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六回 再相逢妙玉回故� 將遠行賈蘭托生母 卻說探春晚間安頓好了如花似玉二人,因心中還是掛念惜春,第二日一早便 早早的起來,往暖香塢去了。來至屋外,卻聽見�麵似是有動靜。探春想了一回 ,方輕輕推門進去了,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隻見榻上的二人仍是赤裸裸的,惜春白嫩纖弱的身子被寶玉趴伏著按在榻上 ,小腹下墊著兩個枕頭,使有些青澀的俏臀高高翹起,寶玉坐騎在上頭仍不住聳 動,惜春的神情已是說不出該如何形容,猶如昏過去一般,隻偶爾這鼻中嗯啊兩 聲。 寶玉見探春來了,笑道:「三妹妹,早。」下身仍不停,把惜春的嫩臀撞得 啪啪作響。 探春紅著臉道:「二……二哥哥,怎麼這麼一大早的還……四妹妹年紀還小 ,當心她受不起……」 寶玉道:「哪�是一大早,是一晚上都沒閑著了呢……」 探春聽了啊了一聲:「二哥哥,你……還不快停停!」 寶玉答應了一聲,又狠狠插了兩下子,才將陽物拔了出來。隻聽啵的一聲, 沒有了堵塞的玉蛤口中流淌出一大股子水來。惜春跟著嗯了兩聲,便趴在榻上再 不動彈了。探春忙上前去,掏出絹帕好歹給惜春擦拭了一把,隻見惜春粉嫩嫩的 玉蛤都紅腫了,幾根稀疏的恥毛黏糊糊的粘在一處。探春看了心痛道:「二哥哥 !你怎麼這般……不知憐香惜玉的!」 寶玉剛要說話,惜春扭動了一下身子喃喃道:「三姐姐……你……你少來裝 好人,你和二哥哥也是一心的,我都知道……」嘴上說,身子卻如同沒了骨頭一 般癱軟著,任由探春給她打理。 探春也不好說話,給惜春擦幹淨了方扯了被子給她蓋住,卻見惜春早已沈沈 睡去了。寶玉搔搔腦袋道:「三妹妹,不是我心狠,實在是我想讓四妹妹知道做 女兒的樂趣,警幻姐姐也都說過了,一兩回定是不夠的,所以我才……」 探春瞪了寶玉一眼道:「那也不能這麼急的!你看看……」 兄妹正說話,卻聽外頭有人喊:「寶二爺?二爺可在�頭呢?」卻是鶯兒。 寶玉因見惜春睡著,恐驚醒了她,好在鶯兒也早就是寶玉的人了,因也顧不得穿 衣服,便光溜溜的出去噓道:「鶯兒姐姐,輕聲點。找我有什麼事兒?」 鶯兒也被寶玉唬了一跳,卻也顧不上,紅著臉道:「二爺,寶二奶奶急著要 找你,廳上來了個公公,說是讓你進宮呢。」 寶玉聽了不敢怠慢,忙進屋穿衣服,拿起一看,隻見昨夜脫的匆忙,衣物早 已不成樣子,哪�還能穿得?惜春屋�自然不會有寶玉衣物。寶玉隻得胡亂穿了 ,先回怡紅院換了衣服方往前廳趕。 來至前廳,隻見寶釵黛玉鳳姐兒等都這,寶玉因問:「是什麼事兒?公公呢 ?」 寶釵道:「太後要顰兒咱們三人進宮,老公在外頭等著呢,這便去吧。」 寶玉、黛玉同寶釵三人跟著進了宮,先見了呂公公,也不用傳見,呂公公直 接將三人帶進了永和宮。三人見了太皇太後忙都跪下磕頭請安。太後命平身,又 將黛玉寶釵召至身前,一手一個拉著在自己左右坐了,先問黛玉道:「玉兒,身 子可好些個了?」 黛玉回道:「托太皇太後的福,如今身子已大好了。」 太皇太後道:「嗯,冷眼瞧著你這氣色卻是比出宮前好了許多。玉兒你沒良 心,我那麼疼你,你一出了宮便如鳥兒出了籠,這麼長時間了也不來看看哀家。 」 黛玉道:「皇宮內森嚴,怎是我這等庶民隨便進出的?」 太皇太後道:「你隻管來,我看誰敢攔著?」又轉向寶釵道:「薛姑娘也比 那會子滋潤了許多。好,很好。你們兩個若是缺個什麼,隻管讓人同我說。若是 這賈寶玉欺負了你們,也隻管來告訴我,都有我給你們做主。」 正說話間,隻見側簾挑動,有一宮裝女子由宮女攙扶著走了進來,正是妙玉 。寶玉黛玉等人都是又驚又喜,尤其是寶玉,隻在那回在宮門外撲倒忠順王之時 隱隱聽得宮內有妙玉說話,如今一別已是四個多月,乍乍的見了一副格格裝扮的 妙玉,不由已是熱淚盈眶了。 眾人隻因在太皇太後跟前,不敢胡亂說話,寶玉隻得一雙眼死死的看著妙玉 ,再不肯移開。隻見妙玉仍是那般窈窕頎長,隻是臉龐越發的消瘦了一些,小腹 也有了隆起,使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是懷了六七個月的身子。 妙玉看了寶玉一眼,眼中也有了淚光,先往太後跟前欠身納福,太後道:「 玉兒,你也坐。如今你身上不大方便,這些禮節不行也就罷了。」黛玉起身讓位 ,妙玉又同黛玉寶釵都見了,妙玉方在太皇太後和黛玉中間坐了,又悄悄瞥了寶 玉一眼,便低頭不語。 太皇太後這才轉像下麵站著的寶玉道:「賈寶玉,你可知罪?」 寶玉聽了這話唬了一跳,忙跪下道:「不知太後所言何事?」 太皇太後冷哼了一聲,一旁妙玉卻輕輕搖著太皇太後的胳膊道:「皇祖母… …」 太皇太後雖是口上這般問寶玉,臉上卻並無溫色,看妙玉這般神情,因道: 「怎麼?如此你便心疼了不成?這小子也忒大膽了,占便宜居然都能占到我大清 皇族身上來了,若不給他點顏色,隻恐他日後更加無法無天……」 寶玉等人這才明白,原來太皇太後所說之事是自己讓妙玉受孕一事,心中雖 是仍有些害怕,卻也硬著頭皮道:「回太皇太後,寶玉卻是對不起妙玉姐姐,還 請太皇太後給草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太皇太後冷哼了一聲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舊事重提。那日頭次宣你覲 見,哀家本想將妱玉格格許配給你,你卻死活不依。如今你若還肯休了這二女, 我便還讓你入贅做駙馬,你道如何?」 寶玉聽了不由一愣,心道:「太皇太後也知道我和寶兒顰兒都是真情,且上 回都不再逼我休了寶兒。況且顰兒又是萬歲爺賜婚,如何太皇太後今兒又這麼說 ?」一時上頭坐著的黛玉寶釵也都愣住了,呆呆的望著寶玉。 妙玉卻又輕輕搖動太皇太後的衣袖道:「皇祖母,您又何苦來嚇唬他……」 太皇太後握住妙玉的手道:「玉兒,我隻唬他一下,你便又這般心疼,將來 你又如何唬得住他?」 妙玉紅著臉輕聲道:「我才不惜的唬他……」 太皇太後搖頭苦笑,又朝寶玉道:「也罷,你起來吧。也不知你究竟是哪� 好,竟讓這些女兒家都如此傾心於你。薛姑娘對你那份情誼上回我也看見了,自 不用說。黛玉自從病情有所起色,更是每時每刻都掛念著你,至於妱玉,唉…… 」 妙玉輕聲道:「皇祖母……別說了……」 太皇太後道:「怎麼?許你做都不許我說不成?」原來妙玉進宮之時已是身 懷有孕了,隻是一直未曾讓寶玉知道。太皇太後知道後又見妙玉對寶玉是死心塌 地方想著將寶玉招做駙馬,哪知寶玉竟不肯,逼也逼不得,殺更殺不得,隻得一 紙赦令將寶玉寶釵都赦免了,隻盼著時日一長或許妙玉對寶玉的情誼也就淡了。 妙玉自然是掛念寶玉,隻是黛玉那會子卻是病得重,妙玉黛玉姊妹之情自然 深厚,妙玉便每日都守在黛玉身邊照顧。後來又因忠順王事發,賈府得以清白, 妙玉才放下心來。後又有警幻進宮,用寶玉的通靈寶玉治好了黛玉的病。黛玉病 情好轉,自然是思念寶玉,因便要出宮。太皇太後雖是也喜歡黛玉,卻沒有強留 住的理兒,又有元春求乾隆給黛玉寶玉賜婚,故而黛玉才回了榮國府。 黛玉在宮�時,妙玉還有個陪伴,如今黛玉警幻都去了,妙玉便如丟了魂兒 一般,又是掛念黛玉,更是思念寶玉,每日�茶飯不思,整日也不大說話,眼見 著小腹一日日的鼓脹,身形卻是日漸消瘦。太皇太後看了怎能不急?請太醫診治 自然也無果。太皇太後也知道妙玉這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雖是想將妙玉仍留在宮 �,卻更擔心妙玉的身子,這才傳寶玉等人進宮來。 如今倒是借著太皇太後一席話將妙玉的相思之苦都說了出來。妙玉隻羞得垂 著頭不說話,寶玉也低頭悄悄抹眼淚。太皇太後愛撫著妙玉的脊背道:「玉兒, 你這些年受了這麼多的苦,我是想著將你留在宮�,下半生再沒煩惱,看來是我 錯了。若是將你強留住,隻怕你再開心不起來。如今我便隨了你的願,你同寶玉 一道出宮去吧。」 眾人聽了不由都是一愣,好半晌,寶玉方問道:「太皇太後,可是……可是 讓我將妙玉姐姐接回去?」 太皇太後點頭道:「正是。」 寶玉忙跪下磕頭:「多謝太皇太後成全!太皇太後大恩大德草民賈寶玉永世 難忘!」黛玉寶釵也都歡喜,三人抱作一團,卻都哭了出來。 太皇太後看了會心一笑,卻又有幾分失落,歎了口氣道:「寶玉,你可不許 辜負了這些女子,更不許讓她們受一點委屈。」寶玉忙都點頭答應。太皇太後又 道:「即使如此,小呂子,宣旨。」 妙玉擦了眼淚道:「皇祖母,不必了吧……」 太皇太後道:「那怎麼成?元妃能賜婚,皇上能賜婚,難不成哀家就不能的 ?你若是這般隨便跟了他去,豈不讓外人笑話我愛新覺羅竟沒一點規矩?