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不同命!是老天爺在欺侮她的親親好姐妹嗎? 狠心的爹娘要將她風光嫁到江南的富豪之家,卻要將姐姐遠嫁到北方的狼城。 這怎行!看她來個乾坤大挪移--交換新娘! 別以為她會乖乖的當新嫁娘,她可早算準了逃脫時機。呵呵! 嗄,當真人算不如天算? 這狼城城主竟不辭千里前來迎親! 啊!這提前到來的洞花燭夜……慘了慘了! 咦,傳聞有誤? 她原以為的惡霸男人,在她受傷後還挺溫柔貼的。 哎呀!這吻、這胸膛,她…… 楔子 「啊……哎呀……好痛啊……痛啊……啊!」 不斷的痛呼聲從房裡傳出,讓在門外等候的丈夫焦急不已。他一邊聽著房內動靜一邊還緊張直盯著身旁道土手中的日晷,日晷上日影的移動顯示了現在的時辰。 「道長,未時了嗎?」 灰衣道土搖搖頭:「還差半刻時間!」 丈夫聽了忙握緊雙手,喃喃自語著:「夫人,你可要撐著點啊!千萬不能在這時候生,一定要撐住啊……」 這是他妻子的頭胎,妻子也陣痛一夜一天了,依常理而論,做丈夫的怎會不願意孩子早些出世呢!只是他更加希望孩子還能在最好的時辰出世,有個富貴榮華的命格。 知道妻子在這幾天就要臨盆了,他特地找了位道行高深的道士來卜卦,結果卦象顯示今天的未時是六合會聚最好的時辰,在這時刻出世的孩子不但是貴人命格、一生衣食無憂,還能旺家旺父母,是個天生的福星;只是偏偏末時之前的午時,卻是百年難見的最不祥時辰,若在這時出生,不但連一絲福氣都沒有,還會克父克母克家人,更是個掃把星! 做父母的當然希望孩子能擁有最好的生辰八字,如今好壞只在半刻之隔,孩子,你可千萬別投錯時辰出世啊! 時間不停地流逝,看著日影漸往未時移動,馬上就是未時了,危難應該算過去了吧,做丈夫的明顯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 「哇……」一道輕聲尖細的嬰孩哭聲傳了出來。 「生了!夫人生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站在旁邊的家丁聽到嬰孩哭聲,紛紛向老爺道喜。做丈夫的露出了欣喜笑容,很是興奮。「生了,真是生了!」 道士卻出聲:「現在才是未時!」 這話立刻像一桶冰水由頭上澆下,讓剛做父親的神情馬上沈下,欣喜笑容霎時不見了,他急抓過日晷來觀視! 沒錯,日影這時才不偏不倚地投射在末時刻度上,他的臉色是一片灰敗。「這……怎會?怎……怎麼會?」 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丫環急急地跑出來通報:「恭喜老爺,夫人生了個漂亮的女娃娃,是個小姐呢!」 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聽到又是生女兒時,顯得是更加地難看了。「道長,請到廳裡一談!」轉身就要離開。 丫環忙再叫喚:「老爺,您別走,夫人肚裡還有個孩子啊!」 丈夫一聽急忙回頭驚異叫:「你說什麼?」 「老爺,夫人這胎懷的是雙胞胎,大小姐先出世,夫人肚子還有個胎兒,產婆現在正努力幫夫人將第二個孩子生下,老爺,您今天可是雙喜臨門呢!」丫環喜孜孜說明。 「原來夫人懷的是雙胞胎,這第二個孩子不就是在吉時出生了?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做丈夫的心情又從谷底拉升到天上,重再燃起喜悅。 不久,果然又聽到第二個孩子的哭聲傳來,不同於之前的細弱,這聲音清亮悅耳,似哭又像是在笑般,道士聽了撫鬚直點頭,開口道喜:「無量壽佛,聞哭若笑,笑語如玉石,擲地有聲,輔以不俗之八字命盤,此兒定是龍鳳之材,恭喜老爺了!」 聽到這話,丈夫一反剛才的鬱結失意,發出了得意笑聲:「多謝道長之美言,謝謝、謝謝……」哈……他還是如願得到了個福兒,上天果然是眷顧他的! 房內,產婆和婢女們快手快腳地將兩個新生兒清洗乾淨用布幅包裹起來,做母親的半倚在床上,滿臉的虛弱卻掩不住內心的歡喜愉悅,高興地抱著兩個孩子直瞧。 「瞧,二小姐笑了,她在笑呢!」產婆和婢女驚奇地看著後出世的小女娃。 「真是在笑呢,好可愛!」母親看了也是一臉驚喜,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女娃娃身上,而另一個嬰孩則是小嘴嚅動了下,安靜地繼續睡覺。 不過她還不曉得,只因為出生時辰那短短瞬間的差別,卻讓她和妹妹自此受到了天壤之別的對待! 第二章 馬蹄聲在樹林裡迴盪,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騎在一匹墨黑的駿馬上快速馳騁,只見那男子左手拿弓、右手拿箭,邊騎馬邊將箭搭在弓弦上,只要見到枝幹上劃有標記便拉弓射箭,箭射出後他卻沒停下看結果,策馬繼續向前奔跑,再飛快從背後箭袋裡拿出箭再尋找新目標。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篩下,灑落在冷俊剛毅的臉龐上,自信飛揚在劍眉間,正中目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人一馬形成一個彪悍光影。 他身後跟著一個高壯侍衛,侍衛負責沿途收回釘在目標紅心上的箭,他一手抱著箭袋、空出另一手收箭,騎在馬上的身姿矯建,顯示他過人的武功修為,他手裡的箭袋已搜集到七、八隻箭了。 射出箭袋裡最後一隻箭,男子拉緊韁繩停下馬,大手向著箭落的方向提起內力一吸,釘在紅心上的箭便像有生命般的飛回到男子手裡。箭端上的紅色粉末令他得意地扯出一抹笑容,冷毅的俊容加添瀟灑風姿,侍衛也在這時趕到。 男子將手上的箭拋給侍衛,淡問:「成績如何?」 