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仙俠魔蹤(1-12集完) 作者:潛龍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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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檀男謝女

  早朝過後,大唐天子李顯回到神龍殿,才在御案前坐下,便傳報皇後娘娘前
來見駕,李顯聽見,兩道眉頭不由一緊,想起皇後的醜聞貼到天津橋一事,才只
是兩天,已傳遍了整個長安城,叫他又怎能開懷展顏?

  一陣環佩輕響,只見韋後緩步姍姍走了進來,看見皇帝這副嘴臉,當下揮手
叫所有宮女退下,開聲問道:「我好日不來見你,一見面就哭喪著臉,這算是什
麼意思?」

  李顯搖頭嘆了一聲:「阿緗,看你像個沒事兒似的,你和三思的好事,現在
已鬧得天下洶洶,街聞巷議,我這張顏臉也給你丟清光了!」

  韋後臉色一沈,坐到他身旁,說道:「這都是你自找,當初我早與你說過,
這五個家夥全不是好東西,你總不聞不理,現終於弄出事情來,卻來怪誰。」

  李顯雖然昏愚,但自己老婆和武三思的事,心中早已清楚不過,只是身為綠
帽烏龜,大多都是掩耳盜鈴之輩,最恨別人揭短。

  而李顯不想誅殺武三思,甘願做烏龜,除了他和韋後有「不加干涉」這承諾
外,最主要是武三思不僅是他表兄,也是他親家,女兒安樂公主和武三思的兒子
是夫婦,倘若行誅,女婿武崇訓也會被牽連。如真的殺了武三思,實難和妻子女
兒交代,便是擁李唐的諸臣子們,前時不向武三思動手,也是把這姻親關系考慮
進去,才導致今日這個局面,一個個忠臣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韋後見丈夫不出聲,又道:「他五人現在雖被流放,但另一件事又燒到身上
來了。」

  李顯望向韋後,問道:「又是什麼事?」

  韋後道:「你那個寶貝女婿王同皎正在密謀作亂,他和張仲之、祖延慶、詩
春、周憬和王琚等人,打算集結武人暗殺三思,趁勢揮軍皇城,你知道嗎?」

  李顯最忌聽見謀反這兩個字,登時瞪大眼睛,問道:「王同皎怎會做這等
事,你是從哪裡得知?」

  韋後道:「昨天有人告密與三思,三思馬上叫宋曇和李俊探查,看此事是否
真假,倘若真有其事,可大大不妙了!」

  李顯聽後,一時間半信半疑,他知王同皎向來忠於自己,且在他復辟時曾立
下大功,方會把女兒定安公主嫁與他,又豈有謀反之理?

  詁說長安四年,那年武則天的身體每況愈下,愈來愈壞。而朝臣反張昌宗和
張易之的情緒也越烈。這時武則天已無法臨朝,政務全交由宰相們處理,盡管御
醫勞心勞力治療,病情依然不見好轉。

  張氏兄弟這對男寵眼見此情境,也不由擔心起來,倘若武則天一旦歸天,滿
朝群臣勢必不放過他們,也是二人死期之日,他們又怎能不緊張。二張無可奈
何,只有向幾個友好求救,好作應付。可是,由於二人平素太過驕恃,也沒有籠
絡武將的工作,事到臨頭,自然無人幫忙。

  而武則天在迎仙宮內,除了張氏兄弟外,身邊便只有御醫、掌管聯絡及衣食
雜務的宦官、宮女等,宮內還有少數士兵擔當警衛,便連禁衛軍也不見一個。這
種不設防現象,也是鮮有的情形。

  這全無防衛的狀況,或許是武則天獨裁五十年的自信吧,認定當時是不可能
有背叛者出現,以致會采取放心態度,也許是因病讓她喪失警戒心。

  其實,武則天心中非常清楚,只要一日自己被神召去,正是張氏兄弟畢命之
日,她沒為二人的安全做任何安排,就足以證明。打從一開始,二張的命運已早
就注定了,為君主殉死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就是獨裁君主的無情。

