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當我跟東子重新返回吧檯位子時,室內美人殘香依舊,然而芳蹤已杳,聽流 鼻涕老大說,她剛接了通電話交談幾句,伊人即匆匆離座而去,也不知是何緣故 使然?臨走前他涎著臉追問,她只留下自己姓氏,說是姓余的,至於芳名……她 就不願再多談了。 神秘女郎來去一陣風似的,悄悄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若非空氣中仍殘存著 她身上留下淡淡的香水味兒,證明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經過是真實事情,否則…… 還真叫人幾疑這是場男人們午夜的綺夢幻想呢! 「唉~~我說老大呀!你怎不問她電話號碼呢?」東子扼腕地埋怨歎道。 「問啦!她不肯給……我有什麼辦法?」流鼻涕雙手一攤,莫可奈何的說: 「還吊人味口的,說什麼?……有緣自能再相見。」 「唉……一個和尚打水喝,兩個和尚扛水喝,三個和尚扯翻水,那是嘿…… 沒得喝囉!」我在旁潑冷水的嘲笑道。 他倆嗤之以鼻的出聲譏諷,東子搶先嘲弄的說:「嗤,你呀少來……你那點 花花腸子,我們還會不知道呀……」 一旁的流鼻涕附和說:「嗯……就是說啊!……可別說些違心之論……說甚 麼?對她這種級數美女不會心動啦!……那就真的太假、太自欺欺人了。」 被他倆笑罵反唇相譏,我不以為意續道:「哎~~美女?有些美女……黴女 是也,可不都是個個能碰的。……依我看沾上她呀,你就等著倒大楣吧!我這不 是危言聳聽,相信這一點……你們該當心裡有數。恕我冒昧直言,這女的我總覺 得……哪兒不對勁了,從她身上似乎能嗅出一絲危險氣息。在此,我奉勸兩位大 哥……聽我的忠告,她呀,您們還是少碰為妙!」 「呵呵呵呵……聽你說的像描述一顆炸彈似的,別忘了喔!……我可是專門 解決『危險人物』的大行家。嘿嘿~~這點你們應該知道……是難不倒我啦!哈 哈哈哈……」東子沾沾自喜的吹大牛,說到得意處甚至還有些渾然忘我。 流鼻涕眨動一雙閃亮的瞇瞇色眼,指不自覺的挖著鼻孔,面上流露出躍躍欲 試和嚮往神色,他嘻皮笑臉的說:「哈哈哈哈,唔……你怕?那就閃到一邊涼快 去……天生我是個閒不住『花叢獵手』,嗅不到半點危機四伏的氣息,沒了冒險 患難生活日子……那平淡無味的空白歲月,真是一種叫人難捱……難以忍受的肉 體折磨呀。嘿嘿~~看來眼前我說……又有新挑戰出現啦!哇~~痛快、痛快, 真他媽的……叫人心裡痛快啊!哈哈哈哈……」 「去你的!好意提醒你們幾句,你們卻打起哈哈……耍起太極拳來。算了, 唉~~隨你倆高興去。俗語說: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不聽老人言…… 就等著捅簍子,吃吃苦頭吧!」看他倆滿臉不屑的態度,我搖頭歎息,也懶得再 說。回頭一想,以他倆擁有斬女無數的『風流斬』殺戮絕招,想來也不至於…… 吃上甚麼大虧。 「既然如此……我當你是退出競爭了。」東子衝我眨眼半開玩笑說。 「唉!……都不知?是否還能見面……」流鼻涕砸巴著嘴,神情顯得不以為 然,的「說:東子啊,我說你……未免太一廂情願了。」 「呵,這不用你瞎操心,信我的……和她很快會再見面。」東子頗含深意, 微笑著說。 「你還真自信呀,屆時我看你怎麼下台?……」流鼻涕不以為然的搖頭說。 我潑冷水譏諷的,介面道:「嘿嘿……是啊,怎麼下台?……不就是難堪了 點,終歸是一樁小事。麻煩的……危險是難以招惹呀!到時你去不找她……她也 會來找你的。」 「去去去……你這只烏鴉嘴,你不說話……別人不當你是啞巴。」