「十二箭、十二中!」侍衛回答,將箭歸入箭袋。 男子看看自己的右手,「還不壞嘛!」其實他是慣用左手,左手的威力會比右手更加的驚人。 「主人可在馬上左右開弓,而且箭不虛發,已是漠北第一高手了!」侍衛讚許。 男子哈哈一笑,騎著駿馬緩步而行。 「屬下已有許久未聽到主人的笑聲了!」 看了眼侍衛,男子語氣轉為冷騭:「在狼城那種虛偽鬥爭的氣氛裡,誰笑得出來!」 「狼城在主人手裡脫胎換骨,聲勢臻向頂點,和以往相較,不可同日而語,那些人還愛找麻煩,太不講理了!」侍衛不平。 「失去權勢的人就是如此了!」精銳的眸光冷酷懾人。 「只怕新夫人承擔不起壓力。」侍衛話裡有著憂心。 「我的人料想他們還不敢動!不過她也只是交差用,不必費心理會她的心情。」不在意的口吻。「但是據探子回報,這位新夫人八字硬,身帶刑克之命,賈府會將她許配給主人,其用心昭然若揭。賈三淙真是狠毒,城主您不該答應聯姻的!」侍衛氣憤也擔心。 「哈……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男子笑得張狂,加快騎下速度,侍衛也揮動韁繩催促坐騎跟上。 出了樹林,林外立著一隊著黑衣勁裝的騎士,男子率先騎馬離開,騎士們也緊隨著主人而去。 難得找到放鬆心情的時候,他可要好好的玩樂一番!看看天上燦然的夏日,暑氣直往上冒升,他心裡有了主意,直往樹林旁的溪流奔去。 這溪流的源頭來自雪山,夏日雪融彙集成河,所以河水冷冽異常,尋常人絕受不住這樣的冰寒,但是男子一點都沒將這點寒意放在心上,來到河邊褪去衣衫後就直接跳入溪裡,凍徹心扉的冰冷只讓他感到痛快,他自在地在溪水裡遊泳,沾濕的結實體魄在陽光下閃動。 晚些,手下便會將他的新娘帶來,除去災星命格外,據說她是個美人呢!這樣最好,起碼有賞心悅目的功能。至於命相之學他根本不相信,也不想理會,她只是佔著一個名分而已,又怎會影響到他呢? 不過她最好別有非分之想,否則他會不客氣地讓她明白生活在地獄裡的滋味! 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上,將本靠著錦墊小寐的賈似玉驚醒! 她忙來到窗旁打開窗子,讓吹入的風拂去突生的不安感。一定是自己被姿伶的憂心給影響了,才會如此的心緒繁雜,她將一切計劃都安排得很妥當啊,沒理由不成功。她該冷靜,不要再胡思亂想。 轉回頭看到姿伶靠著桌子睡著了。在馬車裡雖比轎裡舒服,可是實在很無聊,想到還要坐上四、五天的馬車她就頭疼,該找些東西來打發時間,不知爹娘為姐姐準備的嫁妝裡有沒有書本或女紅,記得要讓姿伶去找找。 轉回頭看著窗外四周景色飛快向後退,馬車離京城愈來愈遠了。北方是她不曾去過的地方,或許她的不安就是來自於距離,如果馬車能走慢些,或者乾脆停下來,是最好了! 這念頭湧起後,讓賈似玉低首沈思,離京城愈近,她就愈加容易脫身被救,當然也愈安全了,或許她該動腦筋想個拖延的辦法來。 接下的時間裡,賈似玉就努力在找尋能拉慢馬車行進速度的方法中度過。很快的太陽西沈,到了黃昏時分,在賈似玉心中有了主意後,正好感到身下馬車也漸漸緩慢地停了下來。 賈似玉忙往外看,好似來到一個山莊裡,不是她所想的會是在中途所遇上的小鎮客棧休息。 「小姐,我們要在這裡過夜嗎!」見小姐在想事情,姿伶睡醒後就一直不敢打擾,現在見馬車停下,好奇問。 賈似玉一臉的疑惑,她也不明白。這時敲門聲響起,姿伶忙過去回應,賈似玉則快速拿起鳳冠戴上,手抓著覆臉用的紅巾。 姿伶走向她稟報:「小姐,這山莊是狼城的產業,今晚我們要在此休息。」 賈似玉點點頭,姿伶為小姐披上紅巾,扶著她緩步走下馬車。 紅巾掩住了眼前一切景色,她只能讓姿伶牽扶著,由紅巾下方隱隱約約看路而行;但她能聽到兩旁傳來呼喝鼓掌的雜音,似乎站了許多人在看著自己,還不時的飄出「恭喜城主」、「恭賀城主大婚」……之類的道喜聲,令賈似玉感到很納悶。 怎麼會有歡呼聲呢?他們還沒到狼城啊,狼城城主怎會在這裡? 才這麼想,姿伶便莫名的帶她停住腳步,接著賈似玉聽到陌生的低沈嗓音響起: 「交給我!」 姿伶看著眼前高大冷俊、氣勢偉岸的男人,遲疑問起:「你是誰?」 「哈……」四周人發出了哄堂大笑聲,然後那男人清清楚楚地飄下了答案-- 「我就是狼城城主莫天忘!」 轟地一聲,賈似玉心抽緊,姿伶扶著她的手也糾緊著! 「奴婢見……見過城主!」姿伶驚慌又結巴的執禮。 在賈似玉還未從震撼中回過神時,便感到姿伶扶著自己的手離開了,她心慌的正想找依靠,一隻寬厚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覆住,粗糙的掌心輕摩著她細嫩的柔荑,她身子傳來一陣輕顫,她明白是誰握住她的手了。 「恭喜城主大婚,願城主和夫人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寒上致上前祝賀。 莫天忘朗聲笑著:「寒總管,也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屬下的職責!」寒上致微笑回應。 「今天是值得慶賀的好日子,今晚眾兄弟就不醉不歸吧!」莫天忘宣佈。 現場立刻爆出歡欣鼓舞的喧鬧叫聲,好不熱鬧。 賈似玉卻是整顆心都亂了,怎會這樣呢?面對完全沒按照所預料中而突然冒出的情形,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完全慌了手腳! 掌裡顫抖的小手讓莫天忘唇角揚笑,果然是富家千金,單純怯懦,一點小場面就嚇得發抖。不過她的反應也令莫天忘少了敵意多了點憐惜! 「走吧!」