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五月中旬,氣溫漸漸熱了起來,人們也開始換上了應對時令的短裝。 大中午的時候我有些犯困,但手上還有個活馬上就要做,隻能休息這麼一會 罷了,我坐在門口看著街頭過往的行人,時而能看到穿著短到腿根的短褲露著修 長白腿的女孩子經過,我心想母親穿上這樣的短褲也一定好看,定能迷倒一片吧 ,心�打定主意找時間去給母親買一條,不然她自己一定又舍不得錢去添新衣服 。 正在想著,我的手機想了,是張洋,呵,這小子有些天沒聯系了。 「嘛呢?」 張洋問我。 我答:「曬太陽。」 「怎麼樣了考慮的,我和你說的讓你也過來的事。我說真的,隻要你過來我 給你現在三倍的工錢,這�我說了算。」 這個事他在剛去那邊不久就曾和我說過不隻一次,可我不想去,隻好說考慮 考慮再說。 我和我母親也說了這事,她和外公都不同意,隻想一家人在一起有照應,不 想失而複得的親情再遠離。 「我不去了還是,那邊雖說賺的多,但花銷也是這邊的三倍了吧快?而且主 要是我不想離開我媽太遠,她現在一個人撐著太累了,我在這能幫上她很多。」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又說:「明白!唉,那我們隻有電話上常聯系了,不能在 一個鍋�吃飯了。對了我和小武也說了,他說過幾天就回家和父母說下,他想過 來。」 「嗯,他說來著,說幹滿這個月發了工錢就請假回家,父母同意就去你那了 。」 這時�面催著開工了,我隻好放下了電話開始工作。 一直忙到下班才算把今天這個活搞定。 我洗洗手換了衣服沒有回家而是開上剛修好的這輛車借檢驗和磨合新配件之 機趕往城西的那個最大的超市,到超市後直奔女裝區,選了一件磨洗淺藍的牛仔 短褲,付款時又看到這�還有內衣,但我知道母親外褲的尺碼卻不是很清楚內衣 的尺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一起買下,完全是憑著印像判斷。 付款的時候營業員不無羨慕地說我真是個好男人,對女朋友這麼細心,我怔 了下但沒有解釋,心�反倒有一絲喜悅。 從超市出來我開車又回了廠�,把車放好才往家走。 來回這麼一折騰,比往日回家晚了點,母親已回來了,飯是外公做的,已經 在等我回來一起吃了。 吃飯的時候,我發現母親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看看外公,外公也搖搖頭表示 不知道。 我試探著問母親騍不是不舒服,母親說沒什麼,然後就給軍軍夾菜讓他快吃 ,吃完去做作業。 軍軍聽話的點著頭,很快就吃完下桌了。 我幫母親一起收拾著碗筷,外公則拿著一個小馬紮去外面和人下棋去了。 母親背對著我涮著碗,忽然對我說:「剛剛下班回來的路上省城醫院的劉醫 生給我打電話,說省院有個重度昏迷的男孩兒和軍軍的血型一樣,說那孩子傷的 很重,重度腦損傷,好轉希望不大。」 我一聽馬上反應過來,急忙問:「那別的特征和軍軍能對上嗎?」 母親放下手上的東西轉過身對我說:「劉醫生說他讓人檢測正,但是就算能 對上而且那個孩子也真的沒救了還得問人家父母的意思,人家家長不同意捐獻也 沒用。」 母親的手緊緊抓著一個抹布。 我此時的心情也緊張起來,無心幹手上的活。 母親的電話終于響了,母親一把從櫃台上拿起。 隻短短通了有半分鍾話,母親就顫抖著手把電話放下,然後一邊向臥室跑一 邊對我喊:「快,劉醫生讓我們馬上去省城醫院!」 我一聽立時給我的老闆打電話,讓他把自己車借我用下,我要送我弟弟去省 城醫院,具體回來再說。 老闆早知道我家�的一點事,所以立刻答應了,並說10分鍾後就會有人開 到我家門口。 我放下電話則跑出門去找到外公,簡單和他說了幾句就又往回返。 