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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恰恰女巡捕(西京十三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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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打 恰恰女巡捕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每回都在她拚死拚活完成任務時冒出來搶功
  還嘲弄她是需要人家照顧的稚嫩小巡捕
  而她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竟然在恢復女裝辦案時淪落到被他所救──
  不會吧?他那種火熱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
  更可怕的是,還滿嘴一見傾心的鬼話
  說什麼已經把她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然後既溫柔又無恥地對她上下其手!
  面對這意外的發展,她再三告誡自己
  千萬不要被他表面的柔情所蒙蔽
  無奈依然管不住芳心,深深地墜入情網
  可是為什麼,他竟然選擇背叛她、背叛正義
  毫不留戀地投向黑暗的懷抱?!
  難道他的似水柔情,從來都只是一種手段…
楔子


  「自古西京多軼事,奇人妙事必無雙。」

  對住在西京城的百姓們來說,這段連三歲小童都琅琅上口的順口溜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這些年來,已有太多太多與無雙門相關的各式秘聞,在西京的各個角落口耳相傳。

  聽聞,那樁曾經轟動京師的「龍袍失竊記」,便是無雙門門人的傑作;聽聞,那個以「神准」聞名西京,讓皇親貴族們恨不得以八人大轎迎至府中的超級卜算先生,也是無雙門的一員大將;聽聞,八大胡同裡最紅火的那家青樓的神秘幕後掌櫃……聽聞,那個手藝精湛卻怎麼也不願入宮當御廚,寧可窩在隆升客棧裡一不高興就摔鍋扔菜的廚子……聽聞……

  正是由於有這麼多的「聽聞」,西京百姓們茶餘飯後最熱愛的消遺,便是津津樂道這個神秘的無雙門裡究竟有多少名成員,又有多少名奇人潛伏在西京之中,這些奇人身負什麼樣的異能,又會做出什麼樣的異事……

  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其實無雙門之所以會存在,只是因為多年前一名老嫗與一名老頭在鬥嘴之時,老嫗因氣不過老頭那句「自古女子只需以夫為天,至今依然」的屁話,才會脫口而出這句「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賭氣話。

  也因此,無雙門裡的所有成員其實全是女紅妝。不過,這個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第一章


  仲夏之際,寅時,西京城城西四十里外灘。

  這個時節的這個時分,海面上除了波濤外,應是一片詭異的靜謐,但此時竟有兩艘燃著燈火的沙船在海面上來回競逐。

  遠遠望去,只見那艘較小的沙船船頭佇立著一個黑影。

  此人佈滿水珠的身軀與髮梢,在晨曦的映照下,閃爍著猶如金沙般的燦燦光輝……

  儘管腳下的沙船因急速行駛而搖晃得有如狂風中的落葉,但此人依舊穩如磐石的挺立在船頭,視線緊緊鎖定前方那艘愈來愈近、足足比這艘船大了兩倍的雙桅沙船,眼眸中匆而射出一道精光。

  「快!再近一些!」堅定的嗓音在波濤聲映襯下,顯得那樣清亮。

  「蒙巡捕,這樣太危險了!」望著兩艘船的船身都快擦撞在一起了,掌舵的船家頂著水花,膽戰心驚地對船頭那個俊朗男子叫道。

  「沒事!」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蒙侑京回頭對自己的弟兄們激昂笑道,「久等了吧,各位弟兄!拿出你們的絕活,上!」

  在這一聲令下後,就見小船上陸續飛出數十條繩索,穩穩當當地勾住雙桅沙船的船沿!

  而後,順著繩索飛身上船的黑影們,不到一會兒便穩健地落到對面的甲板上,眼中散發出陣陣精光,向敵人宣示——他們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惡鬥沒有絲毫膽怯!

  然而,預期中驚心動魄的打鬥場面卻末出現,因為雙桅沙船上的人一見來者何人,竟沒有任何抵抗便棄械投降、乖乖地束手就擒。

  「嘖,這樣就結束了。」揮動著手上的鞭子一路巡視過去,蒙侑京臉上的神情充分表露出心中的不快,「就這點本事還敢在半夜裡干私活?」

  「他們哪曉得咱們蒙巡捕捉起海賊來是日夜不分?」一個年紀與蒙侑京相仿的男子走近她身旁,「不過也算他們聰明,知道要早早認罪,好躲過接下來有可能的『酷』刑!」

  「夏副巡捕,你這話說的……」瞇起眼,蒙侑京將鞭子收理成兩折,在手中輕敲著,「我怎麼聽都覺得似乎有點刺耳。」

  「有嗎?蒙巡捕?」夏仲謀狡黠一笑,望向蹲在船頭、一臉苦楚的船老大,「說,上家是誰?」

  「籠頭!」船老大哀哀怨怨地說著,並在心中不斷感歎,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乖舛。

  是啊,為什麼他就是這樣倒楣?

  兩年多來,他幹這種勾當加起來也不過才三回,可為何每回都遇到這位號稱西京第一鐵面無私兼最受女性愛戴的海防巡捕蒙侑京?

  這蒙巡捕到底什麼時候才不當差?什麼時候才休息?

  儘管心中哀歎自己的命苦,但船老大此刻最大的願望,卻是祈求某個老愛來攪和的男人真的、千萬不要……

  「唷,還是像以前一樣熱鬧啊!」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傭懶的男聲驀地響起。

  一聽到這個聲音,船老大的臉霎時糾結得跟個包子一樣。

  不過,對這個發聲者有意見的不僅僅是船老大。

  「怎麼又是你!」瞪著眼前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嘴上叼著煙桿、上身披著外衣、左手擦在腰間束帶裡、一臉吊兒郎當的男子,蒙侑京瞇起了眼,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又想來撿現成的便宜嗎?公孫朝陽『巡捕』?」

  是的,巡捕。雖然蒙侑京很不想這樣稱呼他,可是事實上,他確實跟她一樣,是西京城裡僅有的兩個海巡高級戰將。

  可自從她上任兩年以來,從沒見過這傢伙在有事發生時能夠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他永遠只會在她與弟兄們拚死拚活地打擊完海上犯罪者時,很無恥又很神出鬼沒地出現,然後用一副克盡職責、完美達成任務的嘴臉,懶洋洋地回去覆命!

  呸,什麼巡捕?根本就是個只會撿現成便宜的強盜!

  「又?」聽到蒙侑京的話,公孫朝陽懶洋洋地說,「打擊犯罪人人有責啊,我可是在執行我的任務,別說的好像我每回都來搶功一樣,『小』蒙侑京巡捕。」

  「那你剛才在哪裡?」公孫朝陽那副理所當然又毫不在意的模樣,讓蒙侑京看得更是窩火,「當我的弟兄們在努力奮戰時,你們又在哪裡?」

  「當然是在一旁戒備啊!」公孫朝陽涼涼地吐出一個煙圈,「你要知道,當你們那樣拼老命的時候,我們當然也是拼了老命的在一旁防範,以免你們中了敵人的埋伏啊,『小』蒙侑京巡捕。」

  「戒備個屁!這個海這麼大,有埋伏我們會看不出來嗎?」

  「這可不好說,這個海這麼大,敵人若真想埋伏會讓你們看出來嗎?更何況,我沒出現前,你有看出來我們在附近嗎?」

  「你少自以為是了,我們海獅號辦案根本不必你們來支援,你們乖乖養老就夠了!」

  「得了吧,如果西京城只靠你們這群稚嫩的小海獅,海防早不知亂成什麼德行了……」

  雖然還是唇槍舌劍,雖然還是很不願意承認,但公孫朝陽的話確實讓蒙侑京啞口無言。

  因為,儘管公孫朝陽與他的海龍號一向無所事事,可的確具有神出鬼沒的特殊能力!

  兩年了,自她努力通過各項考驗與磨練、升至海防巡捕以來,她從來不知道海龍號的真正實力,而且無論她如何打聽,也打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無論如何,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超越這個傢伙,真正成為西京城第一的女巡捕!

  「蒙巡捕,查搜到龍井等各式茗茶兩百箱!」

  「公孫老大,居然有整整一百箱的鹽啊,我們這回賺翻啦!」

  「你們想幹什麼?這是我們發現的!」

  「見者有份,你們這群菜鳥沒聽過嗎?」

  正當蒙侑京與公孫朝陽你一言我一語之時,他們身旁的弟兄們自然也沒有閒著。

  海龍號與海獅號的弟兄們各自在船上四處搜查,然後為了「戰利品」的歸屬,打成一團!

  又來了!

  望著眼前打成一團的西京海巡弟兄們,船老大簡直痛苦得無法自已。

  每回只要遇上他們,他的船就會變成戰場,雖然他幹的不是什麼好勾當,可也罪不致死啊!

  為什麼他們每回都要將他的生財工具破壞殆盡?

  「求求你們……別打了……」望著自己新買的船再度被兩邊人馬當成戰場,打得七零八落,船老大再忍不住地嚎啕大哭,「我的船啊……」

  「哭什麼哭?你是不是男人啊!」一肚子火的蒙侑京沒好氣地罵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公孫朝陽睨了船老大一眼,懶懶地揚聲一喝:「兄弟們,收工了,回家喝酒去。」

  「是,公孫老大!」

  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在公孫朝陽一聲令下,海龍號的所有弟兄們將「戰利品」俐落地扛在肩上,一個個跳回停靠在旁那艘全黑的海龍號,揚長而去。

  「無恥的傢伙……」望著那群名為同僚卻比上匪還上匪的傢伙,蒙侑京怒不可遏地低咒。

  「蒙巡捕,他們實在太過分了!」副巡捕夏仲謀走至蒙侑京身旁,也是一臉的怒容,「仗著比我們多吃幾年官糧,就老欺負我們!」

  「算了,把人跟剩下的走私品全帶走!」雖然心中同樣不平,但蒙侑京還是努力壓下怒意淡淡地說。

  畢竟再怎麼樣,公孫朝陽與海龍號護衛西京城海域的時間遠遠大過她與她的海獅號。欺負新人本來就是老人的特權,因此,她也只能咬牙忍住這口氣。

  但她發誓,總有一天,她一定要給他好看!

  

  「唉,還不如去捉海賊來得痛快……」

  站在船舷,望著映入眼中的整片靛藍,聽著身後傳來的陣陣絲絃及歡聲笑語,蒙侑京卻一點也不覺得暢然。

  因為此刻她心中湧現的,竟是一股深沉的無奈。

  老天,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巡捕啊!

  就算這艘船是西京城最大、最富盛名的遊船,她也沒有閒工夫跟著它一道出海去欣賞美景。更何況,像她這樣專門逮捕海賊的人,看海還看得不夠嗎?

  可這是道命令,由西京城九門提督所下的命令。

  她奉命秘密地跟隨這艘遊船一道出海,因為這艘以「為提升西京城經濟實力而努力」的名義出海的遊船上,載有許多西京城的富商,九門提督不希望這群人玩得太過火而有個萬一……

  「早知道這幫老狐狸絕對沒安好心!」蒙侑京喃喃地說。

  想想,這幫成天遊走在紅粉青樓之中的商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群;他們聚在一起,除了酒、賭、色之外,還會有什麼?

  而九門提督之所以遣她來,分明是想讓她這個擁有「不會沉迷於酒鄉女色、努力向上」優秀名聲的巡捕,全程盯著這幫人是否私底下在打什麼壞主意。

  他們有沒有壞主意,蒙侑京此刻尚且不知,但她已經可以確定,這群人絕對是色鬼中的色鬼!

  因為打從她跟著好姊妹艷娘及艷芳閣的姑娘們一同上船後,那群人的賊眼就沒離開過她身旁!

  「艷子,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去甲板上透透氣。」那種被人用異樣眼光盯著的感覺,讓蒙侑京渾身發麻。

  「侑子,別說我沒告訴你,你這一出去,麻煩可能更大。」望著眼前的好姊妹,艷娘曖昧地笑道。

  「你胡扯什麼!」蒙侑京沒好氣地瞪著艷娘。

  「我可沒胡扯,」艷娘嘻嘻一笑,「誰讓你這一裝扮,竟然比我樓裡的姑娘們還要美上三分!」

  艷娘所言一點也不為過。因為蒙侑京為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登船,只得恢復女裝,混在艷芳閣的姑娘之中。

  此刻的她,洗去女扮男裝時特意塗在皮膚上的深色油彩,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那挽起頭髮後的玉頸欺霜賽雪、那白裡透紅的臉頰、那長長的睫毛、那大大的眼睛、那小巧的紅唇,都讓她顯得那樣惹人愛憐!

  而她窈窕纖細的身材,也被身上那襲米白色低胸高腰的女裝,襯得更加玲瓏誘人。

  這樣一個絕世女子,怎能不惹人注目?

  「反正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出去走走!」蒙侑京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脫俗絕美,因為她一向不在意容貌,所以在艷娘無奈的笑容中,她還是走上了甲板。

  「姑娘,來陪陪大爺我!」

  「姑娘,大爺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姑娘,讓大爺我親親……」

  果然,一當蒙侑京出現在甲板上,一群男子便像蒼蠅般圍至她身旁。

  「混蛋!」

  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蒙侑京費了好大的勁才由那幫蒼蠅裡脫身,倉皇地拉著長裙奔跑,躲至通常只有船員才會在的船頭處。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躲在隱蔽處,蒙侑京蹲著身子哀哀長歎,但歎氣之餘,她還是不忘觀察是否有什麼登徒子在附近。

  登徒子是沒有,但蒙侑京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背影。

  那是一個表面上看來清閒,但卻背脊緊繃的深沉背影。

  瞧他紮成一束的長髮隨著海風凌亂飛揚,一身的白衣儒袍雖然名貴得像個世家子弟,但由他散發出的氣息,蒙侑京敢打賭,這人絕不會是尋常的世家子弟,因為那些公子哥兒的背影絕不會帶著令人心驚的肅殺之氣!

  沒錯,是殺氣!

  緊蹙起雙眉,蒙侑京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背影會讓她有這般感受。

  但或許是巡捕生涯的磨練,讓她輕易便能嗅出那些不尋常人物身上的不尋常氣息。

  更仔細盯視著白袍男子,蒙侑京發現他似乎低頭看著什麼……突然間,他一揚手,一張柔絹由他的手掌飛至空中,隨著海風的走向緩緩地落到水面,而後,永遠的沉入了海中。

  將心神重新轉回到白袍男子身上,蒙侑京驚訝地發現,他的背影依舊,但那股曾經存在的殺氣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深海般的沉靜,這股沉靜使他的背影顯得那樣傭懶、閒適,就像抬眼可以望見的任何人。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蒙侑京喃喃地問著自己。

  然而,就在同一時間,一陣狂勁的海風由上空掠過,將她頭上的金步搖吹得叮噹作響!

  心中一驚,蒙侑京連忙低下頭,舉起手壓住頭上的金步搖。

  「想不到這裡居然躲了只小貓咪!」但就在此時,一個低沉的嗓音卻在她身前響起。

  「嗯?」半納悶半疑惑地拾起頭,蒙侑京在看到聲音的主人時驀地愣住了。

  竟會是他?!公孫朝陽!

  他一身的雪白昭示著,這正是不久前她凝望的那個背影!

  此刻,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放蕩不羈,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

  「你在這裡干什……」蒙侑京先是下意識地問道,而後突然一愣,連忙收住了聲音,低下頭去。

  一來,她可不想讓公孫朝陽有機會認出她是誰——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二來,他一定也是像她一樣受命前來,她根本就不必多問。

  那個該死的九門提督,既然叫他來了,幹嘛還讓她來?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信賴?

  「我還要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也學著蒙侑京蹲下來,公孫朝陽突然一伸手,抬起她的小臉,然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這張絕美容顏。

  「你幹什麼!」一愣之後,蒙侑京猛然揮開他的手,生氣地說道。

  「沒幹什麼。」公孫朝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只是很訝異居然能在這種場合見到像你這樣天香國色的小美人。」

  天香國色的小美人?!

