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豹豹……別跑了……」 　　唐軍長腿邁開看似矯健的步伐，實則氣喘籲籲地追在包仁歆身後。 　　明明下班之後他就刻意換上了運動鞋，但他竟然還是無法追上那像黑豹一樣 快速輕巧往前奔跑的女人。 　　可惡，別跑了啦！ 　　「豹豹，我追不上了啦！等等我好不好？」 　　偶爾晚上關店之後，如果天氣不錯、星星很多的話，包仁歆都會刻意跟唐軍 玩這種你追我跑的遊戲。 　　最近，她開始覺得煩躁，心情略微地鬱悶──原因其實不在唐軍，他們的感 情非常穩定，算是漸入佳境。 　　讓包仁歆覺得煩悶的，除了久久等不到大哥的音訊，第二嚴重的問題要算是 店裡的經營狀況。 　　是經濟蕭條的關係嗎？她的保險套專賣店，營業額一個月比一個月差，每天 的來客數都在銳減，甚至還碰過一整天連一個客人都沒有的窘境。雖然持續在夜 市里擺攤，那邊的營業額還算穩定，但店頭完全沒進帳，她不禁開始感到有些吃 力，卻又遲遲找不出生意不好的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 　　要把店鋪收起來嗎？如果結束店面的營業，只專注在擺攤上頭，應該會好一 點吧？ 　　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包仁歆就會想要瘋狂流汗地奔跑。 　　全身的毛細孔好象都在瞬間張了開來，規律擺動雙手、努力抬高雙腿，呼呼 呼地疾速奔跑過一陣之後，包仁歆才緩下腳步，等後頭的唐軍追上她。 　　「你真的很遜欸！不是穿了新的慢跑鞋嗎？怎麼才跑那麼一小段距離而已， 你就雞貓子喊叫著好累、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隔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來的唐軍，彎低身子雙手撐在發抖的膝蓋上，被她這樣 嗆聲嘲弄，他一點都不覺得面子有損，低沈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惱意，「妳儘量笑 沒關係，我唐軍擅長的不是跑步，而是床上運動，晚上回去之後妳就會知道我到 底是不是男人了。」在這兒丟的面子，他會在床上狠狠向她討回來的！ 　　「討厭，你又在胡說什麼啦……」大馬路上還有其它的路人呢！ 　　包仁歆紅著臉跳開他的身旁。唐軍這口沒遮攔的壞習慣，真的是怎麼教都改 不過來耶！ 　　「我有沒有胡說，等等回去妳就會知道。哼！」耍賴地乾脆在地上坐了下來， 唐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其實他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才會借著跑步來發洩體內積蓄的莫名壓力。 　　這是很健康的宣洩管道，他也只好由著她去。 　　不過可就苦了他的雙腿啦！ 　　體力應該用在讓兩人舒服的性愛上頭才劃算吧？那是他唐軍最擅長也最沈迷 的活動──豹豹卻三天兩頭就害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真是浪費他寶貴無比的力 氣。 　　「不跟你胡鬧了。哼！」包仁歆轉身邁步離開，臉開始紅了。「今晚不讓你 進門了啦……」 　　明知她的臉皮薄，唐軍卻老愛在旁人面前與她大聲嚷嚷這一類私密的話題， 常常窘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喂，豹豹，妳還要跑啊？」 　　唐軍無奈的撐起身子，繼續喘息地追在她的身後。 　　他發誓一定要好好鍛煉自己的腿力，總有一天他能夠追上豹豹，與她一起並 肩奔跑。 　　「你如果追得到我的話，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收留你過夜。」包仁歆回過頭 向唐軍下戰書，輕盈的腳步可是一點都沒有減緩速度。 　　「呼……呼……妳這頭壞心的小野豹，妳明知道我追不上的……」唐軍提起 勁又追了一小段，最後只能放棄地停在路邊，腿一軟又坐了下來。 　　「喂，你到底追不追呀？」包仁歆回頭看見他又坐倒在路邊，又好氣又好笑 地揚聲問他，「你再不起來的話，我要自己回去囉！」 　　唐軍曲起雙膝，藏在雙腿間的臉帶著邪惡的笑意。