兩人竟然 默氣十足的對我『吐嘲』。(出糗) 兩人接著如唱雙簧一唱一和調侃起我來;說今朝有人錯估情勢、打錯算盤, 以至於奸計難逞;……又甚麼賣弄小聰明,以致造成進退失據,必須面對提早出 局窘境;又甚麼撈什子……罪有應得、自作自受啦……甚至云云的天譴因果論, 全都搬上抬面來…… 瞧他們一搭一唱滿嘴橫飛的泡泡口沫,臉靨上那份幸災樂禍、沾沾自喜的煩 人醜陋嘴臉;簡直像透……兩隻饑饉蒼蠅預外發現一佗屎,興高采烈……不停地 情緒雀躍繞著、轉著、飛舞著。嘔!……不、不,應該是兩隻……嘰喳聒噪又長 舌的蛆蟲……這似乎來得貼切一些。(咦?屎,大便?……啊,我怎麼覺得好像 罵自己?哎唷~~頭上一群什麼?…… 揮之不去的,媽呀……@#$%&*……)他倆沒完沒了,一副不欲停歇的 醜態賤樣;看的令人恨不得捏緊拳頭,朝他倆欠扁臉上……狠狠的揍上幾拳,或 者……砸上幾盤白花花油膩膩派餅,以消洩了我心頭之恨。 驀然,傳來一陣匆忙急切的呼喚聲:「老大!事情不好……」大夥忙扭頭尋 聲,只見剛才已現幾分酒意,在舞池上和幾個身材十分火辣靚妞,瘋狂地大跳勁 歌熱舞的『日炙雙虎』,此刻形色倉促和著腳步聲朝我們快步走來,臉上映現的 酒燥醉意……看來已是消失無蹤。 他倆板著略為嚴肅面孔走到近前,朝我和流鼻涕略微歉意點頭,即神情迫切 欲言又止望向東子輕聲的道:「急電大哥……幫裡來的。」 從他倆臉上的神情判斷,約略可窺出發生事情決不單純。然而東子未出聲詢 問,他們隨即恢復鎮定如恆並不多言的本性,默默靜候東子兩側等待他下一步指 示,像兩座山嶽淵谷般巨大存在,炯炯有神的雙目如出鞘利刃上刀芒,耀然冷峻 的逡巡掃瞄著週遭全場,謹慎戒備是否有潛伏藏匿敵手突施襲擊。這一刻危機處 理,讓人見識到江湖上傳說:冷靜、犀利、剽悍……兇猛狠辣、如狼似虎的『日 炙雙虎』,他們身上獨特本值才一一的被彰顯出來。 果然,回然不同與方才女孩們戲謔玩鬧和些許酩酊醉態,似乎片息之間,他 倆已全然處在全力出擊的狀況下,保持隨時拚搏戰鬥的旺盛狠勁……和令人生畏 難撼的強悍力量;江湖上能得此無敵雙塔的護衛加持,欲爭逐出江湖一片天…… 可謂如臂使力一氣呵成般的揮灑自如呢!(東子能短短數年闖出一番光景,可見 他倆該是居功厥偉了。)東子頷首會意,顏色略整,問道:「什麼事?……」 「老大,光猛分舵……彭舵主來的電話……」『日炙雙虎』的阿武,忙遞上 手中的大哥大給東子。 「喂,彭舵主……」東子接過電話,聽了幾句後,隨即神情轉肅,說話聲線 也變得嚴厲威凌起來,只聽他說著:「損失情況怎樣?……嗯,好……我知道, 我馬上趕過去……」 東子將手機蓋上收線,眼神轉和地看向我們,臉色頗為無奈地說:「哎,兄 弟……對不起了,我必須先離開去處理幫中一些事情。」 一旁靜默的我倆,立即表示關切和理解,流鼻涕首先滿臉關懷的說道:「老 二……不礙吧?……」 我也露出體諒神情,說:「沒關係!自格兄弟……有事你先走好了……」 江湖上的糾葛是非恩怨,不是我們這般凡夫俗子所能瞭解和幫得上忙的,基 於彼此深厚兄弟情誼,我跟流鼻涕也只能予以一份關懷、諒解……與獻上深深祝 福。 「謝了,出了點小狀況沒甚麼……我得過去收拾一下,回頭再找你倆小酌一 杯。」東子擺手苦笑,彼此互敬喝乾杯中余酒,接著他站起來……扭頭尋找什麼 似地,狐疑的說:「咦,奇怪了……我放在椅子上圍巾呢?……」 「剛剛我……還看到在椅背上呀,奇了怎不見?……」流鼻涕滿臉怪哉,續 而眼睛一瞪,賊賊的取笑說:「東子這不值錢的鳥東西……也有人要扒?那人當 真瞎了狗眼了,哈哈……」 聽流鼻涕說的有趣,我也湊趣的反諷笑道:「嘻嘻……你呀,懂什麼?孤陋 寡聞又少見多怪。