皇上能 賜個平妻,我就不能賜個東宮西宮不成?」 妙玉聽了方不言語。 寶玉等人都不知所以,隻見呂公公拿了懿旨宣讀,卻是太皇太後聽說寶玉不 喜為官,便賜了寶玉逍遙散人的號,又雲不必居於舊製,可使寶玉效極貴之人, 三妻皆為正室,分中、東西三室,不分上下等等。 念閉,寶玉忙磕頭謝恩領旨,歡歡喜喜的帶著妙玉回大觀園去了。回去後眾 人都歡喜,雖妙玉生性冷僻,和許多人都不親近,眾人也都感恩妙玉為賈府作為 。一時各種喧鬧不在話下。 卻說歡喜了幾日,寶玉也沒忘了惜春,惜春卻仍是打罵哭鬧,寶玉不由愁眉 不展,卻問警幻,警幻也不說。這日正想著要不要再卻找惜春好生疏導一番,卻 是襲人叫住了他道:「二爺,小蘭大爺在外頭等著呢,說是有事相商。」 寶玉聽了不由一愣,賈府平複之後寶玉不計前嫌,非但沒有責怪賈蘭在獄神 廟中的所作所為,反而這皇上麵前百般保舉賈蘭入朝為官,方使賈蘭如今能做了 個將軍,隻等日後年紀再大些了建功立業便仍可襲祖上官職。雖說寶玉也算恩將 仇報,可自打知道了賈蘭心中還是嫉恨自己奪了李紈,便有意無意的躲著李紈賈 蘭母女。後又賈赦賈政帶了許多人回金陵,因賈蘭已入朝為官,總有公事要理, 在園中諸多不便,李紈母子便搬入了榮禧堂,寶玉卻同其餘姊妹們仍住在大觀園 中,也避免了見麵尷尬。賈蘭自打披掛上任之後便每日兢兢業業,白天�忙公務 ,晚上或是習武或是讀書,也不踏入大觀園一步,叔侄二人儼然井水不犯河水之 意。卻不知今日賈蘭又是和用意? 寶玉一麵尋思,一麵答應了朝前頭去,果然見賈蘭垂手這門口站著,見寶玉 出來走了兩步請安道:「寶二叔!蘭兒給您請安。」 寶玉擺手道:「罷了,今兒不用卻衙門理事?怎麼有空來園子�玩兒?你母 親可好?」 賈蘭道:「托二叔的福,母親身子安康。前日聖上下旨,命我出任山東守巡 道員,不幾日便要啟程,這些天便讓我在家中收拾。」 寶玉一聽喜道:「這可是聖上隆恩,蘭兒你這那�定要好好為國效力,不出 幾年回來便定能襲了祖上的爵位!」 賈蘭道:「是!蘭兒謹記叔叔教誨。」 寶玉卻不由歎了口氣道:「想必你母親是比誰都要高興的。蘭兒也大了,也 有了出息,也不枉你娘含辛茹苦撫養你這許多年……」 賈蘭聽了眼圈兒一紅,忙低頭道:「二叔說得是,蘭兒定要奮發圖強,做出 一番事業來,不敢辱沒了先人名聲,也不辜負了叔叔舉薦、母親養育之恩。」 寶玉道:「嗯,如此最好,隻是在外頭也要保重身子要緊。想是你那邊還有 許多行李要拾掇,就快回去吧。等你將行之時叔叔給你踐行。」 賈蘭卻拱手道:「不敢麻煩寶二叔,小侄能有今日都是二叔在聖上麵前極力 保舉所致,小侄已經備下了一桌家宴,還請二叔務必賞光。」寶玉本不想去,可 又無法推辭,隻得同賈蘭進了榮國府。 來至榮禧堂,賈蘭親自獻了茶給寶玉。不一時果然一桌酒菜便齊備了。賈蘭 起身道:「二叔且容蘭兒失陪片刻,我去請我母親出來。」說著往後頭去了。果 不一時陪著李紈出來了。 李紈見了寶玉先是一愣,遂低頭道:「叔叔好。」 寶玉也忙站起來道:「大嫂好。」 一時三人坐了,賈蘭斟酒,先敬寶玉道:「二叔的恩情蘭兒沒齒難忘,還請 飲了這杯。」 寶玉道:「蘭兒休要再這麼說,你若是再說,便是心�沒有我這個二叔了。 」 二人喝了酒,賈蘭又端起杯來朝李紈道:「母親,孩兒能有今日全仗母親教 養,孩兒敬母親一杯。」 李紈道:「都是你自己有出息,我不過沒白過這十幾年罷了。若是你大哥在 天有靈,隻怕心�頭也高興……」說著仰頭喝了。 寶玉賈蘭恐又勾起李紈的心事,都不敢接話,寶玉隻說些場麵上的話,又給 李紈道喜。一時觥籌交錯,不覺三人都已吃了幾杯酒。寶玉隻覺得不自在,便想 著該如何脫身,卻見賈蘭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雙手舉著遞過來。 寶玉剛要接,賈蘭卻雙腿一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唬得寶玉忙去攙扶:「蘭 兒快起來,怎麼好端端的要這樣?」一旁李紈也不知所以。 賈蘭並不起來,說道:「寶二叔,都是自家人,你對我的恩情我尚且無以報 答,可是蘭兒今日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要求二叔成全。」 寶玉道:「可不是,都是一家人,何苦要這麼外道?蘭兒快起來,有什麼話 隻管說就是了,你這可不是要折煞我了?」 賈蘭道:「二叔,母親,我雖是放了外任,官升一級,本是大喜的事兒。可 是母親養育之恩尚不能報,古話說『父母在,不遠行』,可蘭兒如今這一去便是 三年五載也說不定。若是帶著母親,別說路途辛苦,那山東卻終比不得京�,隻 恐母親到了也不習慣,我想著還是將母親留在家�,拜托寶二叔照料照料……」 寶玉道:「這有什麼?是你母親,可也是我嫂嫂呢。還不都是應該的。」 賈蘭道:「二叔,蘭兒的意思是……是……是二叔還能像以往那樣,像對其 他嬸娘們那樣照顧我母親……」 話剛一說出口,倒是李紈的臉先騰地一下紅了,嗔道:「蘭兒胡說什麼?你 可不是吃多了酒?」 寶玉也道:「蘭兒,我知道你心�隻有你娘,君子成人之美不奪人所好,我 那時也是不對,隻讓那些事都過去吧……」 賈蘭卻搶著道:「二叔,哪�就是你的不是?都是我,是我……」 李紈卻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道:「讓叔叔見笑了,我吃了幾杯酒頭有些昏 ,還要卻後頭歇歇了。蘭兒,你陪你二叔吃酒,隻是莫要渾說胡話。」說著便去 了。 寶玉忙也道:「蘭兒,時候也不早了,你過幾日便要遠行,還應該好好休息 才是,我也便回去了。」 賈蘭卻道:「二叔,且再聽我說幾句。」寶玉隻得停住了。賈蘭道:「二叔 ,我母親這許多年的苦大家都知道,可若最清楚的,隻怕是我了。」 寶玉點頭道:「這個自然。」 賈蘭道:「我知道母親的苦處,因才想著讓她往後過得更快樂些個。」 寶玉道:「你如今平步青雲,你娘怎麼能不高興?」 賈蘭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母親見我小有成績自然是開心,可是,寶二叔, 按理說你是最懂女人心的,難不成你不知道母親心�的寂寞?」 寶玉心道:「我哪�就懂女兒心了……我連個四丫頭都拿不住呢。」口中卻 道:「你既然明白,就更應該好好慰藉她才是。」 賈蘭道:「二叔,實不相瞞……那些……那些都是蘭兒當初糊塗……如今, 如今母親已是許久都未和我有過……那種事了……」寶玉聽了不由一愣,賈蘭又 說道:「二叔,我終於明白了,母親心�其實隻有二叔你一個人。母親口上雖是 不說,但是我卻能看出來。自打搬出了園子,母親便沒有笑過。她總是一個人呆 呆的看著園子的方位唉聲歎氣……」 卻說李紈回到後頭,臉上不覺已經有了淚痕。李紈呆呆的望著桌上的燭火發 愣,也不知想些什麼。正發呆,互聽有敲門聲。李紈隻以為是寶玉賈蘭二人吃完 了酒,賈蘭來請安,因也不回頭,仍是背對著門道:「進來吧。」 果然聽見門開了又關,有人走了進來。李紈偷偷擦了一下眼角問道:「怎麼 ,你寶二叔回去了?你也不去送送的,越發的不懂事了。」正說著,卻是一雙溫 熱的大手按在了自己肩頭,李紈才回頭一看,卻正是寶玉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寶……叔叔……」 寶玉道:「怎麼方才好好的就走了?寶玉怕嫂嫂是吃醉了酒,因來看看嫂嫂 。」 李紈忙道:「我沒事,多謝叔叔掛記。」 寶玉轉到李紈身前,用手去摸李紈有些發紅的臉頰道:「果真沒事嗎?看你 這臉紅的,可不是發燒了?讓我摸摸。」 李紈輕輕躲避了一下道:「果真沒事,隻是吃得有些頭暈罷了。」 寶玉挨著李紈坐了,拉住了李紈的手道:「嫂子,可是蘭兒要遠行了不能陪 伴你身邊,你心中不是滋味?」 李紈想將手抽出來,無奈寶玉卻攥得緊緊的,李紈抽了幾回也隻得作罷,歎 道:「按說蘭兒如今有了出息,我也應該高興才是。」 寶玉道:「蘭兒也是長大了,在外頭也能照顧自己。蘭兒不帶你同行,也是 他孝順,怕你旅途上勞累,到了東夷之地也怕住不習慣,才讓你留在家�的。嫂 嫂,隻等蘭兒遠行了就搬回園子�去住著吧,好讓我能照料你。」 李紈搖頭道:「我又不是老得不能動彈,哪�就用人照顧了?我是清淨慣了 的,隻還讓我一個人住著倒也好。」 寶玉道:「那怎麼行,我可是答應了蘭兒的,嫂嫂若是不答應,我不成了言 而無信之人?」李紈剛要說話,寶玉卻已將話題岔開了:「我聽蘭兒說,昨兒有 媒婆上門來提親,說是李尚書家�有個小姐待嫁?」 李紈點點頭道:「正是呢,按理說咱們家�現在也沒了長輩,我該去和寶二 叔商量的,隻是這兩日全忙著給蘭小子收拾,也竟忘了。」 寶玉道:「這提親不提親的,也要蘭兒自己願意才是,萬萬不可強迫了他。 