「妳一定捨不得我的。」 　　低沈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只有他自己聽見而已。「過來。快點過來呀……」 　　果不其然，一直等不到唐軍起身追來的包仁歆，臉上充滿關心的朝他奔了過 來。 　　「唐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腿抽筋了？」 　　不常運動的人，突然這樣急速奔跑，很有可能會發生腿部抽筋的狀況。 　　包仁歆緊張地在他身旁蹲了下來，抬起他的臉察看他的狀況。 　　「你還好嗎？」 　　突然，她的腰部被一雙鐵臂緊緊地箍住，包仁歆這下才明白自己又上唐軍的 當了。 　　「好啊，你又耍詐！」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回來。」唐軍將她拉起，雙臂將她的身子牢牢地鎖在身 旁。 　　「放開啦！」 　　「我們回去吧。」唐軍忍不住吻了下她嘟起抗議的紅唇。「用散步的方式。」 　　他非常堅持這一點。 　　　　　　　　　　　　　　　　◆◆ 　　　　　　　　　　　　水氣彌漫的浴室內── 　　唐軍低頭舔吻著包仁歆上身嬌豔的蓓蕾，一邊不忘用手輕拈著那沒有被唇舌 愛撫到，另一顆同樣可愛的紅豔。 　　「妳在擔心店裡的事，對吧？」 　　包仁歆頭昏昏地棲在唐軍懷裡。被他挾持回到住處後，由於流了大量的汗水， 她走進浴室想要沐浴，而唐軍問也沒問一聲，就霸道地跟了進來。 　　在兩人親密愛撫的當下，唐軍很少跟她討論其它的事情，通常滿嘴都是令她 害臊不已的私密情話，所以他剛剛突然冒出那麼一句，沈浸在情欲裡頭的她一時 之間並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覺得妳把店面收起來會比較好。」 　　唐軍吻夠了右邊這顆被自己咬得脹挺顫放的蓓蕾後，將注意力換到另外一顆 上頭，愛撫親吻的唇貼上她的肌膚後發出了陣陣激響。 　　「嗯？你說什麼……」 　　摟著他的頭，包仁歆瞇著眼睛正在享受他熱情的愛撫，但耳朵裡好象聽到了 店面這兩個字，於是神智被拉了回來。 　　「我說，妳把店鋪收起來好了，咱們換一種方式來賣保險套。」 　　「換一種方式？什麼啊……」 　　背部突然貼在冰涼的瓷磚上，包仁歆的右腿被唐軍抬了起來。 　　「店面太消耗成本了，如果改成在網路上拍賣，就可以省下大半的營運費用。」 　　「網路拍賣？」配合著他的動作，包仁歆將被抬高的右腿纏在他的後腰上。 　　「啊嗯……」瞬間擠進她體內的硬挺，開始狂烈地抽插起來。 　　「我替妳做了市調，一般來說，買保險套的都是男人比較多。」 　　「嗯……」 　　店裡的主要客戶群是男人，她這個當店長的當然知道啊！而且還有一些臉皮 比較厚的男顧客在挑商品的時候會趁機在口頭上虧她。 　　「但有些人一看到店裡坐著這麼一個美人兒……」唐軍低頭凝視著她享受激 情時的美麗臉蛋，邪惡的笑意染上唇邊。「會不好意思走進來呢！」 　　或者是看到了那個凶巴巴的賴家小妞，一樣也會不敢走進店裡去的。 　　「嗯？」 　　「妳知道嗎？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樣厚臉皮的。」 　　唐軍加快了下腹部的律動力道，一次次地將她釘在牆上用力地愛著她。 　　「你……你倒還知曉自己……臉皮厚……啊嗯……」 　　「所以，我建議妳改用網路拍賣的方式。」唐軍將她的左腳也舉了起來，緊 摟著她的臀部，開始奮力地衝刺。 　　「這樣子……會比較好嗎？」 　　「來試試看吧！」唐軍吻住她不停呻吟的唇。「如果網路上生意做得起來， 妳就把店鋪收掉。」 　　唐軍會這麼投入研究網路拍賣，其實是有私心的。 　　他每晚下班之後可以陪著她在店裡或是到夜市擺攤，但是白天就只有她一個 人在店裡，萬一遇上了變態的怪叔叔怎麼辦？ 　　他的小豹豹又不像賴家小妞，有很強的防禦力，只憑著一雙快腿，擺地攤躲 員警可能派得上用場，在店鋪裡萬一去路被堵住，她就哪兒都跑不了啦！ 　　他會這麼擔心不是沒有原因的，社會治安愈來愈糟糕，他可不想白天在公司 上班，心頭卻一直惦記著她的安全，嚴重影響他的工作。 　　如果換成是網路拍賣，把各種保險套拍了照放在網路上，介紹的資料也整理 齊全，客人們只要點點滑鼠，就可以知道所有資訊，這樣也免去她被口頭吃豆腐 的危機。 　　這個如此完美的提議，是英哲某天下午丟給他一張電視新聞ＤＶＤ中的一段。 　　