  宰相們現在最擔心一事,假若武則天親寫墨敕,要把皇位讓給張昌宗,該如
何是好?雖則這機會是不可能的事,但再英明的君主也有一時糊塗,況且長期遭
受疾病的折磨,也難免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來。

  事到如今,唯一方法是使武則天退位,即使訴諸武力,也要擁立太子李顯為
天子,復興李唐江山。

  在這計劃中,有張柬之、崔玄暐兩位宰相,還有尚書右丞敬暉,司刑少卿桓
彥范,右台中丞袁恕己等五人,並由老宰相張柬之擔任首領。

  五人認為,若要事成,必須要掌握軍權,這是最重要不過的事,他們的目標
便是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張柬之又分別推薦桓彥范、敬暉和右散騎侍郎李湛
為左、右羽林將軍,使他們掌握禁軍。

  這次行動是高度機密,即使父母妻兒也不洩漏。唯獨桓彥范對高齡母親放心
不下,最後決定說明原委,請求老母諒解。

  老母聽後,目中含淚,毅然說道:「忠孝不能兩全,應以為國盡忠為先。」

  正月中旬,桓彥范、敬暉二人秘密晉見太子李顯,向他說明一切行動,請求
準許。李顯見二人說得正氣凜然,終於點頭答應。

  正月二十二日,張柬之、崔玄暐、桓彥范、左威衛軍薛思行等人,率領羽林
軍五百人抵達玄武門,並派遣李多祚、李湛和王同皎,來到東宮迎接太子。

  王同皎當時身任太子宮內直郎,官從六品下,還沒與定安公主結婚。

  這當兒,盡管彼此事先已有約定,豈料事到臨頭,李顯竟然害怕起來,借故
不肯出門。

  眾人登時大急,倘若沒太子參與政變,便成為臣子叛亂的大逆之事。

  王同皎素知李顯的性子,當下曉以大義,諄諄說道:「先帝以神器付殿下,
殿下橫遭幽廢,神人同憤。如今上天接納我等忠誠,派與北門羽林諸將、南衙諸
宰相,同心協力,共討凶豎,恢復李唐社稷,請陛下速至玄武門,親撫大眾,入
宮誅逆。」

  李顯依然膽戰心驚,支支吾吾始終不敢行動,說道:「二張誠當誅滅,只是
聖上玉體違和,恐有損聖體,則為子、為臣均屬不該。大家不妨稍延些時,再作
後圖。」

  眾臣見著他這懦弱的態度,均深感無奈,李湛向來性子剛直,厲聲說道:
「諸將士全拋卻家族性命,為社稷殉死,殿下豈能推眾人於鼎鎚中?既然這樣,
還請陛下親自向眾人面諭,決定進止。」

  李顯見此,站起身來,卻又瞻前顧後,不敢移動腳步。

  王同皎忙道:「事不宜遲,遲即有變,今日之事,恐殿下亦難逃禍劫,現只
有馬上行動,方能保命。」

  李顯聽了這話,方知勢成騎虎,已無法再打退堂鼓了,只得不情不願的緩步
走出,王同皎見他這個模樣,把心一橫,一把抱起李顯放上馬背,代為執轡,直
往玄武門而去。

  起義軍先在玄武門禁苑結集,一見李顯駕臨,也不待他開口,便即擁至內
殿,遇有抵抗的守軍,一律斬殺。

  張氏兄弟忽聞軍靴聲響,慌慌忙忙趕到宮門,打算探個究竟,正值羽林軍沖
進宮來,張柬之一見二人,一聲令下,羽林軍一湧而上,刀光閃處,便將二人劈
成數截,連叫喊的機會也沒有。