」李紈也不說話,隻點頭答應。一時二人都沒了言語,倒顯得有了幾分尷尬。寶 玉因道:「嫂嫂,等蘭兒出行了便也搬回園子�住吧。」 李紈身子一震,忙到:「不用了,我在這兒住著也好,倒是清淨。」 寶玉拉著李紈的手用了些力氣,拉得李紈往前走了一步,寶玉趁勢便摟住了 李紈的腰肢:「紈兒,你這又是何苦?可是因我許久不同你歡好,你記恨我了? 」 李紈隻覺得不妥,扭著身子想擺脫寶玉的手臂:「叔叔……那過去的事,都 是我一時糊塗,我……我們還是不要提罷了……」 寶玉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可不止一日了。紈兒,我隻是因為蘭兒 才不大方便往你這�走動,方才蘭兒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他可是讓我好生照顧你 呢。」說著,一隻手便不老實起來,在李紈的臀股上摩挲揉捏起來。 李紈隻覺得臉上越來越熱,搖擺著臀股仍想擺脫寶玉的魔掌,一麵道:「叔 叔……沒有蘭兒,你我也不該那般……我……我是你嫂嫂……寶玉,你放手…… 」嘴上雖是這麼說,身子卻有了反應。 李紈前些年一直守寡,心如枯井好在沒人招惹,李紈又不是那守不住婦道的 人,倒也過來了,誰知賈蘭一日日的長大,竟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有了那等見不得 人的事,又被寶玉撞見,李紈恐寶玉將事情捅破,才聽了賈蘭的主意,也拉寶玉 下水。雖是被迫,不管同賈蘭也好,同寶玉也罷,都是有了男女之事,李紈心中 那潭死水便再也靜不下來了。後因賈府出事,賈蘭做出那些事來,寶玉便知是賈 蘭嫉恨自己同李紈,這才疏遠了李紈。而李紈也再不和賈蘭媾和,如此已是半年 有餘,怎麼教一個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的少婦不難捱?如今被寶玉稍摸了幾下 ,下頭不禁便泛起一陣濕意。 寶玉哪�知道李紈這些想頭,隻是覺得李紈的身子愈發的緊繃不自然起來, 隻以為李紈是因許久不和自己親近,又沒有再同賈蘭歡好,才這般容易動情,便 將一隻手伸進李紈的裙底雙腿之間,隔著衣料在柔柔的玉蛤上揉搓。 李紈大窘,忙加緊了雙腿,不讓寶玉的手自由活動又用手卻抓寶玉的手腕: 「叔叔……你……不可以……」下頭一股子水卻流了出來。 寶玉隔著衣物也覺得手上一陣濕意,笑道:「紈兒,你上麵這張小嘴說不要 ,下頭這張可不是這麼想的呢?你看,都要流口水了,可不是想吃肉了?」說著 便將本是環著李紈腰肢的另一隻手掀開了衣擺,觸著光潔的腰身往上摸了進去: 「紈兒,還回園子�住著吧,同姊妹們在一處,有什麼不好?咱們也方便……」 李紈隻覺得寶玉溫熱的手在自己的背上滑動,傳來陣陣酥癢。雖是不想再違 背婦道,心�卻又燃起一團火來。隻覺身子越來越熱,幾乎想將衣物都除了光溜 溜的才是痛快,口上卻仍說道:「我……我不……園子�有你那麼多姐姐妹妹, 也不差我一個,況且我已是人老珠黃,你……」 寶玉又將另一隻被李紈雙腿夾著的手也抽了出來,從李紈腰間探進去,順著 小腹往上握住了李紈一顆軟軟的玉乳道:「紈兒竟是胡說,怎麼就老了?依我說 正是好時候呢,你看這皮膚光溜兒的,還有這對玉乳,軟中帶韌,幾不留手,哪 �就什麼老了黃了的……紈兒的身子我可是很喜歡的呢。」 李紈聽寶玉誇讚,雖是害羞,心中仍有些歡喜,不覺胸前兩顆柔嫩的乳首已 被寶玉輪番揉搓得俏立起來。那背後的手也順勢又溜進了裙子下麵,按在自己的 豐臀上頭,手指有意無意的挑動一下最敏感的私處。 胸中的欲火終於完全燃了起來,李紈心道:「你已經是個破貨,不但跟自己 小叔子私通,還和自己親生兒子不倫,如今那般想著要男人,還在這兒裝什麼貞 潔?想想寶玉那粗長的陽物,那生猛的衝撞?你可不是總是在夢中想起來嗎?如 今就在眼前,還等什麼?」心中的欲已經完全壓製了倫理,李紈一把抱住了寶玉 的頭按在胸口,整個身子也熱熱的貼了上去。 寶玉用鼻子在李紈的胸口拱著,大口的吸著熟婦獨有的香氣,兩隻手更是放 肆起來,不一時便將李紈的衣物都揉弄得淩亂不堪了。 「啊……寶玉……」李紈被寶玉略顯粗魯的動作也撩撥得愈發高漲起來,索 性兩手拉住了衣襟用力往兩邊一分,兩顆白生生的椒乳便蹦跳了出來,李紈用手 將玉乳托起來便往寶玉口中送卻。寶玉哪�還客氣,張大了嘴便含住了一顆嘖嘖 有聲的吸吮起來。腰間的汗巾早已被寶玉解開了,一群滑了下去,光潔的臀股整 個兒暴露這空氣中。 寶玉將兩顆玉乳都吃了個便才鬆了口,仍是坐著,將李紈往下一拉。李紈身 子早已酥軟,隻輕輕一拉便跪了下來。寶玉含笑指了指自己鼓囊囊的胯間,李紈 已是會意,忙忙的解開了寶玉的汗巾,抓著褲腰往下一拉,那久違了的男根便直 挺挺的跳了出來。李紈兩隻小手一上一下的握住了寶玉的陽物,聞著那讓人有些 癡迷的男子氣息,感受著上頭的熱量和有力的搏動,不禁有些迷離了,直到寶玉 按著自己的頭往下壓才醒悟過來,伸出舌頭來先細細地將其舔了一遍,才張大了 小嘴把整個龜頭都含了進去。 寶玉舒服得歎了一聲,將手按在李紈頭上,享受著寡嫂溫熱的小嘴帶來的快 意。李紈更是如饑似渴,隻恨不得一口將寶玉熱熱的陽物都吞進腹中才是過癮, 螓首不住上下擺動,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自己的一隻手握著寶玉陽物的根部 ,另一隻手早已不知不覺的往下按住了玉蛤中藏著的那顆肉珠兒,和著吞吐的節 奏靈巧的揉搓起來。 寶玉拍了拍李紈的臉問道:「紈兒,可想現在便有人幹你的小穴?」李紈也 不舍得將陽物吐出去,隻點了點頭,嗚嗚了兩聲算是答應。寶玉又道:「可我這 會兒可不舍得將它從你的小嘴�拿出來,可怎麼辦?」 李紈隻以為是寶玉不夠受用,忙手口並用,節奏也加快了幾分。寶玉卻又道 :「不如還讓蘭兒來吧,咱們還像上次那般玩耍可好?」李紈聽了這話不由身子 一震,剛要將寶玉的陽物吐出來說話,頭卻被寶玉按住了,隻聽寶玉朝門外喊道 :「蘭兒,快進來吧。」 李紈也不能回頭,隻聽過了一會子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果然是有人進來了。 李紈此時衣襟大開,兩顆白生生的玉乳都暴露在外頭,下身一群更是早已褪到了 腳踝上,此刻正光著白潔的臀股跪在寶玉雙腿之間,濕淋淋的玉蛤正是對著門戶 ,姿勢說不出的淫蕩。李紈想著自己這般樣子被賈蘭都見了去,心中不免又急又 羞,可又覺得有股子默默的快意從心底升起,憋得難受,口又被堵著,隻能搖動 著身子,卻不知是想回避身後火辣辣的眼光還是要勾引那個麵紅耳赤的少年。 寶玉朝賈蘭道:「蘭兒,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來好好慰藉慰藉你母親?」 賈蘭這才回轉過來,忙將頭低下不敢再看那股間的玉蛤,唯唯諾諾的道:「 叔叔……蘭兒不敢……母親早就說過,再不能和我……那般有悖人倫……」 寶玉道:「傻孩子,都知道你是最聰明又孝順,怎麼今兒又糊塗起來。你看 你娘,忍得多辛苦,你可不該好好疼愛疼愛她?況且你即將遠行,臨行前好好再 讓你母親享受一回又如何不對了?況且方才我都和你母親說了,她再也不怪你的 。你看,你娘的蜜液都流成這樣了,還等什麼?」 李紈的蜜液不知何時已是順著白嫩嫩的玉腿往下流淌了。賈蘭又偷看了一眼 ,吞了一口口水,方狠下心來,將褲子往下一褪,漏出直挺挺的陽物便在李紈身 後跪了下去,兩手扶住了李紈的雪股道:「母親,孩兒都聽寶二叔的安排了…… 」說著身子往前一送,陽物已是插入了李紈濕熱的小穴中去了。 第百一十七回 十二釵齊聚怡紅院 壽怡紅群芳開夜宴 這日卻是北靜王要見寶玉,差人來請。寶玉不敢怠慢,忙騎馬去了。來至北 靜王府請了安道:「王爺安好。」 北靜王也站起身來笑道:「駙馬爺可好!」 寶玉厚著臉皮嘿嘿一笑道:「可不敢當,王爺見笑。」 有人獻上茶來,北靜王一麵拉著寶玉做了也笑道:「如何不敢當?自古至今 隻有極貴之人方能三妻四妾,你這三妻都齊備了,屋子�頭又何止四妾?況且一 個是元太妃娘娘賜婚,一個是萬歲爺賜的,更有一個是太皇太後欽賜的,連小王 我都羨慕不已呢。」 說笑了一回,寶玉知道北靜王找自己定是有事兒,因問道:「不知王爺有何 見教?」 北靜王笑道:「一來是有些日子不見你,有些想念。二來也確是有些事情。 我聽說你整日盡是泡在溫柔鄉中都不肯出家門一步的,所以才讓人請了你來。倒 是你逮回來的那個孫紹祖的事兒。」 寶玉不敢讓北靜王知道太多,聽了忙道:「王爺,都是馮將軍的手段,哪� 就有我什麼事?」 北靜王笑道:「寶玉也學得不厚道了。