車子很快就到了,是一個工友送過來的並對我說剛加滿了油放心開。 母親已經帶著換好了衣服的軍軍出來了,我們三人上了車,外公也想去,但 被母親攔住了,讓他在家等消息,別擔心,到那�不行我們馬上就回來,畢竟家 �還有住店的客人。 我開著車子直奔通往首城的高速公路,過了收費站就加大的油門,在自己能 完全把控的情況下盡量快些。 在車上母親對我說,劉醫生剛才在電話�說那個重傷的男孩子已經腦死亡了 ,心肺等其他生命體征也在下降但他的父母傷心過度不肯放棄,還在用氧氣撐著 。 「劉醫生讓我們去,那就一定是各項指標都能和軍軍對得上了。」 母親情緒激動地緊緊抱著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軍軍。 30多分鍾後我們下了高速到了省城,我不熟悉路但車上的導航儀幫了大忙 ,15分鍾後就到了醫院,剛剛通了電話的劉醫生已焦急地在等了。 我們一起向�趕,邊走劉醫生邊對我們說,那個孩子的父親叔叔等人已同意 撤掉氧氣了,但孩子的母親情緒激動不同意,但那孩子已不是腦死亡了,肺也不 行了,不拔掉氧氣也挺不過一小時了。 我們已經和孩子的父親提過了,幸運的是孩子父親也是個醫生,所以好說服 一些,但那孩子的母親估計不好說。 現在很關鍵,就是大家一起去求那一家人,隻要對方同意簽字後馬上就可以 手術,已經安排好了,到了二樓後,另兩個醫生就帶著軍軍去了體檢,我和母親 而跟著劉醫生去了三樓,迎面一位醫生,對我們說孩子的母親總算穩定了一些, 已經面對無法挽救孩子的生命的事實了。 我們剛到三樓,正好遇到幾個情緒悲傷的人往下面走。 劉醫生示意我們這就那孩子的家人,並當先過去和對面的一個男人低聲說話 。 那男人看了看我們,神情悲傷,並沒有做出明確的回答,但是劉醫生的話卻 引起了他旁邊幾個孩子家人的強烈反應,一個女人應當就是孩子的母親當先指責 醫生這是在他們傷口撒鹽,堅決不同意。 這也是我們預料之中的事。 我和母親走上前去。 母親對對方家人們施了個彎腰禮,說了聲:「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 個對你們太說不過去了,但我也是一個母親,我不得不鼓起勇氣求你們。」 對方的那位母親大聲哭了出來,甚至�手欲打被人攔住了。 幾名醫生焦急地不知所措。 這時許是孩子叔叔的男人說堅決不行,就是給多少錢都不行。 母親聞聽忙說如果對方同意可以給經濟上的補償,但是對方卻都轉身拉著那 位母親向樓梯口走了。 我這時候急了,一下子跑過去攔住了對方,有些激動的喊不能走。 對方的人一看問我想幹什麼,我一時沒了主意,臉漲得通紅,而後我做出了 一個我自己都未曾想到的舉動,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跪在了那一家人的身前 。 「我求你們了,救救我弟弟,如果不做手術,他在明年這個時候也許變會不 在了。」 這時我聽到了母親哀求的聲音,她也已跪倒了在當地,淚水已流滿了她的臉 頰,我的淚水也頓時湧了出來。 母親開始磕頭。 對方那位父親見狀拉起那位母親轉身對劉醫生說:「你們看著辦吧,不要再 讓另一位母親失去兒子了。」 說著拉著那位母親就走,而此時那位母親轉頭看向我的母親,臉上的神情似 上平靜了許多。 劉醫生等人一聽立時開始行動。 我和母親激動的站起身,抱在一起。 卻在此時有人大喊一聲:「不行!你們必須拿10萬塊錢,不然誰也不能動 我外甥一根頭發。」 應當是那孩子的舅舅了,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才出聲,而其他孩子的家長 也沒有攔阻徑直向樓下去了,這算是默認了嗎?母親連忙說:「行,10萬行的 。隻要你們同意我馬上給。」 