它好歹……也是日炙幫老大貼身物,市場上該有它一定的…… 價值存在,喂……我說的對吧?!」 「嗯,啊……同意呀!尤其同志、玻璃圈的……行情該不差吧?!」流鼻涕 認真啃著手指甲,煞有介事的一個勁猛點頭說。 「同志雜誌的性幻想排名……應該也不低吧?……沒拿個准第一,也有第二 啦,若沒有豈非墮了,或……小覤我們東子威名的。」我擺出一副『專業評論』 的職業語氣說道。 「喂~~你們兩個再不閉嘴,小心我的……奪命飛拳。」東子哭笑不得,狠 狠的搥打我、流鼻涕老大幾下肩頭,接著在我倆「咿咿呀呀」哎哎告饒的唉叫聲 中,緊拴住我們脖壯頸的粗胳臂才鬆了開來,他充滿得意笑說:「哈哈哈哈…… 這叫自作自受活受罪,記住教訓喔……下次可就不會吃虧啦,哈哈哈哈……那我 先bye了!」隨即轉身揮揮手,領著與我們點頭歉笑『日炙雙虎』的阿勇、阿 武,迅速連袂揚長而去。 「我們真悲哀……總討不到便宜。」流鼻涕、揉搓漲紅的臉跟咽喉,皺眉歎 道。 「唷~~是啊,感覺像遭惡霸欺凌一樣哦……」我有感而發的搖頭苦笑說。 少了東子,有一搭、沒一搭,兩人再瞎侃一會,其間也談及姚筱卿來電的事 情,流鼻不涕總忘取笑我,說他被她煩得差點無法招假,這小妞真是利害……辣 又正點。接著,臉上不由流露頗羨慕表情,繼續消遣我,說也不知……是否我上 了人家……來要粉錢的?或者哪兒得罪了人家小妞,特地前來尋仇的……總之, 說與不說讓他都很為難,最後只得……昧著良心瞎掰說,他與我沒甚麼交情,認 識不深……而且也不清楚我個人,這才算勉強胡扔了過去。只是;不知道人家小 辣椒到底信了幾分?反正該擔心煩惱的是我……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人笑罵一陣,夜漸漸深了,話題也逐漸稀落枯燥、淪於無味了,也許倦了 吧;抑或…… 少了東子;少了……絕色美女出沒,興不起一點的熱絡火花。總之誰知道? 反正就是都覺得沒勁,也沒甚麼意思了。 打個哈欠,也不用托上甚麼藉口,起身便離開流鼻涕pub……出了pub 門口看看表,唔……都已凌晨AM1:35分了。可沒忘記對家裡新嬌娘許下帶 宵夜的事,駕著我2004年下半才購入3000㏄ CAMY的嶄新香檳銀轎 車,拉風的轉往附近不遠夜市繞繞去,順便找些清淡易下胃的清粥小菜,回去與 漂亮新馬子甜蜜的開心彼此共用。 凌晨驅車,來到仍頗為熱鬧的夜市街口,當車子剛想轉進暫停旁邊路肩時。 倏地,旁邊側巷內傳出一陣又連串的吼叫聲:「喂!站住,你……還跑……」、 「喝!別跑!……」、「媽的,給我……停下來!……」、「喝~~你……你回 來!……」、「死賤人、臭表子……你死定了……」 突見遠方巷弄奔馳攜棒帶棍的一群人,從他們凶神惡煞般表情判斷,即知個 個絕非善良之輩。瞧他們每人臉上都橫眉豎眼、窮凶極惡的嘴臉,肯定是當地地 痞流氓,或者黑道地頭蛇之類……所豢養的一幫爪牙。此刻,眼見他們緊追前方 距離不遠……的一個目標,是個看起來……十分纖細瘦弱窈窕的身材人影。 那人影看來瘦小,奔馳速度卻不慢,頃刻之間,人身即衝至。而且,人不稍 停的,筆直朝我車子前進方向擋去。一聲急遽刺耳劃破夜空的「吱軋~~」聲爆 響,間不容髮,在駭然鼓蕩劇烈煞車的聲浪中,人車同時剎住…… 我重踩踏板,僵直腳腿兀自在寒風中驚恐的悚悚顫抖,此等萬分驚險於毫髮 之間的恐怖鏡頭,嚇得我幾乎魂飛魄散呼吸停止,額上更泌著潸潸一把冷汗,心 髒兀自「砰砰」急促劇跳。 片息,等不及為……自己收驚回魂,或稍讓魂魄得以歸位。我氣惱地猛力搖 下車窗,披頭戟指對著冒失鬼開口便罵:「喂~~你找死啊,走路不長眼睛…… 咦?