  張柬之率領眾將直奔寢宮,見殿前侍衛環立,卻被張柬之叱退。

  武則天聞得人聲雜沓,料知有變,勉力撐起身軀,厲聲問道:「何人膽敢作
亂?」

  李湛趨前一步,答道:「張昌宗、張易之謀反,臣等奉太子令,將其誅滅,
因恐有洩漏,故沒有事前上奏。臣等自知陳兵宮禁,罪該萬死!」

  武則天雖有病在身,聽得二張被誅,雙眼突然暴睜,炯炯生光,一股懾人的
氣魄直壓向眾人,將士們看見,不由得移開視線,大半竟垂下頭來。

  只見武則天的目光慢慢掃向各人,直落在正想躲藏的李顯臉上,沈聲道:
「很好,很好,原來是你做的好事!」

  李顯渾身顫抖起來,斂首低眉的不敢吭聲。武則天抑制心中的憤怒,臉上浮
出一抹輕蔑的表情。

  武則天搖了搖頭:「他們既然給你殺了,就回去你的東宮吧!」

  桓彥范連忙向前邁一大步,旋即跪下道:「太子殿下焉能返回東宮,昔日先
皇把愛子交付陛下,現今年齒已長,天意人心久歸太子,臣等不忘先皇厚恩,方
奉太子之命誅殺奸臣。願陛下將大位傳與太子,上順天心,下附民望。」

  武則天見人情洶洶,不便嚴詞拒絕,只好默然不答,正在躊躇間,驀見李湛
立在門前,嘆道:「沒想你也是亂軍一員,朕待你父子不薄,不意竟參與這等陰
謀!」

  李湛聽後,登時俯首無語。李湛是李義府之子,當年李義府惡名遠播,其長
子李津、次子李洽、三子李洋、女婿柳元貞,分別以受賄罪遭流放。當時李湛和
家人一起,同被流放至嶺南。直到上元元年,大赦天下,李湛返回洛陽,不久朝
廷還準他任官,去年武則天特別恩準,讓他擔任千牛衛將軍要職。

  武則天把目光轉向宰相崔玄暐,見他全身披掛盔甲,十足一個武將模樣,不
禁長嘆一聲:「這些人當中大都是你近日推薦,但你本人卻是朕親自提拔的人,
竟然也背叛朕!」

  崔玄暐見李湛滿面羞愧,顯得異常狼狽,心想這當兒必須鼓舞士氣,免得半
途而廢,他向來能言善道,口齒伶俐,當即答道:「臣參與這次行動,全是為大
局著想,只有這樣做,才是真正回報陛下的大恩。」這句說話實在有點強辯,但
也不能不這樣說。

  起兵之時,張柬之已把二張其余三個兄弟張同休、張昌儀、張昌期關入大
牢,當日在獄中同被處決。五人的首級同掛在天津橋示眾,五個頭顱的上空,群
鴉飛舞,發出駭人的尖叫。

  同一天,袁恕己說服相王李旦,以他為首,率領南衙兵馬鎮守,以防萬一,
而二張的同黨,包括宰相韋承慶、房融、司禮卿崔神慶等人,全都被捕下獄。

  次日,武則天下了一道制赦,命太子李顯監國,同時大赦天下。這道監國制
赦,顯然是張柬之等人早已擬好,自行蓋上玉璽發布。而身為監國的李顯,依然
整日茫茫然,還沒回魂過來似的,一切事情任由張柬之代他安排,形同傀儡。