那男人說:「這錢是給我姐要的,她和我姐夫離婚好幾年了,一個人住郊外 ,收入不高,這孩子一去等于抽走了她最大的希望,必須也得爲她將來有所打算。」 母親點著頭說:「行行!10萬要的不多。我答應。我們這就去簽協議行嗎?」 這時一個醫生走過來低聲對我們說:「醫院�是不充許買賣器官的,隻能捐 獻,你們最好到醫院外簽私下的保密協定。另外這件事我們醫院可什麼也不知道。」 說完就快步去準備手術了。 我和母親當然懂醫生的意思。 母親讓我在這�聽醫生安排,她則和那孩子的舅舅下樓去了。 我能做的也不過是看著那些醫生來來回回的忙碌著,什麼也幫不上。 在軍軍快進手術室前母親才回來,朝我點了下頭,事情是辦妥了。 在母簽完了一份和醫院的術前協議後軍軍被推進手術室了,我和母親焦慮地 在門外坐立不安。 換腎,這可是一個大手術,風險相當的大,我們也不知道軍軍還能不能完好 的出來。 走廊�一片甯靜,隻有偶爾能聽見樓梯那邊的腳步聲。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我和母親立時上前,卻被迎頭出來的一個護士推開說 :「讓開!」 原來隻是又去取東西了,之後又先後有過幾次這種情況。 我抱著母親的肩膀就坐在了地上。 我們的四隻手緊緊的抓在一起,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緊張的心跳聲。 夜�12點26分,手術室門上寫著「正在手術中」 的燈關了,門隨之打開,幾名醫生走出來。 我和母親一下子撲上前。 爲首的劉醫生向我們點了點頭,另一名醫生說:「祝賀你們,手術很成功!」 「謝謝,謝謝!」 我和母親激動的又雙雙流下了淚水。 緊接著還在麻醉昏迷中的軍軍被推出了手術室。 醫生告訴我們還不能接近,要把他推進無菌室。 我們默默的看著軍軍進了無菌觀察室的門。 我問母親餓不餓,母親點點頭說是有點。 我出了醫院走了很遠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進去買些吃的又返 了回去。 醫生告訴我們,手術雖然是成功了,但不代表軍軍就沒事了,接下來幾天才 是關鍵,要度過一段時間的排斥反應期才算成功了,還對我們說要準備好錢,拋 開在醫院的開銷,就算軍軍出院後還是得終生服用抗排斥的藥物,一些進口藥很 貴的。 母親問醫生,在醫院這�要用多少錢,醫生說差不多30萬吧。 醫生走後,我問母親是不是錢有問題了。 母親點點頭說,她自己和軍軍的父親在世時攢了有20多萬,秦姨出國走時 給她特意留了10萬就是爲了軍軍治病的。 現在給了對方孩子的家人10萬,加上外公那�有幾萬的積蓄,加在一起也 就勉強夠軍軍出院前的花銷,這還是不考慮沒有意外情況發生的情況下算的。 「媽,我剛工作沒攢下什麼錢,唉,我就有一萬多。」 我有些慚愧。 「媽知道的,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當時要不是你攔住了那些人,我不知道怎 麼辦了就。」 母親摸著我的頭。 「媽,我有個想法。」 「你說,現在給軍軍治病是首要的。」 「我們家那個兩層的套房能賣多少錢現在?」 「我們縣城的房價不比這市區,一平米才5000不到。咋們那個是大面積 的套房會更少些,4000吧一平也就,不然沒人要。」 「我們家那有300多平應當,能賣120萬。」 母親點點頭,「我們就賣房,然後再買個小點的房住,省下的錢就能解決軍 軍看病的錢了。對了,我們忘了給你外公打電話了,他肯定睡不著的,我這就跟 他說,讓他明天一早就去中介辦個手續賣房,我們自己也貼個廣告。」 母親開始給外公打電話。 手機打過去馬上就通了,說明外公一直就在等消息。 母親在電話�說了下這邊的情況,並把賣房的想法和外公講了,外公說他明 早馬上辦。 