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風流和尚 (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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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賊虛空癡心嫖豔妓



且說虛空見秀容照他一笑,便自動心。想道:「人家良婦,實是難圖,紅樓妓女,這有何難?」須臾,見秀

容去了,他把眼遠遠送他,到夜來,好似沒飯吃的餓鬼,鬼錢無一開到手。自此,無心念佛、燒香。一日一

日,害起想思,非病非醉,不疼不癢,暗說:「今夜換了道袍,包上幅巾,竟到他家一宿,有何不可?」堪

堪日落黃昏,裡房中取出五兩銀子,竟往水家而來。



這和尚該是湊巧姻緣,卻好這一晚還不曾接過客,秀容見了,三兩下打起神,走出接進房來。坐下,問道:

「貴府居處?法號大名?」虛空道:「敝居大興寺,小字虛空。」秀容道:「尊字好相法兒。」虛空笑道:

「小僧法門弟子,因慕芳姿,特來求宿。」秀容心下想道:「我正要嘗那和尚滋味,今造化。只恐妓舖往來

人多,有人知道,逕累師父,必須議一淨處,方好。」虛空道:「且過今夜,明日再取。」連忙摸出五兩銀

子,送與秀容。秀容說:「為何賜這許多銀子?」虛空道:「正要相取,休得見怪!」須臾,燈下擺出酒餚

,二人閉門對飲。和尚抱秀容於懷中,親親摸摸,十分高興。吃得醉醉的,收拾脫衣就寢。那虛空見了婦人

雪白仰在那裡,恨不得一口水吞下去,便一把摟住,道:「我的心肝!」便急腦的亂搠。秀容笑道:「莫非

仗著你這和尚結實不成?就是練了頭功來的,也是撞不進去的,必須有個門路。」隨把手扶著陽物,到了花

門:「小師父請進去罷!」虛空就如吃蜜呔糖瓜子的一般,抽頂起來。自然與俗人不同,分外有興。但只見:



大光頭,小光頭,一齊都動;

上花心,下花心,兩處齊親。



一口氣抽送千徐,直至三更,方才完事。睡至五更,方才重赴,又弄到雞鳴,方才罷手。這也按下不表。



再說大興寺中,還有三個和尚:一個老年的名叫淨心,兩個年少的,一名綠林,一名紅林。他三人謹慎為為

守守院。這一日,有一位婦人,姓經名花娘,丈夫經典,適從娘家回來,剛剛走到寺前,一聲響處,那雨傾

將下來。花娘一時無從躲避,連忙走入寺中山門裡,他凳上坐著。心下想到:「欲待轉回娘家不得,欲回到

夫家,路途尚遠。」心下十分憂悶,如何是好?初時,還指敗晴再走,不想那雨到黑不住,平地水深三尺。

花娘無計可使,便悄悄避在牆角之下,過了今夜,明日再走。竟自就地而臥。



須臾,只見兩個和尚,在傘下挑著一個燈籠出來。道個萬福,道:「妾乃前村經典之妻,因從娘家而回,偶

值大雨,進退不能,求借此間收留一夜,崢位師父方便。」原來這兩個和尚,一個青臉紅花叫做綠林;一個

藍臉紅鬚叫做紅林,是一對貪花色的飽鬼。一時見了這個標緻青年的婦人,如得珍寶,還肯放過了他?便假

意道:「原來是經官人令政,失敬了!那經官人與我二人十分相契的好友,不知尊嫂在此,多有得罪。如今

既知道了,豈有不放尊嫂回去之禮,至今安置在此的道理?況尊嫂必在此多受飢了,去到小僧小房吃點素飯

、大餅、饅頭點心罷!」花娘說:「多承二位大師父好意,盛情待我,婦回家去,見了我的丈夫,將從前從

後,一一說明他聽。要知道了,必然感恩不盡,前來奉謝二位師父。二位師父莫送,請回罷!我只求在此權

坐,倘不必費心了,我心中實在不安,勞駕!勞駕!」如欲聽後來的話兒,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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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大興寺避雨遭風波



詩曰:



東風吹開的枝頭,

不與凡花鬧風流;

