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暴力虐待]亂世上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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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交易龍飛武武隻帶了二十多人。雖然是大宗的地下軍火交易。但他們神刀堂與青龍幫已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小筆的不說,大宗的軍火交易少說也有二三百次了。所以龍飛武武很放心。

  交易是在閘北的一個偏僻的廢舊倉庫�。每次交易的地點都是由青龍幫定的。

  青龍幫是上海的第一大幫會。全上海四分之三的夜總會、馬場、妓院都是青龍幫的産業。青龍幫不但地盤大,而且幫主洪飛龍是上海商會的副會長,名下十數家頗具規模的紡織企業,壟斷了整個上海的紡織業。洪飛龍雖是財大氣粗,實力雄厚,但卻十分謙遜,寬厚,也十分熱心。其他幫會有什麽困難,隻要求助于他,他向來都是鼎力幫忙。因此大大小小有數十家幫會依附于他。

  神刀堂在上海的實力僅次于青龍幫。他們把持著上海的賭場和碼頭。神刀堂本是上海的第一大幫會。但大家都知道堂主陳一夫脾氣暴躁,又無謀略,緻使青龍幫後來居上。不過道上的人私下�議論:青龍幫整體實力雖在神刀堂之上,但武力方面卻有所不及。隻要在上海灘黑道混過兩三天的人都知道流傳很廣的一句話“十三太保,一夫當關”。上海灘十三太保中有七人在神刀堂,而青龍幫隻有其中四人。這一夫就是指的神刀堂堂主陳一夫。

  論到財力、勢力、人力,青龍幫都可說無可匹敵。神刀堂六當家的龍飛武出于對青龍幫的尊敬,每次交易都要比約定時間早些來到交易地點。

  約定時間是夜間九點,龍飛武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著。不知怎麽的他忽然間感到焦急起來,他轉頭問身後一個皮膚黝黑眼睛大大的小夥子:“阿鐵,還有多久呀?”阿鐵低頭看了一下手表,說道:“現在是八點四十五分,還有十五分鍾。”說完他擡頭看著龍飛武,感到有點奇怪的說道:“龍哥,交易這麽多次,你從未著急過,今天怎麽了?”說完他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哦,龍哥剛剛押了一批貨從北平回來,立即趕來做這批交易。這麽多天不見一定是想嫂子了吧?”龍飛武笑了笑,未置可否。聽他這麽一說,龍飛武真的有些想念溫柔美麗的妻子,和頑皮可愛的女兒。

  他擡頭看了看黑魆魆的夜,忽然心頭猛的一跳,無由的緊張起來。一種莫名的不祥感覺油然而生!

  “不好!有危險!”龍飛武心頭暗道。在黑道上打打殺殺混了十多年,使得他對危險如野獸般有一種神奇的預感。正是這種強烈的預感讓他數次化險爲夷死�逃生。最險的一次是他在打開自己車門的刹那,被這種強烈的預感所驅使縱身仆倒。幾乎就在他倒地的同時汽車爆炸起來想到這�,龍飛武神色凝重的對手下人說道:“把香煙都熄掉!藏身暗處,做好戰鬥準備!”阿鐵吃驚的說道:“龍哥,和誰打呀?……難道……難道是青龍幫?”龍飛武說道:“我總覺得今天會出事!小心點總是好的!”他擡頭又看了看天空,本就不太明朗的月色被晚間的霧氣一薰,顯得更加昏黃暗淡起來。

  他對阿鐵說道:“你去五百米開外找個地方躲起來。沒事便罷,如果萬一我們給別人給滅了,總要有個報信的,不然稀�糊塗的,怎麽死的,死在什麽人手�堂�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太冤枉了?”

  阿鐵和龍飛武是鄰居。他的哥哥阿牛和龍飛武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兩人一起加入神刀堂。在一次幫會火並中,阿牛爲了救龍飛武被人砍死。所以龍飛武對阿鐵格外的照顧。阿鐵遲疑的說道:“龍哥,……你要是覺得不對勁……我們就走吧!”龍飛武笑著拍了拍阿鐵的肩膀,說道:“這怎麽能行?出來江湖上混的一定要講信義兩個字。和人家青龍幫說好的,便是明知前面有刀山火海也不能逃避,更不用說這隻是我自己瞎猜疑而已!”

  一切安排停當後,龍飛武心中安定了一些。他心中暗道:“瓦罐不離井上破,還是乘早收手吧。這次交易過後脫離神刀堂,和妻子女兒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其實他早有退出江湖的念頭。不過他知道堂主陳一夫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說不定由此而生殺念。即使陳一夫念在他多年的功勞份上,讓他安然脫離神刀堂。但是這些年幫會火並中自己也不知傷了多少條性命。身上神刀堂人多勢衆,沒人拿他怎樣。脫離神刀堂後孤身一人,這些人怎會放過他?他很多時候慨歎入了江湖便無退路。

  龍飛武思潮如湧,等著等著,他突然心中一凜:“怎麽這麽久了!青龍幫的人還沒有來?他們向來守時。難道……”他低頭看了一下表,8:55分原來前後隻過了10分鍾而已。他卻覺得過了一個小時一般。這場虛驚更使他堅定了退隱的念頭:“算了,這次交易過後,堂主一定會給我放一段長假。趁此之機我和妻子女兒悄悄離開上海,放棄這�的一切,到鄉下去。日子過的雖苦點,但是……”剛剛想到這�,忽然負責望風的張大海走過來,說道:“遠遠的看到一夥人向這邊過來了!好像是青龍幫的人!”龍飛武對張大海說道:“你現去看看對方有多少人,領頭的是哪個,快去快回”張大海快步跑了出去。不大的工夫氣喘籲籲的跑進來說道:“對方大約四十多人,擡著十多個大箱子,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相貌清秀,瘦瘦的小夥子,好像是青龍幫的許慶春。”

  “‘無孔不入’許慶春?”龍飛武的瞳孔不由一陣收縮。這個許慶春是個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在青龍幫中卻是個舉足輕重的幕後智囊。二年前青龍幫雖然也大,但是人浮于事,內部管理混亂,實力遠遠不能與神刀堂相比。但自從許慶春來了後,進行了一番整頓,立時大爲改觀。而且許慶春不但智謀多端,而且極富交際手腕。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方法,短短兩年之內竟能結交社會各界名流,其中包括軍、警、政、商等。這也爲青龍幫的發展大開方便之門。因此人送綽號“無孔不入”

  想到這�龍飛武不由一愣:“要想滅我,青龍幫應該至少派十三太保中槍法最快又是心黑手辣的‘快槍’李冰呀!怎麽讓手無縛雞之力的許慶春來?嘿嘿,你們人雖多,但就憑你這小子再多一倍的人也是妄想!”但轉念又一想:“這個許慶春向來詭計多端,他決不會做出一點把握沒有的事!他來與我交易正是爲了松懈我的警惕心理吧?然後突施詭計,讓我無備之下著了他的道。但對方到底布下了什麽陷井呢?”

  龍飛武頭腦中緊張而激烈的思考著。漸漸的這�已能隱隱聽到遠處青龍幫人的腳步聲。龍飛武走到門口,借著昏黃的月光,已能隱約看到對方的面目。這四十多個人中並沒有青龍幫的厲害頭目角色混在其中。四十多人中,二十多人擡著大木箱子,其餘二十多人前後護衛著,快步而來。龍飛武忽然心中一動恍然而悟,忖道:“這放軍火的箱子中有詐!看來定是青龍幫負責暗殺的狼組的人潛身其中!等到開箱驗貨之時猝然出手!——好厲害的手段!”

  龍飛武又沈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他把衆人都叫過來,吩咐道:“一會兒每兩人守在一個箱子旁邊。等對方叫開箱驗貨之時,我會阻止他們。我叫一聲驗貨,你們就用家夥向箱子�招呼。”剛剛吩咐完,青龍幫人的腳步聲已來到倉庫門口!龍飛武上前迎接。許慶春搶著抱拳說道:“龍五爺你好,真是不好意思來遲一步,讓您久等了。”龍飛武哈哈一笑,說道:“許老弟太客氣了,不是你來遲,而是我來早了。許老弟幫大業大,身居要職,自然忙得很,我們沒什麽事就早來了。——嗯,每次交易不是黃小石,李冰,就是許多多,楊中超,怎麽勞動你這個大總管的大駕?”龍飛武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許慶春,看他如何回答。許慶春微微笑了笑,習慣性的扶了一下眼鏡,說道:“什麽總管,不過是我們洪幫主的一個馬前小卒罷了。這次正好我有事經過這�,因此自告奮勇來此與龍五爺交易了。再者久聞龍六爺文武雙全,膽識過人,卻一直無緣識荊,這次借此與龍五爺交個朋友。”龍飛武打量著許慶春,心中暗道:“此人最多不過二十三四歲吧,但說話行事成熟老練的程度和其年齡遠不相襯。”

  龍飛武和許慶春寒喧了一陣子後,許慶春對手下人說道:“準備開箱,讓神刀堂的兄弟驗貨!”龍飛武心中一凜,知道關鍵的時刻來臨了,成敗全在此一舉!他高聲說道:“且慢,不用開箱!”說著,自己也走到一個箱子前面,向神刀堂的幫衆揚聲說道:“驗貨!”話音剛落他蓦然抽出一把單刀向箱子中插了進去!他手的人也紛紛抽出家夥插進了大木箱子!這一系列動作快的讓人無法來得及阻止!

