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圖為不軌 待得二人離開,白瑞雪再控制不住自己,撲到紀長風懷中,哽咽道:“長風哥,這幾年以來,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 紀長風輕擁著她,歎道:“我又何嘗不是,在水牢這段日子,不是練功,余下日子就是想著你。當初我雙腿不能走動,只道從今以後無法再見你,還好上天見憐,最終讓我離開水牢,也算是不幸之幸。” 白瑞雪道:“現在見你安然無事,真是太好了。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離開瑞雪,求你答應我!” 紀長風點了點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這段日子裡,讓你每日遭受”玄女相蝕大法“的煎熬,可真苦了你。徜若我當日不授予你這門功夫,你就不用受這種苦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白瑞雪搖頭道:“錯的怎會是你,記得當年我修習此功夫時,年紀尚幼,也不懂得此功夫的利與害,一心只想走捷徑,想盡快提高功力,但你卻說修練”玄女相蝕大法“後患不小,一直不肯傳授給我,後來我苦苦哀求,你才肯依我,這又怎能怪責自己呢。但沒想到,婉婷乘著我疏神,也偷偷學了去,幸好羅開懂得”干坤坎離大法“,才令我放心不少。” 紀長風聽後,不禁問道:“相信羅開也有和你做那事吧?” 白瑞雪臉上一紅,輕輕說道:“你……你不高興嗎?” 紀長風微微笑道:“那時我想,自己既然無法離開水牢,難道要你為我受苦一世麼,才叫羅開去找你,除了希望你能幫助他外,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這個。我這樣做,也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對於其他的苦樂,已是不足計較了。” 白瑞雪道:“說真話,羅開還沒來之前,體內那團欲火,確實叫人很難受,忍無可忍下,便在莊內找了幾名武師來發洩,後來羅開來了,我也想到這是你的安排,打後我便由羅開代替那些武師。現在你已經回來,羅開在我心中,已經成為過去。” 紀長風笑道:“就算以後你想和羅開好,我也不會為此而妒忌。畢竟你和羅開相處了一段目子,人非草木,就是你和羅開再繼續下去,也是很自然的事。” 白瑞雪連忙道:“不,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在瑞雪心中,就只有你一個。說得沒錯,羅開為人確實不錯,但他在我心中,直來都是弟弟一般,若不是我欲火難消,也不會和他做那種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紀長風感動萬分,輕輕撫弄著她的秀發,點頭道:“瑞雪,你的心意,我豈會不明白。好吧,我剛才的說話,你就當我沒說過。” 白瑞雪送眼流眉,向他瞟了一眼,紀長風雖年逾五旬,但在白瑞雪的眼理,他仍是一個風華正茂,風姿瀟灑的翩翩君子。她深愛著紀長風,是因為他的溫柔,他的體貼,而最重要的,白瑞雪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同樣是深愛著對方。白瑞雪依偎著他,在他懷中道:“長風哥,咱們到床榻去好麼?” 紀長風點了點頭,輕輕扶著白瑞雪的纖腰,往床榻走去。 眾人在昭瓊公主府第住了兩日,陶飛、胡飛鵬、李展、唐貴、史通明等人,各自先行離去。次日,羅開亦告辭紫嫣雩,離開京師,返回淩雲莊。 何曉茵、何曉芍兩姐妹聞得莊主回來,甚是高興,早就和總管田璜在大門相迎。這時淩雲莊的擴建公程,亦已大部分完成,只余內部粉刷布置。 回府後各人休息一天,隔日一早,紀長風便開始傳授羅開那門神功,向他說道:“你已有”干坤坎離大法“的根基,快則四五天,慢則六七天便可完成,此功不但是”玄女相蝕大法“的克星,也可用來吸取其他女子的功力,便因為這樣,我當初才沒有傳給你,但你要應承我,千萬不能濫用。” 羅開連忙道:“弟子謹遵師父的說話,絕不輕用這功夫。” 紀長風點了點頭,便開始授他行功之法,並將其中訣竅一起授予他。四位嬌妻見丈夫和師父終日閉門不出,便連吃飯也要由下人送去,不由覺得奇怪,四人湊頭商議,便決定去問白瑞雪。 當四女來到白瑞雪房間,卻見怪婆婆也在房中。四人看見,又猶豫起來,一時不敢開聲。白瑞雪見四人的表情,已猜到幾分,笑道:“瞧你們四個的模樣,是不是有什麼說話想問我?” 董依依在白婉婷身後戳了一下,低聲道:“你去問瑞雪姐好麼?” 白婉婷正要上前,怪婆婆已經開口道:“羅開的師父要傳他一門武功,這幾天你們四人不要打擾他。” 董依依走到怪婆婆身邊,笑問道:“練什麼功夫?必定是一門很厲害的武功了。” 白瑞雪暗自想道:“他們四個和洛姬主僕素來親密,羅開若要接觸瑤姬,非要落在四人身上不可。”便向怪婆婆道:“邱婆婆,依我看還是和她們四人說吧,她們是羅開的妻子,確實是有權知道,不知邱婆婆認為如何?” 怪婆婆沈吟半晌,也覺有道理,便道:“瑞雪你也說得對,就由你來說吧。” 白瑞雪就把瑤姬如何通敵,紀長風為何要傳授功夫給羅開去對付瑤姬等事,全說給四人知道。四女聽後,均感愕然。白瑞雪續道:“咱們決不能讓瑤姬得逞,倘若奸謀成功,蒙古人長驅直入,屆時內外受敵,豈非神州沈淪,黃帝子孫都陷於胡虜之手。我知你們向與洛姬要好,想要接近瑤姬,須得由洛姬埋手。” 方妍道:“這事也不難,前時咱們四人曾和瑤姬打賭,卻輸了給她,答應會到她的紅梅小築住半年,這正是個好機會。” 白瑞雪不知她們賭約的事,此刻聽見,喜道:“這就最好不過,但此事重大,須得再好好計劃一下。還有,這件事和天熙宮聲譽有關,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們明白了沒有?”四女聽後,同時點頭。 自從瑤姬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後,這些日子來,天熙宮鎮日價送往迎來,賓客如雲,各門各派都前來恭賀,忙得不可開交,一連月余,來客才漸漸減少。 此刻在瑤姬的寢宮內,正是錦帳鶯嬌,春色醉人,只見應天鈞那根粗大寶貝,狠提緊送,記記沒根,而瑤姬的花戶,已見騷水長淋,習習亂響,如鯉魚嚼水一般。 瑤姬星眸含春,嬌聲屢喚,媚態呈妍,喘聲道:“再用力一點,有點意思了。” 應天鈞聽見,忙把她雙腿架於肩上,放出本領,著力抽聳,一根巨物研研擦擦,弄得瑤姬暢美難當,不住柳腰輕擺,玉臀迎湊,沒過多久,應天鈞身子頓僵,喘氣籲籲道:“要來了……”話聲方落,隨即子孫狂噴。 瑤姬亦已頭目森眩,驟覺花宮暖燙,膣內翕動張合,不覺洩了,竟和應天鈞同登九宵。二人高潮過後,交股疊腿,緊緊抱在一處。 待得二人回過氣來,瑤姬摟住應天釣的脖子,問道:“惠妃那邊的事,現在進行如何?” 應天鈞道:“大宮主請放心,一切相當順利。惠妃說因藥物厲害,不敢加量,恐怕會讓御醫發覺。但朱元璋的身子,卻一天比一天羸弱,相信已拖不了多久。到時朱元璋一死,由皇太孫接位,眾王爺雖心有不甘,也未必就會造反,倘若叛亂不生,咱們豈非功虧一簣。” 瑤姬微微笑道:“他們不造反,咱們就想辦法讓他反。” 應天鈞道:“莫非大宮主已有了計較?” 瑤姬道:“依現在情勢來看,在眾多王爺中,以實力說,能夠和朝廷抗衡的,就只有燕王朱棣一人,他手上兵強將勇,兩次率師北征,自從太子朱標、秦王朱樉、晉王朱棡先後死去,朱棣不僅在軍事實力上,且在家族尊序上已成為諸王之首,只要他一反,朱允炆也未必能夠抵擋。前時我在朱允炆口中,知他曾屢次建議朱元璋削藩,如果他登上皇位,看來他第一件大事,就是削藩。” 應天鈞道:“這就行了,一旦削藩,即是削掉諸王的兵權,到時朱棣豈會不反。” 瑤姬道:“按道理說,這話雖然對,也不是十拿九穩。要是諸大臣都反對削藩,朱允炆大有可能改變初衷,就是真的削藩,也難保朱棣真會起兵造反。” 應天鈞想了想,也有同感,說道:“咱們得要想個辦法才是。” 瑤姬接著道:“放心吧,我早有一計在此,教朱棣非反不可。” 應天鈞“哦”了一聲,問道:“什麼辨法?” 瑤姬道:“你可聽聞,朱棣的愛女朱妁湄現正在南京?” 應天鈞點頭道:“這件事惠妃也曾與我提起過,她說妁湄郡主本應要回北平,只因朱元璋有病在身,所以才留了下來,三兩天便會進宮一次向皇帝問安。” 瑤姬道:“據我所知,這個郡主長得美若天仙,連朱允炆也見色起心,倘若咱們把郡主擄去,再向外散布謠言,說郡主給朱允炆私藏在府中,如果朱棣聽後,你說他會怎樣。” 應天鈞不由叫了聲“好”,說道:“這計可真妙極,就是朱允炆死口不認,朱棣也難以消去疑心。” 瑤姬道:“擄人一事,我本想由霜茹去辦,但她的武功確實不如你,萬一有個閃失,壞了大事就麻煩了。這樣吧,此事就交給你如何?” 應天鈞道:“大宮主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瑤姬又道:“這事現在還不急,待得時機成熟才好下手,在這段期間,我會派人留意郡主的動靜,免得她悄悄返回北平,咱們還被蒙在鼓裡。” 說到這裡,提花來到榻前,隔著帷帳道:“稟告宮主,駱總管在外求見。” 瑤姬聽後,她心知霜茹若非有重要事情,決不會在此刻前來打擾,當即說道:“讓駱總管進來。” 提花領命而去,旋聽得腳步聲響,駱霜茹已走進房來,說道:“宮主,淩雲莊莊主偕同四位夫人拜見宮主。” 瑤姬一聽之下,略為一怔,心下也暗暗歡喜,說道:“我馬上前去,你代我好生招呼他們。”話後在應天鈞背上輕輕一拍,說道:“淩雲莊莊主武功高強,若能將他收為已用,對咱們有極大幫助。” 應天鈞搖頭道:“此人年紀雖輕,但行事頗為端方,恐怕不易說服他。” 瑤姬道:“任他為人如何正派,畢竟是個血氣方盛的少年,如何能抵得住美色的引誘,不是我自誇,我要對付這種黃毛小子,真個是手到擒來,到時我運起玄女神功,他想不歸順我也不行。” 應天鈞苦笑道:“便如我一樣,是麼?” 瑤姬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脆聲道:“你不要妒忌,羅開雖然外表英俊,但依我看,他的寶貝決不及你厲害。”說著伸手到他胯間,一把握住玉龍,不由叫道:“你的本事真不是蓋的,這麼快又昂起頭來。來吧,好好再愛我一次,快放進來。”話後提著巨棒,把個頭兒抵住門戶,腰臀往前一湊,“吱”的一聲,已進了半根。 “嗯!”瑤姬給巨物一闖,不由輕喚一聲,含情脈脈的盯住他道:“給我全弄進去,讓我再升上天去。” 應天鈞當初雖為瑤姬所惑,受控於“玄女相蝕大法”,但他對瑤姬確實是死心塌地,瑤姬不但似玉如花,且煙視媚行,加以她神功在身,膣如處子,當真是窄門窄戶,每次和她歡好,均神魂飛越,不勝痛快。這時被瑤姬箍住玉龍,如投鯉嘴,美到極處,不由欲火飛騰,提起玉槍,疾戳猛刺。 瑤姬劈腿迎湊,不覺數十回合過去,已見唇瓣呼煽,水兒直濺。 應天鈞殺得性起,雙手前伸,握住兩座玉峰,如揉面團,弄得形狀百出,口裡問道:“宮主下面怎地越來越緊,又會咬人一般,吃得我好不難受。” 瑤姬雙目半開半閉,潤光閃爍,如要滴出水來似的,輕聲道:“人家給你下下刺著花蕊,點住妙處,難抑難忍,才會如此。”言訖,又再擺臂拱腰,恣縱無忌。 應天鈞見她快活,自身亦淫心大熾,當下施展生平本事,狠抽急頂,深深點著含葩,直弄得瑤姬遍體酥慵,心花舒暢,水兒越來越多,雙腿勾緊在他腰間,把個臀兒掀起,聳身相迎。 如此一口氣抽了百余下,見瑤姬呻吟不絕,便停了下來,只抵住深處,俯下頭來索吻。瑤姬也不多想,櫻唇微張,接了過去,登時你纏我鑽,吻得火熱非常。 二人熱吻良久,瑤姬戶中又作怪起來,騷癢不過,狠命抱往應天鈞,把臀兒亂搖亂送,嬌聲說道:“快作急弄一弄,不要逗遛人家。” 應天鈞也不打話,再度奮勇疾搗,如此狠攻片刻,忽地“滋”一聲拔了出來,說道:“宮主,咱們換一換位,且讓你在上面奔馳如何?” 瑤姬朝他一笑,挪身一就,應天鈞仰身睡著,昂起那件大東西。瑤姬掇身跨上,把個妙物湊著頂端頭兒,一坐下去,已套個盡根。應天鈞捧著她雙臀,手上加力,一起一落,順著瑤姬一蹲一樁之勢,大弄起來。 應天鈞覷著眼睛,默默欣賞瑤姬的美姿,只見她俏眼半斜,腰臀煽擺,青絲飛舞,猶如風中卷絮,真個是美不勝收。再看她玉峰顛簸,幻著迷人的乳波,不由看得叫快叫絕,興動難當,忙伸雙手,握緊兩團美肉緩揉輕捏。 瑤姬給弄得美快,口裡嚶嚀不息,只聽交接之處,不住習習作響,騷水長流,澆得褥單盡濕。 應天鈞再將瑤姬放倒,捧起雙腿,覷準門戶,望裡一聳,已盡根而沒,隨即頂緊蕊心,研揉幾轉,接著五落五提,干弄起來,發狠一口氣百十余抽,洩意倏生,緊緊抱定瑤姬,終於洩個暢懷。 二人雨散雲收,摟住親吻一回,瑤姬起身離榻,一邊穿衣一邊道:“與你纏磨多時,再不能耽擱了。” 應天鈞道:“不用我和你同去?” 