風飄青色孤芳遂,

待月黃昏瘦影浮。



閒言少敘。且說花娘言道:「只求在此權坐,不必費心。」綠林道:「你看這地下水又進來了。」紅林道:

「少頃水裡如何安身?我好意接尊嫂房中一坐,不必推淙。」綠林道:「師兄,你拿了傘與燈光,我把娘子

抱了進去罷。」言之未已,向前一把抱了就走了。花娘破口大罵道:「我把你這些禿雜種,那個不是奶奶們

養活的,反來欺侮奶奶。」綠林回道:「所以是奶奶養活的,才要認認老家哩。」一直抱進一個淨室,推門

而入,已有一個老和尚,與兩個婦人在那裡頑耍。綠林叫道:「師父,如今一家一個,省得到晚來你爭我奪

。」老和尚一看,道:「好個青年美貌山主,怎麼好像面熟的一般?」想了一會,忽然想起,便道:「小徒

弟,休要動手!這原來是前村經典經官人之妻氏,娘家姓花,我的娘與他的娘是一個娘的孩子,我與他就是

兩姨姊妹。自幼我在家時,常在一處玩耍,這才是脫著臀在一堆的姊妹們哩!自從他娶了過門,我進了寺院

,幾年不曾見面了。」花娘聽了,早知是姨兄,些須放心,隨叫道:「哥哥原來就在這個寺裡出家麼?妹妹

那裡知道?明日將小妹送回家去,認了門戶,咱姨妹們常常來往便是。」老和尚道:「這事我一個人主不的

,今晚商議,明日再取罷了。」忙忙打點酒餚,勸花娘去吃。那裡吃得下去,兩個婦人前來再三勸飲,沒奈

何才吃了幾杯。兩個婦人又道:「婦身俱是人家兒女,也因撞著這兩個賊禿光頭,被他藏留此處,只如死了

一般,含羞忍恥過了日子,再休想重逢父母,再見丈夫面了。就是他親姐妹到此,他也不往外放。」見他們

這般一說,也沒奈何,想道:「且看後來再圖機會。」



且說綠林、紅林見他二人是姨兄、姨妹,便不敢與老和尚爭風。便摟了兩個進房去睡。這老和尚沒了對頭,

一時陽物勁的難受,便把花娘領進密室坐下,果然潔淨清我。正是:



幾句彌陀清淨地,數聲鳥啼落花天。



須臾,擺下酒餚,般般稀世之珍。花娘無奈,只得同他對飲。是夜,老和尚摟抱花娘求歡,雲雨起來,任他

完事。後來三對兒,每日夜飲酒取樂。



過了幾日,花娘的丈夫經典,不見妻子還家,往丈人家門去接取。見了岳父母道:「你女為何不出來見我?

」花春夫妻道:「去已八日了,怎生反來討要妻子?」經典道:「幾時回去的?一定是你嫌我小生意的窮人

,見你女兒有幾分姿色,多因受人財禮別嫁了。」花春罵道:「放屁,多因是你這小畜生窮了,把我女兒賣

與別人去了,反來問我討人來?」丈母道:「你不要打死我的女兒,反來圖賴。」便放聲大哭起來了。兩邊

鄰舍聽見,一齊都來了。問說起原故,都說道:「實然回去了。」想此事畢竟要涉訟的,遂一把扭到縣中,

叫起屈來了。



大爺聽見,叫將進來。花春把女婿情由一訴,大爺未決,花春鄰舍上前,一口同音道:「果是經典妻子回家

去的。」經典回道:「小的住的房屋,只是數間小舍,就是回了家,豈無鄰舍所知?強爺喚小人的鄰人一問

,便知明白。」未知如何?再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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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風流和尚卷二



第七回 老和尚巧認花姨妹



詩曰:



每日貪杯又化娼,

風流和尚豈尋常;

