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苑心宮 第一章 吳家長子 盛夏的蘇州,艷陽當空。 窗外的蟬鳴已經持續了一個上午,吳雨癱坐在黃花梨木圈椅上,不斷地轉動著手中的毛筆。一旁的丫鬟柳兒也是懶洋洋地倚在香幾邊,給吳雨扇涼。 明代正統年間,「三楊」治國有方,一時國泰民安,應天巡撫響應朝廷,開通了許多新設商會,增加朝廷稅收。蘇州吳家就是在這個時候崛起的。 吳家本是在蘇州做「吳扇」的小商人,英宗即位時,吳家家主吳令聞趁著天下大治,聯合另一家絲綢莊何家大刀闊斧地跟風改革,卻不料歪打正著,兩家人的生意日漸紅火,成為了蘇州城首屈一指的大商家。 一夕富貴之後,吳令聞覺得自己只有一位結髮妻子,在商賈之間顯得寒酸,所以便與自己的原配夫人商量,納了何家的一位旁系小姐為妾,吳雨正是這位小妾生下的公子。 話說這位吳令聞老爺也真是蘇州城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聞。他與原配夫人成親五年,未得一子,只生下一個女兒。沒想到一納妾之後,先是小妾生下了大公子,接著正房似乎也不甘寂寞生下次子。一年之內連誕下兩個麟兒,吳令聞老爺也是大喜過望,就在蘇州城內廣送米糧,一時得了一個「行善之商」的美稱。 十七年過去了,吳家與何家的合營在蘇州混得風生水起,雖然不能說獨佔鰲頭,卻也是舉足輕重,頗有地位。 如今正統已經退位,是為景泰朝五年,夏季。 我們回到吳雨公子的房間內,百無聊賴的吳雨撓了撓未曾行冠的長髮,斜著頭問柳兒道:「柳兒,陪我到外面走走吧,這房裡也太悶熱了。」 柳兒使勁地扇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嬌嗔道:「少爺,我都說了好幾次了,這麼悶熱的天氣,看樣子是要下大雨了,怎麼還要出門啊……」 「嘿嘿,柳兒姐……」吳雨腆著臉看向柳兒,嬉笑道:「你看這天,一時半會也不會下雨,可我要再不出去,就要抑鬱成疾了。」 話說這柳兒,本是吳雨的母親何若雪的貼身丫鬟,十歲的時候就跟著何若雪陪嫁來吳家。吳雨出生之後,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下人照顧,所以何若雪就讓柳兒從此跟著吳雨,已經十七年了。論年紀,柳兒還要長吳雨十歲,所以兩人私下相處之時,都是不分主僕,以姐弟相稱。 此時,柳兒身穿一件寶藍色長裙,香肩上披著白玉色披肩。束起的長髮搭在腦後,鵝蛋臉,杏目柳眉,俏臉正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吳雨。 這麼炎熱的天氣,柳兒也覺得屋內過於悶熱,便搖著吳雨的肩膀道:「好吧、好吧,就從你一回,但是不能出去太久哦,若是下雨了要馬上回來。」 「好!」吳雨一聽柳兒同意,鯉魚打挺般地從圈椅上躍起,穿好衣衫便拉著柳兒的手往門外走去。 柳兒跟在吳雨身後,細細地打量著他:頭頂一塊束髮寶玉,米白色長衫隨意地掛在身上,頗有一番落拓的氣質。腰間繫著瑪瑙環珮,吳家製造的吳扇被插在背腰上,此時的吳雨看上去就如一個風流公子一般,搖頭晃腦地向門外踏去。 兩人邊行邊聊,吳雨不時打趣柳兒,讓她花枝亂顫,在這酷暑中如同花間的蝴蝶,嬉笑起伏間,那輕紗披肩就像她的翅膀一般,實在好看。 就在兩人要穿過後花園時,卻看見家中的老奴吳貴彎著腰,鬼鬼祟祟地向倉房走去。吳雨和柳兒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吳貴一向是管理下人雜務的,平常極少進出倉房,今日是怎麼了,還這麼鬼祟。 吳雨輕輕地掐了一下柳兒的小手,示意她跟在吳貴身後,看他去倉房做什麼。 於是兩人也學著吳貴彎下腰,尾隨他一直走到倉房門口。 只見吳貴到了倉房門口後,忽然停下腳步,往四周環視,吳雨和柳兒急忙躲進草叢裡,生怕被他發現。按理說,吳雨是吳家長子,根本無需害怕。只是我們這位吳家大公子就是這脾性,對於這種八卦奇事極感興趣,毫無公子架子,像一個市井小民一般,和下人勾肩搭背那是常有的事情。 吳貴環顧一番後,發現周圍無人,才舒了一口氣,土黃色的布衣滲出了幾點汗跡,可見他此刻是頗為緊張。他兩步並三步地走到倉房門口,枯黃蒼老的大手在門板上輕拍三下,又咳了兩聲,便不再動作,似乎在等待門內的反應。 草叢中的吳雨和柳兒緊盯著倉房外的吳貴,不敢喘一口大氣。兩人的肩膀緊緊靠在一起,悶熱的草叢讓兩人全身發癢,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流下。柳兒轉過頭看了吳雨一眼,只見他劍眉星目,俊朗的臉龐此時卻帶著好奇和笑意看著忐忑不安的吳貴。柳兒不禁心裡發笑,只覺得吳雨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童心不泯。 柳兒抬起玉臂,挽起衣袖細心地替吳雨擦去臉頰上的汗水,吳雨正要報以一笑,倉房的門卻忽然打開了。眼看著吳貴急切的進了倉房,吳雨和柳兒連忙從草叢中出來,顧不得擦去身上的汗水,就快步跑到倉房後面,用石頭搭起小階梯,趴在風窗上向倉房內窺去。 灰暗的倉房內只有一絲陽光,空氣中飄散的灰塵都被照射得清清楚楚。吳雨皺著眉,漸漸適應了倉房內的亮度,看清了裡面的情景後,頓時瞪大了眼睛。一邊的柳兒卻因為身材嬌小,只能不斷地墊腳,卻看不到倉房內部。 此時,倉房內除了吳貴之外,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正和吳貴糾纏在一起,絲綢質地的外衣被吳貴幹瘦的老手不斷地摩擦,抓揉,那女人也恨不得把自己擠進吳貴的身體裡,兩隻潔白的玉臂交纏在吳貴背後,無意識地游動著。 「死老鬼,輕點……衣服都被你弄破了,瞧你那急色樣……」那女人喘息著對吳貴道,語氣中帶含無限的媚意。 吳雨聽得仔細,那女人正是吳令聞原配夫人的貼身丫鬟玉琴,早在吳令聞成婚之時,玉琴便已經在吳家伺候了吳老夫人好幾年,吳老夫人為了沖喜,特地把她賜給吳令聞的夫人。吳雨心中一陣疑惑,以玉琴的身份,大可以找個家世不錯的年輕公子,為何要跟這又老又低賤的老奴偷情呢? 一邊的柳兒聽到玉琴的聲音也是掩嘴吃驚,身處宅院多年的她早已不是黃毛丫頭,這裡面的貓膩讓她腦中頓時活動開來,另一邊卻繼續關注著倉房內的動靜。 吳貴此時已經被眼前的軟玉溫香所吸引,老臉泛著興奮的紅光,兩隻滿是厚繭的大手在玉琴的肥臀不斷揉捏,他想起了今早吃過的饅頭,似乎也比不上此時手上柔軟的觸感。 玉琴的呼吸越來越重,半含秋水的眼眸把吳貴都淹沒了,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把玉琴推倒在一個木箱上,便撲到她胸前高高隆起的乳峰上,狠狠地玩弄起來。 「哦……等等,老吳頭……我托你辦那事兒呢?」玉琴只覺得酥胸在吳貴的蹂躪下快感連連,卻沒有忘記自己用肉體換來的正事。 吳貴把玩了一陣,覺得隔著衣服不夠過癮,早已扒開玉琴的外衣,露出裡面錦綠色的褻衣,鮮紅的乳頭在薄薄的綢緞上清晰可見。聽得玉琴詢問,連忙低聲道:「早就辦妥了……好玉琴,春宵一刻……就別問那檔子事兒了……」 玉琴聽見吳貴急切的語氣,嬌嗔地笑道:「哼……老色鬼,前幾日才給了你一次,今日又這般色急……哦……」話沒說完,吳貴已經扯開褻衣的肩帶,一片白嫩的乳肉晃動,粉嫩如櫻桃的乳尖滲著細微的汗珠,隨著玉琴的呼吸如同最完美的玉雕。 衣衫襤褸,香汗淋漓,風窗外的吳雨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只覺得此刻的玉琴在半裸不露間散發著誘惑嫵媚的光芒,胯下的魔物蠢蠢欲動地堅挺起來。柳兒雖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卻也知道兩人在做著什麼樣的勾當,俏臉燒紅之際,見吳雨看得目不轉睛,不禁氣惱地在他腰間捏了一把,暗罵他下流云云。 再看裡面,吳貴的老臉壓在玉琴的乳浪之中,恨不得就要窒息在那高低起伏的重巒疊翠內。他伸出老澀的長舌,在玉琴雙乳中來回滑動,唾液沾滿了一對渾圓上的絨毛,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晶瑩誘人。 「老鬼……哦……別舔了,人家下面都濕了……」玉琴一邊把玉手伸向吳貴的胯下,一邊催促道。現在已經快到晌午,她晚些時候還要伺候夫人用飯,時間並不充足。 悶熱的倉房內擴散著一股淫靡的味道,汗水沾滿了兩人身下的木箱。吳貴在玉琴下體抹了一把,色笑道:「你倒是比我還急,都濕透了……嘿嘿……」說著他把老手舉到玉琴面前,食指和中指之間牽連了一絲黏黏的液體。玉琴見狀羞紅了臉,拍打著吳貴的胸口嗲聲道:「你壞死了……還逗人家……」 吳貴解開褲頭,露出猙獰的肉棒。一根枯黃卻粗壯的淫物挺立在玉琴兩腿之間,玉琴連忙一手牽引著龍頭,往自己陰唇上塞去。吳貴抱著她的香臀,嘴裡喃喃道:「好寶貝,我這就來……」 「哦……」一聲悠長的歎息從玉琴嘴裡傳來,粗長的巨物直達花心,兩人茂盛烏黑的陰毛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喔……漲死人了……你快動啊,裡面好癢……」 「小的遵命……」 「啪啪啪啪!」吳貴如獲大赦,馬步一扎,便擺動老腰狠狠地抽插起來。玉琴並不修長卻筆直渾圓的玉腿緊夾著吳貴的腰側,繡花鞋隨著他的擺動上下亂跳。 兩人衣衫散亂,髮絲凌撩,一個枯木老頭,一個妙齡女子,卻在進行著最親密的互動。 「別……呃……好深,捅到心肝上……」 「你個天殺的……啊……好厲害,要被你干穿了……」 「我夾死你……老色鬼,老牛吃嫩草是不是很爽……哦……比你家媳婦兒緊多了吧……」 吳貴聽著玉琴的浪叫聲,被刺激得肉棒又粗了一圈,慇勤地直抽送下體,只覺得玉琴肉洞鮮嫩無比,淫水氾濫,嬌花一般的花心不斷吮吸著他的龜頭。緊湊的陰道在迎湊間蠕動,緊夾著肉棒的每一次。 「好玉琴,下來……我要幹你的大屁股……」吳貴慢下節奏,喘著粗氣道。 玉琴風情萬種地橫了他一眼,嬌嗔道:「死老頭,不中用……每次都要從後面來……」吳貴的肉棒雖強,卻年紀已大,體力不支,所以要用後入式,讓玉琴自己抵送圓臀。 「快點來……人家都癢死了……啊……」玉琴擺好姿勢,獻上香臀,便迫不及待地扭動纖腰向吳貴的小腹送去,兩人又一次貼合在一起。 「噗呲!噗呲!」交合聲夾雜著淫水滴落的聲音在狹窄的倉房中迴響,房外的吳雨看得兩眼睜紅,血脈噴張。汗水從額頭流到下巴,匯成一條溪水。 柳兒也聽不去了,只覺得渾身燥熱,她連忙把吳雨扯下來,拉著他的手回房。 倉房內的兩人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醜事被人發現,沉浸在淫戲之中。 吳雨和柳兒回到房內,連忙灌下幾壺茶水,胸膛起伏不斷,平靜著刺激的心情。 「大少爺,你聽著……」柳兒只有在極認真的時候才會稱呼吳雨作「大少爺」,她看著吳雨的眼睛道:「今天看到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玉琴無端姘上吳貴,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吳雨眉頭一皺,有些惱意道:「柳兒姐,不要胡亂猜測,玉琴是大媽的貼身丫鬟,能有什麼陰謀?」 柳兒搶聲道:「少爺!你相信我,日久見人心,這件事很快就會見端倪的……」 見柳兒這麼認真,吳雨也只好點點頭,癱坐在椅子上,消化著今天看到的事情。 倉房之內,兩人的肉搏卻到了尾聲。吳貴俯身在玉琴的背上,和她舌齒交纏,胯下的濁物快速地進出著她的陰阜。小腹被玉琴的臀肉撞得發紅,卻勢頭不減,直入花心。 「嗚……老頭,要到了……」 「我不行了,先射給你了……」 「唔……一起,一起……」 「啊……哦……」 一聲蒼老的呻吟,吳貴射出了滾燙的精液,又急急地聳動了幾下,玉琴也達到了高潮。 「老混球,你又射那麼多進去……」 「好玉琴,我這不是忍不住嘛……」 「那我還有一件事要你辦……」 「沒問題,那明晚……」 「哼……色鬼!好啦好啦,明晚到我房裡來……」 一場陰謀似乎就在吳貴和玉琴的淫邪中展開。 第二章 錦繡年華 驟雨方歇,芭蕉倚翠,蘇州城的行人又漸漸多了起來。 在蘇州城的鬧市中,有一家店面,裝潢富貴,門庭若市,一面金漆招牌橫掛在上首,遠遠看去,四個瘦金體大字寫意流云:「錦繡年華」。 這兒,就是蘇州吳家的吳扇老店所在。 話說吳令聞與何家合營之後,生意興盛,可謂日進千斗,原來龜縮在街尾的小店舖也移駕到鬧市中心。吳令聞更是興建了一棟小樓為自己的主店,謂之曰「碧落樓」。一時間,吳家吳扇在蘇州名氣大盛,連應天巡撫也親自提筆贈與店名「錦繡年華」。 此時,雨後方歇,吳老爺正在店中和一位貴客在交談。身穿一件金紋褐色富貴袍,略微發福的腰上繫著一條鑲玉顧繡腰帶,大拇指上戴著一隻翡翠斑指,大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看上去憨態可掬。 吳令聞本是落第秀才,身無長物,當年本來窮困潦倒,卻聽聞應天巡撫喜好把玩吳扇,所以白手起家,賣起了吳扇。如今年以半百,容貌卻沒有太大變化,清秀的臉上可以看出吳老爺從不蓄須,頭髮冠帶都修整得一絲不苟,劍眉星目,可以看出年輕時必定是一個美男子。 「令聞兄,近日可有些好吳扇啊?」與吳令聞相對而坐的那位貴客微笑著開口問道。只見那人一身華服,五官中隱隱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衣著雖然簡單,卻帶著不容忤逆的威嚴,此人正是應天巡撫江閔大人。 吳令聞撫掌一笑道:「江大人不愧是愛扇之人,老朽的小店才剛剛製出幾把好扇,大人就正好來訪了,呵呵……」吳令聞看起來心情頗好,邊說邊笑著讓掌櫃的拿出新制的兩把吳扇。 江閔見那兩把吳扇被錦袋包裹著,掌櫃的表情又甚是謹慎,就知道今日必定不枉此行。正要向前接過,門外卻忽然走進一人,風塵僕僕,還來不及抹去額上的汗水,便弓著腰對江閔行禮道:「江大人且慢!」 吳令聞和江閔聞聲都向來人看去,髮帶銀絲,滿臉笑意,身穿樸素的褂衣,神情畢恭畢敬,正是大管家吳貴。 「貴叔何事?不妨待巡撫大人賞完吳扇再說。」吳令聞皺著眉,有些不悅道。 吳貴在吳家已經呆了數十年頭,從小就服侍著吳令聞的父親,之後又服侍吳令聞,如今是大管家,連吳令聞老爺也要尊稱一聲「貴叔」。吳貴處事向來圓滑有度,今日卻頗為魯莽,讓吳令聞也甚為不解。 吳貴俯身向吳令聞笑道:「老爺稍安,請聽老奴解釋。」說罷,他徐步走向江閔,微微鞠躬道:「江大人手中拿著的這把吳扇是在三日前完工的,昨日二少爺來到店中巡視,卻靈感偶至,給這把吳扇添了幾筆,老奴無意看到,只覺得實在有畫龍點睛之效。」 「哦?」江閔朗目一亮,神色中帶著幾分好奇道:「願聞其詳!」 吳令聞也是有些疑惑,自己的二兒子雖然好詩文,識禮樂,卻向來不喜工農之事,更稱之為「奇巧淫技」,讓他這個父親也頭疼不已。如今竟然能為扇面添色,在吳老爺眼中,實為一大奇聞。 吳貴從江閔手中接過錦袋,小心翼翼地取出吳扇,橫放在手中。江閔和吳令聞都向他手中吳扇看去,吳貴腰板一直,朗聲道:「江大人請看,此扇的扇骨由白竹所制,光滑可鑒,木色溫潤,再看扇面金箔紙,十三股泥金面,開合自如。 扇墜則是和田梨花白玉,加以漢八刀手法所刻畫的玉蟬,極其精巧,更有清涼消暑之效。」 隨吳家數十年經營,吳貴對於蘇扇的認識可謂世間少有,連吳令聞也是望塵莫及,除了吳家的幾位宗族老人,論折扇品賞,吳貴當屬第一人。 聽得吳貴詳細的介紹,江閔對於他手中的這把撒扇更是喜歡,連忙問道:「那所謂的畫龍點晴之筆又在何處?」 「卡噠!」吳貴猛然展開手中折扇,對江閔道:「蘇扇向來為文人墨客所愛,稱之為『懷袖雅物』,我家二少爺自幼精於字畫,又知江大人必會來鑒賞店中新扇,所以特地在扇面上謄畫了一色山水,並題青籐詩一首。」 還未說完,吳令聞的臉色便有些發青地道:「這就是畫龍點晴了嗎?簡直不知所謂!我蘇州城才子佳人何其多,論筆墨,比那忤逆子勝過百倍的數不勝數……」吳令聞正要開始對自己的兒子評頭論足,吳貴連忙打斷道:「老爺息怒,還不止這些。」 吳令聞「咦」的一聲,橫了吳貴一眼,示意他快些道來。吳貴擦了擦額間的汗,內心有些緊張:玉琴啊玉琴,老奴為了幫二少爺,可是絞盡腦汁啊,今晚你可要好好補償我……拋卻一絲雜念,吳貴輕咳一聲接著說:「懷袖紙扇常被文人墨客們把玩手中,少不免褪色殘舊,二少爺卻突發奇想,在扇骨周邊鑲以琉璃,扇面四周縫以金絲,既能養護,又不失美觀,可不是畫龍點睛?」 江閔和吳令聞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奇,再向那吳扇細細看去,果然鑲上了琉璃珠,四周也有些簡約的刺繡,卻使扇子更加堂皇。江閔心中對這把扇子的評分又上升了幾點。 講得口乾舌燥,吳貴卻不敢討要茶水,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心裡想著玉琴那白白的胴體,高聳的乳峰,修長的玉腿……喉嚨上下抖動,吞下的唾液足夠讓他止渴有餘。 另一邊,江閔的雙眼卻一直盯在那把吳扇中,似乎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所謂「愛扇如命」也莫過於此了。 吳令聞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鬍渣,盤算著這種扇子的價值所在,眼中不斷閃爍著光芒。江閔見他陷入沉思,連忙打斷道:「令聞兄,我覺得此扇大有可為,若是今後都如此製作,定能傾售一空,只是這第一把扇子定要留給為弟啊!」為了一把扇子,江大人也自稱「為弟」,實在令人莞爾。 吳令聞「呵呵」一笑,爽聲道:「既是江大人喜歡,那這第一把扇子就當我成人之美,贈與江大人了。」 「如此,為弟就厚顏地卻之不恭了。」江閔聞言大喜,也顧不得客套,連忙把那扇子搶到手中,愛不釋手地把玩起來。 一旁的吳貴見江閔如此歡喜,也對自己的創意自傲不已,雖然要把功勞歸於二少爺,可是有了玉琴的獎勵,吳貴也能在心中竊喜一番。此時吳令聞和江閔又一次交談了起來,吳貴知道兩人說話的內容牽涉到官商內幕,所以識相地低聲道:「江大人,老爺,老奴還要回府做工,就先行告退了。」 江閔和吳令聞此刻心情大好,都點頭道:「那你先下去吧。」吳貴躬身告退後,走出店門,便急匆匆地向藥店的方向走去。 蘇州的陽光越見燦爛,照射到蘇州城的另一側,吳家大宅。 假山石橋,湖水環繞,沿途種滿杏樹桃花,一路落英繽紛,柳枝堪折,彷如人間仙境,這裡就是吳家二夫人,吳老爺的寵妾何若雪的居處:蓬萊居。 話說這位吳家二夫人,生性淡雅,與世無爭,雖然極受吳令聞的寵愛,卻從不恃寵而驕。喜愛安靜的她只是要求吳令聞在吳家大宅的側翼建了這座蓬萊居,以便自己常來此處閒息避暑。 時值盛夏,蘇州的天氣也開始有些燥熱,何若雪早早的就搬過來此處,每日繡花賞景,好不自在。難得的寧靜,今日卻被人打破了。 「娘!」一位華服少年剛剛踏進蓬萊居,就高聲向小樓裡面喊道。只見這人劍眉星目,卓爾不凡,嬉笑中帶著一分痞氣,七分貴氣,兩分邪氣,正是吳家長公子吳雨。 身旁一個少女,身材玲瓏有致,酥胸如筍,腰肢勝柳,眉帶桃花三分紅,頰飛紅杏一點艷,俏麗的容顏如同夏夜撩人,不用說就是吳雨的隨身丫鬟柳兒。 一邊叫喊著,吳雨牽著柳兒的小手就向樓中走去。 「我的少爺哦,你慢點……」柳兒無奈地道。每次來這裡看何若雪,吳雨都是這樣急切。因為吳令聞要照顧家中生意,所以吳雨自幼就隨母親生活,與吳令聞甚少相見。而何若雪又是一位淡泊寧靜的人兒,性子溫和,從不對吳雨發脾氣,所以吳雨對於母親的親暱程度在這蘇州城的大戶人家中也極為少見。 才剛剛踏進小樓中,一位英姿綽約的夫人就施施地從樓梯走下。清雅的臉上不施粉黛,眉如遠山,眸若流星,瓊鼻小巧,唇若櫻桃,完美的臉龐上看不出年紀,咋看像雙十年華,仔細望去卻又帶著幾分沒落滄桑感,烏黑的長髮如夏天最美的流蘇,蓮步輕移之間透著一股於世獨立的氣質,不遠不近,淺笑無痕。 一身素綠色長裙,紗衣單薄,含而不露。高挑的身材不輸男子,酥胸堅挺如雨後春筍,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它的完美。腰肢輕顫,微風中搖擺,香臀渾圓,不肥不瘦。筆直的長腿婉婉而立,似乎在敘說自己的心情。赤裸的玉足踩在乾淨的地板上,裙擺中露出的腳趾可愛小巧,微微上翹,滑嫩誘人。 這位美貌少婦正是吳雨的生母何若雪。十八歲那年嫁與吳令聞,如今又是十八年過去了,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白玉無瑕的俏臉上只是多了經年的滄桑,渾身散發著成熟的味道。 吳雨一見自己的母親,急忙跑到她身前,舉起衣袖邊為她扇涼,邊笑著道:「娘,孩兒怎麼覺得你又變年輕了,都快比得上孩兒了。」 何若雪噗呲一笑,啐了吳雨一口道:「小滑頭,連娘親也敢調戲。」說著,她寵溺地摸了摸吳雨的後腦,輕聲道:「雨兒,你也不小了,該到店中去給你父親打打下手,學習如何經商,省得將來游手好閒,不務正業。」 聽著母親略顯囉嗦的話語,吳雨卻沒有絲毫不耐,依舊嬉皮笑臉地哄著她道:「孩兒自然曉得,近來孩兒都在學記賬了,不信你問柳兒姐。」說完連忙看向柳兒,不斷眨巴著眼睛。 柳兒給他做了個鬼臉,跑到何若雪身邊道:「小姐,你別聽他胡說。他啊,整天就知道在家中擺弄著那些稀奇古怪的西洋玩意兒,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好……」儘管何若雪已經嫁為人婦,柳兒還是習慣叫她小姐。 「呵呵,他愛玩那些個新鮮東西就讓他玩個夠吧。」何若雪儀態萬千地走到椅子邊,坐下道。 吳雨小跑到母親身邊,乖乖地給她捏起肩膀,一邊道:「對了娘親,大媽的貼身丫鬟玉琴,你與她相熟嗎?」自從那日窺見玉琴和吳貴的姦情,吳雨每日都忍不住會想起。 「不甚熟,怎麼了?」何若雪捧起茶杯,瓷蓋敲打著杯沿,「噠噠」作響。 吳雨一聽,打著哈哈道:「沒事,閒來問問。」 何若雪白了吳雨一眼,臉上泛起一些暈紅,打趣道:「莫不是你看上了人家玉琴,想要收在房中?小小年紀,淨想些下流事,真是討打……」說著玉手舉起,作勢要打。 吳雨連忙裝出哭臉,怨聲道:「冤枉啊,孩兒哪有想那等事情,就算想了……」眼睛忍不住瞄向柳兒,繼續道:「就算想了,也是想柳兒姐姐的……」 「你!你……要死啊!」柳兒頓時羞紅了臉,一陣氣急,扯起裙擺便往吳雨踢去。內心卻不禁泛起幾圈漣漪,暗暗竊喜了一番。 「娘,你看她,沒大沒小……」吳雨一邊躲著柳兒的香足,一邊笑著向何若雪道。 何若雪看著這主僕二人打鬧,不禁莞爾,攔住柳兒向吳雨笑罵道:「我看你才沒大沒小,你想柳兒什麼?」 「小姐!」柳兒連忙跺腳羞道。 「我想啊……」吳雨故作沉思狀,搖頭晃腦地道:「我想,我想她的……荷包。」因為不想吳雨成為揮金如土的紈褲子弟,所以何若雪把他的財政大權交給了柳兒,以免他揮霍過度。 「你!」柳兒先聽得吳雨的前言,正有些期待,卻沒想到他冒出「荷包」二字,心裡忽地覺得委屈,只紅著眼看向吳雨,說不出一句話。 一旁的何若雪連忙輕撫柳兒的後背,細聲道:「你就愛聽他胡說,他想什麼你還不知道。」儘管何若雪生於吳家,思想卻不像常人一樣迂腐,對於男女關係的觀點往往出人意表,與眾不同。在養育吳雨的這些年裡,何若雪也不避諱這等事情,她認為若是處處遮掩,反而容易讓吳雨誤入歧途,索性明言其中。 「嘿嘿……」吳雨見柳兒眼紅,也有些著急,腆著臉道:「柳兒姐,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就是想你……」 柳兒小嘴一嘟,哼聲道:「想你個頭啦!」 何若雪搖搖頭,心裡暗道:這年輕人的事情自己也管不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她拉著柳兒坐下,示意吳雨也到她身旁來。 「雨兒。」何若雪看著吳雨道:「你也不小了,明年春初就要十八了,眼看著你長大成人,你爹也頗為欣慰,想要給你定下一門親事,省得你終日胡思亂想的。」 「親事?!」吳雨和柳兒異口同聲地驚道。 「對,親事。」何若雪淡淡地道:「當然,你爹是你爹,他定的親事只是他想要的,成不成還要經過我們母子的同意,你也不要太驚慌了。」 柳兒的雙眼又一次紅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吳雨。吳雨感受到她的心意,對何若雪道:「娘,若是要成親,那我要先娶柳兒姐。」 「胡鬧!」何若雪略帶嚴厲道:「柳兒你自然是要娶的,但是無論如何,在外人看來她終究是下人,你的正妻一定要是門當戶對的。」 柳兒和吳雨聞言都只能低頭無奈。何若雪見狀,不知道好笑還是好氣道:「渾小子,怎麼這個時候又變笨了……說是正妻,那是給外人看的,回到家中還不是你這個一家之主說了算。」 吳雨聞言抬頭一喜,心想:對哦,自己家中不就是這種情況嗎?大媽是正妻,爹和大媽雖然也算得上恩愛,卻總是不如對母親的寵溺。 一旁的柳兒也笑逐顏開,梨花帶雨地看著吳雨,暈紅的俏臉帶著一絲嫵媚,恨不得馬上嫁給吳雨。 想通關節後,吳雨也定下心來,裝作無意地問道:「那爹給我定的是誰家的姑娘?」 何若雪語氣一滯,輕聲歎息道:「何家。」 第三章 地龍之亂 一陣涼風吹過,蓬萊居的杏樹桃花如雨落下,飛花成霧。 何若雪往窗外看了一眼,姣好的面容不斷變換著表情,歡欣,難過,痛惜,幸福一一飄過,過往的一幕幕如同畫頁在腦中回放。她回頭看了吳雨一眼,欲言又止。再歎息一聲,只是靜靜地走到欄杆前,似乎對著窗外的景色在說:「何家,偏偏又是何家……」 吳雨和柳兒都不解地看著何若雪的背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默然了半晌,何若雪輕舒一口氣,那端莊的笑容重新掛回臉上,看著吳雨和柳兒道:「這件事你們知道便好,你爹似乎也還沒決定,不好向外人說。」