你想那孫紹祖一個大活人我想問出點 子話來還不簡單?」寶玉聽了心�一驚,偷偷看北靜王,卻見水溶一臉笑容,並 無責怪的神色,隻得搔搔頭裝傻嘿嘿一笑。北靜王接著說道:「這孫紹祖也算助 紂為虐,替忠順老賊做過許多壞事,又差點害了你二姐姐的性命,如今落得個斬 監侯也是罪有應得了。」 寶玉忙拍馬道:「是,王爺聖明!」 北靜王笑罵道:「寶玉,你如今不但會欺上瞞下,還懂得溜須拍馬,果然是 經過了這許多事成熟了不少,越發是塊兒當官的材料了,不如便在我這兒尋個差 事罷了。」 寶玉聽了忙站起來搖頭擺手的道:「王爺饒命!王爺說寶玉哪�成熟了,寶 玉都改,隻求別讓我當什麼官兒才好!」 北靜王笑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唬你。且說正事吧。坐。」寶玉聽了方鬆 了一口氣,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北靜王道:「這孫紹祖雖是個不入流的將軍,卻 因仗著忠順王那會子的勢頭,又是個最貪財的,倒是斂了許多財物。這是從他家 �抄出來的賬薄,你看看吧。」說著丟了一本賬薄給寶玉。 寶玉隨手翻了翻,無非都是孫紹祖平日或是收受賄賂或是借勢壓榨的勾當, 少則幾百兩,多則上萬,其中竟然還有自己當初為了贖回迎春的那八千�銀子。 寶玉正翻看,北靜王道:「如今這些便都賞了你吧。」 寶玉忙道:「可使不得,無功不受祿……」可又一想北靜王早就知道孫紹祖 是自己擒住的,隻得又想其他托詞。 北靜王用手指了指天道:「你也不用推辭,這也是上頭的意思。」 寶玉不由一愣:「萬歲?」 北靜王點頭道:「正是。寶玉,都是因為你才能將忠順老賊處置了,且又在 危急時刻救下了太皇太後,可不都是大功?本該賞的。」 寶玉道:「王爺明鑒,我所做的那些個事兒不過是為了救我家人於牢獄…… 況且即便有些微末的功勞,萬歲爺早已答應讓內侄襲官,又賜婚給我,可不是已 經賞得夠多了?」 北靜王將廳�人都打發了,壓低了聲音道:「寶玉,你若是聽小王一句,還 是乖乖收下的好。你可知萬歲爺登基心�頭最感激的人是誰?」寶玉搖頭。北靜 王道:「萬歲爺最感激的,便是你們家�呢。你想,若不是忠順王因想鏟除你家 ,怎麼會去要毒殺元妃娘娘?若不去給娘娘下毒,又怎麼會毒死先帝?若是先帝 不死,怎麼輪得到他這麼年輕輕的便坐上這皇位……」說到後頭,聲音已是小得 猶如蚊呐。 寶玉聽了一驚,北靜王又低聲道:「如今的萬歲最是賞罰分明,他覺得該賞 你的,你隻管收著,若是不要,隻怕他想著你心�頭覺得是賞得不夠,那就會疑 心你是貪心,又或是你有別的想頭,到那個時候倒是麻煩……」 寶玉聽了額頭不由直冒汗,他哪�有想過這些,如今聽北靜王一說方覺得後 怕,忙道:「多謝王爺指點,寶玉都聽王爺的。」 北靜王歎了口氣道:「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寶玉你生性耿 直,若是不願為官也是你的性情,小王倒是有幾分羨慕……不說這個,還說你。 這份賞賜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隻是萬歲的意思是不讓聲張,改日你隻 讓人套了車將東西悄悄的拉走便是了,來個悶聲發大財。」 寶玉忙點頭答應。北靜王又問:「我且問你,這孫紹祖的錢物不在少數,你 想如何處置?」 寶玉道:「想那些都是孫紹祖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我都去救濟貧苦,可使得 ?」 北靜王搖頭道:「好是好,隻是方才說了,還是不要太過張揚的好……」 寶玉又道:「那我……便存在錢莊�……」 北靜王笑道:「你呀,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是當官的材料,更不是立業的 人。還是我給你畫個道吧。你可想著行商?」 寶玉笑道:「我若經商,隻怕用不得兩三載便將家當也都賠進去了。」 北靜王道:「還用你動腦子?隻要上頭一句話……」說罷又用手指指天。 孫家財物早已清點封存好了。寶玉依北靜王所言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收了, 果然數目非同小可。一時寶玉將鳳姐、寶釵、探春都聚齊了,將北靜王的話都說 了一回,說罷,鳳姐道:「經商?王爺可還說得詳細點?倒是做點什麼?去哪� 做?」 寶玉搖頭道:「隻這兩個字。」 探春道:「寶姐姐家�世代經商,不如讓寶姐姐出主意罷了。」 寶釵忙道:「快別提那些,我們家可不是沒落的最快的?祖上留下那麼多到 了我這一輩也都賠進去了。」 探春道:「寶姐姐,那會子是你還在閨中,無法打理。且又有薛大哥出了那 許多事敗進去多少?怎麼能和現在比?」 寶釵道:「那也使不得。我可懶得操這份心。」 寶玉笑道:「倒是風姐姐出個主意,你是最會管錢的。」 鳳姐道:「快別說,我那會子隻會私下�放賬罷了,倒是讓人尋了許多不是 。」 說了一回也沒個結果,寶玉便不耐煩了,因道:「這些你們去想吧,我頭都 大了。隻是還有兩件事要同你們商量。」眾人都知道寶玉平日�再沒有點正事, 看他說得正經,都問是什麼事,寶玉因道:「這第一件,便是衛家。這衛家也不 知怎麼開罪了忠順王,被孫紹祖訛詐了許多。衛家也是可憐,二老老年喪子,到 現在好好的一家子也要倒了。畢竟湘雲也是嫁過去過的人,讓我私下�接了出來 ,我總覺著對不住他家。如今我想著,咱們悄悄把他家這一份還回去,你們說可 好?」 寶釵點頭道:「再應該不過。依我說,不如也將湘雲的事同他家說清楚了才 是。」 鳳姐因衛家卻是被自己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場,這回有個機會補償,也算能了 去自己一點罪業,也點頭說好。眾人計議一回,探春問道:「卻不知第二件事呢 ?」 寶玉道:「第二件事,倒是三妹妹你。」 探春不解,問道:「我?幹我什麼事?」 寶玉道:「三妹妹,南安太妃那邊還以為你已經遠嫁南番了呢。當初太妃有 此舉動也實屬無奈,更是出於對你的疼愛,如今咱家事都好了,依我說還是告訴 她老人家,好教她放心……」 探春猶豫道:「太妃可不會生我氣?」 寶玉道:「依我看太妃見了你定是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的?」 鳳姐笑著拍了拍探春道:「可不是,太妃娘娘一歡喜,沒準兒又要給你提親 ,到時候給你找一床乘龍快婿,豈不是好?」 探春啐道:「呸,咱家�除了寶玉就屬鳳姐姐最沒個正經,一天到晚隻拿我 們說笑。」 寶玉也笑道:「誰說不是,你們姊妹這麼多人,就屬鳳兒的嘴最辣的。」說 著拉過鳳姐便要親嘴。 鳳姐笑著躲閃,寶釵白了寶玉一眼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坐上半個時辰?這 才好一會兒,又這樣。」 寶玉一手抱住了鳳姐兒,一手又卻拉寶釵,嬉笑道:「隻呆坐著有什麼意思 ?寶兒,我們來耍一回。」 寶釵卻將手抽回來了,說道:「你若是正事兒說完了,我卻還有呢。」 寶玉道:「還有什麼要緊事兒?你們姊妹商量就是了。」 寶釵道:「別的事兒都可以,隻是這一件卻不能。我且問你,惜春妹妹到底 如何了……」 寶玉一聽惜春二字不由也沒了興致,悻悻然的搖了搖頭道:「四妹妹仍是不 肯從了我,我也問過警幻姐姐,她隻是說已經成了,可我每次卻找四妹妹,她不 是打罵便是哭鬧……」 一時眾人都不言語。探春道:「二哥哥,四妹妹她……若是實在不肯,便罷 了吧。你總不能強留她一輩子,也不是個事兒。」 寶玉歎了一口氣道:「如此,我今日便和四妹妹去說說罷。」又說了一回話 ,寶玉因想著惜春的事,也無心和眾人玩鬧,便朝暖香塢去了。 來到暖香塢,果然見惜春在屋�。寶玉來的熟了,也不敲門便進卻。惜春正 坐著,見寶玉來了一下子站起來,兩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衣襟道:「賈寶玉!你… …你怎麼又來了?快給我滾出去!」 寶玉苦笑一回,在椅子上坐了道:「四妹妹,你別怕,我今兒不是為了那個 來的。」 惜春不由一愣,平日�寶玉哪次來不都是先毛手毛腳的將自己拉扯住了再說 話?今兒這般老實的坐著卻是自打強占了自己身子後頭一遭。惜春不免有些不習 慣起來,猶豫了一回也遠遠地坐了。 寶玉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半晌方道:「四妹妹,昨兒可睡得好?」 惜春哼了一聲道:「有什麼話隻管說,說完了快些走開,何苦這這兒拐彎抹 角?