寶玉道:「萌兒剛一落地你便急急地跑了,如今才算見著一回,隻怕是有些 認生也是有的,過幾日便好了。」 鳳姐笑著將賈萌抱過來道:「也讓我好好看看,可跟我也認生不?」鳳姐也 是頭一日見麵,賈萌卻乖乖的將頭靠在鳳姐胸口,再不哭鬧一聲。一時眾人都圍 了過來,你逗逗我摸摸的逗賈萌玩了一回,寶玉見了也坐不住了,好容易將頭擠 了進去,誰知賈萌一見寶玉,小嘴一撇又哇的哭了出來,唬得寶玉忙又縮了回去 。 鳳姐笑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這小東西可是見了女兒便笑,見了 你這爺們就要哭了。」 湘雲也在一旁,學著寶玉兒時的口氣道:「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 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惹得眾人都笑得前仰 後合。又耍了一回,方讓奶媽又將賈萌抱下去了。 經這麼一鬧,一桌人說說笑笑不覺中又吃了幾杯酒下去, 隻有探春惜春二 女顯得有些話少。寶釵看在眼�,隻以為惜春畢竟還算寧國府�的,如今見這一 桌子上都是榮國府上的人,惜春自己那邊大哥大嫂都已過世,鬧得家破人亡,難 免心中傷懷,又恐這時規勸倒是壞了桌上的興致。故而隻當沒看見。可寶釵同探 春關係倒是極好,知道探春平日�並不是個有事悶在心�的人,想此番這般寡言 隻怕是旅途勞累,因笑著朝探春道:「三妹妹,可是這一路累著了?」 哪知探春並非勞累所致,乃是因和寶玉有了夫妻之實,卻畢竟和寶玉是同胞 兄妹,恐眾人知道了自己同寶玉的親昵礙於麵子嘴上或是不說,心中定少不了嘀 咕。如今見寶釵這般發問,臉上都是關切,不覺心中一暖,卻想著寶釵方是寶玉 明媒正娶的妻室,不覺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因勉強一笑道:「也還好,二哥哥 照顧我們兩個,這一路倒走得不辛苦。」 鳳姐卻知道探春心事,因見探春如此落落寡歡,便想著早晚都要知道,不如 趁今兒大夥兒都在便挑明了也或許不是壞事,因站起來走到探春背後笑道:「如 何不勞累呢?這一路上可都沒輕省過,昨今天一大早我還聽見探丫頭被寶玉鬧得 又是笑又是叫的,隻怕一晚上都未曾睡過呢。」 眾人都不知寶玉同探春竟有了這等事,聽了都是一愣。探春卻一下站起來道 :「鳳姐姐!你……」 鳳姐笑著按住了探春道:「怎的?難道我說得不是?」 探春更是覺得桌上眾人都詫異的望著自己,隻羞得耳根子都紅了,恨不得找 個地縫兒鑽進去。寶釵忙也站起來拉著探春的收到:「鳳姐,三妹妹臉薄,你何 苦這麼取消她。」 探春將頭垂得更低了,口中道:「寶姐姐,我……」 寶釵見了這情形心理哪能不明白,忙圓場道:「寶玉也是的,哪�就這麼折 騰你的。等回頭咱們好好收拾收拾她。」說著忙給其餘人使眼色。 探春道:「我……我和二哥哥……」 湘雲卻也過來了,笑道:「頭兩日我們還說呢,咱們姊妹昔日在園子�那般 快活,日後又都能守著寶玉,仍是在一處,如此了此一生,便是再好沒有的了。 二姐姐那會子還說,隻可惜三丫頭怕是早晚都要嫁人的了。如今可不好了,三姐 姐也成了二哥哥的人,咱們姊妹便又可以在一處了。是不是,二姐姐?」說著又 給迎春遞眼色。 迎春本來還有些吃驚,聽湘雲喊自己方轉醒過來,道:「正是呢。這回可好 了。」 探春哪�想到眾人竟是這般說話,隻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口中道:「你們… …你們不是心�在笑話我吧?」 可卿盈盈一笑道:「咱們這些姊妹,誰又笑話誰呢?若要笑話,隻怕先要笑 話我吧,我生前還要喊寶玉叔叔,喊你們姑姑呢。」