啊,你……」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一把扭開車門,迅速竄入我身側座椅,脫掉頭上鴨舌 帽,扭過螓首,一頭如雲的垂肩秀髮,宛若飛拋瀑布般披散的灑落下來,蓬鬆雲 發之間,一張晶瑩剔透如詩如夢花樣的美顏,即時完整無遺的展露了出來。而當 我一眼認清闖入車內陌生人,整個人如遭重擊似地,就這麼目瞪口呆的傻住,而 且呆若木雞的…… 只見一陣風似的鑽進身側美人,她一襲寬鬆適宜霓黑色系長袖運動服,隱約 勾勒出包裹於衣褲內,是一副迷人姣好的曼妙身材。纖細瓜子臉下,口鼻急促, 如蘭似麝,婀娜有致急遽起伏的豐胸、纖腰、隆臀,和一雙斜傾的修長美腿,足 登一雙灰黑相間的『阿瘦』休閒鞋,以窈窕娉婷優雅身姿吃定我似的坐在旁側。 美人喘息,她此刻雖略微顯得一絲慌忙,然而,片刻即止。完全回異於其他 人,面對與此性命攸關情危殆勢下,所應呈現驚慌懼怕失儀又失態的反應。卻見 她眼波流轉……剎那間週遭肢體湧現出千嬌百媚、儀態萬千、溫柔婉約的雅媚氣 質,以及……女性雍容華貴自然秀逸的動人神韻來。這樣轉變,深深吸引我直直 逼視著的灼熱目光。(真是個迷死人的女俠?女賊?……) 不待我適時回應,美女用手推桑我一下,以緊張些許和不耐語氣,催促說: 「喂~~傻楞什麼?等死嘛!還不開車……」 此時,追趕那夥人眼見她躲進車裡,惟恐她就此逃之夭夭,不由分說的,朝 我刨光如鏡的嶄亮車子,一陣熱情招呼(拋擲手上的棍棒石塊)。一時間,天地 暴雨似的「乒乒乓乓」落下,還不時夾雜捋拳怒目的叫罵聲,結果情況變化…… 凶險危急是一團亂。 只見天地一時蒼茫無邊無際的,如齊天雨幕的落石、棍棒冰雹陣似的急墜下 來,瘋狂程度彷彿陷入槍林彈雨實質境地,不時還夾帶幾句……他們漫天漫罵和 紛飛墜滿地的口水聲:「操X娘~~原來他……還留有接應呀!」、「快、快追 上……絕不能讓他們逃了!……」、「干!伊娘的……」、「操X媽的~~可惡 啊……」、「打死他,絕對不能給跑了,追啊!……」、「喂~~快、快記下車 牌……」 車子處境彷彿陷入了狂風驟雨、怒天驚濤之中,甚麼叫置身風聲鶴唳「暴風 圈」的威力震撼,這一刻的我,有極深刻難忘領悟。同時間,那群人並未停歇腳 步,反而加快他們腳下追擊速度。一大夥人如狼似虎飛撲過來,眼看即將被追上 了。 「喂~~別丟……哎唷!別、別丟……這事……我路過的……與我個人無關 啦!」我手忙腳亂的急得嚷嚷。 「嗤,你說什麼傻話呀,這情形與你無關?……鬼才相信。噗哧~~要是我 也不信。」她轉頭看我,頗具興味的笑道。 事情急轉直下,容不得自己一絲辯駁,愛車眼看已被砸中數處凹陷,連玻璃 也被一些遠程炮彈K得如蛛網般破裂斑駁。我一陣肉痛,心裡氣憤難當,眼看情 勢失控擴大,非己力所能支撐、扭轉或回天……我簡直啞巴吃黃蓮……心底暗自 叫苦連天。 「你……余小姐真不簡單啊!看來我們都看走眼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 我怒沖沖瞅著她,氣得牙癢癢的,朝她反諷道:「我說大姊……你是混哪裡?哪 個道行呀?……我們良善百姓是經不起折騰的。」 她回首噘唇,懊惱的搥打我兩下肩頭,氣說:「喂!什麼時候了,哪兒這麼 多廢話呀,車你再不開走,待會……想走也走不了。而且,我警告你,真被他們 那群人捉住,我們兩人……誰也別想能生離此地。」 「這……干我屁事!」我氣極怒道,連髒話不小心都脫口而出。 「不要問我……問他們啊!?」她生動無奈,一副毫不相干、又無辜表情回 道,叫人看了,也為之氣結。 情勢凶厄,「碰磅乒乓」如滿天亂竄的炮彈咻咻的,再不走人……別說車輛 了,恐怕真的連骨頭都被拆得屍骨無存。 