莫天忘拉著新婚子欲回洞房,但是賈似玉還沒回神,受到牽扯便愣愣地往前走,卻沒顧到腳邊及地的裙擺,一腳便踩在下擺上,沒站穩的往前踉蹌, 莫天忘手一使勁,穩住了妻子的身子,沒讓她摔倒,但是蓋在她臉上的紅巾卻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哇……」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驚歎聲,眾人都為眼前的美人看直了眼。 莫天忘打量著身旁的俏佳人,心裡也是驚傃不已! 探子回報時只輕描淡寫點出是個美人,但不知竟然是有如此閉月羞花、沈魚落雁的傾城之姿。彎彎兩道柳月眉、一雙秋水明眸晶瑩閃動、鼻樑秀氣挺直、一點嫣紅的小嘴、膚白賽雪,就算在寬大的新娘袍下仍能看出她有著窈窕身形,嬌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賈似玉也錯愕地看著莫天忘,他不是個惡名昭彰的壞人嗎?那該是生得橫眉豎眼、一臉的陰狠尖刻啊!要不也是小頭銳面猥瑣的人物才對,怎會是這樣一個俊逸脫俗的男人?只見他一身的器宇軒昂、傲然淩霄,頎長身形配著卓爾超群的氣勢,將他襯托得有如神祇般震懾她的心,令她受到嚴重驚愕。 發現自己妻子呆呆地盯著自己,莫天忘眼底多了抹清淡笑意。「看來你對我這個丈夫很是滿意了!」 周圍馬上又爆出了笑聲,賈似玉臉迅速燒紅了! 他竟敢嘲弄自己,惡徒還是惡徒,就算有著好看的外表,仍不掩他可惡的本性!她忙垂下眼不看莫天忘,氣悶在心裡。 莫天忘可不接受妻子的漠視,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大掌擡起了賈似玉的小下巴,逼她面對自己。「記住,有我在的地方,你眼光只能跟隨著我,沒我命令不準移開!」 怎會有這麼霸道的人?!賈似玉為他狂妄的舉動頰上更添紅霞,又羞又怒。 莫天忘帶著輕忽的語調再道:「既然紅巾已落,就省去揭頭蓋這步禮數了。來人,帶她回房!」他放開手下令。 孟橫領命。「夫人請!」 賈似玉抿下唇,心裡的火氣正熾,但處於弱勢的她也只能含怒在姿伶的扶持下離開,身後仍能聽到呼喝的笑鬧聲。 穿過迴廊拱門,來到一座被花園圍繞的獨立樓宇,孟橫帶著賈似玉主僕走入屋裡。 「夫人,這兒便是新房了,花廳裡已備有晚膳,請夫人用膳,也請夫人在主人未回房之前別擅自離開。」交代完,孟橫便恭敬退下。 姿伶才關上門,賈似玉已經忍不住怒罵出聲: 「可惡,太可惡了!怎麼會有如此可恨的人,氣死我了!」 莫天忘不但沒將她放入眼裡,還這般的汙辱她,從小到大從沒人敢這樣輕視她,太過分了,該死的莫天忘,太可恨了 「小姐,別生氣了。」姿伶忙扶賈似玉到椅子上坐下,再取走那頂笨重的鳳冠。 「我怎能不生氣?你看莫天忘那目中無人的樣子,這口氣誰忍得下來?可惡!」她被激怒的只想拿刀砍了那個討厭的男人。 姿伶安撫地輕拍小姐的背:「小姐,看不慣就別看了,氣壞自己劃不來。奔波一天您一定餓了,奴婢伺候您用晚膳。」 「我氣都氣飽了,怎吃得下。不吃了!」她不想吃狼城準備的任何東西。 「小姐,今晚是洞房花燭夜,您要面對城主,很花體力的,不吃就沒力氣了!」姿伶勸說。 這話提醒了賈似玉,她像坐到發燙的鐵板般驚跳起身,臉像蘋果般脹得通紅,結巴大叫:「你……你以為我會肯和……和那該死的男人做……做那……那種事!我……我才不要!打死我也不要!他休想……休想碰我,休想……休想……休想!」出嫁前,娘已向她解釋過何謂男女情事,她是在臉紅心跳中明白的。 「小姐,您別激動……」 姿伶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你明知我根本沒有要嫁莫天忘的意思,還這麼說,我當然會激動了!」 姿伶看著賈似玉:「小姐,就是因為奴婢瞭解您不願嫁給城主,才要您用膳養足體力以應付他。您也該明白城主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這話說到了重點,賈似玉頓了下,有些頹然地坐回椅子。「莫天忘出現的確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他怎麼會親自來呢?他應該留在狼城才對。討厭,他這一來全打壞我的計劃了!但是我絕不會讓他欺負我,絕不答應!」她非常肯定。 「只是這似乎有些困難,城主看來不像會接受拒絕的人,若他用強,奴婢真擔心小姐您……您會逃不了的。」姿伶很憂慮。 賈似玉想撂下絕對的話,但是一想到莫天忘霸氣的模樣,她的大話就說不出來,苦惱地敲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姿伶看小姐這樣也很煩惱。「小姐,晚膳總要吃的,先用膳吧。」 「事情變成這樣,我哪有心情用膳?你若餓了你去吃吧。」賈似玉緊皺秀眉道。 「小姐不用膳,奴婢哪敢用呢。只是這樣也解決不了事,反而餓壞自己而已,您多少還是吃點吧。」姿伶勸著小姐。 賈似玉沒空聽姿伶說話,辦法、辦法,她急著要找對策!只是愈是急著要想法子,腦袋愈是一片空白,急得賈似玉抓住姿伶的手求救: 「怎麼辦?怎麼辦呢?我不要他碰我,我寧可一死也不要!可是我又不能現在就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那會害了姐姐的,那該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我真是六神無主了!」 賈似玉對姐姐的感情令姿伶動容,她也努力幫忙想法子。小姐是個弱女子,要應付城主絕不能用武力,但是在洞房花燭夜要他放過小姐也不可能,小姐又是如此極端的不願意,那該如何做才能兼顧雙方呢? 突然一道靈光閃入姿伶腦裡,她想到法子了!「小姐,我有個主意可以幫您,但是手段不是很光采,不知行不行?」 「什麼主意?快說、快說!」她不管光不光采,只要能擺脫莫天忘就好。 