她頓了頓,看向柳兒道:「柳兒,如今雨兒已經十七歲,到了嫁娶之年,你可願意讓他要了你?」 吳雨雖然生在富貴之家,母親思想又頗為開放,卻不曾破了處男之身。何若雪早對他言明男女之事,不過如此,然則吳雨年紀尚輕,何若雪深恐他沉溺歡愛慾色,所以一直嚴禁他行房中之事。如今吳令聞想要為吳雨定下親事,那對於夫妻之禮,也應該讓吳雨及早瞭解了。 柳兒聽何若雪說得如此直白,不禁一陣羞意上臉,如同落霞暮色,雙頰嫣然。 不知怎麼的卻忽然想起那日吳貴和玉琴的呻吟,腿間潮熱升起,渾身酸癢。 母子二人都眼睜睜地看著柳兒,只見她低頭又抬頭,潔白的玉齒緊咬下唇,快要滴出血來,最後還是羞澀地低下臻首。吳雨頓感好笑,便對何若雪道:「娘,柳兒姐臉皮子薄,你就別問她了,問我!我願意!嘿嘿……」 「小色狼!」何若雪和柳兒同時剜了吳雨一眼,嚶嚀道。 在看看吳雨和柳兒眉來眼去,尤其是柳兒那雙媚眼快要滴出水來,,滿含春意,秋水可斷,何若雪已知其兩情相悅,心意相交,便道:「也罷。柳兒,那我就給你做決定了,今晚便和雨兒圓房吧,也好趕在他正室夫人入門之前。」最後一句便是何若雪故意調笑柳兒。 「嗯。」柳兒聲若蚊吶,偷偷抬頭看看吳雨,見他也在盯著自己,心裡一陣歡喜。 窗外的微風忽然停了,涼意消散,剩下的只有滿園的燥熱。 城的另一邊,回春堂。 吳貴抖著懷中的錢包,正坐在回春堂中喝茶。老闆笑口迎人地站在他身前,畫面極其古怪,似乎吳貴才是老闆。 「老闆啊,老吳我可是有一事相求啊……」吳貴一盞茶畢,粗著嗓音道。吳家是蘇州有名的富豪,身為大管家,吳貴自然也水漲船高,比得城中一般小土豪都要尊貴。 「哎呦,真是折煞老朽了,吳管家有事儘管吩咐,何用一求啊,不敢不敢……」老闆連忙答話道。吳家上下數十上百人口,少不免有個病痛,都是到這回春堂取藥。身為回春堂的衣食父母,老闆對吳貴是畢恭畢敬,不敢有違。 吳貴斜眼看著老闆,鼻子「嗯」的一聲,便細聲道:「今日到這回春堂來,是要取幾味藥材,只是今日這事,老闆須記不得,記不清,如何?」 記不得,記不清?便是說今日之事不可讓人得知,回春堂老闆心裡一緊,腦中轉了幾圈,連聲道:「老朽年事已高,自是記不得,記不清。」 「嗯,甚好。」吳貴靠在椅背上,回憶著玉琴給他那兩張藥房上的藥材,接著便慢慢地說道:「風匣兒三錢,草烏,當歸各一錢,記下了?」 老闆碎碎地跟著吳貴念,把藥名記在心中,點頭道:「記下了。」 「好,還有……淫羊藿,五錢。」吳貴一字一念地道。 淫羊藿?春藥?老闆心裡一陣好奇,難不成眼前這位吳管家,不舉? 吳貴見老闆表情奇怪,輕咳一聲,道:「別打斷!還有,肉蓯蓉三錢,鹿茸二錢,人參……嗯,人參家中自有,就不必了。」 老闆不敢多想,嘴裡自言自語地念著幾個藥名,連忙回身拾好藥材,交予吳貴。吳貴從荷包摸出一錠銀子,貼近老闆身前道:「這是一兩紋銀,今日之事,老闆可要忘了。」 「今日,何事?」老闆故意帶著疑惑道。 「呵呵,無事、無事。」吳貴暗道這老頭會做人,拱手道別,便向吳府走去。 午時的蘇州城,行人匆匆,或是趕著回家,或是隨性遊玩。吳貴穿梭在人群中,心中不斷想著玉琴的浪騷勁,心裡一陣志得意滿。不禁加快了腳步,滿臉如沐春風。 「貴叔!」正走著,吳貴忽然聽見身後一聲叫喊。回身看去,卻見不遠處,一名白衣少年,頭髮束在腦後,一根吊玉金帶繫著頭上,額前的頭髮墜在一側,看上去瀟灑不凡。細眉鳳眼,面容俊俏,臉上一直掛著謙遜的笑意。衣著簡單,卻無比潔淨,腰上掛著紫玉環珮,手執一把梨花木折扇,好一個翩翩公子。 吳貴一見那人,連忙回身跑到他身前,低頭笑道:「二少爺,怎的如此湊巧?」 此人正是吳家二少爺吳風。他的生母是吳令聞原配夫人沈嫣琳,原籍周莊人士,嫁與吳令聞後便隨他在蘇州行商。兩人成親多年,卻只有一女,直到何若雪過門,生下吳雨後,吳大夫人才再懷一胎,誕下麟兒,就是眼前的吳風。 吳風是家中子,最為受寵,因此吳令聞一直對他千依百順。幸得吳風也甚是乖巧,不曾做下任何傷風敗俗之事,反而好讀聖賢書,精於詩詞文章,飲酒做對。偏生吳令聞老爺本是落第秀才,對於讀書一事一直存有芥蒂,所以近年來也漸漸氣惱這位二少爺。 吳風此時站在市井中,卻笑容依舊,周圍的吆喝聲,街頭巷口的污跡,他都不介意。眼光閃動之間偶爾露出一絲深邃的精光,卻又在瞬間隱藏。他拍了拍吳貴的肩膀,朗聲道:「貴叔,不是說了很多次,你是家中老人,不必對我行禮。」 「呵呵,無妨的。」吳貴臉上的皺紋折起,笑意十足。 「對了貴叔,是爹讓我來找你的。」吳風忽然想起父親吩咐的事情,隨著吳貴邊走邊說道:「爹接到朝廷詔令,說川蜀發生地龍之亂,山嶽動盪,城牆破裂,數千人受難城中。朝廷徵集善款,到了蘇州,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錦繡年華』。」 「那是自然。我們吳家被稱為『行善之商』,這樣的大事自是逃不掉的。」 吳貴沉聲道。 吳風「呵呵」一笑,接著說:「天災作亂,我們吳家身為蘇州巨商,當然要行善救人。孔孟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是家中似乎最近出了一些狀況,所以父親讓我把你尋來,一起商討。」 狀況?吳貴心裡有些嘀咕,卻不便明言,答道:「那我們便快些回去吧。」 吳風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臉色卻有些變化,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吳府。 偌大的客廳中陳放著一套八仙椅,地上鋪著一張西域毛毯,直達主席。立柱旁邊,擺滿了琺琅彩瓷高頸瓶。廳堂中央掛著一幅匾額,上書「行善之商」。 此時,吳令聞端坐在主座上,沈嫣琳和何若雪陪在兩側。兩位少爺則連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叫來大廳,此時正大氣不敢喘,坐在各自的母親身旁,看著嚴肅的父親。老管家吳貴則坐在末座,眼睛不斷向玉琴瞄去。其他丫鬟僕人都是站在桌椅之後。 「好了,人都齊了吧。」吳令聞環視廳中所有人,開口道:「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朝廷要徵集善款,我吳家本應義不容辭,只是如今家中現銀短缺,都投放在第一批新制吳扇上,一時間要尋出數千上萬兩紋銀,實在沒辦法。」 「不如我把我的首飾拿到當鋪去換些現銀,用以應急?」坐在吳令聞右側的婦人開口道。只見她一身紫衣,暗金色的抹胸在薄薄的紗衣內若隱若現,酥胸起伏,飽滿欲漲。烏黑的長髮盤起,頭上插著兩支珠釵,儘管年近四旬,卻風韻猶存。略顯圓潤福氣的臉上嫵媚誘人。眼眸若水,雙唇飽滿,輕笑時嘴邊露出兩顆酒窩,卻更讓她顯得性感明艷。豐滿的嬌軀看上去頗有肉感,卻不覺肥胖。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光彩奪人,一時與另一邊淡雅的何若雪交互輝映。 吳令聞聽得沈嫣琳的話,細想了一番,便反對道:「夫人的首飾大多是多年嫁妝,豈可輕易當出?再議吧。」 眾人看上去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吳雨怯生生地道:「爹,我有辦法。」眾人聞言,表情各有不同。沈嫣琳笑意依舊,卻更含深意;何若雪早就猜到吳雨所說的辦法,臉色不變,如千古雪蓮;吳風則眼帶笑意地看著其兄,似在鼓勵,似在嘲笑;一邊的柳兒則是擔心無比,手手心沁汗。 吳令聞看向吳雨,嚴肅的臉上看不出心情,吐出一個字:「說。」 「我們可以『以貨易錢』,昭告蘇州城百姓,把我們吳家的蘇扇置於鬧市,名為征款,實為拍賣……」吳雨吞了一口唾沫,見父親沒有打斷,接著說:「價高者得,姐姐是蘇州行館館主,可以……」 吳雨話未說完,吳令聞便揮手打斷:「好了!別提那個不孝女。『以貨易錢』這個方法,可行,就這麼辦吧。」 沈嫣琳見吳雨出了風頭,卻絲毫不惱,嬌聲對吳令聞道:「雨兒真是聰明呢,若是能召集到善款,雨兒真是立了大功。」吳雨聞言一喜,難得大媽稱讚自己,卻忽然聽見她話鋒一轉,接著道:「若是徵集到善款,雨兒可要善始善終,把善款運送到川蜀哦。」 一邊的柳兒臉色一變,川蜀山川林立,道路艱險,怎能讓大少爺去運送善款? 萬一路遇山賊,善款事小,性命事大啊!正要越距替吳雨拒絕,吳雨卻像聞不出陰謀的味道一樣,爽快地道:「好啊!」 柳兒見吳雨同意,心裡一急,向何若雪求救,卻見她篤定無比,頓感滿心不解。正著急時,吳風開聲道:「大哥果然好思慮,那弟弟就等你功成回來了。」 吳雨笑著說:「好,呵呵。」 一時間大廳中的氣氛看似融洽,卻暗藏風雲。吳令聞也在細細打量兩個兒子的表現,其實此次徵集善款本是小事一件,只是吳令聞想讓兩個兒子逐步接觸家中生意,所以小事化大,才讓他們聚在大廳,順便看看眾人的反應。 此刻,兩兄弟相互稱讚謙讓,表情自然,不似作假,吳令聞卻總覺得某處不對,又說不上來,只好道:「既然如此,就這麼決定吧,各自回房。」 「父親好生歇息,孩兒回房了。」吳風和吳雨連忙起身道。 入夜,吳雨的房間。 夜涼如水,炎熱的夏季在夜晚也偶爾有風吹過,掀起窗邊的幕簾,看到了房中的情景。 柳兒坐在吳雨的腿上,玉臂環抱著他的後頸,嘴裡嘟噥著道:「我的少爺,今天怎麼又變笨了,怎麼能答應到川蜀去呢?」 「天機不可洩露,我自然有我的想法,嘿嘿。」吳雨故作高深地道。柳兒聞言卻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窗外一陣微風吹進,劃過柳兒的髮絲,吳雨只覺得眼前的佳人越顯得嫵媚動人,嬌憨可愛。他色色一笑道:「柳兒姐,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今晚我們可是有一個重要任務的……」 柳兒聞言雙頰一紅,低頭道:「壞小子,就知道想著那事……」 坐在吳雨懷中的柳兒低頭扭捏著自己的衣角,酥胸輕輕起伏,眼睛看著自己的繡花鞋。吳雨雙臂一緊,讓柳兒靠在自己胸前,柳兒驚呼一聲,接著嬌嗔道:「壞人,想摔死我啊……」 「柳兒姐……」吳雨忽然溫柔地喊了一聲,雙眼深情地看著柳兒。柳兒的聲音頓時停止,鼓起勇氣抬頭和吳雨對視,眼眸中的情意要把吳雨淹沒了。 兩人的臉越靠越近,鼻息噴出的熱氣打在對方的唇間,兩顆心跳動的頻率漸漸合二為一。 終於,兩唇相觸,溫熱的感覺從嘴唇傳到內心,那一刻,所有的情意都交錯在一吻之間。吳雨只覺得柳兒的雙唇滑嫩無比,他輕輕晃著腦袋,兩人的唇紋摩擦著,微張,交纏。 良久,唇分。 吳雨安靜地看著懷中伊人,俏臉如蜜桃,羞澀中帶著幾分期盼,嫵媚撩人。 儘管早過了雙十年華,柳兒卻實在是未經人事的閨女,陪伴吳雨十多年,滿滿的感情,親情,愛情在這一刻都交融在一起,眼前便是她最親密的愛人。 吳雨輕吻柳兒的額頭,悄聲問道:「好姐姐,開始吧?」 「嗯……」低不可聞的同意。 第四章 祝君大吉 夏季的夜晚在蟲鳴聲中顯得燥熱,而吳府大少爺的房間,此刻的溫度卻比平時還要高幾分。 吳雨和柳兒躺在床上,身上只剩下貼身的衣服,體外的清涼和體內的燥熱交融在一起。柳兒一改之前的羞澀,紅著臉和吳雨對視著,眼中透著無限愛意。 儘管柳兒比吳雨年長十歲,對於男女之事卻還不如吳雨懂得多。生於富貴之家的吳雨,雖然沒有沾染那些深宮大院的淫靡之音,卻也對於那事見怪不怪。自從柳兒成為他的貼身丫鬟,他就決定要把重要的第一次獻給柳兒姐,以是到了今日還是處男之身。 此時,吳雨靜靜地看著柳兒,拆下髮簪和束繩,一頭烏黑的長髮散亂在床上,鬢角凌亂,香汗微沁。只穿著桃色的褻衣,性感的鎖骨上掛著兩根吊帶,雪白的皮膚也有些發紅。飽滿渾圓的酥胸在平躺之下如同兩個倒扣的大碗,恰如其分,一手可握。蜂腰小腹隨著呼吸起伏,彎曲的修長玉腿無意識地摩擦著床單,赤裸晶瑩的玉足緊張地抓在床板上,不知是期待還是害怕。 吳雨嘴角微笑,俯身在柳兒額頭上輕輕一吻,弱不可聞地道:「好姐姐,今晚之後,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柳兒嬌嗔地白了吳雨一眼,咬著他的耳朵道:「臭相公,那你還等什麼… …」 吳雨沒想到柳兒脫了衣服後會變得如此嬌媚,聽得她的嗲聲哀怨,全身血脈噴張。他趴在柳兒身上,手肘撐著床板。胯下的火熱馬上貼在柳兒的小腹,嵌進柳兒柔軟的陰阜。 「娘子姐姐,我要開始親你了……」吳雨色色地笑道。 「死相……」柳兒向他拋個媚眼,便羞澀地任由他動起來。 吳雨細細地打量著柳兒俏麗的小臉,宛若桃花盛開,嬌媚嫣然。從她的眉角,到鼻子,到臉頰,最後到嘴唇,吳雨像是對待最精緻的白玉,小心翼翼,生怕吻得太重弄疼柳兒。他含著柳兒的上唇,舌尖輕輕舔過她唇間的皺褶。 「討厭,弄得人家滿嘴的口水……」才分開雙唇,柳兒便佯怒地拍了吳雨胸口一下道。 吳雨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繼續往下探索。在柳兒一聲驚呼中,含著了酥胸上的一顆葡萄。柳兒是吳家的下人,雖然地位不算卑微,但是也要做些端茶遞水的小事,所以她的肌膚保持得十分緊致,豐滿的玉乳渾圓翹挺,大小適中。 此時吳雨的一手把玩著其中一隻嬌乳,一嘴含著已經變得硬挺的乳頭,甚是不亦樂乎。柳兒伸出玉臂攬住胸前的吳雨,潔白的牙齒緊咬著下唇,不敢呻吟出聲,生怕吳雨覺得自己淫蕩。但是隨著快感襲來,皮膚也漸漸發紅,一絲若有若無的嬌哼也從鼻頭竄出。 再往下,是平坦滑嫩的小腹,圓圓的肚臍上積聚了幾滴汗珠,顫抖的嬌軀在吳雨的溫柔撫弄下開始發熱。 吳雨伸出舌頭,舌尖順著胸前的峰頂一路滑下,直到柳兒可愛的小肚臍上,滑出一條晶瑩的水路。舌頭在肚臍周邊轉著圈,本來就怕癢的柳兒更加嬌媚不堪,胴體扭動起來。 「哦……癢死了,不要舔那裡……小壞蛋……」柳兒強忍著笑,喘著氣道。 吳雨又狠狠地舔了一陣,才不再鬧她。抬起頭來,看見柳兒也正帶著嗔意看著他,對她壞壞一笑,再低頭時,便看見了她小腹下部那黝黑捲曲的毛。 第一次看見女人下體的吳雨頓時好奇起來。他把貼近到柳兒的陰阜處,鼻子噴出的熱氣輕吹著柳兒的陰唇,讓她覺得渾身瘙癢難當。鮮紅的玉蚌開合著,不時流出浪水,讓柳兒嬌羞無比,雙手遮著臉,由得吳雨作怪去了。 吳雨越靠越近,吻上柳兒陰唇,一股淫靡的味道鑽進鼻子,更刺激得吳雨全身發熱,血液流動得更快,不禁加重了力道,吮吸起來。 柳兒沒想到吳雨會如此待她,竟不嫌棄自己私處的骯髒,隨著吳雨的輕咬吮吸,全身緊繃著,窒息般的快感讓她全身顫抖,淫水更是洶湧不停。 「相公……喔……舌頭,舌頭別舔,別進去……啊……好酸啊,我死了… …」柳兒咬得下唇發紅,快要滴出血來,終於忍不住輕聲呻吟出來。 「柳兒姐,你好濕啊……以前都沒發現,原來你是那麼……浪……」吳雨像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見柳兒全身發抖,知道她是快感連連,更是興奮把舌頭靈活地鑽進鑽出。 「你才浪……啊,別吸……死了死了……」柳兒按住吳雨的頭,不知道是迎合還是抗拒,一時想要推開他,一時又忍不住讓他往更深處去。 吳雨又吸了一陣,只覺得滿嘴都是柳兒的浪水。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原來閉合的玉蚌已經有些張開,陰阜處一顆花生米般的肉球翹立起來。見柳兒急促地呼吸著,乳溝處流滿了香汗,隨著喘息不斷起伏,甚是誘人。 夾緊的玉腿也分開,靠在吳雨的腿彎處,雪白筆直。吳雨溫柔地撫摸著柳兒的大腿,滑膩的觸感讓他覺得像在撫摸白玉。他把柳兒的右腿曲起,放到自己的身前。幼細的小腿沒有一絲贅肉,入手溫潤,盈盈一握。 小巧可愛的玉足在自己的大腿上,腳拇指驕傲地向上翹起,似乎在勾引著吳雨。吳雨抬起柳兒的玉腿,柳兒正感到奇怪,卻見吳雨把自己的小腳放到嘴邊,作勢要吻。 柳兒連忙道:「少爺不要,髒……」 柳兒沒想到吳雨要吻自己的腳,長期包裹在繡花鞋中的小腳,是身上除了酥胸和私處最隱秘的地方,又因為長期站立,所以腳上常又汗水,如此羞人不潔的部位,如今吳雨竟要吻它,讓柳兒受寵若驚,直呼少爺。 「柳兒姐,你叫錯了哦,在床上要叫我相公……」吳雨笑著道:「為了懲罰你,不許你再說話,嘿嘿……」 柳兒心裡一急,想要認錯,「相公……」一聲未說完,就忽然感覺自己腳心一熱,吳雨已經親了上去。她把臉轉到一側,安靜地享受吳雨的服侍。 儘管長期跑腿站立,柳兒的腳卻連一點繭也沒有,滑嫩柔軟,讓人愛不釋手。 出身低微的柳兒在跟隨何若雪後曾纏足數日,最終受不了疼痛,便放棄纏足。而何若雪雖然出身富貴之家,思想卻與他人不同,認為纏足乃陋習,因此一度大肆鼓勵家中女子不要纏足。 此時放在吳雨手中的玉足,五隻腳趾並排而列,如寶石鑲嵌,所謂金蓮玉足,莫過於此。吳雨從柳兒腳心一直向上吻去,直到腳趾,接著聞了聞,說了句「香艷絕倫」,便把它們一一含進了嘴裡。 柳兒心中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腳上傳來的濕潤溫和充盈在全身各處,深吸一口氣,全身也變得舒坦起來。她抬頭看吳雨吮吸著自己的小腳,津津有味之餘,還不時斜眼偷看自己。柳兒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她收回小腿,支起身子,玉乳一陣晃動,讓吳雨看得眼花繚亂。柳兒也不遮掩,她看著吳雨的雙眼,鼓起勇氣道:「相公,你躺下吧,讓我來……」 吳雨先是一陣驚愕,接著興奮地臥倒在床上。柳兒「噗呲」一笑,因為吳雨臥倒之時,胯下的陽物自然朝天挺立,看起來極為怪異。 柳兒強忍心中的羞澀,小手包裹著吳雨的肉棒。粗大,滾燙,這就是柳兒入手之後的感覺。肉棒上粗細不一的血管充血暴漲,讓本就猙獰的肉棒更加幾分蛟虯之怒。紫紅色的龜頭碩大無比,讓柳兒驚異之餘不禁想著:這麼粗大的東西能放進自己的下面嗎? 溫柔的玉手上下套弄,看著柳兒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帶著驚喜和無辜,吳雨的肉棒又是粗了一圈,柳兒吸了一口冷氣,一手已經難以握住吳雨的肉龍了。只能傻傻地繼續握緊吳雨的肉棒,摩擦滑動。 「柳兒姐,我忍不住了……」吳雨額間青筋顯露,隨著柳兒的快速套弄,吳雨感覺胸口有一股熱氣,恨不能把柳兒壓在身下,肆意鞭撻。柳兒聞言一羞,看了吳雨一眼,便跪在吳雨身上,張開雙腿,把肉洞對準吳雨的肉棒,輕聲說道:「讓我來,你別動,我……我在上面,這樣我沒那麼害怕……」 愛液從柳兒的下體流出,沾在吳雨的肉棒上,在燭火的映照下閃動著亮光。 柳兒把陰阜靠在吳雨的龜菇上,前後摩擦了幾下,便慢慢地往下坐去。一手扶著吳雨的肉棒,不讓它滑出,一手撐在吳雨的胸口,慢吞吞地動作讓吳雨覺得柳兒像是如臨大敵。 柳兒只覺得身體被一寸一寸地塞滿,隨著肉棒的不斷延伸,從緊張,到漲滿,最後觸碰到那一層薄薄的肉膜,便是狠下心腸,用力地一坐,肉棒已經一捅到底。 「啊……好痛……」柳兒臉色頓時煞白,身體如同被撕開兩半。 吳雨聽到柳兒的叫喊,心裡一急,想要坐起來,不料又碰到柳兒的痛處,臉色更是白了幾分。柳兒撐著吳雨的胸口,哼著氣道:「你別動……就這樣,別動……」 兩人就這樣連在一起,柳兒不斷地喘著氣,適應著下身的疼痛,半晌之後,疼痛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酥麻感。吳雨也因為擔心柳兒,肉棒也軟了幾分,消了消火氣。 柳兒嘗試著扭動纖腰,輕微的疼痛和充盈的滿足在肉洞深處交雜,讓她拋去羞意,香臀開始如磨盤般搖動起來。吳雨感覺柳兒的迎送,開始還以為是錯覺,見柳兒的俏臉儘是享受,暗想著:好你個柳兒姐,只顧著自己享受,竟然不告訴我。 隨著柳兒的搖晃,蠕動的肉壁與肉棒貼合在一起,吳雨感到下身快感連連,他抱著柳兒的小蠻腰,眼看中柳兒不斷晃動起伏的酥胸,肉棒又開始堅硬。 柳兒感到身體內的惡龍復甦,在自己的蜜穴內不斷地脹大,心知自己的扭送被吳雨察覺,羞得無地自容。吳雨壞壞一笑,手握柳兒的香腰,便是狠狠地往上一頂。 「哦……相公,頂到底了……輕點,柳兒不敢了……啊……」柳兒被吳雨這麼一頂,龜頭直接撞在花心上,只覺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撞到喉嚨上了。秘洞內的每一處都被填滿,連陰阜處的皺褶都展平了。 「柳兒姐,真的要輕點嗎?」吳雨開始大開大合地抽送起來,每一下都衝刺到最深處,柳兒被捅得眼冒金星,卻又覺得身上每一處都被滿足,酥軟的感覺在敏感處升起。 「喔……好深,好漲……重點,啊,就這樣……我都由著你了,壞人……啊啊……」柳兒不再掩飾自己的渴望,高聲呻吟起來。蜂腰更是隨著吳雨的抽送用力迎合,下體相互碰撞,恨不能擦出火花。 吳雨畢竟是第一次,柳兒又是初經開發的處子,肉洞緊湊無比,夾得吳雨暗叫爽快,就這麼激烈地抽插了百下,已然有了射意,一股濃密的精液噴薄而出,射進柳兒的深處。柳兒只覺得花心一熱,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澆在上面,一下把守不住,也達到了頂峰。 兩人同時輕喝一聲,接著便重重地喘息起來。柳兒先是一陣錯愕,這麼就這樣結束了,正要替吳雨擦去額頭的汗水,卻發現身下的硬物並沒有軟去,依舊堅挺無比,似乎還比原來更加兇惡了。 她驚訝地看著吳雨,卻發現吳雨也正色色地看著她,正要說話,吳雨已經把她壓在身下,高舉一雙玉腿,暢快地撞擊起來。被精液和淫水填滿的肉洞此時更加泥濘不堪,方便了吳雨的進出。 「相公……啊……好厲害,頂到了,那裡……那裡好麻……喔……我要死了……」柳兒瘋狂地擺頭,玉腿夾緊吳雨的熊腰,不自量力地和他對抗起來。 「柳兒姐,好緊啊……好爽……」吳雨沉浸在快感中,話也不多,只是忍不住揶揄柳兒幾句。 「小壞蛋……啊,誰讓你那麼粗……哦……夾死你,好相公,臭相公……」 柳兒此時也放開了,深埋了十年的情愫在一瞬得到傾瀉,轉化成滿心的浪意。 「相公,親我……唔……」 「深點,再快點……啊……要死了,頂到底了……」 一時間,房內梅開三度,春色撩人。 另一邊,蓬萊居的燈火也還在亮著。 吳令聞和何若雪坐在廳中,近幾年來,何若雪性子越是淡泊,已經許久不曾和吳令聞同房,所以兩人此時也不親密,只是相敬如賓地坐著。 「若雪,雨兒此次到川蜀的事情,你怎麼看?」吳令聞輕聲問道。他向寵愛何若雪,說話也是帶著幾分平常夫妻沒有的客氣。 何若雪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說道:「雨兒也不小了,既然他要去,便由得他吧,我這做娘親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 「只是什麼?」吳令聞連忙問道。 「只是你之前說的定親一事。」何若雪看了吳令聞一眼道。 吳令聞聞言釋然,笑著道:「是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何家那邊也同意了,近期就把親事完了吧,正好雨兒也要到川蜀,便用成親沖沖喜,想來此行也會一路平安。」 何若雪眼光微微跳動,低聲說:「剛成親就要遠行嗎?嗯……也罷,若是雨兒同意,便隨你吧。」此時她心中卻想,雨兒今夜應該與柳兒同房了,此時又迎來一門親事,喜上加喜,希望真的能大吉啊。 吳令聞見何若雪同意,一直拘謹的神色頓時消失,朗聲笑道:「那就這樣決定吧,明日便開始著手親事。」 何若雪也是露出了一點笑容,她生性平淡,除了在吳雨面前,極少顯露自己的心情。此時知道自己的兒子也要成家立室了,心裡像是完成一件大事,也不禁倍感欣喜。 「夜深了,你也別回去了,就在這邊歇著吧。」何若雪看了看窗外,輕聲道。 說完,她也逕自走回房間,把吳令聞扔在大廳。 吳令聞卻心中一熱,多少次要留在蓬萊居都被何若雪拒絕,自己這個小妾真是讓自己愛極了,又無奈至極啊。今夜居然主動留宿自己,之前的一點幽怨也消弭無跡。 燭火熄滅,吳家便沉睡在了涼涼深夜中。 第五章 男婚女嫁 夏熱蟬鳴,安靜的吳府中下人在不斷地忙碌著。 後花園裡,一個身影快速地閃過,深恐別人看到。過葉穿花的聲音簌簌作響,中間夾雜著那人的自言自語:「幸好柳兒今天行動不便,否則就我就出不來了……」 這人正是昨夜失去潔男之身的吳雨。昨夜與柳兒一陣狂風暴雨,今早醒來,柳兒只覺得渾身酸軟,正要起身服侍吳雨,卻被他硬塞回床上,讓她多休息一會。 而今晨家會,吳令聞也是心情大好,先不說吳雨和柳兒還有何家的親事,單是昨夜留宿蓬萊居就讓他欣喜得無以復加。所以一大早便把沈嫣琳眾人叫來,宣佈吳雨將先納柳兒為妾,不日就會迎娶何家的某位小姐。 趁著父親大喜的這個當口,吳雨以照顧柳兒為借口,偷偷跑來後花園的一個樹叢中,來進行一個堅持已久的秘密。 只見他在樹叢中走了幾圈,停在一處土壤較為鬆軟的地方。吳雨笑著蹲下身子,開始刨開地上的泥土,動作熟練至極,嘴裡不斷地嘟噥:「這本上冊都被我翻爛了,卻不知道誰人有下冊,就可以相借一番。」 「卡噠!」一聲硬物被敲響的聲音兀然傳出,吳雨會意一笑,開始摸索著那硬物的輪廓,把它挖了出來。一個積滿泥土的木盒,吳雨吹去盒面的泥土,輕輕打開蓋子,隱約間看見木盒裡放著一本書。如果從草叢外面看去,只能模糊看見「玉」「團」二字。 吳雨嘿嘿一笑,也不顧草地滿是泥土雜草,就坐在地上認真翻起書來,恰似寒窗苦讀多年的趕考書生。看到精彩之處,還摩挲著下巴,仔細思索一番,那姿勢,那深度,那內涵…… 遠遠看去,後花園深處的一片草叢裡,不斷傳來粗重的呼吸和壓抑的笑聲。 幸得這偏僻之處平時並無人經過,所以吳雨看得入迷,無所忌憚。只是今日似乎出了些狀況,一個鵝黃色的聲影慢步走進後花園,平時束成長條的黑髮如今已高高盤起,一個略顯小巧的靈蛇髻女子顯得成熟卻又不失嬌憨,巧笑嫣然的臉上帶著好奇和淘氣,正向吳雨的方向走去,正是一夜熟透的柳兒。 