瑤姬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見他們便行,你且在這裡多睡一忽兒。” 羅開今次前來天熙宮,便只有六人,除了羅開和四位嬌妻外,另外一人,便是怪婆婆。而紀長風和其余人眾,均留駐淩雲莊。來天熙宮之前,紀長風和眾人早已商量停當,莊內各人雖知羅開武功高強,但瑤姬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武功之高,相信已不在羅開之下。這趟深入虎穴,可說禍福難料,而紀長風又不便露面,能和羅開聯手對付瑤姬的人,莊內便只有怪婆婆一人,為了慎重起見,怪婆婆竟然大破慣例,主動要隨同羅開前來。 康定風亦早已回到天熙宮,並與瑤姬說出武列之事,致不辭而別。瑤姬聽他大仇已報,也為他高興,便不再多問。 這時,陣陣語笑喧闐,不住從大廳裡傳出來。自羅開踏進天熙宮,駱霜茹便即派人傳話給洛姬,洛姬聞訊,真個喜之不勝,忙攜同梅蘭菊竹四婢,從紅梅小築趕來,五人一見羅開四個嬌妻,同皆雀躍,登時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眾人談笑之間,忽聞得環佩珊珊,瑤姬在提花提劍陪同下,已走進大廳來,眾人看見,連忙站起相迎。羅開拱手一揖,道:“羅開見過盟主。” 瑤姬還了一禮,忙道:“羅莊主不必客氣。”瑤姬驟然看見怪婆婆在場,心中不由又驚又喜,當下向怪婆婆深深一揖:“晚輩拜見婆婆,能得高人枉駕,感愧無既。” 怪婆婆笑道:“盟主客氣,老身久仰江南水軟山溫,適逢冬盡春至,正是紅裝素裹之時,便和眾人前來遊賞一番,造次打擾,盟主莫怪!” 瑤姬又是一揖,說道:“婆婆恁地下禮,如此稱呼晚輩,可真折殺小女子。 其實那次盟主比武,想我濁質凡姿,幸得此位,全賴眾位前輩不與為難,實為僥幸,莫說如婆婆這樣的化外高人,便是羅莊主的武功,小女子已萬萬不及了。“ 羅開笑道:“盟主也太謙了,當日見盟主神功蓋世,令人慕藺,實教羅某欽慕不已。” 瑤姬笑道:“羅莊主仍是盟主長,盟主短的,如此生外,叫我如何擔當,況且眾位夫人和令妹乃金蘭之交,婆婆和羅莊主若看得起小妹,就叫我名字箬瑤吧。” 怪婆婆道:“好吧,婆婆就倚老賣老,再不和你客氣了。而羅開和你都是年輕人,自此就平輩相稱,大家親密親密。” 瑤姬和羅開同時稱是,大家寒溫片刻,瑤姬便邀羅開等人在宮內住下,洛姬馬上提出反對,非要眾人住在紅梅小竹不可。瑤姬曾在洛姬口中得知賭約之事,當下一笑,也只好由她。 當晚備辦酒餚,設宴天熙宮。宴畢,瑤姬親自送出渡頭,已見一艘高蓬大船泊在岸邊,洛姬和四婢恭請眾人上船,朝紅梅小築駛去。 步上紅梅小築,已是黃昏時候,玉兔朗懸,映著遍地雪晴美景,端的是好景致。 羅開想起當日離開水牢,也曾走過這條小徑,那時身無寸縷,渾身精光赤體,狼狽之極,回想起來,也不禁啞然失笑。 紅梅小築房捨極多,洛姬吩咐梅蘭菊竹四人,為白婉婷四女分配房間,自己卻親自引領羅開和怪婆婆來到一間屋子,與怪婆婆道:“婆婆若不嫌棄,暫且屈就在這裡小住,簡慢之處,尚請婆婆見諒。” 怪婆婆見屋內雖然陳設簡單,但窗明幾淨,清爽舒適,不由點頭叫好。 洛姬再為羅開安排房間,卻在怪婆婆屋子之旁,同樣是一間清幽雅靜的房子,只是略比怪婆婆那間稍大些許而已。羅開再三謝過,便各自休息。 當晚一夜無話,隔日天剛拂曉,晨曦初露,羅開已經起床,做了一陣早課,運功片刻,下了床榻,甫推門步出屋外,便見竹兒手裡棒著盥洗盆,正迎面走過來,一看見羅開,行了一禮說道:“羅莊主早,昨晚睡得好嗎?” 羅開點頭一笑,答道:“睡得很好,竹兒姐你也很早喔。” 竹兒笑道:“天尚未明,咱們姐妹四人便要起床,每日如是,早已習慣了。 羅莊主盥洗後,請往菊籚用早點。“接著往九曲橋一指,說道:”菊籚便在那小島上,過了九曲橋就是。“ 羅開心想,便是你不指點,我早就知道了,當下微微一笑,道:“多謝竹兒姐。” 盥洗完畢,羅開踱了出來,只見四下白皚皚一片,枝頭花圃,早已鋪了一層白雪,�眼遠眺,見有一個大梅林,這時梅花正盛,紅白相輝,如此斗雪紅梅的光景,真個是圖畫天開。 羅開徐步朝梅林走去,忽見幾只丹頂白鶴,正在雪中展翅蹁躚,追逐起舞,當羅開走近時,白鶴竟然毫不懼怕,全不畏人類,就在他看得入神之際,忽地從梅林裡鑽出一個人來,細望之下,卻是康定風。羅開大喜,趨步上前,笑道:“師兄也這麼早!” 康定風略顯靦腆,訕訕說道:“莊主早!”羅開見他這模樣,已明白一二。 羅開素知他和洛姬的關系,莫非他昨晚是在洛姬處過夜。 羅開正想說話,康定風已靠近身軀,低語道:“再不要叫我師兄了,免得讓大宮主起疑。”旋即朗聲道:“羅莊主一早便來賞梅,可真雅人也。” “康兄見笑了!”羅開道:“羅某碌碌庸流,便如不舞之鶴,雅人二字,不提也罷。”言畢,二人聯袂往九曲橋走去。 走上九曲橋,羅開見四下無人,低聲向康定風道:“師弟曾有一件事很對不起師兄,丐望師兄原諒。” 康定風“哦”的一聲,望向羅開,問道:“不知師弟所說何事,不妨直說。” 羅開道:“師兄可知道,天熙宮水牢的出口,就是前面這個湖。當日我離開水牢時,早已經來過紅梅小築。” 康定風聽得一呆,說道:“當真!” 羅開點了點頭,又道:“那時我離開水牢,身上赤條條的一絲不掛,最後發現了菊籚,見微有燈光,便……” 康定風登時想了起來,笑道:“原來那日盜我衣衫的人,竟然是你。” 羅開點頭道:“對不起,當時咱實在沒辦法,若不下此策,卻如何能離開這裡,還望師兄原宥則個。” 康定風呵呵笑道:“想起當日無緣無故被制了穴道,咱們五人還對天許誓,勢要把那人抽出來,但確沒想到,那人竟是師弟。”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頓,訥訥說道:“這樣說,當晚我和二宮主的一切,你都……” 羅開臉上一紅,還是點了點頭,笑道:“便連最刺激的一幕,也全看見了。” 康定風想起那日給洛姬跨在頭上,還放了自己一口騷水,不由大窘,便道: “好啊!原來全都給你看去了。倒要找個機會,也要看一看你和四位夫人辦事,要不這個虧可大了!” 話後,二人同時大笑起來,剛走過九曲橋,一張動聽的笑語響起:“你倆怎地這樣好笑,說給我聽聽可以麼?” 張眼望去,已見羅開四個嬌妻朝二人走來。 第七回 俛首自招 羅開在紅梅小築一住月余。瑤姬有意結納羅開,不時前來紅梅小築閒敘,但礙於環境,二人始終沒有機會單獨見面。羅開和怪婆婆多次商議,都認為不宜再拖延下去,最直截的方法,只有羅開向她作出主動,再不能擺出君子的模樣。 不覺又過了幾天,天熙宮忽然傳來朱元璋駕崩的死訊,文武官僚,無不哀痛。羅開和怪婆婆驟聞這個消息,心裡也是一驚,知道瑤姬要行動了,若不早點把瑤姬制住,真個後果堪虞。 當晚,康定風憂心瑤姬的事,便趕來紅梅小築和羅開商議,正好羅開也和怪婆婆談論此事,康定風和怪婆婆見過禮後,羅開向他問道:“師哥,宮主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康定風搖頭道:“這等事情,大宮主是不會和我說的,但從表面來看,卻看不出什麼,一切和平時無異。” 怪婆婆道:“她謀劃多時,恐怕早就安排妥當,就是有什麼行動,也無須她親自出馬。現在我擔心的,就是她會用什麼方法去挑撥燕王作亂。” 羅開道:“燕王素來就不滿朱允炆,就是沒有瑤姬從中作梗,也極有可能弄出大事來,但這種皇室嗣位之事,本就與咱們無干,就怕禍起蕭牆,讓蒙古人乘虛而入,咱們可不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羅開忽然想到一件事來,在大腿上一拍,叫道:“莫非是這樣!” 怪婆婆和康定風同時一怔,怪婆婆問道:“羅開你想到什麼?” 羅開道:“大家可記得燕王的愛女妁湄郡主?” 當日朱妁湄在街上給哈裡調戲,怪婆婆並沒有在場,是以不認識朱妁湄,便問羅開此人是誰,羅開便將怎樣遇見朱妁湄的經過說了。 康定風也是聰明人,一聽見羅開提到朱妁湄,已猜到了幾分,說道:“莫非師弟是說宮主會利用妁湄郡主?” 羅開道:“我也不能肯定,我只是想,現在燕王的女兒正在京城,倘若我是宮主,又豈會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依我來看,不論宮主是否會向妁湄郡主動手,咱們也要好好保護她才是。縱使沒有宮主這件事,假若燕王真的和朝廷翻臉,朱允炆必定不會放過妁湄郡主,以她為人質。” 怪婆婆點頭道:“沒錯,這不是一件小事,須盡快辦理。” 羅開向康定風道:“我仍要留在這裡去對付宮主,暫時無法抽身,朱妁湄的事,就只有師兄你可以幫忙。” 康定風道:“師弟就不要和我客氣,盡管說出來就是。” 羅開道:“師弟明兒馬上趕赴淩雲莊去,將此事告訴師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強,就算遇見天熙宮的高手,相信也能應付有余。” 怪婆婆搖頭道:“還不行,現在朱元璋一死,她身為孫女,這段日子必定會留在宮中,這樣叫你師父如何保護她,難道要他每日都偷進宮去。今次保護郡主的事,要是紫嫣雩能夠幫忙,那是最好不過。” 羅開點頭道:“是啊!這點我怎會想不起,她是公主身分,武功既高,出入內宮自然不成問題。” 康定風道:“我知道怎樣做,就交給我辦好了。” 次日,瑤姬派遣駱霜茹前來紅梅小築,羅開連忙迎出,駱霜茹福了一福,回禮完畢,寒暄了幾句,駱霜茹說道:“霜茹今次前來紅梅小築,實是受宮主之命而來。宮主說難得今日天清日晏,想邀請羅莊主和眾位夫人共遊碧漪湖。” 羅開暗想:“我正愁怎樣和瑤姬單獨見面,這個確是個大機會,但身旁帶著四個妻子,倒有點為難。羅開念頭一轉,便道:”宮主的好意,羅某先在此謝過。只是拙荊四人早和二宮主有約,打算出宮外遊玩,這個……“ 駱霜茹笑道:“羅莊主無須客氣,便改日吧,既是這樣,我也該回覆宮主去了,霜茹先行別過。”說著又是一福。 羅開拱一拱手,連忙道:“宮主這番美意,羅某好生過意不去,就和霜茹姐同去,讓我親自向宮主致歉才是。” 駱霜茹知瑤姬早有招納羅開之意,聽羅開這樣說,正合心意,便道:“羅莊主真是禮數周到。請,讓霜茹為莊主引路。” 羅開謝過,便隨同駱霜茹而去。二人來到渡頭,正停泊著一艘大船,駱霜茹引領羅開上船,瑤姬已聽得下人通傳,親自迎出船艙,彼此施禮完畢,再聽得駱霜茹說出原委,當即笑道:“羅開弟恁般客氣,箬瑤豈敢當。既然今日四位夫人不在,箬瑤斗膽越俎代庖,陪羅開弟暢遊一天如何?”羅開一笑,再次多謝。 瑤姬吩咐駱霜茹整備酒席。大船緩緩離開渡頭,向碧漪湖駛去。二人談笑之間,駱霜茹出來說酒席已經辦妥,二人進入船艙,只見艙內燈燭輝煌,佈置異常講究華麗,圓桌之上,珍饈羅列,瑤姬請羅開坐上首位,自己在下首相陪。 酒至數巡,說說笑笑,不一時酒已告罄,瑤姬呼喚下人再送上酒來,大有不醉無歸之勢。二人各懷異心,各出手段,問答之間,卻越來越顯大膽綢繆,羅開假意拿箸不穩,丟在瑤姬腳邊,瑤姬看見,俯身伸手拾取。羅開見機,同時出手,正觸及瑤姬的玉指,誰知瑤姬竟不縮手,羅開藉勢握住她的柔荑,二人登時四目相視,瑤姬微微一笑,坐直身軀,掩口笑道:“我還道你是個彬彬君子,豈知卻是登徒子一名,你這般做作,不怕四位嬌妻嗔怒麼?”言語之間,百般風情。 羅開本是個正直之人,聽後也暗罵一聲“慚愧”,但為求事成,不得不擺出一張涎臉來,笑道:“宮主你艷麗無雙,猶如仙子臨凡,誰不心動,倘能讓宮主憐愛,縱使斧鑊在前,亦所不畏,又何懼妻子嗔色。” 瑤姬自詡美貌,又見羅開說得認真,不由心花怒開,嬌笑道:“先前還叫我箬瑤,怎地又改了稱呼了,咱們到裡面再聊好嗎?” 羅開知她入殼,笑站起來,輕扶纖腰,相摟相偎,同進內室。艙內房間並不大,卻色色俱全,瑤姬腰肢款擺,回過身來,雙手勾住羅開的脖子,踮高腳跟,湊上櫻唇,一陣幽香直撲過來,羅開不由一蕩,忙圍上她纖腰,低頭便吻了下去。 二人舌來舌往,吻得唧習有聲,好不動興。羅開雖然心有隱祕,但瑤姬的誘惑,確實非比尋常,也不免有點動情。親吻一會,同進羅幃,雙雙倒在床上。羅開隔著衣衫,在瑤姬身上摸摸捏捏,弄得她心內如焚,欲火漸濃。不到一晌,只覺一根大物,不住在她腿上磨蹭,按納不住,伸出玉手往巨物一摸,不由又驚又喜,心想這物事怎地這麼粗大,一手竟把握不來,猶如棒槌一般,不由淫興狂騷,把弄時移,說道:“待我脫了衣衫,再與你盡興好麼?” 羅開聽見,點了點頭,遂解其衣裙,不用多少功夫,已將瑤姬脫得精光赤體,仰倒在床。只見香乳纖腰,雞冠微吐,甚是迷人。前時羅開做面首之時,也曾和瑤姬有過肌膚之親,現在看見這副嬌軀,依然是如此美好,一時也看得羅開意蕩神迷,忙脫去身上衣物,一根巨龍,立時豎在瑤姬眼前。 瑤姬直看得雙目放光,她自問閱人無數,卻不曾見過如此威猛的神物,忙雙手箍定羅開頭頸,脆聲說道:“沒想羅開弟你竟然天生異稟,超於尋常。”說著又伸手輕輕握住,撫弄不放,不覺春心蕩漾,把棒頭湊著縫兒,研研擦擦。 羅開知她興動,自己亦感難忍難耐,腰板一沈,頭兒已闖了進去。 瑤姬“啊”了一聲,如鶯囀喬林,一切快感全然寫在俏臉上。羅開輕車熟路,運勁一挺,玉龍立時直抵深宮。