  龍飛武的單刀插進了大木箱後感到一阻,憑借感覺單刀所觸之物十分堅硬,而且同時隱約聽到“叮”的一聲。

  這箱子中竟然真的是軍火,沒有什麽機關!

  許慶春似笑非笑的看著龍飛武,說道:“六爺的驗貨的方法真是別具一格呀!”飛武心念急轉,笑著說道:“幫和我神刀堂交往多年,我們有什麽信不過的?隻是照規矩必須如此罷了!如果把箱子釘子全起出來驗貨,然後又要釘上才能運輸,這樣太麻煩,如此也算驗過貨了”說完吩咐副手胡小岩:“把錢給許總管!”許慶春把錢箱接過來之後點也沒點,就轉交給手下,然後對龍飛武說道:“和龍六爺打交道,就是讓人覺得爽快!好了,小弟尚有他事,就此告辭了!”說完和手下人迅速離開倉庫,隱入茫茫暗夜之中!

  交易如此順利讓龍飛武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看來自己真的老了!什麽事都疑神疑鬼的!”

  龍飛武把現場收拾一下,安排好各人負責擡哪些箱子,然後動身出了倉庫。一行人迤逦著向前而去。剛剛走了二三百米遠,突然前面數道刺目的燈光照過來,緊接著“砰砰……”的一陣槍響,走在前面的幾名幫衆立時中彈而亡!這些神刀堂的人也是久經戰陣。雖然猝然真遇襲卻是毫不慌亂,紛紛就近找地方隱藏身形。副手胡小岩偷偷的向前面窺視了一眼說道:“好像是巡捕房的人,不然誰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在這大放排槍。”龍飛武藏身在一從雜樹之中。他借著樹木的縫隙向外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他連忙向衆人說道:“不好!不是巡捕房的那些廢物,是鐵血衛隊!,這批貨物放棄!快點脫身要緊!”

  鐵血衛隊是駐防上海的軍隊中最精銳的一支,這些士兵不但裝備精良,而且單兵素質極高。幾乎人人都 是神槍手。這支部隊平時主要保護上海市市長,———也是掌握整個軍政大權于一身的徐錦林個人安全,一般極少出來維護治安。

  如果是巡捕房的人還好,這鐵血衛隊卻是碰不得的,龍飛武對副手胡小岩說道:“老胡,你我各帶一些人分散開來撤離,我從左後方走,你從右後方走。”

  但分開後不到兩分鍾兩人又狼狽的回到原地。因爲不僅是前面有鐵血衛隊,四面八方都是!他們被包圍了!這顯然不是偶然的遭遇戰,而是有組織有準備的伏擊!龍飛武恨聲說道:“青龍幫!我們被他們賣了!”

  鐵血衛隊與巡捕房的人不同,他們向來不接受投降,更不收容俘虜。與他們對敵的人往往隻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亡!

  誰是內奸

  三天以後。

  青龍幫總堂“忠信堂”。

  幫主洪飛龍坐在正首,手下獅、虎、鷹、狼、鴿五個小組的正副組長分列兩邊。洪飛龍五十多歲的年紀,相貌清瘦,微微有些禿頂,眼窩沈陷,炯炯有神的雙眼,讓人不由的想到犀利的鷹眼。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很平和。腰背微微有些駝,略帶花白的幾绺胡須梳理的很是齊整。一身壽字絲質長袍十分整潔合體,整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個黑道上魁首,倒更像個飽讀的儒雅老者,抑或是個精明的商人。

  青龍幫本來分爲內三堂和外三堂。許慶春來到青龍幫後發現這樣的設置責職不明,效率低下。于是鼓動洪飛龍進行大力整改,最後才形成現在這樣的格局。鷹組的組長是許慶春自己,副組長李亞峰,主要負責新入幫會的成員身分進行摸底調查,以防奸細混入。另外對幫內可疑人物進行監視密查。說白了主要任務就是打擊內奸;虎組組長是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二的快槍李冰,三個副組長是鐵拳黃彪、鷹爪王小石和劉永春。虎組主要負責阻擊、格鬥、圍殲。在五個小組中人數最多;獅組組長郭孝安,副組長郭孝全,兩人是堂兄弟。獅組主要負責守衛本幫總堂,和保護幫主個人安全;狼組組長是十三太保中排行第八的“刀過無痕”楊中超。副組長許多多,她是這些人中唯一的女性。許多多二十多歲,人長的貌美如花,喜愛穿紅衣服,道上的人都稱她“火鳳凰”。她和洪幫主的兒子洪仁通正處于熱戀之中,有人私下�議論許多多正是憑借這一點才能年紀輕輕就當上狼組副組長。狼組主要負責暗殺和追蹤;鴿組組長洪飛虎,他是幫主洪飛龍的嫡親兄弟。副組長花萬春和李興。論到能耐,其實鴿組真正主事的是花萬春,不過洪飛虎是幫主兄弟挂個副組長總不好看。

  洪飛龍用目光掃視了大家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聽說三天前神刀堂和我們交易的那批人遇到鐵血衛隊的圍襲,當場全部身亡!貸物也全被收繳。這個沈一夫脾氣暴躁剛愎自用,隻怕他們神刀堂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大家以後要多加防範!”許慶春說道:“屬下無能,讓警方的人混進我們青龍幫!”洪飛龍說道:“這不怪你。不僅是我們青龍幫,神刀堂顯然也有警方的眼線,隻怕稍有實力的幫會都在警方的監控之下!”許慶春說道:“不是屬下自吹自擂,隻要是經過我們鷹組審查過後進入本幫的絕無奸細。在座的各組組長和我平級,我們無權查問,所以我大膽的說一句:奸細一定就在我們這在座的十多人中!

  衆人不由一愣,緊接著一陣嘩然。鴿組的洪飛虎說道:“在座的哪個不比你資格老,在幫中效力的時間長?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許慶春笑了笑未置可否。虎組的黃彪指著許慶春說道:“隻怕奸細就是你!因爲這次接頭交易的人正是你,神刀堂的人死光光,而你卻毫發無傷。”許慶春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以爲我會這樣蠢麽?如果我是內奸,我幹嘛不在其它人去的時候通知軍方動手?反而自己巴巴的跑去讓大家都懷疑到我?這次出動的是鐵血衛隊,大家都知道能調動的人隻有市長徐錦林!幕後主持人不用說就是他!我們青龍幫和神刀堂控制著上海的嫖賭毒等場所,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他的利益。他早就看得不順眼了!隻是無法抓住我們的把柄而已。這次他們如此一來正是一石二鳥之計,既打擊了神刀堂又挑拔我們互鬥!當然他們要放我回來才能達到這目地!”黃彪說道:“不管怎麽說你的嫌疑最大!”

  許慶春眉毛一揚,說道:“我許慶春進幫以來兢兢業業,一直想把本幫搞得興旺紅火,大家也應該是有目共睹,這二年來的變化自然是全幫兄弟共同努力的結果,但我也可說是盡了自己全力!如果我是奸細能全心全意的爲本幫好麽?試想有誰會在苦心經營一件事後,又來竭力破壞他?”說完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樣淺顯的道理誰又會不明白?唯獨你卻說我是奸細,隻怕你是做賊心虛賊喊捉賊!以期轉移大家對你的注意力吧!你也和神刀堂交易過,接頭地點當然知道!你與神刀堂的老四一向交往甚密,真正的內奸就是你!”最後這句話聲色俱厲,又是指著黃彪說的,衆人不由自主的都向黃彪看過去!

  黃彪見到衆人的目光都看過來,不由有些慌亂連連擺手,說道:“不是我……我不是奸細……”許慶春哂然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奸細,像你這樣頭腦簡單的人誰又敢派你做臥底呢?”衆人不由莞爾。洪飛龍點了點頭,說道:“誰都可能是奸細,但許老弟決不會是奸細!要不是虧得他,本幫怎麽能有現今這樣的大好局面?嘿嘿,說不定到今天本幫早已煙消雲散了!有奸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內部的所有人因此而互相猜忌,亂成一團!我相信就是有一兩個內奸也刮不起大風,掀不起大浪!”

  本來人人自危。既怕被誣爲內奸,又怕真正的內奸下手幹掉。這番話似乎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說服力,使得他們本來燥動忐忑的心情平複下來。許慶春向洪幫主說道:“幫主,關于此次的事情要不要派人去神刀堂說明一下。免得對方誤會?”洪飛龍沈吟片刻後說道:“這件事很棘手,我看不去說明還好,去了反而顯得我們有鬼似的。”

  正說著忽然有一個幫衆氣喘籲籲的跑進來對洪飛龍說道:“幫主……不……不好了……少幫主洪仁通……遇襲身亡!同行的幾人無一生還!”洪飛龍臉色唰的白了,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唯一的兒子居然被人殺了!

  其實洪仁通是他的第二個兒子,他的大兒子洪仁貴在四年前的一場幫會火並中被打死了。此後這個唯一的兒子洪飛龍當成寶貝一樣。前幾年爲了確保安全幹脆把他送到國外去念書,近期覺得局勢已很穩定,才讓他回來。不過他沒讓他入幫會,隻是打理正行生意。沒想到   現在居然也被人殺了!

  洪飛龍問道:“他……是在……哪�遇……害的?”他的聲音異常顫抖,顯然在強自壓抑著悲痛。但一個年屆花甲的老人突然失去唯一的子女,這種心情在場的每一位都能深切體會的。那個幫衆說道:“是在火樹銀花大酒樓!”