  聽到公孫朝陽的話,蒙侑京的臉頰整個抽搐起來。原來這傢伙不僅是個無恥的土匪,還是個葷素不忌的登徒子!

  「你這表情真可愛!」望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公孫朝陽哈哈大笑。

  「你有病啊!」望著他樂不可支的模樣,蒙侑京沒好氣地罵道。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一定立刻殺了他!

  但老實說,自兩人共事以來,這還是她第一回在白日見到穿著如此乾淨、清爽且合宜的公孫朝陽,平常他總是在夜間出現,不僅穿得邁邁遢遢,嘴上還叼著煙桿。

  可今天的他,那挺直的鼻樑、堅毅的嘴角及充滿男人味的臉龐,幾乎連陽光都要為之炫目,而他合宜的舉止及臉上那抹輕笑,更是讓人心曠神恰……

  「你再這樣看我,我可要吻你了。」

  「混蛋!」

  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直勾勾地盯著公孫朝陽看,在聽到他輕薄的話語後,蒙侑京臉龐驀地一紅,輕罵了一聲後,一把推開眼前男子,拉起裙擺衝進了船艙之中。

  但一踏入船艙她就傻眼了,因為此處竟然是聚合了牛鬼蛇神的賭場!

  更糟的是,她才一出現,所有的人就都望向了她,那種眼光……簡直像是她光著身子似的。

  「想不到你對賭場有興趣?」

  就在蒙侑京被人看得頭皮發麻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旁響起,而她的纖腰也被人緊緊摟住。

  這個摟住她的人,正是公孫朝陽。

  「你幹什麼?」努力地想掙脫他的手,但蒙侑京卻發現自己竟沒有辦法。

  「這種地方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親熱、親熱。」

  「你!」蒙侑京又怒又急地瞪大了眼,但是在看到公孫朝陽的目光後,她卻愣住了,還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

  因為他正環視賭場中那群緊盯著她不放的男子們,眼光是那樣的冷、那樣的寒,那樣的充滿殺氣……

  這是公孫朝陽嗎?

  是那個一向傭懶、吊兒郎當、頂著看起來像睡不飽似的臉龐的男子嗎?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當蒙侑京再度聽到公孫朝陽的聲音時,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離開了賭場,來到一間看似船員休息室的艙房中。

  「你管得著嗎?」她別開臉,拒絕回答他的問題。對於這種在工作時專門跟她作對的男人,她根本不必理會他!

  「你是艷芳閣的姑娘?」公孫朝陽又問,將蒙侑京的小臉扳轉向他,手勁不輕不重,恰好讓她無法抗拒,卻又不至於弄傷她。

  「怎麼,不行嗎?」蒙侑京冷哼一聲。

  「你是陽春白雪樓還是巫山雲雨樓的姑娘?」

  「你管得著嗎?」真的不明白公孫朝陽管那麼多幹嘛,蒙侑京的口氣愈來愈不耐煩了。

  「告訴我。」但誰知,公孫朝陽在聽到她的回答後,竟將臉龐貼近她,直視著她的眼眸逼問,「告訴我。」

  「陽春白雪樓的啦!」感覺到一股溫熱氣息在自己的臉旁盤旋,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的蒙侑京不禁心慌起來,口中胡亂應道,臉頰也整個嫣紅了。

  「是嗎?」得到回答之後,公孫朝陽笑了。

  望著那個笑容,蒙侑京不知為何竟有些恍惚。

  那是個純男子的笑容,滿足之中,又帶了點她不明白的東西……

  就在蒙侑京傻傻地發愣時,突然,她渾身一僵,整個人虛軟地倒下,眼眸也不受控制地緩緩合上。

  「你干……什麼……」在眼皮只剩一條縫時,蒙侑京喃喃地問,「為什麼……點我的……穴道……」

  「因為我要你好好的在這裡睡,一直睡到我送你回去之時。」


第二章


  昏昏沉沉地側臥在榻上,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蒙侑京只覺得在迷迷糊糊之際,似乎聽到了一聲聲的尖叫,以及紛亂雜沓的腳步聲。

  這些吵鬧聲讓她有些懊惱地翻了個身,但在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後,她警覺地跳了起來,然後下意識地開始尋找出口。

  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摸索著跨出艙門,蒙侑京感覺到一陣讓人不得不清醒的極凍感,由她的腳底向腦門直傳而上——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她完全可以肯定,那股極凍感必來自海水無疑!

  「老天……」

  這艘船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竟然成了這副德行?

  還有艷娘、艷芳閣的姑娘們、以及船上的其他人,他們又怎麼了?

  一想及此,焦急與擔憂霎時在蒙侑京的心中爆開。

  雖然她的水性很好,就算這艘遊船沉沒,她依然也有辦法逃生,但此時此刻,她只擔心船上的人們,以及她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姊妹——艷娘。

  尤其艷娘自小怕水,平常幾乎連水邊都不敢靠近,如今遇到這樣的險境,她一定嚇壞了……

  「你別瞎跑!」

  正當蒙侑京心急如焚地想找尋通向甲板的道路時,纖細的身子突然被人打橫抱起。

  「是你!」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蒙侑京先是一愣,然後便急急地問:「發生什麼事了?艷子呢?姑娘們呢?其他人呢?」

  「別擔心。」在黑暗中,公孫朝陽抱著蒙侑京,飛快地向甲板上跑去,「我會救你出去的。」

  「我不需要你救!你快放開我!」想掙扎,但蒙侑京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公孫朝陽的箝制,最後,她只能拚命敲打他的胸膛,不斷地大叫,「我沒問題,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救艷子!」

  但無論蒙侑京怎麼叫,公孫朝陽卻充耳不聞,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口中的「艷子」是那個濃妝艷抹的艷芳閣嬤嬤,那麼她此時正在我的船上,跟你一樣像個瘋子似的大哭大叫。」

  他的船上?

  聽了公孫朝陽的話,蒙侑京先是愣住,然後立刻瞭解,他口中所謂的「我的船」,指的必然就是海龍號!

  既然海龍號來了,大夥兒的安危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更何況,一向慢半拍的海龍號都來了,她的海獅號想必也已在附近支援了……

  一想及此,蒙侑京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來,但突然之間,她卻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竟隱隱約約地嗅到一陣血腥味!

  由於自己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意,因此蒙侑京明白,這陣血腥味自然不是從她身上發出的,那麼受傷的人……

  「你……」靜默了半晌,蒙侑京終於咬著下唇吶吶地問,「受傷了?」

  「是啊,傷得很重,都快死了。」站在早已傾斜的甲板上,公孫朝陽在星空下望著蒙侑京淡淡一笑,「安慰、安慰我,如何?」

  這是公孫朝陽?

  星空下,這個頂著濕漉的發、穿著一襲染血白袍,卻露出一個溫柔且迷人的笑容的男子,竟會是那個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公孫朝陽?

  「怎麼,真在用你可愛的小腦袋思考如何安慰我?」看著懷中絕美女子用那雙美眸愣愣地直視著自己,公孫朝陽又笑了。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死不了!」望著那個讓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的笑容,蒙侑京別開雙眸,發出連自己都不自覺的嬌嗔嗓音,「還不放我下來!」

  「我捨不得放。」聽著那聲甜膩的嬌嗔,公孫朝陽輕歎一口氣。

  「你有什麼問題啊!」怎麼也沒想到公孫朝陽竟會這麼回答,蒙侑京更覺得又羞又氣。

  她長到十八歲,還沒有一個男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而這個男人,這個天天只會跟她唇槍舌劍、天天只會搶她功勞又佔她便宜的男人,今天究竟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居然……

  「是啊,我是有點問題。」望著她頰上那抹誘人的嫣紅,公孫朝陽的話更直接了,「一個關於一見鍾情的問題,一個也許只有你才能解決的問題。」

  「你……」聽見如此直白的答案,蒙侑京簡直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別過頭去恨恨地咒罵,「瘋子!」

  「你居然連生氣的模樣都如此吸引人,」彷彿是故意要逗她惱火似的,公孫朝陽竟低下頭俯在她耳畔呢喃,「讓我不得不幻想,如果是在與我歡愛時,你的神情會如何……」

  「你——」

  「公孫老大,船真的要沉啦,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就在蒙侑京被公孫朝陽的話逼得火氣整個升上來時,突然,遠處傳來一個粗嗄的聲音以及一條繩索。

  「就來了。」長歎一口氣,公孫朝陽一手俐落地接住繩索,一手抱著蒙侑京便往海龍號飛去,「看樣子,我的告白今天只能先到這裡了。」

  「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跟我說這些話!」海風吹得蒙侑京長髮飄飄,她在公孫朝陽身前低喊,「你這個無恥,無聊、無——」

  「老實說,我還真喜歡你罵我時臉上又氣又急的樣子。」輕輕在蒙侑京的頰上吻了一下,公孫朝陽任自己額前的髮梢被風吹得亂成一團,眼眸卻如天上明星般閃爍。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令蒙侑京下意識地抬起手,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那隻手傻傻地停在半空中,再也無法動彈。

  她……竟然打了他!

  而公孫朝陽在被她摑了一巴掌之後,雖也微微愣住,但是當他抬起臉時,竟是笑望著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淡然,蒙侑京望著那張俊臉上的指印,又氣又急地問道:「你為什麼不擋?」

  將她安安穩穩地放在海龍號上,公孫朝陽望向她柔聲開口,「別生氣了,你的嬤嬤還在等你呢。」

  「你……」這令人費解的淡然反應,令蒙侑京真的不知該說什麼,還是做什麼了。

  就在此時,艷娘衝了過來。

  「小……那個……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緊緊地抱住蒙侑京又哭又笑,由於不敢暴露蒙侑京的真實身份,只好不斷地說著聽似沒頭沒尾的字句。

  耳中聽著艷娘關懷的話語,但蒙侑京眼中凝望的,卻是公孫朝陽的背影。

  她見著他走向海龍號的弟兄們,見著他脫下白袍露出精壯的背脊,見著他不讓任何人幫忙,獨自包紮身上的傷口,見著他……

  「侑子,你到底怎麼了?」發現蒙侑京有些分神,艷娘低聲問著,「我差點被你嚇死,你說說話啊!」

  「我……艷子,不好意思,我給你帶來麻煩了。」終於回過神來的蒙侑京抱歉至極地望向艷娘,「真的不好意思……」

  「我們之間還用說什麼不好意思?」艷娘責備似的望著蒙侑京,「倒是後來你上哪兒去了?那個救了你的人又是誰?他還真是個好男人……錯了,簡直就是個大英雄啊!你都不知道,當船歪了的時候,他……」

  聽著艷娘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公孫朝陽的英勇事跡,蒙侑京實在不知該如何啟口,半晌後才喃喃地說:「他是公孫朝陽。」

  「啊?」艷娘的紅唇霎時合不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他就是那個……你口中那個……跟你結了八輩子仇的……」

  「船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不想再繼續這個令自己覺得難堪的話題,蒙侑京低聲詢問艷娘。

  「哦,對,我都忘了告訴你,」善解人意的艷娘順勢改變話題,「有人在船尾放了火藥!」

  「什麼?」蒙侑京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火藥?!」

  「是啊,」艷娘點了點頭,「不過好在一發現時,那個英……那個公孫渾球就立刻去處理,所以只有小爆了一下,不過船還是開了個洞,而我們……莫名其妙就被一群不知由哪裡冒出來的人接到這艘船上來了。」

  「竟有人會幹這種事!」蒙侑京眉頭緊皺,懊惱之情溢於言表,「而我居然還失職……」

  「侑子,別這樣。」完全明瞭一向負責任、好勝心強的蒙侑京此刻心中是什麼感覺,艷娘連忙安撫她,「反正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揪出這個王八蛋,而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先休息、休息。」

  輕輕點了點頭,蒙侑京與艷娘一齊倚在船舷,望向前方那艘已緩緩沉入海中的遊船,但突然間,蒙侑京眼光一閃,沒有任何預警便直接往海中跳!

  「侑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來不及捉住蒙侑京的艷娘,立刻放聲尖叫。

  聽見艷娘叫聲的人紛紛望向海面,大聲地議論起來——

  「怎麼了?有人掉下海了嗎?」

  「好像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啊!」

  「沒事自己跳下去幹嘛?這麼想不開……」

  完全不理會眾人的喊叫聲,蒙侑京身形如箭地往前方游去,她無法不去,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

  也許在黑暗之中,她無法完全確定那是一個「活」人,但她可以確定,那一定是個人!

  蒙侑京的判斷沒有錯,那確實是個人,一個在海中載浮載沉的孩子!

  這艘船上不應該會有孩童存在啊,但此刻蒙侑京不想思考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她一定要將那孩子救上岸來!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此舉確實有些冒險,特別是在船已然沉沒、整個海面變成一個大漩渦之際!

  但她別無選擇。

  身為海防巡捕,她絕不能放棄在海中遇上困難的人,更不能任由對方在她眼前因等候不到救援而失去生命……

  海水的溫度,冰寒得沁入百骸,但這卻阻止不了蒙侑京前進的身形。

  她依然不斷地向前游去,終於,一把拉住那個孩童的手!

  孩童已昏迷,但這正適合救援。

  「沒事的,我一定會把你送上岸去。」儘管知道孩童聽不到她的話,但蒙侑京依然如此安撫道。

  「我不知道你的水性竟這麼好。」

  就在蒙侑京竭盡全力地往海龍號游去之時,她突然感覺有人將孩子接了過去,而後,一隻大掌托住她的腰,讓海水壓在她身上的力量霎時減輕。

  「你不是受傷了嗎?」望著赤裸上身、纏住胸膛的白布微微滲出血珠,但卻一臉怡然自得的公孫朝陽,蒙侑京忍不住問,「幹嘛還來?」

  「我不來誰來?」公孫朝陽呵呵一笑,「一來我水性好,二來我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英雄救美、讓你牢牢記住我的機會。」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貧嘴,蒙侑京輕啐一聲。

  「這似乎表示你真的記住我了。」公孫朝陽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望向蒙侑京,「對了,我先前忘了介紹,我名喚公孫朝陽。」

  「誰理你喚什麼名!」蒙侑京睨了公孫朝陽一眼。

  廢話,不瞪他瞪誰?她難道會不知曉自己八輩子的仇人叫什麼名字?

  「那你呢?」公孫朝陽無所謂地繼續問道。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靜默。

  「我聽嬤嬤叫你『柚子』,難不成你就是中秋節時專門給孩童們剝下皮來當瓜皮帽戴的那個柚子?」

  「柚你的頭啦!」沒想到自己這個由姥姥精心挑選的名字會被公孫朝陽如此嘲弄,蒙侑京哇啦哇啦地叫了起來。

  「決定了,以後我就叫你柚子。」

  「不許叫我柚子!」

  同樣是唇槍舌劍,但蒙侑京卻覺得這回與公孫朝陽的對話是那樣奇持,而且不知為何,她竟然有種感覺,認為這種氣氛很是溫馨……

  老天,她瘋了!

  眼前這個傢伙,可是她八輩子的仇人——公孫朝陽啊!

  瘋了,她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

  然而,就在蒙侑京懊惱自己竟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時,猝不及防地,她的身子竟被一股極強的力量扯入海中!

  不知在何時,一條連結著沉船的桅繩,纏住了蒙侑京的腳踝,由於船隻沉沒時在海中引起一股巨大渦流,被纏住的她幾乎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扯入了這股漩渦中!

  「丫頭!」

  整個人沉入深海的蒙侑京,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公孫朝陽的聲音。

  但此時的她已分不清,那聲呼喚是真正發自於公孫朝陽,抑或是她自己的幻聽……

  不斷升高的水壓,令蒙侑京渾身發痛,四肢百骸彷彿都要散了,她的肺幾乎快爆開,腦子裡閃過從小到大讓她記憶深刻的人事物……

  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注定在她所愛的大海中沉眠?