姿伶紅著臉,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有一種叫『迷情醉』的迷藥,人服用後會產生像在做呃……那……那種事的幻覺,而且幻象確實如真,就算再厲害的人也會誤假為真,絕對無法分辨真假的!」賈似玉馬上明白姿伶的意思。「你是指讓莫天忘服下迷情醉,使他陷入幻境裡,其實他並沒得逞,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姿伶點點頭。 賈似玉驚訝:「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迷藥!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但是又要從哪裡找來迷情醉這種藥呢?」 「這藥奴婢有。」姿伶回答。 「姿伶,你怎麼會有?」賈似玉更訝然了。 「實際說來,那藥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改裝成男子外出後,時常在外面發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她都會好奇的買回家玩耍。這迷情醉是大小姐從西域商人手裡買下的,聽說這藥專銷青樓妓院,那些姑娘們都會拿這藥來矇混客人,而且保證成功!」姿玲說明。 賈似玉聽了臉色不好:「這……這不代表我和那些青樓女人一樣了?」 「小姐,已到這個時候了,保住清白重要,管不了那麼多了!」 歎口氣,賈似玉只能無奈地點頭。「藥呢?」 「大小姐出嫁前將重要的東西收拾在個小木箱裡,跟嫁妝放在一起,迷情醉就在木箱裡,奴婢這就去取來,小姐您就趁這時用晚膳吧!」姿伶不忘叮嚀。 「你這丫頭就怕我餓著。好啦,我用膳,你快去拿東西!」賈似玉答應。 「奴婢這就去!」姿伶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問題得到了解決,賈似玉一顆心總算能稍為放下,心情一鬆就真感到餓了,她來到花廳,廳裡的桌上擺著豐盛的晚膳,她坐下拿起碗筷用膳。 一會兒後,姿伶回來了,她從衣袖裡拿出一罐白瓷瓶子,賈似玉忙接過來看。 「這就是迷情醉?要怎麼用啊?」 「據大小姐的說法是倒出一些迷情醉的粉末混在胭脂中,將它抹在唇上,當城主吻上小姐時便會吃到迷情醉,迷情醉藥力強,很快便能迷倒城主了。」 賈似玉急反對:「我不要,我才不要和他……相親呢,直接混在茶裡或酒中騙莫天忘喝下就行了啊!」 「不行,大小姐說過迷情醉要在男人情慾揚起時才能發揮最大效果,否則容易失敗被發現。小姐,想成功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代價總較失身來得輕。 賈似玉抿系紅唇,心裡一番交戰後,不得不退讓。「我這裡有胭脂,你就將迷情醉混入吧!」她拿出隨身帶著的胭脂盒。 姿伶打開瓶蓋,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加在胭脂盒裡,用小指稍稍攪拌下,白色粉末就完全融入殷紅的胭脂裡,看不出任何破綻。 「小姐,用這胭脂時您自己也要小心,別吃到了!」姿伶將胭脂遞還給小姐時提醒,再將瓷瓶收回衣袖裡。 「我會小心。姿伶,你也坐下來用膳吧。」謹慎小心是一定要的!否則後果她根本不敢想像。 主僕兩人用完膳,馬上就有婢女入門收拾善後,還準備了熱水讓賈似玉沐浴。 想到這或許是莫天忘要她淨身以便讓他欺負,賈似玉就冒火的不想順他的意,不過愛潔淨的她不沐浴又感到難受,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妥協沐浴淨身。 褪去一身的疲憊,賈似玉一身舒爽地回到內室,坐在梳妝台前讓姿伶為她拭乾髮絲。 「小姐,您會不會緊張啊?」 賈似玉挺直背脊傲氣回答:「我才不會緊張,我不會害怕莫天忘的!」她告訴姿伶,也是告訴自己,她不怕他。 不過賈似玉才梳理好長髮,還來不及套上外衣,門就被無預警地推開。 高大身影進入內室,賈似玉被嚇了跳站起,身子緊靠著梳妝台盯著眼前看似喝醉了,卻步伐穩健走向自己的男人。他怎這麼快回來? 「退下!」鷹隼般的利眼輕掃過姿伶。 姿倫不敢遲疑,趕忙退下,房裡剩下這對互相對視的新婚夫妻。 愈靠近她,愈能清楚聞到發自於她身上的淡雅香氣,清新迷人,一身單薄的衣裳明顯露出了她�纖合宜的身材,配上那張不施脂粉猶然美麗絕倫的容顏,看來他娶到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了!莫天忘心裡很滿意,更想得到她,加快腳步來到妻子身邊。 見到他眼裡露出的慾望,賈似玉才驚覺到自己穿的單薄,下意識想拉緊身上的衣衫, 他人已經來到面前。她被摟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他帶著酒氣的唇也馬上落在她香肩上, 急切想品嚐她的美。「不要!」賈似玉反射性地立刻就大力推開他,雖然撼不動如山的男人, 但至少打斷了他放肆的舉動。 莫天忘皺起濃眉看著她。「你說什麼?」 現在還不能激怒他,賈似玉忙逼出笑臉溫柔出聲:「你……你別那麼急,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莫天忘臉色和緩了些放開她,命令!「倒酒來!」 賈似玉咬牙忍住氣,「好,你等等。」來到放著交杯酒的桌上,倒了兩杯酒邁著蓮步走回,遞了一杯酒給莫天忘。 大掌接下,舉起酒杯,「乾杯!」輕碰了下妻子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賈似玉見他如此,也只得硬著頭皮喝下杯裡酒,濃濃酒意衝上,讓她有些站身不住,莫天忘順勢再攬住她,又想一親若澤。 