  “火樹銀花大酒樓?”洪飛龍隻是毫無意義的重複著。

  鴿組的花萬春說道:“火樹銀花大酒樓是小刀會的地盤。不過這個小刀會的老大和神刀堂的老八鐵塔李再生是結拜的把弟兄。”洪飛龍嘿嘿冷笑道:“神刀堂……是來報複我們了!”忽然間他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說道:“我派去保護仁通的王大保和王二保都是機警異常,身手也不錯,怎麽會輕易被別人幹掉呢?一定有內奸!”

  可惜的威壓像無形的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快喘不上氣來!暴露之下的洪飛龍隨時會殺人!

  鷹虎獅狼鴿,五組中,鷹組許慶春和鴿組洪飛虎首先都被排除,虎組快槍李冰本和神刀堂有仇。所以隻剩下獅組和狼組有嫌疑!這時獅組的郭孝安說道:“有一件事,我本來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沒有說,隻當作是私生活問題,而且還特別吩咐那個眼線,千萬不能說!但今天我覺得還是要說出來!我的一個眼線看到過狼組的許多多曾經和其他男人開房!”

  許多多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拿出證據來!”

  獅組組長郭孝全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認爲,這麽多天下來了,這還能有什麽證據?而我手下人的證詞當然會被你認爲是串通好的!但是你忘記了一件事!嘿嘿。。。。。。”

  許多多心中一沈,但是她知道如果這個罪名落實了,自己將慘不堪言。于是淚水汪汪的向洪飛龍說道:“我男朋友剛剛去世,他就這樣欺負我!我怎麽會是那種人!”但讓她失望的是洪飛龍不爲所動。反而對郭孝全說道:“你繼續說!”

  郭孝全說道:“我那個眼線其實是個小偷,你們在交合的時候,我那個眼線正躲在衣櫃�,他看到了你的右乳上有一顆痣!”

  許多多說道:“沒有!你亂說!”

  郭孝全說道:“嘿嘿,你說沒有就沒有?那要脫光了給我們看才知道!”說著一個箭步沖過去,伸手呈虎形,向許多多的胸口的衣服撕去!其他幾個組長都有些吃驚,因爲畢竟許多多曾是洪飛龍兒子的女朋友。在這麽多人的場合讓她露出奶子萬一如果她不是奸細,那洪飛龍面子上豈不是難看。

  但其他幾個組長看到洪飛龍臉上一臉淡然,仿佛知道什麽似的,什麽也沒有說,更沒有出言阻止郭孝全的意思!其他幾個組長也都是久混江湖的,于是也不再出手。或者�面有些他們不知道的名堂。而其他一些人,心中卻極盼郭孝全把許多多的上衣撕破!有多少人都垂涎火鳳凰的美貌和性感,但是因爲一來許多多是洪飛龍兒子的女朋友,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況且那火鳳凰本身的身手也極是厲害。但這時候高高在上的火鳳凰終于落在地上,誰不想拔幾根毛?

  兩人在大堂上轉眼間已交手數十回合,大家沒想到的是許多多居然和郭孝全能打成平手!而她能當上狼組副組長,原來實是憑借著自己的真實本領!這時他的弟弟看不下去,猛然間一步上來,兄弟二人聯手把許多多制住!

  弟弟把許多多雙手反剪到背後。而郭孝全則開始解許多多的衣服,郭孝全開始慢慢的解著許多多的衣扣。邊解邊看洪飛龍的反應。洪飛龍面色漠然。終于火鳳凰的外衣全部被脫光!隻剩下亵衣!

  白如嫩藕的玉臂,光緻如雪的後背,那完美的線型讓所有人都看得眼都發著火紅火綠的異光,隱約可見的那胸前露出的那一小半截嫩滑如脂的乳房更是讓所有人呼吸都急促起來!

  郭孝全拿著顫抖的手,抓住那小巧精緻的亵衣,就要撕掉。

  “且慢!”

  許多多顫抖的聲音說道:“幫主,可不可以,進內室由您一人來驗證?這兒,人太多!。。。。。。而且。。。。。很多都是我。。。。。以前的下屬!”

  洪飛龍淡淡的說道:“不必!就在這兒,讓大家一起驗證。”

  “嘶---”的一聲,整個亵衣被撕碎!

  隻見眼前一片雪白的膚光閃動,露出一對豐美白嫩的乳房。細膩的肌膚 皎如霜雪,那種光潔無瑕的美態,連天上的明月也黯然失色。渾圓的乳球頂端,兩粒紅豔豔的乳頭尖尖的向上翹起。所有的都張大了嘴巴收不攏,因爲大家都知道許多多的乳房一定很大!從外衣上可見大略。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許多多爲了行動方便還用布條緊束著整個乳肉。緊束的乳肉都能讓其他女性感覺到汗顔,而一旦完全釋放,那視覺效果讓人沖擊的幾乎無法置信!整個乳房非常豐滿,幾乎成人的兩隻手掌都無法覆蓋。因爲許多多從小練武,渾身肌膚彈性十足,乳房四周的肌肉也極有韌性。所以雖然奶子非常巨大,但是一點不下垂。反而似乎違背地心引力般向上微微翹起。那小巧尖尖的乳頭,如紅色瑪瑙般傲然挺立。

  所有人都不由喉結聳動,顯然是在吞咽口水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誘人的乳房,整個大堂出奇般的靜!大家甚至都忘記去找那顆痣。直到數分鍾後,郭孝全說道:“現在證據可確實了,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確實在許多多的左乳上有一粒很小的紅痣。

  連洪飛龍都有些微微後悔,這樣的一個尤物,收在偏房慢慢玩弄多好?不過她做什麽不好?她做什麽都可以容忍但涉及自己兒子那可不行!況且現在已經被所有人看光了,自然不能做自己的女人!忽然他的心頭一片火熱,一個可怕而邪惡的想法冒出來:“既然已被大家看光了,不如……”

  這時狼組組長楊中超忽然說道:“就憑這點定罪有點太草率!乳房有痣的女子可以說很多!而且人體的面痣和體痣大多是對應的,很多江湖相士隻要看臉上痣就可以推斷身體上的痣!額頭部位有痣,膝上也會有痣;臉面正中有痣,胸部  也有。男性的鼻頭上有痣,則在生殖器上也會有痣相對應。印堂或額上有痣,則在背上也會有痣!”

  郭孝全不由氣結,想了想命人把眼線李三叫來。過了一會兒李三來了,他附耳對郭孝全說了一些話。

  郭孝全對著許多多嘿嘿笑道:“沒想到呀,你下面的那話兒,居然是十大名品之一的,收口荷包型!而且雖然你已二十多,但下面居然如嬰兒般細嫩粉紅,好像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另外你的陰毛細而短軟呈倒三角形很淡!好吧,現在這樣夠細緻了吧!如果這麽多都能一一驗證,我想也不用多說了! 。”

  洪飛龍說道:“驗!”

  所有人的眼睛都綠了!所有目光都向許多多的下體看去!許多多羞紅的臉頰,立即變得煞白!居然要她在這麽多人面前露出女孩最隱私的部位!她驚恐的連連說道:“不要呀”

  郭孝全陰邪的笑著,輕輕的把她一條筆直而充滿彈性的玉腿向上捧起,一直向上捧許多多臉色越來越煞白!當然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沒有什麽難度,一般對自小練武的人來說,身體的柔韌性都非常高,而她的自小練縮骨功,柔功一項更是特別好雖然沒有難度,但這個動作支太難看

  對于一個女孩來說,簡直是太羞恥了

  終于她的大腿被完全舉過頭頂!粉嫩的雪蛤徹底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而且因爲舉得過高,雪蛤甚至微微張開,露出�面一線,在燈光下,反射著潤澤的粉紅一股淫菲的氣息立即彌漫開來!每個人都忘記了呼吸郭孝全說的話果然都應驗!她的蜜壺是收口荷包型!而且下面如嬰兒般細嫩粉紅,好像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陰毛細而短,軟呈倒三角形很淡洪飛虎說道:“幫主您看到怎麽處置?”

  洪飛龍看著大家說道:“按照幫規,她應該被三刀六洞,活剝皮,點天燈!”

  聽到這�,許多多差點暈過去!這種酷刑想想都讓人全身發麻“但是!這樣一個美女我就這樣處置了,大家也會不答應吧,呵呵!”洪飛龍說道。

  他早已看出下面的人欲望之火已燒得劈劈啪啪。每個漢子下面褲子都撐得高高的。一個上位者,必須要學會收買人心。更要懂得體恤下屬。況且是惠而不費的事呢?

  “所以,我就把她交給大夥兒一起處置怎樣?你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如果大夥兒都覺得玩得爽,玩得開心,那麽就讓她戴罪立功,服侍大夥兒一個月。一個月後廢了武功,逐出幫會。當然如果大夥兒覺得不爽,不開心,事後應該怎麽處置還怎麽處置!”洪飛龍說道。

  大家哄然叫好!好多人急不可耐的沖過來

  洪飛龍說道:“今天郭孝全功勞不小,就讓他首發!然後就隨便,可以輪流,也可以大家一起上!”

  郭孝全道謝後,很快就把火鳳凰剝得像個小白羊般一絲不挂!爲了防止她掙紮壞了自己興緻,郭孝全讓人拿來一根紅繩,準備捆住她。這時他的手下,“天網”C笑著過來。說道:“老大我來幫你!”

