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散著暗香的蘭花 不知是因為南方的氣候和飲食,還是在獨身自由氛圍下催生出來的欲望和放 縱,總之,在深圳的那短時間,我的性欲尤其旺盛。 雪兒走後的第一個週末,蘭帶我去大梅沙小梅沙玩。那天的濕度不是很大, 鹹鹹的海風拂來,感覺把五臟洗得乾乾淨淨,雙腳浸入海水,清涼從腳底蔓延到 全身……餘光中,我看到蘭在偷看我。 吃中飯的時候,蘭突然問我:「哥,想雪兒了吧?」她並不知道還有3P故 事,只知我和雪兒形影不離。 我看著她點點頭,默認了。 「雪兒真的好美……」蘭似在自言自語,轉而又道:「但你也是個帥哥!」 我還是沒說話,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微笑。蘭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轉身 去買了兩盒霜淇淋,她很善解人意。 鬱悶的時候看海對我來說有特殊的療效,那天和蘭在海邊倘佯了許久,很晚 才返回。晚風出來,略有涼意了,我關切地問蘭冷不冷,她搖頭,然後趕緊點頭, 我摟住她,問:「這樣呢?」她笑了。我突然發現了她的美麗,這美麗固然源自 她這些天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和任勞任怨地做事,也來自她這一霎那燦爛的笑容。 男女之情並不一定以愛情為前提,有時候,一個眼神,一種氣味,一個動作, 甚至一個轉身……都會在內心蕩起漣漪。蘭走入我的視線正是我摟住她時她展露 的燦爛一笑。這笑裡有滿足,有幸福,有興奮,還有不安。漣漪之下,暗流開始 湧動,我感到了一陣隱隱的衝動,也聽到了自己在對蘭說:「謝謝你!你真好!」 蘭那天欲言又止想說什麼,我再也沒機會聽到。那晚瞬間產生的曖昧和衝動 並沒有在我們之間產生具體的結果。蘭因工作需要不得不回編輯部述職,在她的 嚮導和介紹下,我對深圳也已經相當瞭解,她的確不必繼續為我奔跑了。我們時 有電話聯繫,我們離開深圳前還一起吃過一次飯,但唯有那晚,我們走的最近最 近。 (十二)深圳,「二奶」的搖籃 我要對經濟特區作深度報導,自然無法回避那個年代那個區域特有的社會現 象和人群,「二奶」現象就是其中的一個。 中國的國門在閉塞了多年之後在南國邊陲的這個城市重新開啟,接踵而來的 除了先進的理念和技術,還有西化了的生活方式。深圳和香港的經濟相互依存, 只不過當時順序不像現在,深圳的發展要仰仗香港的繁榮。 每日有許多貨車來往於香港和深圳之間,也有香港生意人利用特區的優惠條 件過來開公司辦企業。這些香港人到了深圳,創業的同時也紛紛為自己築起了 「愛巢」,包養內地的女孩作為臨時老婆。 根據朋友的介紹,我走訪了幾家白話班,據說在那裡更容易遇到二奶們,這 些內地姑娘為了更好地與港人溝通,很勤力用功地學「白話」,也就是廣東話。 我走訪了好幾個白話班,詢問了好幾個看上去像「二奶」的姑娘,但她們在 我說明採訪意向之後就紛紛搖手拒絕了。我很理解,畢竟這是被社會和輿論看低 的身份。只有娟子落落大方地答應了我,還帶我去了她的宿舍。 她和其他三個「二奶」小姐妹住在一套公寓房裡,房租都是她們的香港男友 支付的,還有每月的生活費和其他一些經濟和物質實惠。有些男友比較苛刻,對 自己的二奶有要求,包括不許自由活動等等,但實際上他們也無法真正管束到她 們。二奶們和安徽的保姆群體一樣,彼此之間都會交流經驗。再說,男友不在的 時候,她們有大把時間消費娛樂或者放縱。 香港男人在深圳和內地建起的「屋外之屋」引起了家裡「黃臉婆」的抗議, 據說還有走上街頭抗議的,幾近成了香港的一個社會問題。 (十三)湘妹娟子 娟子之所以願意向我介紹「二奶」生活,是因為她已決定脫離這個圈子。