袈裟常被胭脂染,

直掇時聞花粉香。



且說經典回道:「強爺喚小人鄰舍一問,便知詳細。」縣官差人遂拘到經典鄰舍,問道:「你們知經典之妻

幾時回家的?」那四鄰道:「經典妻子因他岳母生日,夫妻同往娘家賀壽。過了幾日,見經典早晚在家,日

間街坊買賣,門是鎖的,並不見他妻子回來。」花春道:「大爺,他謀死妻子,自然買囑鄰居與他遮掩。」

知縣道:「也難憑你一面之辭。但花春告的是人命事情,不得不把經典下獄,另日再審。」登時把經典扯到

牢中,那兩邊鄰舍與花春,在外不時聽審。這經典是個生意人,一日不趁,一日無食,又無親友送飯,實是

可憐。幸喜手藝高強,不是結網巾,便是打鞋,易米度日。按下不題。



且說花娘每日侮於淨室中坐著,外邊聲息不通,欲尋死來,又被兩個婦人勸道:「你既然到此,你我是一般

人了。即便尋死,丈夫、父母也不知道,有冤難報。但是我和你在此,也是個緣分,且含忍守著,倘有個出

頭日子,也未可知。」花娘聽了,道:「多謝二位姐姐解勸,怎得忍辱偷生?像這等狠毒和尚,也算是無天

理了。」婦人道:「奴家姓江,刖,這位是郁大娘。我是五年前到此燒香,被和尚淨心誘入淨房,把藥做的

酒,放於花糕內,吃了幾條,便醉將起來了。把我放在床上如此,及至醒來,已被淫汙。幾次求放,只是不

依。那兩個徒弟,那個嘴歪叫做綠林,那個眼邪的叫做紅林。我來時都有婦人的,到後來病死了一個,便埋

在後面的竹園內。又有兩人也死了,如此埋的。這郁大娘也是燒香,被綠林、紅林推扯進來。上了路,便死

也不放出去了。我們三人且含忍著,或者這些個禿東西,惡貫滿盈,自有天報應。」正是:



善報,惡報,遲報,速報,終須有報;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謂無知。



按下三個婦人講話,暫且不表。



且說綠林,一日正在前殿閑步,只見一個孤身婦人,手持香燭,走進山門中來。綠林仔細一看,那婦人年約

有三十五六歲,一張半老臉兒,且是俏儷;衣衫雅淡,就如秋水一般,清趣之極。舉著一雙小腳,周周正正

,紮著金線褲腿,絲線帶兒,溫溫存存,走進殿來。朝佛燒香、點燭,拜了幾拜,起來道:「請問師父,聞

後殿有尊觀音聖像,卻在何處?」這一問,便抓住綠林的癢處,便想道:「我若是將這婦人領到那邊,不用

說,他二人又與我奪。」忙道:「娘子,待小僧引導便是。」那婦人攸攸不覺,只當他是好心。一步步跟入

了煙花柳巷的寨。進了七層門,到了一小房,果有聖像。田氏深深下拜,綠林回身把七層門都上了拴,走將

進來。田氏道:「多蒙師父指引,告辭了。」綠林說:「小娘子,你裡邊請坐,把了待茶。」田氏說道:「

小妾沒有甚麼布施,不敢在此打擾大師父。」綠林說:「田善主既然來到此處,沒有不到小房待茶之理。」

田氏說道:「沒甚布施,泱不敢在此打擾。」綠林攔住去路,那裡肯放。田氏只得又入一房,極其精雅,桌

上蘭桂名香,床上梅花羅帳。綠林笑嘻嘻捧著一個點心盒兒擺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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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田寡婦焚香上鬼計



詩曰:



已作寺院客,如何轉念嗟;