說著俏臉也是一紅。 湘雲搶道:「嗯,所以說呢,三姐姐,你就別老是想著還是昔日在府上那般 關係了。不然寶玉可不成了個老扒灰?」 寶玉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自己竟插不上嘴,如今聽湘雲這般說自己,方 假意怒道:「好你個雲丫頭,隻當自己生了個兒子便持寵而嬌可是?這般說你男 人,看我要怎麼罰你。」說著在湘雲翹臀上啪啪就是清脆的兩巴掌。 湘雲吃痛,道:「寶姐姐,愛哥哥要打人了,快救我。」 寶釵笑道:「你個死丫頭,自己說出那麼難聽的話來,活該挨打,我可不管 。」 寶玉愈發的得意,一把將湘雲拉了過來,卻再不舍得打,隻抱在懷�,輕輕 在湘雲粉臀上揉著,朝可卿道:「卿卿今兒也說傻話,還什麼生前死後的,你現 在可不好好兒活著呢?」 可卿一笑,在已是稍稍隆起的小腹上輕撫一麵道:「如何不是生前,那會子 可是結結實實的在棺材�躺了一年餘呢,還不能算是死過一回?」 寶玉又將可卿攬在懷�道:「卿卿,都是我不好,白白讓你受了這麼久的罪 ……」不等他說完,可卿將小手捂住了寶玉的嘴道:「玉郎,又如何怪你呢?若 不是你,怎的又有我們母子今日?」說罷腳尖一墊,已將一張小嘴湊了上去。 二人唇齒膠著好一會子,鳳姐方笑道:「可卿你這小騷蹄子,是要讓我們看 這西洋景看到什麼時候?」 寶玉這才鬆了口,可卿朝鳳姐拋了個媚眼兒道:「嬸嬸,是我錯了,那咱們 再讓她們看看這個西洋景可好?」說著勾起鳳姐下顎,將小嘴湊了上去。寶釵湘 雲迎春等人都知道可卿的厲害,隻在一旁笑著看,倒是鳳姐卻吃了一驚,探春更 是又將一顆頭低著不敢看了。 隻一會兒,可卿便將鳳姐弄得有些嬌喘,方放了手。寶釵道:「好了,都坐 吧。」 如此這麼一鬧,探春道也覺得不那麼尷尬了,心中隻想著可卿的事兒,見可 卿又在鳳姐身畔坐了,才問道:「可卿……可卿姐,你究竟是個什麼遭遇?」 可卿笑道:「就是死了又活了,寶玉都沒跟你說過?」 探春道:「說過。」 可卿道:「這就是了,不然你一見我,定是要嚇個半死的。」 探春道:「我隻覺得二哥哥說得也太過玄乎了,又是仙兒又是鬼的……還有 那個警幻仙子……」 可卿笑道:「等日後你見了她自己問她吧。你現在前世記憶都沒有了,自然 隻知道自己同寶玉是同胞兄妹,卻不知前世離恨天上的種種了。」 寶玉聽了,歎了口氣道:「哎,若是幻兒此刻就在這兒便好了,若是顰…… 」剛說出個顰字,寶釵便在一旁狠狠的掐了寶玉一把。寶玉這才醒悟,忙改口道 :「若是憑幻兒那張小嘴,隻怕你早就信了。卿卿,幻兒在二龍山跟我要了玉便 跑了,我問她她也不說。你可知道她是為何?」 可卿道:「我怎麼知道?她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誰都猜不透的。我教你, 下回再碰上她了你便剝光了她一群,狠狠的打她屁股,隻怕她就都乖乖招了。」 寶玉笑道:「這個主意甚好!下回就這麼著!三妹妹,等下回幻兒再來了我 便問她,你就在一旁聽著。想問什麼也一並問。」 探春聽了這些話,不覺也信了大半,又見眾姊妹都不笑話自己,一顆心也平 複了許多。聽可卿說得那法子,臉就紅了,小聲道:「我……不用了,我……我 信了也就是了……那警幻姐姐來去匆匆的,倒也不像是個凡人。」 不覺已是三更時分,惜春站起來道:「二哥哥,諸位姐姐,我有些乏了,先 回去睡了。」 寶釵道:「多早晚了?」 襲人道:「怕是過了三更了。」 寶釵道:「都這麼晚了,咱們也都該歇歇了。」惜春起身,一旁香菱早已羞 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忙扶著惜春道:「四小姐,我送你去吧。」