隨著柳兒的走近,漸漸聽清了吳雨的自言自語:「後進式?豈不是看不到身下之人的容貌了?那有何意思呢,難道只是看著後背和屁股嗎……下次要找柳兒試試,嘿嘿……」 「試什麼?」柳兒越走越近,忽然撲進草叢裡,掛在吳雨的肩上,高聲問道。 突然被人從後面一嚇,吳雨一驚,手中的那本「玉某團」也被拋到遠處,胯下早已殺氣騰騰的肉棒霎時失去了威風,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吳雨後背頓時濕透,回頭一看,見是柳兒,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禁有些惱怒道:「柳兒姐,我差點被你嚇死了!要是今後不舉,我就不活了……」 柳兒聽得吳雨說「不舉」,哪還猜不到他在做什麼,便掩嘴笑道:「誰讓你大白天的在做壞事……」話雖如此,柳兒也是有些擔心,便俯身蹲在吳雨身旁,眼睛時不時地瞄著他的下體,紅著臉道:「讓我看看,怎麼個不舉了?」 自從兩年前吳雨得到那本傳世金書「玉某團」,便深受其文字之直白露骨,情節之跌宕起伏所吸引,只要無人無事之時,就會偷偷來到這裡,觀摩一番。今天雖然被柳兒無意發現,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柳兒是自家的女人,說不定還可以讓她對照著書中的顏如玉,如此那般。 看著身前的柳兒,粉紅的臉頰帶著昨夜方才開苞的海棠春色,婀娜的身姿經過一夜的雲雨開發更加如瓜熟蒂落,飽滿欲滴。只是這後園草叢難免會有人經過,可不能讓人給看去了。他潤了潤喉嚨,低聲道:「相公我本來在這隱秘之處研究天人合一,陰陽調和,卻被你打斷了,險些走火入魔,陽事不舉……」 柳兒聽吳雨說得煞有其事,最後一句卻是教人臉紅耳赤,不禁啐道:「瞎說! 明明是在看什麼渾書,還說得那麼玄乎……」她拾起那本被吳雨扔掉的書,封面上赫然寫著三個金筆大字「玉蒲團」,自幼深諳朱門晦事的柳兒怎會不知這是什麼書,她雙手捧書砸在吳雨身上,佯怒道:「呸,你個色胚子,難怪昨晚……那麼熟練,原來是熟讀兵書,看我告訴小姐去。」 「嘿嘿,好娘子,別只是顧著說我,你好像也和我不相伯仲嘛……」吳雨壞笑著道。 柳兒語氣一滯,無言以對。自幼跟在何若雪身邊,這等事情見得多了,年紀又是恰在成熟時分,難免會暗中揣摩個中要義。 「偏是你話多……」柳兒有些惱羞成怒,哼了一聲道:「還不快過來,讓我看看你那處……」 吳雨聞言大喜,屁顛屁顛地縱身爬到柳兒身前,癱坐在草地上,把偃旗息鼓的小帳篷抵在柳兒身前,討好道:「娘子,給為夫摸摸唄……」 「去你的!就知道對我使壞……」柳兒嘴裡這樣說著,手中卻是不急不忙地給吳雨脫掉褲子。 兩人一邊做著這等香艷的事,一邊卻聊起了吳雨的婚事。 「相公,老爺給你訂的那門親事,你見過何家小姐了嗎?」柳兒一邊強忍羞澀,用拇指和食指夾起吳雨的肉龍,一邊和他說話,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無端地怎麼又說起這事?我當然是沒見過,嘿,兵來將擋嘛,總有辦法應付這事……」吳雨盯著柳兒的玉指,清涼的指尖在肉根上輕輕撫摸,軟綿綿的肉棒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動。 柳兒剜了吳雨一眼,不再捏著他的肉棒,反而是張開手掌,把它包裹在自己手心。突然受襲的吳雨心底一熱,一條巨蟒迅速在柳兒手中奔騰起來。 「呵!」柳兒吸了一口氣,昨夜因為緊張,並沒有認真觀察,今日一見,才知道昨晚在自己體內衝撞的東西的尺寸有多大。柳兒潔白的小手已經握不住吳雨的巨龍,碩大紫紅的龜頭冒著熱氣,幾乎要生長到自己的嘴邊。 吳雨自豪地笑了笑,揶揄道:「娘子,你一個人承受不來吧,父親給你找個姐妹倒算是歪打正著了。」 「卻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方才不是說不舉嗎……」柳兒嘴硬道。手上力道加大了幾分,緊緊地抓著吳雨的肉棒,開始緩緩地套弄起來。 吳雨笑而不語,眼神裡滿是鼓勵,暗指柳兒在硬撐。柳兒也不甘服軟,向吳雨拋了個媚眼,便緩緩地低下頭去,張開了櫻桃小嘴。 吳雨只覺得巨龍進入到一個溫潤的洞穴,裡面住著一條柔軟滑膩的母龍,只想與她愛恨交纏,難分難解。柳兒的香舌正如母龍一般席捲著吳雨的肉棒,津液順著她的下巴流到吳雨的陰毛處。 「好柳兒,哦……舌頭……」 「唔……」 後花園中,人影綽綽,來來往往,卻沒人看見草叢深處中的一幕夏日宣淫。 同是吳府,另外一邊卻是另一種情景。 三徑就荒,松菊猶存。門前柳樹繁茂,桃花盛開,好一個「花柳」成蔭,此處正是吳家二公子吳風的居處。 自幼喜好聖賢詩書的吳風行事一向如文人雅士,連居處也是如此。生生讓吳令聞命人把東廂房建成隱居之地一般,既有五柳先生之風,又有唐宋古意。吳風更是以此為傲,謂之曰:「花下捨」。門前兩側還掛著他自題的一幅對聯:「香自花下捨,舍下花自香。」 此時,吳風的居處內並不只有他一人,還有一個略顯佝僂的老頭,正是吳府大管家吳貴。 「二少爺,我聽老爺說,近日內要讓大少爺完婚,不知二少爺的想法是?」 吳貴恭敬地問道。身處在吳府數十年,吳貴歷經沉浮,看遍了朱門人心,偏是這只有十七歲的二少爺吳風,讓他感覺深不可測。 吳風正坐在書桌上,手中捲著一本無名詩集,一身白衣玉帶,如一個濁世翩公子。聽見吳貴的話,他歪頭笑道:「近日?這麼急,看來父親是要府中大喜啊。 呵呵,這男婚女嫁之事,什麼時候也變得像秦淮河一般,早日完事啊。」 吳貴陪笑著道:「呵呵,二公子說笑了。所謂好事多磨,如此輕易成婚的夫妻,老奴深恐維持不久啊。」 「哦?」吳風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母親身為吳家後宮之首,難道沒有吩咐貴叔你助我大哥一臂之力嗎?」 吳貴的笑容變得有些陰冷,低聲道:「大夫人考慮周全,早就讓老奴準備兩味上好的珍饈給大公子和未來的夫人。」 窗外的陽光越加猛烈,曬得房內也燥熱了幾分,驅走了吳貴的陰冷氣息。吳風放下手中的詩集,語氣中聽不出喜怒:「貴叔,你說……何謂人心?」 「人心?」吳貴有些皺眉,不知吳風是何用意,只得答道:「老奴自幼在吳府長大,雖不曾讀得詩書,也算是看慣世事,在老奴看來,人心不過是自私,貪慾。那些個聖人,也不過是把一己之私推及世人,把滿心貪念化成箴言。」 「呵呵。貴叔這番話也算是深省人心了,只是未免格局太小。」吳風坐在梨花木椅上,把玩著鎮紙,不時輕叩桌面,舉止之間似乎天下在握。他看著牆上掛著的山水畫,潑墨流雲,指點江山,輕聲道:「人心者,謀與詐。金玉其外,則謂之謀略;敗絮其外,則謂之詐術。如諸葛孔明之眾,因是漢室正統,故謂之深謀遠慮;如呂公不韋之眾,因是貪權戀位,故謂之詭計多端。」 一語談笑,吳風似乎不把諸葛亮和呂不韋放在眼中,言談之間毫無敬意,像在闡述兩個庸人。這位吳家的二公子心胸之處藏著何物,實在是難以揣摩。 吳貴咀嚼著吳風的話,無奈自己只是一個老管家,只懂女色,不懂風月,只好硬著頭皮道:「二少爺高論,老奴只是一塊朽木,難以明白。」 「不,貴叔,你不是朽木。」吳風看著吳貴,嚴肅道:「那些在世上庸庸碌碌不知所為者才是朽木。除了你與玉琴的那檔子風流韻事,貴叔在我吳家可謂無過無錯,風生水起,這豈會是一塊朽木可以做到的。」 吳貴聽得吳風提起自己和玉琴的破事兒,尷尬地笑了笑,不知怎麼解釋,只好沉默是金。 「也罷。今日我倒是多說了幾句,耽擱貴叔的時間了。」吳風話鋒一轉,表情也變得輕鬆,依舊帶著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道:「請貴叔回頭告訴母親,本是同根生,我與大哥雖不同母,卻也同父,況且小媽也不是盞耗油的燈,叫她不要看輕了二房的母子。」 吳貴聞言心中一凜,確實是過於輕敵了,能把老爺迷得神魂顛倒,那何若雪和吳雨會是那麼簡單的人物嗎?看來這迷藥與春藥之事要做得滴水不漏啊。 「對了。」吳風正要讓吳貴退下,卻忽然想起一事,笑容有些怪異地道:「你說,大哥成婚之日,我這身為二弟的,該送什麼禮物好呢?聽說城東最近新開張了一家玉石鋪,不若就挑一塊祖母綠翡翠,雕出長冠,作為新婚禮物吧。」 祖母綠?長冠?吳貴的臉色也有些怪異,那不就是一頂綠帽子嗎,二少爺的想法真是天馬行空,我所不能及啊。 又是這般說笑了一陣,吳貴便退下去做事了,留在房中的吳風臉上依然帶著笑容,卻不知道是笑給誰看。 生辰八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要男婚女嫁成其好事,要做的事還多著呢,吳風坐在椅子上,瑪瑙鎮紙在手中翻轉,心中不斷地計量著這次婚事。吳雨雖然不是嫡出,卻是家中長子,父親又一向不喜自己愛好詩文,若不能讓吳雨一舉沉沙,只怕日後自己只能發配邊疆了。還有兩年便到了冠禮之期,到時父親就會宣佈家族繼承人,若不能奪得其位,日後怎麼能吞下何家,完成我的心願? 吳風笑容越深,連炎炎夏日也多了幾分寒冷的氣息。 第六章 吳貴偷歡 蘇州,吳家。 吳令聞疼愛小妾何若雪,便讓她在吳家大宅的側影建了一座蓬萊居。而對自己的結髮妻子,吳老爺也不含糊。吳家的後花園中,百花盛放,假山林立,小橋流水,美不勝收,宛若宮中庭院。這一切,都是吳老爺為了沈嫣琳所建的。 吳家的大夫人沈嫣琳,此時就坐在湖心的一座小亭,慵懶地拍打著扇子,聽吳貴稟報自己兒子的安排。 盛暑酷熱,儘管湖心小築頗為涼快,沈嫣琳的身上也滲出了幾絲香汗。紫色的長衣從香肩及至小腳,內裡是米色抹胸,渾圓玉琢的一對雪兔靜靜地呆在她的胸前,不時泛起一點波浪。交叉著的一對玉腿並不算修長,稍有些肉感,卻不覺肥胖,反而讓沈嫣琳顯得豐滿妖嬈。 站在一旁的吳貴不敢抬頭去看沈嫣琳,只是垂著腦袋,看著沈嫣琳裸露出的玉足,一邊意淫大夫人,一邊在陳說吳風的定計。 待吳貴說完,沈嫣琳喝了一口清茶,緩緩道:「既然風兒已經安排好了,你便盡力去做吧,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人省的。」吳貴有些猶豫地接著道:「還有,二少爺讓老奴提醒大夫人,小心那一房的母子二人……」 聽見吳貴的話,沈嫣琳鳳眼一瞇,握著羅扇的手不禁一緊,鼻子裡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玉手一揮道:「你下去吧,玉琴在等你了……」 吳貴聞言一喜,忙不迭地弓腰道:「謝夫人!」說罷便屁顛屁顛地走了。 身後的沈嫣琳嘲諷一笑,自言自語地道:「這個老奴才,當真色慾熏心……也罷,既然姘上了玉琴,日後也好為我辦事。哼……何若雪、吳雨……」 出身並不算富貴的沈嫣琳自幼就精打細算,善於察人,嫁入吳家後,把吳家的內院打理得有條不紊,對此,吳老爺也是頗為感激的。而且,沈嫣琳明白像要抓住一個男人,一是靠廚房,二是靠大床,所以,她除了能燒得一手好菜,在房中也是嬌媚入骨,性感尤物。 自從女兒因吳令聞納妾之事離家出走,沈嫣琳便一心培養吳風,日後好擠走吳雨,名正言順繼承吳家財產。不料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天縱英才,野心勃勃,行事滴水不漏,善於謀略,因而沈嫣琳也不必在為家財之事傷神,一切都交給吳風去辦。 只是對於何若雪,沈嫣琳依舊醋海波瀾,不願罷休。所以連帶吳雨的婚姻也要破壞,讓何若雪焦頭爛額。 *** *** *** *** 話說這邊吳貴過來找玉琴,渾身慾念燒得這把老朽木也是烈火焚城,胯下的大火柴只想燃燒自己,照亮玉琴。 漸行漸遠,已經走出了後花園,遙遙看去,已經能看見婢女的居處了。吳家的下人都集中住在一個地方,男女分別在吳老爺的別院的兩側,方便他們使喚。身份較為低下的僕人是幾人一間,像玉琴這種大夫人的貼身丫鬟是單人一間,而且還是一間不小的廂房。 此時吳貴的步速越來越快,轉眼便到了玉琴的房外。偷眼瞄去,模糊的窗紗中只見佳人渺渺,一道玲瓏有致的曲線在房中走動。看著那誇張的身段,吳貴一下便認出是玉琴那小妖精。 他在食指上沾了點口水,便在窗紗上插了個洞,往裡面看去。只見玉琴正哼著小調,整理著櫃中的衣服。作為吳家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玉琴總是少不免要準備幾件上得檯面的衣裳,還有一些是沈嫣琳賞給她的錦緞衫。 吳貴在窗外看著玉琴的風姿,下身已經忍不住暴漲起來。自從上個月搭上玉琴,她那迷人嬌媚的騷勁就讓吳貴欲罷不能。一對圓盤玉兔,每次在吳貴的抽插之下不斷搖晃,都讓他心醉神迷。 他吞了吞口水,便急不可耐地跑到門前,著急地敲起門。玉琴早就知道吳貴今日要來,所以便整理衣服便等待,此時聽得敲門聲,知道那貨到了,眉頭一皺,讓她去陪吳貴這樣的老頭,她也覺得有些委屈。只是想到吳貴那老當益壯的大黃瓜,心中也不禁一熱,連忙起身去開門。 「我的小心肝,有沒想我啊?」剛一進門,吳貴便緊緊抱著玉琴的肉體,便廝磨便淫蕩地說道。 「死老頭,看你那色樣……輕點……」吳貴的大手抱著玉琴的豐臀,毫不留情地揉捏起來,讓玉琴不禁一陣輕喘。 早在方才見大夫人的時候,吳貴就被撩起了渾身慾火,此時哪裡還等得住和玉琴調情,二話不說便脫去褲子,露出了昂首挺立的火棍。 「啊……你要死啊,不要臉的老貨……就這麼粗了……」玉琴被吳貴的動作嚇得一驚,連忙先鎖上門,再回頭時,才看清眼前的東西。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遠古的凶獸。玉琴眼帶迷離地看著吳貴胯下的陽物,那驚人的尺寸,深紫色的龜頭,突兀的血管,無一不刺激著玉琴。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包裹著它,竟是一手難握。手中熱氣騰騰的肉棒像一個活物一般,隨時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吳貴得意一笑,他一生人最自豪的就是這根東西,連他的媳婦也是因為收不了吳貴的勇猛才不得不強迫他寫了一封休書,離開他去了。吳貴看著玉琴驚訝得微微張開的小嘴,薄薄的紅唇晶瑩剔透,他小腹一火,淫聲道:「好心肝,給我舔舔唄……」 玉琴聞言白了他一眼,其中的嬌媚讓吳貴的肉棒又跳了跳,玉琴驚呼一聲,笑著拍了一下手中的肉棒,這才緩緩彎下小腿。靠近一看,才真正感覺到這凶獸的恐怖,碩大的龜頭佈滿著液體,深紅見紫,散發著猙獰的氣息。 玉琴小嘴微張,便把龜菇含進口內。香舌輕輕滑過馬眼,引得吳貴一陣抖動。玉琴內心一笑,暗自啐了一口:不中用的老鬼!手中動作卻不馬虎,前後套弄起他的肉棒。繃緊的包皮在玉琴白嫩的小手中被抓得有些扭曲,使得龜頭更大了幾分。香舌壓在龜頭下面,開始用力吮吸,兩頰也凹了進去。 吳貴居高臨下地看著腿間的美人兒,唾液不住地從嘴角流下,左右搖擺著臻首,把自己的肉龍含進喉嚨深處,不禁一陣志得意滿。 「老鬼……舒服嗎……」玉琴口齒不清地問道:「便宜你這老頭了,老娘還是第一次給人做……」 「真爽……好心肝,你的舌頭真靈活……」吳貴兩手抱在玉琴腦後,開始輕微地聳動著大腚。 玉琴更加賣力地舔動起來,一手捏著吳貴的囊袋,輕輕攪動著內裡的肉蛋。吳貴被玉琴這麼刺激一陣,再也忍受不住,他抱起玉琴,淫笑著道:「寶貝兒,來幹正事吧……」 玉琴給他拋了個媚眼,小手抓著肉棒打轉道:「那你想怎麼幹呢……」 「我想幹你的大屁股……」 「變態……」 吳貴嘿嘿一笑,示意玉琴趴在桌子上,高高翹起淫褻的香臀。兩腿深處早已有些濕意。吳貴也不揭穿,拍了拍她的肥臀,乾脆把整個人壓在玉背上,貼在她耳邊道:「美人兒,門沒開呢……」 「老混蛋……」玉琴咬牙嗔道,無奈下體早已瘙癢無比,她伸手脫去長褲,裡面居然連褻褲也沒穿,頓時就露出一片濃密的黑森林。 吳貴暗道:好個騷貨。兩隻枯籐老手卻掰著玉琴的玉臀,大凶獸便駕輕就熟地擠進了那窄窄的肉洞。 「哦……好粗……老烏龜,今天怎麼那麼厲害……」玉琴小嘴誇張地張開,下身爆滿的感覺讓她幾乎說不出話。身子不住地向前,蜂腰卻是抵死地向後迎送,不知是抗拒還是歡迎。 「還不是想你了唄……」吳貴從心底裡道。 玉琴也是微微一甜,仔細感受著下身的滿足感。蜜穴內的每一寸都被填滿,一絲縫隙都不留,兩人如同天衣般無縫地結合在一起。 吳貴把肉棒一直挺送到底,最後一截也插了進去,兩人同時輕舒了一口氣。 「好漲……捅到底了,先別動……唔……」玉琴回頭想要制止吳貴抽插,卻迎來熱吻。愣了片刻,玉琴便反手抱著吳貴的肩膀,熱情地和他濕吻起來。舌頭在對方口內來回交纏,戰場不斷變換。一個灰髮老頭,一個妙齡少女,此時如同最深情的愛人般吸取著對方的唾液,一刻也不忍分開。 吳貴趁著深吻,便分神開始慢慢抽動著大凶獸,揮軍進攻那一片紅嫩的林蔭小道。柔軟的臀肉被吳貴滿是粗毛的大腿拍打著,啪啪作響。 「喔……粗,真的好粗……要死人……」玉琴鬆開嘴巴,嬌聲呻吟道。 「粗你才爽……」老朽木沙啞的聲音帶著歡樂。 兩人再不說話,開始你來我往地對攻。強忍著快意,儘管不去浪叫呻吟,鼻頭的粗氣都快窒息了,動作偏是越來越大,火熱的肉棒翻起玉蚌紅肉,珍珠般的陰蒂處不斷激濺出黏黏的浪水。 「啊……死老頭,輕點……好深,快要爽死了……」玉琴終於還是忍不住,大聲浪叫出來。吳貴也展顏一笑,卻把玉琴早已被拍紅的浪臀抬得更高,用力抵送。 「哦……這下好重……頂到心肝了,老混蛋,夾死你……」 「死鬼,再狠點……插死我算了,用力……都被你干壞了,噢……」 一開口便再也止不住,玉琴毫無意識地叫喊著,深恐別人不知道她此時的愉快。兩手掐著桌沿,酥胸越是挺拔地向前聳起。屁股無力地搖晃,再搖晃,直到無法迎合。 吳貴喘著粗氣,伸手握住玉琴的巨乳,把玉琴的上身抱了起來,貼著自己的胸膛前。玉琴展臂往後抱著吳貴,大香臀不斷地向下坐去,把吳貴的肉棒當做支點,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兩人盡情散發著自己的慾望,毫無顧忌,根本沒有心思變換其他姿勢,只知道勇往直前,戰死沙場。交合聲,浪叫聲,桌椅聲,一時成為戰場廝殺聲音,激烈的碰撞讓房間幾近著火。 「好心肝,我快來了……」吳貴用力地抓著玉琴的乳峰,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射進來,狠點……」此刻的玉琴早已經來了幾次高潮,秘洞內的淫水流了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兩眼發黑,玉琴已被吳貴幹得有些神志不清。 吳貴得令,奮起餘勇,與敵軍做最後的殊死搏鬥。迷情中的兩人只知道一遍又一遍,用力再用力地重複著原始的動作,深入淺出,穿山越嶺,花心和馬眼撞在一塊,攪成滿腿泥漿。 「來了……」 「啊,燙……」 吳貴額頭一熱,一直緊繃的腰眼頓時如同拉斷了筋,全身的氣力精華都向玉琴的最深處傾瀉而去。玉琴只覺得下身滾滾洪流,不知幾何江水驚濤拍岸,忍不住又洩了一回。 「呼……呼……」同樣起伏的心跳,同樣粗重的呼吸,釋放淫慾的老頭妙女相擁在一塊。吳貴只能把身體攤在椅子上,任由玉琴的大屁股壓著自己的大腿,躺在自己身上喘息。撕扯之中早已混亂不堪的衣服露出了玉琴半隻玉乳,白嫩渾圓,高聳入雲。 玉琴緩過氣來,回頭咬著吳貴的暗紅老唇,香舌在上面舔過。吳貴享受著性愛後的溫存,枯枝搖曳,一雙老手也揉摸著玉琴的雪乳。 「老鬼,爽了嗎?」玉琴嬌聲問道。 「嘿嘿,真爽。」吳貴由衷地道。 「我也舒服死了,今天怎麼這麼厲害?該不是見完大夫人,所以……」玉琴調笑道。 吳貴暗道女人的直覺實在可怕。卻也不怕承認道:「小丫頭到底機靈……大夫人那身材,那韻味,嘿嘿,反正老朽是無福消受嘍。」 「那你叫我買通廚子作甚?莫不是想迷姦夫人……」玉琴浪笑著道。 「我可不敢。所謂天機不可暴露,哦不對,是洩露,等萬事俱備的時候再告訴你吧。」吳貴可不敢壞了二少爺的妙計。 「哼,死老狗!」玉琴用力地咬了咬他的嘴唇,呵氣如蘭地誘惑道:「明天還來不來?」 「美人兒有約,老頭怎麼拒絕……」吳貴反嘴吮吸著玉琴主動伸出的舌頭。 「來之前先去見夫人……」 「小浪貨……」 「咯咯……就浪,親我,我要舔你的臭舌頭……」 「唔……」(本書來自Nordfx書庫) 第七章 突生變故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千年白髮的蘇州沐浴在細雨朦朧中,連油紙傘也是多餘的,只想讓人投身其中,緩緩走過潤澤的青石板。 如此詩意的畫面裡,卻突兀跑過一個佝僂老頭,半頭白髮,一個閃身就跑進了吳家大院。 「老管家,您回來了,老爺正在等你呢。」門口的一個小家丁迎頭對那老人道。 「嗯,曉得了。」老頭回答,此人正是吳家大管家吳貴。 從昨日與玉琴盤腸大戰後,吳貴拖著蹣跚的腳步去何家商議婚事。本來這等大事應該由吳令聞老爺出面,無奈昨夜在蓬萊居休息時,落枕了,何若雪看著他那歪歪扭扭的脖子,心中也有些歉意。若不是她執意要吳令聞在廳中休息,也不會讓他一夜輾轉反側。於是便吩咐吳貴代替吳令聞到何家去議事。 時值晌午,大早出門的吳貴連午飯也未曾吃,便匆匆地跑回吳家,只因婚事突然有些變故。 *** *** *** *** 吳家大廳。 「什麼?」吳令聞疑惑的聲音響起。旁邊眾人也是反應不同。沈嫣琳嬌俏的臉上依舊帶著平和的笑容,杏眼中勾人的眼眸卻悄悄移向自己的兒子,何若雪千年風霜的臉龐不帶半分感情,似乎事不關己。 吳雨和吳風坐在一旁,也是一臉愕然。吳貴把所有人的反應收在眼裡,清了清嗓子道:「的確如此,老爺。何老闆說,何小姐近日身體不適,命人查過黃歷,不宜出嫁,所以想把婚期延後。」 吳令聞皺著眉,不知在思考什麼。家中眾人都等著他的反應,半晌,他在釋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延後吧。只是運送善款的事刻不容緩,江大人已經多次差人來催促,那雨兒……」說著他看向吳雨,想聽聽他的想法。 見父親看著自己,吳雨也不敢嬉笑,正聲道:「私不忘公,賑災一事乃國家大事,既然朝廷這麼看得起我們吳家,那孩兒就先運送善款到川蜀,回來再完婚也不遲。」 「雨兒啊……」沈嫣琳慵懶地語氣勾人心癢:「川蜀之行頗為艱苦,要不要大娘給你打點一切再好上路呢?」 「不勞姐姐費心了。」吳雨還未回答,何若雪便淡淡地接過話頭:「雨兒自幼貪玩,比不得風兒寒窗苦讀,此次遠行正好磨練一番。」 吳令聞見左右兩邊的夫人又開始針刺寒芒般起了嘴角,不禁苦笑道:「二位夫人莫急,此次就由為父做主吧。玉琴、柳兒……」吳令聞微笑著喊道。 「是。」玉琴和柳兒同時走到堂前。 「這次就由你們二人伴隨大少爺前去川蜀吧。」說著他還不忘低聲詢問沈嫣琳:「夫人,把玉琴借給雨兒幾天,可以吧?」對於和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妻子,吳令聞自然不像對何若雪般客氣。 「當然可以……」沈嫣琳答應道,卻靠近吳令聞的耳邊,吹著蘭氣道:「可是今晚你要補償我,不許你去妹妹那邊……人家,想你了……」 吳令聞看著自己柔媚入骨的妻子,心中熱血充滿後腦,連忙握緊她的柔荑,說道:「夫人委屈了,今晚為夫自當賠罪……」 兩人如姦夫淫婦,一臉惺惺相惜的風騷樣,落入吳風吳雨眼中。吳風只想母親的枕邊風確實吹得及時,吳雨卻是慾火上湧,和大娘生活了這麼多年,今日才發現她是如此魅惑,難道是處男破身,淫念作怪? 幾人一下敲定,便決定讓吳雨帶上玉琴和柳兒以及幾個家丁,到城南鏢局雇幾個鏢師,後日便出發前往川蜀。 可憐吳貴低頭站在一邊,不斷地對玉琴使眼色,示意她拒絕。玉琴卻視若無睹,只是巧笑嫣然地看著大少爺,不斷暗送秋波。吳貴心中不禁罵道:果真是婊子無情! 和玉琴站在一起的柳兒卻一臉不甘。她本不是醋意十足的女子,只是她早就發現了玉琴和吳貴的破事兒,認定她淫亂不堪,不願意讓她髒了吳雨的心,無奈老爺下命,也只好接受了。 商議確定後,吳令聞命吳貴到何家回復,便散了眾人,自己直奔「錦繡年華」去了。 沈嫣琳回房前卻向吳風使了個眼色,吳風點點頭,便跟著母親去了。這一幕,卻一不小心落入了何若雪的眼中,她頓時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吳雨絲毫不顧眼前,心頭的大石悄悄落下,暗道逃過一劫,連忙牽著柳兒跟著母親去蓬萊居。大廳中,只剩下玉琴和正要去何家的吳貴。 「好玉琴,你怎麼……」吳貴枯枝般的臉上露出幽怨的神色。 「死老頭,我什麼?老爺讓我去川蜀,我還能拒絕嗎?」玉琴似乎也有些賭氣。縱使她昨夜被吳貴肏得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只是吳貴終究也不過是夫人的工具,自己和他雖然有些情意,但更多地卻是這老牛吃嫩草的刺激和無奈。 吳貴看了看玉琴,那仙桃狀的酥乳似乎漸漸地離自己遠去,他搖頭歎息一聲,也不再說話,回首離去,只留下一個傴僂的背影。 玉琴張口欲言,徘徊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出聲,轉身向大夫人房間走去。 *** *** *** *** 蓬萊居。 何若雪潔白的玉手端著青花瓷杯,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吳雨坐在一旁,心情大好,笑著對何若雪道:「娘親,孩兒後日便要去川蜀了,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言語間,卻一點沒有離家的惆悵。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心中的期待早已讓他蠢蠢欲動。 何若雪回過神來,淡淡一笑,回頭握著吳雨的手道:「雨兒,川蜀路途顛簸,比不得家中舒適,你也要好生照顧自己。」 