瑤姬又叫了一聲,兩條玉臂緊緊摟住羅開,顫聲說道:“好……好深,脹死人家了……” 羅開並不馬上奔馳,只是款款輕輕,淺送輕提,但瑤姬已感熬當不起,口裡不住呻吟嬌啼。羅開見她暢快,�起她雙足,漸漸加快節律,每下直刺花房,一口氣便數百余,依然金槍不倒,勢若狂龍。 瑤姬被弄得神魂無主,香汗如珠,柳眉緊蹙。她和男人交歡,可說多不勝數,在她心中,本以應天鈞為最,怎料今日遇上羅開,方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上,心想羅開不只物事粗長,且耐力驚人,自己早已洩了幾回,但羅開仍是半滴不漏。這等強人,當真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羅開運起神功,物事旋即又大了幾分,把個寶穴擠得滿滿當當。 瑤姬雖身在樂中,也感羅開的變化,心中不由一驚,嬌聲問道:“你……你怎會也變大起來,這樣奇怪。” 羅開也不隱瞞,微笑說道:“不知你可曾聽過”乾坤坎離大法“這門功夫?” 瑤姬一聽,登時呆住,連忙問道:“難道這……這就是”乾坤坎離大法“?” 羅開道:“前時我機緣巧合,無意中獲得一部古籍,書內載有這門神功,因而曉得些許皮毛,前時曾用於四個妻子身上,果生奇效,今日難得與你歡聚,自然不敢藏私。” 瑤姬聽得驚喜交加,“乾坤坎離大法”和“玄女相蝕大法”這兩門功夫,都是天熙宮祖傳之秘,瑤姬自然知之甚詳。更知“玄女相蝕大法”若能配合“乾坤坎離大法”,彼此相輔相成,其效更是無窮無盡。她一直認為,懂得這門功夫的人,便只有父親紀長風一人,自從父親死於水牢之後,還道世上再無人曉得,誰知羅開竟得奇遇,習得這門功夫。 就在瑤姬錯愕之余,忽又想到一件事來。瑤姬暗暗想道:“羅開既然懂得”乾坤坎離大法“,豈不是無法以”玄女相蝕大法“控制他?這如何是好!”想到這裡,不由又有點失望。瑤姬回心細想,既然此方法不成,只好再尋他法是了,今日難得遇上羅開,也算是奇緣,如今先和他享樂一番,其他再另行計較是了。 羅開看見她的表情,心中自是明白不過,不動聲色,仍是抽送不歇。瑤姬心意已定,遂盡情承受,不停拋臀送牝,恣情縱樂。羅開奮勇強攻,轉眼又是數百抽,直弄得瑤姬頻頻洩身,香肌戰栗,銷眉死忍。 瑤姬終於忍受不過,開聲求饒:“羅開弟你這門功夫果真厲害,人家實在受不了,且停一停,待我回一回氣再與你耍樂子。” 羅開想起當初被送進水牢前,也曾向她多番求饒,只是這個心如蛇蠍的魔女,手段狠毒,若不是遇著恩師,今日已橫屍水牢了!想到這裡,報復之心立起,當下非但不停,倒加緊狠戳,下下搠著花心,宛如雞啄蟲米一般,猛頂狂抽。 瑤姬再難承受得手,伸手一摸,方知還有二寸多在外,不容再進,心慌起來,苦於羅開正殺得興起,央求多次,始終不停,漸覺頭目森眩,險些昏了過去。 羅開見時機成熟,巨物奮力一頂,頭兒竟爾撐開宮門,直捅了進去。瑤姬那堪這下狠擊,不由“呀”的一聲,叫將起來,膣內倏地緊縮,牢牢將來物箍住,叫道:“不……不可再動,暫且停住!” 瑤姬這聲叫停,正合羅開心意,真個馬上停住,只把頭兒藏在深宮裡。瑤姬見他不動,立即放下心來。她又哪裡知道,羅開已依照紀長風所授的神功,正開始運功取其內力。羅開恐她發覺,不敢一下放盡,乘著瑤婚欲熾智昏,便一點一滴的索取,瑤姬竟然全不知覺。 如此靜止多時,瑤姬的一半功力,不知不覺間已被羅開化去。再過一會,瑤姬神智漸清,方發覺體內真氣漸洩,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運起內力反抗,豈料略一提氣,內力去得更猛更快,大驚之下,暗運“玄女相蝕大法”,竟依然無效,內力如決堤般一去不返,驚叫起來:“羅開你……你作什麼,快放開我。” 瑤姬提起玉掌,正要往羅開擊去,但此刻內力已去了大半,如何是羅開的敵手,只覺胸口幽門、璇璣,腹下氣休諸穴一麻,已被羅開封住穴道,渾身動彈不得。瑤姬大駭,正想大聲求救,羅開見她櫻唇一動,已知其意,卻不理她,瑤姬勉強叫了幾聲,只是有氣無力,無法傳遠,便是有人在艙外聽見,也只道是瓊音春語。 這時瑤姬自知無望,淚水由眼角不住地湧,羅開看見,也覺不忍,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心腸一軟,後患非淺,當下狠下心腸,不敢停功。 瑤姬怒目而視,有氣沒力問道:“我究竟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對待我。” 羅開道:“你我之間的仇怨,算得是什麼,羅開已不再記在心上了!但你通敵賣國,我可不能不理。你可有想到,倘若蒙古人一旦南下,到時屍橫遍野,血流成渠,你又於心何忍!” 瑤姬聽得呆在當場,心想自己的秘密,他又如何得知,問道:“你……你怎會知道這麼多?” 羅開微微苦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有,你毒害親父,盜取貫虹秘笈,這一切我都已知道。” 瑤姬立時雙目大睜,瞪著羅開怔怔發呆,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羅開道:“我是什麼人,你總會知道。其實你也是聰明人,怎會和蒙古人勾結,就算他應承給你整個江山,也只是空談,經過南宋一朝,難道你還不明白蠻夷的手段。” 瑤姬哼了一聲,說道:“不用你說,他們想要利用我,我比誰都清楚。但這些蠻子素來自詡弓馬了得,他們以為單憑這點,便可縱橫天下,簡直可笑。那個帖木兒算是什麼東西,只是個有勇無謀的跛子,我若要取他首級,簡直輕而易舉。若不是今日你……”一想到此刻內力盡廢,滿腔萬丈雄心,登時化為烏有,不由淚水滾滾,奪眶而出。 瑤姬雖內力已失,但貫虹秘笈的武功仍在她腦中,倘若瑤姬以此功夫吸取外人內力,相信不用多久,內功又會凝聚起來。紀長風早就和羅開議定,假若羅開此事成功,便順手廢去瑤姬的武功,免除後患。但羅開終究不忍下手,只好先把瑤姬點了昏穴,帶回淩雲莊去,再由紀長風定奪。 羅開見大功告成,抽出陽物,穿回衣服,然後再為瑤姬穿上衣衫。他拉開船艙的木窗,只見夕陽偏西,已近黃昏,又見船只距離岸邊甚遠,任你輕功再好,實無法一躍上岸,更何況手上多了一個瑤姬。羅開不想和船上各人動手,以免橫生枝節,但瞧目前環境,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羅開正自坐困愁城之際,忽聞幾下敲門聲,羅開知道,若來人起疑,只好動手了。忙把床帷輕輕拉過,卻露著一半,好讓來人看見瑤姬臥在床上。 羅開打開艙門,見駱霜茹立在門外,問道:“羅莊主,宮主在房間嗎?”羅開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當下將身一移,讓出視線空間,說道:“宮主因喝多幾杯,剛睡著不久,霜茹姐若有要事找宮主,請隨便是了。” 駱霜茹往床上望去,果見宮主睡在床上,看見這種環境,心裡明白不過,並想二人準是剛剛干完好事,宮主舒服得睡去了。當下微微笑道:“沒有什麼緊要事,我見天色已經不早,想問宮主是否應該回去罷了。既然宮主才睡去不久,就讓宮主多睡一會吧。” 羅開點頭道:“霜茹姐說得是,宮主睡得正沈,還是不要驚動她好。”說著回身掩上艙門,與駱霜茹走出船艙,一面走,一面又道:“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我想也該回去紅梅小築,麻煩霜茹姐代為通傳舵工一聲。” 駱霜茹笑道:“羅莊主是掛念四人夫人吧。”羅開聽後,只是輕輕一笑,駱霜茹就不再多問,施禮應允而去。 羅開害怕駱霜茹再去找瑤姬,在船艙外站了一會,待得無人注意,再次閃進瑤姬的房間,見大船慢慢接近紅梅小築的渡頭,船剛泊岸,便抱起瑤姬從窗口躍了出去,動作之快,當真如鬼如魅。他把瑤姬藏在渡頭下的平地上,再縱身躍回船尾,一去一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 駱霜茹找尋羅開不見,便想到瑤姬處看看,轉身正打算進入船艙,即見羅開由船尾走來,便迎上前去。 羅開先行開聲,說道:“宮主既然熟睡未醒,在下也不便打擾了,待宮主醒來,有勞霜茹姐代在下多謝宮主一聲。”二人禮貌幾句,駱霜茹親自送羅開上岸。 羅開站在渡頭,見大船漸漸遠去,才躍下渡頭,抱起瑤姬返回住處。一進入屋,已見怪婆婆和四位嬌妻都在屋內。眾人見羅開抱住瑤姬進來,知道已經成功。董依依連忙問道:“咱們馬上回淩雲莊嗎?” 羅開將瑤姬放在床上,怪婆婆伸手在瑤姬脈門把按一會,徐徐站起說道:“她的內力已去了八九,但武功仍在,羅開你沒有點她膻中穴麼?” 羅開點了點頭,說道:“婆婆,我真的無法下手。” 怪婆婆歎了一聲:“這個也難怪你,咱們就交由她父親決定吧。” 羅開道:“我想將事情和箬洛說清楚,然後再回淩雲莊,要是箬洛願意和咱們一起回去,那就最好不過,但這事我確實不想瞞她。婆婆,你認為好麼?” 怪婆婆沈吟半晌,說道:“箬洛確實和她姐姐不同,況且咱們這樣做,主要是她父親的意思,箬洛是個明理人,應該會明白。婉婷,你去請箬洛來這裡。” 白婉婷應了,便走出屋去,片刻功夫,白婉婷領著洛姬和四婢急步走進來,一看見瑤姬臥在床上,忙走上前去:“姐姐!姐姐!” 羅開在旁道:“你姐姐沒有事,我只是點了她的昏穴,放心吧。” 洛姬連忙轉過頭來,問道:“羅開哥,說我知,我……我爹真的尚在人間嗎?” 羅開點頭道:“是真的,其實我的武功,都是你父親傳授給我。”接著,便將所有事情,全向她說了。 洛姬和四婢聽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羅開所說的事,卻又合情合理,教人不能不信。洛姬低垂著頭,說道:“姐姐怎能夠這樣,當日那碗參湯,雖然是我親手為爹做,參湯做好後,是霜茹姐捧到我手上,而我再送給爹喝,莫非那時已經……” “二宮主,千萬不可聽他們的說話。”駱霜茹的聲音,突然送入眾人耳裡。 話聲方落,見駱霜茹徐步走了進來,目光一掃,已看見床上的瑤姬,說道: “羅莊主這樣做,究為何事?” 羅開道:“事關重大,羅開不得不這樣做,還請駱總管見諒。” 駱霜茹冷冷說道:“大事,不知是怎麼大事要脅持我家兩位宮主?” 董依依聽得柳眉一聚,怒道:“什麼大事,難道駱總管會不知道。好吧,我就說與你知,宮主謀害父親,盜取貫虹秘笈,和蒙古人通敵,光是這三件事情,還算是小事麼?” 駱霜茹聽了大吃一驚,又慌又亂,暗道:“他們怎會知道這件事?”心中雖然惶恐,又如何肯當場承認,定一定神,說道:“這是什麼說話,我家宮主豈會做出這種事。” 羅開微微一笑:“駱總管,宮主已經親口承認一切,難道還不夠。” 駱霜茹知道瑤姬修習貫虹秘笈後,武功大進,已不下當今各大派的掌門,但瑤姬怎會著了羅開的道兒,她至今仍無法想通,瑤姬的性子,駱霜茹是最清楚不過,決不會是瑤姬親口說出來,十之八九是想誘她鑽入圈套。駱霜茹一想到這節,立即道:“羅莊主,倘若宮主真是做了這種敗德之事,又怎會親口說出來,便是三歲孩童,恐怕也不會這樣愚蠢吧,除非你們能拿出憑據,若不然,便請羅莊主放還我家兩位主人。” 怪婆婆笑道:“駱總管你又何須強辯,不論你家主人是否親口和咱們說,但你們所做的壞事,自己心裡清楚明白。而咱們既然能夠說出來,自然不會無憑無據,光是瑤姬使你在參湯下藥,毒害天熙宮前任宮主,這件事情,絕不會是假吧。老太婆不妨與你說,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今日也要請你到淩雲莊一趟,到時你想不認,恐怕也不能夠。” 駱霜茹自聽得董依依的說話,已是心中栗栗不安,現聽見毒害紀長風的事,更是亡魂喪魄,也知瑤姬的所有秘密,確實已被人洞悉真相。目下高手環繞,單是羅開一人,天熙宮已無人能及,莫說還有怪婆婆這等高人在旁,想要救得瑤姬,實比登天還要難,不由灰心喪志,氣為之洩。便道:“瞧情形來看,你們是決計不放宮主的了,但宮主對我恩重如山,我雖然武功低微,也不能捨主而去,要是敢傷害我家宮主一條頭發,駱霜茹唯有捨命和你們一拼。” 羅開道:“駱總管大可放心,我羅開保證,絕不會傷害宮主。” 駱霜茹再無話可說,只好隨著眾人前往淩雲莊。 第八回 骨肉重逢 羅開眾人日夜兼程,不用兩天便已趕回淩雲莊。途中瑤姬的穴道已自行解去,駱霜茹和洛姬看見瑤姬醒轉過來,二人才略感安心。 駱霜茹只要一逮到機會,便多次向瑤姬追問,但瑤姬始終一言不發,便連洛姬,也是對她不瞅不睬,亳不理會。最終,駱霜茹在洛姬口中已知紀長風尚在人間,她雖然半信半疑,也不禁暗自驚慌,倘若所言屬實,自知光是謀害莊主一條罪,已是非同小可了。 眾人魚貫進入淩雲莊,才在大廳坐下不久,笑和尚、上官柳、晴雲秋月夫婦等人,早已聞訊來到大廳,看見瑤姬靜坐一旁,駱霜茹卻垂手站在她身後,二人對堂上各人竟視如不見,只有洛姬和四婢站起來施禮,廳上的氣氛,登時肅穆起來,宛如眠鷗宿鷺,闃然無聲。 