  也罷……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如果她可以活得更長,也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報答更多的人、認識更多的人……

  就在蒙侑京在心中輕歎一口氣、眼眸即將合上的一刻,她卻望見一張堅定又令人安心的臉龐——

  一張她一直到今天,才徹底將他記在心中的臉龐……

 
  身子彷彿在冰水與熱火之中來回沉浮,腦中佈滿各種色彩與線條。

  蒙侑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種不適卻又奇特的感覺中載浮載沉多久,但在這當兒,她卻覺得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呼喚著她,似乎要她快些醒來。

  醒來?她睡了很久嗎?

  「唔……」蒙侑京在半夢半醒之中,輕輕地呻吟一聲。

  「丫頭,你可醒了。」

  恍惚之中,蒙侑京再度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然後,緩緩地睜開雙眸,望著眼前的一片陌生。「這……是哪裡……」

  「是我住的地方。」

  伴隨著低沉而溫柔的嗓音,一雙含笑的眸子出現在她眼前,而後,她看清了那張黝黑俊挺的男子面容。

  這面容,她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我是西京城海防巡捕公孫朝陽。」望著蒙侑京略顯迷離的眼神,公孫朝陽坐在床沿輕輕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當「公孫朝陽」四個字竄人蒙侑京耳中,她的記憶霎時間全被喚起了!

  她想起了他們以前的過節,想起了那艘遊船,想起了她上船的原因,想起了一切……

  「還好……就是覺得腳踝有點疼……」慌亂地由床上坐起,蒙侑京吶吶地開口,但是當身上的薄被因這個動作而掉落,令她發現所穿的衣物不屬於自己,她低呼一聲,緊緊捉住微露的領口,「啊,我……」

  「放心,你只是穿著我的衣裳罷了。」望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公孫朝陽低笑解釋,「我並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對自己的過度反應有些惱,更不想看到公孫朝陽那種古怪的微笑,蒙侑京連忙別開視線,「我昏迷了幾天?」

  「三天。」

  「三天?!」聽到這回答,蒙侑京頓時傻眼了。「老天……」

  她竟昏迷了三天,這三天都沒有到海防署去畫卯?

  如此嚴重失職的事,是她上任兩年來都不曾發生過的!

  要知道,以往每天按時辰去海防署報到的她,竟然整整三天沒有出現,她手下的那些弟兄們不全瘋了才怪!

  她最好在弟兄們貼出尋人告示前趕緊出現,否則飯碗不保不說,那群跟了她一年的弟兄們更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子了!

  「沒事,我已經讓人通知艷芳閣的嬤嬤,說你在我這邊,請她放心。」

  「不是這個問題……」蒙侑京搖搖頭,著急地尋找自己的衣物,「我的衣裳呢……我的鞋呢……」

  「那……是你另有想通知的人?」望著蒙侑京急切的模樣,公孫朝陽突然語氣詭異地說道,「情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蒙侑京沒好氣地瞪了公孫朝陽一眼。

  真不知道這傢伙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居然對她提起這輩子跟她最無緣的兩個字——情人。

  但也就是在瞪向公孫朝陽的這一眼中,蒙侑京同時發現了他微露的衣襟內纏綁著白布。

  「對了,你的傷……」

  「沒事,小傷。」望了望自己的胸口,公孫朝陽先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而後突然又咧嘴笑道:「哦,錯了,大傷,大大的傷。」

  「別跟我貧嘴!」瞪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再望向他亂七八糟的包紮方式,蒙侑京終於忍不住地伸出手,一把將他的衣服剝了下來。「你看你這是怎麼包紮的?傷口都給你扎得更嚴重了!」

  望著那雙白皙小手在自己身上來回穿梭,公孫朝陽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半晌後才開口,「你的性子一直是這樣?」

  「什麼意思?」專注於手中動作的蒙侑京,並沒有發現公孫朝陽眼中突然的深邃。

  「在樓裡也這樣?」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蒙侑京一邊將多餘的白布咬在口中,一邊隨口回道。

  「那倒是,我有機會一定去看看,不過就怕我排不上號。」公孫朝陽的聲音由她頭上傳來。

  「少來,」蒙侑京沒好氣地輕哼一聲,「插隊、卡位、搶功這種事,你不是最拿手了?」

  「我怕有人生氣。」

  「少來,你什麼時候會怕人生氣了?惹人生氣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戲?」

  「可我怕你生氣。」

  「你要是怕我生氣,」終於為他包紮好的蒙侑京抬頭,瞇起眼望向他,「你的手就不該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沒辦法,雖然我怕你生氣,可我好歹也是個男人,」輕撫著蒙侑京曲線優美的背脊,公孫朝陽輕輕地歎口氣,「實在無法面對你這樣對我上下其手的小美人還無動於衷。」

  「你……」

  「開玩笑的,別再生氣了。」收回手,輕輕拍了拍她又羞又氣的小臉,公孫朝陽不再放肆,反而轉過身去伸了個懶腰,恢復他一貫的傭懶,「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明早我會送你回去。」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名男子?

  望著公孫朝陽堅毅的背影,蒙侑京真的不明白了……

  「謝謝你。」望著那個背影半晌,蒙侑京終於咬著下唇,輕輕將她以為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對他說的三個字說出口。

  「不客氣。」公孫朝陽淡淡地回應,「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這是一句很簡單、很平常,甚至可以說是很諂媚的話,可這句話卻徹底震撼了蒙侑京的心!

  若他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若他們是志同道合的同伴,若他們是相濡以沫的親友,她都不會如此震撼。

  可他根本不知道她就是一直與他不對盤的海防巡捕蒙侑京,而她以女兒身面對他,更是從頭到尾也不過三天的時間啊!

  但他真的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

  他真的帶著身上的傷,不顧一切地深入到那個幾乎不可能生還的海中地獄,將她救了上來……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樣?」坐在床榻上,蒙侑京緊握雙拳,心緒激動不已地問,「你根本都不算真正認識我,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你不也是這樣嗎?為了一個孩子連自己的命都不顧。」公孫朝陽微微轉過頭,臉上有一股淡淡笑意。

  「那不一樣!」蒙侑京拚命地搖著頭,「不一樣!」

  「是有點不一樣。」公孫朝陽轉過身來,直視著她的眼眸,「因為我看上了你,而你並沒有看上那個孩子,所以我比不上你。」

  「跟我說真話!」

  「我說的全是真話。」公孫朝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尖撓了撓臉頰,「也許很不可思議,可是就在你突然闖進我的生命時,卻也同時變成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傻傻地望著公孫朝陽,蒙侑京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這是怎麼樣的情感,她真的不懂。

  真的不懂……

第三章


  「站住,我不許你走!」

  很多很多年之後,蒙侑京才會明白自己說出這句話是多麼重大的決定,但此刻,她卻只是出於直覺地叫住那個即將消失在房門口的男子。

  因為她討厭讓他這樣什麼都不說清楚、不說明白地轉身就走!

  她才不要他莫名其妙就說什麼「看上她」、「她很美」之類的鬼話!

  她才不相信什麼一見傾心!

  他一定是要作弄她,或者是別有目的,才會說這種話、做這種事!

  「怎麼了?」聽到蒙侑京的喊叫聲,公孫朝陽身子一震,緩緩回身問著,眼神依舊那樣溫柔。「哪兒不舒服了?」

  「我……」明明心中有千萬個問句,但望著那雙溫柔的眸子,蒙侑京竟一時語塞。

  「腳又疼了是嗎?」走回床旁蹲下,公孫朝陽拉起她受傷的雪白足踝,輕柔地按摩。

  腳,是有些疼,但那種肉體上的疼痛,卻遠遠不及當她看到公孫朝陽溫柔的眸子,以及感受到他溫柔的寵溺時,心中那股微微的抽疼。

  他……怎麼可以如此溫柔?

  而他溫柔起來的模樣,又為何具有那種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魔力?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嗎?

  就是那種能讓原本獨立自主的艷子、翟菁、花吹雪等好姊妹們,一談及便眼眸充滿嬌羞女人味的「男人」嗎?

  男人,究竟是什麼玩意兒?而她心中的悸動又是從何而生、從何而來?

  她想知道,真的想知道……

  小臉,不知不覺地俯下,蒙侑京的櫻唇,輕貼在公孫朝陽的俊顏上。

  老實說,她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此時此刻,她也不想知道為什麼……

  「不要這樣,你在玩火。」她的舉動,讓公孫朝陽虎軀一僵,半晌後,才站起身背對著她低啞說道。

  「玩火又怎樣?」蒙侑京將小臉倚在他的腰背上喃喃說著。

  是啊,玩火又怎樣?反正今天,他不是她討厭的公孫朝陽巡捕,而她,也不是他厭煩的蒙侑京巡捕。

  他們只是……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

  而她想明瞭,當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在一起時,會是什麼樣的景況?更想看看,一向懶散的公孫朝陽,還會有多少她不曾見過的模樣……

  「我不需要你報答我。」感受著身後女子突然綻放的似水柔情,公孫朝陽咬牙說道,「我並不是因為可以得到任何好處而救你。」

  「報答是嗎……」蒙侑京喃喃說著,「就算是報答又如何……」

  如果他要這麼想,那就這麼想吧,反正她比他清楚,比他清楚如今的她,絕不是因為要報答他,才會如此做的……

  「你……」輕輕吐出這一個字後,公孫朝陽便不再言語。

  「你……」輕輕吐出這一個字後,蒙侑京也再無法言語。

  因為緩緩抬起頭的她,看到的竟是一雙深邃如潭的眸子!

  而他那雙奇異的眸子,彷彿將她的心、她的靈魂整個吸入其中,讓她的人徹底融化……

  屋內,是完全的靜謐,而在一聲歎息後,蒙侑京的唇,沒有任何準備地,便被他溫熱又霸道的唇辦徹底佔有!

  「我想很難有人能抗拒你的這種報答。」

  「你……」

  窗外突如其來的一陣蟲鳴,幾乎淹沒了蒙侑京的輕喘與低喃。

  她只覺得公孫朝陽的唇是那樣的溫熱,而他的舌,也不知在何時侵入她的口中,緊緊地纏著她的丁香舌。

  他不斷地輕嘗她口中的芳香蜜汁,一回又一回……

  這個融合了霸道與溫柔的深吻,讓蒙侑京的心徹底灼熱、眼眸徹底迷離、思緒徹底渙散……

  老天,這就是所謂的吻嗎?如此甜蜜、如此誘人……

  「你真甜。」許久許久過後,公孫朝陽終於抬起頭,用右手拇指輕撫她被吻腫的櫻唇。

  「甜……」這親暱的舉動與他眼中的愛憐,令蒙侑京又羞又怯地低下頭,只能喃喃重複他的話。

  因為這輩子,從沒有人如此對待過她、形容過她……

  但公孫朝陽接下來所做的,卻更是令蒙侑京臉龐發熱、渾身微微顫抖,再不能自已!

  因為他竟然吻著她的耳垂,吻著她的頸項,吻著她微露在衣襟外的每一處細嫩肌膚……

  低垂著頭,蒙侑京雙手揪著衣擺,顫抖地任他灼熱的氣息輕輕在她頸旁盤旋,而她自己吐氣如蘭。

  如此曖昧的情境,讓蒙侑京心中的悸動不斷蔓延,也讓她的小臉泛起一抹動人的嫣紅……

  「望著我。」輕輕抬起蒙侑京的小臉,公孫朝陽望著她臉上的紅霞,以及她眼底的羞怯。

  「你……」不敢望向公孫朝陽的眼眸,蒙侑京悄悄將視線移往他處,但突然間,一聲嬌媚誘人的低吟竟由她的紅唇中逸出,「唔……」

  因為當公孫朝陽發現她不肯望向自己時,原本托住她香腮的大手,竟悄悄侵入她的衣衫之中,挪至聖她渾圓雙乳的下緣!

  更甚者,他還在托起她的雙邊豐盈之後,輕輕用指腹摩挲著她乳下的細嫩肌膚。

  「你……你……」處子之身從未被男子如此碰觸,如今公孫朝陽的動作,讓蒙侑京羞得無法自己。

  「我說過,要你望著我,永遠不許移開你的視線。」

  隨著公孫朝陽強硬卻又溫柔的話聲,以及他愈來愈輕柔的撫觸,蒙侑京的身子再也忍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因為公孫朝陽那略微粗糙的手指,起初只在她柔嫩的胸房下方挪動,但突然間,他的手竟悄悄來到她的乳溝間來回輕劃,最後甚至整個佔據她渾圓的雙乳,還迅速地拈住其中一顆紅櫻桃!

  當柔嫩的乳尖被他拈住時,蒙侑京彷彿被雷擊中似地渾身戰慄,在倒抽一口氣之後,再忍不住地低喊出聲,「啊呃……」

  老天……他怎麼……做出如此羞人的舉動……

  「不喜歡嗎?」聽著那聲如幻似真的嬌吟,感受著她週身的熱度,公孫朝陽將頭埋到她的頸窩,沙啞地問著。

  只不過,他的手指卻依然放肆地把玩著那顆紅櫻桃,感受著她在自己手中緩緩緊繃、挺立……

  「你……」呼吸,變得那樣灼熱與急促,蒙侑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地輕哺,「啊……」

  她無法抗拒公孫朝陽的一切舉動,只能任由他的臉龐在她的頰邊廝磨,任由他短而刺人的胡碴輕輕佻動她心底最深的柔情,任由他的手指挑逗她最柔嫩的尖端……

  蒙侑京在隱隱約約之中明白,一會兒即將發生什麼,但她卻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因為,也許往後再沒有一名男子會如此疼惜、寵溺她,也再沒有一名男子會讓她願意任他疼惜、寵溺……

  所以,她雖嬌喘微微、媚眼如絲,卻什麼也沒有說、沒有做,只是緊緊捉住衣擺,任由公孫朝陽的大掌覆在她渾圓的雙乳上……

  「你的身子果真如我想像中那般玲瓏誘人。」望著由她低垂的臉龐一直延伸至胸前的那片嫣紅,公孫朝陽低啞地說道。

  他曾想像過她?可能嗎?真的可能嗎……

  害羞地別過頭去,蒙侑京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說些什麼,所以只能輕咬下唇,任這個男人的雙掌在她柔嫩又灼熱的肌膚上四處舞動。

  然而,就在她羞怯至極地將視線瞥向一旁,望見被燭光映照在牆上的影子時,卻再也忍不住地嬌啼起來!

  「啊……」

  她沒法不輕啼,因為她竟望見影子裡的那雙大手,來回輕扯著她早已突起的雙邊乳尖,還不斷地拈揉、搓弄!

  瞭解到自己正被一名男人如此放肆地玩弄著,她的身子不禁徹底虛軟了。

  「我……」無助地嬌吟著,蒙侑京怎麼也沒想到竟有這麼一天,她會任由一名男子如此邪肆地對待著自己。

  曖昧的畫面、雜亂的思緒,讓蒙侑京的身子霎時熱得就像被火灼過一般,一股從未領略過的熱流自她的下腹緩緩升起,而她身下最私密之處,竟微微地濕潤了!

  好羞,真的好羞……

  「你的聲音真令人銷魂。」

  聽著蒙侑京一聲高過一聲的嚶嚀,公孫朝陽的手指更加邪肆地扯動她早已敏感聖極的紅櫻桃,將它們扯得又疼、又酥、又麻、又難耐。

  「呃啊……」在他熟練的逗弄下,蒙侑京只能不住地嬌喘、吟哦,渾然忘了世間的一切。

  她臉上那抹春色與醉人的酡紅,更是讓公孫朝陽心旌動搖。

  他望著她輕咬櫻唇,眼眸中儘是羞澀;也望著她在他愛撫著渾圓的雙峰、讓指尖在她柔嫩尖端舞動時,來回顫動的長睫毛……

  「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的女子……」

  聽著公孫朝陽充滿證歎之意的話語,蒙侑京更是羞不可抑,只能任雙乳那股陌生的脹痛及酥麻感,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直至全身虛軟。

  「你真是……」軟香在握,此情此景,讓公孫朝陽的聲音更低啞了,「令人瘋狂。」

  是的,瘋狂。

  他從未看過如她這般絕美,可又如此天真、羞赧得令人心動的女子。

  凝視著蒙侑京胸前因急促呼吸而來回起伏的波動,帶著又愛又憐的狂喜與悸動,公孫朝陽將她輕輕推至床頭。

  他由眉而眼、由眼至唇,溫柔又充滿挑逗地輕啄她,然後,在她渾身無力地仰靠在床頭時,拉下她的衣服,一口含住那再無遮掩的挺立柔媚!