柳兒卻有些眼紅,淚水直在打轉,似乎捨不得何若雪:「小姐,這是柳兒第一次離開你,沒有柳兒,你……」說到一半,她已經掩面低泣。 何若雪微笑道:「傻柳兒,不過是離家十天半月,完事便回來,又不是生離死別,哭什麼?別讓雨兒看著心疼。」 柳兒咬著唇,明白何若雪的意思,忙答道:「柳兒一定照顧好相公的衣食住行,不讓……不讓那玉琴靠近他……」 吳雨「噗」地一笑,打趣柳兒道:「酸,真酸!人家玉琴惹你何事?」 「她就惹我了……」柳兒不依地道。 何若雪看著兩人鬧嘴,心情也愉悅了不少。三人便在蓬萊居閒聊著,當是為吳雨和柳兒餞行了。 另一頭,沈嫣琳房中。 房裡簡單地擺放著幾張黃花梨八仙桌椅,牆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開屏吳扇,上畫姑蘇寒山寺,一月如豆,彩雲含煙,讓整幅扇面宛若仙境。 左側圓門珠簾,裡面便是沈嫣琳的香榻。丹朱梳妝台放在窗邊,銅鏡打磨得極其光滑,可見沈嫣琳愛美之心。桌上胭脂水粉,眉筆金釵,整齊擺放在一側。檀香冉冉,熏著掛在屏風上的幾件紗衣,整間臥室看起來素雅寧靜。 沈嫣琳斜斜地靠在窗口,吳風坐在小椅上,輕輕捶著她的長腿。嬌嫩的玉腿讓吳風也不禁心猿意馬,一時忘了眼前的肉色是屬於自己的母親。 此時,玉琴轉進珠簾,臻首低垂,甜媚的聲音響起:「夫人真是料事如神,老爺果真讓玉琴與大少爺同行。」 沈嫣琳嘴角輕揚,掃了她一眼道:「家中婢女。除了他自己的貼身丫頭,也就你和柳兒值得他信任。我們大少爺和柳兒的事情,只怕我那好妹妹早就告訴了他,他是怕大少爺捨不得讓柳兒吃半點苦,自然要攆上你。」 吳風對著玉琴笑了笑,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顯得和善清秀,玉琴不禁心肝一跳:天啊,二少爺長得真俊! 「玉琴姐,川蜀之路遙遠艱苦,難為你了。回頭讓貴嫂給你燉壺好湯,補補身子。」吳風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神卻有些揶揄之意。貴嫂自然就是吳貴的老伴,吳貴在吳家做大管家,老伴自然也水漲船高,掌管吳家的材庫。那次吳貴和玉琴在倉庫幽會,便是向貴嫂要得鑰匙。 玉琴聽出了吳風的言外之意,也不禁小臉一紅,聲如蚊吶地應道:「嗯……二少爺莫要打趣姐姐。」玉琴和柳兒年紀相仿,吳風自然也是叫她姐姐。 沈嫣琳懶懶地整了整衣裝,今日她一改平素喜歡的紫色,穿上了一件鵝黃巧裙,纖細收束的綢緞裹在她身上,讓她誇張有致的身材顯得更加突出,一對豐乳幾近要裂衣而出。 她拍了拍吳風的肩膀,收回玉腿放在床上,輕聲道:「既然婚事推遲,風兒,你準備的兩份禮物也就用不著了,讓吳貴收回來吧……嗯,給玉琴,讓她來送給我們大少爺。」玉琴並不清楚他們母子二人的計策,只聽得雲裡霧裡。 「呵呵,娘,你也不必費神,此事風兒自有主張。」吳風談笑風生,像和一個多年好友聊天一般。 沈嫣琳歎息一聲,揮手道:「也罷,你長大懂事了,以後娘親便乖乖養老吧。你回房吧。」 吳風聞言不禁有些訕訕,笑著道:「娘,你知道孩兒不是那個意思。娘親十年如一日,怎麼會老。」 「哼,小子……」沈嫣琳似乎對吳風的馬屁頗為受用,嬌嗔道:「滾吧,玉琴也下去休息吧。」 「是。」兩人齊聲道。 說罷,兩人便各自回去了。房中的檀香還在燃燒,悠悠中響起沈嫣琳自言自語的聲音:「黃鶴一去……不復返……」 話說吳風那兩份禮物,一份是迷藥,一份是春藥。早在定計之前,沈嫣琳便鼓動吳令聞,讓吳雨和何家結成姻親。在大婚當夜,用迷藥把吳雨迷倒,然後讓何家新娘服下春藥,和吳貴通姦。以此離間何家和吳家的關係,何若雪是何家人,若是出了這樣的事,吳令聞自然會遷怒何若雪和吳雨。 而吳貴,便是此事的關鍵。雖然吳貴本就是沈嫣琳一派,但是要讓他行這樣膽大之事,少不得有些甜頭,於是便有了玉琴一事。另外要買通廚房的人,便是沈嫣琳通過玉琴授意吳貴,是為了把玉琴也淌進這趟渾水。 一旦何若雪母女失勢,吳家便是吳風囊中之物,又加之吳貴輔助,甚至逼宮也未嘗不可。而何家不及吳家勢大,兩家產生矛盾,憑借吳家和應天巡撫江閔的關係,便可吞併何家,成為蘇州龍頭。 所以,吳貴才在那日向江閔推薦吳風,就是為了以後起事。如今大婚推遲,人等得,計劃卻是趕不上變化快。所以,沈嫣琳決定讓玉琴也跟著吳雨去川蜀,便宜行事。 這邊廂發生的事情,何若雪不曾看見,卻早就猜到沈嫣琳的詭計。如今吳雨即將出門在外,毫無保障,何若雪也不得不動動凡心,和這位綿裡藏針的大夫人鬥一鬥。 *** *** *** *** 是夜,下過雨的蘇州冷清了一些。小橋流水便繚繞的煙霧早就消散,靜謐中夾雜了蟬鳴葉動,卻被吳家的忙碌聲蓋過。 此刻,吳家上下正打點著吳雨的行裝,明日一早便要到城南的長路鏢局下鏢銀,簽鏢單。綠色的大宛內正忙得火熱,沒人留意到吳貴這個大管家竟然擅離職守,不見蹤影。 吳貴自己也是滿腹疑雲,今晚本來要監督府中雜役收拾行裝,卻無端被二夫人叫去,說是有重要任務吩咐自己。二夫人何若雪在府中地位超然,吳貴雖是大夫人一派,也不敢不從,跟著婢女,帶著疑惑向蓬萊居走去。 與此同時,忙碌中的吳令聞也記起了沈嫣琳的不見不散,左右看看沒有吳貴的蹤影,心中暗罵:這老奴,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見人。他一邊急於回房享受溫香暖玉,一邊又擔心吳雨行程匆匆,漏了東西。兩個老頭分別以不同的心情,準備走向兩位夫人的房間,卻不知漫漫長夜會是如何度過。 雨後的蓬萊居,似乎連樹葉也恢復了春天的碧綠。滿園杏樹桃花,所謂二月紅杏鬧枝頭,三月桃花粉面羞。早已過了花開的季節,何若雪卻從來不去打掃落英,任得它滿園迷醉,暗香襲人。 小樓闌干處,佳人渺渺。遠遠看去,一個人影孤獨站立,宛如仙境尋人。 何若雪穿著淺綠襦裙,竹筍般的玉乳把胸衣高高挺起。錦緞米白的比甲披肩掛在身上,露出半截玉臂。雲鬢烏黑,平時盤起的長髮今夜卻梳成凌雲髻,腦後的長髮垂在玉背,一絲凌亂,一份柔媚。不施粉黛的俏臉在淡然中有些侷促,纖腰圓臀,憑欄遙望,顧盼生姿。依舊是不愛穿鞋的習慣,晶瑩如玉近乎透明的香足扣在潔淨的地板,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 遠遠看著蓬萊居的小徑,漸漸浮出兩個人影,正是自己的婢女和吳貴。心中一緊,低聲道:「也罷,這便叫做手段了吧……」 心中忽然浮現兩句詩:香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第八章 姑蘇雨夜 淅淅瀝瀝,又下起小雨來。 今夜的姑蘇城似乎獨自躲在黑夜的角落,無聲哭泣,聲聲吳儂軟語,卻成了哀怨的夢囈。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浪漫幽靜的畫面,突然闖入一個半頭白髮,身材蕭索的老頭。 吳貴跟在婢女後面,眼睛盯著她左右搖擺的小香臀,心中卻沒有半點慾念。 「你叫什麼名字?」吳貴突然問道。 前面那婢女也嚇了一驚,連忙答道:「回大管家,我叫雲心。」黃鶯出谷的聲音傳來,讓吳貴一陣耳朵癢。 自從何若雪把柳兒賜給吳雨,自己身邊也沒個人伺候,吳令聞便從他的書齋中撥了一個小婢女過去,便是眼前這個雲心。 「知道二夫人找我什麼事嗎?」雲心是何若雪如今的貼身丫鬟,吳貴也不敢太過無禮,有些客氣地問道。 「雲心不敢自作主張,大管家到了便知。」雲心語帶雙關,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任憑吳貴這老頭去猜測。 吳貴聞言不再說話,心道: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想來,吳貴也心安了不少,不再多說,跟在雲心身後,老眼瞟著那一扭一擺的一片翹嫩臀瓣向蓬萊居走去。 潤物細無聲,無聲之中,雨滴漸漸變大。雲心和吳貴加快腳步,很快便到了蓬萊居的小樓外。兩人走到屋簷下,頂上的雀升滴著水,沾濕了兩人的衣服。雲心抹了抹頭髮,向吳貴一福:「大管家,我先下去了,你直接進去見夫人吧。」說罷,轉身向內堂的一側跑去。 吳貴濃眉一皺,收了收衣袖,便向裡面走去。 才進內廳,就聞到淡淡茶葉香。順著水汽的方向走去,噠噠的腳步聲驚起迴響。廳中的燭火有些暗,吳貴緩緩走著,忽然,遠遠一襲白衣,在木椅上靜靜安坐。 吳貴看著眼前的何若雪,呼吸也短了幾分。一頭凌雲髻,長髮披在右肩,嬌嫩的鎖骨微微凸顯,下方是一對乖巧的竹筍椒乳。細眉杏目,專注地看著手中的茶壺。紅唇欲滴,偏偏帶著幾分不似人間的笑意。吳貴屏著呼吸,深怕打擾了佳人的茶趣。是所謂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坐。」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吳貴兩腳一軟,自覺腿上的腳毛都酥了。 「不知二夫人把老奴叫來……」吳貴輕咳兩聲問道。 美目流轉,何若雪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斟了一杯茶,潔白的玉手捧著紫砂壺,香氣繚繞。 「這是大紅袍。」何若雪答非所問,如同閒聊一般開始說道:「傳聞有一上京赴考的舉人途徑武夷山,忽而腹痛,喝了一壺大紅袍後,竟不藥而癒。待得他高中狀元,便去身上的紅袍蓋在茶樹上,故有此名。」 說完,何若雪自顧自地舉起茶杯,淺酌一口,素色瓷杯上留下淡淡唇印。她竟把手中這喝了一半的茶水推到吳貴面前,微笑著道:「這是第二泡的茶,葉香正好,嘗嘗。」 「這……」吳貴一時口瞪目呆,這是什麼意思,何若雪的這一出讓吳貴不知如何反應。 「喝啊……」何若雪輕聲催道。 吳貴滿臉無奈和不解,只好捧起茶杯。正好看見那一抹嫣紅的唇印,心裡一熱,便把大嘴蓋了上去,一飲而盡。完了還砸吧幾聲,裝模作樣地歎道:「好茶!」 「噗嗤!」何若雪見吳貴如牛飲,忍俊不禁地掩嘴一笑,半遮面的風情,讓吳貴看得眼都呆了。 「貴叔。」何若雪繼續斟茶,小手因為滾燙的茶水而變得有些紅潤:「今日我請你喝下這大紅袍,你是否願意做那紅袍狀元呢?」 吳貴心裡一驚,知道正戲來了。正要回答,小腿處卻忽然傳來癢癢的感覺。斜眼看看腳下,一隻白玉無瑕,嬌嫩不堪的玉足在桌下,讓他一時血氣上湧。 何若雪看見吳貴的反應,心裡一陣冷笑。她故意翹起長腿,便是要裝作無意地撩撥吳貴,腳趾上傳來麻布的感覺,讓何若雪不禁抖了抖小腳。吳貴把桌下的一切收在眼裡,心裡有些凌亂。 「老奴愚蠢,請夫人明示。」吳貴不敢隨意回答,只好把茶杯推回何若雪的身前。 何若雪知道吳貴故意裝傻,也不點破。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小雨,夜色迷茫,偶爾一陣涼風吹過,掀起了鬢旁黑髮如河畔流蘇。何若雪攏了攏凌亂的頭髮,捧起茶杯,眼睛盯著吳貴。吳貴只覺得心都要跳到喉嚨處,那杯茶是自己剛剛喝過的,二夫人莫非…… 在吳貴震驚的注視下,何若雪櫻唇微張,竟是對著剛剛吳貴喝過的杯沿吻去,連杯中茶水也被這等香艷渲染得香醇非常。 放下茶杯,何若雪輕輕拭去嘴角的茶水,淡笑著道:「今夜蘇州風雨交加,頗為涼快,卻不知道貴叔是要風,還是要雨?」 風,便是吳風;雨,便是吳雨,二夫人這是在逼我選擇啊。吳貴不禁感歎何若雪的手段,不著痕跡之間便已經點明了今夜的用意。吳貴雖然是大夫人一派,但是也不好直接在何若雪面前說穿。 何若雪也不著急,一邊耐心地等待,一邊看著窗台邊的幾盆蘭花。在風雨的拍打中,白色的花朵慌亂搖擺。何若雪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有些憐惜那幾盆蘭花,起身走到窗台,把它們收到室內。 吳貴看著何若雪纖細的腰肢,一雙長腿筆直站立,心中不斷權衡利弊。沈嫣琳和吳風皆是老謀深算,若是自己幫了他們而且最終成功,自己會否鳥盡弓藏。而眼前的何若雪,寧靜致遠,與世無爭,吳雨大少爺天性純良,說不得自己能再進一步。只是,偏偏看不懂這二夫人的一顆七竅玲瓏心,讓吳貴有些猶豫。 人都會背叛,只是看籌碼的大小。何若雪雖然不說,但是卻留給吳貴更多遐想。大夫人那邊,吳貴最多也只姘上玉琴。而二夫人,以前皆因吳貴無從選擇,大夫人又早早入門,吳貴才成了大夫人一派的人。如今何若雪施展手段,就讓吳貴不得不起些心思了。 外面風雨越疾,「彭」的一聲,只見何若雪一臉痛惜地看著地板。吳貴順眼看去,一株橙色的君子蘭倒在地上,泥土鋪灑,連何若雪赤裸的玉足也沾上不少。吳貴深恐碎裂的花瓶割傷何若雪的小腳,顧不得思考,連忙起身過去制止欲收拾花枝的何若雪道:「二夫人莫動,這樣的粗重活兒還是讓老奴來做。」 「不必了,貴叔。」何若雪扶起吳貴,向廳內喊道:「雲心,過來……」 雲心聞言匆匆地跑出來,見到眼前場景,馬上明白過來。也不說話,便收拾起地上的泥濘和蘭花。 「收拾完後尋個花盆再把它種上吧。」何若雪先吩咐雲心,接著轉頭對吳貴道:「貴叔,我先上去梳洗一下,你自便。」 兩人此時站在一起,何若雪高挑的身材看上去如天上的仙女一般,讓吳貴自慚形穢。鼻子嗅了嗅一陣香風,何若雪早已轉身上樓去了。 吳貴正兀然間,卻聽見一邊的雲心說:「君子蘭,君子蘭……君子便是要倒地破碎,小人便是要上樓升天。」說罷瞥了吳貴一眼,留下一個嬌嬈的背影去了。 原地撓頭想了一番,吳貴終於斷定自己是個小人,深吸一口氣,一時老夫聊發少年狂,登登登地上樓去了。 閣樓中又是另一番風景。簡單的桌椅擺放,幾件瑪瑙珊瑚在鏤空木雕的櫃子上。水晶珠簾後面是何若雪的臥房,看不清裡面的佈置。吳貴匍匐著老身軀,如同夜貓一般趴在樓梯。 何若雪提著一隻小銅壺從裡面出來,似乎沒有發現吳貴,向欄杆走去。輕輕依靠在欄杆上,毫無一絲贅肉的左腿從長裙中伸出。白嫩的小腿肚上繫著一根紅線,上面掛著一塊玉玦. 本來乾淨的小腳此時沾滿了泥土,顯露出幾分野趣。長腿伸到樓外,吳貴不禁揪緊了心肝,深怕何若雪從閣樓掉下去,那就天妒佳人了。 她眼神有些閃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卻又馬上掩去。銅壺傾瀉,清水從裡面倒出,順著小腿,流到玉足,流到腳趾,再融入雨水中。觀音素手緩緩伸出,清洗著腳上的污泥,嘩嘩的水聲,嘩嘩的潤膚聲,在雨夜中極其誘人。 靜謐的夜色中,響起了吳貴吞嚥口水的聲音。何若雪眼神一亮,臉上升起一絲詭異,便驚呼一聲,半是不慎半是故意地向樓外掉去。 吳貴一驚,暗罵自己的烏鴉嘴。也不管是否會暴露,連忙去搭救何若雪。 此時何若雪一腳踏在一樓頂端的雀升雨簷上,兩手扶著圍欄。本就單薄的襦裙早已撕裂開來,露出裡面的褻衣。尖挺的玉乳在雙臂的包夾下擠出一條深淵乳溝,酥胸半裸之處,兩顆珍珠紅豆凸顯在綢緞上。 吳貴再是救人心切,也不禁暗暗偷窺。那慌亂嬌羞的神色,那滑如凝脂的溫香,看著他熱血沸騰。從衣領處高高俯瞰,粉紅的乳暈更是若隱若現。 「貴叔,救我……」何若雪讓吳貴嘗足了甜頭,方才開聲呼救。 吳貴聞言一驚,連忙伸手扣住何若雪的手腕,使勁把她拉了上來。何若雪順勢撲到在吳貴身上,兩人肌膚相親,吳貴早已堅硬如鐵的巨龍抵在何若雪小腹處,何若雪飽滿嬌嫩的酥胸壓在吳貴胸前,各自亮出兵器,站成平手。 何若雪撐在吳貴寬厚的肩膀上,起身整理衣衫,吳貴還呆呆地躺在地上,回味那一瞬的驚艷,溫柔。 此時,何若雪卻突然厲聲罵道:「狗奴才,你竟敢輕薄於我,我寧死不從,你施暴不成,還想把我推下小樓,殺人滅口!」 吳貴聞言一臉蒼白,冤枉啊,二夫人怎能恩將仇報,污蔑於我?見何若雪橫眉冷視,衣衫雖然凌亂,酥胸高高起伏,哪還有方纔的慌忙。一時間,吳貴明白過來,這二夫人是誠心要在自己身上潑一桶髒水。 何若雪知道吳貴並非蠢人,見他已經反應過來,便冷笑著道:「你是這十年內唯一一個與我有肌膚之親的男人,便宜你個老奴才了!如今只有兩條路給你走,要麼報我大紅袍之恩,我許你做狀元,要麼我稟告老爺,給你一紙狀書,告你欲淫辱於我,你選吧。」 說完,何若雪便轉身進了臥房,她篤定吳貴無路可走,只能選擇加入自己這一派。 吳貴如今算是徹底明白,也容不得他在計較,雙膝跪倒在珠簾外道:「謝過二夫人的大紅袍,老奴這把老骨頭便交給夫人了。」 珠簾內傳來淡淡的聲音:「放心吧,大夫人能給你的,我這裡也少不了。呆會去問雲心討些零錢吧,五百兩夠你花的了,至於玉琴那丫頭……哼,等著吧……」 吳貴聞言一喜,五百兩啊,大夫人那邊才給我五十兩,夠買好幾個玉琴了。他俯身磕了個頭,便道:「那……老奴告退了。」 身為吳家的兩朝元老大管家,竟被何若雪玩弄於鼓掌,連蘇州的黑夜也看得哭了。水晶簾內的何若雪卻像沒有感情一般道:「去吧……」 蓬萊居又恢復寧靜,遠遠只聽見「咯嗒」作響的銀兩聲。 *** *** *** *** 而在吳家的另一側,卻是不同的情景。 燭火如豆,透過紗窗顯得曖昧。房外雨聲淅瀝,府中的下人還在忙活。房內隔絕雨聲,卻傳來「咯吱」的聲音。 「啊……好深,好硬……」芙蓉帳內,穿來極其嬌媚的呻吟。酥柔入骨的嗓音足以讓男人狂性大發。透過紅帳,一具豐滿的胴體在男人身上高傲地騎乘,擺動。 這是沈嫣琳和吳令聞。晌午議事時,吳令聞便已被沈嫣琳勾得食指大動,恨不得當下揮軍直進。今夜,吳令聞早早來到沈嫣琳房中,兩人便已開始盤腸大戰。 渾圓的一雙豪乳上點綴了深紅的乳頭,隨著沈嫣琳上下晃動。這是吳令聞最喜歡的姿勢,讓沈嫣琳坐在自己身上,扭著蜂腰,擺著翹臀,讓雪白的玉兔上下跳動。 沈嫣琳雙手撐在吳令聞的胸前,極盡迎合,俏臉嫣然,嘴裡吐著勾人的語句:「相公……你今晚好硬嘛……喔,又頂到了……」 吳令聞把大手攀上沈嫣琳的雪乳,兩指夾著堅挺的奶頭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小妖精……」 「咯咯……人家都三十好幾了,哪裡還小……哦哦哦……用力點,就是那裡……」沈嫣琳壓在吳令聞身上,胡亂地親吻著。一對嘴唇吻在一起,親啊親,舌頭如游蛇般纏綿,吮吸。 不捨地咬著吳令聞的下唇,使勁地舔了舔,留下一大串津液。沈嫣琳的香舌滑過他的喉結,浪叫道:「老爺……肏我,人家要浪了……」 吳令聞低吼一聲,抱起她的滿是軟肉的肥臀,使出老勁兒,狠狠地抽動起來。兩人成親已有二十餘年,每次同房時,沈嫣琳都能如天雷般勾動吳令聞的地火。深入,再深入,堅持,再堅持。 虧得吳令聞年時漸高,肉棒已不如年輕時堅硬,卻在沈嫣琳的媚態下,每次都能堅持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兩人扭抱在一塊,沈嫣琳鮮紅的乳峰搓著吳令聞的胸口,舌頭在他臉上舔舐,用力地向下坐去,把肉棒深深吃進自己體內。 「啊啊……頂到心上了……我要尿了,坐死你,死老伴兒……哦哦哦哦,死了死了……」 「小琳心肝,我來了……」 「給我……燙死我算了,心都給你捅亂了……」 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九章 長路鏢局 雨過天晴,月落星息,晨曦中的蘇州有些涼快,吳家府邸的廚房已經炊煙裊裊,準備早飯後,到城南長路鏢局去下鏢銀。 蓬萊居中,何若雪也一早起床梳洗。銅鏡無邪,精緻的面容澄澈如映。昨夜與吳貴一番鬥智,手臂上還留有瘀痕,是昨晚吳貴把她就上來時用力過度所致。她並沒有用此威脅吳貴,但若是他暗中兩廂討好,何若雪也可以以此為據,加罪於吳貴。 對鏡梳妝,一頭雙刀髻,淡粉胭脂,初醒時的一點點憔悴都被掩蓋。何若雪微微一笑,心想今日過後,便是百日都見不到吳雨,自然是要整理得好一些的。呆坐須臾,便有下人來催,何若雪緩緩地走向大廳,不知是何種心情。 吳家大廳中。 吳家五人圍坐一桌,柳兒,玉琴,雲心和吳貴分別站在他們身後。桌上擺放著幾份糕點,水晶桂花糕,蜜餞核酥,碧粳粥,翡翠蓮葉羹,都是吳雨愛吃的點心。 「雨兒啊,一會兒你和貴叔一起到長路鏢局去吧。」吳令聞捧著五彩琺琅碗道。 「知道了,爹。」吳雨笑著道:「這次我們押送的是賑災善款,朝廷為何不派軍官護送呢?」 吳令聞似乎早就知道吳雨會有此一問,無奈地道:「我早已問過江閔大人,他說如今盜賊亂起,尤其是荊州一帶,賊勢兇猛,各路都指揮司都紛紛調兵,甚至從征北大都督柳觀海處借來神機營。況且,自從『土木之變』後,瓦剌雖被打壓,卻一直蠢蠢欲動,朝廷實在沒有多餘的官兵來押送銀款了。」 話說這位應天巡撫江閔大人,其叔父乃前任太子太師江充,權勢滔天,連東廠和都督府都不敢捋其虎鬚。江閔得以借勢一路平步青雲,乃至今日的應天巡撫。如今江充雖然已經退位,江閔卻又與征北大都督柳觀海私交甚好,所以能得知這麼多的內幕。 「雨兒此行前往川蜀,豈不是會經過荊州,那可如何是好?」沈嫣琳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絲毫看不出有惺惺作態之意。吳雨離開在即,沈嫣琳深知不宜濃妝,所以今日隨意盤起黑髮,荊釵素裙,反而頗有幾分哀羞的味道。 「放心吧,娘親,長路鏢局名聲在外,從無失鏢,相信大哥不會有事的。」吳風輕摟著沈嫣琳的肩膀道,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 吳令聞緊皺雙眉,清秀的面容上也露出點點憂色。他看了看吳雨道:「雨兒,呆會到庫房多取些銀子,讓鏢局的唐總鏢頭多帶幾個能手。柳兒,玉琴,你們二人也隨著一起去吧。」 「是。」柳兒和玉琴齊聲道。柳兒雖然已經和吳雨圓了房,奈何尚未過門,所以還是以丫鬟身份居之。此時她黛眉輕蹙,似乎不願意和玉琴同行,可愛的小臉讓吳雨不禁失笑。 吃過早飯,吳雨三人就隨著吳貴到庫房去取銀子,待簽下鏢書,明日一早就跟著鏢師們上路了。 *** *** *** *** 近幾年,蘇州城在江閔的管治之下,日漸昌盛,人人安居樂業,是故城池向外擴張了方圓數里地,長路鏢局正是在新城的南邊。 吳雨四人乘坐在自家的馬車上,一路輕車駕駛。路上,吳雨少不得和柳兒打鬧一番,玉琴也時不時打趣兩句,倒是和柳兒的關係拉近不少。在外充當車伕的吳貴聽著裡面的嬉鬧聲,不禁暗歎人各有命,幾日前自己還和玉琴肉帛相見,今天卻已經是一簾相隔。 蘇州城街道寬敞,馬車自然沒有阻礙,不一時便到了長路鏢局。 眼前是巨大的門板,鋪首橫排著舊銅色的釘環,大門上一塊七尺長的匾額,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長路鏢局」。 話說這蘇州的長路鏢局之所以能名聲在外,也是大有來頭。當今世上,自沈萬三被明太祖朱元璋發配後,世人已知富不可敵國,於是紛紛韜光養晦,財不外露。歷經四朝皇帝,如今為景泰朝,有些家族也漸漸浮出水面,其中為首的便有四個家族。 第一個就是姑蘇唐家。唐家乃武學世家,一桿霸王槍,舉世聞名。在各地各府都有鏢局武行,更有許多子弟入朝為軍,如今的白龍大都督正是唐家家主之弟,與征北大都督柳觀海兩足鼎立,手握重兵。而長路鏢局的總鏢頭唐熙便是唐家的人。 第二個是江南周家。當年沈萬三雖被朱元璋治罪,但餘孽猶在。其後世分為兩股,一股為嫡親沈系,如今已分散各地,不足為患;另一股為旁系,因恐官家遷罪,所以改姓為周,以周莊為據,生意遍佈九州。 第三個是山東宋家。當年隋唐之亂各地割據,唯有嶺南天刀宋家不為所動,任天下雨打風吹,根深不動,直到大明朝,宋家潛行多年,從嶺南轉至山東,已然是一個龐然大物。家族中曾有許多大人物,甚至大宋年間,梁山作亂的宋江也是出自宋家。 最後一個便是塞北秦家。元朝時,蒙古族入主中原,當時的大家族秦家不願做亡國奴,於是舉家遷往塞北。塞北胡虜眾多,秦家為抵抗胡人,建立一支秦家軍,能征善戰。後太祖即位,塞北秦家便返回中原,秦家軍卻分派各地,建幫立派,如今已儼然是綠林龍頭,各路幫寨的總瓢把子。 朝廷雖然恐懼這四大家族起勢造反,無奈四家勢大,朝廷也只好以招安之計,讓四家各安其所。 吳雨平日最愛研究這些新奇事物,自然知道四大家族。如今見唐家的一個鏢局都如此宏偉,不禁暗歎四大家族果然名不虛傳。 時值正午,天氣也越是熱了起來。柳兒和玉琴滿身香汗淋漓,衣衫貼在汗水中,玲瓏的曲線如美人出浴,頗為香艷。玉琴胸前本就是一對誇張的雪兔,此時更是飽滿欲漲,不堪重負。柳兒身姿纖細,卻是前凸後翹,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吳貴偷眼看了看二人,便對吳雨道:「大少爺,請稍候片刻,老朽先去拜見。」 吳雨也沒有絲毫架子,朗聲笑道:「貴叔,我與你一同去吧。唐家的唐熙總鏢頭,我已是久聞大名了,兩位姐姐,你們也一起來吧。」說罷便隨著吳貴前去叩門。 「吱呀!」厚實的大門被輕輕打開,四人之中只有吳雨微微一奇,這大門遠遠看去,高近八尺,寬也有五尺,結實沉重,分明是身懷巨力的人才能打開。而開門之人看來隨意之極,舉重若輕,真不愧是姑蘇唐家,果然藏龍臥虎。 大門的縫隙越來越大,門內走出的卻是一個青年。此人二十餘歲,濃眉大眼,頭髮散亂,渾身散發出狂野的氣息。身長八尺,虎背熊腰,似乎比那崑崙奴還要壯實。 吳雨暗暗壓下心中的驚訝,抱拳道:「打擾,在下吳雨,請問唐總鏢頭在嗎?」 那人微微一笑,也是抱拳開口,聲音如若洪鐘:「哈哈,你就是吳家大少爺吧,我是唐嘯,我爹已在內堂等候。」這人正是長路鏢局的少鏢頭,唐熙的兒子唐嘯。 吳雨見唐嘯說話之間率直豪爽,也不客氣,伸手拍了拍他粗壯的手臂道:「唐大哥,你真強壯!想必唐家的霸王槍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吧。」 唐嘯雙眼一亮,邊領著四人入內,邊拍著吳雨的肩膀道:「吳兄弟好見識!居然知道我唐家是已霸王槍成名。」 「姑蘇唐霸王,江南周錢莊,山東宋天刀,塞北秦家軍,四大家族聞名天下,其中更以唐家為首,何人不知,誰人不曉?」吳雨嘿嘿一笑道。 「世人給予虛名而已。」唐嘯客氣地道。 兩人閒聊之間,唐嘯才注意到,身後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個豐滿妖媚,一個清雅乖巧,頓時有些火熱,連忙問道:「吳兄弟,這兩位是……」 「哦,這位是小弟的內子。」