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人妻熟女]最毒,婦人心(01~110)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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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壞

                      Chapter。46

  正當葉晨達到目的想要離開時,越夫人卻發話了:「葉家人現在在A城也太
不客氣了,來去真是浩浩蕩蕩,嚇著了我今天一花園的賓客。」

  安娜也不知道越夫人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這麽跟葉晨說話。葉晨雖然是A
城的小輩,但好歹也是A城人盡遠之的黑道葉家少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就連
A城的員警碰上了葉家的人還得顧慮三分。想想,越夫人也不過就四十多一些,
竟然會有如此的魄力,在一群上流男人默不做聲的情況下,點明葉晨的失禮。

  葉晨並沒有不高興,他眼角淚滴型的紋身在陽光下別外好看,如同一個圖騰:
「打攪夫人的雅興,葉晨明天便差人登門道歉。」

  差人道歉。A城的男人們,果然一個比一個沒有禮貌。

  安娜在心裡吐槽,本以為越飛毒舌,譚埃倫自私,沒想到葉晨除了冷酷之外,
還高傲的如同這其他兩個男人一般。這果然就是A城男人的通病。

  越夫人從葉晨口中得到的答案差強人意,她不滿地看了一眼被幾個黑大圍起
來的王老闆:「還請你們高抬貴手,不要傷害王老闆。私人恩怨,不需要在我們
越家莊園解決。」

  「是我們的不是。」葉晨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大男人架起那個矮胖的富商往
人群後的方向走,「希望夫人別怪罪。」

  葉晨的助手朝所有的黑西裝男人們比了一個手勢,簡短有力地命令說:「走!」

  越夫人對於葉家也不是絲毫不忌諱。畢竟A城黑道兩大家族之一便是葉家,
縱是目前白家的實力和前程再雄厚,他們越家也不可能夠隨隨便便和葉家這種黑
社會扯上關係。所以現在她才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葉家將人帶走。

  正裝的黑社會還沒有全部走出人群,葉晨就在人群中的一角發現了安娜,他
本來就預計著會在這裡遇上她,可並沒有想過要和她表明什麽關聯,身體的反應
完全快過與大腦,當他意識到時,他已經朝著安娜大步走去了。

  「好久不見。」雖然一周前還在闌珊見過她,但葉晨還是選擇說『好久不見』
這四個字,比其他的問候方式都要曖昧許多,應該可以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安娜知道眼前的男人純粹是來給她找茬來的,卻又不敢對他不敬,至少老老
實實地打招呼:「你好啊。」

  「你們認識?」越飛心裡多了許多的疑惑,安娜怎麽可能會認識葉晨這種黑
社會呢。再說,葉晨平時行蹤不明,還有很大一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國外。

  安娜點點頭,「算是吧。」她當然知道為什麽葉晨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跟
她過不去。這完全是因為當晚在闌珊私人會所時,她不但沒有按照說好的跟波斯
顧客們陪酒,也沒有答應葉晨後來的提議。葉晨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硬說自己的父親當初偷藏了十億人民幣,而這個錢應該也只有安娜一個人知道它
的所在。

  她若是有十億,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葉晨借錢了……

  「算是?」葉晨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淚滴紋身,原本冰冷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
了一絲笑意,「也對,只是住在一起過。」

  越飛不可置信地望著安娜,一隻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仿佛是在宣告對她的
所有權:「和你?」

  「一個月而已。」葉晨火上澆油地再補充了一句,撇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
他不緊不慢地對安娜說,「還有事,下次再聊。」

  語罷,葉晨就同他那一幫子兇神惡煞,又衣冠楚楚的葉家打手們大模大樣地
駕著羞愧地無地自容的富商離開了越家莊園。他們這群黑道一離開,賓客們就如
同一個沸騰的鍋,嘰嘰喳喳地爭論個不停,討論著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越飛臉色臭得要命,他拉著安娜來到了迷宮裡。他從小在這篇花園長大,這
迷宮還難不倒他,一下子就同安娜來到了迷宮的中心點,那裡有一個被園丁精心
修剪栽培過的小花園,有著一條白色的長凳和一片美麗的小雛菊。