危機當頭,迫得我咬緊牙關先逃命要緊,不待她再次催逼吩咐,我腳底油門 緊踏,車子瞬間……在引擎輪胎發出「唬……」、「吱嘎」強猛聲浪中,迅雷般 飆出,遠遠的絕塵而去。車子急若星矢飛也似的……迅速擺脫眼前這風暴圈是非 地。 我加足馬力逃命,在後方苦苦追趕氣喘噓噓下的一群人,他們大都張著口鼻 急促呼吸,首當其衝捲入車輛屁股後面滿天飛撲滾滾的煙塵裡。 只聽後面一陣急遽咳嗽聲,「咳咳……」的接續不斷地遠遠傳來,隱約還聽 見他們滿嘴嘴咒的&@#$……無營養髒話,看來……近幾年每逢颱風必慘兮兮 淹水的台北城,今晚也逃不過……他們肆虐橫飛的唾沫再次的氾濫成災了,徒留 偌大台北城一場、接一場無止境的連連厄夢…… 奔馳出好長一段距離,從後視鏡再也望不到追兵,我才舒口氣,放慢油門。 扭頭即見,她曉富趣味的看著自己。 她頗為輕鬆,聲線細美低柔的說:「嘻,陳先生你好呀,我們真有緣……你 還是我命裡的貴人。」美人溜轉水亮靈秀雙眸,如沐春花的帶笑麗顏,充滿狡黠 神色又道:「能在pub裡和你認識……這真是種難得緣份呀?」 「我說……余小姐,我們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陷害我?還有……他、他 們是誰?你到底又是什麼身份?……」美人笑容可掬,我無可奈何望著。想及此 次遭到她拖累害慘了,我沒好氣出聲質問。 余美人妙目流轉,螓首微搖。她頗不以為然,譏諷道:「咯,你呀……我問 你什麼叫路見不平?再說,鏟強扶弱乃大丈夫、男子漢……所應當為的正常行徑 呀!」接著,面露出嘲弄意味,續說:「我只是……一般普通女子,你慚不慚愧 啊?……還好意思說被人陷害?」 「你、我……」被她這麼一陣搶白,我一時語塞,竟然支支吾吾的,不知該 如何回應了。 她美目斜睇,收起笑顏正色說:「……至於他們,我可以告訴你,是赤岳盟 跟烏燕幫酉少邦的人馬。他們私下偷偷摸摸會晤商議……欲進行一些不法、見不 得光的陰謀勾當?可惜不巧的……被我當場撞個正著。至於,他們詳談些什麼? 還有我什麼身份?……恕我暫時無法奉告。」 我心裡吃驚瞪著姓余美人,暗中倒抽了數口冷氣。黑道幫會『黑盟』排名中 前三名號;依序是……翅羚會、赤嶽盟、日炙幫。在台灣北部地方,他們皆是雄 據一方、互有牽制噹噹響的大幫會。各據於台北盆地一隅,形成所謂三角關係的 『恐怖平衡』鼎足之勢,使得北部地方的黑道幫會四、五十年來,雖說不時仍有 一些不關痛癢的零星衝突,大體上得以保持彼此相安無事穩定程度。 如今江湖上隨烏燕幫逐漸崛起茁壯,似乎它已蠢蠢欲動不再甘心屈伏了,此 次他們悄悄跟赤嶽盟的人密謀,一舉打破維持多年的江湖表像平衡。關於東子談 及他們幫裡……與烏燕幫近日的種種緊張傳聞,現在……看來恐非其他幫派『無 的放矢』,暗中操縱設局的空穴來風了。唉~~眼看江湖從此因而多事,東子個 人安危叫人真替他擔心;我得盡快將消息轉告出去,讓他作好一些必要的預先防 范。 經過半晌,恢復冷靜。我長長舒緩吐口氣,語氣淡然的說:「籲……這我招 誰惹誰來著。你們江湖上爭鬥恩怨的,我不想介入……也無能為力。本人在此慎 重聲明;我只想知道……這車子修理費用,究竟找誰要去?……」我言下之意, 急於撇清這淌江湖渾水。且意有所指她這原『肇事主』,必須為此次事件負起車 子全部修理費。 「嗤!區區小錢何足掛齒……大不了算我的。……也虧你是個大男人,念茲 在茲的?實在不像話。」她不以為然的道。 無端惹上捲入江湖紛爭,還被人批評消遣小氣。早憋滿一肚子嫌悶氣,再也 忍不住了,我爆發不忿的說:「哼~~不算你的?難道算我的。聽你語氣……好 像不混黑道的,就是孬種?怕事?……嘿~~這是什麼鬼話!」狠狠睨著她,又 道:「況且,這是你個人招惹的恩怨。幹嘛?