吳雨摟著柳兒的腰道,柳兒一陣羞澀,伸出小手捏著吳雨的後背。 「原來是弟妹,那這位……」唐嘯聽得柳兒是吳雨的妻子,連忙收斂神色,看向玉琴。 此時吳貴見唐嘯眼神不對,心中有些醋意,插嘴道:「這位是我們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玉琴。」說話間無不驕傲,暗示玉琴是自己的人。 「原來是玉琴姐。」唐嘯微微躬身行禮道。 「咯咯,這位小哥長得如此高大,卻來喚我姐姐,難道我顯得很老嗎?」玉琴見唐嘯為人率真,相貌堂堂,威武不凡,不禁調笑道。 「呵呵,弟弟不是那個意思。」唐嘯自幼習武,在父親的嚴加看管之下,並不曾接觸那等風花雪月之事,所以為人坦誠單純,面對玉琴的調笑,自然招架不住。 幾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便到了內堂。吳雨隨著唐嘯進到內堂,堂上早已端坐一人,見吳雨四人到來,連忙起身道:「這位便是吳賢侄吧,我已經恭候多時了。」 眼前這人身形高大,卻不見剛猛,一襲灰色長袍顯得內斂謙遜。數寸長的短鬚修剪得一絲不苟,凝神雙目中滿是智慧。此人便是長路鏢局總鏢頭唐熙。 唐熙為人正氣,不論對官府或者富商都是不假顏色。但是如吳家這樣的行善之家,他卻是待之以禮。吳雨本是他的後輩,他卻一直坐在大廳中等待,以顯示對吳令聞的敬意。 吳雨頓時對眼前的唐熙大有好感,他自幼好玩,喜歡結交朋友,如今碰到這行走江湖半生的鏢頭,連忙上前道:「不敢不敢,小侄自幼便對唐伯父這樣的英雄非常仰慕,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哈哈,賢侄客氣了,老夫不過是一介武夫,怎能比得上吳老爺兼濟天下。」唐熙見吳雨言語頗為有趣,也不禁對這個後生產生好感。 「那這次運送善款,就全仗唐伯父了。」吳雨笑著道。 「一定。」唐熙見吳雨說到正事,嚴肅地道:「此行西川,路上難免碰到劫匪盜賊,況且如今荊州一帶甚是混亂,所以我覺得帶同嘯兒,和我唐家長老一同上路。」 「哦?」吳雨有些奇怪地道:「小侄看唐大哥和唐伯父都已經是一等一的好手,難道鏢局中還有另一位高人?」 唐熙聞言神秘一笑道:「哈哈,請恕伯父先賣個關子,賢侄明日便知。」 見唐熙如此,連柳兒和玉琴都有些好奇這位唐家長老了。唐熙的眼光越過吳雨,見到兩位嬌羞的美娘子,便問道:「此行還有女眷,會不會不方便啊?」 吳雨回頭看了看兩女,微笑道:「無妨,她們由我來保護。」 「哈哈,果然是後生可畏!」唐熙似乎對吳雨頗為讚賞,雖然擔心吳雨無法保護好兩女,只是他有這份心思,也算是有擔當。 幾人商議了一番,便定好西行的路線。此行路途遙遠,一路上要與鏢師們生活在一起,唐嘯便決定帶同吳雨四人到鏢局四處觀看,以便熟悉一下行路的鏢師。 *** *** *** *** 另一頭,吳家大院。 正當吳雨四人在鏢局時,吳家卻迎來了一位客人。正好吳令聞去了「錦繡年華」,吳家便由二少爺吳風在大廳內接客。 吳風看著眼前這人,燕額虎鬚,恰似張飛再世,只是左臉上卻有一條刀痕從眼角下方到嘴角,雙目圓睜,面相凶狠,看上去極其猙獰。 那人身穿一身簡單的外衣,露出虯龍般的肌肉,隱約看見幾條傷疤。厚壯的身體如一頭蠻熊,氣勢非凡。 「小子,我家小姐是否住在此處?」那人揮舞著雙臂,示意吳風靠近說話。 「不知壯士家的小姐姓甚名誰?」吳風面色不變,彬彬有禮地問道。 「我家小姐姓沈,叫沈嫣琳,你認識嗎?」那壯漢聲如奔雷,吳府中的僕人都嚇得不敢入內:「喂,小子,你們家的僕人呢,怎麼沒人上茶啊,老子都快熱死了!」 找娘親?還稱娘親為小姐?吳風細長的雙眉有些褶皺,他語帶防備地道:「沈嫣琳正是家母,請問你……」 吳風話未說完,那人便瞪大眼睛,驚訝道:「小姐是你娘親,那你就是小少爺了!」 那人聽得吳風的身份,便要跪下行禮,吳風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沈嫣琳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小九?是小九嗎?」 「小姐!」那人見到沈嫣琳,頓時雙目通紅,眼含熱淚道:「小姐,小九終於找到你了!」 沈嫣琳見那人情緒激動,連忙過去把他扶起道:「小九,起來說話。」 「是,小姐。」那人抹了抹眼淚,開心地笑著道,露出兩行白淨的牙齒。 「小九,你不是跟著周家的人走了嗎,怎麼會到蘇州城來。」沈嫣琳牽著愕然的吳風,示意他在旁邊聽著。 「小姐,周家老爺子說,周家已經在周莊落地生根,老爺也去了,如今沈系就只剩下小姐和大少爺。大少爺行蹤不明,所以周老爺子讓我來找小姐,讓小姐回周莊主持大局。」小九一見到沈嫣琳,便收起那股粗野之氣,乖乖地站在沈嫣琳身前道。 旁邊的吳風卻聽得心驚肉跳,周家?什麼周家,娘親不是姓沈嗎? 沈嫣琳聽見小九的話,卻有些遲疑道:「回周莊嗎?小九,我現在已經是吳家的大夫人,風兒也長大成人了,復興沈家的重任只怕我沒辦法……這樣吧,你去把大哥找回來,讓他來主持大局。」 「可是,小九不知道大少爺在哪裡。」小九道。 「在西川。」沈嫣琳瞇著眼回答。 第十章 離別前夕 吳雨即將西行,沈嫣琳的身世也大概交代清楚,還打了個補丁,之前說吳貴的妻子因為他的東西太厲害而離他而去,後面又出現一個貴嫂,差點就出錯了。後面的五章都是吳雨的情節,主角光環即將戴上。另外,也間接告訴了大家,為什麼吳令聞會建議玉琴跟著去西川。誅仙改編也許久沒更新了,接下來會和綠苑同上。謝謝!*********************************** 門前柳,依舊瘦,沈嫣琳獨坐在吳家大院的內房中,看著窗外的風景,如同看見昨日的光景。 當年朱元璋誅殺功臣,富可敵國的沈萬三首當其衝被流放。然則沈萬三早已知道自己逃不過厄運,便發散家財,在雲南,金陵,蘇州和周莊都留下了種子,以便後人再復沈家的興旺。 後來沈家的人為逃太祖遷罪,改姓為周,唯有嫡系子孫仍然姓沈,卻也不敢明示於人。周姓族人以周莊為根,手執沈萬三傳說中的聚寶盆,發家致富。而蘇州的家財早在沈嫣琳嫁給吳令聞時便已被她得到。吳家的長女能成為蘇州行館的館主,也是因為沈嫣琳的這份私款。 而明成祖朱棣發動「靖難之役」,奪位登基,便改金陵為南京,設為留都,仍有六部。金陵也因而改建,沈萬三所留下的部分家財也不知所蹤了。沈嫣琳與長兄都是沈家嫡系子孫,嫁到蘇州後,沈嫣琳曾多次差人探訪南京而無所得。其兄便是前往四川,尋找雲南的那份財產以及沈萬三留在茶馬古道的人脈。 數十年流落在外而不得正名,實則工於心計,外貌風騷的沈嫣琳心中藏著極大的委屈和艱辛。當年族人四處逃散,只有嫡系這一脈卻始終與周家保持聯繫。今日來到吳府的小九便是二十年前跟著沈嫣琳的家僕。 加入吳家前五年,沈嫣琳自覺時機未到,便用秘方保胎,誕下一女。後何若雪嫁入吳家,並生下一子,沈嫣琳深恐吳雨奪去家主之位,便生下一子,與其爭鋒,日後繼承吳家家財,自己則可藏在其中,謀劃大事。 沈萬三雖曾助朱元璋打下江山,實則他自言生為元朝人,死為元朝鬼,朱元璋恩將仇報,沈家子弟必不得使其江山穩坐。 如今小九來到蘇州,沈嫣琳知道周家已積蓄好力量,恰逢吳雨要前往西川,她打算讓小九暗暗跟著吳雨,一來是入川尋找大哥,二來可以順道解決吳雨這個麻煩。 「娘親!」一聲脆響打亂了沈嫣琳的思緒。 沈嫣琳轉頭看去,卻見吳風皺著眉站在門前。一身黑白天青直衣,頭髮以紅繩玉珮紮起。與沈嫣琳有七分神似的眼神,俊朗的臉上此時帶著疑惑看著自己的母親。 「風兒。」沈嫣琳掃去煩憂,微微一笑道:「必定是有很多話想問娘親吧,過來……」 「娘親,你是誰?」吳風盯著沈嫣琳,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沈嫣琳明白吳風的意思,卻也不禁失笑道:「呵呵,傻孩子,連自己娘親也不認得嗎?也罷,那些陳年往事也應該告訴你了。」 吳風見沈嫣琳似乎打算把一些隱秘告訴自己,連忙站到她身後,為她捏起嬌柔無骨的肩膀。 沈嫣琳又一次陷入回憶中,聲音如同從亙古傳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當年沈萬三助朱元璋打下江山,卻反遭流放,沈家子弟從此世代不得安寧。我……就是沈家的嫡系子孫……」 吳風聞言瞳孔驟然聚焦,生為人子十七年,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母親的身世。 沈嫣琳的聲音還在繼續:「在我十六歲嫁給你爹之前,一直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朝廷對沈家人的忌憚從洪武一直到景泰,你出生那年,恰逢英宗即位,天下大赦,娘親才得以趁著這個時機,與周家和大哥聯繫上。」 「五年前,英宗被瓦剌俘虜,朝廷大亂,周家本想趁勢而起。當今皇太子生母周貴妃便是我周家之人,她是昌平一脈的族人,後被納為貴妃,成為周家在皇宮中的內應。周家本想著英宗被擒,皇太子若是即位則周貴妃為太后。怎料成王半路殺出,即位為帝。周家便坐不住了,無奈你舅舅當時流落在茶馬之道,周家無領頭之人,結果大事不了了之。小九便是在那時跟著周家到周莊去的。」 吳風一邊揉捏著母親的肩膀,一邊問道:「那為何此時周家又想找你回去主持大局?」 沈嫣琳感覺吳風力道恰好,肩上傳來一陣舒適,不禁輕吁一口氣道:「如今盜賊四起,當朝代宗皇帝懦弱,行事猶豫,比朱祁鎮那個蠢貨更加無用。我沈家財雄勢大,若是聯繫其他三大家族,必可奪得江山。」 吳風聽得沈嫣琳肆無忌憚地評論當朝與前朝皇帝,不僅直呼英宗之名,更謂之為蠢貨,不禁心驚肉跳。非禮勿聽,非禮勿聽,吳風雖心懷壯志,此時卻發現沈嫣琳比自己更加狂妄。 「三大家族?」吳風平伏了心情,皺眉問道。四大家族雖然勢大,卻一直藏於水底。常人並不知道天下有這四個門閥般的家族,而吳雨年紀輕輕,卻不知道從何處得知這等秘辛。 「傻兒子,你雄心勃勃,善於謀劃,卻不識天下大勢啊……四大家族乃是當今天下如門閥般的存在。姑蘇唐霸王,江南周錢莊,山東宋天刀,塞北秦家軍。若是四大家族聯合,連朝廷也無法抵抗。」沈嫣琳說話間絲毫不以朝廷為意,可見四大家族的力量之大。 「江南周錢莊……能稱之為錢莊,必定以財力著稱,想不到母親竟是富家之女……」吳風暗自思量了一番,把四大家族的名稱記在心頭,語帶揶揄地道。 「呵呵,以後這周錢莊還不是要交給寶貝兒子你。」沈嫣琳溺愛地道。 「孩兒怎麼當得起這個大任。既然舅舅在川蜀,何不讓那位小九大哥去尋找。」吳風輕聲問道。 「小九是沈家僕人,你無須叫他大哥。如今我們吳家大少爺也正要前往西川,便讓小九與他做個伴吧。」沈嫣琳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寒芒。 窗外一陣涼風吹過,沈嫣琳不再說話,靜靜享受吳風恰到好處的按摩。時值正午,滿園綠意的後院中卻是頗為涼快。沈嫣琳母子倆也是難得的天倫之樂,吳令聞今日留在店中並不回來,沈嫣琳命下人上幾個小菜,和吳風一同用膳,一時把才纔的話題釋於無形。 *** *** *** *** 蓬萊居。 吳雨已經從鏢局回來,此時正和何若雪,柳兒坐在廳中,口沫橫飛地把今日之事說與何若雪聽。 今日何若雪也雅興忽至,親手做了幾道菜,便和吳雨二人一起午飯。雲心不知跑去了何處,正巧吳雨回來,三人便擺開桌椅,邊吃邊聊。 「娘親,你沒去真是可惜了!」吳雨嚥下一口熱茶,揮手道:「那大門,那匾額,那氣勢……真不愧是姑蘇唐霸王。」 「呵呵,好了好了,看你誇張的……」何若雪眼帶笑意,讓吳雨乖乖坐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似的,姑蘇唐家,以霸王槍成名,自然是要比別人威武些。」 柳兒在旁邊奇道:「小姐也知道姑蘇唐家嗎?今日聽相公說四大家族,聞名天下,我都不曾聽說呢。」 「嘿嘿,也不能怪你。」吳雨見柳兒因為無法參與到話題中,似乎有些失落,握著她的手道:「我也是從貴嫂那裡聽回來的。當年貴叔的妻子離他而去,父親擔心他孤獨終老,便為他招了門親事,再娶之妻便是如今的貴嫂了。」 「嗯,這我知道。」柳兒乖巧地道:「可是,貴嫂如何知道四大家族呢?」 何若雪接過話頭道:「貴嫂嫁與貴叔前是江湖兒女,一手的架勢可是不弱呢,否則怎麼把貴叔弄得服服帖帖的。」 「就是就是,貴嫂見多識廣,有好些趣聞我都是從她那兒聽來的。」吳雨夾了一塊肉往嘴裡放去。 「食不言寢不語,瞧你那沒規矩的模樣……」何若雪嗔怪地看了吳雨一眼。 柳兒見吳雨吃癟的樣子,「噗嗤」一笑,粉頰如桃,看得吳雨呆了。何若雪見二人郎情妾意,欣慰一笑道:「這次西行也是好的,讓你二人多處些時日,新婚之樂,想必雨兒也迫不及待了。」 「小姐……」柳兒不依地跺腳嗔道。 蓬萊居中一片笑聲,驚起杏樹的鳴蟬,午時歡樂,連炎炎夏日也忘卻了。 *** *** *** ***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下午忽來了一場驟雨,吳令聞正趕著回府,坐在轎中卻聽雷聲陣陣,連忙催出轎夫加快腳步,不料一人不慎腳滑,吳令聞在轎中翻江倒海,暗罵倒霉。 直至晚飯已過,炊煙散去,吳令聞才回到府中。倉促地吃過晚飯,便一頭栽進書房中,不知做什麼去了。 昨夜受足鞭撻的沈嫣琳今夜也沒了興致,玉琴即將西行,吳令聞早撥了一個丫鬟替代玉琴。這丫鬟和雲心本是吳令聞的伺身,名叫月容,吳令聞戲稱二人為彩雲追月。 「月容,我這也沒什麼伺候的了,你到老爺那邊去吧。」沈嫣琳今夜心情頗為輕鬆,許久不見小九,想著夜裡和他敘敘舊,商量一下前往西川之事,便差開了月容。 「是,夫人。」月容低聲道。 月容離開沈嫣琳的閨房,卻直奔婢女居處,叫上雲心,一同往吳令聞書房去了。 吳老爺此時正查閱上半年的賬簿,一手楷書寫得行雲流水,一頭四方平定巾,秀才的模樣儼然於燈下。他早年科舉落第,後憑借經商發家,始終耿耿於懷,所以對吳風也是愛恨交加。正計算間,便聽見雲心月容的聲音:「老爺!」 「進來吧。」吳令聞的聲音不鹹不淡。 「吱呀」一聲,兩個乖巧的小丫鬟便推門而進。雲心俏皮,月容聰慧,兩人如姐妹般站在書房中,乖乖地看著吳令聞算賬。 擱筆,吳令聞揉揉雙眼,輕舒一口氣道:「月容先說吧。」 「是。」月容微微一福:「大夫人這兩日不曾出門,皆在花園內養心。只是今日有一壯漢來尋她,名叫小九,並且喚大夫人為小姐。說話中還提到周家,如今他正在東廂休息,奴婢查問過,他今夜會到夫人房中與夫人敘舊。」 「知道了,雲心,你說。」吳令聞臉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 「二夫人這幾日都在忙著大少爺西行的事,只有昨夜把貴叔叫了過去,泡了一壺大紅袍。後來大風吹倒了花盆,夫人上樓清洗,奴婢按老爺吩咐,請貴叔跟了上去,一會兒他便下來了。我見貴叔神色猶豫糾結,不知是何事。」雲心一邊回想,一邊道。 「好,你們下去吧。」吳令聞正要繼續看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哦,到貴嫂那兒去領些銀子吧,你們也辛苦了。今後跟著夫人,要仔細打扮好。」 「謝老爺!」雲心和月容都有些暗喜道。 兩女離開後,吳令聞重新執筆,硯台上的墨未干,又被狼毫推散開來,書房中偶爾傳來吳令聞的咳嗽聲,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整個吳府都沉寂在夜色中,申時的一場雨,讓夜涼如水,沈嫣琳與小九聊過後便各自休息了,夜深越是安靜,只是細細聽去,有些怪怪的呻吟傳來。 僕人居處最大的房子中,傳來吱吱的床板聲。 「騷婆娘,今夜怎的發浪了?」吳貴語氣中滿是享受。 「哦……老娘明日回娘家省親,今夜讓你嘗嘗甜頭……真粗,頂死人了……」貴嫂的聲音聽起來極其撓人,一點不似半老徐娘該有的嗓子。 「不粗能解你的騷嗎……」吳貴開始喘著粗氣。 「哼……死老頭,也就那玩意兒厲害……坐死你,夾死你……噢噢噢噢,啊又來了,要死了……」貴嫂高聲浪叫著。 另一邊,蓬萊居,同樣的聲音,不同的人。 「你作死啊,小姐就在隔壁呢……」黑夜中傳來柳兒的驚呼,接著是衣帛撕裂的聲音,伴隨著幾聲嬌喘,掙扎,然後嘖嘖的聲音,像是口水的交匯。最後聽到兩人「哦」的一聲輕舒,似乎獲得極大的滿足。 「你……輕點,喔,小姐要聽到了……太深了,好酸……」柳兒壓抑著聲音,卻壓抑不了快感。 「好姐姐,屁股再翹高一點,好緊……」吳雨語帶興奮地道,何若雪就在隔壁房間,不倫的刺激讓他慾火燒心。 「翹你個頭,啊!你壞蛋……哦哦哦別,我翹……揉斷你的壞東西,唔……」 「裡面好酸,哦哦頂到了頂到了……啊啊啊要尿……」 …… 第十一章 一路花開 小樓一夜聽雲雨,大早醒來的何若雪眼中帶著疲倦。昨夜吳雨和柳兒在隔壁胡鬧,害得她也慾火焚身,不能入眠。今日本來要給吳雨送行,何若雪卻覺得身上甚是酸痛,輕輕捏了捏肩膀,也只好強打精神,起床清洗。 想到吳雨馬上就要遠行,何若雪心中也是非常不捨,擦拭臉頸之時也有些恍神。看著水中倒影,細眉彎月,眼波秋水,不易察覺的魚尾紋,澄澈水中,恍如曹子建筆下的洛神。 「娘親,你起床沒啊?」門外忽然傳來吳雨的細聲輕問。 「是雨兒吧,娘親在梳洗呢,你和柳兒先去準備吧。」何若雪撥了撥銅盆中的清水,十指如蔥,把水中倒映都打成漣漪。 「好,那娘親你要快點哦……」吳雨的聲音伴隨著腳步遠離。 何若雪輕歎一聲,強自一笑,便繼續梳洗穿著。 *** *** *** *** 吳家大宅門前。 長路鏢局的鏢車已經停放好,唐熙和唐嘯策馬長鞭,正在等候吳雨三人。一幡鏢旗迎風飛揚,「唐家長路」四字筆鋒凌人,旗下的鏢師也一一抖擻精神,可見唐家門人的雄壯。 等了半晌,吳雨三人才跟著吳令聞從門內走出。沈嫣琳和何若雪跟在吳令聞兩邊,卻不見吳風的蹤影,老管家吳貴也不知去了何處。吳令聞表情嚴肅,看不出是不捨還是感傷。 「吳老爺,久仰了!」唐熙見到吳令聞,便下馬抱拳道。 「唐總鏢頭客氣了,犬兒任性,一路就拜託總鏢頭了。」吳令聞也隨著唐熙抱拳道。 吳雨聞言卻在一邊嘀咕:「我哪兒任性了……」 「呵呵,吳老爺說笑了,我看大公子相貌堂堂,機智聰慧,將日必成大器。」唐熙看著吳雨對吳令聞說道。 「只願承君貴言。」吳令聞也有些溺愛地看著吳雨道。 「時間也不早了,大公子,我們出發吧。」唐嘯畢竟年輕,早已等得沒什麼耐心,便向前一步對吳雨道。 唐熙不喜地瞪了唐嘯一眼,無奈笑著道:「犬子無禮,吳老爺見諒了。只是前往西川確實需及早出發,便在此處告別吧。」 吳令聞點了點頭,雙手負背走到吳雨身前道:「該說的方才早飯事,爹也已經和你說了。路上要聽從唐總鏢頭的話,不可胡鬧,聽到了吧!」 「嗯。」吳雨最是害怕爹爹,低眉順眼地答道。 一邊的何若雪眼眶發紅地走到吳雨身前,替他整了整衣袖,溫和地道:「出門在外,娘親可不能照顧你了。你也長大了,要照顧好自己和柳兒,平安回來。」 「知道了,娘……」吳雨見何若雪滿臉不捨,一時也有些感傷。離別時分,柳兒也不禁又一次哭了出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吳雨三人終究還是上了馬車,簾幕一遮,便是向著蘇州城門出發了。那嗒嗒的馬蹄,讓吳令聞和何若雪都忍不住鼻頭一酸,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 *** *** *** 蘇州城,長路鏢隊中。 此時,一行人已經快要離開蘇州城,吳雨心中的感受也慢慢被興奮和好奇所取代。他把頭伸出馬車外,向騎著馬的唐熙問道:「唐伯父,我們從那條路去西川啊?不是說還有一位唐家的長老嗎,能否給我引見引見?」 「呵呵,賢侄莫急。」唐熙行鏢多年,闖蕩江湖,長路跋涉早已習以為常,此時見吳雨神情興奮,不禁也有些意氣風發,他揚鞭道:「我們先取道南京,再至武昌城,然後再入川。至於唐家長老……嘿,她就在蘇州城外等候,賢侄馬上就能見到她,屆時切莫吃驚啊。」 「先去南京?好啊,我還沒去過南京呢。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金陵的繁華,我也想見識見識。」吳雨興奮地道。 玉琴在旁邊打趣道:「只怕大少爺是想見識那秦淮河煙柳船吧,呵呵……」 吳雨語氣一窒,像是被人揭穿了謊言,只得低頭乾笑。柳兒輕哼一聲,小手在吳雨腰際用力一捏,吳雨偏又不敢呼痛,只得漲紅了臉。一旁的玉琴見二人打情罵俏,也不禁掩嘴微笑。 「吁……」車外的唐熙忽然壓住馬頭,向鏢車處招招手,後方的唐嘯連忙縱馬到唐熙身旁。唐熙道:「嘯兒,我唐家長老便在前方小亭等候,你趕緊去把長老接過來。」 「是,爹。」唐嘯聞言策馬向前,向前方的一座小亭奔去。 吳雨三人也下了馬車,舒了舒筋骨,後頭眺望,蘇州城早已遠離,四周荒煙蔓草,萬里無雲,讓人心中自然而然滋生出一股豪情。 「駕!」才下車一會兒,唐嘯便遠遠御馬奔來,身後還坐著一個人。 吳雨三人瞇著眼睛看去,嗯,唐嘯,後面的是……貴嫂?!三人目瞪口呆地相互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再向前方看去。這次看得更加清楚,確實是……貴嫂! 「嗒嗒嗒嗒……」 馬車繼續向前駕駛,車上卻多了一個人。 「貴嫂,你怎麼會是唐家的長老,這……」吳雨依舊瞪大了眼睛,似乎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 「呵呵,大少爺,我怎麼不能是唐家的長老?」眼前的貴嫂一身江湖打扮,黑髮捲起,在腦後留著一小束馬尾,平日的粗衣麻布換成褶裙襟衣,足下一雙小皮靴,腰後掛著一根牛筋鞭。銀釵插在發中,看起來及其幹練,耳邊垂下的一絲流雲錦帶為她添了幾點嫵媚。她幽幽地接著道:「誰還沒點過去啊……」 吳雨知道又有故事聽了,牽著柳兒的手,便靜靜地聽貴嫂娓娓道來:「大少爺,我是江湖出身,這事你是知道的。」 「嗯,只是至今不知貴嫂的名字呢」吳雨點頭道。眼前的貴嫂一收家中的俗氣,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江湖兒女。緊身的衣物中可以看出貴嫂不曾落下一身武藝,腰肢纖細,玉峰飽滿,長腿緊致。臉上的油污也清洗乾淨,仔細看去竟是一個嬌媚如花的美少婦,尤其是那股歷練感,讓她平添幾許魅力。吳雨也是一陣心旌搖晃。 「呵呵,那就是了。我退出江湖,隱去姓名,是有原因的。」貴嫂微微一笑道:「我本名唐淡月,當今的唐家家主是我叔父,所以我在三十歲那年就被奉為唐家長老。」 「原來如此。」吳雨還是第一次得知貴嫂的來歷。只是看了貴嫂如今的裝扮,這「貴嫂」二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吳雨只得笑道:「那敢問淡月姐,為何會投身在我吳家呢?」 「哼,小滑頭,淡月姐也是你叫的,依著我的年齡你該叫聲月姨了。」唐淡月嬌嗔道。 「嘿嘿,淡月姐看上去比我娘還娘親,月姨卻是叫不出口了。」吳雨拍著馬屁道。 唐淡月無奈,只好由著他去,接著道:「二十年前,當時我年方二十二歲,因家中嬌慣,族中子弟又無人是我對手,便自以為是,孤身闖蕩江湖。初時憑著唐家的名氣和自己的微末實力,也算是闖出了名堂,得了個『月下海棠』的稱號。只是,天外有人,我終究是女兒身,再如何練武也只能算上二流高手。」 「月下海棠?好英氣的名號……」玉琴羨慕地道。 「呵呵,玉琴啊,你小小年紀,哪知道這名號中的含義呢……」唐淡月眉間帶著一絲悔恨與無奈:「當年我心高氣傲,自認江湖第一女俠,除惡務盡,惹下了不少仇家。終於,還是在巢湖著了賊人的道……」 唐淡月輕舒一口氣,似乎要排解心中的壓抑:「巢湖自開朝以來,便是盜賊聚集之地,湖邊有一座山寨,叫蒼穹門,專是招集江湖高手和亡命之徒,黑白皆通,善惡皆行。本來除了門主英雄氣概,其餘皆是烏合之眾。只是,自從十年前,也就是我被奉為長老的那年,蒼穹門來了一個二當家的,那人文武雙全,偏偏又是行事乖張,殺人無數。我看不過眼,便孤身前往蒼穹門,打算刺殺那人。」 「那……難道刺殺失敗了嗎?」吳雨聽得一陣激動,連忙追問後事。 唐淡月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大少爺,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四大家族吧。江湖傳言,世上有七大高手,功力參天,神出鬼沒。而其中四人便是來自四大家族。我的叔父唐家家主就是其中之一,還有秦家家主,宋家的老不死,周家……則是一個叛出的人武功最為高深。」 「那還有三個呢?」吳雨問道。 「還有三個,其中一個在皇宮,另外兩個都是女人。一個是當朝少保于謙的小妾,名叫翡翠,出身西域,一身邪功詭異棘手。最後一個卻是無人知道是她的身份,只是江湖中有人見過她和翡翠交過手,家父也曾碰過此人,交手之下,皆是不分勝負。」唐淡月嚴肅地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周家的高手,蒼穹門的二當家,周易。」 「周易?那不是道教……」吳雨皺眉道,還未說完,便被唐淡月打斷。 「如今他已經化名周潛龍,自比諸葛臥龍。當年我去刺殺他,反而中了他的詭計,失手被擒……」唐淡月臉上露出難堪之色,眼淚幾近要奪眶而出:「被蒼穹門的門主……姦污了身子……」 「啊?」吳雨三人面面相覷道。 唐淡月隱去眼淚,繼續道:「我雖受侮辱,卻抵死不從,最終從蒼穹門逃了出來。不料那門主卻不放過我,一直派人追殺。我無奈之下,只好退隱江湖,嫁給了吳貴,一直呆在吳府不敢出門。所幸他們也沒有追來,所以不曾連累吳家。」 聽完貴嫂的過去,吳雨只覺得江湖仇殺果真驚心動魄。眼前貴嫂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紅塵俠女的過往也讓柳兒和玉琴羨慕不已。 