沒過多久,內堂傳來陣陣佩環聲響,隨見白瑞雪和康定風伴著紀長風走進來,洛姬一看見父親,喜得大叫一聲“爹”,人已直撲了過去,紀長風連忙伸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梅蘭菊竹和駱霜茹同時跪倒在地,齊齊叫了一聲宮主。 紀長風一擺手,說道:“我已不是你們的宮主了,都起來吧。” 五人緩緩站起,肅立一旁。紀長風拉著洛姬坐在身邊,待得眾人坐下,紀長風望向瑤姬,不禁心頭一酸,搖頭歎道:“箬瑤,直到今日,你還如此恨我嗎?” 瑤姬直到此刻方�起頭來,目含怨憤,向紀長風怒目而視,忿然道:“你且說出一個理由,我為什麼要不恨你。今次我無法為母親報仇,只能說是你走運,但你這個無情無義,連發妻都狠下毒手的人,老天有眼,終究有報應的一天!” 紀長風一聲長歎,不再出聲。羅開曾聽過紀長風和他妻子的事,知道瑤姬誤會極深,當下說道:“師姐,恩師和師母的事,恐怕你是有所誤會了……” 話還沒說完,瑤姬已怒不可遏,喝道:“我娘的事,你又知道什麼。還有,雖然我不知你和這人有何關系,但師姐、師母,豈是你叫的。” 紀長風道:“羅開,不用多說了。”接著向康定風道:“定風,大宮主的房間準備了沒有?” 康定風點頭道:“已經準備好。” 紀長風向白瑞雪道:“你陪她先進內休息,我還有事和大家說。” 白瑞雪站起身來,緩步向瑤姬走去,輕聲道:“咱們到裡面說話,好麼?” 瑤姬瞪了她一眼:“今日我落在你們手上,要殺便殺,不用再假惺惺。” 白瑞雪微笑道:“說什麼話呢,咱們又怎會傷害你,先去休息一會,有什麼說話慢慢再說。”瑤姬確實不想再坐下去,自古嗔拳不打笑面。她見白瑞雪和顏悅色,善氣迎人的模樣,便站了起身,一聲不響向內堂走去。 待得二人去了,紀長風從懷中取出瑤姬的通敵書函,遞給身旁的洛姬,說道:“你先看看這封書,便會清楚明白。” 洛姬戰戰兢兢接過,展信一看,竟看得雙手顫動,臉色大變。雖然羅開早已和她說了,畢竟是姐妹情深,當時還不敢盡信,但現在鑿鑿有據,已無懷疑,看後如何會不擔心,忙望向父親,顫聲道:“爹,這……這怎麼是好?” 駱霜茹雖看不見信中的內容,但瞧那信箋的色澤,加上洛姬的表情,便已心知肚明,不由面如死灰,知道大勢已去。 紀長風道:“還好咱們發現得早,仍未鑄成大錯,但為了慎重起見,我已命羅開廢了你姐姐的功力,讓她以後不能再作惡。” 洛姬和四婢聽後,登時“啊”的一聲,驚叫起來,而駱霜茹更是大吃一驚,心想:“無怪宮主會全不反抗,原來是內力全失!” 紀長風接著道:“箬洛你也不用為姐姐難過,這是她罪有應得,怨不得人。” “但姐姐她……”洛姬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問道:“姐姐剛才的說話,是……是不是真的?娘真是……真是爹所殺嗎?” 紀長風歎道:“當然不是,唉!說來話長,待我慢慢再和你說。”頓了半晌,望向駱霜茹,說道:“霜茹,你過來。” 駱霜茹連忙跪倒:“宮主,霜茹知……知罪!” 紀長風道:“這樣說,箬瑤所做的一切,你是全知道了?”駱霜茹無奈,只好點頭承應。紀長風不禁搖頭歎息,徐徐又道:“到底蒙古人給箬瑤什麼好處,你給我說出來。” 駱霜茹道:“其實我所知也不多,我只知道,蒙古人答應和宮主平分天下,大江以北歸他們蒙古,大江以南歸宮主。”此話一出,堂上人人愕然。 紀長風搖頭道:“蒙古人狼子獸心,揣奸把猾。箬瑤也是個聰明人,竟會相信”平分天下“這種鬼話。” 駱霜茹忙道:“宮主壓根兒就不相信他們。宮主曾與我說,在她心中早有通盤計劃,只要帖木兒揮軍南下,準叫他尖擔擔柴兩頭脫,到頭來一場空。究是什麼計劃,宮主卻沒有和我說。” 羅開忽地想起瑤姬在船艙的說話,想道:“當時瑤姬曾大言非誇,莫非是想行刺帖木兒,但以瑤姬和帖木兒的關系,想要接觸帖木兒,確不是難事,加上她武功高強,當真要殺他,並非絕無可能。” 紀長風聽完,問道:“箬瑤和蒙古人聯絡,除了那個叫關修佑的中間人外,還可有其他途徑?” 駱霜茹又是一驚,沒想紀長風連這姓關的都知道,看來瑤姬的一切秘密,早就已給人知道了。當即道:“據我所知,便只有這個聯絡人,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紀長風點了點頭,說道:“你和箬瑤做這等勾檔,本該依照宮規,先廢去武功,再逐出門牆,但念你一時胡塗,姑且將你一切罪項先記下來,望你能以善抵惡,將功贖罪。” 駱霜茹當真喜出望外,連忙磕頭:“多謝宮主,霜茹自必痛改前非。” 紀長風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站起來吧。” 這時見一個莊內下人走進廳來,向羅開說道:“昭瓊公主在前廳求見。” 羅開連忙道:“代我回稟公主,咱們馬上就來。”旋即想起委託她保護妁湄郡主一事,暗忖莫非她是為此而來。便道:“昭瓊公主突然駕臨,想必是為了妁湄郡主的事,大家同去如何?” 堂上眾人並無異議,一同來到前廳,已見紫嫣雩坐在堂上,三大靈王卻站在她身後。她畢竟是公主身分,各人立即上前行禮。紫嫣雩站起身來,忙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須多禮。” 待得各人坐定,紫嫣雩微一歎氣,向羅開道:“嫣雩無能,無法保護妁湄郡主周全,請羅莊主恕罪。”她雖是公主之尊,但在她心中,直來就不以此為榮,言語間還是用上以往的江湖口吻。 各人聽她這樣說,均覺一驚,羅開忙問道:“莫非妁湄郡主已遭不測?” 紫嫣雩道:“郡主是給應天鈞擄了去,依我來看,郡主應該沒有性命危險。” 羅開道:“果然是應天鈞,他的武功我也見過多次,確是個厲害人物。” 駱霜茹道:“今次擄人的事,大宮主原本是交由我辦,後來不知怎樣,卻改變了主意。應天鈞雖然身手不錯,但要勝過紫府仙宮宮主,應該還沒這個本事,相信中間必定有什麼變故,不知說得對不對?” 紫嫣雩一笑:“這位姐姐太過獎了,姐姐有點兒面善,不知如何稱呼?” 駱霜茹站身道:“小女子駱霜茹,見過公主。” 紫嫣雩微笑道:“原來是駱姑娘,不用客氣,請坐。”待駱霜茹坐下,又道:“一滴血應天鈞這手快劍雖然厲害,嫣雩武藝雖淺,還能應付得來,但今次應天鈞連同四名高手,竟給他拿住先機,乘著咱們一時疏神,一出手已將郡主擒住,已她為脅,我和他戰了數十回合,但郡主在他手中,不免投鼠忌器。當時我給應天鈞和三人纏住,另外一人,已脅持郡主遠去,郡主終於落在他手上。嫣雩有辱使命,只得負荊請罪。” 羅開忙道:“羅開不敢,公主千萬不可這樣說。師父兩位千金,現均在敝府作客,而天熙宮大宮主亦已聽從師父之命,再不敢任性妄為,雖然郡主落在應天鈞手中,對他來說,已經作為不大,相信不久就會把郡主放還。” 上官柳搖頭道:“應天鈞若然肯放還郡主,自然最好,就只怕他依然朦昧執迷,可就麻煩了。” 羅開道:“現在多想也沒用,明兒我且到天熙宮一行,師父認為如何?” 紀長風點頭道:“應天鈞擄走郡主,雖然未必便會藏在天熙宮,但看看也是好的。霜茹,你明天便和羅開一起去,這樣會方便些。”駱霜茹連忙答應。 紫嫣雩道:“我也同去。”眾人知她要找應天鈞負氣,自無人置喙。 各人在廳上說了一會話兒,羅開吩咐下人為紫嫣雩準備房間,遂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羅開偕同駱霜茹、紫嫣雩和三大靈王起程前往天熙宮,一行六人,快馬加鞭,輕騎趲行,當晚已來到天熙宮。 駱霜茹一進宮門,立即派人召見提花提劍,沒過一會,只見二婢匆匆趕來,看見駱霜茹和羅開等人,忙走將過來施禮。 提花搶先向駱霜茹問道:“駱總管,宮主沒有跟隨總管回來麼?” 駱霜茹搖頭道:“羅莊主邀請二位宮主在淩雲莊作客,相信會住一段日子。” 提花提劍二婢聽見,登時如釋重負,只聽提劍道:“宮主一聲不響離宮,真把奴婢嚇壞了,現知宮主的下落,奴婢就安心了。” 駱霜茹問道:“這兩天應天鈞可有回宮?” 提劍道:“他昨天曾經回來一會兒,但聽得宮主突然失蹤,皺著眉頭說了聲奇怪,不久便匆匆離去,至今仍不見他的面。” 羅開問道:“他是一個人回來麼?” 提劍點頭道:“嗯,當時我和提花正在客廳,他是一人回來,身旁並無其他人。” 羅開和紫嫣雩對望一眼,二人同一心思,知道應天鈞已把朱妁湄藏了起來。 駱霜茹向羅開道:“羅莊主,應天鈞既然不在宮中,現在該怎麼辦?” 羅開沈吟半晌,說道:“我看先返回淩雲莊,再和大家商量好了。” 駱霜茹道:“現在天色已黑,今日又趕了一天路,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才起程回去好嗎?” 羅開本想馬上趕回莊去,聽見駱霜茹這樣說,向紫嫣雩問道:“公主認為怎樣?” 紫嫣雩微微一笑:“駱總管說得也有道理,就算我們不眠不休,但馬兒也未必撐得往,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好了。” 駱霜茹吩咐二婢準備晚飯,眾人用飯後,便由下人引領到客廂休息。 羅開剛上床不久,便聽得房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敲門聲響,羅開翻身下床,開門見是紫嫣雩,心中不由一喜,問道:“嫣雩,找我有事麼?”現在四下無人,羅開也不再叫她公主了,語氣也親熱起來。 紫嫣雩走進房間,順手閂上房門,微笑道:“難道你不知我找你什麼事?” 羅開一怔,問道:“羅開愚昧,又怎知道。”眼見紫嫣雩雙目含情,雙頰微紅,真個說不出的美艷動人,當下兩臂一伸,把她牢牢抱往。 紫嫣雩整個人鑽入他懷中,柔聲道:“你要是不知,為何又抱得人家這麼緊。” 羅開笑道:“誰叫我的嫣雩這樣美,看得我夢魂顛倒,若不緊緊將你抱往,讓你跑了我怎辨。” 紫嫣雩�起螓首,望往羅開的俊臉道:“嫣雩怎會捨得走,除非你不要我。” 羅開道:“就算刀斧加身,我也非要你不可。”說著已低頭吻了下去,紫嫣雩張唇接納,二人站著就熱吻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開心滿意足的抽離嘴唇,低聲道:“咱們到榻上去。” 紫嫣雩點了點頭,雙依雙偎擁倒在床,羅開一面盯住她如仙似的嬌容,一面為她聳衣解帶,不消片刻,已把紫嫣雩脫得一絲不剩,在燈蠋映照下,一具無瑕可擊的美軀,已平展在他眼前。 羅開望著這身完美無瑕的裸軀,登時熱血如沸,連忙脫去身上的衣衫,與她看齊。紫嫣雩和他交歡多次,所有矜持,早已灰飛煙滅,見著羅開那根驚人的巨物,不覺淫心大熾,玉手一探,以握在手上把玩起來。羅開也不攔阻,分腿跪在她身上,任她猖狂。 紫嫣雩如獲珍寶,撫玩一輪,便張嘴納入口中,恣情吸吮。只覺棒兒越發粗大,硬如精鐵。羅開自不虧蝕,雙手握住一對玉峰,不停搓揉按擠,時而撚弄蓓蕾,更害得紫嫣雩情欲勃發,不住價呻吟。 二人把弄有頃,羅開一個俯身,壓在她身上,說道:“下面給你弄得火燒火燎,如何是好?” 紫嫣雩握緊巨龍,淺然笑道:“待我引你進入水簾洞,消一消火如何?” 羅開滿心樂意,連連點頭。紫嫣雩大劈雙腿,牽著龍槍把頭兒抵住花戶,套磨幾下,手上用力,頭兒立時擠開蚌肉。 紫嫣雩嗯了一聲,美目如絲,一臉滿足的表情,直看得羅開暈得一陣,便即腰板一挺,巨龍直闖而入。紫嫣雩美到心肺,雙手抱定羅開,嬌聲道:“太過脹滿了,你可知道人家有多舒服嗎?” 羅開道:“你有多舒服我不知,但我有多舒服卻清清楚楚。快用雙腿圍住我,讓我深深愛你。”紫嫣雩依言照做,一對修長的美腿,緊緊箍住熊腰,配合著羅開的抽提,不停湊臀相迎。 數百抽後,柴嫣雩已神無所主,眉黛偷顰,益發俏麗誘人,喘住氣道:“羅開你好生厲害,人家已……已來了幾趟,你還這麼……勇猛,今回嫣雩可要樂死了,有勞再狠猛一點,不用憐惜嫣雩。” 羅開聽見,欲火愈濃,不覺發起強狠,結結實實的搗個盡根。 紫嫣雩門戶難容,只覺頭兒已撐進深宮,立時甘露如注,手足戰栗,自從和羅開交歡以來,如此驍戰仍是第一次。如今每記總是盡根沒腦,亂頂亂鑽,酸癢異常,哪裡禁持得定,叫道:“今夜快活煞了,再干下去,必然沒命,且可憐嫣雩一回,頓一頓再耍弄好麼?” 羅開也知她熬不住,心感憐愍,便抵住深處,停頓不動,埋頭伏到她乳峰,吸吮親吻,無所不至。 紫嫣雩給他咬著妙處,又美又暢,把眼望去,卻見羅開雙手包住一只玉峰,猶似饑腸老饕,正自吃得津津有味,不由意滿心搖,五指插入他發中,緊緊按住,恐他忽然抽嘴,斷了興意。 在羅開的恣肆下,沒用多久,紫嫣雩已渾身難耐,膣內如蟻竄遊,癢得要命,不禁扭動腰臀,氣籲籲道:“再受不了……動一動好麼?” 羅開見她戶中不住收縮,一收一放,擠得龍槍異常舒爽,知她情興復發,當下輕抽慢送一會,再施以九淺一深之勢,直弄得紫嫣雩死活不知,內中的酸癢,比之適才猶甚,不得不丟下臉皮,淫聲哀求:“你怎地這麼壞,明知人家迸不過,仍這般折磨嫣雩,陰害人家。我求你行行好,著力深插一頓,實在忍不住了!” 只見羅開�起頭來,笑望住她,只見她目光如水,臉帶桃花,也看得心神搖曳,便道:“咱們換個位置如何?” 紫嫣雩本已欲火攻心,聽後忙道:“我實在癢得厲害,這當頭還要弄什麼花樣,且給我先行止癢,再依你行嗎?” 羅開搖頭道:“你就忍一忍,不用多言。”當下把她扶起。 紫嫣雩拗他不過,只好依從。