母親放下手機後長出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十二 我和母親一直到第二天一早也沒什麼睡意,天一亮我們先去醫院外的小 吃店吃了點早餐,隨後又馬上返回了醫院,時刻關注著軍軍的情況。 我們現在也隻能在監護室外看著,因爲那�是無菌監護室,不讓進去看。 我隻看到爲了防止感染,軍軍的頭發已被剃光了,其他部位看不清楚。 中午的時候,劉醫生主動找到我們說現在情況穩定,我們也不要太緊張,該 休息還是要休息的,不然身體受不了,真有什麼情況就支撐不住了。 我和母親對醫生道著謝,互相看了眼都長呼了口氣,中午吃過飯的時候,母 親對我說讓我先開車回縣城,一方面得把車還人家,另一方面外公一個人在家要 看著旅店還要忙房子的事她也不大放心,再說醫院這�多少個人在也就是眼巴巴 看著。 我想了想決定按母親說的做,先回去。 母親送我出了醫院,囑咐我好好照顧外公,過幾天軍軍從無菌室出來再來。 我不無擔心的看著母親,拉著她的手告訴她注意休息,指著斜對面的一處招 待所說那�我觀察過了,環境還行,也挺安全,讓她晚上去那休息。 母親微笑著點頭。 我有些不舍地離開了醫院,開車駛上了馬路,從倒車鏡中看到我走出很長一 段母親才返身回去。 回到縣城家中,先去廠�把車還了,和大家說了一下怎麼回事。 大家都很是關心,也都紛紛寬慰我說一定沒事的。 我和老闆說這幾天我還來上班,但可能有事就會離開一會,先打好招呼。 老闆爽快的答應我的要求,告訴我有事隨時走就行。 回到家時,我看到家�的大門上還有窗子上都貼著賣房的鉛印紙,一定是外 公去複印社印的了。 外公告訴我說他一早就去中介那登記過了,還自己印了一些�事找一些餐廳 和理發店幫忙貼一下。 我說外公做的好,兩手準備這樣選擇性會更大。 吃晚飯的時候,我和外公說:「外公,我有個想法,我們賣這個大房子,到 時找一處合適的小點的門市,也開個餐廳啥的吧,反正你懂這個,到時我媽也不 要那麼辛苦在那幹了,一起經營個餐館。」 「想法不錯,就是這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要開的話就 還是先開個面館,這個要簡單一些,我也更懂這方面。你別小看一個小面館,這 �的利潤也大著呢,弄好了不比一些大餐廳差多少。」 「嗯,等我過兩天去市�和我媽也說下。聽聽她的意見,畢竟賣了這房就得 著手找個新住所了。」 接下來兩天果真有幾個買家先後來看過房子,但不是嫌太大「消化」 不了,就是借我們急于出手的心態拼命壓價。 外公都一一將人打發走了,說了少于120萬不會賣。 我天天給母親打至少兩次電話問問情況,並讓她注意自己身體,該休息就休 息。 五天後的午後我又到了省醫院,這次是坐公共汽車來的,而此時軍軍已經轉 入重症病房,不用在無菌室了,可以近距離看他了。 母親和我說,前天軍軍的反應大了點,還好挺了過來,這兩天就平穩多了。 我看著軍軍安靜的睡著了,緊繃的心再次松緩了不少。 我看著母親眼睛有些發紅,就知道她一定沒大睡好,就催他去休息,我來看 著。 這時護士去讓我們都出去,不要在這�說話,影響病人休息,最好晚上再來 就行。 于是我就拉著母親去那個招待所休息。 母親在這個招待所定了一個房間,她和我說因爲對面就是醫院所以這�客人 多,房間緊張,她來時都沒有房了,是先登了一下記,第二天才有人退房後通知 她進來住的,這�幾乎都是醫院賠護的家屬。 房間不大,但很幹淨,一張床幾乎占據差不多3/4的空間,門口還有個小 櫃子上放著暖瓶,再就別無它物了。 我把給母親帶來的換洗的衣服包放在床上,對她說換換衣服吧。 母親說這招待所有個公共的浴池,她去那�換,說著她拿了換洗的衣物還有 浴巾出去了。 我則一頭躺在了床�,本想就小憩一下,不想竟昏昏沉沉愈發的犯困,許是 這些天神經太緊張沒休息好的原因,索性就拉過枕頭躺在那睡了。 