……我們非親非故的,誰有義務代 你受過?哈哈,這真是天大笑話,我吃飽撐著我……」 美女冷眼以對,不慍不火。她一口清脆酥柔、吐氣如蘭的甜美嗓音,從殷紅 小嘴輕聲細語的娓娓道來,說:「哎……現代男人真冷血呀!眼見弱女子被一堆 男人欺負,竟然……銖鎦必較金錢上得失,還汲汲營營於男女關係上的構築。為 掩飾自己膽小軟弱、怯懦怕事行徑,變本加厲對人加以冷嘲熱諷。……這幾近無 恥自私行為,澈底違離了俠義道上,所標榜的『見義勇為』基本人性精神。」 頓一頓,她睇我一眼,我毫不示弱反睨。美女搖頭,喟歎的道:「看……真 不爭氣。怕成這樣,還要找藉口……實在不像話。唉,也難怪現今社會如此混亂 了……」 「嗤!算了吧,少對我說教。你會是弱質女子?嘿,翻遍全天下……恐怕也 找不出幾個有你本事。」我譏刺的嗤之以鼻說:「再說,我們善良尋常百姓,哪 經得起像你一樣……惹熊惹豹的。這下子,我若給他們盯上了,不說現有高薪工 作不保……恐還會有性命之憂。而我從此……跳到濁水溪裡也洗不清啊。」想及 以後,或許……麻煩不斷,我越想越氣的大聲說。 余美女巧笑倩兮,抿嘴輕笑的說:「生甚麼氣嘛!在pub裡……你不是想 追我?那……好吧!我答應……算我回報你對我伸手『解危之恩』。怎麼?…… 該不會吧?你不敢。」 雖不知她為何方神聖?冥冥之中,也約略知道她背景絕不單純。但一想到被 人給覤小了(尤其是女子),這口氣實在難以吞忍下去。於是,我鼓起胸膛大聲 的嚷道:「誰怕誰啊!你呀,廢話少說……你我是泡定了。不過我鄭重告訴你, 做男女朋友是回事;修理費是又一回事。咱們先說好……這費用你得仍需照付。 怎樣?不肯了吧……哼~~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誆我省錢?你……想都別想。」 (十二) 手掌撫著仍舊疼痛灼熱的臉頰,心田卻湧起一股甜滋滋的暢快滋味。嘿,沒 錯,我干了身為『男友』所應該做的事。 記得,當我質疑她想誆我的錢時。只見她臉上掛著不豫和冷笑,隨手從衣衫 口袋取出一本支票簿,草草提筆寫下一個數字,反手就往我衣領塞入。 她以不屑的藐視表情,開口說:「奴……拿去,這一點錢,我還不會放在眼 裡。」 「喂,你污辱人啊,誰稀罕呀……」我被激怒了,她這行為簡直羞辱人。 我轉向方向盤,車子駛往路邊停靠,一手掏出了塞在衣服領口支票,怒不可 遏大聲吼,捏著就要朝她身上丟回去……。 剛好這時眼睛餘光,正好瞄到支票上所簽的數額,我眼珠子差一點的就脫眶 而出。哇……有沒有搞錯啊,我揉揉自己眼睛,支票上〈一字不差〉清清楚楚的 寫著八個大字;新台幣壹佰萬元整。 我艱難的猛嚥幾下咽喉,聲音頓時乾澀含糊起來,囁嚅的吱吱唔唔,斷斷續 續的,說著:「喔,嗯……我怎知道這票是兌現得了?嘿,別是想拿『芭樂票』 來矇我吧!?……」ps:『芭樂票』〈空頭支票〉 想起當時,便叫人氣餒。也不知,這要命不爭氣的大量口水,是甚麼時候跑 出來?總之那情形,一定自己好看不到哪去?或許……已被她瞧低了?算了!現 在想來後悔也來不及…… 余美女神情頗為鄙夷,以戲謔口吻意味,回道:「呵……,什麼蠢話?是不 是?你大可打電話……去台灣銀行問啊!我支票上面有台支的號碼。」她似乎不 厭其煩,不欲再跟我,沒頭沒腦的瞎糾纏下去。 「拿回去,我不要!……我只收現金,不收票。」我忍痛不捨,略為踟躕的 丟回去,心裡那箇痛只有自己知。但為了面子問題〈尤其女人前面〉,還是得這 麼壓它一把,即使表演的;灑脫也好、寒蹭也罷,總之盡力去做就是,絕不能讓 她看貶行情。 雖然自己努力壓抑,盡量使動作姿態保持瀟灑自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或 許是少了事先演練過程,沒有NG演出難保不走樣。