「等等!」賈似玉又出聲制止。 嗯?莫天忘何止豎眉,連臉色都沈下。 不待他發怒,賈似玉趕忙一臉嬌羞開口:「我娘交代,妻子該將最美的一面獻給丈夫, 但我現在既沒梳頭又沒妝扮,至少該讓我上點胭脂再伺候……夫君吧!」 夫君的稱謂讓莫天忘散去些不豫,他大掌擡起小下巴,看著她:「你這樣就很好看了!」 「但還是不夠啊,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當然希望能慎重。夫君,女為悅己者容,你難道不希望我為你上妝打扮,討你歡心嗎?」一雙似水秋眸流轉,盡釋媚態嬌柔要求。再強悍的男人也逃不過如此佳人的請求,何況她的費心是為了自己,莫天忘也不忍拂逆。「好吧,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賈似玉微笑點點頭,回到梳妝台前坐好,小手利落揮灑,淡掃蛾眉、輕抹脂粉,最後再在姣美唇形點上絳紅胭脂,沒待多久,便活脫脫地呈現了個粉雕玉琢的絕俗佳人。 莫天忘冷眼看著妻子打扮,見到成果後,他也不免輕揚唇角,經過妝點後的賈似玉確實美得驚人,值得他等待! 強健手臂一伸,再將她抓入懷。「不準再有意見了!」 賈似玉笑得歡欣,「不會再有了!」微瞇起眼,等待他的唇落下,遊戲便完結。 哪知莫天忘卻先將她抱起上床,且不是先吻她的小嘴,他唇依然眷戀她的頸肩,烙上一個個的吻痕,再延伸到她的粉頰耳際,手也不規矩地深入衣內四下遊移,就是不來到她唇上。 賈似玉被他逗弄得驚心,身子反應出一股燥熱輕栗的陌生感受,讓她更慌了! 「別……不要、不要……不要……」她大聲拒絕,忍不住再次大力推拒他。 莫天忘驀地從床上坐起,賈似玉驚愣地看著他,他要發怒了嗎? 「為我寬衣!」他眸裡跳動著慾火,沈聲低喝。 賈似玉心放鬆了下,還好他不是生氣,忙順從地起身為他脫衣裳。在他沒嘗到她唇上的迷情醉前,自己只能忍辱負重,不能壞了計劃。 夏季衣裳穿得少,賈似玉除去腰帶,解去衣扣,褪下他的外衣、中衣,但來到內衫時,手依稀可以觸到他健碩的體格,讓她不禁心跳如雷,紅透了臉,解盤扣的手微微顫抖,費了好大勁才解開,還聽到了莫天忘的取笑聲: 「害羞了嗎?我的新娘!」他速度快,大手一揮,她的薄衫就被脫下,露出最貼身的兜衣。 「啊……不要!」賈似玉驚聲叫,不要二字又脫口而出。 「你沒資格說不!」莫天忘推倒妻子,兩人躺臥在床,志得意滿的他這次準確地封住了檀香小嘴,奪取她的吻。 賈似玉已被他如獵豹般的迅猛攻得無力反擊,只能傻傻地任憑他掠取,而他的舉動更加強悍大膽嚇壞了她,賈似玉根本逃不開,也忘了如何抵抗! 就在她也被撩撥得慾火焚身時,莫天忘的舉動卻漸漸放慢了,不久後,他便倒在賈似玉身上,沈沈昏睡了過去。 壓在身上的巨大重量逼得賈似玉清醒過來,好重啊,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她手腳並用使出了全副力量,好不容易才推開個隙縫讓自己能從他身軀下鑽出,累出了她一身汗! 思及唇上或許還殘留有脂胭,賈似玉顧不得疲累,急忙下床找來手絹拭唇。擦去含有迷情醉的脂粉痕跡,再從櫃裡拿出姿冷趁著幫忙山莊婢女收拾晚膳拿回廚房時,機警帶回的一罐雞血,她將雞血灑些在床鋪上製造落紅的假象,再將那罐雞血從窗子丟到後面的花園裡滅跡。 成功了!這時她才能好好地坐下,好好地吐出一直壓在心上的大氣! 心情平靜後,賈似玉臉上浮起了笑容,起身慢慢走回到床前,得意看著趴在床上的男人。 「自大狂、霸道鬼,你不是認為自己很強嗎?不一樣被本姑娘擺平了!得意什麼,哼!」 她不屑地撇撇嘴,想起他對自己的命令呼喝,她有氣的握緊拳頭,不客氣地在莫天忘背上重捶兩下出氣。 「哇,好痛!」結果卻是她甩著手喊疼。 這男人是銅�鐵壁鑄成的啊?肌肉竟然這麼堅硬,反倒弄痛了自己。 這時,床上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驀地翻過身軀仰躺,讓賈似玉嚇得忙跳離開床,遠遠看他想做什麼?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其它的舉動,原來他只是翻身而已。賈似玉拍拍胸口再走回床邊,不滿地低頭在他耳邊叫: 「你這男人平時嚇人就算了,連睡著了也一樣教人心驚膽跳,討厭!」 討厭二字剛落,理該熟睡的男人卻伸起手,一把抓住耳旁吵鬧的女人,往床內一甩,緊接著便是以泰山壓頂之姿,側過身去將柔軟身子當抱枕摟在懷裡,繼續浸入無邊的綺麗夢境裡。 「哎呀!」叫聲後,賈似玉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床上,再度被莫天忘壓在懷裡。 他醒了嗎?她忙擡頭看著他的臉,緊閉的眸子、平穩的呼吸,他沒有一絲睡醒的跡象。原來這男人不但惡霸,連睡癖都這麼差! 急忙要再推開他,可惜這次他是用手腳纏住了懷中的獵物,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板不開他如鐵鉗般的手臂。一會兒後,她已是氣喘籲籲了,但是身旁的男人仍未移動一分。 可惡、可惡!這個可恨的男人,連昏睡了還要欺負她!她氣得粉拳捶向結實胸膛,卻不敢用力怕疼的會是自己;也罵自己笨,她幹嘛要靠這男人那麼近,他是她的對頭冤家,她應該離他愈遠愈好,她真是笨死了! 只是生氣也無濟於事,改變不了事實,賈似玉再不願意也只能委屈的和莫天忘同床共枕。打了個呵欠,掩不住襲上的睡意,今晚用去不少力氣,她也累了。 歎口氣,她無奈地倚著寬厚胸膛閉起眼,明天想必還要費神應付這男人呢,睡吧!賈似玉在懊惱氣悶中睡著了。 