  郭孝全素知其捆人有一絕。隻要被他捆上的人,即使隻要一根細細麻線,也能讓一個江湖大盜捆得動彈不得!因此人送外號天網。他捆人不僅僅是讓你動彈不得,而是,想讓你怎麽動就隻能怎麽動!用他話說,想把人捆得一點動不了那不是本事,隻要有足夠的繩子,誰都可以做到!C先把火鳳凰反剪手到背後,然後隻是扣住她的兩根小指,她的其他手指都可靈活動。但是就解不了扣子!然後繩子帶過來,在她胸口劃了個十字結,像網兜一樣把她整個乳房緊緊勒住,讓她本就傲人的乳房更加怒突向前。然後又在大腿根部繞了個圈,把她膝蓋彎成九十度,在她小腿上帶了一道。這樣她小腿和大腿角度被固定,她可以屈,但是不可以伸直,也就是沒辦法去踢人,更沒辦法逃跑。

  這個曾經高傲漂亮的火鳳凰反手被紅繩捆綁著,,全身上下一絲不挂,兩條雪白大腿徒勞的緊緊夾在一起,中間那一小塊漆黑透出無盡的誘惑。

  但在郭孝全的眼中,最吸引人的還是那赤裸的胸脯。高挺的乳房就像是對受驚的大白兔般慌亂的顫動著,粉紅色的乳尖因緊張而堅挺發硬。

  這樣的捆綁法用到讓本就碩大無比的乳球頓時被勒的更加突出,就像充滿氣的大皮球一樣急劇的膨脹了起來,看上去簡直是豐滿得驚心動魄。由于乳根被勒緊成了淒慘的扁平狀,雪白的乳肉全部向前集中,那兩個飽滿挺拔的大肉團變的更接近圓球形,充滿了一種被虐的美感。

  “真是受不了啊……”郭孝全的欲火騰的竄了起來,自己也三下五除二的脫了個精光,胯下陽物早已屹然舉起,三角形的龜頭又粗又突。

  郭孝全抓住了她的雙腿向兩邊大大的分開,讓神秘的花園完全暴露,勃起的肉棒對準了那道的細縫。

  “來了!”

  龜頭迫開兩瓣嬌嫩的花唇,強行擠進了還沒有經過充分潤滑的幹澀陰道�,一點一點的沒了進去,“不要……痛……啊……”

  許多多絕望的睜大眼,淚水不斷的滾落下面龐,白嫩的屁股猛力的左右搖晃,徒勞的掙紮反而更激起了郭孝全的獸性,他喘了口氣,毫不留情的將腰部猛地向前一送,粗長的肉棒一下子就盡根捅入了股溝間!

  “啊呀呀呀……媽呀……”

  許多多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感到整個身體就像是被刀鋒劈成了兩片,耳邊嗡嗡作響,劇痛令她幾乎昏了過去。

  郭孝全嘿嘿淫笑,充分享受著許多多鮮嫩的肉體。陽具被包裹在一個十分緊窄溫暖的所在,因疼痛而不斷收縮的陰道內壁帶給龜頭極大的刺激。

  “不……不要啊……停手……不要……”

  火鳳凰痛叫著,她感到下體好像被分裂後再逐寸逐寸的撕碎。本來是緊閉的兩瓣花唇,現在已被巨大的肉棒撐得張開,看上去無比的淒慘嫩巧的雪蛤被粗暴的毒龍抽插,邊緣被磨腫。終于郭孝全狂吼一聲:“爽死我了!!”

  然後伏在她身上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拔出陽物,白濁的液體跟著流了出來火鳳凰以爲痛苦結束了,但沒想到的這隻是才開始一個打雜的用盆熱水把她身上清洗了一下。任誰也沒想到,剛剛被蹂躏過的許多多居然重新恢複嬌豔。仿佛什麽也沒經曆一般大家都圍了上去!在前面的狂熱的吸著她的陰部,然後掰開,把陰莖直接插入進去。有的則在她的豐滿的奶子上摸著!有一個則和她接吻,接吻過後,又把陽物,插入進她性感的小嘴中。但沒幾下,就興奮的射了。然後又換了另一個人上。沒有占領“要地”的人則用手在她身上四處撫摸著。她的身上至少有十幾雙手在遊走忽然許多多感覺到有一隻摸她屁股的手,慢慢摸著她的菊花。並且一個手指慢慢向�伸!她連忙說道:“不要!?那�……太髒啦!~”

  但那隻手沒聽,依然在伸著!過了一會兒兩根手指,三根手指!又摸了一會兒,那手指終于全拿走上。就在她松一口氣時,忽然讓她恐懼的是,一根粗大的陰莖緊緊的頂在她的菊花上她還從沒有被人從後面插入進,小小的菊花,還很緊密。那人輕輕頂了幾下,沒能進下。那人拔了出去,沾了一些淫水,用力一挺!終于半個陰莖頭進去了許多多呀的一聲,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因爲下體疼痛,她不自然的全身一陣收縮。在她前面花蕊中抽插的漢子,隻覺得一陣無由的酸爽。直接忍不住噴了!而後面一個人也不清洗,急不可耐的,也插入進去而後面插入菊花的那漢子,因爲她收縮,生生被擠了出來!那漢子喃喃說道:“看來還是太緊了!得想辦法擴張一下!”說著他折下一條椅腿,強行向她下體插入毫無憐憫溫柔!直直的插入進去

  “呀----”許多多疼得慘叫一聲,頭向後仰著,全身微微顫抖!肛門被插入一個椅腿誰也受不了。而且是那麽的粗暴!鮮血順著椅腿向外流淌著而許多多的這聲慘叫不但未得到任何同情,反而激起所有人暴虐的欲望一個漢子,緊緊的捏住其奶頭,然後一擰!嬌嫩的奶頭,差點被擰斷!張嘴想叫,卻有一個陰莖猛然從張大的嘴中插入進來……二小時後,終于所有人都發滿足的穿上衣服。

  洪飛龍走說道:“我一向以爲仁慈寬厚待人總不會錯。其實許慶春早已查出你是神刀堂派來的。但我認爲你沒做過有損本幫利益的事來,另外我兒子仁通真心喜歡你,所以我一直容忍你,不追究你的來曆。以後你和我兒子結婚,自然心會向著這邊。沒想到我一念之仁竟然害死了我兒子……”許多多聽了花容失色,拼命的搖著頭說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這幾天我都一直在幫中,根本沒出去,哪有時間送什麽消息出動去?不相信你問楊組長,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憐的看著楊中超。楊中超站起身來,蓦然一伸手扼住許多多的細長的頸脖,“格”的一起已捏斷了她的咽喉!然後跪倒在地,說道:“屬下該死,本組出了內奸居然不知道,以緻誤了少幫主的性命。”

  “你是該死!”說完,,洪飛龍一掌打在楊中超的天靈蓋上!隻聽到“波”一聲,楊中超被打得頭骨盡裂,倒地而亡!衆人不由一陣駭然。

  上海灘黑道一直流傳著:“十三太保,一夫當關”言下之意,上海灘十三太保雖是各有過人本領,但和沈一夫相比還遠不是對手。洪飛龍很少顯露武藝,也不被看好。哪知道現在含怒出手,掌力竟是如此犀利!許慶春心中暗道:“好厲害的鐵沙掌!幫主原來竟是深藏不露,不知他要是和那沈一夫相較又不知鹿死誰手?嗯,應該差不多吧?”

  洪飛龍見衆人噤若寒蟬,說道:“我擊斃楊中超並不隻因爲他失責!而是因爲他也是神刀堂派來的眼線!剛才許多多向他求助,他卻怕連累自己,幹脆殺了許多多,這種人真是卑劣不堪,死有餘辜!”說完他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發了半晌呆,下面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四下�屏靜無聲。

  洪飛虎打破了沈悶,說道:“大哥,要不要我們把兄弟們叫齊了去挑了神刀堂?”洪飛龍搖了搖頭,心不在焉的說道:“此事還是慎重,先放放再說吧!”說完他站起身來,四下�踱來踱去。

  隔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歎了口氣說道:“這幾天我會在秋梅那�。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要去找我。這幾天幫中的事就由許慶春負責。我今天宣布——許慶春升任爲副幫主,日常的事請示他就行了!”許慶春心頭暗道:“今天幫主看來真是失智了!去秋梅那兒居然也在衆人面前說出來。”他擡頭看著洪飛龍,心中想道:“洪仁通的死,看來對幫主打擊真的非常大呀!”