我 和她相識的時候,她男友過來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實惠自然也大不如前,與其 這樣耽誤青春,還不如另作打算。 娟子26歲,來自湖南,身材嬌小豐滿,說話嗓音清脆,舉手投足之間頗有 湘妹的潑辣勁。剛到深圳的時候,她在髮廊工作做了兩三年,後來當了「二奶」, 便放棄了手藝。現在,她想用這兩年攢的錢自己開一間髮廊。 我們第三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其他屋裡的二奶們都各自和男友出去吃飯唱歌 了。我繼續聽娟子講她的「二奶」生涯,我問她有沒有寂寞的時候,她說當然, 我讓她說具體點,她調侃道:「譬如現在就是啊,別人有人陪,而我卻孤單一人 ……」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肯定,旁敲側擊地問:「我不是在麼?」 她顯然不相信我有這麼愚鈍:「你我和他們一樣嗎?!」說完後白了我一眼。 男人骨子裡有覬覦別的男人的女人的「欲望基因」,這個「基因」在我之後 的生活裡時常出來作祟,而第一次意識到這點就是在和娟子的交往過程中。 她說完前面那句話,我不假思索地說:「我們可以變成和他們一樣呀!」 娟子笑了,小手輕輕錘了一下我的肩頭,似真似假地問:「你也要包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沒放。 娟子慢慢把手從我的掌下抽走,點上一支煙,重重地吐出了一口,語調幽幽, 不無傷感:「你別拿我找樂子了!你是個過客而已,能在這裡待多久!我雖說當 了二奶,但我也渴望一份長久的溫情,我想要有家的感覺……」 她的話讓我為自己的輕浮羞愧,那個「欲望基因」破壞了對我眼前這位湘妹 的尊重,我向她表示了歉意。我望著她,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傳遞一種真誠的資訊。 娟子笑了笑說:「你不必介懷,我早已習慣了男人的這種念頭。但你不是個 壞人,我知道。」她的話比我的眼神更真誠,很受用。 她吸了口煙,繼續道:「我並沒指望要和你有一個什麼長久的關係,但不瞞 你說,我的確希望和你有快樂,哪怕這快樂只是片刻的,短暫的,不然也不會接 受你的採訪!我真的是太寂寞了……」娟子流淚了,我遞過紙巾,她哭出了聲。 我用話語安慰她,她好受了些,末了,她擡起頭,淚眼注視著我,問:「你能抱 抱我嗎?」 我輕輕把她摟在懷裡,她的眼淚沾濕了我的臉頰。那一刻,我相信,她的寂 寞要比我看到的和感到還要深切;那一刻,我和娟子的內心似乎有了某種交集, 而這個交集與我的「欲望基因」全然無關。 之後兩天我們沒有再聯繫,單位批準了我的寫作提綱,我把自己關在酒店屋 裡閉門寫作。第三天中午,有人敲門,打開一看,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婷婷玉立的 娟子。看得出來,娟子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氣色也不錯。 她進門後看到我屋裡的淩亂,也不說話,三下五除二地收拾起來,我很歉意 地說:「別弄髒了你的衣服……」她沒說話,接著打掃。 等一切收拾停當,她過來摟住我,仰頭沖著我,手指杵著我的鼻尖說:「我 後天晚上就要回湖南老家了,這兩天我要和你好好快樂!」她的口吻似乎沒有任 何商量餘地,她決定了,我只有跟著照辦的份兒。 「現在去哪裡?」我問。 「先帶你去我朋友的髮廊,給你理髮按摩,然後……」 沒等她說完,我趕緊接過來:「然後我請你吃飯!」 娟子故意變臉:「不要,這兩天都由我安排,一切聽我的!」我啞然。她突 然大笑起來,然後煞有其事地說:「我有兩個理由要求你聽我的。第一,我比你 大。第二,以往我被保養,這兩天我想體驗一下包養別人的滋味。你願意被我包 養嗎?