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別扭與和解

　　天明，我照前兩天的例，先自起身。
　　半上午了，再進臥室叫她起。

　　臥室門被她從裡面鎖上了。
　　輕輕敲，沒開。
　　柔聲喚，不應。
　　好在有鑰匙。

　　床上，女兒面朝裡，手臂遮擋著胸。光潔的背，一串脊骨若現若隱。曲踡著
腿，腰腹間微微折出兩道細肉。

　　管她是不是裝睡呢，我床邊坐了就要上下其手。
　　她忽一直身，坐起，下床，進衛生間，呯地關門。
　　我有點愕然，看了關著的衛生間門，搖搖頭，吐了口氣。

　　看見了我的手機。就在枕頭上。
　　我的習慣是，睡覺手機放枕邊。
　　確切地說，是用枕頭的角邊壓住。一有動靜，方便摸出來聽。
　　伸手取了看，亂七八糟地開著些進程。

　　那時，智能手機還不是安卓的天下，蘋果也杳無蹤影。
　　我用的是htc。wm的系統。

　　女兒鎖了門在查看我的手機。
　　不得要領，沒翻到什麼。

　　我妻子若要查，還不妥，會發現我與女兒的牽扯。
　　女兒查，就沒任何好隱瞞的。我的秘密，全在於她而已。

　　之後，一天都別扭。她是故意擰著。
　　滿腦子搜她生氣的理由，我以為，無非是昨晚硬硬的上了，沒戴套子。
　　不過，也是拿了出來射的呀。
　　值得隔夜仇嗎？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真切。

　　遊過鳥公園，我再無耐心看她臉色。
　　匆匆吃過晚餐，回公寓。

　　我說，本來也沒兩天了，實在不想呆，明天就簽機票，隨你哪天回。

　　然後，我回家了。
　　經過三個老人家輪番關切之後。上樓，回房間。一夜輾轉反側。

　　半上午了回到公寓。得讓客人吃午餐吶。
　　客廳坐了，拿出手機，下棋。
　　至少一小時吧，中午了都，女兒步出臥室。

　　沖完涼，女兒是把浴巾披肩上，而不是裹著胸。
　　你來多久了？也不進來叫我。
　　有一陣了，你愛睡到自然醒，就沒叫你。
　　昨天你走掉，我有給你打電話。可是欠費了，撥不出。

　　我盯著女兒，不是她光著的胸部，是她眼睛。
　　沒有，不是別的事，我是叫你回來睡。
　　女兒臉上一團和氣。

　　然後，我就融化了。些微的溫暖都抗不住。就這點出息。
　　對她短短幾天就用完近百坡幣話費，也沒提個醒。
　　女兒這些天的聯系，北京男友，成都閨蜜，這兩人是她撥出去。
　　有一個人會撥給她，成都歌迷。

　　站起身，擁住女兒。
　　女兒說，等回去了，我給你寫信，是用手寫。

　　穿戴畢，出門。

　　晚上，遊夜間動物園，一直牽著手。
　　也有變化，一會兒十指交扣，一會兒握著指摩挲。

　　是夜，女兒裡面很熱很燙。
　　沒戴套子，拿出來射的。

　　（四十二）自茲去

　　隔著大玻璃牆。
　　看著她走向出境大廳，看著她遞上護照等待又再接回，看著她抬頭尋找登機
口的標識，看著她背影遠去直至消失。
　　五十米的距離內，七八分鍾的時間裡，她，沒回過一次頭。

　　我，一直準備著抬起揮動的手，有些舉止無措。
　　笑容僵住了，臉，感覺有點酸。
　　就象接她來的時候一樣的遺憾，
　　沒有擁抱，沒有拉一拉手，就走。
　　而且，她，沒回過一次頭。

　　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她都不回頭看看呢。
　　坐回車上，沒開動。頹然陷入回想。

　　早上，臉偎依到她臉旁，看著她用眉筆在描。
　　昨天她就說過，明天，畫個淡妝。
　　想來，要同男友見面，她蠻重視。

　　別這樣，擋著我了。
　　她對著鏡子裡的我說。

　　兩年多以前，在成都，也這樣一同照過鏡子。
　　那次是照了之後纔脫衣服，往床上去的。
　　今天是起了床，還沒穿衣。

　　我穿上衣褲，在客廳沙發上坐等。
　　這幾天跟她歡愛的次數是之前三年次數的總和，我就沒有堅持臨別前再來一
下。
　　唉，後悔了，現在。足可見得，人吶，什麼時候都不可以自滿的。
　　更加後悔的一樁是，有次要插她之前，她說，你戴上套，我給你吃。我略有
猶豫，沒拿套子，沒讓她吃，光棍插進她身體。
　　我當時想的是，以後有機會不用戴套讓她咬的。

　　裝行李時，我給了她三個寫好地址的信封，一本A4的橫格信箋紙。
　　說好給我寫信的，我很期待。

　　看到兩盒各用過一個的套子，我很是促狹地問她，哪一種舒服。
　　她有點羞，還是想了想說，水多的時候，顆粒的舒服。
　　我說，還是不用纔舒服。
　　我說讓她帶走。別浪費嘍。
　　她回說，不帶，我帶去，跟誰用啊。
　　她可以跟男友用。
　　當然，真拿了去用，肯定解釋不清楚。

　　知道她是飛往北京，起初，我稍微有點吃醋。
　　隨即釋然。
　　一開始就鼓勵她該去戀愛的，好象應該為她有個歸宿感到欣慰。

　　三年來，跟她的發展，總在意料之外。
　　倒也總是半年就見一次面。

　　女兒實實在在成長了。雖然並沒按我的設想。
　　獨處一室，她已從羞怯到坦然裸呈。跟我做愛似乎也很契合了。

　　可是，心呢？似乎，愈加讀不到依戀。

　　這次，讓她來。是想得到她更多認可。
　　唉，每一次這種類似的努力都適得其反。
　　見她走得這麼絕決。連頭也不回一回的。
　　在她心裡，怎麼個究竟，我愈加沒有底。

　　不久，看到她又發了篇帖子。
　　帖子中說到她是很愛現在男友。男友也好愛她。
　　不過，重點是，她愛過的一個人，一聽到她有困難，就飛車趕往馳援。這讓
她知道了她愛得值。
　　我羨慕嫉妒恨，頗為自己不值，回了貼。貼上了去年寫的那首詩。沒安好心
。

　　再過了大半年，她結婚了。
　　新郎不是北京的。

　　新郎是那個成都歌迷。
　　我還記得最初聽她說到他時的情景。
　　在成都，小憇驛站，她當時被一下一下地撞擊著，語句是不連貫的。
　　真是很煩人，他纏著不放，我纔來晚了。

　　他最初聽她歌的時候，雲雲還是她男朋友。


　　他什麼都有。
　　有房。有車。有前妻。

　　QQ上收到婚紗照。
　　濃濃的妝，她的笑有些僵。
　　他表情堅毅，長得有點像馮小剛的樣子。

　　婚後，她專職做太太。

　　經常，會看到她QQ動態上曬出來的滿足。

    我，沒收到過信，手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