來到有福地,不慣住僧家。



且說綠林和尚捧著一個點心盒兒擺下,又取了一杯香茶,連忙道:「娘子,且請用點心罷!」田氏曰:「我

不曾帶得香錢,怎好取擾。」綠林笑道:「大娘子不必太謙了,和尚家的茶酒,俱是十方施主家的,就是用

些,也並非費了僧家一文錢的。請問大娘子貴姓?」田氏道:「奴家姓田,丈夫沒了七八年了。守著一個兒

子,到了十五六歲,指望他大來成家立業,不想上年又死了。剩下奴孤身無依無靠,特來求佛,賜一個好結

果。」綠林笑道:「看大娘子這般姿色,美貌青春,還怕沒有人家來求娶你去了。」田氏不答,面上通紅將

起來。不期又吃了幾條花糕下來,那熱茶在肚子裡一陣發作起來,登時就如吃醉了酒的一般,立腳不住,頭

暈眼黑起來了。說道:「師父,你這是弄的件眩迷人的東西叫我吃了,為何頭暈眼花起來了?」綠林道:「

想是娘子起得早了些,是的乏了。此處並無人來到,便在小床一睡,歇息歇息如何?」田氏想了道:「我今

上了你這禿葫蘆的當了!」然而要走,身子跌將倒來,坐立不住,只得在桌上靠著。那禿驢把他抱了放在床

上,田氏要走,被酒力所困,那裡遮護得來﹖只半推半就兒,順他做作。那禿賊解開衣扣,燃小衣,露出一

身白肉,喜殺了賊禿。他使姿意幹將起來了。一抽一送,著實奉承敬意了一回。



詩曰:



初時半推半就,次後越弄越騷;

起初心花峰採,後來雨應枯苗。



且說那田氏被綠林把酒都弄醒了,道:「師父,我多年不曾如此,今日遇著你這般有趣,怪不得婦人家要想

和尚,你可常到我家走走。」綠林事完,放起田氏,道:「你既孤身無憂,何須回去,住在此處,日夜與你

如此,又何須就驚受怕,到你家去,倘然被人看出,兩下羞臉難藏,如何?」田氏道:「倘此間被人知道,

也是如此。」綠林道:「我另有外房,這間臥房是極淨的幽室,人足跡是不到的所在。」田氏道:「這般也

使得,回家去取了必用之物來,再與你如此便了。」綠林說:「什麼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妝之物。」

綠林說道:「這是現成的。」隨開了箱子,取出幾副鏡面、花粉、衣服,俱是婦人必用之物。去掇出一個淨

桶,道:「要嫁女兒,也有在此。」田氏見了一笑,把和尚禿頭打了一扇子,道:「看你這般用心,是個久

慣偷婦人的賊禿。」綠林亦笑道:「大娘子倒也是,是個慣養漢的婆娘。」田氏道:「放你的驢花,你娘才

養漢哩!」綠林說:「既不慣養漢,為何方才將扇子打和尚?」二人調情有趣。到午上,列下酒餚,二人對

吃對飲,親嘴咂舌,不覺一時高興,又幹將起來。自此守著田氏,竟不去爭那三個婦人了。



且說花娘與老和尚淨心一處同宿,只因思家心切,一味小心從順,以求放歸,再不敢一毫倔強,以忤僧意。

這淨心見他如此,又是姨娘囡,固然切近三分,便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露,敢而不敢,到上床之際,又苦

苦向淨心流淚。淨心說:「不是出家人心腸狠毒,恐一放你時,倘然說與人知,我們都死的了。」花娘說:

「若哥哥肯放小妹,我只說被人拐至他方,逃走還家的。若說出哥哥一字,小妹當肉在床、骨在地,以報哥

哥。」淨心見他立志真切,道:「放你便放你,今夜把我弄個快活的,我做主放就是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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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圖歡會釋放花二娘



謾說僧家快樂,僧家安是強梁;

披削髮作光光,粧出恁般模樣。

上禿牽連下禿,下光賽過上光;