  這個秋梅本是一家夜總會的當紅歌女,後來被洪飛龍看中,就成了洪飛龍的情人。當然以洪飛龍此時在家中的絕對威信,他完全可以把秋梅帶回自己的家�。但是他沒有這麽做,而是悄悄的,一個月去上這麽幾次。

  久經沙場,也久經情場的他知道,這樣才更有味。很小的時候他家�很窮,鄰居家種了黃瓜。他看著綠油油,水嫩嫩的黃瓜,早就饞涎欲滴。不過鄰居家看得很緊。但終于還是給他等到一個機會。他摘了一個黃瓜,怕被人看到,就躲進了草堆�,偷偷的啃著那根黃瓜。他覺得那根黃瓜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一直到現在他都這麽認爲。到他現在這個地位,想要多少黃瓜就有多少。但就是最嫩最脆的黃瓜他現在都覺得索然無味。他要留一根最誘人的“黃瓜”,隻有非常想吃時才去品嘗一下。——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而且他與其它幫會的頭目不一樣,在大面場上是個正經商人,又是上海商會的副主席,也不方便把一個夜總會的歌女娶回家中。因此這事雖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卻也不宜在此大庭廣衆之下宣之于口。

  許慶春看著洪飛龍的腰闆似乎都駝了下去,人突然蒼老許多,心中頓生憐憫之意。他看了看其他人。快槍李冰一向冷口冷面,沈默寡言,此時隻是低頭看著地面,神情那麽認真專注,仿佛地面上隨時會長出一朵花出來一般!獅組的郭孝安神情緊張中透出幾分憂慮。獅組一向負責保護幫主的安全,而秋梅的住處翠雨閣又不是在青龍幫的地盤內,在這個神刀堂與青龍幫直接沖突的時候,他自然十分緊張。副組長郭孝全似乎比郭孝安更緊張。 兩隻手掌已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指節間由于用力而煞白。鴿組的花萬春則是一付沈痛的表情,好象死的不是洪飛龍的兒子而是他的。許慶春蓦然心頭一動:“此時這番看似不經意的話卻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大變化!上海整個黑道上的局勢都會因此而改變!”想到這�許慶春不由又重新打量了洪老頭子一眼。

  洪飛龍正好也向他看過來。洪飛龍走到他面前,推心置腹的說道:“幫中也隻有你最讓人信任和信賴了,你要好好幹呀。”說著他親切的拍了拍許慶春的肩膀幾下:“你父親和我當年是患難的兄弟,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子女一般。………我老了……幫中遲早是你們這些年青人的天下!”話語之中竟隱約有交班之意。

  風雨如磐 /溫柔陷井

  溫柔而體貼的女人正是醫治傷心孤寂老人的最佳良藥,更何況是這樣秋梅除了溫柔體貼外,又是那麽年輕美麗,善解人意。

  黃昏,夕陽透過西邊的窗戶灑進屋中,給屋中渡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一切都顯得那麽暗淡蕭索。洪飛龍絮絮叨叨的和秋梅談了一下午。秋梅說道:“老爺,您千萬不要太傷心了,自家的身也很要緊呀!你說到現在也口渴了吧?我去煮碗蓮子湯來,清火解渴,又很滋補。”洪飛龍說道:“這些粗活叫丫頭湘湘去吧”秋梅說道:“老爺,這些下人失失慌慌的,做出來也不好吃,還是我親自下去給你弄”說完轉身出去,進了廚房。

  神刀堂內,這些天沈一夫的火氣明顯小了點,他覺得青龍幫也付出了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他隻是覺得心疼,———那批貨可不是個小數目,這筆損失相當于讓他們整個神刀堂白白忙活了一年。忽然一名幫衆匆匆而來,說有密報。沈一夫讓其它人閑雜人退了出去。那過幫衆才把一封遞給了沈一夫。信封封得很嚴實。火漆不但把封口處封死,整個信封正面差不多都被漆滿。信的邊角有一小截羽毛——不過已經燒焦了。沈一夫知道這是十萬火急的密件。他首先翻來覆去看了一會確認在此之前沒有人拆開來過。然後才打開來看。

  看著看著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以至于後縱地聲大笑起來。然後對老三教頭史定山說道:“哈哈……,說不定我多年來獨霸上海的夢想今天就會實現!”史定山聽了也是喜形于色,把信也拿過去看了一下。沈一夫說道:“這個洪老頭這次真是自尋死路!他居然湊巧來到飛魚幫的地盤!又湊巧去了翠雨閣!”史定山疑惑的說道:“飛魚幫新近崛起,能在一夜之間消滅斧頭幫進而占據其地盤,實力也不容忽視呀!聽說與洪老頭的關系還不錯,我們很難……” 哪知話沒說完已被沈一夫打斷。沈一夫臉上露出古怪而興奮的笑容:“你知道老四這些日子上哪去了?”史定山說道:“不是上山西去了麽?”沈一夫說道:“不!那隻是掩人耳目的。他還在上海!這飛魚幫的幫主正是老四煙嘴楊葉聲!”史定山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沈一夫說道:“其實我本來組織飛魚幫並不是爲了對付洪老頭的。你知道現在上海幫會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階段,誰想打破打種平衡都可能遭到群起而攻之。如果我們神刀堂公然吞並一些幫會進行擴張,其他幫會都會感到自身危險。因爲他們都怕神刀堂把矛頭指向他們。結果他們就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三五個這樣的幫會我們不放在眼�,但是要有三五十個的話我們就會很頭痛。而飛魚幫則不同,他是一個小幫會,不會讓其它人感到威脅。去了個斧頭幫換了個飛魚幫在其它人眼僅是如此而已。”

  說到這�他忽然話頭一轉:“外面的人怎樣評價我的?——要說真話!”史定山一愣,支支吾吾的說道:“他們都說老大……爲人直爽……好交朋友……”沈一夫笑道:“應該還有幾句吧?脾氣暴躁剛愎自用!”

  史定山愕然,他突然覺得堂主今天與往常相比很不一樣。沈一夫狡黠的笑道:“而這樣的人往往給人的印像就是有勇無謀。我正是要其他人有這個錯誤的想法,讓他們低估我———把一隻兔子當成一隻老虎多不過虛驚一場,而把一隻老虎當成兔子,往往要付出沈重的代價,———通常是生命的代價!”他長長的噓了口氣,說道:“今後我不必要再僞裝下去了。因爲唯一值得我這樣做的人將不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史定山說道:“看線報上說郭孝安郭孝全兩兄弟親自保護洪老頭的安全,這兩人可是棘手的人物!”

  “他們兩人?是的,這兩人還好解決,不過要想在不驚動�面的洪老頭的情況下就解決兩人卻是易事!要知道這洪老頭看上去雖然虛弱,其實卻身手極好,一身鐵布衫的工夫尤爲了得,我以犧牲了十多個好手的代價都沒能找到他的罩門,不過我現在終于知道他的罩門。這個老狐狸他的罩門居然在舌頭底下!”沈一夫顯得很愉快。

  史定山知道雖然已主占有敵明我暗的優勢,但隻要與郭家兄弟交上手,洪老頭就極有可能警覺,那麽整個計劃就會成爲泡影!但他看到沈一夫愉快而自信的笑容,心知堂主一定早已有了什麽妥當的安排!

  蓮子湯要慢慢熬才有味,所以洪飛龍等了好久才見到秋梅端著蓮子湯走來。洪飛龍歎道:“我真得老了!以前要是等到現在早就著急了”此時秋梅正低頭怕蓮子湯灑了,聽到這句話,美麗妩媚的雙眸向上一挑。

  這無意間的動作卻使得她蓦然間生出一種令人心醉神迷無法自抑的風情!洪飛龍忍不住心頭一跳,不由抓住秋梅白嫩如藕的玉腕。秋梅“吃”的一笑,輕輕掙脫了洪飛龍,把碗遞了過去,把蓮子說道:“先把湯喝了吧”

  此時正是初夏時分,天氣並不很熱,不過秋梅這樣嬌生慣養的女人卻很怕熱。況且剛剛下廚出來。她那本是白生生的臉頰已紅彤彤的,玲珑小巧的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微微嘬著的紅唇,輕輕的籲著氣。她的唇柔潤而嬌豔,宛如一粒誘人的鮮嫩櫻桃!她隨手拿了一塊手帕當作扇子扇動著,邊扇邊解開領口的扣子。第二排扣子卻也隨著她這一拉自動散脫開來,頓時露出白玉般嫩巧的胸脯來!

  洪飛龍看了心頭一蕩,一股原始的沖動立時主宰了他!秋梅就站在他對面,自然對他身體上的突然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她吃吃的笑道:“還說自己老了,比年輕人還‘貪吃’!”洪飛龍站起身來一把把秋梅豐腴誘人的胴體摟在懷�。秋梅卻像遊魚般滑了來,笑道:“我剛剛出了一身汗,臭死了,我去洗澡!”洪飛龍卻走過去一把拉住秋梅,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然後說道:“要洗做什麽?你的汗的都是香的!”

  秋梅把腦袋緊緊貼在洪飛龍的胸膛上,靜靜的躺在洪飛龍的懷中,像一隻溫順可愛的小貓。洪飛龍抱著她向臥室走去。忽然秋梅擡走頭說道:“老爺,你這些日子能不能常來?……我想替你生個孩子……這樣洪家也不會斷了香火……你說好麽?”洪飛龍聽了猛得停下了腳步,滿臉喜悅興奮的凝視著秋梅。對于洪飛龍來說沒有一個比這更好話語———一個女人能爲你生孩子時說明她是真心真意的對你好!洪飛龍此時不過五十多歲,男人在這個年紀完全還可生育。他低頭在她的粉頰上重重的吻了一下,異常高興的向內室走去。

  洪飛龍在翠雨閣非常放心,是因爲門外有郭家兄弟守著。在上海有他們兩人把門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說是把門,他們當然不會像一般人那樣,如同門神似的站在門口。兩人都巧妙藏身暗處,這藏身之處是經過精心計算和安排的,方圓一百米內,不要說來一個人,就是飛過一隻小鳥,不逃脫不出他們的視線!但外人要想發現他們卻很難。郭孝安是個異常謹慎的人,———也正因爲這一點,洪飛龍才讓他做了獅組的組長。他潛伏的地點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公�之外,因此他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來,偶爾看看就行。但是責任感極強的他,甯願蜷縮在小閣樓的窗戶前,兩眼不停的四下�掃視著。

  小閣樓一般是用來儲藏物品的,所以通常都很低。中間有脊梁,兩邊坡下去,中間大約1.5米,兩邊就更低矮。郭孝安這樣身材魁梧的漢子,想要蜷縮在窗口已很困難,況且這樣長時伏在那兒其滋味可想而知!