我看著你就煩。」 寶玉又猶豫了半晌,方歎了口氣道:「四妹妹,你……可還是不願留下來同 姊妹們在一處,非要卻出家不成?」 惜春道:「你以為你用這些下流勾當便能讓我就範?我……我……」一時卻 也不知該如何說才是。 寶玉又是好一會子不說話,隻等惜春要往外攆他了,寶玉才又歎息道:「四 妹妹,我知道是我不對……難不成我……我一開始便錯了?我隻以為讓你知道了 我的好,你便會打消了那出家為尼的念想。警幻姐姐也都說過了,咱們同是孽海 情天下來的人,又如何該去伴著那比警幻還差一輩的神佛?可……」 停了一回,方鼓足勇氣道:「四妹妹,都是二哥哥的錯。今兒哥哥給你陪個 不是,任你打罵便是了。等你出夠了氣,你隻想去哪家庵堂出家我再不攔著了… …」說著竟是走到惜春身前,一副任打任罵的架勢。 惜春卻不由愣住了,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寶玉,也不知想些什麼。寶玉見惜春 半晌也不說話,又道:「四妹妹,你若是心中有氣,隻管罵出來打出來才好。」 惜春卻仍不動,一雙眸子�已經噙滿了淚花兒。 寶玉忙道:「好妹妹,你可別哭,我知道你委屈,我……」哪知寶玉不說還 好,一說這個哭字,惜春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寶玉忙追問,惜春卻一句話都 不說,隻是哭著輪起兩隻粉拳捶打這寶玉胸口。 寶玉正沒注意,卻見門一開,探春急急地走了進來。原來探春還是不大放心 ,隻恐寶玉說的惜春都不聽,便也悄悄的跟了寶玉來。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也聽不 清�頭說什麼,後來聽惜春哭得厲害,便再忍不住才推門進來了。 探春將惜春拉過來,嗔道:「二哥哥,不是說要好好跟四妹妹說的,怎麼又 惹得她哭了?」 寶玉有口難辯:「三妹妹,我……我哪�沒有好好說……」 探春一麵給惜春擦眼淚一麵道:「那她怎麼哭得這般厲害?」 寶玉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惜春哭道:「你滾!滾得遠遠地!」說罷一頭紮在惜春懷�嗚嗚得哭個不住 。 探春看惜春哭得厲害,知道也勸不住,便由著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等惜 春哭得聲音小了些才拍著惜春的脊背道:「好妹妹,有什麼委屈都和三姐姐說, 三姐姐給你做主。二哥哥到底是怎麼又惹著你了?」 惜春小嘴一撇,哭道:「三姐姐!二哥哥他不要我了!」說著又哭了出來。 寶玉聽了忙道:「好妹妹,天地良心,我哪�說不要你了?」 惜春道:「方才你可不是說,便讓我出家去的……你你這個流氓,先是強占 了人家身子,如今玩弄夠了,便要打發我去了……你混蛋!」寶玉和探春二人聽 了不由都是一愣。 原來惜春開始被寶玉破身自然心�都是恨,可因有迎春那一段最真心的話兒 ,又有寶玉那一夜溫柔相伴,惜春的心不免也有些活動,隻是惜春脾氣執拗,不 肯將心�頭的話都說出來罷了。 後來寶玉隻以為惜春的出家之心還為絕,是因惜春還未真正嚐到男歡女愛的 樂趣,便三番五次的硬著頭皮又同惜春來了幾回,每次都恐做得不夠,隻恨不得 將渾身解數都用在惜春身上。 惜春頭一遭自然有破身之痛,而後幾回嘴上雖是不說,卻被寶玉弄得幾乎魂 兒都出竅了。可雖是身子受用了,嘴上也是不肯說的,惜春也是小孩子心性,隻 以為自己隻要這般強著便會有這個二哥哥每過幾天就來勉強自己一回。若是自己 應了寶玉不再出家,安心在園子�住下和其他姊妹一般,又恐自己年紀小也不懂 得說話疼人,爭寵爭不過別的姊妹,時日長了或許寶玉便又如從前一般隻把自己 當成個可有可無的小妹妹了。惜春心�頭早已迷戀上了寶玉懷�的溫暖和下身的 強壯,若是又被冷落了又怎能甘心? 今兒本見了寶玉來,本想著又能好好享受一回那欲死欲仙的滋味兒,不想寶 玉卻說出這些話來,惜春聽著寶玉說再不管自己,讓自己出家去,隻覺得天都要 塌下來了一般,心�也沒了主意,因此才哭得那般厲害。 好在有探春在,若是隻有寶玉一人,隻怕惜春哭死了他也不知其所以。如今 探春一麵安撫一麵套話,惜春才哭哭啼啼的將心�頭的話都說了。隨是難免有些 言不達意顛三倒四,寶玉探春也聽明白了。 寶玉苦笑道:「傻妹妹,你……你何苦都憋在心�頭不說出來呢?你不說, 我隻當你還記恨我……」 探春也笑著給惜春擦眼淚道:「好了,四妹妹,咱們二哥哥你還不知道麼? 日後怎麼能就冷落了你?」 惜春抽噎道:「怎麼不能?他方才還說不管我了,讓我出家去……」 寶玉將擁在一起的探春惜春兩人一把抱住了,在二人貼在一起的臉上都舔了 一口道:「好妹妹,我那可不是因為你總不鬆口,我以為我不能將你感化,又不 敢總這般欺負你,不得已才說的?我若是知道你的心事,還能說這話?」 惜春將小嘴一撅道:「我不管,反正都是你的不是!」 寶玉忙道:「這個自然,隻要四妹妹不生我的氣,什麼都是我的錯……」 如此鬧了一回,寶玉探春兩個終於是把惜春勸住了,惜春這會子倒有些不好 意思起來,將頭埋在寶玉懷�一動不動。探春因笑道:「四妹妹肯留下是再好沒 有的,我這就告訴其他姊妹去,讓她們別再跟著擔心了。」說著轉身去了。 寶玉笑著朝惜春道:「四妹妹,不如咱們也一道去吧,晚上好好熱鬧熱鬧。 」 惜春道:「我才不去……姐姐們定會笑話我的……」 寶玉道:「怎麼就笑話你了?她們歡喜還來不及呢,都是自家姊妹,你還不 知道?」惜春也不說話,隻是兩隻藕臂緊緊環著寶玉的腰身。寶玉也不強逼,一 手輕撫惜春的螓首,一手在惜春的腰背臀股上來回遊走。 「二哥哥……我好喜歡你這般溫柔……」惜春輕聲道。 寶玉笑道:「傻妹妹,以前都是哥哥的不是,隻顧對你動粗,倒是讓你受了 那麼多委屈了。」說著用手掂起惜春的下顎,看著那對水汪汪的眸子道:「這回 便讓哥哥來好好的對你溫柔一回吧。」惜春在寶玉眼�看見了兩團熟悉的火,情 不自禁的身子一熱,便將雙眼閉了,把小嘴撅了起來,寶玉俯下頭去,用嘴封住 了惜春紅潤的小嘴。 其後幾日�,寶玉先是歸還了衛家被孫紹祖訛詐的家資,又將湘雲的事好歹 同衛家二老說了一回。衛家本已風雨蕭條,如今這麼一大筆資財失而複得自是不 勝歡喜,且和湘雲也並無幾分真情,便一口答應隻當沒有結過湘雲這門子親事。 寶玉又帶探春去往南安王府去將探春的事兒都說明白了,南安太妃果然見了探春 甚是歡喜,哪�還有責怪?其間鴛鴦也將賈母靈柩扶回了金陵,由小廝陪護著返 回了京都。賈蘭辭別了眾人,走馬上任往山東去了,李紈便被寶玉軟磨硬泡著又 搬回了園子�。寶玉又著人四處打探江南甄家可還有後人,要將甄家昔日存放在 這邊的財務填補了虧空物歸原主。等等諸多閑雜不一一記下。 不幾日便是寶玉的生辰了,寶玉早就想著要如何好好熱鬧一回,卻見鳳姐寶 釵等人整日都忙著,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隻等著她們找他來商量。哪成想等了 這許多天,卻不見有人提起,更不曾有人問說過,寶玉心道:難道姊妹們都忘了 不成?往年早就熱鬧得不行了,怎麼今年卻都忘了呢?若是說旁人都能忘倒也罷 了,平兒和我一天生日,居然都不記得?寶姐姐最是心細,顰兒打小和我一起, 也不知給我過了多少個生日了,怎麼都能忘了呢? 又過了兩日,再坐不住了,見了寶釵因問道:「寶兒,咱家�這幾天可有什 麼事兒?」 寶釵望了寶玉一眼,問道:「你怎麼關心起家事來了?」 寶玉嘿嘿一笑:「就是問問,看可有什麼用得上我的。」 寶釵哦了一聲,道:「大事小情的總是有幾件。要給娘娘準備端午的禮品。 姊妹們的意思是還紮兩條花船來玩耍……」 寶玉道:「端午節還早著呢。再近些可有什麼事?」 寶釵道:「雖然還早,可給娘娘準備的東西卻要提早預備的。若是說近些的 也有。理國公府上過兩天嫁女,南安太妃正好也要到壽辰了……」 寶玉聽寶釵說了幾碼子事都不說是自己生日,隻得又問道:「咱們自己家� 就沒什麼事麼?」 寶釵一臉疑惑,問寶玉道:「家�的事兒可就更多更雜了,你問哪一件?」 寶玉見寶釵神情不似撒謊,因道:「沒事了,寶兒你忙吧,我去外頭散散。 」說罷轉身去了。 待到寶玉走遠了,鳳姐從一旁轉出來,拍手道:「寶丫頭,還說不會撒謊, 看你這演得,真是連戲子都要比下去了。」 寶釵長出一口氣道:「鳳姐姐,你卻不知道,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 虧得寶玉走了。我隻還怕若是他直接問可忘了他的生日我怎麼說。」 寶玉又走了幾處,眾人似乎都忘了他生日一般,不管寶玉如何說隻裝作不知 ,寶玉索性賭氣也不問了。