禿光光,禿光光,才是兩頭和尚。



且說淨心言道:「今夜你弄我個快活,我便做主放你。」花娘聽了,喜不自勝,便道:「我一身被你淫汙已

久,不知弄盡多少情形,我還有甚麼不願意處﹖任憑師父所為便了。」淨心道:「春宮上寫著有一故事,俗

家若是做來,就叫倒澆燭,僧家做騎木驢。我仰在這裡,你上在我身上騎著,若弄得我的出,便見你是真情

。」花娘笑道:「如此說,師父就是一個七歲口的蔥白大叫驢。這驢物又是倒長著,我若騎上去,你可別大

顛大跳的,將我跌將下來,再往別處咬群去。叫人家喂草馱的見,一頓棍子打傷了骨頭。那時賣到家房裡,

一天上五斗麥子,三斗紅糧,二小米,半夜裡把眼子一卸,卸下來,別說沒有麩料,連青草不管你吃個飽,

可就終無出頭之日期了。」淨心道:「你那裡懂這些。不要緊的,我勁的慌了,快快上來罷!」花娘道:「

你先說騎木驢,我想這驢老了,多半是送到磨房頭裡的,師父你不要怪我,我越說鬧,你才越的高興哩!我

再問一聲:在家我與丈夫幹事,他那陽物是個圓的,你這怎麼卻是方的哩﹖想來是人不一樣人,木不一樣木

,陽物也不是一樣的嗎﹖不就是你了四方施主的錢糧來,諸日酒山肉海,吃的熊攻了腦子了嗎﹖你也悶殺我

了!」淨心道:「你俱不曾猜著,我這原是父母遺體胎裡帶的。」花娘說:「是了!是了!你父母遺留下你

這異種,在市街上作賤人家良婦,汙辱大家眷夫婦,準備著惡慣滿盈,死無葬身之地。我勸你早早回頭,痛

改前非。今夜將我送出寺去,後來我自有好處到你,如不然,奴即死在九泉之下,我也必不與你干休。」淨

心聽了,驚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說道:「大然大悟,道如此之言,真正是晨鐘暮鼓,喚回雲海夢中人。



小僧知過必改,決不食言。施主救我一條性命,小僧殺身難報。」說罷,正衣叩頭流血。花娘道:「不必此

等。看那邊兩個禿騙知覺,難以脫身,就此快收拾送出我去,奴必不忘你的好處。」抽身穿了衣服,取了梳

具,梳洗完了。淨亡將花娘領著,一層層開了門戶,一直來到山門以外,二人相別。淨心回身,復又把門戶

重重閉上。來至淨室,只見綠林、紅林與那婦人輪流取樂,他也並不理睬,躲在一旁去了。



且說花娘出的寺來,迷迷糊糊,又兼天尚未明,黑洞洞留在原地,那裡分得清東西南北,坐在地下,定醒了

一會,方才認得前路,竟奔夫家,恨不能兩步併了一步走,此時恰好天已大亮,遠遠望見自己門戶,把那膽

子方才放下來了。走至近前,把門一看,卻是鎖的。沒湊巧,正在納悶之間,有一個貼近鄰人,姓王名成美

,此人性直,善成全人家的好事,就在縣中當差。這日衙中有事,頂早起來,到縣前公幹。見了花娘,吃了

一驚,道:「花娘子,你在何處存身?害得你丈夫坐在監中,可曉得麼?」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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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贈金銀私別女和尚



詩曰:



尚有金銀贈,如何別女僧;

白日佛門弟,夜間化俗人。



且說花娘聽了公差之言,流下淚來,道:「奴今要見丈夫,不知往那一路去?」鄰人道:「我今正要往縣中

,可同我去便了。」二人隨路而行。一路上,花娘將綠、紅二和尚之杓一說了。不多時,已至縣前,這且不表。



再說淨海和尚在鄔家與夫人偷情,朝藏夕出,並無一人知道。屈指光陰不覺已經二年。鄔可成任滿,不久就

要回家。蓋氏夫人聽了這個消息,如冷水澆心的一般,忙與淨海議曰:「為官的早晚回來,咱二人就要永別

矣!」說罷,紛紛淚下。正是:



詩曰:



安排此事傳幽客,收拾春光急欲回;

春信順人向問漏,假忙道姑人對猜。



淨海與夫人哭的知醉如癡,說不盡的離別情腹。正在難捨之際,家人報道:「老爺已到關上,次日就到家了

。」夫人起的著忙,吩咐飲食佳餚,一面從箱中取了十餘封銀子,道:「不期丈夫就到,我心口如失珍寶一

般,有計也不能留你。可將此金銀,依先回到僧房,再圖後會便了。」淨海哭將起來了,夫人亦流淚道:「

如今須照女姑打扮,即出園門,料無人見,就此拜別矣!」秋芳送他出去,閉上園門,方才回。正是: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一時上上下下忙將起來,準備著家主回來。不多時,果然到了。夫人道:「迎至當下相見。」個個歡喜,兩

邊男女叩頭。進房除了冠帶,夫人擺酒與丈夫接風。可成便向夫人問些家事。自古新婚不如久別,夫妻早早

睡下,不用說極盡一番恩愛。



次日未明,鄔可成起身來,梳洗拜客,忙忙的一連拜得客完,未免上墳拜掃。家中又請著親戚,做了幾天戲

文。一些奉承他的,送禮的,遂拜見,一連忙了十餘日,才得安穩。正是:



詩曰:



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來愁腸困睡多。



按下鄔家婦人不表。



再說花娘隨著鄰人,二人一行來至縣中。鄰人玉成美把他領至牢中,經典一見,吃了一驚,道:「你在那裡

﹖害得我到此地位!」花娘將前杓一說了一遍,滿獄裡的犯人,無不痛恨和尚。登時,禁子上堂稟明,取出

經典夫婦,當堂一問。花娘將如何歸家、如何避雨、如何遇和尚,一一說明。縣主大怒,即刻問:「這寺中

有幾房僧人?」花娘答道:「聞有東西二房,西房是好的,實不知詳細。」知縣點齊四班人役,各執器械,

即時上轎,竟到大興寺而來。剛到寺門,只見一個女道姑,年有二十多歲,在那邊叩門。縣主吩咐人等:「

與我拿將過來!」兩邊衙役的狠如完煤的,一聲把一個女道姑架將起來,撳倒縣主面前。縣主道:「你是那

庵裡女僧,來此何幹?」正是: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打門心不驚。



這女僧原是淨海和尚假裝,自鄔家走出的,原來方才走到此處。一見縣主問,嚇的魂不附體,沒了,只見他

乾張口說不出來。縣主早知他心裡有病,吩咐:「把他道服涸來,給我除去。」兩旁答應一聲,上前將他外

衣扒下,露出來條條一男子體態,懷中還揣著幾封銀子。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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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鄔可成水閣盤秋芳



詩曰:



記是男兒體,如何袢如人;

今夜圖歡會,日久赴市曹。



且說縣主見道姑露出男體,又揣著幾封銀子,大怒問道:「你是那裡來的賊犯,假粧女僧?偷得誰家銀子?

實實招來!」淨海一時隱瞞不住,就將起初到鄔家,如何與夫人偷情,如何贈金,今日如何回寺,前前後後

,說了一遍。縣主叫人役領將下去。看了文,方回室寫一封密書,著人送與鄔家。鄔可成拆開一看,心下明

白,想道:「此見可洩漏,暗暗圖這賤人便了。」



過了幾日,可成見秋芳往花園內採花,叫他來到水閣以上,悄悄問道:「你可實說,夫人床上,誰人睡來﹖

若不直言,我卻把你殺死。」說道從袖中取出一把尖刀來。秋芳魂不附體,說道:「只有一女道姑前來化緣

,因風大又兼天晚,留宿一夜,次早便去了。」可成道:「道姑必是男人。」秋芳道:「道姑那有男人之理

?」可成道:「他住在那裡?」秋芳說:「住在大興寺裡。」此句答得不好了。可成想道:「那有女僧在寺

院之理?」收了小刀,道:「隨我來!」秋芳跟定,早已留心。恰好走至池邊,可成上前,用力把他一推,

秋芳急急向外去躲,剛剛撲在水面之上,大聲叫將起來。夫人早已聽見,前來看時,可成竟往花園去了。忙

叫家人把秋芳撈將上來,喚至內室,間其情由。秋芳一一說明,夫人驚得面目改色,道:「此事必洩漏矣!

怎好?」正然議,只見可成歡歡喜喜的走來,一些也不在心間。夫人只是放不下膽來,可成置之不問。



又過幾日,可成到與夫人睡至二更時分,故意把夫人調得情熱,雲雨起來。可成道:「我今夜酒少了些,覺

得沒興,若此時得些酒吃,還有興哩!」夫人道:「叫一婦人酒楻取來便是。」可成道:「此時他們已睡,

哄著他只說要酒,大有不便,還須夫人一取可也。」這夫人自從聽秋芳之言,恐丈夫謀害,時時留心。隨道

:「既如此,我去取來。」把手淨了,執著燈火,取過鑰匙,竟往酒房而去。可成躬腰從隨,其想著夫人填

在酒(木+皇)裡浸,浸死力解心頭之恨。正是:



詩曰:



