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是你，出得都是什麼破主意！」

　　當路東明走後，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李姿一個人在，其他老師都還在上課當中
。

　　她想起路東明的解釋，臉被羞的紅彤彤的，一個老師竟然被自己的學生視奸
，這是多麼丟人和難以啟齒的事情，李姿左思右想對男朋友靳西當初的建議惱恨
到了極點。

　　於是李姿拿起手機撥通了靳西的號碼，電話那頭的靳西不解一直脾氣都很好
的女友怎麼突然發脾氣了，詢問之下才知事情始末，但關於自己被學生偷窺這件
事李姿只是含含糊糊地掩過，聰明的靳西卻已經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靳西在電話里低聲向李姿認了個錯，李姿的怒氣稍解，靳西約李姿晚上下班
一起吃飯。

　　「那我剛才不是被全班的男生都看見了嗎？怎麼辦，丟死人了，以後還怎麼
上課。」

　　李姿看著身上的鵝黃色短裙和那兩條雪白豐腴的大腿，只要想想剛才的自己
還在課堂上意氣風發地書寫題目答案和講解公式，而底下的學生全神貫注地盯著
自己，原來不是因為他們開始走上了正軌，而是把目光全部都投入在了自己的身
體上。

　　光是想到這一點李姿就馬上變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想著想著竟然裙子底
下的那條粉色內褲的某個部位開始變得濕濕的，讓人燥熱難受。

　　李姿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懂人事的小女孩了，她知道這是自己開始動情時的
徵兆。

　　「哎呀，真是的，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學生胡思亂想呢，他們
只是孩子。」

　　對幻想自己學生而身體產生了情慾，李姿既感到不好意思又覺得新鮮刺激。

　　李姿在很小的時候鄰居家就有一個比自己要小幾歲的小弟弟，那時候兩家的
父母白天都要出去工作，李姿作為大姐姐自然承擔起了照顧小弟弟的責任。

　　都說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種母性，李姿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於比自己年齡小
的男生出現了一種莫名的好感，一見到他們被人欺負就想要去保護他們。

　　當然前提也是那個男生要長得可愛一點才更能激發她的母性，路東明帥氣有
余，但可能是家庭環境的關係，使他全身上下看起來更多了一分社會青年的成熟
，並沒有這個年紀的男孩討人喜歡的感覺。

　　相反的陳則的身上則是書卷氣更多一些，文文弱弱的性格上也有像女孩子，
只是這樣的男孩真沒想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姿心想：「陳則的家庭條件不好，如果這件事情說出去的話，他肯定在學
校里呆不下去了，我一定要拯救這個孩子，不能就這麼讓他毀掉。」

　　李姿打定主意以後就打消了原來要給陳則父母打電話的想法，她開始苦思冥
想地該怎麼把陳則領回正途，怎麼樣才能解答這個青春期男生的困惑呢。

　　在師範學校里也有專門的心理課教程，李姿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心理多
少也懂一些，只是礙於她是一個女孩子的身份，有很多話不方便說出口。

　　就在李姿反覆思量著對策和說辭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
人影。

　　「李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李姿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驚慌地起身轉身看去，原來是學校里
的教導主任梁文博。

　　「主任是你啊，嚇我一跳。」

　　梁文博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和李姿年紀相差不到哪去，所以他和這個
剛進學校沒多久的年輕女老師之間的關係相處的不錯。

　　梁文博笑了笑：「瞧你，膽子還這麼小。不過這節課我記得你不是要上課的
嗎，怎麼坐在辦公室里發獃。」

　　梁文博作為教導主任對於每個老師的上課安排都了如指掌，他的腦袋就像是
一台微型電腦，哪個老師要上課哪個老師請了假、誰去替補，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

　　「我、我……」

　　李姿支支吾吾地一下子說不上來，她心想可不能把剛才的事情告訴梁文博知
道，否則陳則這個孩子是一定要被開除出校的不可。

　　「我就是剛才有道題目有點想不出該怎麼解題，出來找點『靈感』。」

　　現在的高中課程的題目都偏難，有些連老師都未必能一下子想到解題方法，
有得時候上著課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學生解答這個難題，所以很多老師都會找個借
口出來快速地上網求助或者回去翻書，這在老師們之間已經不算是什麼丟臉的事
情了。

　　梁文博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笑李姿經驗不夠還是在取笑她仍然是一
副小孩子的心態教書。

　　當梁文博發現了今天的李姿的穿著打扮有異於平常時，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
一遍李姿，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意味，板著臉說道：「李老師，現在是在學校里
，在校外我管不著，但你在上課期間是不是也應該注意一下穿著打扮是否得體，
要知道我們的學生很多都還在青春發育期。老師的一言一行對他們的影響都會很
大的，你明白嗎？」