不許說不!」 我也開心地笑起來,心想,這第一個理由麼雖然沒錯,但不算充分;這第二 個理由倒一下子觸動了我的欲望神經。被人包養,新鮮!那我也跟著一起體驗體 驗唄。 就這樣,我被娟子「包養」了兩天。她帶我去吃,去玩,還給我買衣服(包 括內褲),帶我去唱卡拉OK……到了晚上,她要我給她按摩,幫她洗浴,抱她 上廁所(甚至要我把她尿尿),要我吻遍她全身,要我把她伺候舒服了。 娟子是個前突後撅的嬌小尤物,壓抑了大半年的欲望恨不得要在這兩天兩夜 內發洩而盡。第一夜,不知是不習慣放棄主動,還是寫作用腦過度的緣故,總之, 我一反常態,在射了兩次後就略顯頹勢。娟子一點都不著急,爬過來咬著我的耳 朵說:「我有辦法的,你信不?帥哥!」說完後讓赤裸的身體仰臥在床上,我好 奇地看著她將要做什麼。 只見她分開雙腿,一手玩弄自己的乳房,另一隻手開始手淫陰部,口裡發出 了令人噴血的呻吟和歡叫……真的,這是我聽到的最性感的叫床聲,這是一副多 麼刺激的畫面哦!我的身體立刻恢復了雄風,我急速爬到她身邊,正欲進入她的 身體,她慌忙說等等,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我等她高潮前夕再刺入。果然, 這次她體驗到了連續性的高潮。 我們度過了歡樂的兩天,沒有期盼和失落,分手告別時也無任何傷感,我們 互道祝福,她回了老家,用「包養」別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在深圳被包養的“二 奶”生涯。 我感謝她對我的坦誠和關懷,也記住了她與我肉體交融後產生的親密。這是 個善良而能幹的女人,她讓我瞭解到了那個社會階層和群體的辛酸苦辣和人性亮 點。 (十四)五彩雲霞飛南國 娟子走了,留給我的是空洞和空虛,頭兩天很難熬。雪兒和我還有聯繫,盼 著我回去後見面。好在我需要寫的東西不少,除了為本單位寫,也給其他報社投 稿,多少填補了時間,顧不上胡思亂想了。 每天晚上,我都去酒店附近的一家粵菜館吃飯,然後散步,沿著深南大道往 市中心的鬧市走去,沿途還真有不少人文風景。 當時的特區與內地明顯不同的地方是街邊的性病門診特別多,晚上走在馬路 上,有美女迎面而來,就在擦肩而過的一刹那,對方會快速低聲地問:「需要服 務嗎?」她們是一群靠出賣身體來賺錢的群體,當地人叫她們「雞」。 據說特區剛設立那會兒,頭一批雞來自上海,她們中的許多掙夠了錢後金盆 洗手從良了,用身體換來的第一桶金做起了正經事業。後來是來自兩湖和四川的 辣妹子們,我在深圳的那會兒正趕上東北姑娘的活躍期。 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去卡拉OK(現在叫KTV),立馬就被那場面鎮住了。 夜總會在郊外,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給深圳的夜晚蒙上了紙醉金迷的色彩。門外 的廣場上烏泱泱聚集著一大堆年輕女子,就跟趕集一樣。唱歌娛樂的人會從中挑 選自己中意的,姑娘們陪吃陪喝還陪唱,酒杯相碰,身體緊貼,歌聲綿綿,舞姿 翩翩……這是當年特區的特色之一。 我不是很喜歡與背景很雜的女人深交,倒不是我清高挑剔,她們中其實不乏 出眾的性感女子,我是怕不乾淨染病,這是唯一的顧慮。所以,每次出去玩,我 更多的是在旁欣賞和觀賞。 在深圳那些日子,我成了酒店附近那家粵菜館的老主顧。餐館老闆自己很少 來,委託了一個陝西籍的中年女人打理,員工和回頭客都叫她阿彩。阿彩略胖, 走路時肥臀扭擺,一副熟女姿色。她為人熱情,服務周全,很適合做她這個職位。 每次我進門,她都會親自領我去就坐,時間長了,吧台對面那張餐桌成了我的專 座。 我們熟悉之後時有交流,她來自西安,已婚,老公和孩子都在老家,隻身來 深圳打工,已有三年。我寫作太累的時候,也會在她那裡坐上一晚上,就是聊天。 