再次睡開眼睛時,屋子�一片安靜,我側頭看到母親側著身子背對著我躺著 ,呼吸均勻細密,也是睡了的樣子。 這張床很小,像我這樣身材的人如果是兩個同時並排平躺也就沒多少多餘的 地方了,還好母親比我嬌小許多,所以她側對著緊挨著牆的方向並未有很擁擠的 感覺。 我也側過身去胸貼著母親的背,手放在她腰上輕輕環著她的腰腹,頭躺在她 腦後,聞著清新的發香,頓然有了溫馨的感覺,真想就這樣天荒地老下去。 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的一聲很大聲的開門關門聲令母親驚醒,這�的房間之 間是用石膏闆隔斷牆壁,不是很隔音。 母親輕輕拿開我放在她腰間的手並小心轉過身來,她是以爲我還在睡吧,卻 發現我正瞪著眼睛看著她,不由得笑了下,小聲說:「你早醒了?」 我就那麼看著她搖著頭。 母親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說快3點了。 我本以爲自己睡了很久,沒想到不過1個小時多點。 我這時就躺在那和母親說了下家�的情況,也說了下我和外公提過的那個開 個餐館的主意。 母親聽後沉思了一會說還要仔細想想,做生意得有個細緻的市場調查,首先 要考慮客源的來源,要做的準備很多,要好好好盤算看看市場供需情況才能做決 定。 我一聽這些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有想到母親這麼專業,我的想法還是 太單純了。 我就問母親怎麼做那些呀,母親就和說要去做些什麼,比如看看同類的門面 有多少,附近多遠有同樣的店鋪,平時的生意怎麼樣,甚至去品一下那�的東西 和味道還有向吃的人打聽直接的感受……我聽起來有些頭大了,但還是盡量的記 在心�,我決定回去後就抽空閑時間做這些分析和調查。 母親又輕聲對我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得找一處新的住的地方,不然要是真有合 適的買家了,搬家時就措手不及了,先租個房子,然後再慢慢找合適的房子買下 來。 我點著頭,讓她放心,我和外公能做好這些。 母親欣慰地撫摸一下我的頭說:「有個懂事的兒子真好!要是沒有你,媽現 在一定焦頭爛額的了。」 我抓過母親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親了一下,母親卻趁勢順我臉蛋兒上捏了下說 :「別又調皮!」 「不調皮,就想抱抱你。」 我狡黠地向母親靠了靠,抱住她的肩膀,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感受著難得 的片刻溫存,母親也沒有如前兩次那般反對,也默默的靠在我懷中。 這靜謐的溫馨被隔壁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打破了,開始隻聽到很細微的聲響 ,間雜像是人的說話聲,我開始覺的那邊的人很鬼祟,可過了一會覺的越來越不 對頭了,那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重,像是人的劇烈喘息還有低低的叫聲,我猛然明 白對面的人在幹什麼了,腦子�頓時浮現出一個畫面,一雙赤裸的肉體交織糾纏 在一處……我的喉部蠕動了幾下,有些不舒服,隻好長長的呼了口氣,緩解自己 的情緒。 那邊的聲響越加的大了起來,甚至聽到了急促的肉體撞擊的聲音。 我欠了欠身低頭看看母親,母親顯然也是聽到了那邊在做什麼,在我看她時 她有些羞澀和尷尬,然後伸手捂上我的耳朵小聲說:「不許聽!」 我傻笑了下說:「你不是也在聽?」 母親拿過我的手也放到了她的耳朵上。 我們這樣互相給對方捂著耳朵,樣子有些搞笑。 