二女便去了,寶 釵道:「你們啊,說話也都沒個遮攔,通著四妹妹還這般亂說,四妹妹不自在了 吧?」 可卿笑道:「是呢,我們都是沒心少肺的,說話也不注意,還是寶二奶奶好 ,那麼著,今兒晚上就讓寶二奶奶伺候二爺就寢吧。妹妹們,咱們都各幹各的去 吧。」 寶釵不禁臉上一紅,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寶釵也是兩個多月未曾和寶玉同房 ,如今又吃了幾杯酒,自然也想便讓寶玉好生疼愛一番,可寶釵又知在座眾人出 了鳳姐探春是同寶玉一路走來,其餘哪個不是將寶玉盼得辛苦?自己如何便要搶 了先?因紅著臉道:「小蹄子,你這小嘴越發的像鳳姐姐了。」 鳳姐在一旁笑道:「喲喲喲,你們兩個掙漢子,可別把我牽扯進去才是。我 今兒就看看熱鬧便好。」 寶釵道:「鳳姐姐,就你年紀大,卻最沒個正行。」 可卿笑道:「好了,寶二奶奶便不用推辭了。夜了,這就去吧。」 寶釵啐道:「寶玉明兒一早還有要緊事,今天又敢了一天的路,又吃了酒, 依我說,咱們今天便都不招惹他,隻讓他好生睡上一覺,要不明兒……」 話還未說完,寶玉卻將寶釵抱在腿上道:「寶兒,我可是想煞你了,你今兒 若不陪我,我定是不依的。」說著,已將一隻手抓住了寶釵胸前一座玉峰。 寶釵忙用手遮住道:「你……放手。你若想,便找她們去,我……」一麵說 一麵徒勞的想阻止寶玉的手,哪知卻因兩團美肉太過豐腴,被自己胳膊一壓便從 旁邊冒了出來,不一時還是盡數落在寶玉手中。 寶玉一麵把玩一麵笑道:「今兒你們誰都逃不掉的。姐妹們,你們倒是說說 ,咱們今兒是就在這�呢,還是在誰的閨房中?」一時諸人有笑的,也有啐寶玉 沒臉的,更有低著頭紅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 寶玉見沒人說話,便笑道:「既是沒人說,依我看不如咱們就在這廳�,倒 是熱鬧。寶兒,不如你先第一個來吧。」說著便去解寶釵的衣襟。 寶釵道:「寶玉……你又混來了……我……這�使不得……」 可卿笑著道:「如何便使不得?寶丫頭,平日總聽寶玉說你這對玉乳如何如 何,今兒便都教我們開開眼罷。」說著一麵幫寶玉解扣子,一麵又將小嘴壓在了 寶釵的櫻唇上。襲人麝月等人都笑著搖頭,卻也將桌上杯盤都收了下去,不一會 子便將一張桌子收拾得幹幹淨淨。 探春雖然這一路上也被寶玉纏著同鳳姐三人混鬧過兩回,卻哪�見得這等陣 仗?見一旁迎春還坐著,因道:「我……我累了,要去睡了。二姐姐,你……你 送我回房吧……」 迎春知道探春是吃羞,因笑道:「也好,讓他們鬧去,咱們回房說說話。」 哪知寶玉卻聽見了,道:「說好今兒誰都不許出這屋子,二姐姐,你不聽話 了麼?」 迎春莞爾一笑,朝探春道:「寶玉不讓咱們走,罷了吧。」 探春雖知道迎春柔弱,卻沒想到迎春竟是對寶玉說的話如此千依百順,因道 :「那我……我便去找四妹妹睡了……」 剛要起身去,寶玉卻將寶釵交給了可卿,一把摟住探春道:「三妹妹,你不 乖,就先罰你吧。」 探春一驚,忙低聲道:「好哥哥,今兒你便饒我這一回吧。這……改天我定 好好陪你……」不覺聲音已是越來越小了。 寶玉笑道:「三妹妹,哪天你不是先裝可憐求饒,可到了後來又大呼小叫的 求著我快些狠些?可見今天也定是這樣了。」 探春大羞,嗔道:「二哥哥!竟胡說些什麼……」 寶玉笑道:「我胡說不胡說一會兒便知了。姐姐妹妹們,今兒便讓你們看看 ,三妹妹可是多有意思,你們都是一碰就叫,三妹妹卻是一碰就笑呢。」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隻有鳳姐見識過,笑吟吟的坐在一旁。