不覺這日已是四月二十六日,仍無人同寶玉慶生,更 沒有下人們準備的場景。寶玉這才信了,是諸人都將自己生日給忘記了,不免心 中賭氣,一大早騎馬往外頭去了。 先去悼紅軒尋薛蟠柳湘蓮,卻被告知二人昨兒便往南邊遊玩去了。又折回城 來去找馮紫英,門上的人說馮紫英公差去了,寶玉不死心,問可留下話來,那家 人隻是搖頭。寶玉心中不免更氣:自己家�人都忘了自己生日也就罷了,連最好 的幾個哥哥也都不記得!你們都忘了也罷了,難不成我自己不能給自己慶賀一回 ?想著便騎馬往嶽陽樓去了。 不一時來至嶽陽樓,想起昔日眾兄弟都是在此聚會,可今天自己生日卻偏偏 獨身一人,不免更是不爽。小二見了寶玉自然認得,忙接過韁繩拴好馬引寶玉進 了酒樓,一麵問道:「賈二爺今日得閑,請問您是幾位爺?」 寶玉見這小二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免更氣,道:「隻我一人。」 那小二自是會察言觀色,見寶玉麵色不善,也不敢多問:「是,二爺是吃茶 還是喝酒?」 寶玉道:「隻管將你們這�的拿手菜都端上來,有好酒也隻管上!」 小二道:「二爺,您也知道,小店�拿手菜沒有二十道也有十八道,您自己 一人兒……」 寶玉終於忍不住了,從懷�摸出一錠銀子啪的拍在桌上喝道:「怎麼?難不 成我還吃不起的?在這�聒噪什麼?」 小二唬了一跳,心想這賈二爺平日�最好說話的,怎麼今日這般暴躁?也不 敢多問,隻拿了銀子下去了。不一時酒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寶玉也無心吃菜, 自己斟了一杯酒幹了,心中卻不是滋味。 剛要倒第二杯,卻聽有人道:「二爺,果然在這兒呢!可讓小的找的好苦! 」卻是茗煙進來了。 寶玉白了茗煙一眼道:「你來做什麼?」 茗煙拱手道:「二爺,二奶奶讓我來找二爺呢。」 寶玉一喜,心想難道是她們想起來了?忙問道:「哪個二奶奶?可說了有什 麼事?」 茗煙道:「是寶二奶奶說要找二爺的,至於有什麼事,襲人姐姐隻說是二奶 奶讓我出來找,並不知道是什麼事兒……」見寶玉麵色不好,忙又道:「二爺, 小的卻是不知,隻是襲人姐姐說是要緊事兒,小的才跑了大半個京城尋二爺呢, 還請二爺快快回去吧。」 寶玉聽了這才坐不住了,起身往外頭走,一麵斥責道:「你這糊塗東西,既 然是要緊事怎麼也不問清楚的……」 茗煙因叫小二道:「可付了銀錢?」 小二道:「二爺付過了。」 茗煙小聲在小二耳邊道:「這桌子酒菜都不許動,一會兒我帶人來吃。」小 二答應了,茗煙這才出門追著寶玉去了。直陪著寶玉到二門上,將寶玉扶下馬來 ,寶玉急急地進去了。茗煙將馬韁交給門上的小廝,又叫上平日�交好的幾個狐 朋狗友笑道:「走,今兒茗煙大爺請客做東,都跟我去嶽陽樓吃酒去!」 卻說寶玉回到園子�,問門上的婆子道:「寶二奶奶呢?」不等婆子說,卻 是襲人往外頭來了。寶玉忙跟襲人往�去,進了怡紅院自己臥房,卻不由愣住了 。隻見一屋子的人卻是都坐在榻上,上頭並了兩個炕幾。 鳳姐見了笑道:「喲,壽星可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們便要開吃開 喝了。」 寶玉一愣,問道:「你們……你們不是都將我的生日給忘了?」 湘雲道:「誰又忘了呢?這不是大夥兒都記著呢。」一麵同襲人一起將寶玉 的外罩脫了,將他拉上正席,在黛玉寶釵中間坐定了。 寶玉仍有些發蒙,因問道:「那前幾日你們怎麼都不說?」 說著看著黛玉,黛玉笑道:「可不關我事,都是三妹妹的主意,你隻問她。 」 探春聽了忙道:「林姐姐!你……你怎麼冤枉好人!二哥哥,你可不能信林 姐姐的,我隻是說那一年你過生日,中午府�擺了酒也稀鬆平常倒也沒什麼意思 ,倒是晚上襲人晴雯幾個湊份子給你擺了一桌壽酒,又喊了我們幾個來偷偷地吃 喝,我隻想著那會子姊妹們一塊兒多快活,今年不如也照那回那樣辦,瞞著你可 不是我的主意。林姐姐,你汙蔑我,我可不饒你的!」說著便將黛玉按倒在炕上 去瘙癢。眾人也都跟著起哄,哪知探春卻是最怕癢的,不一會子卻被黛玉製住了 連聲求饒。 寶玉笑著將黛玉一把抱起來道:「我自然相信三妹妹不能想出這種壞主意的 。」 黛玉嬌嗔道:「好好好,你的三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那你還抱著我做 什麼?好沒意思,快鬆手……」不等她說完,小嘴已經被堵住了。 第一百一十八回 道不盡千載在紅樓 心不甘一朝圓春夢 卻說寶玉將黛玉橫在身上強吻了一氣,眾人也都跟著起哄。鬧了一回寶玉方 鬆了口道:「林妹妹,你若是這張小嘴還這麼不饒人我定要重罰的。」 黛玉嬌喘著坐起身來,擦了擦嘴角上寶玉留下的口上啐道:「呸!就知道欺 負人家,怕了你不成?」說話間卻是移到了妙玉身後躲了起來。 寶釵道:「好了,我說兩句。寶玉,今兒是你和平姐姐的生日,咱們姊妹們 備下了這一桌酒席雖不隆重,也是一點心意。」 寶玉笑嘻嘻的道:「這個自然,都是咱們自家人,倒比往年做生日那許多外 人亂糟糟的來得有趣得多,多謝姐妹們了……」寶玉說著便要去貼上寶釵。 寶釵忙攔住了道:「你且等我說完。」寶玉隻得又坐了回去。寶釵道:「今 兒雖是你和平兒姐姐的生辰,本該是最大的,咱們今日喝酒行令,樂上一回…… 隻是我們還都希望你別在席上混鬧……」 鳳姐笑道:「這話是正經,不然又不等咱們吃完,寶玉這魔王一定會胡鬧起 來。」 警幻也打趣道:「若是寶玉混來,就將他捆住了丟到門外頭去,到時候咱們 姊妹便自在了。」 眾人也都跟著叫好,寶玉隻得道:「罷了罷了,我今兒在席上不鬧就是了, 隻是……等散了席你們一個也不許走的!」眾人都紅著臉啐他。 又鬧了一回,眾人方坐定了。自然是寶玉坐了中間,右手是黛玉、妙玉、李 紈、麝月、鶯兒,左手依次是寶釵、鳳姐、可卿、警幻、探春、迎春、惜春、湘 雲、鴛鴦、襲人、晴雯。今日本也是平兒生日,眾人都推平兒挨著寶玉坐,平兒 死活不肯,隻在晴雯和鶯兒中間擠著坐了。還有如花似玉二姐妹,更是不肯上頭 來坐,說是要在下頭給奶奶們唱曲取樂,眾人勉強不得,隻得罷了。 一時一屋子鶯鶯燕燕十餘個人擠在一處好不熱鬧,眾人都給寶玉平兒祝酒, 寶玉更是敞開了喝,來者不拒,不一時便已喝得有了幾分酒意。趁著姊妹們各自 說笑,寶玉眯著眼將桌上的人看了一圈,都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環肥燕瘦雖各 都不同卻都是一等一的姿色。寶玉不覺也有些感慨,一時呆住了。 可卿先看見了,捅了捅一旁的鳳姐,朝寶玉努了努嘴。鳳姐笑道:「寶二爺 ,這是發什麼呆呢?別人都說笑,你隻在這�偷聽,可是要罰酒的。」 寶玉也笑道:「好好,我認罰。」說著一口將酒喝了。寶釵給斟酒,寶玉接 了又端在手�說道:「姐姐們,妹妹們,今兒咱們這麼聚在一起我心�實在是喜 歡,真想著就這麼陪著你們,直到咱們都老了,歿了,化成灰,化作一股煙還在 一處……」 不等他說完,寶釵已經輕輕桶了寶玉一下,另一旁黛玉掐了寶玉的臉道:「 又混說了、這麼高興的日子,什麼死了活了的?」 寶玉也笑著握住了黛玉的手道:「是呢,瞧我這嘴,本是心�開心的,說出 的話來卻這麼不中聽,該罰該罰!」說著又喝了一杯。 寶釵又給倒上了,小聲道:「慢點喝,看一會子喝多了難受。」 寶玉笑道:「知道了。不如這樣吧,咱們來行令可好?」 湘雲道:「行什麼令?那些文縐縐的我可不喜歡,我還是和晴雯姐姐劃拳的 好。」 鳳姐也道:「那些我也說不來,你們玩兒你們的,我們猜拳就罷了。」 寶玉道:「既然是大家一起取樂,分散了倒沒意思,咱們不如便行個再簡單 不過的,今兒既是我生日,便由我做令官,從我開始擲骰子,數道誰便由誰說句 詩也好,吉祥話兒也好,笑話也罷,我再敬他一杯酒,可好?」 眾人聽了都覺簡單有趣,便都附和。寶玉吃了一杯酒道:「吃了這杯我便是 令官,酒桌無大小,都要聽我號令。」說著便將骰子一丟,擲出個二和四來,數 過去正是迎春。 眾人都拍手,迎春最不會說話,支吾道:「我也不會說,可怎麼好呢?」 惜春道:「二姐姐,那會子你可是在我屋�說了那許多話呢,還說不會說我 可不信了。」 探春笑道:「就是一句話,說什麼不行?」其餘人也都吵著要迎春說,迎春 更是說不出來。 寶玉笑著蹭過去摟住了迎春的香肩道:「二姐姐不會說,不如我替她說了吧 。隻是,這酒你可不能賴的。」迎春嗯了一聲,端起杯子就要喝。寶玉忙攔住了 ,笑道:「哪�有這等便宜的?且喝了這杯才算。」說著換了個大杯,卻不給迎 春,而是自己一口喝了含在嘴�,嘴對嘴喂給了迎春。眾人都拍手起哄,迎春隻 得都吃了,臉上已是緋紅。 