  張柬之以李顯之名,當日委任袁恕己為鳳閣侍郎,擠進宰相行列。袁恕己制
定敕書,派特使安撫各州。

  再過一日,武則天知道再無法挽回局面,正式宣布讓位給李顯。

  神龍元年一月二十四日,武則天終於結束長達數十年的統治。二十五日,太
子李顯在通天宮即位,一個人竟然兩次坐上國君的寶座,這是歷史上鮮有的重
祚。

  李顯坐在御案前,腦子一片混亂,兀自在想:「當初助我登位的人,怎地全
都背叛了自己,五王是這樣,現在竟連女婿都如此,全都和我作對!」

  韋後在旁道:「你可知王同皎在外怎樣說,他說三思跟我淫亂宮廷,危害國
家社稷,而皇帝你全不理會,只顧自己淫樂,你說氣不氣人。」

  李顯聽得勃然變色,拂衣而起,怒道:「好大膽的奴才!」甩下一句便轉身
走進內堂。

  韋後看見,不由暗暗竊笑,知道李顯動火了。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李顯命御史大夫李承嘉、監察御史姚紹之,著二人徹底
調查此事真相。再命侍中楊再思、史部尚書李嶠、刑部尚書韋巨源會審。

     ***    ***    ***    ***

  平康坊一帶,不少頭等妓館掩映在垂楊綠柳之中,此處環境十分幽雅,絲竹
聲聲,歌吟細細,足令遊子銷魂。

  春花樓是長安有名的妓館,座落在平康坊南曲與中曲之間。

  長安的知名妓館,環境和設計全是大同小異,一般前樓都設有餐館茶室,妓
兒們只在此陪酒吃茶,以歌舞助興,別於其它一般妓館。

  穿過春花樓前面廳堂,便是寬敞的四合庭院。院中遍布花竹奇石,層巒疊
翠。回廊處一列列的排著小房間,偶爾傳出歌樂之聲,竊竊私語的嘻笑聲,若非
間中聽見「接客、送客」的聲音,實難想象這裡是操皮肉生涯的妓館。

  春花樓的妓女,多半是些富家女兒,甚至出身官閥之家,只因家道中落,或
是父兄犯事,致淪落風塵,而更有一些是左、右教坊的歌姬,不少堪稱才色皆絕
之人,成為長安城中的名妓。

  開設妓館的老鴇奇貨可居,要價自然昂貴,一般商人士子在前樓賞賞歌舞猶
可,倘要妓女陪侍一宿或找名妓吟詩作對,價錢當真今人咋舌,若非高官巨富,
恐怕也無福消受。

  王琚還不知自己和王同皎的謀劃已破,打算在行動之前,到春花樓一見深愛
的女人曉昕,他踏上台階,鴇兒已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這個鴇兒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形容依然十分俏麗,妍姿豔質,與她身份頗不
相稱。原來這個鴇兒名叫孟春,大家都稱呼她為春姐,年輕時是頭等名妓,垂拱
年間是一位富商的外室,積了些金錢,富商死後,不為府中家人所容,索性重操
舊業,調教了幾個好女孩,當上鴇母來。

  王琚是懷州河內人,字少孤,長得敏悟有才。他小時喜愛釣魚,竟別出心
裁,獨出奇巧,自制了一個「木獺」的捕魚器,將木頭雕就成水獺的模樣,獺口
裝有活動機關,能夠張合,在嘴裡放上魚餌,腹下懸了一塊石頭,垂釣時用竹竿
把木獺放入水中,借石頭重量沈於水底,當魚兒遊進獺口吃餌時,觸動機簧,獺
嘴馬上咬住魚兒,懸著的石頭同時脫落,浮出水面。

  那時王琚只十歲左右年紀,光看他這個巧思,已知其人天縱英明,實非凡
子。

  王琚喜結交朋友,且與李隆基交情甚厚,他今次參與誅殺武三思,一是痛恨
武三思和韋後所作所為,二是為了李隆基,他知武三思不死,李隆基一家勢必危
在旦夕,他和李隆基傾談間,也曾暗示了這次行動。

  李隆基當時吃了一驚,他知武三思眼線甚多,要行刺武三思實非易事,忙叮
囑王琚千萬不要魯莽,須得三思而行,不可冒昧從事。

  王琚聽見,只得支吾敷衍。

  鴇兒孟春牽著王琚的手,將他領到一個房間,在前廳坐下,使人奉了茶,著
小丫頭到後院通知曉昕,坐下來與王琚說道:「王公子幾日不來,曉昕都愁痛了
哩!」

  王琚聽後一呆,急忙問道:「真的嗎?昕兒好點了沒有?」

  孟春微微一笑:「應該沒有大礙的,她休息了幾天,已經好多了。只是我不
明白,公子既然已贖出曉昕,她該開心才是,但這兩三天來,見她整日愁眉不
展,心事重重,我多次問她,曉昕總是搖頭不答,到底你倆發生了什麼事?」