  「啊……」當柔嫩的乳尖被他整個含住時,蒙侑京再忍不住地仰起頭,任一頭如絲長髮披散在床上,輕啼出聲。

  老天……她的身子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氣了……

  當公孫朝陽含住她從未有人碰觸過的細嫩乳尖,不斷地來回舔弄、輕輕啃夸時,身下那股她不太熟悉的濕意更加洶湧,幾乎都要將她淹沒了!

  就在這迷離曖昧的氣氛中,蒙侑京隱約聽到房中迴盪著一陣陣甜美嬌啼。

  那聲音,是那樣的甜膩、那樣的嬌媚,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那般淫媚的啼聲竟是出自於她口中……

  「你的嬌啼聲與你的身子一樣甜。」就在此時,公孫朝陽突然邪肆地抬起頭望著她。

  「你……」俏臉整個羞紅了,正當蒙侑京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她的眼眸突然整個瞪大,一聲尖啼倏然由櫻唇間迸出,「啊呀——」

  老天……他……他……

  蒙侑京的身子幾乎化成了一攤水,因為公孫朝陽竟趁她嬌啼之際,一把扯掉她的褻褲,並且掰開她緊夾的雙腿,手指一伸,直接掃至她濕潤的花縫間!

  「你……你……」羞赧至極地緊夾起雙腿,蒙侑京無助地弓身嚶嚀。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碰觸她最私密之處!

  而那種感覺,為何竟令人羞怯,卻又歡愉……

  「羞了?」不斷地用手指在她花辦中掃動,公孫朝陽望著她羞窘又嫵媚的神情,輕輕地笑了,「不是要報答我嗎?怎麼這就羞了?」

  「你……你……討厭……」在公孫朝陽邪肆的動作及話語挑逗下,蒙侑京的全身浮出一層薄薄香汗,她想反駁,卻只讓一聲更令人銷魂的淫啼由口中流洩而出,「呃啊……不要啊……」

  精準地掐住蒙侑京花辦中那顆濕潤又晶亮的花珠,公孫朝陽將唇附至她的耳畔,「都這麼濕了,還怕我知道?」

  「你……啊啊……」明顯感覺到身下的蜜汁幾乎沾濕了整個雪臀,還有底下的被褥,蒙侑京聽著公孫朝陽放肆的低語,羞得緊閉雙眼,再不敢望向他。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男女之間,竟能親暱、曖昧到此種景況!

  這個男人不僅玩弄著她的青澀,還不斷地用言語挑逗她,讓她根本無從回應;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的默許……

  「我說過,望著我。」

  注視著蒙侑京緊閉雙眸、輕咬紅唇的俏模樣,以及在他的逗弄下,她雙頰泛著醉人酡紅,嬌軀不斷地抖顫,令豐盈雙乳漾起炫目乳波,公孫朝陽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癡迷地望著身前的女子,在她的睫毛顫抖地張開時,毫不猶豫地任自己修長的手指刺入她的花徑中!

  「啊……」侵入體內的異物,以及那股因而升起的淡淡疼痛,令蒙侑京無法自已地悶哼出聲。

  她那緊蹙蛾眉的模樣,令公孫朝陽有些不敢置信,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狂喜,因為他身前如花似玉的女子,竟然還是個處子……

  「疼嗎?」手指在那緊窒濕滑的花徑中來回按壓、扭轉,公孫朝陽愛憐地望著蒙侑京。

  他知道自己想要她,真的想要她,但不是此時。

  雖然他至今依舊不明白,佳人為何會讓他如此撫弄她的處子嬌軀,但他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讓她快樂、讓她幸福。

  「我……啊……」隨著公孫朝陽的指尖在花徑中來回戳弄,蒙侑京的腦子完全混沌了,她只感覺得到一股奇妙的狂潮開始蔓延,而她,在那股令人痛苦又難受的波濤中,徹底沉淪……

  「舒服嗎?」輕輕將蒙侑京放倒,公孫朝陽用手分開她的雙腿,任她身下最秘密的花園入口,整個呈現在他眼前。

  「我……我……」如此羞人的姿態,令蒙侑京幾乎崩潰了,她只能不斷地低呼、嬌喃,甚至於求饒,「不……」

  「真美。」望著她腿間誘人的粉紅色花辦,以及其中湧現的晶亮蜜汁,公孫朝陽輕輕地愛撫起最令人銷魂的紅腫花珠。

  「你……不要看……」意識到他的目光,思及他正如何玩弄著她,蒙侑京徹底慌亂了。

  「我自然要看。」但她的掙扎終究只是徒勞,因為公孫朝陽不僅制住她,指尖也再度掃過她美麗的花縫,還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晶亮的花珠,「這是你自願給我的報償。」

  「啊呀……」當花珠被他拈住時,那股揉雜著刺激與羞愧的驚人快感,讓蒙侑京終於忍不住地高聲嬌啼,「不……啊……」

  「我的可人兒……」聽著她用那種甜膩又嬌俏的嗓音啼呼,公孫朝陽的下腹緊繃得幾乎無法自已。

  但他只是一回又一回的用手指掃過她的花縫,然後望著她的小臉愈來愈潮紅,然後任由自己的熱汗沁濕衣衫……

  「呃啊……」

  在公孫朝陽曖昧又熟練的挑弄下,一陣奇異的感覺,緩緩地在蒙侑京的下腹聚集。那種陌生的感覺令她倏地睜大眼,頻頻搖著頭,極力想揮掉那股奇怪的渴望。

  可是無論她如何掙扎,那種既羞恥又愉悅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讓她根本擺脫不了,只能不住地嬌喃,款擺柳腰。

  「我的可人兒……」

  望著蒙侑京全然任由他褻玩的雪白嬌軀,再望著她櫻唇微啟、意亂情迷的絕美面容,以及那道不住蕩漾的乳波,公孫朝陽的手更無法停息了。

  他又將一根手指伸入蒙侑京不斷緊縮的花徑,感受著手指被那窄道用力推擠的絕妙感覺。

  「我……啊……」蒙侑京覺得有些疼痛,但是在疼痛中,公孫朝陽不斷律動的手指,卻讓她體內掀起一股更大的狂潮。

  她的花道不由自主地緊縮,她的花辦不停地抖顫,她的下身湧出某種不知名的渴望與歡愉,讓她在這種疼痛與莫名的期待中,幾乎崩潰……

  「我……怎麼了……」不知自己究竟在等待什麼,蒙侑京不斷地嬌啼。

  「我的可人兒,感受它。」知道她的高潮就快來臨了,公孫朝陽一手緊掐她的花珠,一手在花徑中瘋狂地律動著,「你很美,很美……」

  蒙侑京全身浮現出一層誘人的嫣紅與香汗,隨著雙腿之間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她明白,自己就快被某種東西捲走了,體內有某種東西就快爆炸了!

  「你……你……」

  「我在,可人兒。」望著蒙侑京迷濛的雙眸,以及不敢置信的嬌美神情,公孫朝陽溫柔地給了她最後一刺。

  「啊……」房內,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媚啼,而蒙侑京一點也沒意識到,那竟是她發出的聲音。

  她的身子就像炸開了似的,一股強烈的快感席捲全身,她不斷地顫抖,搖擺,感覺到體內一陣又一陣的痙攣,無法言說的快感猛烈地擴散開來……

  「你來了嗎?」望著蒙侑京全身戰慄、鼻尖佈滿汗珠,臉上浮現女人高潮過後的疲憊,公孫朝陽緊繃著聲音問,「高潮。」

  「我……我……」聽著他異於平常的嗓音,蒙侑京喃喃地不知如何言語,而「同潮」那個羞殺人的字眼,更令她窘迫得全身泛紅。

  「你的嗓音好迷人。」看著她嬌羞誘人的模樣,公孫朝陽不由自主地又將手指刺入了花徑中。

  「啊啊……」世界,又一次在蒙侑京的眼前爆炸了。

  一陣驚天的快感,隨著公孫朝陽手指瘋狂的律動,自她的花徑中猛然爆發,再一回竄上她的四肢百骸。

  「又甜、又膩、又淫媚……」

  老天……他為什麼又來了……而她,為什麼在他的帶領之下,又一回領略了他口中所謂的「至樂高潮」……蒙侑京雙眼迷濛,不敢置信地想著。

  然後,在她瘋狂的啼叫、呼喊聲中,公孫朝陽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帶至歡愛的高峰,直到她沒有了自己……

  「歡喜嗎?」望著蒙侑京多次高潮後的絕美容顏,以及眼底的黑暈,公孫朝陽終於撤出手指,輕輕地摟住她。

  「你……」靠在公孫朝陽胸前,蒙侑京香汗淋漓地輕喘著,而她體內的感覺卻還未完全退散,「都是這樣……疼女子的……」

  「是,卻也不是。」輕吻著蒙侑京的臉頰,公孫朝陽愛憐地說,「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雖然累得幾乎睜不開眼了,蒙侑京的心卻有一絲絲惆悵,而這都只因為公孫朝陽的那句「是,卻也不是」。

  但她為何惆悵,又何需惆倀?

  今天的事,本來就只是陰錯陽差下的發展,等到明天一早,一切都會回歸原來的軌道,他依然是那個吊兒郎當的公孫朝陽巡捕,而她,依然是那個倔不可言的蒙侑京巡捕……

第四章


  「侑子,如果不是事態緊急,我絕不會這樣催命似地喚你來。」望著蒙侑京,艷娘輕歎一口氣,「可你實在得幫我想個法子,要是讓他們再這樣來『捧場』……」

  「這……」遠望著坐在陽春白雪樓裡那些飲酒作樂的熟悉面孔,蒙侑京的臉頰忍不住地抽搐起來。

  她是有聽自己的弟兄說過,公孫朝陽最近經常來艷芳閣,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連他的弟兄們都帶來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啊?!

  他跟他那幫弟兄們難道都不用工作、不用休息、不用照顧妻兒老母了?

  更讓她想不透的是,她真的有迷人到這種地步嗎?

  更何況,那一夜她不是說清楚了嗎?只是一夜、只有一夜……

  她明明留書給他了,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這般死心眼?像她這種人,到底好在哪裡……

  「艷子,他們幹了什麼好事,你全告訴我,一點也不用客氣。」一想及此中種種,蒙侑京只能長長地歎口氣,然後先拋開自己心裡的疑惑,滿懷歉疚地望向艷娘。

  是的,歉疚。

  因為蒙侑京明白,艷娘之所以會這樣十萬火急地叫她前來,必然是公孫朝陽他們的行為給她帶來困擾,所以艷娘才會向她求救……

  「好事?」聽到蒙侑京的話,艷娘竟難得地跟著歎起氣來,「侑子,老實說,他們什麼也沒做,還比普通來樓裡的客人對姑娘們更客氣、更有禮。」

  「什麼?!」艷娘的回答著實讓蒙侑京傻眼,但她還是繼續問道:「那他們是不是仗著自己吃官糧就不給銀子?」

  「不,他們給了,而且給得比普通客人更大方。」

  「那……他們是不是……」這下,蒙侑京不禁絞盡腦汁地想著,公孫朝陽他們究竟做了什麼,竟會讓艷娘如此為難。

  望著她努力思考的模樣,艷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說明道:「他們什麼不該做的事都沒做。」

  聞言,蒙侑京愣了愣,然後皺起眉頭,納悶地望著艷娘,「那你喚我來做什麼?」

  「侑子,你當巡捕一年收入有多少?」艷娘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反而提起一個更古怪的話題。

  「你問這話是想嘔我啊!」蒙侑京嬌嗔地睨她一眼,「想也明白沒有你一個月的營收多。」

  「沒錯,這就是我喚你來最主要的原因。」艷娘點了點頭,再度望向陽春白雪樓裡的那群男子。「我做的雖然是這種營生,可這不表示我想欺負人,所以要我眼睜睜望著那幫救過我及樓裡姑娘們的人,因為天天到這裡來揮霍,以致於最後淪落到路邊去乞討,我實在做不到……」

  聽著艷娘娓娓道來,蒙侑京的心,霎時間彷彿被人掐住一般,微微地痛著。她知道自己一直不是個體貼溫柔的女子,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何止是不體貼、不溫柔……

  一直以來,她雖然跟姊妹們的感情很好,好到就算要她為了姊妹們兩肋插刀,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其他姊妹們善解人意的溫柔心思,因而艷娘的這一番話,才會更令她覺得汗顏。

  是否,她真是因為一味的追求堅強、追求他人的肯定,而忘了自己其實是名女子?

  是否,她因在男人圈中工作過久,以致於忘了身為女子最讓人感到溫暖且本該具有的溫柔純善?

  是否,她真的忘了姥姥一直以來的教誨——

  我並不是要你們成為男人,而定要你們成為連男人都敬佩的女子……

  如今的她,或許真的一步步往自己的目標前進,但似乎卻失去了對人最基本的體貼之心……

  「艷子……」輕擁著艷娘的肩頭,蒙侑京輕聲開口,「我知道要怎麼做了。借我一間房,還有一套衣服以及一位梳妝的嬤嬤,可以嗎?」

  「傻瓜,當然可以,全交給我就行了。」

  望著蒙侑京仿如領悟了什麼的神情,艷娘淡淡地笑了,然後急急地將蒙侑京拉至後廳的房內,嫻熟無比地為她梳妝起來。

  「對了,侑子,根據我的經驗判斷,我知道那傢伙絕對迷上你了!雖然你以前跟他不對盤,可這樣有趣又聖情至性的男子,還真不多見呢……」艷娘一邊為蒙侑京梳妝,一邊不忘打趣她。

  「是不多見……」望著座前的銅鏡,蒙侑京喃喃說著。

  「也難怪他會迷上你,」輕輕梳理著蒙侑京如絲緞般的烏黑長髮,望著鏡中那張因卸掉偽裝而顯得嬌俏無比的小臉,艷娘滿意地輕歎一口氣,「看看你這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啊!」

  「艷子,別胡說八道!」早已習慣男裝打扮的蒙侑京聽得艷娘如此說道,口中輕啐一聲,但臉蛋卻微微地嫣紅起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指著銅鏡中清新脫俗的女子,艷娘掩嘴嬌笑道,「說到這,我不得不誇一下替你做這副人皮面具的人了,讓你簡直判若兩人……而且,現在的你比起以前還更多了分女人味哦!」

  女人味?!艷娘曖昧的語氣讓蒙侑京回想起與公孫朝陽共度的那一夜,霎時間,臉頰與雪白的肩頸更是紅得徹底。

  「唉,真不知往後是哪個幸運的傢伙能夠得到你的青睞……」望著蒙侑京少見的嬌羞模樣,艷娘感歎地長吁一聲。

  她這個好姊妹啊,平時老愛做男裝打扮,跟那群海防弟兄混在一起,到最後根本都快忘了自己是名女子!