探春隻恨不得鑽 進地縫�去,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卻覺得一陣麻癢從胸口上兩顆乳首傳來,寶玉 正隔著衣物捏弄那兩顆嫩嫩的紅櫻桃,探春吃癢,果然便嗤嗤的笑了出來。 探春見眾姊妹都在一旁看著自己,不由又羞又急,無奈身子被寶玉緊緊抱著 ,胸前兩處最怕癢的所在被揉捏得麻癢不已,身子再用不出一點力氣,隻得邊笑 邊嬌喘著道:「二哥哥……別鬧……嗬嗬……我……羞煞人了……雲妹妹,不要 看……」 寶釵見探春這等模樣,不由心下有些不忍,紅著臉小聲道:「寶玉……別鬧 了,好歹到屋�去……同著這麼多人怎麼這麼欺負探丫頭……」 寶玉道:「寶兒,你別看三妹妹這會子可憐,身子可受用著呢。」一麵挑弄 探春,一麵卻將探春衣裙都除了, 雙手探入探春雙腿之間,在肉珠上輕輕一按 ,探春不禁笑得說不出話來,寶玉弄了兩回,方將濕漉漉的手指給眾人看,笑道 :「怎麼樣?我沒有亂說吧?」 眾人都未見過如探春這等一碰就嗤嗤笑的,不禁都有幾分好奇,雖是不好意 思,卻也或明或暗的在一旁偷看。寶玉更是得意,挑弄了一會子,將身子都酥軟 的探春平放在桌上,除了衣襟道:「三妹妹,再讓姐妹們看看你是如何討饒的可 好?」說著下麵一挺,熱熱的陽物已整根進入了探春濕濕的小穴中去。 第百零三回 長史官一語破真情 忠順王奸人露原形 鬧了一晚,已是東方發白,寶玉又一次將熱熱的陽精都射在寶釵身子最深處 ,這才在寶釵額頭上親了一口,將陽物拔了出來。寶釵強打起精神也起身,嗔道 :「你呀,就是一味混鬧,如今天都大亮了,還是先睡一會子吧。」 寶玉笑道:「我現在精神好著呢,比睡足一晚上還要有精神,也不用睡,我 這就要出去了。」 寶釵道:「這怎麼使得?」見寶玉隻說不睡,也隻得起來,幫寶玉穿衣服。 寶玉道:「寶兒,你不用管我,倒是自己也先去睡一會兒吧。」 一旁襲人聽得二人說話也轉醒過來,見寶玉要出去,也顧不得穿衣服,便光 著身子同寶釵一起給寶玉穿戴洗漱。寶玉道:「也不用你們伺候,你們都各自睡 去吧。我在外頭,都是自己一人動手。」 襲人道:「這又不是在外頭,不是還有我們在,哪�要你自己動手?」 來至前廳,空空道人已在外頭等候了,見寶玉進來,也站起來拱手道:「寶 二爺,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去罷。」 寶玉也道:「道長,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真將那些事都抖落出去,隻怕你… …」 空空道人一笑:「寶二爺不必為我多慮,老道自知大限將至,縱然不幫二爺 ,隻怕也活不了幾日了。」 寶玉聽了心中一酸,道:「道長可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隻管告訴我,我願 全力為道長達成。」 空空道人擺手道:「多謝公子,老道雲遊一生無牽無掛,倒也自在。如今便 去吧。」寶玉這才不再多說,同道人一起出去,騎馬往北靜王府去了。 北靜王水溶一聽是寶玉來了,忙讓人請進來,彼此見過,水溶也不寒暄,直 接問道:「我聽說是太後將你特赦了,可派人在京中四處尋你卻沒有蹤影,你是 躲到哪�去了?」 寶玉將這幾日遭遇簡單講了一回,後又說道空空道人,水溶一聽空空道人所 說的事,不禁將眉頭皺得更緊了,等空空道人說完方問道:「道長,這些話可當 真?」 空空道長道:「此事關係重大,小道不敢亂說。」 水溶沈吟一回,道:「此事幹係重大,隻是已是過去了一十八年,縱然你能 指正十八年前忠順王意欲加害義忠親王,卻又拿不出什麼證據,隻恐難成。況且 就算能搬到了忠順王,也不能將元妃同萬歲身故的事撇開……」 寶玉道:「王爺,依你說該如何是好?」 