  王琚聽畢,心中又喜又疼,疼的是自己不應該和她說這次的計劃,讓她終日
擔心難安,竟弄出病來!喜的是知道曉昕對自己一片真情。相比之下,倒是自己
為了這件大事,一連幾天只和王同皎等人結聚商議,卻忘記了她,不覺暗自叫聲
「慚愧」。

  便在王琚癡想間,一陣環佩的叮咚聲轉入耳中,接著淡淡的清香飄然而入,
王琚立時清醒過來,心中一陣激動,連忙站了起身。

  一個清麗脫俗的人兒微喘著氣,匆匆走了進來,只見她一襲水紅的羅衣,臉
上泛著幾許哀怨,仿佛不勝微風的嬌娜,她一看見王琚,眼眶兒不由一紅,兩顆
珠淚直淌而出,撲進王琚的懷裡。

  孟春識趣地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帶上。曉昕自從得知王琚的事後,這幾天
來,常是受怕擔憂,天天盼著王琚,真個望眼欲穿。現在見王琚安然無恙到來,
心中登時一寬,抽噎道:「琚郎,能見你沒事真好……」

  王琚看見她這個模樣,不敢說出自己還沒行動,輕輕拍著她香肩,安慰道:
「我沒有事,不用擔心!」

  曉昕服侍他在內房躺下,竟又一時無語。王琚沈沈如醉,一切事情全拋在腦
後,消融在曉昕的溫柔與真誠之中。

  王琚微微張開眼睛,再次打量這個房間。唐朝一般妓女的居室內,多會貼一
張白眉神像,或是掛一幅「時逢好鳥即佳客,每逢名花似美人。」的對聯,可說
是俗不可耐。

  而曉昕的房間卻不同,正面牆上,只掛一張她親筆的題句:「十月輕寒葉未
凋,淡黃疏綠短長條;無情有態堪憐處,日角雲頭雨半腰。」

  王琚初遇曉昕,已讓他深深著迷,他不但愛她容止瑞麗,身材裊娜,更愛她
錦心繡口,才情出眾。

  當他看見這立軸,不禁想起曉昕的可憐身世。

  曉昕家住東都洛陽,父親乃一名經學之士,尤善圖讖、天文、歷筭之術,本
是書香人家。豈料父親受一樁官司牽連,給官府拘捕抄家。衙門裡傳出話來,只
要能送去五百兩銀子,父親方能輕判。

  抄家之後,一貧如洗,哪能籌得這麼多銀子?無計可施,曉昕為了保住父親
性命,也不理會母親的阻攔,決定賣身救父。那時一位長安富商正在洛陽,以二
百兩銀子將她買下,聲言買去做妾。哪知來到長安,卻把她以五百兩銀子賣給春
花樓,當夜便不知去向。母親得知她淪落娼家,一病不起,死在洛陽。

  孟春知道曉昕的身世後,心中憐恤,給了她五百兩銀子送交衙門,父親才改
判流刑,發往嶺南去了!

  王琚和她相處已有半載,最後得王同皎幫忙,籌得一千兩贖金,決定娶曉昕
為妻,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完成這次計劃。心想假若今次計劃失敗,他和曉昕
的一切全都完結了!但令他欣慰的、再沒有遺憾的事便是已為曉昕尋獲了自由,
不用再過這種皮肉生涯了。

  這夜月明如晝,月光移過庭階時,猶如清水般漫進屋子裡。簾影被夜風搖漾
著,宛似淡淡的波紋,燭光搖曳,屋內只剩下一對戀人切切的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