羅開著她站到地上,身子趴在榻緣,提臀受射。她不得不依,只好照做。見羅開在他身後扒開雙股,望著濕津津的小縫,提槍便刺,只聞吱一聲,已盡根而沒。 這一深進,紫嫣雩美得花魂飛散,隨覺巨棒大出大入,記記搠著花心,抽得唧唧嘖嘖,響聲盈耳。紫嫣雩叫快不絕,嬌聲道:“你這般狠干,嫣雩早晚要死在你手上了……嗯,不要停,人家還要!” 羅開運棒如風,一面撫其嬌軀,觸手滑如羊脂,潤若膩玉,直弄得她津津水流,溶溶露滴,恍若夢寐。如此干弄盞茶有余,再將紫嫣雩翻過身子,讓她仰在榻邊,提起雙腿,架於肩上,又再干弄起來。 紫嫣雩也不推阻,只顧仰牝承受。羅開更是加足馬力,盡力抽聳,才數十抽,再見紫嫣雩嬌聲輕啼,媚態呈妍。羅開見她風情悅灑,不由看得心頭火熱,一面抽送,一面俯下身來索吻。紫嫣雩忙吐丁香,送於羅開口中,不由兩意綢繆,渾然忘我,也不知身在何方。 過了片刻,紫嫣雩忽然渾身僵住,在羅開口中叫道:“不行了,要來……要來了……”還沒說完,便見她幾個抽搐,竟又洩了。 羅開也覺有點意思,再不強忍精關,放情疾送,終於射了她一肚,雨散雲收。當晚二人相依相偎,同衾共枕。 直到窗紗漸明,紫嫣雩率先睡醒,她不想讓宮中的人看見,匆匆離榻穿衣,卻驚動了羅開,給他一把扯住,問道:“你到哪裡去?” 紫嫣雩回身淺淺一笑,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低聲道:“天都光了,我若不走,給駱總管知道,可不好看。”羅開無奈,只好放她離去。 吃過早飯,駱霜茹把宮中事務,全交給提花提劍照顧,便隨同羅開眾人返回淩雲莊。一路無事,不覺已過了杭州寶石山,距淩雲莊已不到半裡路程,忽從柳樹叢中躍出一人,眾人立時勒馬,定眼一看,卻見那人一身雲紋錦服,身材魁偉,竟然是應天鈞。 眾人來回奔波,正為此人,驟見應天鈞攔在馬前,俱感愕然,羅開抱拳道: “原來是應兄,真是巧得很,在下正有事找兄弟請教,不若到敝莊奉茶如何?” 應天鈞把手一搖,說道:“不用了,應某前來只想問羅莊主一句,瑤姬宮主是否在莊主手上?” 紫嫣雩笑道:“本公主定是前生三世敲穿了木魚,正要找你要人,你卻自動送上門來,當真妙啊。你若想見瑤姬,就和我到淩雲莊一趟,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應天鈞道:“這樣說,瑤姬宮主確是在你們手中了?” 羅開道:“沒錯,宮主確實在敝莊作客。而羅某也想問兄弟一句,我知妁湄郡主被閣下請了去,不知可否將郡主放還?” 應天鈞道:“要我放郡主也不難,只要羅莊主同時放了瑤姬宮主,應某自當分毫無損把郡主送還。” 羅開不由躊躇起來,心想道:“若把大師姐交給他,師父決計不肯,就是師父答應,為了武林和國家安全,又如何能放得!”正感為難之際,忽聽得紫嫣雩道:“憑什麼要咱們相信你?” 應天鈞道:“應某行走江湖,素來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決不會不算數。” 紫嫣雩道:“口說無憑,咱們若看過郡主無恙,再談條件吧。” 應天鈞沈思一會,�頭說道:“駱總管,宮主可好?” 駱霜茹點了點頭,道:“大宮主很好,應先生請放心。”此話並非謊言,瑤姬雖然內力以失,但依然能走能吃,與常人一般無異。 應天鈞道:“好!明日中午,應某再來拜會莊主。”話後也不施禮,身形一動,幾個起落,已在十多丈外,身手之俊,果非一般。 羅開向紫嫣雩道:“君子一言已定,千金不移,難道真要把宮主交給他?” 紫嫣雩道:“我只說先見過郡主再談,可沒有答應他什麼。現在首要的事,必須要知道郡主是否安全,屆時再想法子吧。” 羅開無奈點頭,但腦袋裡正不停想著如何營救郡主。 紫嫣雩問駱霜茹:“應天鈞對你家宮主如此緊張,瞧來二人關系非淺,駱總管能和我說嗎?” 駱霜茹道:“應天鈞對宮主確有傾慕之意,但宮主對他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紫嫣雩微微一笑,也不再問,似乎已有主意。 眾人策馬提韁,不用多久,已回到淩雲莊。 第九回 擒奸摘伏 次日中午,一輛大蓬馬車來到淩雲莊前,一個錦衣大漢提僵勒馬,只聞馬匹嘶鳴,馬車已停在門外。兩名護莊武師聽得馬嘶之聲,連忙出外一看,見是一個強悍外露,魁梧健碩的壯漢,一名武師正要開聲發問,那人已搶先說道:“應天鈞應約求見你家莊主,請代為通傳一聲。” 兩名武師在江湖打滾多年,算是二三流好手,應天鈞的名堂,二人早有所聞,當下抱拳一禮,說道:“原來是應大俠,勞駕稍候片刻。” 羅開等人聽得應天鈞在門外求見,紀長風首先說道:“此人也算是個人物,老夫與他尚未謀面,倒想見一見此人,便請他進來大廳吧。” 羅開向那武師問道:“應天鈞身旁可有其他人?” 那名武師道:“馬車下了帷帳,車內是否還有人在,小的卻不知道。” 羅開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不管有多少人,都請他們進來是了。”武師令命走出大廳。 武師才一離去,怪婆婆與羅開道:“此人詭變多端,切記我剛才的說話,不用和他多言,若一見有機會,先把他擒下來再說,免得另生變異。”羅開點頭答應。 不消片刻,那名武師引領著應天鈞進入大廳,只見他的身旁還有一個美貌少女,正是妁湄郡主。應天鈞在大廳門口處停步,目光往眾人掃去,卻不見瑤姬和洛姬在堂上,問道:“應某依約前來,瑤姬宮主呢?” 眾人朝朱妁湄望去,見她行走如常,顯然沒有被人封閉穴道,只是一張絕色的嬌容已呈慘白,更顯她楚楚動人,教人憐愛。誰人都看出來,應天鈞自負武功了得,恃才矜己,才沒有封住她的穴道,況且朱妁湄不懂武功,現在離他不及半尺,伸手可及,諒羅開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羅開見他一進來就追問瑤姬所在,便道:“師姐正在內堂休息。應兄弟請稍等一會。”回頭向白瑞雪道:“麻煩瑞雪姐請師姐出來見面。”白瑞雪盈盈站起,走進內堂。 應天均的目光緩緩移向紀長風,凝神打量,駱霜茹連忙道:“應先生,這位便是我家前任宮主,也是兩位宮主的父親。” 應天鈞聽見,一時怔住。他只道天熙宮前宮主已死了多年,沒想尚在人間,心裡不由怔忡不安。但既然出自駱霜茹的口中,又教他不能不相信,當即抱拳揖道:“在下應天鈞,見過紀前輩。” 紀長風微微一笑:“久聞一滴血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見兄弟如此厚愛小女,單刀赴會,視險若夷,足見兄弟情深義重。” 應天鈞說道:“紀前輩謬讚了!”見他雖然嘴上客氣,但目光如炬,凝神戒護。 羅開見他步步為營,兼之投鼠忌器,始終無法向他出手。目光朝朱妁湄看去,見她垂首卓立,一身二藍褂子,青絲裙兒,相貌一如往昔,依然清新優美,風姿綽約,羅開暗暗想道:“這樣一個麗質天生的美人兒,實難怪朱允炆對她動心!” 便在這時,白瑞雪竟然獨自一人返回大廳,說道:“應先生對不起,箬瑤說不想見客。我屢勸無效,實在是沒有辦法。” 應天鈞聽見,眉頭一聚,還沒來得答話,已聽見紀長風道:“應老弟,兄台今日來到這裡,主要是想帶小女離去吧?” “沒錯。”應天鈞道:“在下既是宮主的下屬,忠心護主,理固當然。” 紀長風道:“依我看應老兄的樣子,相信不只為此吧!”應天鈞一怔,卻無法答上,紀長風又道:“老夫有一事想請應老兄幫忙,不知可不可以?” 應天鈞道:“紀前輩吩咐,應某自當盡力而為。” 紀長風道:“客氣了,我想讓應老弟留在淩雲莊,好好為老夫勸一下小女,若我沒有猜錯,她或許會聽你的話。” 應天鈞目光一閃,當下問道:“在下不明,還請紀前輩說個明白。” 紀長風歎道:“小女無知,闖下不少禍國殃民,今人痛恨的事!單是勾結蒙古人,已是滔天罪行,無法輕赦,這些事情,相信應老弟早就一清二楚了。” 應天鈞愈聽愈感驚心,問道:“這……這些都是宮主說的?” 紀長風搖頭道:“也不是,但她確實已向羅莊主承應一切了。我不妨與你說,現在小女功力盡失,便是那部貫虹秘笈的武功,她再也用不上了。再說她謀奪江山的夢想,更是難償所願。就是你以郡主為脅,也只能挑起燕王和朝廷不和,卻不能阻止蒙古人侵我河山。應老弟不妨想一想,既然大勢已去,為何不安份守紀,作個保家衛國,鼎天立地的男子漢。老弟若肯聽老夫之言,只要箬瑤願意,老夫大可成全你們,讓你和小女結成連理,兄弟認為怎樣?” 應天鈞聽得一陣驚愕,臉上神色幾變,兀自皺眉思索。 紀長風見他不言不語,還道他知曉自己和瑤姬的計謀被破,一時反應不來,又道:“這樣吧!老弟先行放了郡主,讓我與你去見瑤姬,再作計較如何?” 應天鈞猛地一驚,一把拉住身旁的朱妁湄,出手之快,當真疾如閃電。 朱妁湄驚叫起來:“放……放開我!”一邊說一邊不住掙扎,但要逃出他魔掌,卻談可容易。應天鈞一手拉住朱妁湄,腳下往後移退兩步,說道:“並非應某不相信前輩,只要能讓在下看見宮主無恙,一切便依從前輩就是。” 紀長風道:“不是老夫有意刁難,是我女兒不肯見老弟,老夫也沒法子。” 略一沈吟,說道:“好吧,應老弟請在此多待一會,讓老夫親自去勸她一勸是了。”話畢回身進入內堂。 紀長風來到瑤姬的房間,笑和尚和幾個武師正守在門外,紀長風與眾人點了點頭,推門而入。進入房間,卻見方晴雲和梅蘭菊竹四婢坐在房內,眾人連忙站起身施禮,紀長風回禮完畢,向四婢問道:“大宮主現在怎樣?” 竹兒答道:“奴婢不知道,大宮主不讓咱們進去,只準二宮主陪她。” 紀長風微微頷首,走向內室,剛來到房門,忽然“呀”的一聲,房門已然打開,只見洛姬正走出房間,聽她叫了一聲爹,隨問道:“爹是來叫姐姐出去嗎?” 紀長風道:“姐姐好了一點沒有?” 洛姬道:“已經好多了,但姐姐總是說不想見任何人,爹你來得正好,就去勸一下姐姐吧,她或許會聽爹的說話。” 紀長風輕歎一聲,低聲道:“箬瑤始終難以捐棄成見,瞧來……”說得半句,搖頭走入房間,卻見瑤姬坐在榻沿,粉臉低垂,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 洛姬先行開聲道:“姐姐,爹來看你了。” 瑤姬並不�頭,輕聲道:“我不想見其他人,你叫應天鈞離去吧。”她這句說話,不知是對洛姬還是對紀長風說。 紀長風見著,再次搖頭,歎了一聲,說道:“箬瑤,昨夜我已把前因後果都與你說了,難道你還不諒解爹?” 瑤姬默言不語,她對母親的死,這麼多年來,直來就認定是父親的不是,昨夜雖聽了紀長風的解釋,但多年的怨恨,一下子實難完全接受過來。 紀長風又道:“關於你母親的事,咱們可慢慢再說,但目前國事多變,要是因郡主一事而招咎,觸致禍亂萌生,可就更增罪孽了。現在應天鈞攜同郡主到來,說道只要你和他見面,方肯把郡主放還。避免兵連禍結,你就去見一見他吧。” 瑤姬仍是默言不語,洛姬不住在旁扯勸。過得一陣子,忽見瑤姬螓首一�,說道:“好,但要應承我一件事,只要肯讓我跟他離開這裡,我便去見他。” 這個難題可教紀長風傷腦筋了,要是答應放她離去,無疑是放虎歸山,實是個大大的禍胎。如不答允,郡主之事又怎樣解決,倘若郡主稍有差池,後果將不堪設想!紀長風思索良久,審時度勢,最終還是下了決定。心想眼下形勢,只好暫時將瑤姬交與應天鈞,待得郡主之事完滿解決,屆時再作計較是了! 紀長風領著姐妹二人進入大廳,梅蘭菊竹四婢、笑和尚、方晴雲等人同時跟隨其後。應天鈞一看見瑤姬,連忙問道:“宮主,你沒有事吧?” 在瑤姬心中,應天鈞卻是她最信任的男人,現看見他那毫不矯飾的關懷模樣,心頭也微微一動,說道:“我很好,你將郡主放了吧。” 應天鈞稍作猶豫,終於放開了朱妁湄。紫嫣雩趕忙走上前去,朱妁湄一看見她走近,嘩的一聲,撲到紫嫣雩身上,在她懷中低聲抽泣起來。 紫嫣雩輕聲安慰道:“現在沒事了,咱們先坐下來,再慢慢談好麼。”羅開四位嬌妻同時圍攏過去,不停口安慰。洛姬於心有愧,徐步走上前去,說道:“今次讓郡主受驚,箬洛好生過意不去。”朱妁湄不知擄人之事是瑤姬指使,聽見洛姬向自己道歉,一時也不明其理,茫然不知所對。 應天鈞見瑤姬一臉愀然,走到她跟前,開聲道:“今次讓宮主受驚,屬下罪該萬死!” 瑤姬皺起眉頭,定眼望住他,說道:“現在我不再是天熙宮的主人了,從今以後,你亦無須再叫我宮主。” 應天鈞略為一怔:“這個……這個……但屬下和宮主……” 瑤姬不待他說完,續道:“以前的事,我已無心理會,不提也罷。”頓了一頓,又道:“我既然已經不是宮主,你也無須再跟著我,可以隨時離去。” 應天鈞連忙道:“不,宮主對屬下恩重如山,我豈能棄宮主而去?” 瑤姬搖了搖頭,淡然道:“你還跟著我作什麼,前時我這樣對待你,不外是利用你為我辦事,莫非到現在還不明白!” 應天鈞道:“盡管如此,屬下決計不會離開宮主。” 瑤姬一對柳眉越來越緊,沈聲說道:“平素你不論在宮外宮內,老是屬下前屬下後的叫,你既然是我屬下,我說的話,你怎地不聽!”應天鈞一時難以作答。 便在此刻,瑤姬忽地一聲冷笑,問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究竟你是誰?” 