水溶沈吟了半晌道:「如今這等關頭,你府上男丁女眷都是命懸一線,眼前 也再沒別個主意,依我看不管死活且試上一試,即便不能一舉將忠順老兒扳倒, 好歹也能讓他收斂一些。我這就進宮去麵見太後,將此事回明。你們兩個便同我 一起去吧。」 卻說忠順親王這幾日也不好過,隻想快快將元妃定了罪,便可將賈府上下滿 門抄斬永絕後患,無奈皇太後卻遲遲不肯拿主意,隻命自己籌備新帝登基事宜。 前兩日同孫紹祖去金陵的人又回來,說孫紹祖隻帶了賈雨村和囚犯王熙鳳離了隊 自己去了,之後便音信全無,恐是出了岔子。忠順王聽了大怒,將來人罵了一頓 ,又派人下去四處尋訪。正自心煩之時,卻聽太後召見,隻得進宮去了。 來至後宮見了太後請安。忠順王道:「不知太後宣小王覲見有何懿旨?」 太後賜了坐,道:「隻想問問王爺,新帝登基一事準備的如何了?」 忠順王道:「回太後,都已齊備,隻等吉日一到便可舉行登基大典。隻是… …」 太後道:「王爺有話隻管說。」 忠順王這才又說道:「隻是這弑殺先帝的賈家遲遲不能發落,不知太後…… 」 太後聽了皺了皺眉,說道:「今兒倒先不說這個,我找你來還有別的事兒。 」一麵朝後麵道:「玉兒,出來拜見王爺。」 忠順王一愣,隻見後頭走進來一女子,身穿吉服頭戴金約手拿彩帨,身材高 挑,二十來歲年紀。那女子先給太後請了安,卻並不向忠順王請安,隻冷冷的望 了他一眼便在太後身邊垂手侍立。 太後也不怪她無禮,朝忠順王道:「王爺,可認識這位格格?」 忠順王見那女子臉龐身段,並未見過,卻又有幾分眼熟,又見她眸子�又冷 又恨,心中正想可是那人?聽太後如此說,忙道:「回太後,小王並不認識,不 知是哪位格格?」 太後道:「這便是昔日�我最疼愛的孫女,已經過世的義忠親王的九女,妱 玉格格。」說完,便看著忠順王的臉色。 忠順王早猜得一二,聽了這話卻也不驚慌,隻笑道:「原來義忠親王還有這 麼個女兒,難怪小王看格格麵善。卻又不知為何這許多年都不曾見過?更沒有聽 說過?」 太後道:「隻因義忠親王過世前曾對她說過,這幾日便要有歹人加害於他, 若是他遭什麼變故,便讓玉兒遠遠的藏匿了去,故而義忠親王一死,妱玉格格便 由親信護衛著悄悄潛出府去,這許多年一直隱姓埋名流落四方。」說罷,歎了口 氣。 忠順王聽完了忙道:「這還了得?皇天之下竟有這等膽大妄為之人!竟敢暗 算義忠親王?卻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 妙玉雙眸發紅,冷冷的瞪著忠順王道:「王爺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我父王臨 終前與我所說的那要加害於他的人,正是你!你害死了我父王,又知道我父王將 他猜測的事都告訴了我,便四方打探我的下落,這十八年你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機緣巧合,十幾年後我又回到都中,便住進了賈府大觀園中,住了十餘年也相安 無事,可始終是瞞不過王爺通天本領,還是知道了我的藏身之所,故而便使罪名 加害賈家上下,還不是為了能將我尋出來斬草除根?」 忠順王聽了站起來道:「格格說笑了,你父親在世時與我關係莫逆,如何我 要加害於他?況且先帝卻是去了元妃的鳳藻宮才歸了天,若說元妃不是受賈府反 賊指使蠱惑,隻憑先帝對她如此寵幸,如何能幹出這等逆天弑君的事來?」 妙玉道:「橫豎不過是為了皇位!我父王被立為皇太子,你們這些人便使勁 萬般手段,後又釋妖法將我父王魘住了,至行為瘋癲無常,康熙爺一怒之下方廢 了他的太子……」 忠順王冷笑道:「格格,我與你無冤無仇,何苦要如此含血噴人?想當初你 父生病,還是我四處尋醫問藥,想幫他醫治……」 妙玉喝道:「你哪�是醫治?你分明是將他毒殺了!」 