  可如今,看看她一襲露肩低胸的粉紅色輕紗長裙,婀娜多姿的體態,玲瓏有致的曲線,還有臉上那純女子的嬌柔神情……

  艷娘不得不佩服,那個名喚公孫朝陽的男子確實有一套。

  「艷子,不用拐彎抹角的諷刺、打探,」睨了笑得曖昧的艷娘一眼,蒙侑京嬌嗔道,「我是跟他……」

  「哦——」艷娘故意拉長了聲音,「我說哪……」

  「不是你想的那樣!」看到艷娘笑得更過火了,蒙侑京急急解釋著,「我們只是……」

  「我當然明白。」輕拍著蒙侑京的肩頭,艷娘對著銅鏡做了個鬼臉,「你只是讓他吃了點甜頭,也順便讓自己明白被男人寵愛是什麼滋味而已,對吧?」

  「真……真受不了你!」艷娘的有意捉弄讓蒙侑京小臉通紅,甚至難得地口吃起來,但半晌過後,她卻低下頭輕歎一口氣,「艷子,我問你一件事。」

  「問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男人真的會因為女人的長相就迷上嗎?」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蒙侑京喃喃問著。

  老實說,她壓根兒不明白「著了迷」是怎麼樣的感覺。這種事究竟是常態,抑或是只有公孫朝陽才會這樣……

  「當然可能啊!」艷娘幾乎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回答了,「要不,你以為我是靠什麼來賺那些臭男人的銀子?」

  「是嗎……」艷娘的答案令蒙侑京的心情驀地低落了。

  原來,所有的人都這樣……

  「可你得知道一件事。」望著蒙侑京落寞的神情,艷娘繼續說道。

  「什麼事?」蒙侑京的聲音已細如蚊蚋。

  「我可不信來我艷芳閣裡的那幫臭男人會只因為這樣的理由,就願意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命都不要了……」原本只是喃喃重複的蒙侑京,忽然間聽懂了意思,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艷娘,「那他為什麼……」

  「因為他原本就跟那幫臭男人不一樣!」輕敲一下蒙侑京的頭,艷娘愛憐地望著這個雖比自己大一歲,可卻完全不明白男人心思的姊妹淘,「他比那幫臭男人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更執著,還更有可能不求回報。」

  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執著,還可能不求回報?

  是嗎?是這樣嗎……

  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對另一個近乎陌生的人產生這樣的感覺?她真的不明白啊!

  「這樣……真的值得嗎?」許久後,依舊想不通的蒙侑京輕輕地搖頭。

  「這種事情是自己認為值得就值得的,外人永遠都無法明白。」望著蒙侑京迷惑的神情,艷娘瞭然於心地笑道,「你要問自己的應該是——你討厭這樣的人嗎?」

  「我……」艷娘的問題讓蒙侑京猛然一震,因為她已知道心中的答案。

  她承認,她討厭過去那個老跟她作對的公孫朝陽,這點毫無疑問;可如今的公孫朝陽,這個與她過去的印象完全不符合的公孫朝陽,她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我先過去了。」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蒙侑京慌忙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艷娘為她準備的房間走去,「你別忘了,等會兒喚他過來……」

  「知道啦!」艷娘對著蒙侑京的背影揮揮手,嘴角露出一抹輕笑,「你這笨姊姊,想不通就想逃?要知道日子還長得很呢,我就不信你逃得了一時,逃得過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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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靜地坐在廂房裡用長桌分隔開的左邊榻上,蒙侑京覺得心跳如擂鼓。

  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小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她,竟會為了一名男子心亂至此……

  腳步聲,緩緩地接近了,蒙侑京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挺起胸,無畏地望著房門。

  既然決定了、允諾了,那麼她就要將這件事圓滿完成,不再給別人帶來任何困擾!

  門,輕輕地開了。

  「唷,丫頭,我總算見著你了,腳傷好些了嗎?」伴隨著門啟門閉的,是公孫朝陽那傭懶又迷人的嗓音。

  「好了。」蒙侑京點點頭,正襟危坐地看著公孫朝陽懶散地在長桌右邊楊上躺下後,才端起桌上的清茶輕啜一口,「你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沒事偷偷懶、出出勤、順便跟同僚拌拌嘴。」蹺起二郎腿,將手枕到腦後,公孫朝陽無事般地說著。

  「你一個大男人跟人拌什麼嘴?」聽著公孫朝陽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敘述與她有關的種種,蒙侑京的眼眸微微瞇起,「又幹嘛老愛找同僚麻煩?」

  是啊,他的同僚——她,蒙侑京巡捕!

  「好玩。」公孫朝陽懶洋洋地說著。

  「好玩?」蒙侑京一愣,心頭一把無明火就這麼冒了上來。

  什麼跟什麼啊?!

  不務正業、工作慢半拍、有事偷懶、沒事找她碴,這居然都只是因為他覺得好玩?!

  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救了!

  他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虧她還……還……

  「是啊!」雖然看出蒙侑京的眼眸裡冒出一股不知名的火花,但公孫朝陽依然無所謂地說道,「你不知道,那個小伙子就跟刺蝟一樣,稍微逗一下他,渾身的刺就統統冒出來。不過,他的腦子還算挺靈光的,所以跟他拌嘴可以說是有趣極了!」

  什麼?她是一逗就冒刺的刺蝟?她的腦子還算挺靈光的?

  聽著公孫朝陽對她的評價,蒙侑京著實哭笑不得,但她還是硬擠出一個嬌俏的笑容問道:「他是你的手下?」

  好,既然他都開了頭,那麼她乾脆就趁這個機會打探、打探,這男人究竟為什麼老要找她的碴!

  「不,那小伙子也是個巡捕。」公孫朝陽聳了聳肩回答。

  「那你們不是同級嗎?」蒙侑京努力讓自己笑得很燦爛,「你何必這麼欺負人家新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新人?」瞄了一眼蒙侑京甜美的笑容,公孫朝陽若有所思地問。

  「你……你不是說他是小伙子嗎?」也察覺自己的話露出了破綻,蒙侑京靈光一閃,捉住公孫朝陽的遣詞用字嬌嬌地笑道,「你叫人『小伙子』,擺明就是在倚老賣老嘛!」

  「我有這麼老嗎?不過那傢伙確實小了我許多……」抓了抓臉頰,公孫朝陽無奈地笑著,「但老實說,他還真是塊貨,工作認真、辦事有譜,我估計再過不久,也許我就要聽他的命令了。」

  她有沒有聽錯?!他這是……誇獎她嗎?

  他居然會在旁人面前這樣直接地肯定她?!

  蒙侑京幾乎都不敢置信了。

  「他有……這麼優秀嗎?」心底有些竊喜,蒙侑京的小臉微微泛紅。

  「怎麼?對他有興趣了?」望著蒙侑京頰上飛起的嫣紅,公孫朝陽的眼眸微微的深邃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愣了愣,蒙侑京沒好氣地輕嚷。

  這男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啊?竟然說她對「她自己」感興趣!

  「又生氣了?」望著蒙侑京微蹙蛾眉的模樣,公孫朝陽突然坐了起來,伸手輕撫她的眉間,似乎想撫平她眉間的皺摺。

  「沒。」小臉突地發燙,蒙侑京移開了臉龐,視線也不敢再望向公孫朝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平常跟他吵架都沒事,可只要他用這種溫柔的眼神望著她,她就會莫名其妙地手足無措,直想閃躲……

  「你今天為什麼願意見我?」靜默了半晌之後,公孫朝陽躺回原處,淡淡地問著。

  經他這麼一提醒,蒙侑京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以及該說的話,可不知為何,此刻的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期期艾艾地道:「那個……有人……」

  「有人要幫你贖身了,是嗎?」公孫朝陽彷彿早就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很自然地便幫她接了下去。

  「這……」整個人一愣,蒙侑京輕輕地回答,「是……」

  「所以要我以後別再到這裡來找你了,對吧?」

  想好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蒙侑京只能用沉默來回應他的問題。

  「他對你好嗎?」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公孫朝陽淡淡地問。

  腦子,已經徹底混亂了,因為蒙侑京怎麼也沒有想到,公孫朝陽竟會如此的「識相」!

  她以為她必須費盡唇舌,甚至冷臉相向才能讓他打退堂鼓,可沒想到他早已明白她要說的是什麼!

  「那個……他對我……很好……」心亂如麻的蒙侑京,此刻只能胡言亂語,「只要我想要的,他都可以為我做到……還有,那個……不管我怎麼跟他嘔氣,他都不會生氣……」

  「是嗎?我知道了。」

  聽見她的話,公孫朝陽毫不留戀、也不動氣,瀟灑地站起身來,走到蒙侑京面前。

  他拍了拍她的小臉,臉上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神情中滿是寵溺、疼愛與似水柔情。

  「你……」傻傻地望著公孫朝陽,蒙侑京真的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她看過很多的人,看過很多的神情,可從沒看過可以這樣令人心房抽痛、鼻頭微酸,卻又帥氣至此的面容……

  「我走了。」毅然決然地轉身向門口走去,公孫朝陽的聲音輕淡如風,「要幸福,永永遠遠的幸福。」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蒙侑京知道,他真的走了。

  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嗎?

  她就是要趕走他,讓他永遠不要再來找她,永遠不要在艷芳閣出現,不是嗎?

  可為什麼,當他真的這麼做時,她竟一點也不覺得輕鬆,反倒心中那樣沉甸甸的,讓她幾乎都喘不過氣來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
第五章


  那個深情款款、溫柔得讓人幾乎落淚的公孫朝陽,蒙侑京再也不曾見過。

  因為自那一回見面之後,公孫朝陽真的再也沒有出現在艷芳閣裡。

  過往的一切,就像鏡花水月般不真實……

  如今的公孫朝陽,就如同蒙侑京印象中的那個人一般,天天叼著根煙管無所事事,神情傭懶,出動依然慢半拍,也依然愛搶她和弟兄們的功,更愛找她的碴。

  儘管如此,蒙侑京還是發現有一點點不同。

  那就是他雖口中叼著煙管,但眼神卻像是望著很遠很遠的地平線;他雖神情傭懶,但卻透露出一股看透人生的無奈與蒼涼;他雖出動總是慢半拍,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誤事;他雖依然愛找她的碴,但……

  他才二十七吧,只比她大上九歲,但這個只不過長她九歲的男子,究竟經歷過什麼,竟會讓他原本俊爽的臉孔,帶著那股不符合年紀的滄桑……

  「蒙巡捕,最近怎麼好像常看到你在發呆呢?」

  正當蒙侑京低頭沉思時,一個聲音突然由她身後響起。

  「沒、沒的事!」她連忙收拾起心情,轉向發聲處問道:「小夏,有事嗎?」

  「有。」夏仲謀點點頭,坐到蒙侑京對面的位子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張老頭找你去。」

  「張老頭?」蒙侑京愣了一下。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人。」望著蒙侑京微皺眉頭,夏仲謀又點了點頭,「那個一年四季都在東京閉關休息,難得出現在西京的海防總捕——張老頭。」

  「他怎麼回來了?又為什麼要喚我?」蒙侑京喃喃說著,「難不成……」

  其實,也難怪她會如此詫異,因為自她加人海防署之後,三年來,壓根兒就沒見過這個神秘兮兮的老頭!

  她只聽人說過這個老頭的種種豐功偉業,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老頭在她進海防署的前一年,就突然托病不出,讓像她一樣的新進人員幾乎只能藉由傳言來「憑悼」他……

  這樣子的傳奇人物突然出現在西京,還差人傳喚她,這連番的舉動著實帶給她非同小可的震撼。

  「無論是為了什麼,反正能讓這個老頭爬出來見人,絕不會有好事!」夏仲謀苦著一張臉無奈地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那我先過去,這裡就交給你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後,蒙侑京立即站起身,跨上馬,往海防署急馳而去。

  與其在那裡心存疑慮地東猜西猜,還不如直接去問清楚來得痛快。

  海防總署的弟兄們似乎早已知道蒙侑京會來,一看到她飛身下馬,立即替她牽住馬兒,指示她快些進去。

  這麼急?看樣子絕不會是小事了……

  正當蒙侑京加快腳步前進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傭懶的聲音。

  「別來無恙啊,小蒙巡捕,還是像以前一樣容光煥發、英氣勃勃啊!」

  「這全是托你最近沒扯我後腿的福,公孫巡捕。」心中一震,但蒙侑京依然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

  「小蒙巡捕,瞧你這話說的。」公孫朝陽懶洋洋地走在蒙侑京身後,「你該說我是有自知之明,明白跟小蒙巡捕一比,我可是不折不扣的老人啦,身手自然沒有年輕人快,所以還不如多讓你們這些年輕人表現,也順便藏拙。」

  「懶就直接說,沒人會笑你,」蒙侑京輕哼一聲,沒好氣地說著,「不必找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懶啊……」公孫朝陽喃喃說著,「是啊,好像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聽到公孫朝陽的話,蒙侑京猛然定住腳步,動也不動地站在總捕處的房門錢。

  「怎麼啦?」看見蒙侑京怪異的舉動,公孫朝陽揚了揚眉,走至她身旁,「張老頭還沒偉大到這個地步吧,讓你進門前還要先整理儀容一下。」

  「你剛剛說什麼?」但蒙侑京仿若沒聽到他的嘲弄一般,只是瞪眼望他。

  「我說你進門前要整理儀容。」望著蒙侑京爆出火花的眼眸,公孫朝陽又笑了笑,「怎麼,我說錯了?要不你杵在這兒幹嘛?」

  「我說之前!」蒙信京咬著牙,瞇起眼一個宇一個字地說。

  「之前?」公孫朝陽想了想,才又望向蒙侑京不好意思地笑道:「人老了腦子就是不太中用,所以能不能勞煩小蒙巡捕提點一下?」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再也忍受不了公孫朝陽的裝瘋賣傻,蒙侑京索性低喊起來。

  「我不負責任?」這沒頭沒腦的指責著責令公孫朝陽愣了愣,「我最近落了什麼把柄在你手裡,我怎麼不知道?」

  「你……」聽見他毫不正經的回答,讓蒙侑京更是怒火萬丈。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般怒,但她真的很怒、很怒,怒得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而這全只是為了他的一句話——

  該休息了!

  他竟敢說他想休息了?!他竟敢說……

  要知道,一直以來,雖然他們老是針鋒相對,但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是個「還算」有本事的男人。

  更何況,雖然行事風格與她的海獅號大相逕庭,但就算她不想承認,可他和他的海龍號確實有一套,與他們也配合得還算有默契……

  但今天,他竟然隨口就說出「休息」這個字眼來,他究竟想置西京的海防安全於何地,置她一直以來的努力於何地?!

  難道他忘了,在她尚未進入海巡署之前,他可是西京唯一的海防巡捕啊!

  難道他忘了,就是因為他,所以西京的海防堅若磐石,任何人都休想在西京外海為害作亂!

  他可知道,雖然這幾年來只要與他見面,他們除了唇槍舌劍外再無其他,但是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她想超越的目標啊,無論她怎麼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

  而這樣的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輕易言退……

  望著蒙侑京眼中不斷閃動的怒火,公孫朝陽心頭突然一動。「難道你認識艷芳閣的柚——」

  「不許你提那個名字!」蒙侑京下意識地低喊出聲。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提那種事幹什麼?

  望著蒙侑京奇特的激動反應,公孫朝陽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如果你是因為——」

  「我說過不許你提,你沒聽見是嗎?!」根本不讓公孫朝陽將話說完,蒙侑京便又低吼道。

  他到底明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你……」

  「外頭兩個人吵了幾年還沒吵完啊?」就在公孫朝陽要再開口時,總捕處的門突然刷地一聲打開,一個老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由房內傳了出來,「真有你們的!」

  望著穩穩當當坐在房間內,白髮白胡、神色威嚴的張老總捕,蒙侑京當下再顧不得公孫朝陽的事,只得先行深吸一口氣,穩住浮動的心神,然後便走進去抱拳行禮。

  「總捕。」

  「原來你還沒死啊,老頭!」跟隨著蒙侑京身後進門的公孫朝陽,則不若她那樣老實,反而回復了一貫懶洋洋的語氣笑說。

  「想要我死,你們可以再多吵兩句,等我等到不耐煩的時候,可能就真的死了。」瞄了公孫朝陽一眼,張老總捕輕哼一聲。

  「早說嘛!」聽了張老總捕的話之後,公孫朝陽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這麼容易就能讓你死,我早該四年前就用這招,也省得做白工這麼多年。」

  「小子,你的良心果然被狗吃了。」

  「是啊,你這老頭子不會到今天才發現吧?」

  聽著公孫朝陽與張老總捕你一句我一言,蒙侑京不禁有些傻眼。

  一個是德高望重、神秘莫測、一手掌管西京海防部署的海防總捕,一個是吊兒郎當、無所事事、放浪不羈的海防巡捕,兩人竟像孩童似地在鬥嘴!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張老總捕千里迢迢地回到西京,總不可能只是想要與人鬥嘴吧?