於是,當我正式伸展揮灑的 實質舉止〈想像與實際,總是有差距。〉,……落在旁人眼底裡,不能避免的露 了餡;行來拖沓嚅囁和稍嫌拖泥帶水,主角淪為丑角,以及帶著……一絲滑稽、 凸梯。 算了,好歹自己也演罷全套,至於結果不必深究,事後追悔純屬無益。只是 希望下次機會來時,自己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美人杏眼倒瞪,惱怒嬌嗔道:「你,……不要太過份了,這簡直強人所難。 有誰出門會帶上大把現金招搖?我身上只有這票和現金壹萬柒仟元。你看著辦, 愛不愛隨你?不收拉倒!就這樣……」然後,她隨身掏出所有財物,拍拍雙手, 兩臂一攤,表明身上再無它物。 看著她古典型麗質嬌顏,無形中散發妖嬈嫵媚蠱惑魔力,讓人不知不覺也為 之心魂迷失。只見她胸前雙峰圓渾堅挺,柳腰細小雙掌勻握,臀股圓弧飽滿如半 月,一身輕盈勻均婀娜的窈窕身段,加上她激越情緒而高低起伏,像透一波波潮 起潮落無涯無際洋流海域,一股股不斷騰空翻捲……壯闊鼓蕩的波濤巨浪。 我看得不由色心大動,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冷靜下來。雖說她曾說話願意當 我馬子,畢竟,這只是調侃戲謔意味,和戲言成份居多的玩笑話,……該是當不 得真。然而,美色當前不佔點便宜?似乎又對不起自己……。何況今晚也夠嗆的 了,被她耍弄得無論精神或物質上,都遭受到前所未有嚴重打擊和損失。這回總 該設法從她身上討點便宜回來……才是道理。 於是我涎著臉,使出幾近無賴似的死纏爛招,說道:「……我不信,我怎知 道?你的說話不是『激將法』?你得讓我搜搜,我才會相信你。」 余美女突然覺得;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無力感。望著我堅持眼 神,仍然頑抗不肯點頭,撐持最後實在壓不過我,這才莫可奈何、勉為其難的松 口應允。 不過,美人卻提出嚴厲警告,她冷峻的說:「檢查可以,但我警告你,…… 你的手最好放規矩一點,休想趁機佔便宜,否則~~後果自負。」 嘿~~這俏妞真有意思,的確不簡單,夠靚夠凶,呵呵我喜歡。好,那麼來 吧!就讓咱們試試看,看究竟誰到底利害一些?……。 我乾笑兩聲,故意轉移話題,說:「哈哈,余小姐該如何稱呼?……你的芳 名呀。既然我說決定跟你交往,總該相互告知彼此姓名、電話號碼,和我倆各自 目前的居住處所!?」 我企圖鬆懈她注意力,一隻手已悄然的逼近她腰肢,嘴裡仍舊天花亂醉的繼 續說:「你啊!嘻,應該沒理由反對吧?……我說的對嗎?你同不同意?」 略一停頓,吞口口水,一邊察言觀色,一邊隨機看看風向。我繼續說:「先 自己介紹……我叫陳步新27歲,電話0937××××××,住處在台北安坑 ××路××號『仙鄉極品』大廈9F,那你的呢?」手指則慢慢靠近……。 美女臉靨變幻,威凌眼神,不悅的說:「說話可以……但你的手再未經過, 本人我同意之前,最好安份點……不要任意妄為。」 哇,利害!嚇得我趕緊收回手,心裡同時暗呼聲……了得。這美人果然帶刺 玫瑰,令人大意不得……的確是狠角色。要是稍微處理出了歇岔錯,恐怕自己吃 了兜著走。我暗自警惕,表面上還得裝出謙謙君子模樣,使自己表情盡量顯的從 容不迫。 我君子似地,拍拍胸膛,朗朗的說:「哎……誤會呀!我拿椅墊後這瓶礦泉 水,目的無他啦!純粹為你著想而已。」 從她臀後椅背取出一小瓶水,我笑嘻嘻晃了幾下,接著說:「你是否反應過 度啊?喏,你看……,我是不希望因它存在,而使你坐得不舒服罷了。」 