  「你現在可以說了!」越飛幾乎是將安娜甩到長凳上去的,他的心情很複雜,
有擔心,有害怕還有幾分怒氣,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喜歡安娜和葉晨那種男人有牽
扯,「你是怎麽會認識黑道上的葉晨?!」

  安娜臨危不亂,順了順在被甩在長凳上時弄散的頭髮,卻裝出受驚的樣子解
釋道:「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

  「還同居過,你怎麽都沒有告訴過我?」越飛不滿安娜簡單的解釋,他站著,
她坐著,一上一下,他的氣焰從表面上看一下子就遮蓋過安娜,仿佛他是這場感
情的主宰者。

  安娜怎麽可能會知道葉晨會突然出來給她搗亂?若是知道的話,她就能事先
想到一個說辭了,現在一時間根本想不出了什麽經得起推敲的說辭。

  見安娜沈默,越飛的心也逐漸變得有些沈重,畢竟安娜平日裡再如何狂野也
都是正經人家出身的女孩,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和葉晨這一類道上的人牽扯上的。

  「我…我害怕坦白的話,你會不要我。」安娜抬頭仰望越飛,眼神裡在不經
意間流露的不安讓越飛心跳加速,「當初朋友在美國犯了事,惹了葉晨手下的人。
後來我們本是想要用錢解決,但葉晨卻提出要我陪他一個月的要求……那個月之
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越飛連呼吸都感覺沈重了,安娜自己也真的有幾分緊張,她說的話半真半假,
可是這本就不應該讓越飛知道。畢竟,安娜沒有把握她和越飛的關係到底有多穩
固。

  「我很怕葉晨。」安娜坦白地說,用指甲用力地掐了一下大腿外側,疼得淚
花一下就從眼角滑落,「我努力想要忘記那一個月的……」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越飛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只覺得眼前的她像是一個受驚的仙子,她以往在他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大
膽又活潑的,很少會有這種脆弱又害怕的樣子。越飛男性的保護欲再度突然氾濫,
剛才的不爽和嫉妒全都不見了蹤影。他親了親安娜的嘴唇,目光堅定地望著她,
好像要望進她心裡:「你能和我說實話就好。不想要記起來的事情就別再去想了。」

  安娜拭去眼角的淚珠,破涕為笑:「嗯,知道了。」

  她乖巧的樣子讓越飛很窩心,他牽起她的手,如同一個大哥哥一般體貼溫柔:
「對了,既然我們是戀人了,那Anna你就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安娜面上笑得無辜,她不喜歡答應承諾。

  「答應我,以後我們彼此之間都不能再有秘密。」

  安娜握著越飛的手輕顫了一下,她精緻的臉上絲毫沒有不自然,她重重地點
頭:「我答應你。」

  當一切從開始就是謊言,那哪裡還有什麽誠實可以承諾?


               ☆、重遊

                      Chapter。47

  秋季在不知不覺中來臨,郊區臨湖的一側大片楓葉在一夜間沾染了鮮豔的朱
紅色,頓時整個A城的上流們都心急如焚地想要在小凡爾賽訂房間,以便欣賞那
一片充滿秋意的美景。

  小凡爾賽指的便是安娜曾經住的宮宅,那裡在被A城政府沒收之後沒幾個月
就被專賣給了譚家,如今是譚家名下的高級酒店。宮殿裡的許多房間還是保持著
幾年前的原樣,為了讓更多客人們可以留宿又新建了許多較小的隔間。

  鑒於越家與譚家的關係,越飛預定時根本不需要排隊,一通電話就直接確定
了最高級的套房,也就是宮殿西側的主臥室,安娜父親曾經的臥室。

  「真的是很漂亮呢。」她住在這棟宮殿裡時卻從沒有發現過這些小細節,她
不禁讚歎。輕輕撫摸著窗簾,那絲柔的觸感,這是父親生前花了很多錢去歐洲訂
制的,和凡爾賽宮太陽王所用的一樣花色的窗簾。