忠順王道:「小王一生為我大清鞠躬盡瘁,格格一張口卻要將這等大罪強加 在我頭上,小王雖魯笨,卻也不敢不辯。隻是空口無憑,格格如是說可有人證物 證?」 妙玉轉向太後,太後點點頭,一旁的呂總管朝小太監道:「將人帶上來。」 有小太監答應著去了,不一時又帶進一個人來,正是空空道人。忠順王看了 不由一驚,卻馬上又恢複平靜。空空道人進來,先給太後請安,又朝忠順王抱拳 道:「王爺,好久不見,可安好?」 忠順王冷哼道:「不知這位道長怎麼稱呼?小王並不認識,又如何說是好久 不見?」 空空道人道:「王爺記性忒也差了,你我一別不過一年,如何便將老道忘了 ?」 忠順王道:「道長說笑了,我卻是不認得你。想是道長記錯了?」 空空道人道:「王爺可還記得,一年之前, 你使人找到了我,想讓我施法 害一個女子,我一時迷了心竅,便答應了你,便在你府內後園一處靜室做法。你 要我害的人,正是這位妱玉格格。好在格格吉人自有天相,身畔有異人,不但破 去了老道的法術,更使我走火入魔,險些丟了性命。」 空空道人還未說完,忠順王便冷笑道:「哈哈哈哈,道長難不成是個說書的 先生?講起來頭頭是道,若是旁人,隻怕就要信了。」 空空道人也不理會,又道:「王爺若是一年前的事兒都忘得如此幹淨,隻怕 一十八年前的事更是不記得了吧?」 忠順王笑道:「哦?難不成我十八年前就認得你?」 空空道人道:「細算起來,已是一十九年了。還是王爺找到老道,說是要老 道魘住一個人,那人便就是義忠親王,老道那會子雖也未將他魘死,卻使他迷了 心智,形狀瘋癲神誌不清……」 忠順王卻一揮手喝道:「夠了!」眾人不由都一愣,忠順王朝太後施禮道: 「太後今日安排下如此一出,可是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頭上?」 太後道:「王爺息怒,隻是當年義忠親王死得蹊蹺,如今既然有人提起,不 妨說清楚了,哀家自然不會懷疑王爺,若是能說開了,豈不更好?」 忠順王道:「多謝太後信任。康熙爺在位時,我便忠心輔佐,不敢有半點不 恭,蒙康熙爺錯愛,賜了我這『忠順』二字。後康熙爺仙逝,雍正爺登基,我仍 是忠心耿耿,這許多年來幫著料理朝務,盡心盡力為先帝分憂,哪�出過半點差 池?如今先帝剛剛駕崩,新帝即將登基,可是要鳥盡弓藏,看我這一把老骨頭再 無他用,便要置我於死地不成?」 妙玉冷笑道:「哼,好個忠心耿耿!」 忠順王也冷笑道:「妱玉格格,不說你流落宮外這許多年,如今這麼突然的 現身,小王爺不敢懷疑格格身份。格格為何要這般針對我?我且問你,你編排出 這等大逆的罪要強加給我,究竟是得了誰家好處?」 妙玉聽得不由怒從心起,一張臉漲得通紅,道:「誰要加害於你?我不過要 還我父王一個清白,還賈府一個公道。」 忠順王道:「好一個清白,好一個公道。你說我做出了這等該誅的駭世罪名 ,可有何證據?」 妙玉道:「有我父王親口所說,又有這位空空道人冒死出來指正,還不夠嗎 ?」 忠順王哈哈大笑,道:「你信不信,這等人物我一句話便可以叫來一千人, 我若使一千人同時說你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假格格,難不成你便真成了假的?」 說著將手指向了一側一個小內監:「你!你可認得這個格格?她可不是賈府找來 冒名頂替妱玉格格,好給賈府開脫的?」 那小太監嚇得忙跪倒在地,哪�敢說一個字?妙玉氣得渾身亂顫,指著忠順 王:「你……你……」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忠順王卻不再理會妙玉,隻朝太後道:「太後,妱玉格格的身份小王不敢妄 加推測,隻是果真如格格所說,曾在賈府中住了十幾年,難免為賈府奸人所蠱惑 ,如今賈府犯下這等滔天大罪來,想是格格受人指使,與這妖道串通,妄圖將莫 須有的罪名強加給我,好使賈家可逍遙法外,其心可見!