人叫人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



只見夫人取一條大凳,走將上去,彎身而取。可成上前,才要動手,偏偏這凳兒擱得不穩,把夫人歪將下來

。可成見見成,忙問:「夫人怎樣來?我恐酒楻深大,怕取不來,特來相挪一挪。」夫人明知他來意不善,

卻無別言,復執燈火取了,方才回房。整其餚來,二人對飲不題。



再說縣主在大興寺前鎖拿淨海,竟到東房,吩咐把房頭細搜。拏出三個婦人、三個和尚、兩個道人、三個行

者。又著人到竹園內,掘出兩個婦人屍首來。縣主又叫到西房細搜,只見幾個青年讀書的秀才,俱是便服,

道:「老父母,東房淫汙不堪,人恨於心,今蒙洞燭,神人共喜。這西房門生們在此攻習書史,實是清淨法

門。」門生向時有俚言八句為記:



東房每夜擁紅粧,西舍終霄上冷床;

左首不聞鐘聲響,右廂時打木魚忙。

東廚酒肉腥羶氣,此地花燈馥鬱香;

一座山門分彼此,西邊坐也善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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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誅淫僧悉解眾人恨



詩曰:



善惡到天總有報,天理昭彰是直情。



且說縣主看罷俚言,辭了西房,把左右轉回衙,竟上正堂。



且說鄔可成見二計不成,遂求縣中誨罪,求縣主週全其事。縣主冷笑道:「你閨門不謹,理當去官;淨海私

姦婦,婦亦不該死罪。更有何說?」可成無言,羞燥而回。縣主問郁氏道:「他怎生騙你到他房內?」郁氏

道:「老爺,婦人到寺燒香,被綠林二和尚推扯到他房內姦了,再也不放出來。」花娘恐江氏、田氏說出淨

心老和尚情由,便道:「老爺不須細問,都是這二禿行為,與這老和尚一些無干。婦人若不是老僧憐放,就

死在寺中,也無人知道。」江氏、田氏會意,道:「老爺,就是埋屍,也是綠林、紅林二禿。」縣公問明,

著把淨心老和尚釋放還俗,把兩個婦人屍首著地方買了棺木收斂。江氏、郁氏、田氏俱放回家。道士、行者

各歸原籍,把東房產業著西房收管,出銀一百兩,助修城池。發放經典。三個惡僧綁赴市曹斬首,號令大興

寺門首。正是:



詩曰:



前世結下冤家債,今生難逃大慾;

助人莫起淫惡念,積些陰功留後成。

如此禿憎惡貫滿,一旦刀下把命傾;

西院書生清淨寓,從來金榜俱題名。



話說可成夫婦二人對飲,飲至四更,敘話嘻笑如常,二人俱成半醺,脫衣而睡。次日清晨,梳洗已畢,可成

出門散心,猛然心生一計。回家如常,每日滿面春風,豈不知笑裡藏刀。



這日,七月初八日,可成生辰之日,可成吩咐家人,治辨酒果、菜蔬之類,以備生辰是日會客。是日,親戚

、朋友俱至,送禮者無數,一日熱鬧,不必細講。



猛然宦家上任,與可成相識,路過可成村,在下車上船,行李太重不便,挑托可成寄放,倆隻箱子。家人報

與可成,可成道:「就擡在上房內去罷!」夫人不知是害,自說是寄放的物件,並無在意。



到晚間,親朋俱散,可成與夫人重整筵席對飲,秋芳一傍斟酒。可成道:「今日大喜之目,秋芳也飲兩杯。

」秋芳才吃三四杯酒,便覺頭暈,躺在坑上睡著。可成與婦人飲罷,脫衣就睡。可成假意未曾脫衣而臥,夫

人半醉,登時睡熟。可成叫道:「夫人!夫人!」一聲不應,暗暗起身,摸著火種,點著硫磺,望箱內一插

,隨即出的房門,候著火起。原來箱子內是裝的火藥,一見火種,轟的一聲響著,床帳、房屋登時俱紅。可

憐桂姐紅粉佳人,秋芳嘴嚴的丫鬟,一旦火化成灰,後人有請為證。



詩曰:



可成一計真可成,等的佳人睡矇朧;

綠帽一頂難除下,王八也會用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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