第三章 身子傳來一陣陣的騷動,像有人在搖著她般,賈似玉無意識地揮揮手,模糊低喃: 「詩本別吵,我還要再睡!」 她埋頭繼續睡,但是接著卻換成背上傳來一陣陣麻癢感覺,彷彿是有雙粗糙手掌輕撫著她的背。 打擾了她的睡眠,她不高興的蠕動了下身子,「詩本,走開,不準吵我!」 心下也感到奇怪,怎麼詩本的手變粗了? 「嗯?」一個低沈的輕哼傳入她耳裡,她模糊地認出這是男人的嗓音……男人?男人兩個字一入腦裡,立刻就讓賈似玉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張放大的男人臉孔,嚇得她不由得驚叫:「啊!直覺反應就是往後退,但被身後的鐵臂擋住了退路。 「見到我需要這麼驚訝嗎?」莫天忘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絕大腦的話脫口問出,看到他劍眉挑起,立刻醒悟自己說錯話了,馬上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為何會這麼早就醒了?」姿伶說過迷情醉藥效強, 會讓人昏睡一整晚,怎麼他竟然能比自己還早清醒過來? 聽到這話,莫天忘看著賈似玉的目光顯得有些奇異,沈吟著沒回答。 賈似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小心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沒說錯,反而太一針見血了!」莫天忘微瞇起眼說。 「我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賈似玉一臉的迷惑。 莫天忘手指撫弄著她柔和的下巴曲線,輕吐出話:「我們昨夜真在一起嗎?」 賈似玉心一窒,輕顫的結巴擠出話:「當……當然了,你怎……怎會這麼問! 要不我們……怎會……怎會共枕一夜?我……我也不會……全……全身都酸疼啊?」她模樣羞怯地低下頭偎著他胸膛。娘告訴她女人初夜後會落紅、全身酸疼,這樣說應該沒錯! 莫天忘眸裡仍有異樣光芒閃動,突地他抱著懷中人坐起,大手掀開被子,檢視床上的痕跡。 賈似玉被嚇了跳,忙抱緊結實的腰肢,隨即竟然發現自己未著寸縷,更是羞得急要抓來被子遮住身子。「我……我怎會沒穿衣服呢?」 莫天忘看到了暗色乾涸的血跡,但對她的話又露出不解神情。「你應該穿著衣服嗎?」 「呃……我……我是害羞,話才……才隨……隨口而出的,你怎不會體會女子的心情嘛!」她將身子更加深埋入莫天忘的懷中,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笨啊!她怎可以不經大腦亂說話!但她記得自己睡著前還穿著薄衫啊,一定是他醒後為她脫去衣服的。大色狼,但他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莫天忘沈默了會兒,大掌仍遊移在她裸露的背脊。 賈似玉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心中卻不斷冒起很不好的感覺,難道他明白了什麼嗎?不會的,姿伶保證會誤假為真啊,他不可能會識破,她要有信心,他絕不會知道的! 「如此雪白的肌膚,怎沒留下痕跡呢?」低沈的嗓音輕語。 「咦?你說什麼?」賈似玉擡頭望著莫天忘。 莫天忘迎上她的眼眸,無語卻直接俯下臉吻住了懷中人兒。 嚇!賈似玉愕然的輕抽口氣,沒預料他會吻自己,不過這一輕抽氣,只讓莫天忘吻得更深,品嚐她的甜蜜,也與腦裡的記憶相比較。 那麼貼近的距離讓賈似玉無法不閉上眼,想推開他,但他抱得好緊,他強勢侵入的唇舌帶給自己是奇妙怪異的感覺--說厭惡,自己卻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說痛苦,更還添加了莫名的甜美歡愉!到底吻是什麼滋味,她竟是無法說清楚。 在他的豪奪下,又籠罩在他強烈的氣息中,一心想反抗的賈似玉也不禁被馴服了,沈迷在他的吻裡;但在這時候,莫天忘卻放開她起身下床,乍失溫暖的懷抱讓賈似玉愣了愣,反應不過來。 「伺候我穿衣!」莫天忘冷然的命令傳來。 他的語氣讓賈似玉清醒,一股火氣又冒出來,這男人將她當成沒有心的傀儡娃娃嗎?竟然隨意操控她的情緒、玩弄她,他真是過分的可以! 見她沒動靜,莫天忘看她一眼,「沒聽到嗎?」語氣雖平淡,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賈似玉咬咬唇,現在自己也沒能力反抗他,只能忍耐先順從了。她撿起床上的薄衫背著莫天忘套上,再下床來到他身邊為他整理衣裳。 低沈的嗓音在她頭上揚起:「我不喜歡將同樣的話說上兩遍,這是你第二個要記住的事!」 賈似玉沒應聲,不懂這一會兒邪魅、一會兒霸氣,一會兒又冷得像冰的男人真正的性格是什麼!她只更加確定一點,時間一到,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離開這個人。真當他的妻子,自己肯定會被他氣死! 為他理好儀容,她轉身要走開,被莫天忘拉住,臉又被擡起面對他。 「我看得出你眼裡的抗拒,明白你並非真心服從我這個丈夫,那昨夜裡曲意承歡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我會弄清楚!」 俊臉上銳利眸光一閃而逝,露出個沒啥笑意的笑容,莫天忘大步離去。 賈似玉俏顏上又紅又白,也又驚又懼,放下的心很自然又被吊起在半空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意料外的事發生呢?老天爺,您怎不幫幫我啊! 