小王死不足惜,隻是若 讓先帝如此含冤而死,不能將弑君奸臣盡數誅殺,隻怕還是後患,他日必亂我大 清江山,還望太後明察!」 「這……」太後聽了這話看看忠順王,又看看妙玉,再看看空空道人。竟也 一時拿不出主意來。好一會子才問空空道人道:「這位道人,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方才所說的話,可能拿出真憑實據?」 空空道人搖頭道:「回太後,雖沒有憑證,老道卻不敢胡說。」 忠順王道:「太後,此人必定是和賈府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才這等汙蔑小王 。」 太後又問道:「你可認識賈府上的人?」 空空道人道:「賈府賈寶玉曾救了老道一命,是因那次……」 忠順王道:「你居然敢承認同賈府中有勾結,又拿不出證據,太後,還要懷 疑小王嗎?」太後更是沒了主意,忠順王又道:「太後,還請這就讓我將這妖道 拿下,與賈家叛黨一同審問,定能查出真相!來人哪,先將這妖道綁了!」 正是亂作一團時,隻聽外頭有人喊道:「且慢,我有話說!」 殿內眾人都是一愣,來人正是北靜王水溶。水溶進了殿,先給太後磕了頭, 又給忠順王請安。太後因問道:「溶兒,你有什麼話?」 水溶道:「回太後,小王帶了一個人來,看看忠順王爺認得不認得?」 忠順王冷笑道:「原來王爺也和賈府串通一氣來做戲!有趣,有趣!我倒要 看看這回又是個什麼人?」 水溶隻看了一眼忠順王,又朝太後道:「太後,此人事關重大,如今便就在 殿外,還望太後讓他進來當麵和忠順王爺說話。」 太後雖是深信妙玉不會騙自己,卻見找來這空空道人也不能令忠順王折服, 心中也沒了主意,這忠順王大權在握,雍正在位時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如今雍正駕崩,新帝尚未登基,隻恐忠順王若是出了紫禁城,不知要幹出什麼 事來。如今見水溶如此說,雖是不信水溶帶來的人便能讓忠順王服罪,卻也沒有 別的辦法,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隻得說道:「溶兒,你可不要混鬧,到沒得 讓王爺生氣。」 水溶道:「溶兒不敢。」 太後道:「如此,王爺請稍安,咱們再見見這人。」 水溶道:「將人帶上來。」 不一時,有小太監將一個捆著的人押了上來。太後皺眉道:「如何綁著?難 不成是個囚犯?囚犯的話怎的能作數?」 水溶道:「回太後,卻是個疑犯,而且他口口聲聲說是害死了先帝的疑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將目光都聚在那人身上。 那人被押了進來,在廳中跪定了,磕頭道:「小民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千 歲千歲千千歲。」那聲音卻是嘶啞異常,頗為古怪。 太後道:「下跪何人?」 那人道:「回太後,小人乃忠順王府長史官。」 太後又問忠順王道:「王爺,可是?」忠順王將身子往一側移了移,那人� 起頭來,朝忠順王道:「王爺,別來無恙!」正是忠順府長史。忠順王哪�不認 得?心中早已沒了著落,想這長史不是讓孫紹祖帶著在外頭結果了嗎?怎麼又好 端端的在這�說話? 太後因見忠順王既不點頭也不否認,又問長史道:「方才北靜王爺說你毒死 了先帝?」 長史道:「回太後,小人不單毒死了雍正帝,十九年前義忠親王也是罪民毒 死的!」此話一出更是四座皆驚。 