四人正聊時,馬車外忽然傳來唐嘯的聲音:「長老,吳兄,兩位姐姐,快到晌午了,我們暫且休息一下吧。」 唐淡月朗聲道:「知道了,停車吧。」 馬車緩緩停下,唐淡月率先掀開簾幕出去道:「金陵距蘇州五百里,如今我們方才走了一百多里,何時才能到達?」 唐嘯連忙過來伺候唐淡月下車,道:「爹說今日之內估計到不了了,夜裡行路也不方便,索性減慢速度,明日午時前就可到達南京。」 唐淡月聞言回頭對吳雨道:「我出去走走,你們第一次出遠門,還是休息一下吧。」說罷便甩身出去了。 車內只剩下三人,吳雨和柳兒第一次同行外出,本就濃情蜜意。玉琴在旁邊也覺得不自在,便對吳雨道:「大公子,我也出去走走……」說完不等吳雨回答便離開了馬車。 玉琴也離開了,吳雨環著柳兒的纖腰笑道:「柳兒姐,所謂停車做愛楓林晚……」說著一手悄悄摸上柳兒的翹臀,用力地揉摸起來。 「別,外面還有人呢……」柳兒一驚,推搡道。鼻子裡卻禁不住喘著粗氣,一對被開發的玉乳也開始起伏。 「你別出聲就好了……」吳雨也倍覺興奮,他伸頭對外面喊道:「我小寐片刻,別來打擾!」 外面的鏢師們看了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吳雨連忙回到車內,淫笑地看著柳兒發紅的俏臉:「小娘子,就從了本公子吧……」 柳兒啐了他一口道:「呸,哪裡學來的陰陽怪氣……」她見已無法阻止吳雨,只好隨他投入到愛慾中,馬車頓時成了兩人的愛屋。 狹窄的空間中,溫度不斷攀升。吳雨摟著柳兒的後背,咬著她的上唇溫柔地輕吻起來。另一隻手也不客氣地摸上了柳兒日益變大的雪乳。柳兒連忙鬆開嘴道:「別弄壞了衣服,我還要見人呢……」 吳雨把柳兒抱得更緊,在她耳邊道:「那我伸進去摸……」說罷不等柳兒反對,張嘴堵住了她的回答,大手從外衣下方迅速竄進去,包住了那片雪白。高峰頂端的嫣紅一點在吳雨的搓揉下逐漸長大,白嫩的皮膚上泛起了紅光。柳兒呵著氣道:「相公,我……我等不及了……」 聽見柳兒的求愛,吳雨如火燒身一般,撩起長褲,放出胯下的陽物。尺寸不算驚人,卻恰到好處,清洗得非常乾淨,讓柳兒忍不住伸出玉手鉗著肉棒前後套弄。 吳雨呼了一口氣,摟著柳兒的手從後背換到香臀,彈性十足的臀肉讓吳雨愛不釋手。他狠狠地掐捏了一番,方才鑽到底下,勾出柳兒的褻褲。粉紅的玉蚌上早已水汽淋漓,稀疏的毛髮上都沾上了她的愛液。 兩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慾望,吳雨細心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無礙後,才坐在椅子上,抱著柳兒便往自己身上套去。鮮紅的龜頭如長槍破敵,刺進柳兒的陰阜,沿途狹長擁擠,吳雨卻勢如破竹,直插頂端。 「哦……」兩人都壓低聲音哼了出來。柳兒抬頭眼帶秋水地看著眼前的情郎,小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便小幅度地擺動地小翹臀。 「柳兒姐學得很快嘛……」吳雨笑著細聲道。 「都怪你,壞人,老是讓人家用這個姿勢……噢,又深了……你別用力,我來……哦哦……」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第一次享受如此溫和的性愛,柳兒纖腰款款,吞吐著吳雨的肉棒,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似乎是最適合的一對。 馬車內不斷傳出兩人的沙沙碎語。 「噢噢噢……都叫你別用力了……好舒服,我忍不住要喊了……親我,唔……」 「柳兒姐,好刺激,我受不了了……」 「我也要到了……噢噢,好羞人……別揉那裡啦,要死了……」 「尿了……啊啊啊啊……」 「我也……呃哦……」 「小壞蛋,好燙……害人家差點喊出來……」 隨著馬車急速搖晃,擺動,再停歇,馬車內已經安靜下來。吳雨和柳兒相擁著,任由腿間的液體流出來,心臟快要跳出胸膛。野外的刺激讓兩人無比暢快,一下便到達了巔峰。 「糟了,呆會兒她們還要回來呢,快放我下來,我要收拾收拾……」柳兒一拍吳雨的肩膀嗔道。 「遵命,姐姐!」吳雨嘿嘿一笑道。 這樣胡鬧一番,兩人已筋疲力盡,便在馬車中睡著了。連唐淡月和玉琴回來都不曾察覺,二人回來時,都嗅到了一絲淡淡的味道,早經人事的二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玉琴紅著臉看了唐淡月一眼,不敢出聲,唐淡月剜了椅子上的吳雨一眼笑罵道:「這小子……」 車外的鏢師休息夠了,便又繼續出發。唐熙和唐嘯依舊騎著馬,只是唐嘯臉上卻是帶著一點笑意,不知在剛才休息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反而唐熙卻是一臉嚴肅,似乎感覺到有事將要發生。 前方便是金陵城,歷經數朝的古城中不知藏著什麼樣的故事。 第十二章 金陵秦淮 艷陽高照,馬車呼嘯。 遠遠看去,一座雄偉的城門橫亙在天邊。金陵城在天際漸漸出現,清晰,古老城磚的縫隙中透出光輝,竟讓城牆如水晶般華麗。 吳雨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駕馭著馬車急急地往城門駛去。 「少爺,你慢點!」柳兒覺得馬車忽然加速,變得顛簸不已,不禁掀開簾幕斥道。 「好姐姐,你看,金陵城都快到了,我們趕緊入城吧。」吳雨像沒聽見柳兒的話,興奮地道。 「呵呵,柳兒妹妹,你看少爺那樣子,都入魔了,就由得他去吧。」玉琴笑著把柳兒拉回來,一路上雖有風景可看,卻還是要和人交談閒聊。同時二十餘歲的玉琴成了柳兒唯一能說話的同性。在玉琴的有心逢迎下,兩人的關係也急速拉近,幾乎成了無話不聊的知己。柳兒之前對玉琴的偏見,也都全部拋開了。 由於馬車的顛簸,兩人的聲音都有些抖動,同在馬車上的貴嫂唐淡月卻早已習慣,她撥了撥頭髮嫣然一笑道:「大少爺也是第一次出門,小丫頭,你就忍耐著點吧……」 柳兒也只是擔心馬車太快會出意外,見車上的兩女都如此淡定,也不再說話。三女坐在車上,開始碎碎地聊起天來。 兩天以來的趕路,讓她們彼此都有了個瞭解。三女中,玉琴最是身家清白,她從小就在吳家為僕,原先是伺候吳老夫人,沈嫣琳嫁入吳家後,就被老夫人賞給了這個賢良的媳婦。而後在沈嫣琳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下,成了她的心腹。 這次她之所以願意和吳雨一同去西川,乃是她假意答應沈嫣琳會向吳雨下藥,借此脫離沈嫣琳的控制。出身吳家,她早已厭倦了被當做皮肉工具,這次去西川便如同劉備借荊州,一借不回頭。當然,沈嫣琳也沒有信任玉琴,所以才派了小九暗中跟蹤。 而柳兒本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兒,當年何若雪見她可憐,便收了回去當丫鬟,跟著何若雪已將近二十年。如今也算是媳婦熬成婆,嫁給了吳家的大少爺,從此飛上枝頭作鳳凰。至於柳兒的父母身世,卻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三女中,最複雜的就是貴嫂了。玉琴和柳兒也甚是好奇貴嫂怎麼會嫁給其貌不揚的吳貴。雖說吳貴是吳家的大管家,地位也不算底下。可是已唐淡月的條件,這一束月下海棠也實在是插在了牛糞上。 貴嫂卻是十分灑脫,在玉琴和柳兒的撒嬌磨泡下,才告訴了她們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年貴嫂被蒼穹門主追殺,本想逃回家族。從巢湖一路到金陵,再到蘇州,眼看家門已近,卻在此時被蒼穹門的賊人截住。一番搏殺下,唐淡月雖然武功高強,畢竟也只是女流之輩,早已被蒼穹門主凌辱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蒼穹門人的圍攻下受了重傷。 幸得她急中生智,才逃出了圍攻。但卻也走不遠,剛進入蘇州城,恰巧就倒在了吳家店舖「錦繡年華」,被當時已經是大管家的吳貴救下。 初進入吳家的唐淡月滿臉血污,襤褸不堪,本以為吳家必定不願意招惹這個麻煩。沒想到吳家不愧是「行善之商」,二話不說就把唐淡月救下,還騙走了一路追殺而來的蒼穹門人。回到吳家,在吳貴的照顧下,唐淡月的傷勢漸漸痊癒,容貌氣質也恢復過來。當她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吳貴面前時,老管家頓時驚為天人,發誓要娶唐淡月為妻。 天公作美,吳令聞也覺得吳貴自從休了前任妻子後,便孤身多年,甚是愧對這位老管家。他見了唐淡月的容貌,問清了她的來歷後,便要替吳貴做媒。唐淡月當下也覺得,自己已是三十如虎,在蒼穹門中早被那門主翻來覆去凌辱了無數遍,如今自己的救命恩人願意娶自己這殘花敗柳,也算是幸運之極。厭倦了江湖仇殺的唐淡月已沒臉再回唐家做長老,看淡了生死的她倒是覺得吳貴看著順眼,便答應了親事。 嫁給吳貴後,唐淡月便褪去了那身江湖兒女的外衣,從此粗衣麻布,粗茶淡飯。吳貴對於娶了這樣一位妻子,也極是驕傲,不禁貌若天仙,身姿妖嬈,最重要是能在床上和自己戰個不分勝負。自幼練武的唐淡月在閨房中極有韻味,讓吳貴對這個妻子疼愛入骨,言聽計從。 當時,吳家的其他下人都戲謔地稱吳貴「一樹梨花壓海棠」,這朵「月下海棠」也算是折在吳貴這棵老梨花上了。成親後的唐淡月一直擔心蒼穹門主不肯罷休,所以深居簡出,甚至不惜遮掩自己的美貌,每日油頭污面,以致吳家知道內情的人都覺得貴嫂是被吳貴糟蹋了。 本來,唐淡月也打算就這樣終老一生,畢竟在吳家的日子也算不錯。家中的人對她都極為尊重,白天只是做些輕細的活兒,晚上又在吳貴的巨根下哀婉奉承。 直到數日前,被唐家子弟發現蹤影。唐家也知道她的苦楚,並沒有怪罪她受辱之事,還讓她回唐家做長老。而且,這名唐家子弟還帶來一個情報。蒼穹門的週二當家不知為何,帶著蒼穹門的三當家離開了蒼穹門,如今蒼穹門已經自顧不暇了,不用再擔心被追殺,即使蒼穹門敢來,蘇州唐霸王的名頭也不是白叫的。這名唐家子弟就是長路鏢局總鏢頭唐熙,當下唐淡月便有些意動,畢竟她的根是在唐家。 所以這次吳雨出行,唐淡月便以會娘家為借口,一同護送,考慮一下是否回唐家。也順便看看,自己這朵昨日黃花,還能不能行走江湖。 知道了唐淡月的往事,柳兒和玉琴卻是反應不一。性子溫婉的柳兒一向循規蹈矩,逆來順受,聽了貴嫂的故事煞是羨慕,也希望吳雨對自己能像貴叔和貴嫂一樣。而玉琴則是有些臉紅,除了羨慕貴嫂的經歷,心中暗自猜測唐淡月之所以願意嫁給吳貴,怕是因為吳貴那根要人命的大棒槌。 此刻,在馬車內閒聊的三人忽然感覺馬車漸漸停下。掀開幕布看去,卻看見那座雄偉的城牆已在眼前,抬頭看去,如同遮天蔽日,城門上,「金陵」二字古樸厚重,可見題字者的氣勢非凡。 「這就是金陵嗎……」吳雨語氣有些低沉地道,六朝古都,沉重的歷史感讓吳雨的身體有些蠢蠢欲動。 「停車!」金陵城門外,兩名士兵舉槍擋住馬車喝道。 「兩位兵大哥,我是蘇州吳家的長子,奉命送善款到西川。」吳雨在馬車上客氣地道。 「善款呢?」一名士兵問道。 「嘶!」 吳雨正要答話,唐熙便從馬車後面追了上來,壓下馬頭對那兩個士兵道:「二位,我是長路鏢局唐熙,護送吳公子去西川。」 唐熙常年在外漂泊,這金陵城也來了不少次,兩個士兵當然認識堂堂長路鏢局總鏢頭,當下不再阻止,解槍放行。後面唐嘯押送的善款也慢慢追了上來,一行人就這樣進入了古都金陵城。 「唐伯父,我們在金陵城逗留幾天啊?」吳雨和唐熙並駕齊驅,一邊看向周圍熱鬧的市井,一邊問道。 「我長路鏢局在金陵也有分號,先到分號再說吧。」唐熙沉穩地道,身後押送著上百萬兩紋銀,讓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嘿嘿,那金陵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等安頓下來後我想去逛逛。」吳雨饒有興致地問道。 「呵呵,這金陵可打了去,要說最好玩的地方……」唐熙這時臉色一變,壓低聲音笑著道:「莫過於那煙柳繁華的秦淮河……」 「哦?有意思……」吳雨見一向穩重的唐熙也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禁對秦淮河嚮往起來。 早聽說金陵城的秦淮河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如夢似幻。烏衣巷,朱雀橋,桃葉渡,都是在這秦淮河旁。六朝金粉之地,可謂醉生夢死,酒色薈萃。在秦淮河側,還有被譽為「秦淮三絕」的三個店舖,六鳳居,雪芳閣和明月樓。而長路鏢局的金陵分號正是在明月樓旁。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可見這秦淮的胭脂垂柳是如何讓人迷醉。所謂一水秦淮多少夢,每一個來到秦淮河的旅客,無論是士子才人,還是販夫走卒,無不載酒而行。 初到金陵的吳雨早已迫不及待,一路跟在唐熙的馬後,便來到這明月樓側,青石小巷中,一道不大的木門上書「長路鏢局」二字,和蘇州總局的規模相差天地。 「賢侄,就是這裡了。」唐熙舉手示意一行人停下,先請吳雨和唐淡月進去,再命人把善款搬進鏢局內,大門緩緩閉上,似乎不曾打開過。 *** *** *** *** 長路鏢局中。 入門是一個寬廣的庭院,擺放著各種石磚木樁,是給鏢局的鏢師練習所用。走過庭院是內堂,堂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字:「一言九鼎」。 唐熙招呼著吳雨眾人上座,唐嘯在庭院指揮著鏢師們把善款壓箱送進鏢局內,眼神卻不斷地飄向玉琴身上。想起昨日午時玉琴與他的約定,心裡不禁一陣激動。 昨日吳雨和柳兒在馬車中胡鬧時,唐淡月和玉琴都出去閒逛。唐淡月去找唐熙瞭解如今唐家的狀況,而玉琴則是百無聊賴,四處走動時,引起了唐嘯的注意。早在蘇州時,唐嘯就覺得玉琴長相妖媚,身材豐腴,正是他喜歡的類型。二十歲出頭的唐嘯自然男兒血氣方剛,見玉琴獨自一人,便上前和她聊了起來。 玉琴一直在吳家做婢女,所見的不是家丁就是公子,什麼時候見過唐嘯這樣的豪壯男兒。那鐵板似的身體讓玉琴也是芳心顫抖,況且唐嘯雖然一身武藝,性子卻是有些靦腆,在玉琴的調笑下,竟然面紅耳赤,讓玉琴甚覺有趣。於是當下便和唐嘯約定,到了金陵城後,隨他一起遊山玩水。 此時堂上坐著吳雨等五人,玉琴和柳兒坐在吳雨身側,唐淡月則和唐熙坐在一起,似乎已經有意回到唐家。 唐熙命人上茶後,沉吟道:「賢侄,從金陵前往四川,何止千里。路上賊匪眾多,而我唐家出了應天府,便極少有子弟走動。所以,我們在這金陵會呆上三天,準備充足後,取道武昌城入川,你看如何?」 「我還是第一次出門,在外還需仰仗伯父,就聽伯父所言吧。」吳雨絲毫沒有富家子弟的嬌慣之氣,謙虛地道。 這時,一邊的唐淡月道:「大少爺,我們這次還會經過巢湖,那蒼穹門如今只有門主一人,不足為懼。我想殺上蒼穹門,報當日之仇。當然,善款之事為重,我會獨自去報仇,不會引來賊人的覬覦。」 吳雨當下附和道:「淡月姐的大仇當然要報,那出了金陵城,我們便分兵兩路,等你滅了蒼穹門再會合。」玉琴和柳兒也點頭支持吳雨的決定。 「那就這樣決定了。」唐熙見眾人無異議,把唐嘯也叫了進來,微笑道:「趕了兩天的路,大家都辛苦了,先回房休息吧,晚上去見識一下金陵城的繁華。」 就在眾人要離開回房時,一名中年男子走進內堂中,向唐熙抱拳道:「總鏢頭,善款已經安置好,兄弟們都在把守。」 「嗯,辛苦了!」唐熙點頭道:「差點忘了向你們引見,這是我長路鏢局金陵分號的鏢頭,雷猛,我的生死兄弟。」 吳雨幾人向雷猛看去,只見他虎背熊腰,目生精光,滿身橫肉。吳雨心中不禁暗歎:又是一個好漢! 唐嘯在一旁插嘴道:「雷叔是我的另一個師父,我這橫練的鐵布衫就是他教的。」 「鐵布衫?」吳雨驚訝地道:「早就聽說過這種刀槍不入的武功,沒想到雷鏢頭身懷絕技,真是英雄!」 「呵呵,過獎了。」雷猛豪爽地笑道:「刀槍不入誇張了,但是老子一身的銅皮鐵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氣的。」 這雷猛生性豪邁,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為人坦蕩,江湖中也結下不要朋友。吳雨也是頓時喜歡上了這個爽朗的大叔,與他相約今夜暢飲,不醉不歸。 「對了,雷鏢頭……」吳雨正要說話,卻被雷猛揮手打斷。 「吳老弟,何必叫得如此生分,我虛長你二十年,也可叫我一聲雷兄。」他大手一拍吳雨的肩膀道,奇怪的是,吳雨看似羸弱的身軀竟沒有絲毫不適,甚至連表情也不曾有變化。 雷猛見狀驚奇地道:「吳老弟真是深藏不露啊!」 吳雨微笑道:「嘿嘿,低調、低調……」一旁的唐淡月卻看著吳雨,笑而不語。柳兒則是迷惑地看著二人,聽不懂他們話中的意思。 「其實我剛才是想問雷兄,這秦淮河,有什麼好玩的?」吳雨繼續問道。 「秦淮河?哈哈……那可是金陵城的勝地啊……」雷猛語帶深意地大笑起來,接著看了柳兒和玉琴一眼,摟著吳雨的肩膀到一邊侃了起來。 唐淡月白了兩人的背影一眼,帶著柳兒和玉琴回房了。臨行之前,玉琴若有所思的回頭看去,正好對上唐嘯的眼光,笑著向他拋了個媚眼,回眸一笑百媚生。 唐嘯正大喜,吳雨和雷猛那邊傳來會心一笑,默契地道:「今晚……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看來今夜,秦淮河將會熱鬧起來。 第十三章 蒼穹賊眾 吳雨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金陵城籠罩在夜色中,萬家燈火,如同天上的繁星,其實的一顆,恰似流星墜落,一直飛向秦淮河,那便是吳雨。 「相公,你可不許跟著雷鏢頭使壞!」 在唐淡月給柳兒解釋了秦淮河的含義後,柳兒便鬧了個大紅臉,並一直在警告吳雨不許去尋花問柳。因為出門在外,柳兒也不好叫他少爺,以免被賊人惦記上,所以就在吳雨的半強迫下稱他做「相公」,反正兩人也定了名分。 「娘子這是什麼話……」 柳兒是看著吳雨長大的,儘管兩人結成夫妻,吳雨對她還是有一定的敬畏,就像對何若雪那樣,他討好地笑著道:「嘿嘿,我不是怕那些青樓姑娘被糟蹋,想把她們救出火海嗎……」 玉琴掩嘴一笑,卻毫不客氣地道:「我們柳兒妹妹就是怕那些青樓姑娘被你糟蹋了……」 吳雨被玉琴嗆了一句,便乾笑地不再說話,一旁的雷猛摟著吳雨的肩膀揶揄道:「老弟,這齊人之福不好享啊。」 吳雨聞言撓撓頭,對雷猛苦笑一聲,沒有回話。 倒是唐淡月一直冷淡地在旁邊走著,神色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行五人穿梭在金陵的街道中,往來吆喝,與蘇州城的夜市卻是沒什麼不同。畢竟兩座城市只是相隔百米,均在應天府內,生活習俗自然是相近的。 五人走了須臾,眼前忽然出現一座牌樓,門前絡繹不絕,卻甚少有喧嘩之聲。 門外停滿了轎子駿馬,吳雨驚奇地問道:「雷兄,這裡是……」 不僅吳雨,柳兒和玉琴也是有些詫異,此為樓下大門外,兩名女子正笑意盈盈地迎客。這樣也罷了,偏偏那兩名女子容貌秀麗,氣質出眾,身上卻沒有絲毫的風塵味道,彷如最高貴的富家小姐。只有唐淡月依舊一臉淡然,雷猛待三人驚詫過後,才笑著道:「老弟,此樓雖沒招牌,也無橫匾,但是在這金陵城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裡,就是金陵三絕之一的……明月樓。」 「明月樓?」 吳雨眼睛一亮,帶著極大的興趣看著眼前的繁華樓台。柳兒見吳雨臉上露出年幼時找到有趣玩意兒的表情,知道他是迫不及待要進去看看,心中不願拂他的意思,便開口道:「相公,進去嗎?」 「嗯,去。」 吳雨嘴角揚起笑意,率先向大門走去。門前的兩名女子對吳雨俯身一笑,伸手示意他向裡面走去。五人進到明月樓內,卻發現這裡並不是自己想像的模樣。雷猛和唐淡月雖然聽過明月樓的大名,卻也是第一次進來。 眼前是一個人工小水池,水池中漂著荷葉蓮花,時值夏季,正是菡萏燦爛時。 水池上一條長長的木橋,直通一座涼亭。明月樓在外面看來約莫有五樓的高度,裡面實際卻只有三層樓。所以才得以在一樓建成這座花園。 出了涼亭,面前有三條碎石路,中間隔著大片的草坪,四處燈火通明,卻像是黃昏的院落,讓人感到靜謐。進入明月樓的賓客,只有小部分在這小花園中停留,剩餘的都是直奔這三條岔路。 正當五人猶豫不前時,旁邊一名大漢看出了五人的疑惑,便朗聲招呼著道:「幾位公子小姐,看你們的表情是第一次來這明月樓吧。」 「是的,敢問壯士是……」 吳雨從袖子中取出一把折扇,檀香木扇骨,錦紗扇面,上書「錦繡河山」四字,字體優雅細緻,落款正是「蘇州吳雨」。扇墜是一塊碧綠翡翠,正面刻著觀音像,背面刻著一個「何」字,想必是吳雨把母親的姓氏刻了上去。 「相逢何必曾相識,姓名就不必問了,我看你們眼帶疑惑,所以便猜測你們是不懂這明月樓的規矩了。」 那大漢似乎不願說出自己的來歷,擺手道。 「哦?願聞其詳。」 吳雨排開折扇,輕輕搖著道。 「嘿嘿,你們看見這三條路了吧。」 大漢指了指腳下,吳雨五人微微點頭,那大漢接著道:「這第一條路,通往地下賭坊,是為錢財;第二條路,直通二樓酒肆,是為飲食;第三條路通往頂層閣坊,是為風月。」 「原來如此,果然心思巧妙!」 吳雨歎道,雷猛也是大開眼界,平日去慣的煙花之地,莫不是開門見山,只有明月樓這樣的高貴地方才有這樣的花花心思。 那大漢說完,轉身向第一條路走去,看樣子是要去賭兩手,吳雨連忙喊道:「這位壯士,感激不盡。」 那大漢沒有回頭,是抬手一擺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說罷繼續往前走去。 五人面面相覷,眼前只有三條路,看樣子第三條風月是去不得了,第一條賭坊,除了雷猛,其餘四人都不好賭錢,也是去不得了,那剩下的,就只有第二條飲食了。說罷,吳雨便牽著柳兒的手,向二樓走去。唐淡月和玉琴連忙跟上,只 有雷猛走在最後,嘴裡嘟噥道:「不嫖不賭,我老雷也算做了第一回。」 剛進入二樓,便聽見一片不算吵雜的喧嘩聲。放眼看去,每一桌客人都被區分在不同的圍欄中,每一個圍欄都寫滿了獨特的名字:落英繽紛,英雄豪傑,炮鎮海樓,朱雀玄鳥…… 五人都眼前的一切甚是好奇,正思量間,一名穿著名貴,豐腴嬌嬈,容貌秀美的女子走到他們面前道:「幾位客人,看樣子是第一次來明月樓吧,不妨隨我來。」 吳雨心中暗暗稱奇,去過許多的酒樓茶肆,沒見過用如此佳人做店小二的。 後面的雷猛卻靠在吳雨耳邊道:「看這娘們兒細皮嫩肉,蜂腰翹臀的,不知是否在三樓風月也兼著個差事……嘿嘿。」 話音剛落,前面那女子卻忽然回頭笑道:「這位客官,我不是這二樓飲食的店小二,卻是這明月樓的二掌櫃,所以並沒有在三樓兼著差事。當然,若是客官想試試小女子的滋味,奴家也不會拒絕,便看客官能否出得起價錢。」 雷猛聞言頓時凜然,方纔他在吳雨耳邊低語,聲音極小,旁邊三人除了唐淡月,玉琴和柳兒都沒聽到他說話。但是走在前面的這名女子,卻是能清楚聽見他的話,看來明月樓有此名氣,確實藏龍臥虎。 「嘿嘿,二掌櫃說笑了。」 雷猛不敢再出言不遜,只得低笑道。 「無妨,來者是客。我們明月樓不會拒絕任何客人,只看你能否出得起價錢。」 二掌櫃也微笑著道。 「哦?」 吳雨似笑非笑地看著二掌櫃,試探地道:「不知二掌櫃的價錢如何?」 此話一出,旁邊的柳兒便掐著他腰間的嫩肉,狠狠地一扭。可憐吳雨疼得翻天覆地,卻不得不保持微笑的表情。二掌櫃似乎看出這一切,隱晦地看了他腰間一眼,嘴裡卻曖昧地道:「小女子雖然不才,可是價錢卻是不低。要我作陪,一次一萬兩……黃金,不知公子能否出得起?」 一萬兩?還黃金?五人聞言瞪大了眼睛,便是那宮裡的貴妃,只怕也不值這個價吧。二掌櫃似乎早就料到眾人的反應,也不說什麼,只是繼續領著三人往裡面走去。 坐定,茶罷。 吳雨問二掌櫃道:「這位掌櫃姐姐,早聞明月樓珍饈百味,無所不有,今天可要見識一下了。」 二掌櫃微微一笑道:「五位今天卻是來得巧了,今日明月樓內來了許多蒼穹門的門徒,不知為何,點名要吃本樓的桂花夾心小元宵,話說這桂花小元宵,色白如玉,質地軟糯筋道,形似珍珠,湯清味甜,桂花香濃郁,今日便請五位品嚐吧。」 「蒼穹門門徒?」 五人聞言眼光一凝,異口同聲道。只有唐淡月,在聽得桂花夾心小元宵這名堂時,臉色一變,不知是譏諷還是怨恨。 「他們在哪個座位?」 雷猛皺眉道。 二掌櫃正要說話,卻聽見另一邊「英雄豪傑」的圍欄中傳來打碎碗盤的聲音,繼而一人顫聲道:「月下海棠?」 唐淡月聞言一驚,回頭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滿臉橫肉,燕額虎鬚,身壯如熊,後背繫著一把短槍,眼中卻帶著恐懼和驚詫,看著唐淡月。唐淡月一眼就認出那是蒼穹門的門人,因為每一名蒼穹門人的後背都會有一把標誌性的短槍。 那人一聲「月下海棠」,驚起了周圍的一片人,只是驟眼看去,都是蒼穹門人。 「這下事情大發了……」 吳雨額上冒汗道。他們幾人早就知道唐淡月和蒼穹門的恩怨,此時冤家路窄,只有兩條路,一是被這些蒼穹門人群毆,二是單挑這些蒼穹門人。無論哪一條路,結果都只有一個,死定了! 「走!」 唐淡月美眸閃過厲色,當機立斷地拉著四人便向門外跑去。那十數名蒼穹門人反應過來,連忙拔出背後的短槍,不知誰先喝道:「生擒海棠!」 一群賊眾便氣勢洶洶地向五人追去。 可憐吳雨等人才剛進明月樓不足一個時辰,便逃了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大群狼虎之徒。五人中,唐淡月武功最高,她緊牽著玉琴和柳兒,雷猛一身銅皮鐵骨,雖然輕功不好,卻勝在氣息悠長,無需輕身提縱,便直直地在大街上奔走。