車隊繼續往北方行,但換成是莫天忘親自帶隊,賈似玉主僕兩人還是待在馬車裡。 「小姐,城主真這麼說?」聽到小姐的敘述,姿伶訝然叫。 賈似玉點頭。「你雖擔保迷情醉能讓人把幻境當真,但莫天忘還是起疑心了。」 「小姐,奴婢所知道的事也是大小姐告知的,怎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只有一個解釋,便是城主的武功高強,心思又細密,才會發現破綻的。」姿伶表示。 「在我生氣時,不準你稱讚那個壞蛋!」賈似玉不高興的丟出話。 姿伶不敢再談這話題,忙道:「小姐,現在有城主押隊,您的計劃還是一樣嗎?」 「當然一樣了,我才不要嫁個醜……呃……可惡的匪徒、專制暴虐的男人!而且這本來就是個錯誤啊,他有什麼資格留住我!」賈似玉振振有詞,不過原是要罵莫天忘醜惡,但與事實不符只好改詞。 「但是城主也可以用木已成舟來留住小姐啊!」她看莫天忘不是個肯吃虧的男人。 「那我可以說出迷情醉的事,讓他明白自己被矇混住了,如此他更是臉上無光,最好氣死他!」賈似玉笑著說。 姿伶憂心:「小姐,這麼做真會激怒城主的!」 「他都敢惹我生氣,我怎會怕他發火!新娘交換了本來就是實情,他是高傲的男人,應該不會接受別人妻為自己的妻子。可能我一說明事實,他即刻就派人送我回京,根本不需爹派人來救我了!」這樣想來,莫天忘的出現倒還是件好事了。 姿伶卻更加愁眉苦臉。「小姐,這樣真的好嗎?」 賈似玉對婢女哈哈一笑:「姿伶,你別老苦著臉,好像小老太婆。放心,爹娘不常說我是福星,那就不會有問題的,有信心點!」 小姐都這麼說了,做婢女的她也只能點頭。 不過賈似玉隨即也斂起笑顏:「現在該擔心的是今天晚上的問題,既是夫妻就要同房,莫天忘絕不會是個正人君子,難道還要用迷情醉去對付他嗎?姿伶,姐姐的木箱裡還有沒有什麼好用的法寶?」 姿伶笑著將小木箱搬出放在桌上。小姐,您自己選選看嘍!「 「你將木箱帶上馬車,太好了!」賈似玉高興叫。 「之前侍衛問起,奴婢便說裡面裝著是讓小姐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姿伶打開箱蓋,所看到的的確是一些針線女紅繡布類的小東西,還有幾本書;不過她將隔層一拿開,就能看到擺滿大小不一的各式瓶罐。 「箱裡就只有這些東西嗎?」她覺得一定另有文章。 「小姐好機伶!」姿伶讚揚,在箱子下方的機關處一按,就拉出一個隱藏的小抽屜,裡面放的竟是一張張大面額的銀票。 賈似玉訝異地拿起銀票觀視。「這是姐姐所存的嗎?她怎有這麼多銀子?」 姿伶笑答:「大小姐最愛到賭場試手氣,也練就一手好賭技,平時都是故意小輸,不過一旦贏錢就金額很可覷,這些就是大小姐贏來的錢。」 「這些錢是姐姐為離家後的生活費用所預備的吧?姐姐準備得那麼齊全,沒想到卻被我打壞了,我真對不起姐姐!」賈似玉帶著歉意低語。 姿伶安慰:「小姐,您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大小姐好,還欖下了較難應付的狼城這方,大小姐明白了只會為小姐您擔心,絕不會責怪您!」 「我不會讓姐姐掛念,我會順利解決一切的!」賈似玉打起精神一臉堅定,將銀票放回,專心檢視箱裡的各式藥物,希望能找到可以對付莫天忘的利器。不過藥瓶太多了,也教她傷腦筋。 「這麼多藥要如何分辨呢?姿伶,你記得所有的藥性嗎?」 姿伶拿起封皮寫著「女四書」的書本,翻到後頁交給賈似玉: 「小姐,大小姐將藥名、性質、用法都記在這上面了!」 「呵……姐姐好聰明!」 賈似玉笑著接過書本觀視,上面所記載的大多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迷藥、蒙汗藥,也有捉弄人的麻癢藥、瀉藥,還有幾樣不會致命的毒藥,不過當她看到最後一樣藥品時,卻睜大了眼睛。 「黑虺散--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連銀針都無法試出其毒性,其毒會在服用的半個時辰後開始發作,毒發時氣血滯塞,頻頻吐血,直至吐血不止、血枯氣散而亡!好可怕的毒藥,這毒無解藥嗎?」她好奇問姿伶。 姿伶指著箱裡僅有的一大一小兩罐黑色瓷瓶:「黑色大瓶的就是黑虺散,而小的那瓶便為解藥。不過奴婢記得大小姐說過,黑虺散解藥非常難尋,所以解藥也是特別珍貴!」 「那姐姐很厲害,竟能有毒藥也有解藥!」賈似玉有興趣的拿起兩個黑瓷瓶仔細觀視。 「小姐您……您該不會想……毒殺城主吧?」姿伶滿臉驚嚇,小心問起。 賈似玉嬌聲呵呵大笑起來。「傻丫頭,我雖然討厭莫天忘,也很想好好教訓他一頓,但還沒到真要鬧出人命的地步;況且我若毒殺了他,狼城也不會放過賈府的,我怎會做這樣的事呢。」 姿伶聞言拍著胸口鬆口氣:「幸好,嚇壞奴婢了!」 「你的話才嚇到我呢。我從沒見過毒藥的模樣,才會感到興趣的多看幾眼,我是那麼殘暴的人嗎?你太多心了!」賈似玉笑著卻沒好氣地瞪了婢女一眼。 「小姐,對不起,奴婢知錯了!」姿伶低頭道歉。 賈似玉待婢僕一向溫和,也沒怪姿伶,忙要她幫著找合用藥物。但想到莫天忘擁有過人的武功及頭腦,賈似玉也沒把握這些簡單的迷藥能迷倒他,萬一迷不倒人又被他明白了真相,恐怕事情會弄得更糟。 「看來是沒有能派得上場的藥物了。」賈似玉煩惱的歎口氣。 「只有迷情醉是最適合的,可是城主又對它起疑了,真麻煩!」姿伶這次也幫不了忙了。 這話卻給賈似玉另一種想法。「莫天忘只是起疑,又沒真正識破,迷情醉應該還是能用得上的。」 「小姐,您有什麼主意?」姿伶忙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明說先賣個關子,賈似玉臉上漾出愉悅笑靨,雖然自己是沒有殺人的勇氣,但是可以好好整整那個自大男人,讓他明白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只是又要委屈自己了。