「……」她默然瞪視,啞口無言的。 我竊笑的,賊滋滋,續道:「嘿!或者我……讓你緊張了。嗯?……」 「哼,你少臭美!……誰緊張了?」剎時,美人不知所措,臉孔爬滿紅暈, 她別轉過頭,檀口冷然的說:「不是~~那就最好。別說我沒警告過,……我還 不想破例把人給閹了。」 「唬,……別嚇我,我經受不起呀!」裝成怕極表情的我,拍著胸口,摀住 要害,以畏縮輕顫聲音,說:「來往男女交換電話、姓名、住址的,……這很正 常啊,你不會是認真吧?……何況是你先提議的。」 「……」美女一時為之沉默。 美女思忖,啃著手指。雖說;是一句調侃取笑他膽小無用戲言,確是沒想到 對他刺激過頭,讓他硬著頭皮順勢而為,真要她當自己女友。 哎~~當時總是她話說在先,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覆水難收……,由不得 她反悔或出爾反爾了。 美人面有難色和頗為難模樣,有狠狠回敬的反擊感覺,報復所產生的……心 理上之暢快真非筆墨可形容。 於是,我故意涎臉的膩聲追問,道:「哦?達令,你還沒回答,我等著呢! ……」 「你……」美人臉靨變幻,陰晴不定。她說出箇『你』字之後,便久久沒了 下文了。 我得理不擾人,繼續追擊,的說:「嗯?你說啊……」 美人臉色極難看,然則片刻,她即恢復平靜。原先頗猶豫的為難不決神色, 已消失不見。換上的是……從容不迫的優雅姿態。 古典美人眼波流盼,乍然媚態橫生。看得我面紅耳赤,一陣心簇搖蕩,咬下 舌尖……才讓劇痛感稍為喚回理智。但卻苦了我的歹命舌頭,這下它掛上病號, 真不知下餐飯,我該如何吞嚥了?〈只得暗自咒罵怨念幾句,紅顏禍水果真不假 啊!……〉 「……先話說在前,答應你也無妨。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只聽,她 似乎作成決定,嬌甜聲音娓娓的說道:「我們交往……只能是我找你,不是你找 我。肯願意尊守,我馬上當你女友,怎麼?嗯?你做得到嗎?……」 「……」我傻眼了,不知如何接答。 『招之則來,呼之則去?』我生悶氣的在心裡直嘀咕;這算哪門子交往男女 啊?簡直是差遣使喚免費傭人嘛! 「怎樣?不行?那就拉倒……」美人得意洋洋,彷彿是說……〈球又丟回我 這邊,端看我該如何解了。〉 彷彿徘徊無盡漫漫黑夜,我深感踟躕徬徨無措之時,驟然天際出現一道黎明 曙光,這麼一來,哈,自己可謂絕處逢生……。 驚見此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高興的我直呼『天祐吾土』,嘿~~天賜良機 呀,我再怎麼笨,這次也絕不輕易放過它。 只聽,「得令!」一聲呼喝,我猿臂輕舒,身子撲將過去,嘴唇也湊上了。 「呀!你,……」高亢尖叫,發自無絲毫防備之下,古典美人殷紅瀲艷的那 張菱嘴小口。 「唔……唔……」美人張嘴驚呼,立即被我嘴巴攫住,苦於手腳被我箍著壓 制,她渾身上下不停的劇烈掙扎,卻奈何始終動彈不得半分。 最後她或許力乏,或是也感到享受?總之……都有可能。只見她躺臥懷裡完 全放棄抵抗,任由我放肆口手,在身上四處遊走為所欲為。 驟然,「啪!」一聲脆響,正感受她柔唇甜蜜濕軟香濃,肉體豐腴溫膩滑手 的陶醉當口。臉頰猛地被擅了一記耳光,整個人也被踢翻撞上車門,腦袋被打矇 了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的,上臉七情六慾一下子全消了。 「你……怎麼打人?」我搓揉腦門,氣怒追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