寶玉拉著迎春的手道:「二姐姐,你雖是不善辭令,可我知道你最是溫順體 貼的,從前都是我不成事,白讓你在孫家受了那許多苦……二姐姐,日後我隻要 你每天都這般開開心心的。」迎春還是不說話,笑著點了點頭,眸子�卻有了淚 光。 可卿將骰子遞給迎春,迎春接了也一丟,兩個三點,也是個六。數完了卻是 平兒。寶玉端著酒過去,平兒剛要起身卻被寶玉按住了,平兒道:「那我便祝寶 二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什麼無案牘之勞形……我沒讀過書,也不知道說得 對不對呢?」 寶玉笑道:「怎麼不對?平姐姐這句話可算是說道我心坎兒�去了,也吃了 這一杯吧。」說著也依法嘴對嘴喂了平兒一杯,隻等平兒都喝下去了,方依依不 舍的將舌頭從平兒檀口中縮了回來道:「平兒姐姐,今兒也是你的生日。以後你 每個生日,咱們都一塊兒過。」 雖不是什麼承諾,可平兒聽起來心�也暖暖的。一時平兒又擲骰子,卻是個 八點,該可卿說。寶玉笑著挨過去先在可卿臉上香了一口道:「卿卿,該你說了 。」 可卿抱住了寶玉的腰,將臉貼這寶玉胸口撒嬌道:「玉郎,我也不會說,我 也要你替我說。」 一旁警幻撇嘴道:「小狐媚子!越發的浪的沒樣了,不如我替你說了吧,在 座的姊妹,最會撒嬌爭寵的便是你了。」可卿笑著白了警幻一眼道,仍依偎在寶 玉懷�。 寶玉笑道:「好,便由我說。」說著撫摸著可卿的腰肢道:「怎麼是狐媚子 ,姊妹�最婀娜的便是我的卿卿了。若是說起來,最早還是你和我拜的堂呢。是 警幻姐姐在太虛幻境便將你許配給了我,又是你頭一個懷上了我的骨血,也是你 為我守節含冤死過一回,還是你為了保住咱們的莘兒受了那麼多苦,好卿卿,你 替我受的苦,我都記著呢。今日我陪你一起喝了這杯吧。」說著含著酒二人一人 一半的喝了。 可卿雙眼也有些發紅,卻笑著擲骰子,擲出一五一六是十一點,該妙玉了。 妙玉因快要生產了,不敢喝酒,因舉茶杯道:「茶代可否?」 寶玉笑道:「自然可以的。隻是不知姐姐要說什麼?」 妙玉想了一回道:「我給姊妹們陪個不是吧,賈府興衰倒是因我而起,雖是 到最後真相大白,倒讓姊妹們受了這些苦……」 眾人都不聽,寶玉也笑道:「姐姐又何苦說這些,即便沒有你,那忠順老匹 夫也會尋咱家晦氣。若不是你在太後跟前說的那些話特赦了我和寶兒,怕我早就 死在獄神廟�頭了。況且不說這些。單說那回我被魘住了,若是沒有你舍身相救 ,隻怕我早早就魂散迷津了,又安能有咱們今日呢?妙兒,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你的命也是我的命,以後在不可說這些個了。」說著一麵將手按在妙玉圓滾滾的 小腹上,一麵以茶代酒,將口中含了茶去喂妙玉。 妙玉擲了個2點,數到麝月。麝月道:「我……我隻祝二爺多子多福吧。」 寶玉笑道:「這個好,到時候你們都少不了要給我生個七八個的。」眾人都 紅著臉笑罵,鳳姐道:「誰愛生誰生去,隻一個還不夠,還七八個,你當我們都 是什麼?」 寶玉說道:「麝月姐姐,你雖然平日不大說,可是你做得我都記得呢,咱們 家最難的時候正趕上湘雲臨盆,可不是你忙前忙後的在悼紅軒照顧?」說罷也喂 麝月喝了酒。 麝月吃了酒紅著臉道:「可不都是應該的。」說著也擲骰子,是個七,數起 來又是迎春,迎春說過了,便由下頭惜春說。 惜春小嘴一撅道:「我也要二哥哥替我說。」 寶玉笑道:「好好好,二哥哥說。」說著在惜春的小臉上擰了一下:「四妹 妹,我最覺得對不住的便是你了,我那會子強著讓你吃了這許多苦,整夜整夜的 鬧得你不睡……」 眾人都會心一笑。惜春本就不勝酒力,如今聽寶玉說起那些個事小臉不由更 紅了,忙搶過杯子來堵住寶玉的嘴將酒都灌進去說道:「好了好了,又渾說!快 閉嘴吧。」 寶玉吃了酒,惜春擲出個四點,卻是晴雯。寶玉笑道:「小白虎,輪到你了 。」 晴雯道:「我沒什麼可說的,拿酒來我喝了就是了。」 寶玉笑道:「那也由我幫你說。小白虎,你雖是嘴上厲害些,我知道你心� 對我的好。哪回我回來得晚了,不是你還給我留著燈守著門?不說你的手是最巧 的,單說那回你病著還幫我補那雀金裘,累的落下病根子,後來又被太太誤會攆 了出去,白白受了那麼多委屈……還有,若不是你受苦受怕的進宮去報信,還不 知妙玉顰兒現在如何呢。小白虎,你已是為我做了太多事了,寶玉敬你一杯。」 說著喂了晴雯了一杯。 輪到晴雯,擲了個七點,卻是寶釵。寶釵想了一回道:「寶玉,多謝你這許 多年來對我照顧,寶兒嫁了你是我這輩子的造化,來世我……我還做你的寶兒… …」說著已是羞得不行。 誰知黛玉卻笑道:「這可不行,說好了是吉祥話兒,寶姐姐說的是什麼?該 罰該罰!」眾人也都跟著起哄,寶釵無法,隻得自己先吃了一杯。 寶玉笑道:「還是由我說吧。」說著卻是放下酒杯,將手放在寶釵鼓脹的胸 脯上一陣揉搓道:「所有姊妹�頭,最豐腴的便是我的寶兒呢。」 寶釵的臉更紅了,忙按住寶玉的手嗔道:「寶玉!說好不混鬧的,你……」 寶玉這才作罷,喂寶釵吃了酒,正色道:「寶兒,你便就該是我的媳婦,我 不照顧你,又該由誰照顧呢?況且你又何嚐不是在照顧我?咱家壞事那會子,可 不是你先跑�跑外,後又跟我一道同甘共苦。我出去了,隻要知道家�有你照料 便是最放心的。寶兒,你若是下輩子不做我的媳婦,我定是不依的。」 一旁警幻道:「這輩子過完了都跟我回孽海情天消號去,哪兒還來下輩子, 還沒瘋夠嗎?」 寶玉笑道:「幻兒,你別急著說,還輪不到你呢。」 寶釵也擲骰子,卻是一對六湊了個十二點,轉了一圈,是黛玉。湘雲笑道: 「愛哥哥,顰兒姐姐一定要她自己說,你不能代的。」 黛玉白了湘雲一眼道:「瘋丫頭子,要你多嘴!」 湘雲笑道:「好好,我不多嘴,我隻洗耳恭聽。」 黛玉想了一回,念道:「 三生石上望三生,緣定三生載永�。 前世與誰情繾綣,來生是否又相逢。 今生夢斷黃泉路,彼岸花前淚有聲。 血色石前誰名刻,鄉台淚眼望幾層。 旖旎夢�戀今生,不羨鴛鴦不幕僧。 奈何橋上莫遠走,相約轉世伴來生。 悠悠往事隨風過,脈脈柔情繞古藤。 款款深情石上鑄,綿綿海誓伴山盟。」 眾人都聽得癡了,這回倒是輪到寶玉濕了眼眶,黛玉也紅著雙眼嫣然一笑道 :「呆子,我的酒呢?」寶玉方轉醒過來,一口酒喂下去,卻哪�是在喝酒?二 人四唇竟是纏綿了許久都不分開。 黛玉擲出個六點,是鳳姐。鳳姐笑道:「我方才本是想好了一堆吉祥話兒的 ,可被林丫頭這一酸,我竟是一句都想不起來了,我這人嘴又笨,腦子也不靈光 ,還是讓寶玉替我說吧。」 黛玉啐道:「鳳姐姐又拿人家開心,也該重罰。」 鳳姐摸著隆起的小腹道:「姐姐有免死金牌在此,誰敢說罰?」 寶玉忙打圓場道:「自然不能罰,還是由我擔了吧。」說著喝了酒擁著鳳姐 道:「好姐姐,姊妹�最精明的便是你了,可自打和我好了之後,你這精明竟是 都給我分憂了,湘雲的事兒也好,可卿的事也罷,還有二姐姐的事兒,哪�不是 你為我操心?還為我墮胎傷身子……姐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說著 也是以茶代酒口對口的喂了鳳姐。 一旁警幻道:「你可是說少了,鳳丫頭替你操的心又何止這些?你可知為何 衛家平白的就被查抄了?還不是鳳丫頭這後頭弄鬼。你可知,鳳丫頭為了保全悼 紅軒�的姊妹,那會子在獄神廟�死活都不肯說,拼著自己性命都不顧也要騙著 孫紹祖往南去?」 鳳姐忙道:「警幻姐姐,還提那些做什麼?」 寶玉和眾人都是一愣:「幻兒,你說得可都是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警幻道:「鳳兒不說,你又怎麼知道?」 寶玉心下又是感激又是心疼,抱著鳳姐好一通親昵,直把鳳姐親得喘不過氣 來方作罷。鳳姐才又擲骰子,是個9,數過去又是晴雯。晴雯是喝過了的,後頭 平兒黛玉妙玉也都說過了,便是李紈。 寶玉知道李紈也不大愛說,因道:「紈兒,我也替你說?」李紈點頭。寶玉 道:「紈兒,你這些年過得實在不易,如今蘭兒長大成人,也有了出息,按理說 你也該好好享享福了,隻是……寶玉還有一事相求。」 李紈聽了一愣,因道:「有什麼事,隻管說就是了,還什麼求不求的?」 寶玉道:「嫂嫂,給我這小叔子也好歹生個一兒半女的,前頭蘭兒都這般聰 慧,再生一個也是差不了的。嫂嫂可答應嗎?」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了,李紈紅 著臉垂著頭,卻是小聲道:「生不生,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眾人聽了更是跟著起哄,鬧了一回,李紈擲了個十點,是湘雲。湘雲笑道: 「我就不要愛哥哥替我說了,免得你說得我也跟她們一般哭天抹淚的。」 寶玉笑道:「你說。」 湘雲一笑:「我便填了一曲西江月來。」