  這兩年在上海黑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郭家兄弟身手很高,但到底高到什麽程度卻不清楚。因爲他們很少出手。———敢于刺殺青龍幫幫主的人本來就不多,而那些有這個打算的人十個中有九個在準備動手之前就已經莫名失蹤。剩下的一兩個人基本上也是連洪飛龍的面都沒見到就死了。不過有一次卻例外,那是因爲七個人!這七個人是青龍幫洪福幫請來的殺手。此前洪福幫一塊地盤被青龍幫所占。洪福幫幫主李怒佛一氣之下就請來當時名號很是響亮的兩廣十虎,意圖脅迫洪飛龍把地盤退出來。兩廣十虎突破重重阻擊,終于來到青龍幫重地忠義堂。但青龍幫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來到忠義堂時,十虎已隻剩下六人!當時在忠義堂內隻有洪飛龍和郭孝安兩個。——郭孝全正好上廁所去了。六人中有四把槍指著郭孝安,二把槍指著洪飛龍。這種情況下除了認輸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所以郭孝全舉起了雙手,但同時打了個噴嚏。——一個很是響亮的噴嚏。兩廣十虎做錯了一件事。他們不約而同的眨了一下眼。當然,普通人在別人當你面打個噴嚏都會不由自主的眨一下眼。兩廣十虎在眨眼的同時才意識到錯了,但已經遲了!在這瞬間郭孝安拔槍,射擊,還槍已是一氣呵成。有人估計他整個過程最多隻用了0.3秒!當時洪飛龍笑道:“幸好隻有6人,如果多一個就麻煩大了!”——因爲當時手槍最多隻能裝上六粒子彈。郭孝安隻是笑了笑,——一種傲然而自信的笑容!洪飛龍看到他的笑容心中知道,便是再多來幾個郭孝安也一定有辦法解決!

  像郭孝安這樣既有本領,又有頭腦的人,本來可以每天身邊由三四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陪著,舒舒服服的喝著酒。但是郭孝安自從來到獅組後不但女人一次沒碰過,就連酒都沒喝過!郭孝安很年青,而且是個健康正常的男人,但是做了獅組組長後因責任重大,極少有時間去談情說愛。他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會去找那種隻要有錢就能得到的女人!

  喝酒不但會使自己心神松懈,而且反應和出手都會變得遲鈍。所以他也戒了。

  做爲一個保镖,郭孝安是極爲幸苦的。本來他可以和堂兄弟輪流跟隨洪飛龍。但郭孝安不放心,輪到自己休息時,依然盡心保護洪飛龍的安全!

  當然保镖的收入也很高,但對于郭孝安這樣淡泊名利的人來說,他倒是更願意在工廠或碼頭做工。他知道黑道上的人,最終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他做洪飛龍的保镖,是因爲他要報恩。準確的說是他父親受了洪飛龍的父親洪金發的大恩。郭孝安的堂兄弟郭孝全本是在鐵槍會的,後來鐵槍會解散,經郭孝安的引薦來到青龍幫。郭孝全的能耐雖然不如郭孝安但也相差不太多。

  郭孝全看著對面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隱約可以看見郭孝全身影。那兒自然比這閣樓涼快多也舒服多了。郭孝安總覺得郭孝全是自己引薦來的,讓他吃苦而自己舒服,很說不過去。所以吃苦的事自己都搶著做。

  郭孝安看著漸漸拉長的日影,心中想道:“夜晚快要來臨了!天一黑視線範圍大大縮小,我一定要加倍小心了!”正在想著忽然看到郭孝全從藏身的樹上跳了下去!郭孝安心中一緊:“難道發現什麽不對了?要不然怎會無緣無幫的從樹上下來!”但隨即郭孝安發現自己錯了!因爲郭孝全不是從樹上跳下來的,而是筆直的掉了下去!郭孝安心中一驚,看到郭孝全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心中忖道:“以孝全的身手,就是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也不至于有什麽大礙呀!難道……”郭孝安心如火燎,挂念著郭孝全的安危,但是又不敢貿然現身。他先是四處觀望,等了良久,見並無其它異動,這才一縱身跳到院外,幾個箭步來到郭孝全的身邊。郭孝全臉向下趴著,身體蜷縮的像一隻蝦米。郭孝安緊張萬分的上前把郭孝全翻轉過來。還好,郭孝全臉上雖然滿頭大汗,但仍然活著。郭孝安說道:“孝全你怎麽了?”郭孝全強忍著疼痛說道:“……沒什麽事……隻是肚子實在痛得厲害!”郭孝安心道:“痛成這樣可不是小玩意!說不定是絞腸痧,這種病來的很快,往往救治不及時就讓人送了性命!”想到這�,他抱起郭孝全就準備去醫院。但剛走了幾步又想起屋內的洪幫主,自己這麽一走,洪飛龍沒人保護可不行。

  郭孝安真是左右爲難。彷徨良久,最後的心中權衡道:“如果不送孝全去醫院,孝全是死定了!而自己快去快回,哪有這麽巧就在這段時間有刺客呀。況且這是飛魚幫的地方!”不過爲了萬全之計,他又從附近找來幾個飛魚幫的人,請他們暫替自己保護洪幫主。那兩個飛魚幫的幫衆心中竊喜,口中卻說道:“我們幫主是洪老爺子的門生。您放心好了,我們就是拼了自家性命,也會保護好洪老爺子的!”

  洪飛龍不知道外邊的變化,尚以爲是自己的兩個得力幹將守在外面,自然絲毫沒戒備。不過這兩個飛魚幫的幫衆自知遠不是洪飛龍的對手,不敢動手,他們在等———等一個可以殺得了洪飛龍的人。一個以殺人爲職業,把它當作一種藝術,並精研此道幾近二十年的人!

  憔悴殺手

  臥室內。

  秋梅已是全身赤裸,她的雙眸孕育著妩媚動人的笑意。笑,是一種默許,是一種邀請,一種鼓勵。洪飛龍貪婪的看著秋梅,眼中射出異樣亢奮的光芒——像一隻在荒野中覓食多日,突然發現獵物猛獸!

  她看著他的目光,露出害怕的神情。——她從沒見過洪飛龍有這樣饑渴亢奮的目光。洪飛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咽了一口唾沫,像一隻豹子般的向秋梅撲過去……郭孝安向那個飛魚幫的幫衆簡單的交待一下後,就背著郭孝全向醫院奔去。走到胡同的拐彎處迎面走來一個三四十歲身材高大的漢子。這個漢子低頭走著。郭孝安覺得這個漢子走路很特別,步伐不大,很從容,但走的速度卻很快。而且這麽高大壯實的身材,走路卻極輕,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郭孝安雖然擔心自家兄弟的疾病,但一直也挂念著幫主的安危,路上對經過的人物都暗中留心觀察。

  他攔住那個漢子,在他身上迅速的搜查一番,但那人身上連一把水果刀都沒有!不過郭孝安是個異常謹慎的人,他在搜查過後突然揚手一個耳光向那壯年漢子打去,——他要試試這個漢子是不是有武藝。練過武功的人在猝然遇到襲擊時都會本能的躲讓或抵擋。那個漢子隻是擡頭看著郭孝安,渾然不知躲讓或抵擋。郭孝安在手掌離那人的臉隻有半寸左右時,才收回。這時郭孝安看清楚那人滿臉病容,神色憔悴。好像隨時會病倒一般。那個漢子抖抖索索的說道:“你……你要……幹什麽?”郭孝安歉然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說著這才放心的抱著郭孝全繼續向前走去。

  在巷口停著幾輛黃包車。郭孝安上了一輛,吩咐那個車夫:“去仁濟醫院,要快!車錢雙倍,但一定要快!”那車夫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應了一聲就飛快的拉著車子跑了起來。

  那個滿臉病容的漢子看著郭孝安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等到郭孝安的身影從視線中完全消失了他才轉過身子,向翠雨閣的方向走去……翠雨閣一共有三十多間的房屋,分爲前三進後三進。前三進是傭人的住處,後三進才是秋梅自己居住的。臥室“醉心居”就在後三進的中間。此時醉心居內已是滿室春光,洪飛龍和秋梅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兩人在床上翻來滾去。洪飛龍在秋梅的羊脂般雪白的肌體上狂亂的吻著。秋梅被他上下其手弄得春心漸動,白嫩的臉頰上已是紅潮湧動,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更是嬌波欲滴!她的手忽然如同遊魚般伸到洪飛龍的跨下,已把洪飛龍的那話兒抓在手中,接著卻順著向下,把洪飛龍的性命的根本握在手中。她的小手在輕輕的揉捏著,心中卻盤算著:“這兒脆弱無比,又是男人的性命的根本,隻要我用力一捏……”在她的腦海中蓦然出現雞蛋碎裂,蛋黃四溢的令她無比快意的情形來。但隨即她冷靜了下來,,想道:“這個老家夥的鐵布衫的工夫厲害,這兒也不知能不能練到,不過還是小心點的好。錢雖然要緊,但性命更要緊!即便練不到,他臨死前的一擊說不定也會要了我的性命!還是等‘他’來吧”

  ‘他’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此時已來到翠雨閣的門前。他低著頭,向院門�走去。守門的是二個人,一個二十多歲叫小劉;另一個五十多歲,叫老黃。老黃看到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人,什麽招呼也沒打就向翠雨閣闖過來。他上前攔住,說道:“站住!你是幹什麽的?”那個憔悴的漢子說道:“我是來看病的!”老黃疑惑的說道:“沒……沒聽說……誰要請大夫呀?”那憔悴的漢子知道要解決眼前的這兩人很容易,但難就難在必須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隻要一出聲讓洪飛龍引起警覺計劃就會落空。而且經此一次洪飛龍以後的安全會做得更加周密。再想行刺要困難的多!