啊，英哲，他的好哥兒們，夜間電視新聞萬歲！ 　　「嗯……好，就來試試看吧！」包仁歆點頭應允，然後馬上將這些事情全都 丟到一旁去。 　　「軍……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唐軍柔柔地吻著她，聽見她的抱怨，連忙緩下了勇猛的進 攻方式。「我太用力了嗎？」 　　「我想躺在床上。」站著做雖然有趣，但還是軟綿綿的床鋪比較好。 　　包仁歆摟住唐軍的肩頭，讓他將自己一把抱起。 　　「遵命。」 　　糾纏的軀體在柔軟的床上交疊在一起，唐軍撐開她的雙腿，讓渴望的男根再 次深深地埋進她的腿間，馳騁的旋律再次展開。 　　兩人高高低低持續不停的呻吟就像身體一樣交纏成旋律，那熱切的律動一直 持續到兩人都用光所有力氣、瀕臨瘋狂的高潮邊緣後，才和緩下來。 　　「對了，我找到妳大哥了。」 　　「你找到他了？你怎麼找到他的？」 　　要不是因為身體已經累癱了，包仁歆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驚訝地跳起來。 　　「要找一個人，可以用的方法有很多。」 　　最普通的就是請征信社啦！剛巧英哲的親戚中有個人是這方面的翹楚，便透 過關係，替他找到了豹豹失聯已久的大哥。 　　唐軍再三于心中感謝徐英哲，簡直要把他當成神來膜拜了。 　　「那他人呢？」 　　「妳大哥說他現在沒有臉見妳……可能是因為他沒辦法做到他當初對妳的承 諾吧！」 　　關於那筆地下錢莊的欠款，雖然唐軍已經替他們處理周全，但是包仁歆堅持 不能白白接受他的金援，於是唐軍也就挑明瞭跟她的大哥說：錢是一定要還給他 的，不然豹豹會怨他一輩子……他可不想一輩子都被豹豹埋怨！ 　　而在輾轉聽說了這樣的情況後，程偉懿某天下午突然丟了個台南某鄉鎮直營 所的職員空缺到他的辦公桌上。 　　「這個工作很輕鬆，晚上他應該會有時間去念夜校吧！」程偉懿如是說。 　　於是繼徐英哲之後，唐軍跟著也把程偉懿列進了受他膜拜的範圍之內。 　　「不過妳不用擔心，妳大哥現在正努力向上，朝著賺大錢的目標前進。」 　　「唐軍，謝謝你替我找到他。」包仁歆將臉埋進唐軍那依然起伏喘息的胸膛， 感激不已地在他心口處落下了一個吻。 　　「不用謝我啦！就算他躲到月球去，我也非把他找出來不可。」 　　包仁歆不解地抬頭望著唐軍。「為什麼？」 　　「我突然想娶老婆了。」 　　唐軍單手撐著頭，充滿笑意的眼緊緊地盯著她。 　　「既然我的嶽父母已經先一步離開人世，沒有緣分見到我這麼棒的女婿，我 只好費盡心思把大舅子給找出來，非讓他瞧瞧我這個妹婿是個多麼不可得的好人 選。」 　　「討厭……唐軍，你臉皮真的很厚欸！」 　　「哪裡厚了？妳捏捏看。」唐軍抓住她的手貼到自己臉上。 　　「簡直就比城牆還厚！」包仁歆推開他的臉，鬱悶了近月的壞心情整個消散 了。「還有，誰要嫁給你了？我怎麼沒聽說這個消息？」 　　「還會有誰？當然是妳啊！我的小豹兒……」 　　唐軍用腳勾住地上的西裝褲，從裡頭拿出一個小錦盒，遞到包仁歆的面前。 　　「喏，戒指。看妳這下子還敢往哪兒跑？被我緊緊套住了吧！」 　　唐軍不由分說粗魯地抓起她的手，直接就把戒指套進她左手的無名指。 　　「妳今天晚上不僅害我白白跑了好幾公里，剛剛又在我身下浪吟不停，害我 耗盡全身上下所有力氣，所以妳別妄想求婚的時候能夠看到我跪下！」 　　包仁歆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傻愣愣地瞪著那枚套住自己的戒指。 　　好漂亮…… 　　奇怪，她怎麼突然哭了…… 　　「喂，妳別哭啊！哪有人一看到這麼漂亮的戒指就哭出來的？」唐軍手忙腳 亂地將她抱起，溫柔地摟在懷抱裡安慰。 　　「我說了要嫁給你嗎？討厭……連給人戴戒指的時候都這樣霸道……」 　　「別哭了，乖，等我的膝蓋恢復力氣之後，再跪在妳面前重來一次，這樣好 不好？」 　　「誰管你膝蓋到底有沒有力氣啊？」氣惱的女聲依然帶著埋怨之意。 　　求婚的時候跪不跪下才不是重點咧！她想要的其實是── 　　「我愛妳。」 　　溫柔的親吻落在她的唇間，包仁歆渾身嬌軟地偎進唐軍的懷裡。 　　她幾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就是這個。 　　對彼此濃厚的愛意，才是求婚的重點。 　　「好，我嫁給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