應天鈞呆得一呆,忙道:“屬下當然是……宮主因何……” 瑤姬徐徐搖頭,說道:“你不是,應天鈞在我跟前,從來不會自稱屬下。” 此話一出,堂上眾人登時臉上變色,羅開反應極快,連忙朝應天鈞撲了過去。豈料應天鈞比他更快,手掌一翻,已握住瑤姬的玉手,將她擋在身前,高聲喝道:“若膽敢妄動,莫怪我心狠手辣!”羅開一怔,立時打住腳步。 變生俄頃,嶽都和千面雙忍的影子,霎時在紫嫣雩腦間掠過,隨見她五指箕張,逕往坐在身旁的朱妁湄抓去。這下出手,當真是疾如雷電,縱使武功高強的人,也難以避過。但說也奇怪,平素嫻雅文靜的郡主,在這倏忽之間,竟能巧妙地避過紫嫣雩的指掌!再見她身形閃動,人已離座而起,欲要逃出紫嫣雩的攻擊范圍。果然不出紫嫣雩所料,眼前這個郡主,正是千面雙忍的甘紫嫣。 但紫嫣雩是何等人物,焉能給她輕易得逞。但見她一抓不中,左手長袂已然揮出,其勢一氣呵成,便如利刃似的,直向甘紫嫣背心打去。 甘紫嫣只覺腦後生風,正要滾地躲開來勢,怎料還是慢了一步,背部神道穴忽地一麻,立時一陣暈眩,渾身真氣全失,一個站腳不穩,跪倒在地。 白婉婷等人一擁而上,馬上手到擒來,把甘紫嫣按回座位,董依依敲起腮兒,問道:“你究竟是誰,郡主呢?” 紫嫣雩道:“倘若我沒有猜錯,你就是那個甘紫嫣吧。” 眾女聽她這樣說,不由同聲叫道:“千面雙忍!”白婉婷望向應天鈞,說道:“他……他莫非是嶽都易容改裝!” 應天鈞仰天一笑,朗聲道:“沒想百密一疏,竟然讓你們識破。沒錯,便是老夫。”說著一手圍著瑤姬的纖腰,右手在臉上一抹,立時容貌一變,露出一張低眉深目、鷹鼻如勾的老臉。 羅開道:“果然是十絕先生,羅某正要找你,沒想你竟送上門來。” 嶽都怒目一瞪,說道:“你多次壞我大事,擒我徒兒,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紀長風見愛女落入奸人手中,急忿交攻,身子不由踏前一步,嶽都看見,箍住瑤姬的腰肢,往後一退,喝道:“不許動,莫怪老夫不客氣。” 羅開道:“脅持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這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嶽都冷笑道:“要我放她也不難。”說著在腰間一摸,掏出一枚蠟丸,接著把蠟丸往羅開拋了過去。 羅開接過,托在掌心一看,見是一枚尋常的蠟丸,問道:“這是什麼藥丸?” 嶽都笑道:“這是讓人腐腸蝕骨的毒藥,你膽敢試一試麼。姓羅的,老夫知你武功了得,內力深厚,老夫這枚毒藥,也不是什麼厲害之物,相信也奈何你不得。況且此藥要八個時辰後才會發作,只要你肯服下藥丸,在這八個時辰內,把我徒兒從越州帶來這裡,若然見他無恙,老夫馬上把這個美人兒放還給你,並且給你解藥。但你不要忘記,那位真郡主正在我手中,要是你不遵照我的說話做,後果如何,我不說大家也該清楚吧。” 堂上眾人聽見,全都吃一驚,齊聲叫道:“千萬不可以服!” 羅開四個嬌妻聽得膽破寒心,奔將前來,拉扯住他的衣衫,董依依發急道: “你吃不得,羅開哥你千萬不要聽他的鬼話。”回頭指著嶽都,罵道:“你這個老頭怎地如此可惡,老是坑害羅開哥,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站出來比個高低。” 嶽都渾沒理會她的嚷罵,只是一笑。怪婆婆也怕羅開重氣輕生,做出胡塗事來,當即與羅開道:“這老狐狸的說話絕不可信,要是你服了這枚丹藥,倘有不測,你四個妻子將會如何,這個你可有想清楚。” 紀長風同時道:“大家說得沒錯,箬瑤雖然在他手中,但諒他也不敢亂來。”接著轉向嶽都,說道:“你盡管脅持她好了,咱們這裡人多勢眾,從現在起,老夫就和你耗下去,你若有本事能不拉屎、不吃喝,咱們就這樣站著對峙一年半載,且看你如何了局。” 嶽都聽後,臉容依然不變,但內心卻暗自焦急。心想:“紀長風所說不假,眼前的人,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羅開、紀長風、怪婆婆等人不說,光是紫府仙宮這個丫頭,已是極難對付的人物,眼下任何一人,武功都在我之上,在這情形下,必須想個全身之策方可!” 羅開望著身旁四個嬌妻,見她們個個滿臉憂色,焦心窘急之情,盡顯無遺。 羅開見著,也不免深受感動! 嶽都在心中琢磨一會,忽然說道:“姓羅的,老夫再問你一次,要是你不肯服下此藥,可不要怪罪老夫。” 羅開凝視著他,說道:“你這個無恥之徒,所說的話豈能讓人相信。不要再耍什麼詭詐花樣了,我在此向你保證,只要你放還我師姐,我答應今日再不為難你,讓你師徒二人離去。” 嶽都笑道:“老夫難得有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關於我能否安然離去,這點不用閣下操心,老夫自有主意。我再說一次,你若不依照老夫的說話做,我可要離去了,屈時這位美人兒會怎樣,老夫就不能擔保了!” 眾人同時大急,紀長風愛女心切,忙又踏前一步,喝道:“你膽敢動她一條頭毛,老夫絕不會放過你。” 嶽都單手使勁箍住瑤姬的纖腰,說道:“不用多說,想要她安然無恙,就乖乖的給我服下那枚藥丸吧。”話畢,忽見他在瑤姬背部連點幾下,只聞瑤姬“呀”的叫出一下痛苦之聲,人已痛得淚水盈眶,身子同時軟倒在他懷中。 眾人同感驚愕,紀長風急道:“你……” 嶽都笑道:“你們大可放心,老夫只是點了她至陽、曲垣二穴。若然這小子再不依從老夫的說話,我首先就把她當場剝個精光,這樣的一個美人兒,她的裸軀必定很誘人吧!” 羅開和紀長風同聲大喝:“你敢……” 嶽都冷冷道:“老夫有什麼不敢!”才一說完,但見他右手一扯,已把瑤姬胸口的衣衫扯開,露出一片如霜似雪的美肉,翠緣色的肚兜兒,在光線下閃爍著迷人彩光,委實誘人之極。嶽都笑道:“很不錯吧,要不要再多看一點?” 羅開再也忍受不住,大聲喝止:“且住,有話好說。” 嶽都道:“一切說話,老夫早就全說了。你不用多言,還不快快給我服下藥丸!” 紫嫣雩突然道:“你這樣做,無非是想救你徒兒。本宮說與你知,那個江匯天是我所擒,一切與羅莊主無干,這一枚毒藥,就由我來服好了,但你必須信守諾言。” 嶽都搖頭道:“好小子,艷福可真不少,便連紫府仙宮的宮主也甘願為你捨命!但很可惜,這枚藥丸是老夫特地為你而制,焉能找人代庖,只要你親自服下,送還我的徒兒,我自會放人。” 羅開道:“要是你食言又如何?” 嶽都道:“老夫說一句就一句,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不吃,但我手上這兩個美人兒,恐怕你再難與她們相見了!” 羅開心想:“現在郡主和師姐都落在他手中,此人心狠手辣,若不依從他,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唉!我這條命兒,原本早就送在箬瑤手上,後來被恩師救回,古人言蒙一飯之恩,尚殺身為報,恩師這份再生之德,我羅開實在難以為報。況且我曾答應過師父,必定要好好保護他兩個女兒。目前雖不知這枚藥丸的毒性如何,但以我過甲子的功力,或可將劇毒逼出體外也說不定。既然這樣,為了恩師,為了師姐,更為了郡主的安全,我還需多想什麼!” 羅開心意已決,毅然道:“好!君子一言。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你得記住這句說話!”當下兩指微微使力,捏破了蠟丸,見內裡藏著一枚如黃豆般大小的丸藥。眾人聽見羅開的說話,一座皆驚,他身旁四位嬌妻同時呀然,怪婆婆和紫嫣雩心知不妙,同時搶上制止,豈料仍是晚了一步,羅開才一說完,已張口服下藥丸。 怪婆婆不暇細想,連點羅開身上多處穴道,先行封住他的心脈。妻子四人登時急得哭將起來,而紫嫣雩亦呆在當場,眼裡盡是哀悽之情,怔怔地望著羅開。 嶽都突然呵呵大笑起來,說道:“果然是一條好漢子,現在距離毒藥發作還有八個時辰,你若要得到解藥,只得派人快馬加鞭趕赴越州,把我徒兒帶來這裡。倘若時辰一過,就是華佗再世,恐怕也救不得你!” 羅開不想和他再多說話,回頭與笑和尚道:“越州一行,就麻煩笑和尚你了。” 笑和尚高聲道:“莊主大可放心,我必定把那性江的帶來這裡,要是雁燕門不答允,我笑和尚便是動手搶,也要把人搶過來。” 上官柳接著道:“和尚,我和你一起去,到時動起手來,也多一個幫手。” 羅開搖頭道:“現今雁燕門傲門主是個明理人,我相信也不必動武。這件事就交由你們辦吧。”二人齊聲答應,也不敢耽擱,馬上走出大廳趕往越州去了。 紀長風見羅開竟為了箬瑤的安危,毅然服下毒藥,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痛,當下朝嶽都道:“若然羅開有什麼傷害,老夫決計和你誓不兩位。” 嶽都冷笑道:“就算沒有今日的事,難道你們就肯放過我麼!大家心照不宣,也不用多說了,你還是擔心能否及時把我徒兒帶回來,這才是正經。” 孰料嶽都此話剛說完,忽見一團黑影從大廳外飛進來,迎面往嶽都撲過去。 嶽都早就料到會有人偷襲,他自被人揭破身分後,一直步步留心,由其對羅開、怪婆婆、紀長風和紫嫣雩等高手特別留神。現眼見那團黑影瞬間即到,讓他再無余暇深思,當下抱著瑤姬縮身避開,接著右手一翻,內勁吐出,大喝一聲,一股強勁的掌風直往那團黑影打去。只聞砰的一聲巨響,一個龐大的身軀,卻被這摧山攪海的一掌,直打得飛了開去,撞向牆壁,竟然撞出一個大洞。 就在嶽都這一擊還沒收掌之際,只是轉瞬間的空隙,大廳外突然竄進一人,直撲到嶽都身側,身形之快,當真是疾如閃電。而羅開和怪婆婆一直等待機會動手,現見有機可乘,二人的反應是何等迅速,不約而同,雙雙使開“幻影流光” 這門絕世輕功。堂上的人只見兩條身影在眼前一閃,還沒來得看清楚,已見兩團影子搶到嶽都跟前。 嶽都雖然武功高強,但要同時抵禦三面進擊,確實談何容易,不說那個竄進大廳的人武功怎樣,光是羅開和怪婆婆任何一人,武功均在嶽都之上,現在二人同時出手,又教他如何抵擋得住。 饒是這樣,但嶽都並非一般尋常之輩,人卻危而不亂,腦袋依然異常清晰,他知在這生死存亡之間,就只有手上的瑤姬能救他脫險,當下也不假思索,抱著瑤姬直立在地旋轉,便如陀螺一般,讓二人渾然一體,分不清你我,好讓敵人不敢貿然出手,誤中副車。 嶽都在危境之中生出此計,也可說是相當實用巧妙,絕非一般人所及。而羅開三人確沒想到他會走出這一招,使他們一時無從下手。 第十回 投袂援戈 嶽都詭變多端,思路敏捷,但他卻沒想到,在他懷中的瑤姬,也不是個等閒的人物,若論好謀善斷,實在不下於他。瑤姬武功已廢,這時給嶽都急速轉動身子,頓感天旋地轉,幾欲昏暈過去,但以瑤姬的聰明才智,又怎會看不出嶽都的心思。 而嶽都也自知如此急速轉動身軀,並非長久之策,身子始終會有停頓之時,當下一面轉動身子,一面朗聲喝道:“你們若不給我退離十步,老夫只消手上用力,立即可以讓她變成廢人。” 羅開無計可施,為了瑤姬的安全,也只好聽從他。然而,瑤姬知道三人若然一退,這個大好機會便即落空,心思一轉,便即有了計較。瑤姬雖然給點了穴道,氣力大減,但仍可輕輕移動身體,忽見她突然上身前彎,把頭向前垂至腰間,如此這般,嶽都的上半身便沒了遮護。 瑤姬此舉,頓教嶽都猛然一驚,當他正想拉起瑤姬的身子,但為時已晚,只見那個闖進大廳的人長劍閃動,登時鮮血迸濺,已把嶽都半顆腦袋削去,就連慘叫也沒有一聲。眾人這時方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出劍之人並非是誰,正是那個“一滴血”應天鈞。眾人均知他出手狠辣,長劍一出,絕不容情,羅開乘著瑤姬的身子尚沒倒下,連忙趨身上前把她抱在懷中。只見瑤姬身上染滿嶽都的鮮血,人卻搖搖欲墜,猶如喝醉酒似的。洛姬和梅蘭菊竹四婢奔將前來,把瑤姬扶到椅子坐下。直到此刻,羅開終於放下心頭大石,望向給嶽都掌擊撞毀牆壁的人,憑那人身上的衣服,卻是莊內的一名護院武師。 這時也不用羅開吩咐,十多名武師湧了進來,正要把屍體搬出廳外。紫嫣雩一直記掛著羅開服下的毒藥,連忙喝止他們搬動屍體,她和羅開四個妻子一同走上前去,在嶽都身上裡裡外外搜了好幾次,但始終搜不出解藥。董依依和方姮急得哭叫起來:“怎麼沒有解藥,他究竟藏在哪裡……” 紫嫣雩知道再搜下去也是沒用,不禁悽然站起,搖頭歎道:“瞧來他是決意要置你於死地,你為何要這麼蠢,竟去聽從他!” 羅開道:“人早晚都要一死,只是早死遲死而已!況且生死有命,這只是一枚小小的藥丸,未必就能會要了我的命。”眾女何嘗不知他這番言語,是在安慰她們。 董依依滿眼含淚,奔到怪婆婆跟前,扯住她衣衫道:“婆婆,快……快想個辦法救救羅開哥!” 怪婆婆輕撫著她的腦袋,向她微微點頭道:“我會的,不用太擔心!”她口裡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卻明白不過,要知大夫醫病,亦要針對病症開方用藥,但羅開服了什麼毒藥,現在還是一個迷,又教人如何醫治! 紫嫣雩在嶽都身上找不到解藥,唯一指望,只好落在甘紫嫣身上,希望她能知道解藥的所在。