  “這一次,我一定不能失手!”那個收憔悴的漢子想道。

  他見老黃已生疑意,就上前一步,轉移話題,說道:“這位老哥你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定有暗疾!我替你看看!”說著已一把抓住老黃的手腕。老黃看著滿臉病容的漢子,大笑道:“你倒看看你自己,哈哈……自己死樣活氣的,還來替別人看病,哈哈……”笑了一會兒,笑聲嘎然而止。

  小劉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上前看看究竟,忽然一隻手掌不知何時蓦然冒出來,向他的頸側斬去。

  人的頸側大動脈一旦被斬中,輕則血氣閉塞而暈厥。重則喪命!

  翠雨閣起先有八個下人,最近被秋梅辭退了四個,隻剩下四人,老黃和小劉負責看門和打掃衛生。除了他們外有一個廚師,叫張大海,一個侍女,叫張湘湘。張湘湘是張大海的女兒。

  張大海在上廁所時,忽然隱約聽到門口有嘈雜聲。他好奇的來到前院看看怎麽回事。他剛到前院恰好看到那個憔悴的漢子一掌斬在小劉的頸脖上。但奇怪的是這一掌劈下去,小劉沒倒下,那漢子反而捂著小腹,神情痛苦的說道:“你……你卑鄙……”說著已倒了下去。緊接著小劉也倒了下去!張大海好奇之極,又擔心小劉的安危,走上前去看個究竟。不料他剛蹲下去,那個憔悴的漢子蓦然睜開眼睛!張大海驚慌萬分,張口欲呼,但一個拳頭猛然向他打了過來。這兇狠的一拳不但打碎了張大海的所有牙齒,而且一直塞到他的咽喉。他想說的話自然也被這狠辣的一拳噎在喉嚨�!

  好兇猛,好惡毒的一拳!

  那憔悴的漢子慢慢從張大海的口腔中拔出拳頭來,“惋惜”的看著張大海的屍體說道:“真可惜!隻要你不想呼叫,本來不用死的!”他自然不是不忍殺這個無辜的廚子,而是他認爲這樣會削減他的殺氣和銳氣。而且他殺人通常都不會白殺,沒人付錢,他一向都是能不殺就不殺。

  其實在張大海剛剛跨進外院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大跳。——雖然他在解決小劉,但是十丈範圍內的動靜都休想瞞得過他。———作爲一名殺手如果不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定活不長。但是他們距離太遠了,他不可能在張大海出聲喊叫之前讓他閉嘴。所以他立即想到剛才的伎倆。——很少有人是沒有好奇心的,就算沒有好奇心也會有同情心。所以他料定這個廚師定會前來查看。

  作爲一個殺手並不一定有很好的身手,但一定要有很好的頭腦。因爲他們是暗殺,而不是快鬥。他出道以來共殺1216人,其中四百多人的身手比他好,而在這四百多人中有三十多人如果和他正式這招,他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但這些人都死了,他卻好好的活著這個憔悴的漢子迅速的把門掩上,然後把草草的清理一下,之後直奔�進的院落!

  不一會兒,他來到醉心居所在的院落。他沒有貿然的進去,而是駐足靜聽了片刻後,才一閃身進了旁邊的廚房。

  他坐在廚房的桌幾旁,側耳細聽隔壁的動靜。這�仍可隱約聽到隔壁床闆有節奏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最佳出手的機會。對于一個殺手而言,把握最佳出手機會是至關重要的。這需要清晰的頭腦,準確的判斷,還有豐富的經驗。也正因爲他不但很懂得,而且深入的研究過這一點,他才能活到現在。——做殺手做了二十年仍然活著,這在殺手界簡直可說是個奇迹!

  對于把握最佳出手機會,他通常有兩種方法。一是自己制造這樣的機會;二是等!而對于洪飛龍這樣的人來說他不敢去“制造”機會。隻能去等。因爲他對洪飛龍一點不了解。

  這個憔悴的漢子殺一個人一般都很慢。他在殺一個人之前會詳細的調查這個人的能耐大小,起居路線,有哪些朋友,甚至有哪些習慣愛好。他殺得最慢的一個人是廣東龍虎會的大當家武天陽,他花了近半年時間。他首先喬裝改扮加入龍虎會。然後伺機接近武天陽。甚至他已和武天陽結拜成把兄弟。在充分了解武天陽後他才出手。

  ——一擊必殺!

  他一向認爲殺手如果做不到一擊必殺就是個失敗的殺手。因爲如果不能做一點等待你的往往就可能是死亡!

  他接到雇主殺人的命令的同時,對方又附加了一條,“必須立即去!”關于洪飛龍雇主隻告訴了他兩點:一是他的掌上功夫很厲害,二是他練有硬氣功鐵布衫。至于用的什麽掌法,鐵布衫練到什麽樣的程度一無所知。通常他這樣的暗殺是不接手的。但這次他接了,因爲這次的報酬多得讓他以後可以什也不用做,就能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

  那個憔悴的漢子全心、全力、全意、全神的傾聽隔壁的動靜。他知道最好的機會往往是稍縱即逝的。

  也不知過多久,忽然“吱”的一聲廚房的門打開了!夕陽把來人的身影投射在廚房的地下,拉得很長很長!那個憔悴的漢子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霎時間全部凍結起來!

  他知道這次他完了!來人經過院落、走廊以至于一直走到身後他都沒有覺察到!一直以來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此時,他背對著廚房的門一動不敢動!

  “郭孝安回來了!”他想道:“能如此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身手之高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等了片刻後,他才緩緩的轉過頭去,和來人打了個照面!站在門口的並不是郭孝安,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這個少女結著一個烏黑的大辮子,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稚氣未脫的臉上充滿了活潑,溫柔和善良。她或許並不很漂亮,但任誰一見到她,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那是因爲她的溫柔與活潑。

  那個憔悴的漢子一眼就看出這少女並不會武功。但他還是不解爲何一直到開門自己才發覺。其實這是因爲他對這次刺殺看得太重。也太投入專注了。

  殊不知一個人把某件事看得太重的時候反而容易犯錯,因爲他太緊張了!

  那憔悴的漢子見到不是郭孝安先是一喜,但隨即心頭又猛的一沈。因爲洪飛龍就在隔壁!這�隻要有什麽動靜洪飛龍都可能聽到!這時候這個少女隻要問一聲:“你是誰?”那麽這個精心安排的計劃就會全部失敗!因爲這兒就是用平常說話的聲音隔壁都可聽到。而以洪飛龍的精明聽到這句話不警惕才怪!這樣甚至自己都會有性命危險!

  這個少女問這句話的可能性極大,——通常一個人在突然發現陌生人在自己家中時,千篇一律的都會問這句話。

  那個憔悴的漢子緊張的看著門口的少女,神情就像一個等待法官宣判的囚犯。那個少女也看著他。忽然她用一隻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噓,輕聲說道:“噓——,小聲點!老爺和夫人就在隔壁!讓他們聽到會趕你走。”說著她已走到那漢子的面前,說道:“你餓了吧?中午剩下許多飯菜,老爺和夫人吃不了多少,偏偏要弄很多。你盡管吃。嗯,要不要替你把飯菜熱一下?”敢情這個少女把這個憔悴的漢子當作流浪漢了!——在那時,上海灘窮困潦倒食不果腹的流浪漢確是很多。

  那憔悴的漢子搖了搖頭。那個少女溫柔中帶著幾分頑皮的說道:“你是怎麽進來的呢?門口的老黃和小劉沒有攔你麽?”那個憔悴的漢子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最後低下頭。那個少女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哦,那你是翻院牆進來的吧?不要緊,我不會爲難你的!我知道你不是壞人隻是被生活所迫罷了。咦,你怎麽不吃呀?沒關系的,吃吧!”那少女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心和鼓勵,那個憔悴的漢子怕那個少女疑心,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雖然 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剛剛吃過。那少女臉上露出憐憫而滿足的笑容。她隨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還沒等那漢子回答,她先說道:“我叫李湘湘。”那個漢子擡起頭來看著李湘湘。——向一個殺手打探底細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郭孝安從拐角處上了黃包車,直奔仁濟醫院。路上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仿佛有什麽事情擱下沒做似的,但到底是什麽卻又說不清楚。

  排隊驗血等手續辦完後,郭孝全進了搶救室。郭孝安這才籲了一口氣。坐在搶救室外面的長椅上等待。他買了一張報紙想打發時間,但這時心煩意亂,哪能看得下去。

  這時旁邊一隻蒼蠅在他面前繞來繞去,他隨手用報紙一拍,打死了蒼蠅,緊挨著他坐的一個病人以爲是打他,嚇得連忙向外邊挪了一大截。郭孝安腦中靈光一閃:“不好!那個憔悴的漢子有詐!就是不會武功的平常人我一巴掌打過去,他也會毛手毛腳的招架或躲避。而那個憔悴的漢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這是裝出來的!——我一巴掌打過去他連眼都沒眨一下!那麽他到底是誰?”想到這�郭孝安腦海中又開始盡力回憶那人的模樣。

  “殺手滿神州,斯人獨憔悴!難道此人便是憔悴殺手居鍾?”

  郭孝安渾身一激棱,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快回去!洪幫主有危險!”他像被火烙了一般的跳起來,向外奔去!