  「對了,老頭子你來得正好,我想退休了。」

  正當蒙侑京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好氣又好笑時,公孫朝陽的話卻又讓她渾身一震。

  「嗯?退休?」張老總捕的眼光倏地一閃。

  「是啊!」公孫朝陽無事般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也已經替你賣了半輩子的命了,總該給個改行的機會吧?」

  「可以,幹完這票我就准你退休。」張老總捕好整以暇地說著,然後瞄了瞄蒙侑京。

  「幹嘛這麼折騰人啊?」公孫朝陽點起煙,蹺起二郎腿,「那種要賣命的工作就讓年輕的去,我老了,跑不動了。」

  「這是你說的?」張老總捕嘿嘿地冷笑兩聲,「那好,小蒙巡捕,追捕黑蛟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黑蛟?」蒙侑京完全不明就裡,只道是張老總捕在分配任務,因此老老實實地應道:「是。」

  但就在同時,她也聽到了公孫朝陽的聲音,並且因此渾身一僵,整個人站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死老頭,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公孫朝陽的話很平常,但是他的聲音卻那麼冷、又那麼火爆,而臉上的神情更是那麼駭人。

  是的,駭人。

  他臉色鐵青,額上青筋暴露,雙眸深紅似血,雙手竟還微微地抖顫著。

  這……究竟是怎麼了?

  黑蛟又是什麼人?為什麼竟能讓公孫朝陽的反應這麼大?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望著公孫朝陽不尋常的反應,張老總捕長歎了一口氣,「他又出現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蒙侑京說不上來,她只覺得空氣似乎在剎那間凝結了,而她耳旁,只剩下公孫朝陽急促喘息的聲音……

  「蒙侑京,」許久許久之後,公孫朝陽瞪著張老總捕,但是卻用一種極凍的語氣對她說,「你出去。」

  「憑什麼我要出去?」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蒙侑京立即冷冷地回道。

  「是啊,小蒙巡捕為什麼要出去?」張老總捕也像看好戲似地涼涼說著,「你是巡捕,小蒙也是巡捕,幹嘛要聽你的命令?」

  「死老頭……」公孫朝陽咬著牙、瞪著眼,一個字一個宇地說,「你別想玩我……」

  「我雖然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木裡,」張老總捕收起笑容,歎了一口氣,「但我並不想現在就把兩隻腳都踩進去。」

  「我知道了。」望著張老總捕的眼眸許久許久,公孫朝陽冷冷地說,「我會解決他的,而這一次,他將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他的確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張老總捕緩緩地說,「但解決他的不是你,而是你們。」

  「不需要將他扯進來,」公孫朝陽冷笑一聲,「我一個人就夠了。」

  公孫朝陽明顯將她摒除在外的話語,令蒙侑京眉頭一皺。

  「你憑什麼——」

  「你不要說話!」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孫朝陽冷冷地打斷。

  而就在蒙侑京還要反駁時,張老總捕突然瞇起眼望著公孫朝陽,「公孫小子,看樣子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說的是——你們。」

  「我不需要有人來扯我後腿!」公孫朝陽背過身去冷哼一聲。

  「小子,你少不識好歹了,我可是給你找救兵!」張老總捕突然笑了起來,「更何況,你不是說你要退休嗎?好啊,我讓你退,可退之前,你總得替我把人教好吧?」

  「要教你自己教去,我可沒那本事教人。」公孫朝陽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少給我推托,現在檯面上的哪一個不是你教出來的?」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似的,張老巡捕呵呵地笑了起來,「要不要一句話,不必拿這種讓人發噱的理由來搪塞我。」

  見眼前兩名男子冷眼對峙,蒙侑京雖想說話,但卻怎麼也插不上話,只能傻站在一旁。

  「我懶得跟你說了!」丟下這一句話後,公孫朝陽竟然撇下蒙侑京及張老總捕,甩頭便走。

  「小蒙巡捕。」待公孫朝陽離去後,張老總捕突然喚道。

  「是。」蒙侑京乖乖地回答。

  「能否請你一定要緊緊盯著他,他走到東就跟到東,走到西就跟到西?」張老巡捕長歎一口氣後,定定地望向蒙侑京,「千萬不能任他一個人,好嗎?」

  「是。」蒙侑京點了點頭,「但如果他想去地獄,我可不想跟他去。」

  「這就是我怕的啊……」張老總捕喃喃說著。

  蒙侑京心頭一震,但還是默默地等待張老總捕將話交代完。

  「我就怕他變成鬼夜叉……」

  可張老總捕接下來的話,卻真的令她不明白了。

  為什麼公孫朝陽會變成鬼夜叉?

  難道那個黑蛟真有這麼可怕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問的是,那個黑蛟究竟與公孫朝陽結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否則為何他一聽到這個名字,竟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總……」抬起眼,蒙侑京開口想詢問,但在看到張老總捕的神情後,悄悄地收住話。

  因為此刻在他的臉上,她看到了真正的老邁……

  她不明白張老總捕與公孫朝陽之間的關係為何,但她看得出來,這一老一少必定是極為投契,甚至於超過了父子、祖孫之情。

  若不是擔心公孫朝陽得到消息後任性而行,這老總捕又怎會千里迢迢來到西京,並且還非將她扯進來不可呢?

  所以,如今張老總捕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回答,絕不會是她的提問。

  「我知道了。」蒙侑京不再多問,「我一定會盡全力不讓他成為瘋狂的鬼夜叉。」

  是的,盡全力。

  盡全力不讓公孫朝陽成為鬼夜叉,也盡全力不讓這個為西京海防貢獻一生心力的年邁長者傷心。

  「我等能說這句話的人好久了……」聽到蒙侑京的回答後,張老總捕抬起頭來,眼角似乎有些濕潤,「我知道你冰雪聰明,也有辦法得知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但無論你得知的事實是什麼,都請你信賴他,並且一定幫著他。」

  「您……」張老總捕語重心長且略帶玄機的話,令蒙侑京有些詫異。

  「去吧!」淡淡一笑,張老總捕站起身拍拍蒙侑京的頭,「幫著他,成為他最得力的左右手,然後……一起回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

  由無雙門姊妹為她找來的絕密資料中,蒙侑京終於明白黑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而公孫朝陽又為了什麼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咬牙切齒。

  黑蛟——一個與東京官商勾結、膽大妄為至極的海中狂徒。

  當年他曾在東京海域橫行,走私、販毒、拐賣人口,還殺人無數!

  雖也曾遭到東京海防的追捕,但他卻因與東京官商勾結,不僅逍遙東京海域,最後竟還食髓知味地轉移陣地至西京海域為惡!

  而就是這步棋,讓黑蛟走上了絕路。

  因為西京與東京終究有所不同,而黑蛟也沒先弄清楚,西京海防原來有個完全不吃任何威脅利誘、視命令為無物,只憑個人喜好行動的巡捕公孫朝陽,以及那艘只聽他調遣的海龍號。

  於是,在長達兩年的追捕中,公孫朝陽帶領著西京海防弟兄們,終於將黑蛟及其黨羽困於火海之中,使得黑蛟自此銷聲匿跡。

  由於此案牽涉到東京的顏面,西京也只得看在雙城情誼的份上,將黑蛟的事壓下,賣了個面子給東京。

  也許黑蛟真的罪大惡極,做過的惡事罄竹難書,但這樣一個原本不足掛齒的賊人,竟會讓一向凡事不放在心上的公孫朝陽為之震動,自然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便是——女人,一個綽號為海姬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海姬究竟姓啥名啥,也沒有人知道海姬分別與公孫朝陽及黑蛟是何關係——除了他們兩人之外。

  蒙侑京只知道,為了這名女子,公孫朝陽不惜千里追緝黑蛟,還在黑蛟事件落幕後,從一個雖懶散卻也盡職的巡捕,變為如今這樣一個煙不離手的滄桑男子……

  海姬到底是誰?

  她與公孫朝陽及黑蛟又分別有什麼關係?

  為何公孫朝陽竟會為了這名女子激動如斯?

  「你的海獅號沉了?要不幹嘛像只蒼蠅似地跟著我?」

  正當蒙侑京暗自沉思時,一個聲音突然由她身前傳來,而她的鼻尖也撞到一副堅實的背脊上。

  摸了摸鼻子,蒙侑京沒好氣地說:「我的海獅號沒沉,我也不是蒼蠅。」

  什麼蒼蠅,有這樣損人的嗎?!

  要不是因為答應了張老總捕,以及心裡那股無法克制的好奇,她一輩子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仿若跟屁蟲一樣地跟著他!

  明明一點也不圖他什麼,他幹嘛講得這麼難聽?

  「好吧,要不然……我們來賭看看,看你究竟能跟到什麼時候,如何?」望著蒙侑京雖然氣沖沖卻有恃無恐的模樣,公孫朝陽突然說道。

  「睹就賭,誰怕誰!」蒙侑京冷哼一聲。

  但就在她話音剛落下,她便發現公孫朝陽身子一閃,再無蹤影!

  從沒想到過公孫朝陽的輕功這樣俊,但蒙侑京也不會妄自匪薄,要知道,她不僅水性很好,輕功也不在話下!

  一閃身,蒙侑京立即跟了過去,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個身影,在透著夜風的草原上忽隱忽現。

  跟了約莫兩刻鐘後,蒙侑京突然發現公孫朝陽閃入一座樹林之中,便再也沒了蹤影。

  她跟丟了嗎?!

  不行,她一定要跟上他,絕不能讓公孫朝陽看輕了她!

  加快了步伐,蒙侑京先是在樹林之中左拐右繞,而後突然停下腳步,閉上眼,凝聚心神,洞察著任何可疑的微小聲響……半晌過後,她微微一笑,一個箭步衝向一片黑暗。

  黑暗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一陣嘩啦的聲音,蒙侑京一凜,毫不猶豫地由腰間抽出長鞭,輕靈又凌厲地在空中舞動——

  「不錯嘛,還真有一套。」從樹梢飄然落地,公孫朝陽望著手持長鞭、半跪在地,而所有松球全落在一個身開外的蒙侑京,嘖嘖稱奇,「我小看你了。」

  「不用你說,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站起身、收起長鞭,蒙侑京抬眼望向公孫朝陽。

  「你現在的眼神很好,」望著夜色中蒙侑京晶亮清澈的雙眼,公孫朝陽突然說道,「一種很讓人懷念的眼神……」

  「我擁有什麼樣的眼神不用你管!」蒙侑京輕哼一聲,發現公孫朝陽突然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喂,你——」

  「小子,從現在開始,就是走向地獄的開始,」走在前方的公孫朝陽語氣嚴肅無比,「你要回頭,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他的意思是……要讓她一起去收拾黑蛟了?他終於肯定她的能力了?

  「那個機會你自己留著吧!」雖然心中又驚又喜,但蒙侑京依然用往常的語氣回答道,「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

  「好樣的,小子。」聽到蒙侑京的回答,公孫朝陽低下頭淡淡地笑了笑,腳步繼續向前走,「三天後的此時,我會在此地等你,讓你明白什麼是地獄。」

  「不必三天後,因為這三天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放心,」公孫朝陽回頭望向緊緊跟隨他的蒙侑京,自嘲似地一笑,「我公孫朝陽雖不是東西,但還做不出違背承諾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來。」


第六章


  微落細雨的夜晚,除了雨聲,還是雨聲。

  一個黑影倚在一棟小屋的牆上,肩上有著細雨遺留下的痕跡。

  突然,一把紙傘為此人遮住了飄落的雨絲。

  望著自己腳旁那雙熟悉的小小繡花鞋,公孫朝陽愣了愣,「你……」

  「你好嗎?」站在公孫朝陽身旁,蒙侑京低著小臉輕輕地問。

  「還可以。」抬起頭,望向她柔美的小臉,公孫朝陽還是忍不住地問:「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蒙侑京淡淡地反問。

  是啊,她不能來嗎?他都能在位於艷芳閣後的單人小屋前徘徊了兩夜,為什麼她就不能過來?

  「你自然可以。」望著那張美麗得幾乎讓人屏息的容顏,公孫朝陽輕歎一口氣,「但我卻不希望你來。」

  「你不希望我來?」蒙侑京挑眉問道。

  「是啊,」公孫朝陽轉過臉去,望向前方的雨絲啞聲說道,「因為如果你幸福,是不該、也不會想起我的。」

  這男子的心思究竟細密到什麼程度啊?竟連這種事都思考過了……

  「那你就當我是路過吧。」心中驀地升起一陣悸動,蒙侑京最後只能如此回答。

  「可我又打從心底希望你不是。」終於再度注視著蒙侑京,公孫朝陽溫柔地笑了。

  「你這個人還真矛盾。」蒙侑京依然淡淡地說著,但心底卻有一絲甜蜜。

  因為這男人真的好怪,怪得她實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她原本不知道他為何要與「蒙侑京巡捕」有三日之約,可接連兩日,都發現他暗自在她位於艷芳閣後的小屋外徘徊。

  他是想在離去前與她道別嗎?

  無論是或不是,這樣的男子,她實在無法匆視……

  只要一想及竟有這樣一個男子默默地將她放在心底,就算是她,也無法無動於哀。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知為何總會不時想起他,再加上一想及他們出發去追捕黑蛟後,生死難測……

  也許正是如此,今夜,她的腳步才會不自覺地隨他而動。

  「也許吧。」逕自取定她手中的紙傘,公孫朝陽望著她,「你該回去了,天晚了。」

  「如果我說我今晚不回去呢?」蒙侑京直視著他的眸子,故作淘氣地說。

  她想看看當公孫朝陽聽到她的話時,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但公孫朝陽的反應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因為他竟臉色一變,一手握住她的皓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要為你贖身的男人,他是不是——」

  「什麼也沒有發生。」微愣之後,蒙侑京下意識地搖頭。

  是啊,當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啊!她既不是真的青樓女子,自然也沒有所謂的贖身恩客,怎麼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呢?

  「不可能。」但公孫朝陽就是不相信。

  「你不信就算了!」蒙侑京賭氣地扭過頭,逕自向雨中跑去。

  「我是不信,」一把拉住蒙侑京的柔荑,公孫朝陽將她扯回來緊緊地擁在懷中,輕歎一口氣,「但我確實捨不得你定。」

  「既然如此,那麼我進去坐坐應該不會被主人趕走吧!」聽見公孫朝陽的歎息聲,蒙侑京低頭甜甜地笑著,然後故意板著臉孔抬起頭,將一個竹籃塞到他手中,「來,拿著。」

  「這是……」望著手中的竹籃,公孫朝陽愣愣地問著。

  「我熬剩的湯,記住,是熬剩的!」微紅著臉,蒙侑京繞至公孫朝陽身後推著他的背,「拿去熱熱。」

  「嗯。」

  望著手中那明顯不是「熬剩」的湯,公孫朝陽呵呵一笑,推開了門,先領著蒙侑京走至房中休息,自己則走入一旁的灶房,將竹籃中的小陶鍋取出,在火上加熱後,取了兩副碗筷,再緩緩推開那道通往蒙侑京所在之處的門。

  但當他推開門,望見房內的蒙侑京時,公孫朝陽真的震撼了。

  因為她竟在小小的燭光映照下為他縫補衣物!