我們這個樣子隻是自欺欺人而已,越是這樣心�的注意力反倒會越往那面想。 那邊的聲音似乎停了,我放開捂在母親耳上的手,對母親扮了個鬼臉。 可不想那邊忽然傳出一聲長長的女人的吟叫,隨著就又是沉重卻舒緩有節奏 的「啪啪」肉體相擊的聲音。 我不由得想,那邊的男女剛才是在換了個姿勢,而後男人重新「提槍上馬」 了。 母親擰了下我的耳朵,然後又捂了上去。 我的眼睛看母親嬌俏的臉上有幾分羞急的神情頓時心神一蕩,而後不由自主 的把臉向她的臉靠過去。 母親許是意識到了我的眼神中的異樣,想把放我耳朵上的手過來擋我的臉卻 被我抓住。 進而我輕翻了下身把母親壓在身下,嘴巴同時吻向她的雙唇。 母親側了一下頭,我的嘴巴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我的嘴巴也緊跟過去,母親 沒再躲避,任由我深深的吻了上去。 母親的唇在猶豫不決的意識中抿動開,我的舌頭熱烈地探尋著母親的舌尖, 舔吮吞納著。 母親的喘息也漸濃起來,那母性的氣息令我沉迷,手開始不由自主地向母親 的衣服�伸去,在我的手剛剛推開那絲質的胸罩想占有那肉感的雙峰時,母親的 手從衣服外按住我不安份的手掌,眼神羞怯地看著我,輕輕搖著頭,我松開了手 ,在母親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後翻下身,背對著母親坐了起來,屋子�靜的還是隻 能聽見隔壁房中的吱呀的搖床聲。 母親整理了下衣服,拿起小包推開了門看了我一眼,我也會意地起身向外走。 當天晚上我讓母親到招待所休息,我在醫院賠護。 醫院本身也有規定,家屬隻能留一個賠床,母親隻得聽從我的意見好好去睡 一晚。 軍軍已能和人說話聊天,隻是偶爾的會有不適,但還是能夠承受。 他看著我坐在床邊也很高興的想伸手出來,我忙把手伸過去拉住他的小手, 低聲和他說,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下地了,然後再也不用去做那個透析了,就能 和別的小朋友一樣能跑能跳了,會長的胖胖的、高高的。 軍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用力的點頭。 護士過來提醒我病人該休息了,少說話。 我點頭,然後和軍軍說快睡覺,這樣就能好的快些,就能早點回家。 軍軍聽到能早點回家就很乖地閉眼睡覺。 我則隻能退出病房,到門口的長椅上和另外幾個陪床的擠坐下來。 第二天一早,母親很早就來了,給我帶來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和一大杯豆漿。 我坐在走廊的木椅子上吃著東西,母親則給軍軍擦著臉和手,而他吃的東西 要過一會護士拿來,是專門爲他調制的清淡卻不失營養的食物,還要過幾天才能 讓他吃些正常人的食物。 我將要吃完的時候,母親過來坐在我身邊對我說讓我今天就回縣�家中,這 邊軍軍已經穩定了,最危險的幾天已經挺過去了,家�外公年歲大了不能太操勞 ,我回去一邊上班一邊能幫外公處理房子的事。 我答應著,等一會軍軍的主治醫生來查過房後我就走。 主治的劉醫生來了後,看了下正在吃特制食物的軍軍,對我和母親點點頭表 示情況不錯。 我在門口和劉醫生聊了幾句,仔細問了下軍軍的情況,他告訴我再有半個月 應當就能出院了,一般換腎的患者20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但出院之初要隔幾天 到醫院檢查一下,還要嚴格控制飲食,最重要的是要服用抗排拆反應的藥物。 我把劉醫生的話默記在心�,以備以後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