忠順王因喝道:「好你個大膽賊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之事來,來人呐,快將 他拉出去斬了!」 太後道:「且慢,容他說完。」 長史道:「王爺,莫急,小的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隻不 過,隻怕這次王爺要陪小人一同往陰曹地府走一遭了。」說罷將頭仰起來,隻見 脖頸上有一道駭人的刀口尚未痊愈。忠順王不由又往後退了兩步。 長史道:「王爺,我跟隨你這許多年,為你做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如 今你便要兔死狗烹了,好歹我命大,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又活了過來。可我做出 這許多大逆不道的事來,早就罪該萬死了,隻想你陪我一同去陰間麵見皇上,咱 們再說個清楚吧。」 說著啞著嗓子哈哈大笑,說不出的怪異。笑了一回,長史方說道:「太後, 皇上駕崩之時是不是臉色青紫,嘴唇發白,下腹腫脹,銀針探之卻又沒中毒的跡 象?」太後點頭,長史道:「皇上所中之毒,並非來自我朝,那乃是忠順王昔日 在沙俄處尋來的奇藥,乃萬年金剛石石粉配以其他藥劑所配置,那藥入口之後便 吸附在胃中,若是用量小並不至人死地,可倘或用藥時間長了,或者一次服用過 量,那石粉又重又硬,這分量一夠頓時穿破腸胃,奪人性命。皇上和義忠親王便 都是被這毒物害死的。」 北靜王道:「你為何要毒死先帝和義忠親王?」 長史道:「回王爺,小人哪�有那膽子,都是忠順王指使的。十九年前,因 忠順王素與義忠親王不合,又恐義忠親王得了皇位,因多方打聽,知道這空空道 人頗有些門道,便差我去尋他,讓他施法魘瘋了義忠親王,可後又覺要斬草除根 ,方尋來這毒藥,混在義忠親王飯菜中,慢慢將其毒殺了。後又聽說義忠親王有 一女逃了出去,於是這十八年間,便四處探查,要將這逃出去的格格尋到害死。 後終於讓我探得,這個格格如今正藏匿在賈府之中。賈府寧榮二公在位時便是極 力用戶義忠親王的,因忠順王早就視它為眼中釘肉中刺,無奈賈政之女進了宮倍 受寵信,被冊封為貴妃,忠順王才不敢將賈府如何。如今兩處並作一處,元妃又 懷了身孕,若是讓元妃生下個一男半女,勢必更要得寵,那賈府便更難搬到,藏 在賈府中的格格便也更無法斬除了。於是忠順王便買通了禦膳房管事,將那金剛 毒物漸漸地混在元妃日常飲食中。卻不知是因元妃平日�飲食有限,還是這藥時 日太久過了性,元妃卻隻是病了兩場。眼看元妃生產在即,忠順王再坐不住,便 要我好歹毒死元妃。我隻得一次放了幾倍藥量投在元妃的羹中,豈料元妃還是沒 胃口,那碗羹卻被皇上誤食了,故而毒死了萬歲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眾人一聽,這長史所說的種種事都和妙玉、空空道人說得貼切,太後因問道 :「我問你,可有憑證?」 長史道:「回太後,那金剛石粉如今在忠順王府中還有,便藏在忠順王書房 一處隔斷中,那禦膳房中掌事太後還請速速使人將其拿下,小人願當麵與其對峙 。我為忠順王某事這許多年,早料到了他要殺我滅口,因早將其他罪證藏在一處 ,如今甘願去取……」 北靜王喝道:「禁衛,快將這忠順老兒拿下,再速速將那禦膳房管事也捆了 來!」 殿外禁衛聽了答應一聲,便往�頭要拿人,哪知忠順王卻猛的躥到鳳座之前 ,從靴子�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太後喊道:「我看哪一個敢上前一步,我便結果 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