  這一切都沒有改變,譚家保留了房間裡大部分的裝潢,整個宮殿裡所有稍微
值錢一些的藝術品,裝飾物都被銀行搬空了,安娜很慶倖譚家買下了原有的傢俱
和佈置,讓她所謂的家,沒有完全面目全非。

  越飛又好氣又好笑,窗戶外就是那一片讓人變得詩情畫意的紅楓林,安娜卻
對著那些過於華麗的巴羅克窗簾愛不釋手的樣子:「漂亮的是窗外的景色,這窗
簾有什麽好看的?」

  安娜沒說話,只是很聽話地放下手中的窗簾,轉頭看向窗外。她曾經住在這
裡,那片紅楓林她每年都能看到。在秋季時節,她每天早晨一醒來,抬眼就是那
一簇簇火紅,當時還不以為然,沒想到現在竟覺得這景色別有一番味道。

  那一片紅裡又有許多不一樣的顏色,淡黃、橘紅、赤紅、甚至還有一些枯萎
殘葉的土褐色。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要失去之後,才會知道要珍惜?安娜自嘲地打開窗,仿
佛那樣就能夠讓她看到更廣闊的景色,她下意識地感歎:「之前住在這裡的人一
定很幸福。」

  「那倒不是。」越飛走到安娜身後,從後環住了她的腰,親昵地用下巴蹭著
她的肩膀,「你知道我和你提過的另一個安娜麽?她和她的父親曾經就住在這裡。
我好像也有和你提過他們父女二人最後的遭遇……」

  安娜不以為然,「雖然結局可能悲慘,但你又怎麽能說他們住在這裡時不幸
福呢?」結局只是針對安娜父親,她的結局還未定呢。

  安娜與父親住在這宮殿裡的日子,是她最最珍貴的記憶。雖然她越長大就越
讓自己的父親操心,他們父女之間沒有少吵過,但彼此的感情特別穩定,總是吵
好就互相賠禮道歉和好如初。

  「我當然不知道。」越飛聳聳肩,不明白為何安娜會那麽斤斤計較,他納悶,
「你怎麽知道這個宮殿以前是民宅?」他明明沒有提起過,開車來這裡的郊外他
只告訴過她這裡是個酒店而已,一般人應該不會猜想到這個富麗堂皇的小凡爾賽
曾經是民宅吧?

  「剛才大堂裡有歷史簡介什麽的,我順便就看了一下。」安娜很自然地一筆
帶過,接著又轉移話題,「這整個樓面的西側都是我們的麽?我們可不可以四處
走走?」

  越飛本就不是第一次包下最好的主臥,自然知道這座小凡爾賽的佈局,他牽
著安娜的手,帶她在整個樓面上參觀。

  因為是完全按照法國凡爾賽宮設計的,所以從地面到天花板的距離也是參照
歐洲文藝復興時的傳統,越高越好,為十三米。安娜仰頭看著那滿是油畫的天花
板,突然很想念自己固執的老爸。當初他不顧所有上流的白眼,重金砸錢在一年
之內神速完成了這個迷你版的凡爾賽宮,許多細節都被父親注意到,嚴格參照法
國太陽王的宮宅設計的。

  這明明就是她的家。現在居然淪落成了只要有錢就可以隨便住的酒店。

  這些人怎麽可能看到她所能看到的呢?安娜看到的全都是回憶,全部都是自
己父親傾注的心血。這些人說不定只是在背後偷偷嘲笑父親的俗氣,嘲笑喜歡這
些華而不實傳統的他。

  「這裡是原來主人的書房。」越飛推開那扇巨大的鑲金白木門,他為安娜介
紹道,「聽說原來住在這裡的那位老爺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在這個書房裡,他有一
段日子就只在這裡辦公呢。」