　　就算梁文博沒有明著直說李姿的穿著太過暴露，但就是再傻的人也聽出了他
話里的意思。

　　李姿心裡一驚，後悔到了極點，當初就不該聽了靳西的哄騙穿了這樣的衣服
來上課，不止讓兩個學生在課堂上大打出手，現在還倒黴到被教導主任抓到批評
教育，自己都有多少年沒有再被老師批評教育過了。

　　「是是是，我早上起得太晚，匆匆忙忙就穿了件衣服過來。主任你放心，我
中午回去就把它換掉，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梁文博的職業病上來，一下把李姿當作普通的學生對待，教育起來沒完沒了
，直到李姿提醒他自己還得回去繼續上課的時候他才停止這次的思想教育。

　　最後梁文博又在叮嚀了李姿幾句話、告訴她背後有很多人就等著她出醜之類
的讓李姿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加註意後，梁文博走出了辦公室，當他走到樓梯的一
個拐角之時心裡狠狠咬牙想道：「媽的，老子還沒看夠呢。身材這麼好以前都沒
發現，看來該找個機會好好『見識見識』了。」

　　這些話李姿當然不知道，她還只當梁文博是一個可以正正經經、可以交流的
年長的前輩。

　　那一節課李姿始終沒有再回到班級繼續上課，到了中午快要下課的時候，李
姿提前先下了班，趁著學生、老師們還沒有下課，趕緊一個人先離開學校再說。

　　在她早上過來學校的時候，絲毫也沒覺得自己的穿著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只
是在早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才開始意識到自己似乎穿的確實不太得當
，連走出校門口時保安對她投來的目光都讓李姿覺得他在透視著自己的每一寸肌
膚。

　　「呀，這麼濕了這麼一大片。」

　　回到家的李姿進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內褲脫下來，在回來的路上，
每當有風吹起，她的短裙就好像要歡快地飛舞起來，她拚命地往下壓，造成的結
果就是走路的姿勢要多彆扭有多彆扭，更加地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李姿看著內褲那已經濕了一大片的印記，她的臉像火燒似的辣，身為人民教
師不當在課堂上被所有學生偷窺春光，自己竟然還恬不知恥地產生了快感。

　　但那種背離了道德的拘束所產生出來的刺激感覺是她這幾年來都沒有過的，
只有在以前男朋友靳西第一次讓她穿這麼暴露的衣服才發生過。

　　「總之先把衣服換掉吧。」

　　李姿從衣櫃里拿出了一件樸素的ＯＬ制服穿上，恢復了往日的那種深沈古板
的形象。

　　「呀，我的內褲都到哪裡去了，明明前幾天才洗過的。」

　　李姿在衣櫃里翻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平時自己所穿的內褲。

　　「怎麼會只剩下這些啦。」

　　李姿找到最後發現衣櫃里的內褲只剩下了靳西買給她的那些情趣內褲，不是
開檔的就是丁字褲，要不然就是寫了一些奇怪文字的褲子。

　　李姿心裡感覺不對勁，又一次撥打了靳西的電話，但電話里卻提示她該用戶
暫時無法撥通，請稍後再撥這麼無語的提示。

　　「不管了，只能穿這個了，一定是那個壞傢夥搗的鬼。」

　　李姿看了一眼鬧鐘，下午的上課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她所居住的地方離學校
有一定距離，平時中午下課她都是在學校食堂解決夥食的，然後再去職員宿舍小
小地休息一下。

　　今天為了換掉這身衣服只好臨時趕回來，平時都是早上上班和晚上下班的時
候靳西開車過來接她的。

　　等到李姿到達學校的時候上課的鈴聲剛好響起，她又急急忙忙地跑向教室，
下午的第一節課就是她的課。

　　當李姿剛一推開教室的門，她發現全班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向她這邊射來，其
中尤以男生們最整齊劃一，只是當他們見到李姿又再一次回復了往日的裝扮，早
上的那身衣服已經被她悄然換下之後，那原本還閃爍著綠色熒光的眼珠瞬間暗淡
下來，其中不免讓有些男生大大嘆了口氣。

　　「不好意思，老師來晚了，同學們不好意思。」

　　當李姿誠懇地道完歉之後，學生們也只是簡單地回應了一聲，絲毫沒有了早
上的熱情和活力。

　　「咦？他們怎麼又變成這樣了，難道是我把衣服換回來的原因嗎？這些孩子
到底是在這裡學習還是為了『看』我呀。」

　　李姿心中產生了疑惑，但她已經來不及細想了，發生了早上的事情之後她是
再也不敢穿那種衣服過來上課了，但同學們好不容易才被調動起來的積極的學習
情緒，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又讓她很不甘心。

　　在接下來的上課時間中自然是和平時一樣，該睡覺的睡覺該玩手機還是在玩
手機，要不然就是出神開小差，李姿拿他們毫無辦法。

　　她時不時地偷偷看了路東明和陳則一眼，發現原本上課不安分的路東明這一
次出奇地在認真聽課，而陳則卻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也不知道在幹嘛一直低
著個頭。