但追問之下,甘紫嫣卻什麼也不知道,她只是聽嶽都說過,這毒藥凶猛無比,發作起來,無藥可救。 眾人見她不似說假話,無不憂心如惔!怪婆婆與羅開道:“嶽都此人存心不良,他更知你內功深厚,這枚毒藥必定非同小可!現乘著毒性還沒發作,不妨自行運功試一試,看能否把毒物逼出體外。” 紀長風在旁道:“雖說藥性是八個時辰才發作,但嶽都此人陰險狠毒,他的說話可不能盡信。時間緊逼,不能再延誤了,為了安全起見,我會在旁助你運功,合我二人的功力,縱是鶴頂鴆湯,也要把它逼出來。”羅開點頭答應。二人也不耽擱,一起進入房間。 從羅開進入房間的一刻起,四個嬌妻均揪心扒肝的房外守侯。 應天均劍殺嶽都後,可說大仇以報。原來當日應天均奉瑤姬之命,把朱妁湄從紫嫣雩手中搶去,豈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嶽都施展他那易容術,扮成他的一名夥伴。應天均不防有詐,最後給他點了穴道,並將他和朱妁湄囚禁起來,藏在一間小屋裡。 一日,他偷聽得嶽都與徒弟甘紫嫣的說話,知道瑤姬已經落入羅開手中,又聽得他打算混入淩雲莊,藉機報仇。應天均聽了瑤姬的事,不由心焦如焚,但他雙手雙腳卻被大鐵鏈鎖住,無法走動,又如何救得瑤姬! 朱妁湄雖然和他同困一室,但她手腳並無上鎖,行走如常,比之應天均可自由多了,只是門窗被封,無法逃出小屋而已。 應天鈞整日飲食不進,只是鎖眉苦思,朱妁湄看見,問道:“見你終日愁眉苦臉,是在擔心你家宮主麼?”應天鈞聽見,為之一呆,他確沒想到她竟會一語中的,瞧來這個金枝玉葉的貴小姐,實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孩子。 應天鈞雖感驚訝,卻沒有回答她,只是望了朱妁湄一眼,再也不理她。 朱妁湄微微一笑,又道:“你就是不答我,我也看得出來。要是你現在能夠走動,我相信你必定會去淩雲莊找她,對嗎?” 應天鈞依然不吭一聲,就像沒聽見似的。朱妁湄卻不生氣,同樣柔聲下氣的說道:“你不用擔心,羅莊主和他四位夫人都是好人,他們也曾救過我。你家宮主雖然身在淩雲莊,但我相信他們必定不會傷害她的。” 朱妁湄頓口一會,又再說道:“就算我能把你手腳的鐵鍵解開,但門窗給人封閉住,咱們一樣也無法離開。” 應天鈞聽了她這句話,叫他焉能不動容,連忙道:“你……你能夠解開鐵鏈?”他雖然仍有點不相信,但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 但見朱妁湄朝他點了點頭,說道:“解開你的鐵鏈後,你有辦法離開嗎?” 應天鈞傲然道:“這間小石屋,豈能困得住我應天鈞!” 朱妁湄喜道:“真的嗎?”她聽後不由雀躍起來。 應天鈞道:“只要我的鐵鏈解開,應某可以向你擔保必定能夠離開。” 朱妁湄的笑容突然消失,垂頭道:“但你的鐵鏈解開後,一定不會再理我,就算你會帶我離開這裡,我還不是一樣落在你手中,得不到自由!是了,你為何要虜走我,可以告訴我麼?” 應天鈞搖頭道:“這個問題,我現在不能答你,但你放心,只要你跟著我,我決不會為難你就是,只要我能見到宮主,或許我會馬上放了你。” 朱妁湄問道:“這樣說,你是會帶我一起去淩雲莊了,是嗎?”她心裡知道,只要能夠前往淩雲莊,羅莊主必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應天鈞點了點頭,再問道:“你說能夠解開我身上的鐵鏈,不會是假的吧。” 朱妁湄嫣然一笑,說道:“我可以一試,但不知行不行。”說畢從她發中拔出一枝金爵釵,援步來到應天鈞跟前,把釵尖插進鐵鎖孔內,只見她把金釵一出一入的插了幾下,忽聽得“卡”的一聲輕響,鐵鎖果然給她打開了。 應天鈞難以置信的望住她,朱妁湄向他一笑,說道:“我小時是個很刁皮的孩子,時常給父母親罵,母親一旦要懲罰我,便會把我喜愛的玩意兒鎖起來,但我貪玩,總是想法子要打開鎖兒,終於便學會了這開鎖本事,沒想今日竟能大派用場。”說話之間,她已把腳鎖打開了。 當然,以應天鈞的武功,一間小小的石屋又怎能奈何他,二人見嶽到和甘紫嫣不在,便匆匆趕到淩雲莊來,方好給他看見嶽都脅持瑤姬的事,應天均登時計上心頭,先叫朱妁湄在花叢裡躲起來,再偷偷點了一個武師的穴道,看準時機把那武師擲向嶽都,果然讓他一舉成功。 瑤姬被救後,滿腦子還是天旋地轉,難已走路,洛姬和四婢扶她坐好,應天鈞已走到她跟前,見她身上衣衫染滿鮮血,擔心起來,連聲問道:“你還好麼,可有傷到什麼地方?” 只見瑤姬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道:“我……我沒事!” 應天鈞聽後,立時一塊石頭落了地,放心下來,接著便問洛姬為何會來到淩雲莊。洛姬也不忍瞞,便將紀長風還在人間,而瑤姬的圖謀,卻被父親全部知曉,後來羅開如何把她接來淩雲莊等事,全都與他說了。 這時,應天鈞便知瑤姬大勢已去,其實瑤姬的事情是成功好,不成功也好,他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為瑤姬買命,全都是為了喜歡她,在他心中,沒有一件事情比瑤姬更重要。應天鈞聽完後,說道:“不管怎樣,應某絕對不會離你而去,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決不會讓人傷害你一根頭發。” 紫嫣雩問道:“應天鈞,現在郡主何在?” 說話剛完,便聽見朱妁湄的聲音傳了過來:“公主,我在這裡。” 眾人循聲望去,見朱妁湄正緩步走進大廳,紫嫣雩迎上前去,握住她雙手道:“妹妹,可擔心死我了!” 朱妁湄淺然一笑,說道:“多謝公主關心!” 二人攜手坐下,紫嫣雩問她這幾天的情況,朱妁湄便將給應天鈞虜去後,再被嶽都使計擒去關禁起來等事情,如實全說與她知道。柴嫣雩聽後,笑道:“幸好妹妹有這開鎖的本事,才不致讓嶽都得逞。但可惜羅莊主卻服了嶽都的毒藥,存亡未卜!” 朱妁湄聽後一驚,忙問道:“怎……怎會這樣!難道沒有辦法麼?” 紫嫣雩搖了搖頭,禁不住眼眶一紅,呫嚅道:“我不知道,希望他吉人天相,能把毒藥逼出來,倘若……”說到這裡,再也忍受不往,淌下淚水來。 朱妁湄見著,趕忙安慰道:“公主不用太擔憂,羅莊主為人這麼好,必定洪福齊天,受上天眷顧,一定會平安無恙的。” 便在這時,小金突然從內間跑出來,奔到白瑞雪跟前,哭道:“大……大小姐,羅莊主他……他……” 堂上眾人看見小金的模樣,一股不詳之兆倏然而生,白瑞雪忙問道:“羅莊主怎樣?” 小金道:“我……我不大清楚,但莊主像是很危險,婆婆著我來找大小姐,請你馬上前去。” 白瑞雪心知不妙,也不待小金說完,已匆匆朝內堂走去。紫嫣雩聽見,登時臉色刷白,呆得一呆,連忙站起,從後跟去,而堂上眾人亦銜尾跟隨。康定風先點了甘紫嫣的穴道,交給莊內的武師看守,方行趕往。瑤姬看見羅開為了自己,甘願服下毒藥,心裡既感動又難過,驟聽見羅開情況危殆,也不由暗暗焦急,向應天鈞道:“我們也進去看看。” 應天鈞心中老大不願意,哼了一聲,說道:“羅開這小子的事與咱們何干,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瑤姬站了起來,說道:“報仇一事,以後我不想再提。你要是不進去,去留請自便。”話畢也不理會應天鈞,逕自朝內間走去。應天鈞愕然不解,只得跟隨。 白瑞雪還沒走進羅開房間,已聽得房裡傳來眾女的哭泣聲,心頭登時打個戰栗,忙推門進內,只見紀長風和怪婆婆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滿是愁容,而羅開四個妻子的哭聲,正從內房裡傳將出來。白瑞雪連忙問道:“羅……羅開怎樣?” 話剛說完,三大靈王陪同紫嫣雩已走了進來,接著洛姬、朱妁湄、晴雲秋月夫婦、吳家姐妹等均尾隨其後。 只聽紀長風歎了一聲,搖頭說道:“沒想那枚毒藥這樣厲害,只要稍一運功,毒性便馬上擴散開來。嶽都知道羅開內力深厚,算定羅開必會自行運功逼藥,可想其心計之毒。我雖封了羅開的心脈,讓毒性暫時無法進入五髒六腑,但這只是治標之策,時間一久,毒性依然會滲入心肺,那時就是神仙也難救他了!” 白瑞雪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 怪婆婆搖頭道:“我知在三十年前,江湖上有個神醫叫彩鯀,以他的醫術,或可還救得羅開。若五髒六腑受毒所侵,藥不能效,可以麻肺湯飲之,令病者如同醉死,再用尖刀剖開其腹,以藥湯洗其髒腑,把毒藥消除。但彩鯀是否尚在人間,我也不知道,就算他仍在世上,又到哪去找他,況且羅開也沒這個時間等!” 眾人聽了,無一不是搖頭歎息,均想,眼下要救得羅開,真個是千難萬難了! 紫嫣雩突然說道:“我不知這方法成不成,現既無其他辦法可想,只好試一試。” 各人聽紫嫣雩這樣說,全都望向她,怪婆婆問道:“紫姑娘可有什麼方法?” 紫嫣雩道:“其實我也不肯定救得他,但只要有一些機會,也絕不能放過。”隨即向龍靈王道:“你來幫我。”龍靈王當即頜首答應,各人亦跟在紫嫣雩身後走進內室。 羅開四個嬌妻正圍在榻沿,又哭又叫,怪婆婆說道:“羅開還沒有死,你們就不要再哭了!”接著向紫嫣雩道:“紫姑娘,羅開就拜託你了!” 紫嫣雩點頭道:“老實說,這個方法也未必管用,只好盡人事,聽天由命是了。” 董依依和白婉婷直來對她甚有成見,現聽見紫嫣雩有方法救羅開,二人登時不約而同道:“公主,求你救救羅開哥!” 紫嫣雩朝二人點了點頭,望向榻上的羅開,見他雙目緊閉,如同睡去一般,便知是給人點了昏穴,免得藥性發作而讓他痛楚受苦。紫嫣雩向龍靈王道:“你去把羅莊主扶坐在床,仰高他的頭部。” 龍靈王依言照做,紫嫣雩把手腕放在羅開嘴上,說道:“把他的口盡量張開。”接著掏出一柄匕首來。 龍靈王看見,方明白她的心意,連忙道:“宮主,你不能這樣做!” 紫嫣雩道:“你不要管我,依我的說話做就是。”話畢握緊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鮮血立時從傷口處湧出,全灌入羅開口中。 眾人見著頓感驚訝,心裡均想,難道她的血液是解毒聖藥不成?紀長風望向龍靈王,只見他滿臉悲憂傷感之色,顯然極不尋常,莫非她的血液裡有什麼秘密?不由問道:“紫姑娘,你又何苦這樣自殘身軀,老夫實在不明白!” 紫嫣雩說道:“紀前輩請放心,晚輩只是失去一點點血液,沒有大礙的,前輩不用擔心!但我憂慮的,只是這樣能否有效救回羅莊主一命!” 龍靈王這時再也忍耐不住,朗聲說道:“就算救回羅莊主一命,但我家宮主的損失可就大了!” 紫嫣雩忙截住他的說話:“你給我住口,不要亂說話。” 眾人一時也不明白龍靈王的意思,江湖中人整天在刀光劍影下過日子,誰能擔保不會受傷,莫說是流血,便是肢離身破,也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的事。 龍靈王咬一咬牙,道:“宮主,我實在不吐不快,再也忍不住了!” “你……”紫嫣雩待要喝止,龍靈王已搶先她一步,氣憤憤的道:“紫府仙宮裡有一秘藥,而這種秘藥,就只有宮中的婺女才可以服用,再配合祖傳的修練秘法,血液裡便會產生變化,含有萬毒不侵之效,但唯一弊病,倘若體內血液大量流失,內力亦會隨之而去,大傷元氣,永遠不能回復!現在宮主為羅莊主喂血解毒,其損失之大,還能說是小事麼!”龍靈王不理會紫嫣雩的阻止,一口氣說了出來。眾人聽見,這時方明白過來。 紫嫣雩今次捨身相救羅開,若然此舉解毒無效,非但救不了羅開,更賠上了自身的功力,如此貿然行險的事,確實非一般人能做得到!堂上各人想到這裡,無不對她肅然起敬,感慨萬千!但誰會知道,紫嫣雩對羅開早就情心深種,莫說是功力盡失,就是要以她一命換回羅開一命,她也會甘願接受,絕無後悔! 紫嫣雩不住把血液灌入羅開口中,臉上血色也漸漸失去。 怪婆婆心有不忍,開言勸道:“紫姑娘大恩大德,老身先為羅開謝過,但他已喝下不少,不用再喝了,姑娘就且先行停住,看一看他的反應再算吧!” 紫嫣雩緩緩說道:“婆婆不要這樣說,我的血液雖有解藥之效,但羅莊主中毒非淺,還是多喝……多喝一點好……”因為失血過多,已感頭腦昏暈,不料此話才一說完,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倒,已伏在羅開身上,人事不知! 紫嫣雩也不知昏暈了多久,待她醒轉過來,只覺眼前矇矇一片,隨聽得羅開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嫣雩,嫣雩,你真的醒了,你醒來了……” 這……這不是愛郎的聲音麼?他……他沒有死,他真的沒有死嗎?紫嫣雩矇矓之中驟然聽見羅開的聲音,不禁精神一振,勉強睜開眼睛,投入她眼簾的,卻是一張英俊的臉孔,紫嫣雩才一看見,已高興得脫口而出:“羅開,你……你沒事了,是不是?”關懷之情,登時表露無遺,全都寫在她的俏臉上。 羅開展開他那燦爛的笑容,說道:“我沒事了,是你救了我,不記得了麼?” 