  “我叫居鍾!”也不知怎麽的,他居然對李湘湘說出了自己的真名字!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輕易暴露身分無疑是殺手大忌!做了這麽多年的殺手居鍾自然深知這一點。

  “劇終?”李湘湘好奇的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居鍾搖了搖頭,說道:“居住的居,大鍾的鍾”李湘湘調皮的眨了一下眼,說道:“原來你喜歡居住在大鍾�呀,難怪你身上有一股銅腥味!”居鍾也忍不住笑了。他這才蓦然意識到自己很久很久沒笑過了!李湘湘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跑到門口,打開門。居鍾緊張的放下碗筷,說道:“你幹什麽?”

  此時的他渾身緊繃的像一張待發的弓,手已下意識的伸進了腰間一個隱蔽的口袋�!�面藏有數十枚鋼針。鋼針雖小但打到要害卻也能立即緻命。而且用它殺人最大的好處就是隱秘。細小的鋼針貫入人的體內,特別是打到腦袋上更是不易發現。

  神槍小楊

  出了醫院的大門,準備叫一輛黃包車。他知道自己跑起來絕對比坐黃包車要快得多。但他更知道就這樣跑過去,自己必無疑!——他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不然不用說不是居鍾的對手,恐怕連他的面見不到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醫院門口隻停著兩三輛黃包車,而且三個車夫都戴著遮陽帽坐在車上歇息。郭孝安感到有些奇怪:“怎麽現在的車夫都不像以前那樣主動四下攬客了?而且今天的車怎麽這麽少?”不過此時他已沒有心事細想這些。

  他快步上了一輛黃包車吩咐道:“新順路68號,要快!”說完給了那車夫五塊大洋。要知道當時一個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資隻有兩塊大洋!那車夫接過錢,應了一聲拉起車子就飛奔起來。郭孝安心急如焚,盤算著如何對付居鍾。他知道如果能和居鍾平手而鬥,自己有八成把握取勝。但要想應付居鍾的暗襲,卻是一點把握沒有。——他現在隻能希望在居鍾出手之前能趕到翠雨閣。

  不得不覺已過去了十多分鍾,黃包車來到一個丁字路口。那個車夫離開大路向一個小巷一拐。郭孝安感覺不對勁,因爲這個巷子來時並沒經過,而且曲折窄小,其中恐怕有詐。他喝道:“這個路不對,怎麽從這個巷子走?”那個車夫聞言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先生,從這兒走可以抄近路,省下一小半路程。從大路走大概還要二十多分鍾,從這�走再過十分鍾左右就能到!既然你不願意,我還是從大路走吧!”說著準備掉轉車頭。

  郭孝安見他如此反而疑心頓去,說道:“就走這條小路吧!”那車夫拉著車子像遊魚般在七拐八彎的小巷中穿梭著,顯然對這兒很熟悉。

  此時太陽已完全落下山去了,隻有晚霞的餘輝仍然映照著大地。

  又過了十多分鍾,郭孝安見仍然沒到新順路,就說道:“還有多久能到?”那車夫指著前面說道:“過了前面那條巷子拐個彎就到。”

  翠雨閣廚房內

  李湘湘回頭一笑,說道:“我看看我父親會不會來,這個時候隻有他會來。他來了你最好避一下。”

  “你父親?”居鍾說道。

  “是呀,我父親是這�的廚師!”李湘湘說道。

  居鍾說道:“是不是粗眉大眼,個子不高,胖胖的中年人?”李湘湘說道:“是呀,你怎麽知道的?”居鍾說道:“沒有,我隻是猜的,大部分廚師都這個樣子。”李湘湘說道:“你不要看他樣子挺兇,其實心地很好的。有一次……”

  居鍾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湘湘,隔了良久,忽然歎了口氣。低下了頭。李湘湘上前關切的問道:“怎麽啦?”居鍾說道:“看到你就讓我想起我女兒,她——如果沒死應該有十五歲了!”頓了一頓,他黯然說道:“她在路邊買東西時被一輛轎車撞上。而那轎車撞了我女兒後居然揚長而去。窮人的性命在那些人眼中就像一隻螞蟻。我抱著女兒去醫院。但我沒有那麽多的錢替我女兒醫治!她……就躺在……我懷中……呼著痛……直到……死去!”

  居鍾這個杜撰的故事卻早已讓李湘湘聽得流下了眼淚。她喃喃 說道:“真可憐……”居鍾擡起頭,澀聲說道:“你——能讓我抱一抱麽?”善良單純的李湘湘完全沒有覺察到,在說這句話時,居鍾眼角隱藏著強烈的殺機!

  郭孝安眼見丁字路口越來越近,這時忽然聽到附近傳來“當當當”悠遠渾厚的鍾聲!郭孝安聽了心中坦然,知道沒走錯。新順路就在大鍾樓的旁邊。那個車夫快步跑著,不一會兒來到丁字路口。就在即將走到對面的那條巷子時,那車夫忽然把車子猛得向前一拉,同時自己一仆身,黃包車從他身上越過,向對面那條橫向巷子的牆撞去!那車子本來就快,再經這個車夫猛力一拉,速度更是驚人。這麽樣撞到對面的牆上,車上人非得給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但郭孝安豈是等閑之輩?他腰一用力,剛準備躍離這輛黃包車,忽然聽到“哧”的一聲輕響。久經江湖的郭孝安立即聽出那是槍聲!不過是加了消聲器,所以聲音很輕。郭孝安連忙平躺在車上,同時兩手扳住車身兩側把手,一擰身。黃包車向左側倒過去。——從槍聲中,他判斷出開槍的人一定躲在右邊!

  郭孝安躲在黃包車後面,等了片刻,準備慢慢伸出頭去看看動靜。哪知道頭還沒伸出,已聽到又是“哧”的聲輕響。他連忙把頭縮了回去。但還是感到肩頭一熱,他低頭看去,原來肩頭被子彈擦過,已是鮮血迸流。傷得雖然不重,但卻讓郭孝安驚駭萬分。他從對方發出的這兩槍已大緻判斷出開槍的人應該在百米開外。其時暮色已漸濃,隔得太遠已看不清楚。自己剛才隻不過剛剛把肩頭露出一角,對方就能打中。可見對方眼力之好,槍法之準已至匪夷所思的地步!

  “神槍小楊!”

  郭孝安不由自主的失聲叫道。

  他心中暗忖:“在上海能有這等槍法和眼力的隻有神槍小楊!看來神刀堂準備打我們幫主的主意了!”他藏身原地一動不動。神槍小楊也知道郭孝安的厲害,不敢前來搜尋,隻是在等郭孝安出來。雙方就這樣對峙著。郭孝安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心急如焚。

  天色更暗了,郭孝安知道雙方對峙吃虧的是自己。因爲自己已不能等!。

  這時神槍小楊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忽然躥了出去,不由大喜,暗道:“你終于沈不住氣了!”擡手一槍打中那個黑影。那黑影向前繼續滾去,進了郭孝安來時的那條巷子。因爲隻能看到影子,神槍小楊不知道郭孝安傷得怎麽樣。但就在這時又是一個黑影從�面躥起。緊隨著前面的那個黑影之後進了巷子。

  神槍小楊用的是狙擊槍,每次隻能發一彈,再想要重新裝彈射擊已經來不及。神槍小楊看得納悶不已。

  原來郭孝安心急之際,忽然靈機一動,脫下身上的衣服,接著把黃包車上的坐墊拿下來,用衣服把坐墊包起來,然後看準一個機會扔了出去,自己緊隨其後。他知道神槍小楊慣用的是狙擊槍,上彈速度再快也來不及發第二槍!

  郭孝安在先前的來時的小巷歇了口氣,心中尋思:“如果原路退回去,再去翠雨閣最少要多花二十多分鍾,從這�直接走大概隻要四五分鍾。隻是這個神槍小楊把守住,無法通過。

  神槍小楊此時正坐在鍾樓上得意的吹著口哨,眼睛緊緊的盯著丁字路口。鍾樓四邊有窗戶,視野十分開闊。這兒和那個丁字路口直線距離有150米左右。他早就聽說過郭孝安槍法很快。但現在這個距離對于手槍來說太遠了。因爲勁道不足,子彈會偏移。想打準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打過來也沒有多大殺傷力。神槍小楊很得意,現在隻有他打郭孝安的分而郭孝安卻無法打到他。

  他看到郭孝全從牆角處伸出半截腳來。擡手一槍正打中鞋頭。郭孝安嚇得慌忙把腳 縮了回去。神槍小楊得意的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郭孝全從牆角處又伸出半截腳來。這次神槍小楊沒有理會。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漸漸的街道兩邊的路燈已亮起。。神槍小楊見拐角處郭孝安的鞋尖依然在那�一動不動,不由起了疑心:一個人保持一個姿勢這麽久一定很累,怎麽他的這隻腳現在還沒縮回去?就在這時他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從這腳步聲聽出對方顯然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行蹤。神槍小楊轉過頭,不由嚇得面無人色。身後的原來是郭孝安!郭孝安冷冷的看著他。神槍小楊隻覺得仿佛一腳踏了個空一般,心一直沈到底。他知道這次真的完了!他除了槍法很準之外,沒有任何長處,身手還不如普通的幫衆,當然不是郭孝安的對手!

  郭孝安看著神槍小楊那絕望的眼神忽然心有不忍。隻是擡手打暈了他,挑斷了他的右手手筋,然後快步向翠雨閣而去!

  右手被廢,神槍小楊這個名號自此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