　　「他不會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心裡有什麼想法了吧。」

　　李姿現在已經不但不怪則陳則早上那過分的行為，相反的還開始關心起他是
否會因為早上被打的事情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這下午的第一節課就在平平淡淡的教學模式下結束了，第二節課是體育課，
當同學們拿起籃球一個個跑著出去，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李姿把班長叫了過來，
讓他去通知陳則等一下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

　　第二節課上課沒多久，李姿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陳則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他的眼睛始終不敢看向李姿。

　　李姿看了看陳則對他示意了一下，讓他跟著自己往外面走，因為現在這個辦
公室里還有其他的老師正在備課，有些話並不方便在那裡說。

　　李姿就這麼帶著陳則來到了一間平時也沒人用實驗室里來，雙手交叉地就這
麽看著陳則，陳則的個子在男生中算是比較矮的，只有一米六多一點，和不穿鞋
的李姿差不多高，只是現在李姿還穿著一雙高跟鞋，這樣看起來反而是李姿要比
他高的多，這一下在氣勢上就給了陳則巨大的壓力。

　　李姿看著那瘦小的身軀和驚慌無措的狀態於心不忍，原本準備好的一套嚴厲
說辭再派不上用場，轉而溫柔地說道：「陳則，你知道老師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

　　陳則搖了搖頭：「不知道。」

　　李姿沈默了數秒，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說道：「你早上為了什麼要跟路東明
打架，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老師嗎？」

　　一聽到李姿問起了早上的事情，陳則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但他還是早
上的那一套說辭，說自己也不知道路東明為什麼動手打他。

　　李姿看著這個小男孩，一字一句地說出了她心中的猜想：「是不是因為早上
老師穿的那件衣服的原因。」

　　陳則猛然間驚愕擡起頭看向了李姿，那是一種秘密被人揭穿的眼神，是那麼
的直接和銳利，看得李姿竟然也有點不敢直視他。

　　在李姿鼓足勇氣說完那句話之後，她的內心也是不安分地撲通撲通地跳著，
只是她作為老師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硬著頭皮先撐下去再說。

　　陳則的沈默表示了他的默認，李姿說道：「你就是為了這個和路東明打架的
嗎？」

　　「我沒和他打架，是他先動手的，老師你當時也看見了。」

　　反正秘密已經被揭穿，陳則乾脆也破罐子破摔，再不擔心什麼，直接把事情
說了出來。

　　「老師也看見了是路東明動的手，這件事情確實不怪你，但老師當時好像有
看到你和路東明悄悄說了什麼是吧，會不會是你跟他說的話惹他生氣了，能告訴
老師你當時跟他都說了什麼嗎？」

　　路東明在班級是特別需要重點關注的對象，所以平時上課的時候李姿總是會
有意無意地看看他有沒有認真聽課，而早上他和陳則爆發矛盾之前，李姿剛好還
看了他一眼，恰好就看了陳則在路東明耳邊悄悄耳語。

　　李姿當時也沒在意，只當作是兩人又在說什麼悄悄話了，現在想來路東明在
陳則說完話之後就動手打人，很有可能是陳則說了什麼讓路東明生氣了。

　　陳則絲毫沒想到還有此一著，被李姿問的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如果再不告訴老師的話，那老師只能是把你的父母請過來了，你們早上
打架的事情實在太過惡劣了，連教導處的梁主任都過來問我了知道嗎？如果你不
給我一個交代，我只能公事公辦了。」

　　這一招叫家長對陳則來說簡直是必殺技，他一聽要把他父母叫過來，臉色都
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我、我、我……」

　　陳則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李姿再一次施壓：「你還不肯說嗎？」

　　李姿掏出了手機作勢就要打電話給誰的樣子。

　　「老師你別打電話，我說、我說。」

　　李姿收回了手機，好整以暇地看著陳則，等著他的解釋。

　　「我、我跟路東明說，說看見、說看見了，看見了你的……」

　　後面的話細若蚊聲，李姿沒有聽清陳則到底說了什麼。

　　「看見了什麼？你大聲點，說清楚點。」

　　陳則一咬牙：「看見了你的內褲是粉色的。」

　　說完陳則恨不得把頭塞到褲子里去。

　　而站在他前面的李姿更是石化了，獃獃地站在那裡反覆回想著陳則剛才所說
的話，她雖然有心理準備，自己的春光被班上的學生瞧見，但猜想他們頂多是看
個手臂、大腿之類的，怎麼也沒想到連自己的內褲這麼隱私的地方都被學生們看
光了。

　　而且還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穿著粉色內褲的，這樣一來不是說明連自己的臀部
都被他們看見了嗎，李姿現在的心情和陳則一樣也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

　　李姿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裝鎮靜：「你就是說了這個之後，路東明才動手打
你的。」

　　陳則點了點頭。

　　李姿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麼路東明會因為這個而動手打了陳則，但現在已經不
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了，而是如果教育和改正陳則的問題，讓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
今天所犯下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