  安娜走進她所熟悉的書房,那幾個高大櫃子上的書籍全部都不見了,只是象
征性地擺著幾本現代的小說集和一個插著鮮花的名貴玻璃花瓶以及裝飾品。她纖
細的手指輕柔地滑過牆壁,書桌,書櫃的邊緣,折了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有自
己父親的影子。

  腦海裡,出現了父親寵溺的笑容。父親不是最英俊的男人,相對越程俊還有
其他A城的名流老爺們,她的父親連中等都算不上,甚至都能苛刻地用歪瓜裂棗
來形容他的長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安娜卻覺得能夠擁有這樣笑容的男人一定
是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

  她的父親,不論旁人怎麽看待,怎麽認為,在安娜眼中他都是一個稱職的好
老爸。可是,A城的人們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她的父親又多好,只是知道他那
些不屬實的罪名。

  安娜恍惚著,腦海裡出現了自己親手將一個黑色的水晶蠟燭台送給父親的畫
面。父親還是那樣慈祥的笑著,眼裡好像是喜悅好像是欣慰,她記得他說,『我
家安娜長大了,知道孝敬爸爸了,這個蠟燭台我要放在書房裡,這樣就可以時時
刻刻提醒我,我家安娜有多好!』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在那空蕩蕩的書櫃上找到
了那個附有一層薄薄灰塵的蠟燭台。她用衣袖擦去水晶蠟燭臺上的塵埃,還沒有
好好懷念手中的蠟燭台就被越飛奪去。

  「這不是我和Aaron當初在北歐買的KostaBoda蠟燭台麽……」
越飛皺緊眉頭,一副不安的樣子,「這個怎麽會在這裡的!?」

  「你怎麽了?」安娜心裡突然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詳感,「別激動,Ko
staBoda做的水晶蠟燭台那麽多,怎麽確定就是你和譚埃倫一起買的?」

  越飛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擔憂,從黑色水晶的正中央掏出了一個只有核桃
大小的攝像頭。攝像頭估計早就報廢了,鏡頭上滿是灰塵,原本應該亮起的小燈
也呈現黯淡的灰色。他無奈地解釋道:「這個蠟燭台是我和Aaron小時候去
北歐旅遊的時候特意定做的,當時覺得好玩,所以在裡面安裝了一個攝像頭,所
以這個水晶蠟燭台的中心顏色會被外圈深很多。」

  因為水晶獨特的多棱角設計,所以攝像頭從水晶內部探向外界時一切都是清
晰的,從外側看卻無法看見攝像頭的存在。

  「那為什麽這裡原來住著的主人會有這個?」安娜因為越飛的這個發現突然
恍惚了起來,回憶翻天覆地地吞噬了她,隨即而來的是無法互忽略的罪惡感。

  越飛臉色蒼白,他將攝像頭收進自己的口袋,神色中滿是失望和遺憾:「唉,
她還是被他利用的徹徹底底。」

  一句話抹殺了安娜所有的藉口。她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倔強地捏著藏在
身後的拳頭,努力掛著一張無辜的笑臉。那個黑色水晶蠟燭台是兩年前譚埃倫交
給她,讓她轉交給父親的。當時,他還讓她不要說是他送的……她居然連都沒有
懷疑他會突然對她示好的動機。

  所以譚家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買下她父親建造的這座宮殿。因為他們掌握了
父親最隱私最秘密的,連她都可能不知道的資訊。又或許,她父親的敗落和譚家
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因為那意味著,間接性害死父親的人,害自己失去一切珍貴的人,是親手將
攝像頭交給父親的她。


                   Chapter。48 暫缺


              ☆、宵夜(上)

                       Chapter。49

  深夜,安娜在父親三米寬的大床上輾轉反側,實在是如法入眠。也許是因為
這個地方曾經是她的家,所以她總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應該看看,究竟譚家改變
了哪些地方,又有哪一些地方是被保存下來的。