  她竟在為他縫補衣物……

  「咦,這麼快?」聽到開門的聲響,蒙侑京抬起頭眨了眨眼,「既然熱好了就吃吧。」

  「一起吃吧。」忍住湧上心頭的那股濃濃感動,公孫朝陽將碗筷擺在小桌上說道。

  「我早就吃過了。」蒙侑京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縫縫補補,「你要不想吃就別吃,不用找藉口。」

  「我自然會吃。」

  毫不猶豫地舉起湯勺,公孫朝陽一口一口地喝著湯,任那濃郁美味的湯汁流入腹中,將他的身與心一併暖透。

  與此同時,蒙侑京正在為他縫補衣物,縫補那回落水意外後在他房中看到的那些破舊、但卻洗疊得整齊乾淨的衣物。

  屋外,雨聲依然滴滴答答,屋內,只有公孫朝陽的飲湯聲。

  「還湊合吧?」半晌後,蒙侑京將縫補好的衣物疊好,抬起頭問著。

  「很好喝。」公孫朝陽點點頭,一臉的滿足與欣慰。

  「自然。」蒙侑京抿嘴輕笑,「從沒有人喝了我的湯敢不稱讚的。」

  「是嗎?從沒有人……」聽著她的話,公孫朝陽的眼眸突然一黯,站起身走至為他整理床榻的蒙侑京身後,「別弄了,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就這麼想趕我走?」猛地回身,蒙侑京瞪著公孫朝陽。

  這個男人究竟怎麼回事啊,這麼急著趕她走幹嘛?

  如果真的這麼不想見到她,那又何必在她的小屋前鬼鬼祟祟?

  「你就這麼不明白男人?」望著蒙侑京明顯有些慍怒的臉龐半晌後,公孫朝陽長歎一口氣說道。

  「我要明白什麼——」公孫朝陽的話本令蒙侑京一頭霧水,但當她的唇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並且吻得那樣霸道、那樣激狂後,她霎時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吧?」狠狠地將蒙侑京的櫻唇吻得紅腫後,公孫朝陽才抬起頭來,緊繃著聲音低喊道,「明白男人只要看到你,就會情不自禁對你做這種事!」

  「你……」望著公孫朝陽閃動著火花的眼眸,蒙侑京也被震懾住了,她顫抖地舉起手輕撫著自己的紅唇,眼神迷濛地輕問,「你也會嗎……」

  「自然。」再不敢望向那張誘人的俏顏,公孫朝陽猛然背過身去僵硬地說。

  是嗎?原來他也不是無動於哀,原來除了面對黑蛟之外,他也會有這麼失控的時候……

  「那這樣呢?」看著公孫朝陽僵硬的背,蒙侑京的小臉突然一陣嫣紅,嘴角更是揚起淘氣的笑意,「你會想對我做什麼……」

  「什麼?」有些納悶地回過身去,但公孫朝陽卻在看到眼前的美景時,幾乎連呼吸都忘卻了。

  因為此刻的蒙侑京竟緩緩地褪去了外裳,只留一件鵝黃色抹胸,並且還故意在他眼前以極其誘人的姿態,將她裙下的褻褲脫了下來。

  老天……她在做什麼?!

  他是個男人,她明不明白啊?!

  「別淘氣了!」連忙拉起一件自己的衣衫披至她身上,公孫朝陽別開眼低吼著。

  「我才沒淘氣呢,」臉龐雖早已嫣紅,但蒙侑京還是肩膀一抖,將公孫朝陽的衣衫抖落至地面,然後輕輕拉起自己的裙擺,「這樣呢……」

  「你!」望著蒙侑京雖淘氣但卻誘人至極的動作,再望著她白皙修長的雙腿緩緩出現在眼前,公孫朝陽呻吟了一聲。

  而蒙侑京,在聽得公孫朝陽發出一聲低吼後,便發現自己竟被一把推擠到桌邊,身後有個火熱堅硬之物緊緊抵著她的雪臀!

  「你……」蒙侑京的臉終於徹底羞紅了,而這全是因為公孫朝陽。

  天,那是他!他竟一點也不掩飾對她的渴望……

  「感覺到了吧!」望著蒙侑京臉上驀地飛起的紅霞,公孫朝陽一手緊摟著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陣長吻。

  他不僅霸道地吻著她,還將大手往上一挪,伸入她的抹胸之中,用力地擰住她右半邊乳尖,往外拉扯!

  公孫朝陽的放肆與霸道,令蒙侑京渾身顫抖不已。

  但她喜歡他這樣待她,今日之所以來,也正是希望他如此待她……

  是的,她想成為他的女人,也許這樣的念頭,對他人而言很是出格,但只有她明白,一旦他們離開西京,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完全無人可以預料,那麼她在不傷人又不傷己的情況下為自己留下美好的一夜,有何不可?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這個男人也確實讓她牽掛,讓她無法忘懷……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既想作弄我,你就該想到後果!」將自己的堅挺隔著衣裳輕撞她的雪臀,公孫朝陽一把扯開蒙侑京的抹胸,大掌用力地搓揉著那對彈性十足的豪乳。

  「呃……」他強硬又佔有欲十足的舉動,令蒙侑京渾身戰慄不已,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不住地嬌喘,「你……你……」

  「我怎麼樣?」為手中的滑膩與豐腴深深著迷,聽著蒙侑京又羞又嬌的呢喃聲,公孫朝陽的眼眸更加深邃,「還不夠強硬是嗎?」

  「啊呀……」他話音剛落下,蒙侑京便感到身下一涼,她嬌啼一聲,小臉羞紅得更為徹底。

  因為公孫朝陽竟將她的長裙整個拉起,露出她的雪臀,還故意用膝蓋頂開她勻稱的雙腿,讓她誘人的花叢整個暴露在空氣中。

  更甚者,他的堅挺還隔著他的衣衫用力撞擊她的花口處!

  「你這嬌啼聲確實很誘人。」望著蒙侑京曲線優美的雪臀,公孫朝陽的右掌緩緩地順著她纖細的腰間往下移動,「誘人得令我想立即刺穿你!」

  「你……你……」腰間的酥麻感一路延伸到下半身,蒙侑京紅著臉、迷濛著眼眸,一方面感受著雪臀被他大掌曖昧地緊握著,一方面望著乳尖被他放肆地蹂躪扯弄著,一股熱流一發不可收拾地由花徑中奔湧而出,沿著大腿的內側緩緩流下。

  而當公孫朝陽的大掌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臀辦及花口附近來回撫弄時,她的腿整個地虛軟了,花徑中也興起一股奇怪的疼痛……

  「我……」將全身重量倚靠在桌上,蒙侑京氣喘吁吁地低喃。

  「受不住了?」望著那道晶瑩的蜜汁在她白皙的腿間緩緩滑動,公孫朝陽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舉動,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多麼困難,「終於明白你有多淘氣了嗎?」

  「我只是……想明白……為什麼……」聽了公孫朝陽的話後,蒙侑京又羞又天真地說著,「我身下好濕……又好痛……」

  「老天……」她純真卻誘惑力十足的話語,令公孫朝陽最後的一絲理智也徹底潰散了。「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背對著公孫朝陽,蒙侑京緊咬著下唇,不想讓他看見她此刻的羞赧紅顏,「想知道……啊呀……」

  蒙侑京之所以驚呼,是因為她的身子突然被人抱起在桌上形成跪姿,她的裙擺也被人整個扯破!

  如此的姿勢,不僅讓她身下的秘密花園完全敞開,也讓她一直沒有停歇的蜜汁更是洶湧地泌出。

  「你會知道的。」伸出右手,公孫朝陽由蒙侑京的脅下緊握著一邊豪孔用力地搓揉,另一隻手則撫上粉紅花辦中的點點晶瑩露珠之處,輕輕滑動。

  「我不許……你……這樣……」被他用這種羞人的姿勢,以及那樣邪肆的動作逗弄著,蒙侑京不停地嬌喘,「我……不要……」

  「不要什麼?」公孫朝陽啞著嗓音問道。

  「不要……啊……你的手……」蒙侑京痛苦地搖著頭,在感覺到花徑中突地被人一刺之時,放聲嬌啼起來,「啊啊……」

  「放心,我只是看看你是否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濕……」很快地將手指撤出,公孫朝陽同時釋放了他緊繃已久、疼痛至極的堅挺。

  他想要她,從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就算她像個謎團似的捉摸不定,就算她永遠不知道在他心中,她具有什麼樣的重大意義……

  「我沒有……呃……說謊……」噙著淚花,蒙侑京喃喃地說著,然後感覺到一個火熱的堅挺之物在她的花叢間來回滑動。

  「是的,你沒有說謊,」將自己的緊繃沾滿了她身下的蜜汁後,公孫朝陽用力地挺腰往前一刺,「你真的濕透了,可人兒,濕得我再也無法放了你!」

  「呃啊……」當處子的花徑被他碩大的堅挺刺入、撐開時,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蒙侑京尖叫出聲,「痛……」

  老天,怎麼會如此痛?她無法置信地想著。

  她的身子痛得就像被撕裂似的,四肢百骸全劇烈地顫抖著。

  他是在欺負她嗎?否則,為何會讓她如此的痛楚……

  「你……」望著由蒙侑京腿根處緩緩流出的血絲,公孫朝陽也震驚了。

  不敢相信,他完全不敢相信!

  先前雖然知道她是個處子,但當她說出有人要為她贖身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如此想過。

  因為怕自己一想及時,心會痛得再也無法呼吸,所以他不願去想。

  如今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實,讓他一時間再也無法動作,只能將自己深埋在她體內,—動也不動。

  「你……走啊……」然而他的靜默與僵直,卻讓蒙侑京想偏了,她心痛如絞,咬著牙、忍住淚痛苦地說,「我……早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看不起你?」公孫朝陽愣了愣,完全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是啊……」不斷地掙扎著,蒙侑京的淚水在臉上奔流,「看不起……我這種到了十八……還沒有……男子喜愛……的人……」

  沒錯,公孫朝陽一定是因為這樣才不再動作的,否則他原先還是那樣的柔情萬千,為何竟在知道她是處子之後,如此的淡漠……

  「老天,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輕輕地笑了起來,公孫朝陽的手緩緩扶上她的柳腰,「怎麼可能沒有男子喜愛你?」

  是啊,像她這般的女子,怎可能沒有男子喜愛?

  「就是沒有嘛……」蒙侑京又羞又氣地說,「笑吧,笑死你好了……」

  「我笑是因為……」將堅挺猛地撤出,公孫朝陽邊笑邊用手輕撫她柔嫩緊窒的花口處,「我很高興自己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啊啊……你……」公孫朝陽的溫柔撫觸,令蒙侑京不由自主地嚶嚀,「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真的很高興,像你這般美好的女子竟是我一個人的!」一手精準地掐住蒙侑京身下的花珠,公孫朝陽在她的嚶嚀聲中再度挺腰往前一刺。

  「呃啊……你……」當公孫朝陽那樣猛烈地將隱忍已久的慾望刺入她小小的花徑中時,蒙侑京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嬌啼起來。

  「叫吧,叫得再大聲些。」很快地撤出堅挺,公孫朝陽將分身不斷地在花口處來回摩挲,就是不再進入她,「畢竟你被我欺負了,還欺負得這樣慘,被我如此玩弄,除了瘋狂啼叫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你……」如此溫柔的折磨,令青澀的蒙侑京根本無法抵抗,只能在一陣奇怪的空虛之中痛苦地嬌啼,「不要……」

  「我的可人兒,明白被男人欺負是什麼感覺了吧!」將堅挺緩緩地刺入她的花口處,公孫朝陽故意擺動著她的腰肢,讓她深切感受到他的存在,可又無法得到真正的滿足。

  「呃……」身子已完全的為他瘋狂、為他綻放,可那想得卻不可得的痛苦,卻讓蒙侑京的全身都佈滿了一層薄汗。

  「被男人這樣緊緊握住雙乳無法動彈,被男人這樣深深佔有無法反抗,只能任由我為所欲為……」

  「你……」緊咬著下唇,蒙侑京一邊款擺著腰肢一邊輕泣,「別……別再說了……」

  「我偏要說!」口中的邪肆話語不絕,但公孫朝陽就是不進入蒙侑京的身子,只是用手輕掏她濕成一片的花辦,「瞧你這小身子濕成這樣,全是為了等我去佔有你。」

  「你……」知道公孫朝陽真的在作弄她,蒙侑京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哭泣,「不要……折磨我……」

  「我不是折磨你,」將堅挺又一次擺在花口處,公孫朝陽不再作弄蒙侑京,而是緩緩地進入她那又緊、又濕、又美妙、又令人銷魂的花徑中,「我只是要你明白,被我這樣的男人強佔是什麼感覺。」

  「啊啊……」當花徑再度被填滿時,蒙侑京仰起頭放聲嬌啼,「朝陽……」

  「說,什麼感覺?」聽著蒙侑京高聲喚出他的名,公孫朝陽再也無法克制了,他瘋狂地挺著腰,一回又一回地將自己刺入她體內最深處,「快說!」

  「朝陽……啊啊……」那被人瘋狂佔有的奇妙感受,令蒙侑京的意識完全迷離了,只能讓身子隨著他的衝撞前後擺動,「我……我……」

  「你怎麼了?」望著那因他而起的炫目乳波,公孫朝陽的心中更是激狂,「求我!」

  「我……啊呀……」花徑因男人的來回刺入而不斷地撐大,一陣奇妙又古怪的感覺也同時在她下身緩緩漫開,「我不會……」

  「求我深深地刺入你。」雖然明白蒙侑京的高潮已如箭在弦上,但公孫朝陽還是退出了堅挺,濃重地喘息著。

  「朝陽……」蒙侑京再也忍受不住地尖叫起來,「求你……刺入我……」

  「好的,我的可人兒。」隨著公孫朝陽的話音落下,蒙侑京也同時得到了他的承諾。

  「啊啊……朝陽啊……」

  他將自己一回又一回地深深刺入她體內,不斷地摩擦著花徑中的一處奇妙點,任那股不斷盤旋的古怪感覺終於升到極致,倏地進裂開來!

  「啊啊……」嘴角瘋狂地顫抖著,因為蒙侑京感受到一陣巨大的快感由花徑中爆炸開來,直至四肢百骸!

  她從來不知道人間竟然存在著如此巨大的狂喜,更不知道她竟然能親自感受到它!

  再也無法言語,她只能在那股至樂歡愉的痙攣中放聲尖叫,直至聲音嘶啞,直至四肢虛軟無力……

  明知蒙侑京已達到了高潮,但公孫朝陽卻不就此放過她。

  他將還在高潮中的蒙侑京整個抱起,然後將她放置到床上,又一回地將自己的堅挺刺入她痙攣的花徑中,並且不斷地用手指刺激她敏感至極的花珠,直到察覺她的雙眸突然發直時,才開始瘋狂地衝刺。

  這夜的雨聲一直持續到天明,而屋內瘋狂的嬌啼聲也一直迴盪著……




第七章


  夜已深,但蒙侑京躺在客棧的床上,望著房頂,眉頭卻愈皺愈緊,最後索性翻身而起,在房中來回地踱步。

  是的,她睡不著,而這全是因為公孫朝陽這些日子以來的態度!

  兩個月了。自他們離開西京,開始追捕黑蛟至今,已兩個月有餘。

  這兩個月來,公孫朝陽是讓她跟著大江南北的跑沒錯,是教了她許多以前從不知道的事沒錯,是讓她大開眼界沒錯,可是他對她的態度卻愈來愈冷淡。

  一開始時,他還會有事沒事的跟她抬槓,有事沒事的跟她拌嘴,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一個人突然消失,而後在她急得四處尋找時,若無其事地出現。

  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不愛跟她說話了,眉頭緊皺的時間也愈來愈長……

  難道他已發現黑蛟的下落?

  有可能。

  難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有可能。

  雖然這一路上她隱藏得很好,甚聖比以前更小心,而臉上那副人皮面具又栩栩如生,應該不至於出現任何差錯,但天下本來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思索了半晌後,蒙侑京明白,除了發現黑蛟的下落、她的身份曝光這兩件事以外,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事可以讓公孫朝陽變得如此古怪。

  如果是因為他發現了黑蛟的下落,並且有意瞞著她一個人前去追捕,那她該怎麼辦?