反而是吳雨,柳兒和玉琴自幼看著吳雨長大,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少爺竟然深藏不露。 吳雨此時的腳步竟和唐淡月出奇相似,腳尖沾地便起,似乎沒有重量一般,靈巧地躲著街上的人群雜物。五人一路奔逃,後面殺聲不斷,卻越來越遠。雖然長路鏢局就在明月樓側,但是五人卻不敢馬上回去,只引著蒼穹門人在秦淮河畔不斷地轉悠,終於一陣疾走後,五人閃身進了胡同,向長路鏢局走去。 剛進入鏢局,便看見在庭院中練武的唐嘯。其實唐嘯心中也頗為鬱悶,本來今夜玉琴與他相約共游金陵,但是唐熙卻在下午時告誡他,不可沉迷女色,唐嘯執拗不過父親,便在入夜之後被禁了足。此時他正用力地揮舞著石錘,似乎在發洩不滿。 一見五人氣喘吁吁地躲進鏢局,剛要說話,便聽得唐長老說:「快!把你父親叫來!」 唐嘯不敢有誤,連忙入屋把唐熙叫出來。 幾人坐定在內堂,唐淡月劈頭便道:「我們連夜啟程,蒼穹門已經知道了我們在押運善款。」 「長老此話當真?」 唐熙聞言便是一驚道。 「蒼穹門人之所以會出現在此地,是因為蒼穹門的門主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所以才會有大批門人出現在明月樓。」 唐淡月默默地道。 旁邊的雷猛也是疑惑,今夜雖然說遇到了十數個蒼穹門人,但是也不能斷定他們知道了善款一事。唐淡月環視眾人,知道若拿不出證據,便無法說服他們。 她幽幽歎息一聲道:「也罷,看來我不把事情說清楚,便無法讓你們確信。」 旁邊的吳雨皺起眉頭,雖然玉琴和柳兒都知道唐淡月和蒼穹門的舊事,但卻是不完整的。而吳雨,才是知道所有內情的人。 當年唐淡月嫁入吳家,未必是對吳家歸心了。直至有一日,吳家大少爺吳雨跑到她的居處,讓唐淡月教他武功。在吳雨的軟磨硬泡下,唐淡月終於收下這個徒弟,也是隨著她與吳貴和吳雨的感情漸深,才慢慢地對吳家有一份歸屬。 當初吳雨找唐淡月學武,本就只是孩兒心思,好奇多於認真。他自覺身處吳家,一身武藝根本沒有用處,所以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的身手。整個吳家便只有何若雪和唐淡月知道此事。吳雨隨唐淡月秘密學武多年,自然也比旁人知道更多唐淡月的往事,甚至比吳貴這個相公知道得更多。 而此時,唐淡月竟要把埋藏多年的秘密說出,讓吳雨不由一陣皺眉。唐淡月看在眼裡,對他淡然一笑道:「大少爺,無事不可對人言。」 吳雨聞言知道唐淡月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說。 唐淡月眼神忽然變得複雜,有怨恨,有不解,有譏諷,有釋然。她再次歎息一聲,開口道:「當初我被蒼穹門抓去,其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玉琴,柳兒,你們知道的僅僅是一部分。嫁入吳家後,大少爺年少聰慧,為人和善,想拜我為師,我便也答應了。隨著我們二人的相處,許多話,我也放心對大少爺說。」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吳雨,卻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我自幼最是喜愛的小吃,便是金陵的桂花夾心小元宵。」 吳雨張嘴語言,卻最終化為歎息。其他人正奇怪間,卻聽見了更驚人的話語:「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我娘和我爹。今日那些蒼穹門人之所以點名要吃桂花夾心小元宵,是因為這是他們蒼穹門的習慣。而這個習慣,便是來自於蒼穹門的門主,那個姦污我身子的畜生,我的親生父親……唐申。」 第十四章 月下海棠 二十年前,明宣宗朱瞻基在位六年,政治清平。起用楊榮為官,一時國泰民安。 當時的姑蘇唐家依舊潛藏在江湖中,淡淡無名。然而,唐家之中卻出了一個絕艷的美人,唐淡月。唐淡月並不是從小就驚才絕艷,反而是在她二十二歲那年突然冒起。在家族大比中,擊敗當時所有的唐家年輕一代族人,名噪一時。 話說唐淡月的父親名叫唐申,卻是唐家的不肖子孫。四十五年前,燕王朱棣奪位成功,剛剛安定朝政,江湖中卻因為戰亂湧現出許多惡人盜賊。當時的唐申年僅十六歲,卻是天賦驚人,為人孤傲。他離經叛道,不願受家中規矩管制,便離開唐家到江湖中成為了一個……淫賊。 當時江湖上人人風傳出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淫賊,他風流而不下流,偷人必先偷心。而且他專找年輕貌美的女子下手。而在他橫行了兩年後,終於因為一次作案時的大意,留下了一個種子。那名受害女子本是農家小姑娘,生的自然俏麗甜美,然而被唐申一夜風流後,竟然懷上了孽種。 唐家一時大為震怒,但也自覺教導不力,導致如此悲劇。所以唐家決定讓那農家女子進入家譜,名義上為唐申的妻子。幸而唐家中人皆是武夫,並不太在意此事,所以那農家姑娘也把家中父母接到唐家,安心住了下來。 一年之後,農家姑娘在深夜誕下一女,時而月色朦朧,所以便為女兒取名:唐淡月。 儘管家族中人極力掩蓋此事,但始終流言蜚語難以阻擋。唐淡月是唐申作案留下的野種一事,自然有許多唐家的人知道。因此,唐淡月從小就被家中的孩子們鄙夷取笑,動不動就欺負她,拿她做玩笑。唐淡月心中委屈,但是她繼承了母親寬容平淡的性格,便暗自努力練武,一手唐家霸王槍在她一個女子手中竟練出了飛花落葉的美態。 如此,唐淡月也是繼承了父親唐申的天賦,終於在二十二歲那年,異軍突起,奪得家族大比第一,從此再無人敢嘲笑這個美貌冷艷的女神。對,女神,自從唐淡月一現風采後,唐家子弟都把她當做心中的女神,更有甚者畫下她的畫像,終日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然而,因為唐淡月的身世,婚嫁之事卻始終沒有著落,而她又看不上家中任何一名弟子。所以當時唐家的家主,也就是唐申的族弟,為她尋了一門親事,對方同樣是江南周錢莊最出色的族人,周易。 定下親事後,唐淡月卻不願嫁給一個未曾見面的陌生人,她極力反抗,卻耐不住家中長輩的軟磨硬泡,恩威並施。結果便在親事定下後的三個月,與她父親一樣離家出走,在江湖成為了一個……飛賊。 唐淡月掩蓋了姓名,自稱海棠,因為她的母親便是姓海,在江湖上劫富濟貧,視惡如仇,路見不平便拔槍相助。一柄梨花夜雨槍使得出神入化,未嘗一敗,一時得了一個「月下海棠」的匪號。 就在唐淡月意氣風發之時,江湖上傳來唐申與少保于謙的小妾翡翠決鬥的消息,唐淡月知道自己那未見面的父親武藝不輸於叔父,雖然決鬥的結果是不分勝負,但是江湖人都知道,那是因為唐申聲名狼藉,一個淫賊與一個女人決鬥,女人自然是吃虧些。 那是唐淡月第一次聽到父親的消息,傳聞中還說唐申如今是蒼穹門的二當家,而且是第一高手,她便想要去見見這個淫賊父親。然而就在那時,唐家的人找到了唐淡月,還送去一個噩耗,她的母親病逝了。 回到唐家的唐淡月悲傷過度,躲在房中不願見人,也正是從那時起,唐淡月開始有些怨恨自己的父親,怨恨他一夜風流,怨恨他卑鄙下流,怨恨他寡情薄倖。 家中出了喪事,自然也不好讓唐淡月與周易完婚,當時唐家正要向周家表達歉意,江湖又出了一個驚天大事。周家最出色的弟子周易叛出周家,與此同時,明宣宗朱瞻基病逝,天下大亂,蒼穹門趁勢而起,一統巢湖眾門寨,成為巢湖霸主,唐申也是在那時成為蒼穹門的門主。 這些都只是淺顯的消息,而唐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卻獲得了更加令人震驚的內情。 那個周家最出色弟子周易,之所以叛出周家,其實是一種假象。周家一直有不臣之心,當時朱祁鎮年幼,若是明宣宗駕崩,天下必然大亂,周家就可以起事,所以他們假意讓周易叛出周家,實際是讓他去刺殺明宣宗。 無奈當時皇宮之中竟有一位神秘高手,周易潛入皇宮被他發現,兩人便在宮中打鬥起來。大亂中,周易還是重傷了宣宗,但是他也在神秘高手和錦衣衛的包圍下受了重傷。在逃往江南時,那神秘高手一直追殺他,追到了蘇州。就是在蘇州城內,周易見到一個女人,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人,但是武功卻高得嚇人,竟把皇宮的神秘高手逼退。 得救的周易從此化名周潛龍,從此銷聲匿跡。 也就是在英宗朱祁鎮即位後,世間便有了「七大高手」的傳聞。唐家家主唐子午,秦家家主秦無心,宋家的上任家主宋刀,周家叛徒周潛龍,還有皇宮的那個神秘高手,周潛龍與他交手時,他自稱是天子之影,所以便稱他為「天影」,于謙的小妾翡翠,以及蘇州那名神秘女子。 更有好事者稱這七人為武林北斗七星,替他們取了幾個匪號。在杭州出生的「西湖無夢」唐子午,殺人不眨眼的「血染北風」秦無心,老而不死是為賊的「山東白髮」宋刀,叛出周家的「煙雨醉江南」周潛龍,皇宮鎮宮之寶「天子之影」,西域異族美女「紅顏玉」翡翠,姑蘇軟語的「淺雪無痕」。 至此,朱祁鎮也慢慢坐穩了皇位,江湖終於有了十年的安定。直到正統十年,三楊相繼去世,王振把持朝政,慫恿年輕氣盛的英宗朱祁鎮御駕親征瓦剌。也在那一年,傳出周潛龍加入蒼穹門,似乎相趁著英宗親征,率領蒼穹門造反。 而一直在家中守孝的唐淡月終於再次顯身,並被唐家尊為家族長老。成為長老的唐淡月聽說了這十年江湖的傳聞後,年已三十二歲的她再出江湖,依舊是一桿梨花夜雨槍,向著蒼穹門的方向奔去。 周潛龍知道唐淡月之事後,心中也對這個未過門的妻子頗為玩味。正好當時的門主唐申也反對造反,他便讓準備殺上京城的蒼穹門徒撤出蒼穹門,留下一個空殼,還買通了巢湖的一個漁夫,騙唐淡月說蒼穹門已經攻上京城,門中只剩寥寥數人。 唐淡月一時心急,並沒有想太多,便獨自殺上蒼穹門。一直到議事堂才發現中了空城計,正要離開,寨門外殺聲震天,數千蒼穹門人便把唐淡月包圍在蒼穹門,來個甕中捉鱉。 雙拳難敵四手,唐淡月在圍攻之下,終於被擒。 *** *** *** ***正統十年,蒼穹門。 唐申把唐淡月扛在肩上,帶到自己的房中,斥退身邊的門人,便要獨自審問這個肥臀大乳,風韻猶存的「月下海棠」。 唐申把唐淡月摔在床上,哈哈一笑道:「嘿嘿,唐女俠,終於還是落在我手裡了。」 唐申並不知道自己擒拿的是親生女兒,唐家因為丟不起那人,也沒有洩露唐淡月的身份。但是唐淡月卻是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看著眼前的中年人,年已半百的唐申眉目邊有些皺紋,兩鬢有些微白,笑容可掬,眉清目秀,倒像是一個老秀才。英俊的面容越見魅力,笑起來的時候一股滄桑落拓的味道油然而出。 唐申見唐淡月看著自己,心中也有些怪異,也許都是唐家的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他打量著床上的美人,年已三十二的唐淡月正如開得最燦爛的海棠,渾圓的玉乳包裹在勁裝之中,顯得緊致,像是一個滾滾的肉球,讓人恨不得把頭枕在上面,做些想做的事。腰肢纖細,顯然是練武所致,一身玲瓏的曲線躺在床上,添加了幾分柔弱的氣質。修長筆直的玉腿蜷曲著,小腳上面穿著一對小蠻靴,儼然是一幅任我欺凌的畫面。 「你父親是誰,你在唐家是什麼地位,按照你的年紀,該進代長老團了吧。」 唐申一臉笑意地問道。 「呸!你沒資格問唐家的事!」 唐淡月怒目瞪著唐申道。 「唷?還是個小辣椒啊,年紀也不小了,就不知道溫柔些……」 唐申俯身捏著唐淡月的下巴道,感受著唐淡月滑膩的肌膚,唐申有些心動地道:「嘿嘿,老夫縱橫花叢數十年,像你這樣完美的女人,實在不多見,嗯,應該說是第二次見……」 唐淡月聞言臉上一紅,眼中卻帶著好奇,想知道第一次見的是誰,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唐申看出了唐淡月的心思,微笑道:「想知道第一個是誰吧,告訴你也無妨,就是那個七大高手之一的淺雪無痕。雖然我沒見過她的容貌,但是從她的身姿,她的聲音,我斷定她一定是個大美人。」 「下流……」 唐淡月紅著臉罵道,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中年人,讓唐淡月無法把他當做自己的父親。三十二年以來,唐淡月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感覺竟是陌生又熟悉,熟悉的陌生人。 「下流?小妞,老子這是風流,你不懂……」 唐申自豪地道。 「呸,不要臉,誰是小妞!」 唐淡月啐了他一口道,儘管他是蒼穹門人,儘管他讓母親鬱鬱而終,親眼見到他的時候,怨恨了十年的唐淡月卻有些茫然,不知道如何應對自己的父親。 「我對自己這張臉很滿意,別人的臉我當然不要。」 唐申笑著道。 饒是處於階下囚的唐淡月,依然忍不住「噗嗤」一笑,頓時如花開四溢,世界如同失去了顏色,只剩她的容顏嫣然綻放。 唐申吞了吞唾沫,看著眼前的美人,嘴裡歎道:「漂亮,真他媽漂亮!」 「粗俗!」 唐淡月心裡嗔道,隨即想起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他竟對自己有了非分之想,這……這是亂倫啊,豈有此理,他果然是個淫賊。 見唐申越靠越近,唐淡月開始驚慌起來,她開口罵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要是你敢碰我,我一定取你狗命!」 「幹什麼,干你啊!」 唐申淫笑著道:「我說你們這些女人也是奇怪,明明已經被我俘虜,嘴裡卻還是說要我性命,行啊,就看你能不能讓我精盡人亡,哈哈……」 說罷,唐申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慾念,撲到唐淡月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豐腴的嬌軀讓唐申感覺像躺在棉被上,唐淡月身上的香氣像是春藥一般,讓唐申一發不可收拾。 我是你女兒啊!唐淡月心中吶喊著。她不斷地扭動身軀,想要把唐申從自己身上擰下去,卻不知道這樣爭執反而刺激了他,摩擦之間讓兩人的體溫都不斷攀升,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唐淡月體內湧出。 一番纏鬥,唐申終於把唐淡月的衣服脫去,只穿著褻衣的唐淡月肌膚勝雪,白淨無瑕,高聳圓潤的乳峰從褻衣周圍溜出,大片雪白的乳肉在唐申的揉捏之下已經變得通紅,隱約間兩個翹立的乳頭凸現在褻衣上,出賣了唐淡月的慾望。 這是什麼感覺,好奇怪……唐淡月心中想著,她實在無法把唐申當做自己的父親,然而兩人的關係卻又是不可否認,儘管被人侵犯,但是她心中身上的男人是自己最親的人,竟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 「美人,你的奶子好大……」 唐申淫笑著道,唐淡月的玉乳不僅大,而且堅挺,像兩個大蟠桃,散發著香氣,粉嫩鮮紅的乳暈在褻衣外裸露出來,刺激得唐申用力撕掉最後的隔膜,赤裸的雙乳便呈現在他眼中。 唐淡月雙手被捆在身後,腳踝也被捆著,只得任由唐申觀賞自己身上的美景。 一對雙子峰,粉紅勃起的乳頭微微顫抖,乳暈沾了一點汗水,如晨露般誘人。平坦的小腹下,黝黑濃密的陰毛從褻褲中鑽出,下面藏著她嬌嫩的小蜜穴。 身上僅剩小蠻靴和褻褲,唐淡月唯有把臉轉向一邊,燒紅的臉頰不敢看向唐申,心中不斷吶喊:不要看啊,好羞人…… 唐申只覺得渾身如火燒一般灼熱,他再次壓在唐淡月身上,大手覆蓋在那垂涎已久的巨乳上,用力地揉動起來,大,真大,軟,真軟,這是唐申心中唯一的感覺。 見唐淡月閉著眼扭頭在一邊,唐申也不以為忤,他相信在自己的挑逗下,唐淡月一定會求自己幹他。唐申極有耐心地玩弄著唐淡月的奶子,一對豪乳被他變換著不同的形狀,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唐淡月鼻息大亂,終於若隱若現地呻吟起來。 「嗯……哦,別再揉了……」 唐淡月咬牙輕聲道。 「舒服嗎?」 唐申把玩著她的玉乳道。 「一點也不舒服……你去死……」 唐淡月恨聲道:「要揉回去揉你娘……」 「你就是嘴硬……我娘的奶子可沒有你大……」 唐申戲謔地道,他移開自己的大手,唐淡月正鬆一口氣,忽然,乳頭進入到一個濕潤溫熱的所在,竟是被唐申含在嘴裡。舌頭不斷地攪動乳尖,舌尖逗弄著乳頭,讓唐淡月忍不住顫抖起來。 唐申把唐淡月掀翻在床上,擺成狗爬的姿勢,唐淡月那渾圓有致彈性十足的翹臀便完美地突顯出來。並不算肥大,卻無比翹挺,兩邊白亮的臀肉映著光,讓人有用力拍打的慾望。唐申狠狠地在唐淡月的香臀上拍了一下。 「啪!」 激起一片臀波肉浪,一個鮮紅的掌印便出現在圓臀上。 「啊,疼……混蛋……」 唐淡月呻吟道。火辣辣的感覺從屁股延伸到大腿根部,小穴內一陣收縮,幾滴粘稠的液體便從大腿處流出。 唐申被唐淡月性感的鼻音勾得火氣大盛,他連忙脫光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唐淡月回頭看看自己的父親,卻見他裸露著身體,身上有幾個刀疤,再往下,便是一根巨龍般的肉棒。果然有做淫賊潛質,那龜菇像是鴨頭一般,昂首挺立,紫紅的龜冠被馬眼流出的液體沾滿,散發著陣陣異味。 唐申見唐淡月扭著雙手,腰肢和翹臀構成一道玲瓏的曲線,小腿跪在床上,腳上依舊穿著小蠻靴。他連忙解開她腳上的繩索,為她脫去靴子,一對小巧的玉足便裸露出來。 長途跋涉的唐淡月腳上有點汗味,卻不覺得臭,反而和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如同春藥一般,讓人忍不住握在手中把玩。唐申俯身把她的小腳握在手中,伸出舌頭狠狠地吸掉上面的味道。 他在舔我的腳,哦,好麻……髒死了……唐淡月心中叫道。 「真香……好吃……」 唐申口齒不清地道。 「你是豬啊,腳都去啃……無恥……」 唐淡月哼聲道。 唐申也不回答,從小腳一直親到小腿,再到大腿,直到把臉埋在唐淡月的後臀間,唐淡月的表情才有了變化。像是服食了五石散的人,臉上露出迷幻的表情,柳葉般的眉頭皺起,小嘴卻忍不住張開,不知道是痛苦還是享受。 那裡……不行啊,別舔……爹居然在舔我的下身,哦,這……唐淡月心中在哭喊,倫理的界限已經漸漸模糊。 唐申把唐淡月流出的淫水全部吸進口中,摸了摸嘴巴道:「珍饈百味,不過如此……」 「下流……」 唐淡月又一次罵道,只是這次卻多了一絲亂倫的興奮。 唐申看著唐淡月光滑的玉背和翹起的圓臀,把早已堅硬如鐵的肉棒抵在她腿間,龜頭碰在螲口上,玉蚌上的嫩肉抖動著,似乎情不自禁地想把這條巨蟒吞掉。 「啊……你,別進來……」 唐淡月知道抵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心中一陣緊張,真的要與父親發生關係嗎,這還是我第一次…… 「我為什麼不進去?」 唐申淫笑著道。 「不要啊……」 唐淡月怔怔地道,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你一定會後悔的。 唐申不再管唐淡月,在洞口磨了磨,龜頭已經被淫水所濕潤,破開洞口,便向裡面送去。 「咦?」 唐申感覺龜頭觸碰到一層薄薄的肉膜,難道…… 「你還是處女?」 唐申語帶激動,驚喜地道。 「關你什麼事……」 唐淡月羞澀地道,確實,三十二歲的處女,實在是羞於向人提起。 「那就讓我幫幫你吧……」 唐申知道唐淡月是處女,更加歡喜地道。 「不要……」 唐淡月的聲音戛然而止,唐申已經突破了那層薄膜,勢如破竹地通到最深處。淡淡血絲慢慢地流到他的陰毛上,顯得極其刺眼。就在他插入唐淡月的嫩穴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裡升起,說不清是什麼原因。 唐淡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被父親開了苞。她猛然回頭對著唐申哭喊著道:「混蛋!你會後悔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親生女兒!」 唐申聞言驚愕,我的親生女兒?我的……親生,女兒?唐申兀然了,看著身下依舊擺著誘人姿勢的唐淡月,心裡竟然反應不過來,猛然想起當初那個農家小姑娘。 「你是……海燕的女兒?」 海燕便是唐淡月母親的名字。 唐淡月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唐申,譏諷,怨毒,情慾,無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麼感想。 唐申皺眉閉眼,額頭青筋凸現,突然,他睜開雙眼,有些瘋狂地笑道:「親生女兒又如何,正合我意!我唐申什麼女人都幹過,就是沒幹過自己的女兒,今天便來嘗嘗滋味!」 說罷他不管唐淡月依舊在疼痛中,掄起肉棒便是快速地抽插起來。巨大的肉棒翻開螲道中的嫩肉,陰阜外面混合著血絲和浪水,唐申脫落的兩根陰毛沾在唐淡月的屁股上,顯得異常淫靡。 「哈哈,乖女兒,爹的肉棒如何?」 唐申似乎一絲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已經有些陷入瘋狂。 「你……啊,你鬆開我,好痛……輕點,你不是我爹,淫賊!……」 唐淡月被唐申按在床上,感受著小穴內火熱的肉棒不斷進出,疼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抵擋不住的快感。 「哼,快叫爹,不然干死你……」 唐申把手伸到前面,用力搓揉著那對大奶子,兩指捏著乳頭不斷轉動。 「你去死……啊啊啊,好深,混蛋,你頂死我了……」 唐淡月呻吟地罵著,不知是真的痛恨唐申,還是表達自己的爽快。 只是掩飾不了的,卻是唐淡月開始暗暗向後挺動圓臀,迎合著唐申的抽動。 花心深處傳來的空虛讓唐淡月恨不得唐申每一下都頂到最裡面,填滿她緊窄的小穴。 「哼哼,還嘴硬,明明自己就在發浪,看看你的淫蕩樣,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唐申邪笑著道。 「有本事就鬆開我的手,看我不殺了你……」 唐淡月回頭剜著唐申道。 唐申譏諷地一笑,便把唐淡月雙手的繩子解開,幾乎在同一時間,唐淡月回頭抱著唐申的脖子,嘴上罵道:「混蛋,我夾死你……讓你以後做淫賊,哦,好硬,夾斷你的混賬東西……」 「你娘沒教你嗎,這叫雞巴!」 唐申見唐淡月也陷入瘋狂,更是抱緊她的雙乳,狠狠地與她交媾起來。 「雞巴,真粗……真的好粗,你最好干死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唐淡月語無倫次地道。 「他媽的,真是欠干……」 唐申喘著粗氣道。 父女二人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心中懷著的不知是愛還是恨,只知道苦苦地投入到這場怪異的歡好中,似乎想把對方的下體撞爛,不要命地扭動著身體。 渾圓豐滿的大屁股撞在唐申的大腿上,發出巨大響聲。 「啪啪啪啪!」 「好緊,好女兒你真個誘人的妖精……」 「呸,口不擇言,干了自己的女兒還這麼放肆……啊啊啊,頂到了頂到了,好深……」 「操你媽,真是痛快!」 「三十二年前你操了我媽,現在又來操我……喔喔喔看我不撞斷你的髒東西,這麼粗,這麼硬……」 父女兩人似乎都有些瘋魔了,也不換姿勢,就這麼前胸貼後背,大汗淋漓,儘管去聳動自己的下體,把身體都揉進了性慾中,唐申的那桿鐵槍比之他手中的鐵槍還要犀利,直搗黃龍,捅得唐淡月心房亂顫,愛恨交加。 「爽快,老子要射了……」 「混蛋,有種就射進來,生個孫女再給你幹……喔喔喔又變粗了,你個變態……」 「來了……」 「啊啊不要……好,你射進來……哦好燙,這麼多……」 兩人瘋狂的交歡中,唐申很快便達到極限,大開大合地抽動了十數下,便射出了滾燙的精液,把肉棒深深抵在螲道中,兩人同時達到了亂倫的巔峰。 唐淡月伏到在床上,用力地喘息著,從瘋狂的狀態解脫出來,便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流了下來:「你……我是你女兒啊,爹!」 唐申看著赤裸的唐淡月,身上留著高潮後的暈紅,小穴不斷流出剛才射進去的津液,夾雜著淡淡血絲,圓臀玉乳扭成一條嫵媚的曲線,讓他又一次著了魔,惡狠狠地道:「別叫我爹,你不是我女兒!你是我的婊子!」 說著再一次撲到唐淡月身上,二話不說地把依舊堅硬的肉棒捅了進去。 「你混蛋……噢噢又進來了,我被侮辱透了,你操死我算了……」 「啊啊啊比剛才還要硬,還要粗……別再插了,要死了……」 忘了吧,忘了父女關係,忘了仇恨,唐淡月便忘情地投入到慾海中,主動把修長的雙腿勾在唐申的屁股後,用力向上挺動著翹臀,像個婊子一樣迎合身上的男人。 從下午到深夜,休息又征戰,一次又一次地變換著不同的性愛。 抱著唐申的腦袋,獻出香舌讓他來回品嚐,併吞下他骯髒的唾液。讓他抱在懷裡,面對面地扭動著腰臀,任由他把玩自己豐滿的玉乳…… 伸出小腳摩擦著他粗大的雞巴,不嫌上面的穢物把肉棒納入小嘴中,舌頭繞著龜頭打轉轉,媚眼如絲的眼神看著他,勾得他射出精液,射得自己滿嘴都是…… 高聲地變換著稱呼,嘴裡爹爹相公,哥哥情郎叫個不停,坐在他小腹上聳動著纖腰,把那根火熱的肉棒吞到身體最深處,捧著大奶子送到他嘴裡供他吮吸…… 趴在桌子上故意翹起雪白的嫩臀,向後曲起小腳勾引著他來干自己,卻在他插入的時候支起身子,向後勾住他的脖子,伸出舌頭像蕩婦一樣舔著他的嘴唇…… 把擦乾淨的小腳送到他嘴邊,讓他舔吸,玉足從下巴滑到雞巴,躺在床上,讓他把那粗大肉棒放在乳溝中,狠狠擠弄…… 唐淡月似乎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婊子去討好唐申,有些自甘墮落地沉浸在性愛中。