  身旁的越飛呼吸平穩,顯然就是一副熟睡的樣子,安娜輕手輕腳地掀開那絲
滑的被子,光著腳離開了西側的主臥。

  她熟悉這個家的結構和建造,可是卻不清楚譚家對房間功能上的改動,所以
只好跟著牆上的提示簽,隻身一人來到宮殿的北側。整個小凡爾賽的長廊上用的
都是蠟燭造型的裝飾燈,燈光一閃閃的,仿佛真的有十八世紀的歐洲風範。

  北側是她的臥室所在。通往她臥室的走道很長,安娜心疼地看著原本誇張的
粉紅色牆壁被刷成了淡雅的米色,原本牆上掛著的油畫和撒滿亮粉的裝飾物也變
成了單調的風景照。

  走道的盡頭,白色鑲金高大木門上,赫然是一道新型的卡鎖。好像就在囂張
地挑釁安娜,她原本的家,現在就是一座高級酒店,她睡了五年的臥室,現在睡
著另一位富有的賓客。

  她怎麽可能忘記那一天銀行到她家裡來,理直氣壯地將所有值錢的物品往十
幾輛大卡車裡搬……

  那一天十七歲的安娜就是那樣坐立不安地在北側宮來回走動,家裡所有的傭
人都聚集在大堂內,各個都神色凝重。因為他們的雇主,也就是他們的劉老爺失
蹤了。

  A城的各大報社和新聞都播報著劉老爺涉嫌逃稅十個億,目前下落不明,很
多人謠傳他是卷款逃逸了。這一點經過檢察官拿走了老爺書房裡所有的文檔和電
腦存檔看來就應該是被證實,劉老爺就算是清白的也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冤屈。

  許多上流趁著劉老爺不在,便每日登門來訪騷擾安娜。告訴年輕的安娜,她
的父親失蹤前與他們進行過何種交易,有欠他們多少資金,如今需要什麽物品來
抵押。

  安娜自己都不記得從家裡不清不楚地拿出多少稀世珍寶作為抵押給那些上流。
父親的名表,明清時代的瓷器,歐洲中世紀的油畫,甚至還有她那幾個愛馬仕的
手提包也有人厚臉皮地來要。

  那時候的安娜慌了手腳,一枚地妥協,任人宰割,卻傻傻地以為父親會回家
和她一起度過這個艱難的關卡。當初的她以為,只要父親回來了,一切就可以恢
複原樣了。

  她怎麽可能會料到,A城的政府見父親逃逸,便通過合法的程式沒收了她的
家。迷你版的凡爾賽宮,價值就上億,A城政府只是派人在準備搬空房子的三天
前通知了安娜這個消息。

  她的家不再屬於她。包括她家裡所有的家居,裝飾,甚至連她的衣服也不再
是她的。

  那些都是用來抵債用的。

  銀行的人無視哭得稀裡嘩啦的安娜,徑直走進她的房間,拿走了她所有的珠
寶首飾,拆下了她牆上的幾副油畫,又掏空了她衣櫥裡的衣服和包包。

  安娜自始至終還記得那日她房間裡的一片狼藉。就連傭人們也都被遣散,走
前連最後一筆工錢都沒有拿到,哀怨地離開,對安娜也是不聞不問。當小公主流
落了街頭,那些人也只是大喊惡人有惡報,痛快還來不及,更別提要幫她了……

  安娜苦笑,她輕輕撫摸著白木門上的金色把手,心裡鄙視自己多愁善感。故
地重遊,腦海裡湧上了很多在腦後的記憶,叫她的思緒混亂。

  「睡不著麽?」一隻手拍上她的肩頭,安娜根本沒有做好被人『突襲』的准
備,也沒有聽見那人的腳步聲,他這麽一拍叫安娜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她張嘴還沒有叫出聲,唇就被譚埃倫的手給捂住了,只聽他哭笑不得地警告
她:「想要吵醒酒店裡的客人麽?安靜點!」