紫嫣雩喜極而泣,淚水從眼眶子裡湧將出來,喜道:“這太好了,太好了……” 守在一旁的怪婆婆和紀長風看見此情此景,禁不住對望一眼,接著齊齊一笑,心裡同時想著,瞧來羅開又要添多一位嬌妻了! 董依依的聲音突然響起:“姐姐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你已昏暈了兩日兩夜,羅開哥不眠不休,在你身旁守候著你,他說要看著你醒過來才安心呢!” 紫嫣雩沒想到仍有別人在旁,這時聽見董依依的說話,才看清楚原來榻邊竟站滿了人,她隨即想起自己剛醒過來的舉動,不由大羞起來,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忙要撐身坐起,豈料手上乏力,又再倒回床上。 羅開趕忙道:“你才醒過來,就先睡著,不要再亂動。” 怪婆婆道:“羅開就說得對了!現在我看見你醒轉,也可以放心了,你現在先行好好休息一會,就聽婆婆的說話吧。” 白瑞雪笑道:“咱們圍在這裡,人家又怎能好好休息呢!羅開,你就在這裡陪著嫣雩,我們先離開,回頭我會叫人送食物進來。”眾人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遂魚貫離開房間。 待得眾人離去,羅開握往她的玉手,俯下頭來,在她俏臉上親了一下,低聲說道:“嫣雩,我不知要怎樣說才好,多謝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平安無事,嫣雩就開心了,如果你想多謝我,就好好抱著我,讓我在你懷中睡一會。” 羅開笑道:“這個要求,羅某自當一百個願意,就是抱著你一世,我也會遵照不違。”說完坐在榻邊,把她整個身子抱入懷中。 紫嫣雩�起頭來,怔怔的望住他道:“我真希望你能永遠抱著我,但我知道這是沒可能的事,不管怎樣,只要能在你懷中一天,我就會開心多一天,嫣雩已經心滿意足了!” 羅開道:“只要你願意留下來,這裡所有人都會歡迎你。” 紫嫣雩聽後一怔,問道:“你……你是說真的嗎,你那四個妻子呢,她們直來對我成見很深,難道也會接受我麼?” 羅開微笑道:“你盡管放心好了,這兩天我感覺她們對你已改觀不少,剛才你不是看見依依對你的關心嗎。” 紫嫣雩依偎在羅開身上,默然沈思,再沒有出聲。羅開多少也明白她的顧慮,紫府仙宮的宮規,直來就不許與宮外的人婚配,更何況她是一宮之主!羅開知道她的處境,一時也無言可對,便道:“現在首要的事,是你先要養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事情,待你身子回復了再說吧。”紫嫣雩聽從他的說話,最後在他懷中睡著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紫嫣雩的功力雖然去了八九,無法恢復,但經過這一個月的養息,體力已完全復元過來。 這日,紫嫣雩因有事情要與三大靈王商議,著小金通知三人,豈料小金回道:“他們昨天已率眾離開淩雲莊,莫非宮主不知道麼?” 紫嫣雩猛然一驚,站起身來,愕然道:“你說他們已離去,知道去哪裡嗎?” 小金道:“聽說是回紫府仙宮去了。” 紫嫣雩登時呆得一陣,接著又問道:“羅莊主知道此事麼?” 小金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紫嫣雩使退了小金,沈思片刻,決定去問羅開。來到羅開房間,見羅開正坐在案前看書,劈頭問道:“羅開,龍靈王他們突然離去,你知道這件事嗎?” 羅開放下手上書卷,�頭笑道:“怎地殺氣騰騰的走進來,快坐下來再說。” 紫嫣雩見他這個慢條斯理模樣,不用再追問,已曉得羅開早就知道此事,不禁歎了一聲,頹然坐下,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與我說?你可知道,這樣做後果會有多嚴重!” 羅問道:“麟靈王的說話,當真半點不假,他們早就料到你必定反對,才叫我代為隱瞞。君子一言,豈能人而無信,我既然答應了他們,自然不能反悔。” 紫嫣雩搖頭道:“不能夠這樣,我要立即追上去。”說完正要站起,羅開連忙拉住她。 羅開道:“就由他們回去吧,你難道忍心離開我!” 紫嫣雩歎道:“我若不和他們回宮,宮中眾長老怪罪下來,他們必遭重罰! 我今趟率眾離宮,進寸退尺,卒無所成,還陪上鳳靈王一條性命,虧負殊深,實有辱眾長老的使命,本該承擔一切罪責。但他們三人這樣做,不但枉送自己的性命,更為淩雲莊帶來麻煩,你知道嗎!“ 羅開道:“只要以後能和你一起,就算淩雲莊惹上什麼麻煩,我也不會計較。況且他們三人早己安排定當,計劃也頗周詳,應該不成問題。” 紫嫣雩問道:“究竟是什麼計劃?” 羅開道:“其實他們這樣做,都是出於好意,希望成全我倆,讓你安心留在這裡。他們回宮之前,確曾和我商量過,打算利用甘紫嫣的易容術,讓她換成你的樣貌一同起程,回宮途中,甘紫嫣會佯作突然暴斃,龍靈王會提出就地火化,好教眾人親眼目睹,讓人不會起疑,也可以作為見證。從始以後,世上便不再有紫嫣雩這個人,就只有淩雲莊莊主新夫人,這不是一件美事麼?” 紫嫣雩問道:“那個甘紫嫣又怎會和你們合作?” 羅開道:“千面雙忍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二人所做的事,都是聽從師父嶽都的指使,我們今次要甘紫嫣幫忙,她聽後也立即答應了,說是將功折過。” 紫嫣雩搖頭歎道:“你們這樣做也太胡鬧了!” 羅開道:“胡鬧一次又有何不可!沒錯,我答應他們這樣做,確實是存了私心!但不是這樣做,你我從此兩地相隔,害起相思來,可會鬧出人命呀!” 紫嫣雩聽得心頭發甜,翹著小嘴,撒嬌道:“我才不會呢!” 羅開笑道:“這個當然,從今以後你就在我身邊,又怎會鬧相思。”說完將她抱在懷中,親了她一下,說道:“你就留下來吧,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紫嫣雩不依道:“我已被你們佈擺成這樣,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選擇!” 數日之後,一名武師匆匆走進廳來,向羅開說道:“昭宜公主在外求見。” 廳上眾人聽見,也大感意外,羅開道:“快請。” 只見朱瓔行色匆匆,馮昌、馮恆緊緊跟在她身後,朱瓔一進入大廳,也不與大家見禮,便即急步搶到羅開跟前,急煎煎道:“羅莊主,今次大事不妙,你得救一救我皇兄。” 各人同時一驚,羅開忙問道:“湘王發生了什麼事?” 朱纓道:“朝廷要捉拿皇兄,說他私印鈔票、擅殺無辜,已派使臣到他府中,勒令皇兄入京接受鞠審。朱允炆那廝,登上寶座不久,位子還沒坐隱,便聽從齊泰、黃子澄二人的擺劃,開始削藩政策,一心要削弱諸王的護衛兵力。他第一個對付是周王,據知朝廷派了李景隆集兵到了河南,把周王府圍個水洩不通,周王瞧來已被朝廷拿住了。但沒想到,這麼快又落在王兄頭上。皇兄使人帶信給我,他說知道今次入京,必定凶多吉少,信中又說”我曾聽說前代大臣下獄前,多自己引決自殺。孤家是高皇帝之子,南面為王,豈能受辱於獄吏而求活!“,我看完信後,知他要自尋短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趕來這裡和大家商量。” 上官柳說道:“真難想像,高皇帝駕崩才不久,朝廷竟會亂成這樣子。” 羅開道:“公主,現在天下大亂,且你和湘王素來要好,我怕朝廷會對你不利,不如你也留在這裡,湘王的事,我會盡力而為。” 朱瓔感激萬分,連聲多謝,羅開向上官柳和笑和尚道:“救人如救火,咱們三人現在就趕去湘王府,瞧一瞧情形如何。”二人齊聲答應,各自回房換上深色衣服,馬上離莊去了。 入夜不久,羅開等人已回到淩雲莊,湘王朱柏緊隨其後,朱瓔看見他安全無恙,立時高興得直跳起來,奔將上前,喜道:“謝天謝地,你終於平安來了!” 朱柏道:“幸得羅莊主及時相救,倘稍遲片刻,恐怕妹子再難見到我了。” 笑和尚道:“羅莊主和咱們救出王爺後,然後一把火將王府燒光,明兒咱們就傳言出去,說王爺畏罪自焚,從此一了百了。” 董依依笑道:“這樣的妙計,諒你這個酒肉和尚也想不出來,敢請是羅開哥或上官柳的主意了。” 羅開道:“論到計謀,我豈能和上官柳相比。”接著與朱柏兄妹道:“兩位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去,就算官府起疑要前來搜莊,也未必會找到兩位的。” 白瑞雪道:“咱們這裡有個隱蔽的地方,不是莊內的人,外人是無法知道的。”她說的秘密地方,自然是指淩雲莊地底下的秘洞,這個所在,經過修建後,現已四通八達,確實是個藏匿的好地方。 朱柏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什麼王爺了,眾位打後就不要再王爺公主的,稱呼名字就是了,這樣還來得親熱呢。” 羅開道:“好,大家就不再客氣了。”當晚莊內開出酒筵,盡皆歡和。 自從朱妁湄離開淩雲莊,回到父親燕王朱棣身邊後,不覺已有數月。但燕王朱棣感到朝廷將會向他動手,在謀士姚廣孝的策劃下,終於自北平起兵造反,號稱清君側,指惠帝朱允炆身邊的齊泰和黃子澄為奸臣,必須鏟除,稱自己的舉動為“靖難”。“靖”即“平定”,“靖難”代表“平定禍亂”之意。舉兵之初,瞬即控制北平附近地區,兵力立即增至數萬人。 朱柏兄妹聽得燕王起兵,均感興奮,巴不得燕王直搗南京,把朱允炆從龍椅拉下來,方能消解心頭之恨。 果然,由於明太祖朱元璋誅殺了不少良將,致朱允炆手下缺乏將才可用,只好派六十五歲老將耿炳文率兵北上討伐,號稱三十萬人。才一接戰,便已不敵燕軍,朱允炆撤換耿炳文,改用李景隆接任,增兵至五十萬人,但景隆素不知兵,齊泰極力反對由他接任,但朱允炆不聽。景隆上任後,敗得更加慘烈,損失重大。朱棣乘此期間,突襲寧王所在的大寧,挾持寧王朱權,得其軍馬,軍力更加強大。 就在燕王節節勝利之際,水神幫幫主李展、赤刀門門主胡飛鵬同時到訪淩雲莊,羅開親自迎接入廳,才一坐下,李展便道:“羅莊主,今趟大事不妙了。” 眾人聽後微感錯愕,羅開問道:“不知李幫主所指何事?” 李展道:“自從得知帖木兒對我國的野心後,我已派人到關外收集情報,監視他們的舉動。豈料昨日得到一個消息,帖木兒於訛答刺突然聚集大軍,探子從他們軍中得知,今次帖木兒攻擊的目標,正是咱們大明,其野心和目標,是要使我國改宗伊斯蘭教,澈底廢除咱們佛教和儒學。” 這個消息,當真是驚震滿堂,上官柳道:“要是讓他得逞,咱們不但重投外邦統治,還會徹底摧毀我國文明,腐蝕咱們中國社會。” 白瑞雪道:“現在我國正處於內患之際,又如何能低抗外敵!” 羅開沈思片刻,說道:“眼下要指望朝廷,恐怕是沒可能的了,唯今之計,咱們立即結集江湖朋友,另起一支義軍,大家意下如何?” 上官柳道:“但以我們中原武林之力,要抵抗他們數十萬大軍,恐怕並非易事。” 羅開道:“雖然是這樣,但也不能夠眼巴巴看著帖木兒佔我河山。眼前這眉睫之禍,不能再拖延了,唯一方法,咱們先召集群雄,大家再作計議。” 瑤姬突然道:“前時我也曾和帖木兒會過面,今次由我親自去求見他,以我和他的關系,他必定不會起疑,屆時由羅開和多名高手陪我而去,伺機取下他首級,只要帖木兒一死,禍亂自平。” 羅開道:“這個辦法雖好,但師姐你武功盡失,這樣做也太危險了!” 瑤姬道:“就是犧牲我一人性命,卻能救回整個國家,又算得是什麼,況且還有眾高手在旁,難道你們不會保護我麼?” 白瑞雪道:“大家忘記了甘紫嫣麼,以她的易容術,要瞞過帖木兒並非難事,雖則她的武功不算高強,但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羅開還是有點擔心,說道:“要是行刺成功,自然是好,說不好行刺失敗,這又如何是好?” 紀長風道:“咱們先結集武林朋友埋在後方,要是行刺不成,到時只得和他們硬拼了。” 羅開屹然道:“好,便這樣決定吧,他們的大軍由訛答刺出發,起馬估計,也要接近兩個月路程方能低達,咱們便在關外和他決一死戰。事不宜遲,首先快馬廣發武林帖,於一個月後在平匈坡會合。” 武林帖發出不久,還沒到一個月,忽見紫府仙宮三大靈王率眾駕臨淩雲莊,紫嫣雩和羅開等眾人在大門迎接,三大靈王一看見紫嫣雩,連忙上前躬身施禮: “參見宮主,咱等收到消息後,特率領宮中高手五千人,任憑差遣。”紫嫣雩和羅開聽見大喜,忙招呼進內。 會合日期將到,羅開眾人連同百多名護莊武師,並與紫府仙宮五千人馬開始出發。到得平匈坡,已見四下群雄湧湧,峨嵋、少林、武當、衡山、武夷、嵩山、崆峒、恆山、崑崙等各大派全都齊集其中,其如赤刀門、雁影門、水神幫、白虎堂、天熙宮,還有其他各大小門派,合共數萬之眾,全都只為保家衛國,匡救國難而來,人人投袂荷戈,浩浩蕩蕩由平匈坡往西面出發。 注:歷史記載,帖木兒於一四零五年一月十九日於進軍大明途中逝世,終年七十一歲。帖木兒之死,是否羅開行刺成功,至今仍是一個迷。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