如此幾天後,唐申放下了對她的戒心,把她當做壓寨夫人一般,仍由她在蒼穹門中走動。 終於,唐淡月趁著蒼穹門大會後,門人喝得大醉,偷回自己的梨花夜雨槍,便飛快地逃下山去。事後,唐申發現唐淡月竟然逃走了,大為震怒,發散門徒,一路追捕唐淡月。唐淡月東躲西藏,一直逃到蘇州城,遇到吳令聞,才逃過追捕。 嫁入吳家的前幾年,還不時又蒼穹門在蘇州走動,終於在正統十四年,英宗征討瓦剌被捕,也就是土木堡之變,蒼穹門二當家周潛龍似乎把精力放在京城,蘇州才不再有蒼穹門的蹤跡。 如此,便是一直到了景泰五年的夏天,唐淡月隨吳雨到南京,才再次遇到蒼穹門人。 第十五章 分崩離析 眾人聽完唐淡月的往事,也是悵然長歎。當然,對於在蒼穹門中的事情,唐淡月只是淡淡略過,眾人一時也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今在金陵城中發現蒼穹門人的蹤影,唐淡月自然十分緊張。若只是他們死心不息想找到自己,還是小事,若是衝著善款而來,便大事堪憂了。 唐熙環視眾人片刻,沉吟道:「各位,姑且不論我們不清楚這些蒼穹賊人的目的,單是海棠長老被發現,依著這些賊人的作風,我們就必須連夜離開金陵,以免蒼穹門援軍到來,屆時就來不及了。」 「有理!趁著蒼穹門還沒發現我們此行的目的,盡早離開金陵吧。」 吳雨點頭贊同道。 其餘的人也是紛紛附和,如此議罷,眾人便要收拾東西,吳雨忽然道:「且慢!如今城中遍佈蒼穹門人,我們若是大搖大擺地出城,必然會被他們抓個正著。」 眾人聞言也是不禁皺眉,玉琴向前一步問道:「大少爺有什麼妙計嗎?」 「嘿嘿,還是玉琴姐瞭解我……」 吳雨得意一笑,正要調戲幾句,卻見柳兒面色不善,連忙道:「當然還有我的好柳兒……」 見柳兒嘟嘴哼了一聲,知道她已放過自己,吳雨連忙道:「唐伯父,淡月姐,我們可以把善款留在此處,只把空車運送出城,兵分三路。若是蒼穹門來追,便棄車保帥,一來可以拖延時間,二來可以迷惑敵人,如何?」 好一招金蟬脫殼!唐淡月心中歎道,吳雨自小便是聰慧過人,如今看來果然有些門道。唐熙也被吳雨這個大膽的想法所震驚,沉思了一番,便重重地點頭同意了。 吳雨眼光閃動,繼續道:「此間除開唐伯父與淡月姐,便以雷猛兄的武功最高,所以我需要你鎮守在金陵,萬一有什麼意外,也可隨機應變。至於剩餘的人……」 吳雨掃視一番,心中有了定計道:「我們此次押送善款,數目如此之大,蒼穹門稍一查探便會知道。唐伯父,你是總鏢頭,所以須以你為主,從大路出發。」 唐熙點頭同意,此時見吳雨調度從容,言語間帶著極大自信,眾人也不自覺地以他為首,聽從他的計劃分配。 吳雨頓了頓,看了柳兒一眼,有些歉意地道:「柳兒姐,你和唐嘯兄、玉琴姐都是生面孔,所以你們可以從暗處離開,蒼穹門人不一定會注意你們,你們三人為一隊,迅速離開金陵城,出城後再與我們會合。」 吳雨不聽柳兒的反對,轉頭便對唐嘯道:「唐兄,柳兒姐和玉琴姐便拜託你了。」 唐嘯跟隨父親行鏢,自然也碰到過被人劫紅貨的經驗,所以並不驚慌,沉穩地道:「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她們周全。」 「嗯。」 吳雨低聲應了一句,他身為吳家長子,又是此次善款的負責人,雖然想留在柳兒身邊,卻不能因為兒女私情亂了心神,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淡月姐,你與我一起出城,唐伯父和唐兄他們向著合肥方向,而我們……」 吳雨神秘一笑道:「向著蘇州城方向,繞過金陵,取道蕪湖,在武昌城會合。」 好個吳雨,竟然想出往回走的計策,即便是蒼穹門猜到他們逃離金陵,也猜不到他們的方向。何況,向著蘇州方向,便是唐家的地盤,蒼穹門還沒那個膽子招惹四大家族。 決定好之後,眾人便收拾好東西,把空車佈置一番,裡面裝滿石頭,在夜色朦朧中向著城外逃去。 *** *** *** ***遠方,蒼穹門中。 自從二當家周潛龍帶著三當家離開蒼穹門後,門中便缺乏智計超群的人物,讓唐申不勝煩擾。門中雖說不少一等一的好手,卻少了一個調兵遣將的軍師人物,使得蒼穹門最近也修生養息,地盤不見擴張,財力卻是變得雄厚了。 此時,唐申剛剛接到金陵城來的飛鴿傳書,說是有門徒發現「月下海棠」的蹤跡,唐申又驚又喜,連忙召集門人安排擒拿唐淡月。 「大當家的,眼下軍師不在,如果貿貿然前往金陵城,恐怕有詐。」 唐申下首一個師爺形象的人說道,只見他面容猥褻,嘴角一顆黑痣,上面橫空生出幾條長毛,端的是長得鬼斧神工。 這人便是蒼穹門的五當家朱楷。其實他本人長得不醜,此時他使了一番易容之術,看起來才如此形容猥瑣。說起來,這個五當家卻是大有來頭,他本乃皇家子弟,祖上與本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有親緣關係。只是幾代下來,血緣已是極其稀疏。燕王朱棣勤王時,一舉殲滅其他幾路親王,當時朱楷的爺爺因為關係太疏,反而逃過一劫,從此潛入塵世,也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朱楷本名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只是他自道最是佩服朱棣,勤王造反竟是一舉成功。既有朱棣,便要有一個朱楷,所以他便改名朱楷,並自號雁王。 此時聽得老五開口,唐申也是揉眉道:「話雖如此,只是機不可失啊!」 心中也是禁不住噴了周潛龍一臉,偏偏是這個關鍵時刻,他竟下山去接那人。想起那人,唐申心情也有些複雜。蒼穹門雄霸江湖不易,若真是為了那人造反,便是一條不歸路。 蒼穹門,既然自號蒼穹,便有直上穹蒼之意。天下有七大高手,蒼穹門也有七大當家。之所以蒼穹門能在巢湖稱霸數十年,便是因為這七人。自從上任平庸的蒼穹門主去世,唐申接管蒼穹門後,便不斷壯大,從江東到江西,淮南到淮北,都有蒼穹門的勢力。 蒼穹門七大當家,第一把交椅便是「蒼王」唐申,掌管門中大事。朝廷禁令百姓不可僭越身份,唐申竟敢自立為王,可見他的氣度。二當家「煙雨醉江南」周潛龍,掌管門中軍令調度,司賞罰,蒼穹門第一軍師,文武雙全,自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三當家「貪血刀」宋癡,掌管暗殺,山東宋家子弟,一手天刀變幻莫測,嗜血如癡。四當家「鳳侯」龐箏,掌管探查消息,蒼穹門的二軍師,有王便有侯,古有臥龍鳳雛,今有潛龍鳳侯。 前面四位當家都是武林中的人物,或是性格使然,或是命運所趨,才上了蒼穹門。而後面的三位當家,則與前四位有些不同。五當家「雁王」朱楷,掌管通關政事,專門與官府衙門,朝廷兵馬周旋,師爺的模樣,卻是長袖善舞。至於六當家和七當家,則因為身份神秘,蒼穹門中人也不得而知。 此時周潛龍和宋癡不在,龐箏又長期在外查探消息,門中只有朱楷算得上智囊,所以,朱楷所言,唐申是不得不聽。 「大當家的,既然知道唐淡月在金陵城中,我們也不必急著抓她,可以圍困金陵,來個甕中捉鱉。」 朱楷摸了摸嘴邊的長毛道。 唐申眼中一亮,道:「也對,都已經十年了,何必急在一時,便以老五的方法。」 「報!」 唐申正要命人去金陵城,便聽得門人急急地衝進議事廳。 「何事?先喝一盅再說。」 唐申斟滿一碗酒,示意那人先解解渴。 那門人喘著氣,一口乾了大碗的好酒,便道:「門外有人求見大當家,說是與唐淡月有關。」 「哦,竟有此事?」 唐申奇道,他才剛剛接到飛鴿傳書,便有人來找他,這只是巧合嗎? 那門人正等著唐申的回答,見唐申靜靜思量,一時也不敢打擾。只有五當家朱楷知道,唐申又走神了,卻不知道是在意淫那個良家少婦。便開口對那門人道:「來者是客,先請他進來吧。」 「是!」 那門人答了一聲,便急急地又往門外跑去。 片刻,只見議事廳外出現兩名名壯漢,其中一人燕額虎鬚,狼腰熊背,臉上一條刀疤從眼角到嘴邊,正是曾經出現在吳家的小九。另外一人則是一襲青衣,頭戴方巾,手執折扇,面容削瘦,卻是一個清秀的書生。 「請問二位是何方高人,來我蒼穹門有何事?」 唐申最是討厭那些虛假客套,開門見山便問道。 小九也不客氣,朗聲道:「在下姓柴,這位是舍弟,你可以叫他五先生。我來蒼穹門,是有一樁買賣要找門主合作。」 「買賣?」 唐申皺眉道。 那名五先生向前一步道:「我們想用唐淡月的信息,向貴派交換一人的下落。」 「說。」 唐申有些感興趣地道。 「沈林。」 五先生「聽都沒聽過。」 唐申挖了挖耳孔道。 小九正要發怒,五先生卻不以為意,一手擋住小九,緩緩道:「你不知道,不代表你門中無人知道。聽說周潛龍是蒼穹門的二當家,我想,他也許知道。」 「你想找小二?對不起,他下山。」 唐申擺擺手,示意門人送客。雖然他很想知道唐淡月的下落,但是眼前這兩人來歷不明,可不能淌入渾水了。 五先生輕輕一笑道:「也罷,為表誠意,我先奉上消息,至於買賣做不做,便看唐門主的氣度如何了。」 說罷,他不等唐申說話,便繼續道:「唐淡月此刻在金陵城,與長路鏢局唐熙和蘇州吳家的吳雨一起,他們中間還有兩名不懂武藝的女子以及唐熙的兒子唐嘯。金陵城中還有長路鏢局分號鏢頭雷猛,使得一身銅皮鐵骨。」 「喲,這中間居然還有我唐家的人。」 唐申哂笑道:「雷猛嘛,我知道,武功平平,就是一身蠻肉,頭疼!」 五先生故意提到柳兒和玉琴,不懂武藝,便是累贅。既然已經知道金陵的信息,唐申連忙寫好書信,先飛鴿傳書通知金陵的門人包圍金陵,自己也準備動身前往金陵。 「謝謝貴客的消息,至於你的買賣,等小二回來再說吧。」 說罷,唐申也沒了談話的興致,只想立刻去擒拿自己那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 小九和五先生離開蒼穹門後,便往西方走去。下山途中,小九輕聲問自己的弟弟道:「那唐申會做這筆買賣嗎?」 「會,因為他好奇。」 五先生自信地道,說著,他看了小九一眼,目光轉向遠方:「走吧,我們去找少爺。」 隨著兩人消失在夜色中,半晌,蒼穹門傳來一陣喧鬧,唐申竟然也親自出門,前往金陵而去。 *** *** *** ***金陵城中,吳雨等人兵分三路,已經離開金陵城。 吳雨和唐淡月運起功力,便是往蘇州方向飛奔。馬車已經給了唐嘯,只望他能護著柳兒和玉琴,平安無事地抵達合肥。 唐淡月卻對身旁的吳雨暗暗驚奇,她靠近吳雨問道:「大少爺,幾年不考察你的武功,沒想到竟然精進如此。趕上我的速度不說,還臉不紅心不跳,深藏不露啊。」 吳雨聞言靦腆一笑道:「都是淡月姐教導有方,運氣,運氣……」 兩人向著蘇州城,在夜色中看不清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正奔跑見,卻見金陵城火光四起,一片混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憂慮間,眼前一陣風飄過,一個人影飛來,速度竟比他們還要快上許多。 吳雨頓時停下,把唐淡月護在身後,朗聲問道:「何方高人再此,請速速現身。」 黑暗中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說道:「不枉我連夜飛奔過來,你果然再次啊,乖女兒……」 唐淡月聞言一驚,失聲道:「唐申!」 眼前忽然轉出一個落拓的身影,只見那人六十歲左右,面目清秀,正是蒼穹門主唐申。他自從五先生嘴中得知消息後,便使出畢生功力,驚人的輕功向金陵城奔來,不到一個時辰竟已抵達。正巧,猜到城門,便遇上了唐熙,唐申隨手便重傷的唐熙,一番質問之下,得知了吳雨的計劃。接著派遣門人,片刻便找到了唐嘯三人。 也怪唐嘯愚鈍,讓他暗中逃走,竟真的穿上夜行衣,形跡可疑,難怪會被蒼穹門人找出。一番搏鬥下,幸而唐申不在,唐嘯拚死殺出重圍,竟只能護得柳兒,玉琴卻被蒼穹門生擒了。 此時,唐申找到吳雨二人,便是貓捉老鼠,無路可逃。 唐淡月推開吳雨,對著唐申道:「你的目的只是要捉我,放過他!」 「嗯?放過他?他是誰,長得眉清目秀,年紀輕輕,莫非是我的便宜女婿?那便不能放他走了,你說是吧,吳家大少爺……」 唐申慢悠悠地道。 吳雨再次把唐淡月擋在身後,定了定心神問道:「其他人呢?」 唐申自然知道他問的是柳兒等人,便笑著道:「吳家大少爺,果然有些門道,臨危不亂,不錯,不錯!我看得起你,告訴你也可以,唐熙已經被我重傷,我的門人還抓住了一個絕色小妞,卻逃了唐嘯和另外一個女娃。」 糟了!吳雨心中磕噠一下,看那唐嘯與玉琴眉來眼去,被抓的必是柳兒。所謂關心則亂,吳雨也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暗自思量了一番,便沉聲道:「我知道善款所在,與你做一個買賣吧。」 又是買賣?唐申心中嘀咕,也罷,誰讓咱人好。戲謔地看向眼前的男女,便轉身向金陵城走去。吳雨和唐淡月也只得乖乖地跟在後面。 夜色中,這趟鏢便就此分崩離析。 第十六章 少保于謙 蘇州吳家,依舊炎熱的夏季,依舊吵鬧的蟬鳴。 善款鏢隊走了之後,吳家頓時冷清了許多。何若雪每日呆在「蓬萊居」,少了吳雨和柳兒,她也樂得清閒。大房那邊,沈嫣琳還是和以前一樣,在湖心亭賞花觀魚。生活似乎沒有變過,除了吳貴。 數天之前,吳貴還是一個性福的人,劈柴,餵馬,周遊蘇州,關心糧食和蔬菜。如今,唐淡月走了,玉琴也走了,吳貴夜夜孤枕難眠,兩位夫人又深居不出,他也只好到「碧落樓」幫吳令聞打理「錦繡年華」的生意。 沒有人知道,吳雨一行人早已被唐申生擒。只是,吳風最近神清氣爽,像是遇上了什麼喜事,任他心機深沉,也不禁表露了些喜色出來。 而蘇州城,也確實快要迎來一件重大的事情:少保于謙要視察應天府。 少保于謙,權傾朝野。當今朝廷分成武人和文人一脈,本來文武應當是平衡的。但是,前朝皇帝朱祁鎮在「土木堡」一役,損兵折將,是以武人一脈地位急降。除了征北大都督柳觀海和白龍大都督唐雲遠,其他的武將都不受重用。 而文人一脈,則是人才濟濟。當年的太子太師江充把持朝政,大樹政黨。雖然他如今已退位,但是所留下的江系子弟依然佔據了朝野的大半官職,與少保于謙一系對峙而立。應天巡撫就是江充的侄兒江閔,江蘇織造和參將都是江系的人,否則,于謙又怎會如此湊巧就選中了蘇州。 當今皇帝代宗朱祁鈺深恐被人謀朝篡位,五年來不斷打擊前朝餘孽。畢竟,代宗皇帝是在危機之時臨時登位,誰也不知道英宗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回朝。為了坐穩皇位,朱祁鈺扶植于謙,並重用東廠,掀起一陣殺潮,消滅了大半的江系高官。 如今,于謙的屠刀便降臨到了江閔身上。 *** *** *** ***入夜,吳家。 吳令聞照舊到書房查看今天的賬目,一燈如豆,燭黃的光亮從窗內傳出。房間裡,不止吳令聞一個人,雲心和月容正低頭站在一旁,等待吳令聞發話。 「呼……」 吳令聞長舒一口氣,終於把今天的數目看完,抬頭見雲心和月容還是站著,方才想起她們已經等了許久,便和聲道:「你們坐下吧……」 「是。」 兩人聽話地坐到一旁,月容便開始道:「今日大夫人還是在湖心亭休息,做了些刺繡活兒,期間二少爺來請安,片刻便走了。不過,二少爺似乎提起了少保大人要來蘇州一事,之後便與大夫人進房,奴婢無從得知。」 說罷,雲心便接在月容後面道:「今日二夫人在蓬萊居種花,沒有什麼事發生。」 吳令聞聽後,先是一點頭,接著對月容沉吟道:「你說二少爺提起了少保大人之事……大夫人是什麼反應?」 月容回想著答道:「嗯……大夫人好像沒什麼反應,只是回了句知道了。」 「哦?」 吳令聞有些驚訝,畢竟于謙是當今權勢最大的臣子,她的反應如此淡定,自然讓人感到出奇。想了半會兒,吳令聞也沒有個定論,便對二人說道:「也罷,你們回去歇息吧。」 說罷也不管二女,低頭再次核對賬目。雲心和月容不敢打擾吳令聞,低頭退了出房間,接著相視一眼,便向著同一個方向離去。 花下捨。吳風的房間裡。 誰也無法設想,一個大富之家的少爺居然住在茅屋,每天揮筆磨墨,詩詞歌賦,如同一個寒窗苦讀的學子。對此,吳風只有一個解釋:書中自有黃金屋。 此時,兩個窈窕的身影半跪在吳風身前,吳風閉著雙眼,不見喜怒。 「你們起來吧……」 吳風輕聲道。 兩個身影聞言起身,竟是雲心和月容。 只聽吳風溫柔的聲音響起:「辛苦你們兩個了,一邊要替吳令聞打探消息,一邊要替我注意他的動向。」 吳風直呼父親之名,竟是沒有絲毫敬意。 一個讀書人,百行孝為先,怎會如此無禮?吳風是讀書人,但他並非無禮,只因沈嫣琳說過的一句話:吳令聞並非你的生父,至於你的生父是誰,我自己都忘記了…… 所以,吳風只當自己是一個無父之人,甚至連母親,那個妖艷性感的女人,他也不想要這段關係,他更希望沈嫣琳只是一個女人。 自從知道吳令聞並非自己的生父後,吳風便開始策劃奪取吳家的家產。雲心和月容是他從鄉下買回來了兩個丫頭,卻沒有馬上帶她們回府,而是讓她們碰巧遇上吳令聞,使了些手段,讓吳令聞把她們帶回吳府。 在吳風的授意下,雲心和月容假意對吳令聞忠心耿耿,而且顯露出過人的能力:探聽消息。所以,吳令聞把她們分別放在沈嫣琳和何若雪身邊,卻正好方便了背後的大贏家。 此時,吳風在腦中整理吳家的情況,吳雨不在,即便還活著想必也被抓回了蒼穹門。那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又從來不回吳家,何若雪足不出戶,吳家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力量。本來,吳風已經可以動手奪取吳家的一切,然而,于謙視察一事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應天巡撫江閔資質平庸,只能算是堪用。即便吳風對吳令聞下毒手,江閔也沒有那個本事查處端倪。但是于謙不同,于謙此行是為了對付江閔,如果吳家出事,必定會引起他的注意。 吳風沉吟片刻,便對雲心道:「雲心,明晚你告訴吳令聞,便說,我去二房那邊看了二夫人,並希望她讓父親推薦我去見於少保,吳令聞如此疼愛何若雪,只要知道了此事,他必定會自主推薦我的。」 「好的,風少爺。」 雲心和月容在遇見吳風時,便稱呼他做風少爺。 「月容。」 吳風轉頭對月容道:「你替我密切監視著母親,就算……嗯,就算她上茅廁,也要在一旁探聽……」 畢竟是母親,吳風面容有些尷尬。 「風少爺?」 月容有些不解。 吳風含笑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母親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只是,沈嫣琳平日行事如同沒有漏洞一般,讓吳風有些好奇,想要探出她哪怕一絲的秘密。 說罷,吳風便讓二女回去休息,自己則繼續挑燈夜讀。 吳家,似乎總會在夜晚發生一些陰沉的事情。 *** *** ***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打在古老的城牆,蘇州城似乎迎來了天子的眷顧。遠遠的,一頂轎子搖晃著向蘇州城而來。八個人,八把刀,八個轎夫竟然都是功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步履平坦,氣息悠長,可見轎子內坐著大人物。 漸漸地,越來越近,城牆上姑蘇兩個大字越來越清晰。便聽見城門守備軍整齊地站在城下,應天巡撫江閔帶同一干官將,跪在城下,朗聲道:「下官拜見少保大人!」 本以為,于謙出巡應該是陣勢浩大,沒想到就這麼一頂轎子,不愧是當朝大人,氣概可想而知。後面的官員都不相信眼前這頂孤獨的轎子裡面坐著的便是于謙,只有上過京城,見過大場面的江閔知道,于謙無論是入宮面聖,還是外出遊玩,都只會用眼前這八人抬轎。 轎子停下,裡面傳出一個聲音,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聲音。 「起來吧,他在睡覺呢……」 如同來自西方極樂世界的梵音,充滿磁性的女聲勾起了每個人的慾望,轎子裡的女人是個怎樣的尤物,僅憑聲音便讓人把持不住。 他在睡覺?難不成兩人這些天來每日就在轎子裡胡天胡帝?江閔等人都不禁想入非非。 「謝大人!」 還是江閔最早反應過來。他早就聽聞于謙的小妾翡翠是天下七大高手之一,不僅一身詭異的邪功,容貌更是猶若天仙,一眼便能把人的魂勾去了。 轎子裡突然傳出一個懶散的男聲:「哦?到蘇州啦?翡翠,怎麼不叫醒我呢……」 女聲似乎有些嬌羞,吃吃地笑道:「你昨晚累了嘛……」 「呃……不說了不說了,外面的可是江大人?」 男聲漸漸清醒過來。 江閔心中有些惱怒,我等大清早在此等候,你竟在轎子裡蒙頭大睡,還跟小妾打情罵俏,真是豈有此理!嘴上卻不敢不敬道:「正是下官,不知於大人可否出來讓我等拜見。」 「你要見我?」 于謙有些意味深長地道。 江閔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跪著。 這時,女聲突然輕輕地說了句:「睡吧……」 江閔正摸不著頭腦,身後的官員忽然全數倒地,不知生死。 七大高手一語之力,威力至此。江閔只覺得後背發涼,如此詭異的情況,他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曾見過。傳說中的「紅顏玉」,果然詭異厲害至極。 「起來吧,江大人。」 頭頂的陽光被人影遮住,江閔抬頭看去,只見可以俊秀挺拔的身體站在自己身前,陽光的照耀下,看不清臉龐,只是在這一刻,他彷彿就是天。 江閔顫抖著雙腿,緩緩起身,終於看清了眼前這人。 英俊的臉上帶著一點皺紋,看不出年紀,大約在三四十歲之間。兩鬢有些白髮,嘴唇周圍是淡淡的鬍渣,眼睛有些小,裡面的精光卻要把人看透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給人一切在握的感覺。 這便是朝野第一人于謙。 江閔不敢和于謙對視,只是恭敬地低著頭,有些猶豫地問道:「於大人,他們……」 于謙看了看他身後,那群倒地不起的官員,輕笑道:「沒事,只是睡過去了,一會兒便好。江大人,我們進城吧。」 說罷,抬腿便向千年的蘇州走去。 江閔暗歎一口氣,只得乖乖地跟著身後。平日裡威嚴十足的應天巡撫在于謙的威懾下,竟是戰戰兢兢,少保于謙,果然名不虛傳。 蘇州城內,清晨的鬧市早已沸沸揚揚,沒有哪一個平民會因為于謙的到來而停止自己的生計,更可能的是,沒有一個平民會關注這件事,即便官府通報榜文上,少保于謙四個字亮得發燙,百姓們都只道那是京城來的高官,管不著我們,我們也管不著。 于謙信步穿梭在人群中,江閔跟在他身旁,慢他半個身形。那頂八人大轎也跟在後面,周圍似乎有什麼力量,把靠近轎子的人都推開。至於那些倒地的官員,于謙沒空去理。 士農工商,商賈排在最後,于謙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側臉問身旁的江閔道:「蘇州城中,可有些較大的商賈之家?」 「回大人的話,蘇州的大商賈倒是有許多,不過住在城內的就只有吳家和何家。」 江閔抹了把汗道。 「白芍一錢,何首烏三錢,黨參二錢,慢火三個時辰,江大人不妨試試。」 于謙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地道。 見江閔奇怪地看著自己,于謙笑了笑解釋道:「雖說如今是夏季,但是蘇州的清晨並不怎麼熱,江大人卻滿頭是汗,莫不是身體虛寒,方纔我說的是補體的一個方子,江大人可要保重身體啊。」 「哦,原來如此,謝大人關心,大人果然學識淵博。」 江閔感激道,心中卻暗想:呸,你說的方子有毒沒毒我心裡還沒數兒呢,誰敢用啊! 「對了,你剛才說何家?」 于謙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是的。」 江閔答道,吳老弟啊,不是我不幫你,于謙問的可是何家啊。 「嗯……那,還是先去吳家吧。」 于謙想了想,似乎對何家有什麼顧慮道。 說罷,于謙便示意江閔在前面帶路,向吳家走去,一路上,轎子裡的翡翠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于謙有些奇怪,一向外出遊玩的時候,翡翠都是最有興致的,今日這麼這般沉默。于謙慢下腳步,靠近轎子問道:「翡翠,不出來看看嗎,蘇州可是風景如畫的古城呢。」 「不了……」 翡翠的語氣有些謹慎,卻沒有擔憂,說道:「相公,這城裡,有一個高手。」 「高手?」 于謙皺眉道,能被翡翠稱為高手的,那必定是能夠威脅到她的人,七大高手之一?不會這麼巧吧。 「嗯,真正的高手,不下於我……甚至,在我之上!」 翡翠先是有些猶豫,接著肯定地道:「早在城外,我就感受到這股氣息,只是,這股氣息沒有任何惡意,殺氣。」 「既然如此,就不必擔心了,也許是某個隱於鬧市的高人。」 于謙鬆了一口氣,既然無惡意,也許也不會相遇了。 「好吧,相公你也要小心點。你們八個,要保護好於大人,知道嗎?」 後面一句話是對著抬轎的八人說的。 「是。」 八個高大的轎夫聲音有點生硬,口音中帶著西域的味道。 于謙也不強迫翡翠出轎,隨著前面江閔的腳步,沿路視察著蘇州的民生。只是心中還是在疑慮:高手?天下七大高手的行蹤都在我手中,除了那位淺雪無痕。 當年好像就是淺雪無痕擋下宮裡的那位,巧的是,這位淺雪無痕好像就是蘇州城的…… 事情變得有趣了,于謙微微一笑,不知在打算著什麼。 想著想著,前面的江閔已經停下腳步,目的地到了,朱門鋪首,獸面啣環,橫匾上兩個大字:「吳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