  安娜的唇還是被他的大手罩著,他傾身向前,象徵性地行了貼面禮打招呼。

  「記得小點聲。」譚埃倫鬆開捂住安娜唇瓣的手,那柔軟的觸感好像還依稀
溫熱著手指間的縫隙,他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手指,試圖掩蓋從手指傳來的觸電
感,「你怎麽會在這裡?」

  安娜皺眉一時間也找不到很好的理由,隨口說:「肚子餓,睡不著,然後就
逛到這裡了。」

  譚埃倫低頭打量她光著的腳背,像是故意要作弄她:「怎麽光著腳丫?把這
裡當家了麽?」

  安娜聽了只覺得心頭一痛,又想起白天和越飛在書房內找到黑水晶蠟燭台裡
的攝像頭,更是沒有辦法直接面對譚埃倫。這裡曾經就是她的家,可是卻因為那
一群人,她淪落到什麽都沒有的地步。

  現在,連越飛還有譚埃倫都深陷其中,安娜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說服自己,
他們二人當真和父親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得走了。」安娜臉色有些蒼白,素顏的她一看就小了幾歲,像是個十七
歲的小姑娘。她身上是一條純白的蕾絲吊帶睡裙,外身披著一件寬鬆的蕾絲花邊
針織衫,光著腳板走在冰涼的地板上,好像她真的屬於這小凡爾賽,如同一個真
正的公主。

  譚埃倫也不知道是被什麽心魔蠱惑,身體竟然不受理智控制地拉住了她冰冷
的手。見她不解地看著自己,他才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你不是肚子餓麽,
正巧我也餓著。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宵夜(下)

                       Chapter。50

  「你不是肚子餓麽,正巧我也餓著。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都這個時間了,餐廳早關門了。」安娜瞄了一眼牆壁上的復古時鍾,時間
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餐廳是關了,可廚房是一點關門的。」譚埃倫突然彎下腰橫抱起安娜,那
昏暗的燈光下表情竟是說不出的柔和,「臺階都是大理石,會凍著你的。」

  真是諷刺。曾經的安娜會因為他這麽體貼的舉動臉色緋紅,可是今夜為什麽
她只有心寒?明明就是她暗戀了大半輩子的白馬王子,A城長得最漂亮的男人,
明明就是來自這個自私男人的體貼,被他公主抱明明就是她曾經最多的幻想之一。

  時過境遷,宮殿不再是她的家,王子也不屬於她,而她也早就不是什麽公主
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安娜環著譚埃倫的脖子,冰冷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傾聽他有力的心跳。

  「你忘了,這是我們譚家的酒店。」譚埃倫輕笑,他低頭尋找著她的目光,
卻在觸及她目光的那一刻不自然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心情不好,就來這裡散心
了。」

  他為什麽會心情不好?是因為楊若如而傷神麽?還是因為和她的那一晚分心
了呢?安娜不明白他逃開她視線的願意,下意識覺得自己是被討厭了,她無可奈
何地扯開話題:「越飛知道麽?」

  「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在這裡。直到下午checkin的時候發現
最好的主臥被Fay給定下來了,所以我才委屈自己住北側的臥室。」譚埃倫解
釋著,嘴角上始終掛著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委屈?安娜自己知道,她的那間臥室和父親主臥差不了多少,最大的差別可
能就是風景了。父親的臥室正對著那一片火紅的楓林,她的臥室可以看到半邊楓
林和另外不遠處的蘋果園。

  譚埃倫一路抱著安娜來到了廚房的外間,他敲了敲外間的金屬門,用流利地
法文說:「Pierre?C′estmoi,j′aiuneamieave
cmoietnousavonsvraimentfaim…」

  安娜懂得法語不多,只是大概知道譚埃倫告訴那個叫Pierre的廚師他
們很餓。片刻的功夫,一個神情不太愉快的法國男人從廚房走了出來,沒好氣地
在兩人面前放了一盤精緻的巧克力蛋糕。

  法國男人似乎是在抱怨什麽,用那快的驚人的語速,如同機關槍一般說了好
多。譚埃倫只是點頭回應,法國男人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安娜,他收斂了態度,
指了指桌上的巧克力蛋糕說:「Voila!」