她很開心有人陪自己。阿彩當時應該三十六七歲左右吧,她看我的眼神與眾不同, 從不回避,說到輕佻的話題,咯咯笑個不停,還會有意無意地拍打我一下。 阿彩總誇我年紀不大懂得挺多,很願意讓我給她出主意,到最後,甚至連她 夫妻間的煩惱也告訴我,我很耐心地為她解惑,她越發信任我,也越來越關心我, 無形中,倆人的關係就走近了。她知道我寫作沒有固定的作息,說以後不用來餐 館吃,她可以把飯給我送到酒店房間去,我也不和她客氣,就這樣,她進入了我 的房間。 那天外面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她給我送來了飯菜,看著她被淋了個透濕,我 心裡頓生感動,我拿來幹浴巾給她擦拭,淋濕的衣服緊貼著她的皮膚,豐滿的乳 房似隱似現,屋裡柔柔的燈光把她照耀得韻味十足。 我一邊道謝一邊幫她擦拭,她咯咯笑著,問:「要不我在你這裡洗洗吧?這 樣擦是擦不幹的。」我說當然可以。 沖洗完,阿彩香噴噴地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肩上,大浴巾遮扣在乳 房上方,我問要不要給她一件體恤衫,她笑著說,T恤只能裹住上面,下面咋辦? 我說那就光著唄……倆人嘻嘻哈哈,和平日裡一樣不正經。男女說話輕佻多少都 有曖昧意向,彼此沒有好感的男女是不會這樣的,我和阿彩的好感基於某種信任。 我們的關係就如一張一捅就破的紙,破之前似乎很微妙,但破起來卻很簡單。 阿彩說她的衣服需要吹涼,要在我這裡多待一會兒,我張口就來:「太沒問題了, 你住這裡都行。」 屋裡有了女人香就是不一樣,好溫馨!阿彩坐到我身後,默默摟住我,把頭 靠在我的後背,我輕輕撫摸她的小胖手,她摟我摟得更緊了,等她再張口說話時, 語調語氣和音量都與平日不同了,細柔的慢板,整個換了一個人。 「我好久沒有這樣靠過一個男人了……你的後背和肩膀真結實……」我把她 的手放到嘴邊,親吻了一下,阿彩動情了。 我順勢向後躺下,她的胸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我看著她,看到她的眼神在 默許我做一切。我解開她身上的浴巾,一對碩大的白乳房掉了出來,我一口含住 乳頭,引出了她一串顫巍的呻吟…… 她享受著,手同時伸向我的下體,隔著短褲狠狠抓住早已勃起的陰莖。「我 的乖,今天你可一定要好好操我呃!」 第二天淩晨,我們都已精疲力盡,渾身汗漬漬的她伸出四個手指,氣喘籲籲 地說:「偶的乖,來了四次,我完蛋了……」阿彩邊幫我擦試沾滿淫液精液的陰 莖,邊感慨:「還是年輕男人好!」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西北女人床上的活兒很棒,她們很投入,解風情,敢說 敢做,娶西北女人當老婆的男人應該是很有福氣的。 在南國的三個月裡,我和LP幾乎每天都有聯繫,也挺想念她,甚至都有過 電愛,但放縱的閘門一旦啟開,自由的日子一旦經歷,就很難在短期內重拾散亂 的心。那些日子裡,我悟出了個道理:自由的氛圍的確能增強和刺激男女荷爾蒙 的效力。LP雖好,但遠在天邊。放縱後的人會給自己找到一千個允許自己墮落 的理由來! 我聲明:「墮落」「放縱」等說法在我這裡並非貶義詞,而是對某種生活階 段和狀態的客觀描述。人這一生應該多經歷,路在腳下,當你邁步的那一刹,你 後一段的行進方向就已註定。而你在每個人生驛站遇到的看到的聽到的,都帶著 很大的啟示性和功能性。它們不是無緣無故顯現的,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人經 曆。 謝謝雪兒、飛、娟子和阿彩,你們讓我享受和感悟了許多。 再見,深圳。你是我人生旅途中很重要的驛站。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