不過這既是自己的選擇,她就會咬牙承受! 她絕不會輸給莫天忘的! 夜幕低垂,經過一天的奔馳,莫天忘領隊來到預計停留的鎮上打尖,包下整間客棧,讓下屬能好好休息。 賈似玉被帶到客棧裡的上房,當她看到房裡那張大床,臉上仍不免浮起紅潮,但也疑惑他今晚會來找自己嗎?今天一整天他都沒來和她有過交談;在野外用膳時,他也沒入車內和她一起,而是和下屬們一同;連她下車走動透氣時,只遠遠見他在照顧自己的坐騎。如果他以為自己會為他故意的冷落而難過,他真是大錯特錯了,她反而是高興都來不及,他不來煩她是最好的! 不過縱然懷疑他今夜會不會和她同房,但必要的準備她也不敢少,以防萬一 膳畢,她命僕人備水,沐浴除去一身的塵埃,拭乾身子後,她讓姿伶伺候她在頸脖撲上香粉。 「小姐,將迷情醉混在香粉裡行得通嗎?」 「它可以混在胭脂裡,就可以加入香粉上,而且還更安全,至少我不用擔心自己會吃到;而莫天忘也絕想不到我將迷情醉抹在身上,只要他有非分之想,就會和昨天一樣被迷倒進入幻境。相同的幻夢作多了,或許他就不會感到突兀再心生懷疑。」這是她想出的應對方法。 作好準備,賈似玉穿上衣衫走出,便被已坐在外邊飲酒的莫天忘嚇了跳!他怎又這麼快就回房? 莫天忘挑眉看她一眼,一個手勢摒退了婢女。 「過來!」又是命令的語氣。 賈似玉微皺眉,這男人怎就是不懂尊重兩字的意思。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她換上輕柔笑臉來到莫天忘身邊。 「要我倒酒嗎?」伸出的小手還沒碰到酒壺,她就被攬入寬厚的懷裡,小下巴又被擡起面對莫天忘。 「白天的抗拒倔強,晚上的柔媚可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賈似玉扮出疑惑樣:「我就是我,還有分真假嗎?」 莫天忘神情淡然指出:「我不喜歡不說實話的女人,更討厭被欺瞞!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一切!」 好可怕的男人!賈似玉心漏跳了幾拍,忙鎮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懂你要我說什麼。」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瞭解,昨晚是怎麼回事。你對我下迷藥了嗎?」莫天忘挑明問,縱使那感覺非常的真實,可是他卻很敏銳的嗅到一絲虛茫,那該只是很真的幻境而已。 賈似玉將震驚埋在心裡,臉上力持不變的迷惘表情:「迷藥?什麼迷藥?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懂武,怎會有迷藥這東西呢?」 「你還是不肯照實說?」莫天忘略沈下了臉,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女人在玩花樣! 「我……我真不知道嘛!你要我怎麼說?在昨夜你那……那樣對我後,你怎還能這樣疑心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賈似玉垂下臉,細弱的肩膀微動,委屈的哽咽。 明知她的楚楚可憐可能是裝出來的,但是美人含冤悲切的模樣仍是會引得男人升起憐憫心,他也不想拿出對付惡徒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不過是一介弱女子,還能有什麼作為。他今天就再驗證一次,他不信相同的手法可以瞞騙他兩次。 「我昨夜是怎麼對你呢?這樣嗎?」低頭就吻上懷中人。 賈似玉也沒反抗,柔順地承受下來。 莫天忘抱起人快步上了床,飛快地除去礙事的衣裳,看著身下教他血脈僨張的嬌軀,他要自己不要急躁,今夜他一定要慢慢體驗她的柔美,便能比較出和昨天有什麼差別。 賈似玉被他目光看得直想找地洞鑽,明知自己要有所犧牲才能再騙到他,但是自己所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該死的男人,現在她腦裡還真的浮起殺意,想用毒殺了他! 哈……記住了妻子又羞又怒的神態後,他再緩緩俯下身和她纏綿。 那香甜小嘴的滋味是熟悉的,柔細的粉頰、小巧的耳垂都曾有記憶,莫天忘唇一一滑過,也一一和腦中印象比對;掌下的觸感也是似曾相識,當吻來到纖細的頸項,鼻端所聞到的香氣更濃烈了,接著就是無比歡愉的感受侵入他思緒裡,理所當然便是翻雲覆雨的開端。 有過一回經驗,這次賈似玉聰明多了,感到他舉動變得遲鈍時,她就先閃避,以免再被他摟到無法動彈。看著閉眼昏睡過去的莫天忘,她得意的點點他鼻頭: 「就算你發現了異狀又如何,不一樣上當了?傻瓜!」 只是想到身子幾乎都被他輕薄過了,賈似玉的笑變得很勉強,一點的得意也消失了。幸好她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是思想不封閉,自己的作法縱然有損清白,但這也是不得已的,只要她心靈純淨,她想自己這樣也還是純潔無瑕的。 姐姐對她這麼好,為了姐姐,她甘心承受這一切!她不會後悔的,賈似玉堅定的告訴自己。 甩去腦裡的委屈、幽怨,賈似玉又能為再勝莫天忘一回而開心了。 還有她下午在馬車裡睡飽了,所以有精神熬夜,不怕明天他比自己早醒來,讓自己在半醒下乍然面對他又說錯話。 因此現在她有很多時間可以想想明天他會有什麼反應?自己又該怎麼回覆。 再一次成功,賈似玉雀躍地呵呵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