說著將酒杯放了,唱到:「好個今 年生日,滿堂兒女團欒。歌聲不似笑聲喧。滿捧金杯爭勸。富貴功名任運,佳辰 樂事隨緣。白頭相守願年年。隻恁今世前緣。」唱罷眾人都拍手,湘雲將小嘴一 撅道:「愛哥哥,酒……」 寶玉喂過了,笑道:「都多少年了還改不了這不卷舌的毛病。」 黛玉卻笑道:「怎麼就是改不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你可留意過,湘雲喊 迎春姐姐可都是二姐姐的,再沒喊成過愛姐姐。」 湘雲不禁臉一紅,啐道:「顰丫頭,偏偏就你有耳朵?」 寶玉這才明白過來,笑著將湘雲抱住了:「雲兒,你隻叫我愛哥哥,我就是 你的愛哥哥。你自打把身子給了我,便嫁入了衛家,後來有了身子,就擔驚受怕 ,被接出來了也是東躲西藏,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湘雲忙到:「都說了不用你替我說,怎麼你又來了?骰子呢?可該我了。」 說著將骰子接過來一擲,是個九點,數到是鶯兒。 寶玉笑道:「鶯兒,可是該你了。」 鶯兒笑道:「我也說個詩給二爺和奶奶們聽聽?」眾人都叫好,寶玉笑道: 「我隻知道鶯兒姐姐手巧,沒想到也會作詩的,平時怎麼不知道?以前可做過什 麼,啥時候我也瞧瞧?」 一旁黛玉嗔道:「好好聽鶯兒說,怎麼就你話多?」 寶玉搔搔頭傻笑一回不說話了,鶯兒念道:「薄暮雲低,浮愁遮盡,無情瘦 月冬寒。酒持祥瑞,紫雪續江山,鳳上碟音漫舞。盛世景,華章初現,迎新日, 浣清風雅,依舊醉紅顏。恰今日生辰,錚簧管樂,雙慶齊歡。和風�,雙清日媚 闌幹。所幸青山明月,能結識玉女才俊。生辰�,登高望遠,且把酒言歡。」 寶玉先拍手道:「好詞!」 湘雲也道:「鶯兒姐,你還能這個?怎麼不早說?」 鶯兒紅著臉道:「是我家小姐今兒一早做的,我記下了,隻是念了一遍罷了 。」 晴雯笑道:「鶯兒,哪個是你家小姐?我怎麼隻知道有個出了閣的寶二奶奶 呢?」 鶯兒道:「叫了十幾年,一時吃了酒叫順口了。」 晴雯不依,笑道:「總是該罰的,寶玉,快罰她一杯。」 寶玉也笑道:「鶯兒姐姐,來吃下這一杯吧。」說著先灌了鶯兒一杯,又嘴 對嘴灌了一杯。鶯兒不勝酒力,連喝兩杯便有些搖晃起來,湘雲把骰子遞給鶯兒 ,鶯兒隨手一擲,卻是有一顆不知滾到何處去了,隻剩下一個,眾人要找,寶玉 道:「也沒有幾個人了,隻一個也就夠了,兩個數起來也麻煩。見桌上剩的一顆 骰子是五點,數到了探春。 探春笑道:「也讓二哥哥替我說了吧。」 寶玉笑道:「好,我這三妹妹,最是要強的,隻可惜跟了這麼個窩囊的哥哥 ,倒是束縛了你的手腳了,嘿嘿,隻可惜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妹妹,我不要你做 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業,我隻想讓你乖乖的陪在我身畔,做我一輩子的好妹妹。」 探春心中一熱,抱住了寶玉道:「誰說我二哥哥窩囊的?我二哥哥可是天底 下最爺們的人,又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 一時召來噓聲一片,惜春鑽進了迎春的懷�笑道:「二姐姐,快給我暖暖, 怎麼突然就這麼冷了?我身子都起雞皮疙瘩了。」 探春在惜春腰上掐了一把道:「小蹄子,還敢笑我,難不成我說得不對?若 是二哥哥不爺們兒,是誰方才說一晚上都不讓你睡覺的?」 惜春聽了嗔道:「三姐姐!你……看我不撕你的嘴。」說著兩人鬧在一處。 鬧了一回,寶玉喂探春吃了酒,探春拿起骰子擲了給3點,便是鴛鴦了。鴛 鴦也讓寶玉說,寶玉笑道:「好,我也一直想著跟姐姐陪個不是呢。能和鴛鴦姐 姐相好,還多虧了鳳姐呢。隻是後來不免對鴛鴦有些冷落了,可我賈寶玉對天發 誓,這可不是我的錯,都是那個寫書的混賬東西將你生生的給忘了!你看,我又 混起誓了,一急便忘了。好姐姐,寶玉陪你吃一杯,隻當給你賠不是了。」說著 也喂鴛鴦吃酒。 鴛鴦吃了酒,擲了個一點,是襲人。寶玉將襲人抱住了道:「襲人姐姐,你 跟了我最長時間,我頭一次雲雨也是同你,你又細心照顧了我這許多年,那會子 年輕不懂事,你哄著唬著的也廢了多少心思,我敬你一杯。」 襲人道:「可不都是我們做奴才應該的。」 寶玉道:「哪�是什麼奴才不奴才的?好姐姐,你再敢這麼說我也要打你屁 股了。」唬得襲人不敢言語,二人也喝了酒。一時桌上隻有警幻沒有被寶玉敬酒 了,警幻正也等著聽寶玉的甜言蜜語,誰知寶玉卻故意道:「都完了罷?」 警幻氣得瞪著寶玉,隻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寶玉方笑道:「是了,幻兒 還沒說呢,幻兒,你可想說什麼?」 警幻嗔道:「我希望你來世托生一頭豬!」 眾人聽了都笑了,寶玉笑道:「這可算不得,姐姐還要從新說過。」 可卿笑道:「姐姐,玉郎若是變成豬,那你我又成什麼了?」 警幻啐道:「呸,小騷蹄子,你們一個個的都讓這蠢物勾去了魂兒,都由你 們去,下輩子我是要回我的離恨天的。讓你們都變成豬陪著他卻吧。」 鳳姐笑道:「不如我替寶玉說了吧。咱們姊妹�頭最會裝神弄鬼的隻怕就是 警幻姐姐了,以前每回說話都說到一半兒,誰還都拿她沒半點辦法。如今可好了 ,被寶玉收了,也回不了孽海情天,神鬼的也裝不起來了。」 警幻聽了啐道:「鳳丫頭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那麼疼你你卻來糟踐我 !若不是看你懷著身子,你看我能不能饒你?」 鳳姐笑道:「好好好,你不饒我,好姐姐,且先欠著這一回。」 可卿也打趣道:「你說得不好,還是我來說吧。」眾人都知道可卿和警幻才 是親姐妹,自然說得好,因都停了仔細聽著,可卿正色,又清了清喉嚨,方道: 「咱們姊妹�頭隻怕……年紀最大的便是警幻姐姐了……好姐姐,你到底有多大 了?連我這個當妹妹的都記不清了,還……」 警幻聽了嬌喝一聲:「小蹄子,看我再能饒你,也是天理不容了」說著就將 可卿撲倒了,二人鬧在一處。 鬧了一回,警幻剛占了點上風,將可卿壓在身下要卻瘙癢,卻被寶玉輕輕一 拎便抱在了懷�,警幻嗔道:「好你個賈寶玉,還敢來拉偏!」說罷兩跟玉蔥般 的食指抵著太陽穴口中叨念著:「變成豬!變成豬……」 寶玉笑道:「幻兒,你法力盡失,還想著念咒嗎?」 警幻聽了小嘴一撇,捏著粉拳錘了寶玉一下道:「都是你這個混蛋!嗚…… 」 寶玉將酒喂給警幻,才道:「幻兒,要說你的好處,隻怕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呢。隻說這輩子,是你先點醒了我,傳我欲露,授我歡喜之法,將可卿許配給我 ,幫我救可卿、救二姐姐、救顰兒,我又害得你回不得離恨天……」 警幻掙紮著要做起來,口中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那都是我的妹妹,我 不救還能指望你這蠢物?倒是你害得我回不去是真的!」 說著又捏著粉拳砸了 寶玉兩下子。 寶玉卻是一拍腦袋:「怎麼少了香菱了?」 寶釵道:「你又不是不知,香菱這兩日害口得厲害,在媽那邊呢,也不敢吃 酒,就沒叫她。」 寶玉道:「那來吃一杯茶也好,大夥兒都團圓了,怎麼能少了她的。」一時 襲人去了,果不然一會兒便將香菱叫了來。寶玉攬著香菱道:「香菱姐姐,大哥 把你給了我是我的福氣,你這前二十年過得辛苦,日後我定要你每天都開開心心 的。」說罷嘴對嘴喂了香菱一杯茶。 香菱紅著臉道:「二爺,香菱現在能跟了二爺才是我的福氣呢。能過上現在 的日子,以前的苦也都算不得什麼了。」 平兒往一旁讓了讓,香菱也坐下了。寶玉卻再也坐不住了,端著杯子圍著一 眾姊妹,同這個親一口,跟那個碰個杯最忙不過。 眾人正說說笑,忽聽門外婆子喊道:「不好了,寶二爺,二奶奶們,門外頭 來了……來了許多……」卻說不下去了。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倒是寶玉先冷靜下來道:「姊姊妹妹們不必驚慌,是福 不是禍,不管是什麼來頭,橫豎有我在這�,誰能將你們怎麼樣?」說著就要出 去看個究竟。剛要出門,卻聽門外響起腳步聲,一尖細的聲音喊道:「元太妃娘 娘駕到,速速接駕!」 又有一女聲,聲音不大,柔中卻帶著幾分威嚴:「李公公,都說了,如今蒙 皇上聖恩,賜我出宮還家,我已不是什麼太妃娘娘了,多謝你一路送我過來,如 今請回吧。」 紅樓在千載道不盡,春夢圓一朝心不甘。 紅樓春夢,全本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