  待那個脾氣看上去不怎麽好的法國男人走後,安娜才納悶地開口:「喂,女
孩子睡覺前吃那麽甜的東西很容易發胖的。」

  更何況還是她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的巧克力蛋糕?她一定會控制不住吃掉一整
塊的。

  「你那麽瘦,又有什麽關係?」譚埃倫抄起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裡,有用小勺
子指了指蛋糕,「快吃啊。你不是肚子餓麽?」

  安娜搖搖頭,她只是微笑著婉拒:「不了,太甜了,我吃不慣。」會讓她回
想起自己十五六歲時夜裡偷偷起來,在廚房翻東西吃的情形。暴飲暴食,不顧時
間和場地,為了緩解精神上的傷害,從而來傷害自己的身體。

  「是不喜歡吃麽?」譚埃倫覺得奇怪,女孩子不是大部分都很喜歡吃巧克力
的麽?

  「不,是太喜歡了。」喜歡到不得不推開。安娜只想要等譚埃倫吃完蛋糕後
再客套幾句然後就回房間睡覺。

  譚埃倫將一塊蛋糕含進口中,趁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
她張口,硬是用嘴喂了她一小塊蛋糕。似乎是害怕她之後再把蛋糕吐出來,他特
意用舌尖揉撚她口中的蛋糕,讓蛋糕上的巧克力融化在彼此的舌上。

  安娜瞪著那雙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想要掙脫譚埃倫的束縛。她別開頭,逃離
他唇齒的掌控:「譚埃倫你瘋了!」

  「可以這麽來形容。」譚埃倫環住她的腰,她性感中又帶有幾分清純感的蕾
絲睡衣緊貼著他的襯衫,那曼妙的軀體離他的皮膚只有那麽幾毫米的距離,叫他
意亂情迷 .他的唇再一次擒住安娜的粉嫩的唇瓣,仔細地品嘗她空中殘餘的巧克
力味道。她的舌尖滿是可哥的香甜,譚埃倫根本沒有辦法輕易妥協停止這個吻,
用高超的吻技把安娜吻得七葷八素的。

  譚埃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情不自禁,他只是很喜歡吻安娜的感覺而已。
明明每一次和她接吻時都會感覺到很多很多的情愫,可是當離開她的唇時,她對
他又是一副疏離的樣子,把他當作陌生人。

  沒有肢體上的挑逗或者暗示,只是想要把他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這一點,真的讓譚埃倫很受挫。他不是沒有勾搭過有夫之婦或者是有主的女
人,但是安娜做為他最要好兄弟的女朋友,原則上他是應該避而遠之的。可安娜
對他就好像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的接近。

  楊若如與他分手之後他確實是很受傷,但是那些心上的傷口好像就在和安娜
酒後瘋狂的那一夜之後痊癒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不再是楊若如,而是以女朋友
身份站在越飛身邊的安娜。

  最可惡的是,她這個害他違背原則的女人卻一點不自知,照樣在他的生活中
出現,還一副仿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安娜看他的眼神裡有感情,看越飛時卻沒有。

  這一點熟悉女人的譚埃倫又怎麽可能會忽略呢?

  他好像真的有對這個女人有勢在必得的渴望。

  不等安娜回過神了,他又挖了一勺蛋糕塞進安娜嘴裡,又用唇附上她的唇瓣,
與她一起分享那一小塊蛋糕。這甜膩又滿是寵溺的一吻慌了安娜的心神,她想要
推開他,可他卻抓著她掙扎的兩手不放。沒有更多出格的舉動,只是很輕柔很愛
戀地吻著她,和她共用那盤子裡的不大的一塊巧克力蛋糕。

  當盤子上的蛋糕被吃的乾乾淨淨時,安娜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究竟是不能拒
絕巧克力蛋糕,還是無法拒絕譚埃倫。

  但她不知道,譚埃倫對她,同樣沒有抵抗力。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