  當然是跟他一起去啊!她怎麼能讓他獨自到那麼危險的地方?絕對不能!

  對於自己竟然不假思索便下了這樣的結論,蒙侑京完全不訝異,因為她不是傻子,所以不會傻到現在還沒有發覺自己的心情變化與起伏。

  她在乎公孫朝陽,很在乎。

  也許一開始他們的相遇是個意外,可就是因為這個意外,才讓她看到公孫朝陽的另外一面。

  她承認,自己向來對男人沒什麼興趣。

  也許是受到姥姥的影響,因此男人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些仗著「男人」的身份就看不起女人努力的人,只不過是一群傻傻地等著被她超越,被她打敗的目標罷了,就像以前的公孫朝陽。

  對,以前的公孫朝陽,那個專愛佔人便宜,又無所事事的男人。

  可是自從與他有了更深入的交往後,她便政變了自己的想法。

  她發現,其實男人也跟女人一樣,有著很多的「面孔」。

  而就是這個一向戴著壞壞、痞痞、佔人便宜的「面孔」,但卻同時也擁有溫柔、心思細膩、神秘等不同「面孔」的公孫朝陽,令她動了心……

  是啊,若不是動了心,她怎會拋去了一切矜持,主動地挑逗他,讓他要了她,在他的懷中體會身為女人才能有的幸福感……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用力地敲了敲頭,蒙侑京提醒著自己,也順便讓那已開始泛紅、發燙的臉頰降降溫。

  也罷,事已至此,既然公孫朝陽什麼都不願意說,那麼她乾脆就來個先聲奪人——

  猛然告知公孫朝陽她是女兒身,然後在他措手不及之時,再厲聲詢問他關於黑蛟之事!

  老實說,暴露自己的女兒身,現今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但為了不讓公孫朝陽愈來愈古怪,也為了讓他說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她只得出此下策。

  「喂,公孫朝陽。」打定了主意後,蒙侑京立即走出房間,用力地敲著隔壁的房門,「開門!」

  明明沒多久前他們才各自回房,但奇怪的是,現在無論她如何地敲門,叫人,公孫朝陽就是不應!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蒙侑京毫不猶豫地踹開眼前那道門,並且在看清房內的情況後,咬牙切齒地咒罵起來。

  「公孫朝陽,你這個……王八蛋!」

  蒙侑京咒罵著,淋漓盡致地咒罵著,身子顫抖地咒罵著,眼含熱淚地咒罵著……

  因為如今,房中已空無一人,雖然屬於公孫朝陽的物品依舊存在,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走了。

  抱歉

  偌大的兩個宇寫在一張白紙上,而白紙放在一進門便可看到的桌上,墨跡未乾。

  該死的,他竟然定了!

  竟然在她要將一切都坦白讓他知道的時候,走了……

  「不找到你我就不姓蒙!」

  狠狠地發著誓,蒙侑京回身就走,因為她知道公孫朝陽還沒走遠,而她一定要將他揪回,好好地數落他、咒罵他、踢他、踹他……

  但就在蒙侑京的身影才剛由窗口飛出,往大街上急速地奔竄時,四個不知道由哪裡冒出的蒙面黑衣人突然將她團團圍住!

  「滾!」根本沒空跟這些人磨菇,蒙侑京低叱一聲,揮出腰中長鞭,開始強力突圍。

  但這四個蒙面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左閃右躲,身手俐落地避開了蒙侑京的攻擊,然後一齊悶聲說道:「別去找他!」

  「不可能。」眼見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就要錯失追尋公孫朝陽的時機,蒙侑京蛾眉一皺,突然間靜止下來,「如果你們還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但這群蒙面黑衣人仿若沒聽到她的警告,依然將她包圍在中間,直到看見她的週身籠起一陣輕霧、頭髮也開始飛揚時,其中一人才悄悄地開口:

  「從沒聽說他的功夫這麼奸……啊!」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開口的蒙面黑衣人身子突然往後一飛,整個人撞至牆上!

  「該死的!」眼見同伴竟在不知不覺間就被蒙侑京打飛,其餘的三個人紛紛目露訝異之色,口中喃喃低咒地亮出了兵器。

  「三個一起上吧,小爺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玩!」

  手中迅速地舞動著長鞭,蒙侑京主動採取攻勢,但這三個蒙面黑衣人並非那麼容易打發,特別是在他們都動用了兵器之際。

  眼見時間愈來愈緊迫,蒙侑京的眉頭愈皺愈緊,下手也愈來愈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蒙侑京手中的長鞭終於將三個黑衣人打得節節敗退時,其中一人突然轉向黑暗中某處,高叫一聲。

  「公孫朝陽,別跑!」

  下意識地望向黑衣人所朝的方向,但就在此時,蒙侑京感到一陣針刺感由後頸傳來,腦子也開始混沌了!

  該死的……他們竟然用聲東擊西之計……

  「你們……究竟是誰……」身子一下子便無力了,蒙侑京單膝跪地,努力地抬起頭質問。

  「你不必知道,只要明白哪裡才是你該待的地方,那就夠了。」

 
  那四個蒙面黑衣人究竟是誰,蒙侑京不清楚,也沒空去知道。

  至於他們口中「她該待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她也永遠不必知道——

  因為她跑了。

  由於不知道蒙侑京是女兒身,這群人才會犯下莫大的錯誤,讓蒙侑京得以換穿上給她送飯的女僕的衣裳,從他們眼前大大方方地離去。

  順利脫身的蒙侑京,這回不再大意,也不再見外,她很快地向無雙門姊妹們尋求幫助,得知了公孫朝陽有可能的去向。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是否有危險,蒙侑京一點也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為何公孫朝陽要拋下她獨自離去?

  他留下的「抱歉」二字,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還有那群阻止她追尋公孫朝陽的人,又是出於誰的授意?

  臉上戴著面紗,身著一襲低胸高腰的粉綠色衫裙,蒙侑京腦中思緒紛飛,但眼眸卻悄悄地抬起,打量著廳中所有人。

  此刻的她,是一群青樓女子中最不起眼的。

  先前,在打聽到公孫朝陽的去向,並得知該處戒備森嚴,除了固定召見的青樓女子外,任何人都休想輕易進入,她的腦中便浮現這個主意。

  所以,今天她才會跟著這群女子走人這裡,靜靜地站在大廳一角,任由屋內所有男人以曖昧又赤裸裸的垂涎目光,在她們身上來回梭巡。

  但這些蒙侑京都不在意,因為令她又激動又高興,可卻又充滿不解與狐疑的是——公孫朝陽竟真的在這個地方!

  根本不需費心尋找,蒙侑京便發現了公孫朝陽的身影,因為他正大剌剌地坐在大廳中的主位旁!

  但是為何公孫朝陽竟真的在此,神情還如此的傭懶、放鬆?

  望著眼前的一切,蒙侑京真的忍不住要懷疑,她所見到的究竟是真實,抑或只是她的想像!

  這裡是蛟堡,是黑蛟的秘密巢穴啊!

  他究竟隻身到這裡來做什麼?!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已在這裡待了不短的時間,但奇怪的是,如果說他是他們的囚犯,那模樣又不像,反倒像是他們的座上客……

  雖然心中充滿問號,但此刻蒙侑京什麼也不能做,更不可能與公孫朝陽互通消息。她只能與其他的姑娘們一齊站在大廳左側,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週遭的所有言語,聽著能夠解開她心中所有疑惑的,公孫朝陽的字字句句。

  「公孫兄弟,請恕為兄心中依然有些疑慮。」黑蛟旗下的第二把手程曠,坐在廳中那張只屬於他的太師椅上,若有所思地陰沉笑道。

  「你有一千一萬個疑惑都屬正常。」公孫朝陽懶洋洋地接話,依然一臉的無所謂,「不過我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一點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不懂生活真義的笨蛋。」

  「那公孫兄弟你倒是說說,生活的真義是什麼?」程曠用手指輕敲桌面,懶散地問道。

  「你問我生活的真義?」聽到程曠的話,公孫朝陽突然哈哈大笑,「你會不明白嗎?財富、女人、權勢,快活,無論你想選哪一個我都不會有異議。」

  「公孫兄弟說得輕巧,」程曠呵呵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但為兄我卻有些納悶,你為何會在短短幾年之內有這麼大的轉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四年之前你還殺紅了眼,無論如何也想將我們置於死地,不是嗎?」

  「此一時彼一時啊……」公孫朝陽先是懶洋洋地應著,而後突然將手枕在腦後,轉頭望著程曠,「我這四年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程兄不會不明瞭吧?」

  「公孫兄弟是西京海巡雙煞之一。」

  「是啊。」公孫朝陽又歎了一口氣,「之一。」

  「公孫兄弟的意思是……」程曠斜望著公孫朝陽。

  「上有個百年不退的陰險老賊,下有個天天找碴的黃毛小賊,你看我這日子能過得舒心嗎?」公孫朝陽蹺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道,「我這人可沒什麼救國救民的大志向,本以為只要熬上了西京海防總捕就能吃香喝辣,可照這景況下去,我就算熬到七老八十還不見得有指望,你若是我,能不尋思著找個新地兒蹲嗎?」

  「公孫兄弟口中所說的小賊可是指蒙侑京?」聽了公孫朝陽的話,程曠陰沉地笑了起來,「我倒是聽說過此人,有些本事,但似乎與你相當不對盤。」

  「豈止不對盤,」公孫朝陽歎了口氣,「他排擠我的程度簡直可說是到了至死都不罷休的地步。」

  「公孫兄弟這話倒是說得貼切,」程曠突然哈哈大笑,「我曾聽手下說起過你們共事的情況,還真是火花四射啊,再加上你老是盜賣繳獲的走私品,也難怪那小子會對你恨之入骨!」

  「是啊,要不這回,老賊怎麼會派那個小賊緊緊地跟著我,還不就是想捉我的小辮子!」公孫朝陽苦笑道,「你說,日子過成這個樣,我幹嘛還傻傻的緊守著那個破位子不放?還不如早早甩了那個小子,圖個快活呢!」

  「公孫兄弟這番肺腑之言倒是解開了為兄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拍拍公孫朝陽的肩膀,程曠點了點頭,「只不過……」

  「程兄有話就直說吧,」公孫朝陽率性地擺了擺手,「反正我又不打算跟你們爭什麼第一把手、第二把手的位子,只要讓我有個棲身之地,讓我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就行了。」

  「以公孫兄弟的能耐,黑蛟大人必有重用,」程曠望了望公孫朝陽,「只不過關於海姬之事,若兄弟你依然沒有忘卻,恐怕——」

  「程兄,如果這世上有千萬個女人任你快活,你還會死守著一個早死了八百年的女人嗎?」出聲打斷程曠的話,公孫朝陽邪邪地笑道,「更何況,我可不是個守身如玉、不解風情的愣頭青。」

  「既然如此,公孫兄弟何不現在就嘗嘗快活散,體會一下何謂快活?」程曠嘿嘿一笑,示意手下將一小袋粉末送至公孫朝陽面前。

  「如此甚好。」公孫朝陽微笑地接過那袋白色粉末,將之倒進自己的煙筒前端,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半晌後,含含糊糊地問道:「能要個女人嗎?」

  「自然能。」程曠先是有些詫異,但立即含笑點頭,「這裡有許多姑娘,隨你挑,若都看不上眼,為兄再替你多喚幾個過來。」

  「不必那麼費事,我要這一個就行了。」公孫朝陽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向大廳左側,然後一把拉住早已聽傻了眼的蒙侑京,「反正也只是圖個快活,她長得是圓是扁我都不在意!」

  「既然公孫兄弟如此隨性,那為兄就給你個東西助助興吧。」由懷中取出一顆紫紅色藥丸,程曠走向公孫朝陽,曖昧地將手中之物遞給他。

  「甚好,甚好。」

  公孫朝陽呵呵一笑後,倏地伸手掐住蒙侑京的下顎,將藥丸塞入她面紗下的檀口之中,又隔著面紗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然後硬灌了她一口酒!

  「小美人,別怪爺如此不憐香惜玉,爺只是很訝異居然能在這種場合見到像你這樣天香國色的小美人。」

  公孫朝陽傭懶卻又曖昧的話語,讓蒙侑京整個人愣住了。

  因為他方才說出的話,正是她以女裝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對她說過的話!

  原來這話根本就是他挑逗女子的習慣用語,根本就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你……你……」不斷地咳著、掙扎著,蒙侑京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會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人性如此醜惡的一面。

  而這個人,正是她一直以為雖然看似無所事事、看似放浪不羈,但其實卻是將溫柔掩藏在懶散外表下的公孫朝陽!

  她真的是瞎了眼,並且連心都瞎了!

  否則,她怎麼會被他虛偽的溫柔所蒙蔽,因而忘了他原本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甚至還將一顆心遺失在他的身上……

  如果今天她沒有喬裝成姑娘混進黑蛟的地盤,親眼見識到這一切,她還會一直傻傻地自責,怪自己沒有兌現對張老總捕以及自己的承諾,跟丟了他!

  可原來公孫朝陽的心竟是如此不堪,為了圖一己之樂,竟放棄了尊嚴,放棄了身為西京海巡署一員的神聖使命,墮落成僅追求感官享樂的惡鬼。

  而她,也只不過是他遊戲人生時遇上的一個玩物,一個傻得不能再傻的玩樂對像……

  「快放開我!」再忍不住被欺瞞、被背叛的椎心痛意,蒙侑京瘋狂地叫著、掙扎著。

  但她的掙扎只是徒勞,因為公孫朝陽的箝制是那樣的粗暴,而那顆紫紅色藥丸也早已隨著酒液滑落她的胃袋,慢慢地在其中溶解開來……

  如深海般的恨意、被欺瞞與背叛的痛楚心碎,種種複雜的情緒一齊聚集在蒙侑京的心中,令她幾乎要崩潰了!

  「我怎麼可能放開你呢?爺正等著你來讓我快活呢!」

  公孫朝陽的話令蒙侑京羞辱不已,但更讓她無法置信的是,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竟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然後當眾扯掉她的衣衫,大掌用力地搓揉著她挺俏渾圓的雪白酥胸,讓她的婀娜身姿暴露在眾人眼前……

  「好啊!好啊!」

  「公孫兄弟這就快活啦!」

  「需不需要幫手啊?」

  四周曖昧又低俗的鼓噪聲,與公孫朝陽邪佞又無禮的舉動,讓蒙侑京一時氣急攻心,胸口氣血翻騰,而她的眼前也慢慢地變為一片黑暗,雙眸再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各位兄弟何不也找點樂子,省得只有我一人獨自快活,邊辦事還邊過意不去,那可就掃興了。」公孫朝陽朦朧著眼,曖昧至極地揮揮手說道。

  「那倒是,兄弟們,別客氣了,各自找個姑娘快活去吧!」

  「我要這個!」

  「那個穿紅色抹陶的女人留給我!」

  在眾人的喧鬧聲中,公孫朝陽硬將蒙侑京拉至廳中的一根大柱後,然後手一揮,任一旁的紗帳落下,在他們身旁形成一道屏障。

  「雖不知臉蛋長得如何,但你這身子倒也玲瓏,」雙手用力地撫按、搓揉著蒙侑京的酥胸,公孫朝陽邪邪地笑著,「絕對能夠讓爺快活無比。」

  「放開我!」再度聽到公孫朝陽的聲音,蒙侑京的眼前緩緩清晰,看著那張與自己記憶中完全不相容的面孔,她不斷地掙扎著,「放開我!」

  「這怎麼行呢?」公孫朝陽依然笑著,而後突然點住她的穴道,將她的雙手緊握在她頭頂上方,瘋狂地吻著她的酥胸,「放了你,我今天如何快活?」

  如此的羞辱,雖令蒙侑京痛不欲生,但真正讓她心痛、心碎、心絞到希望能立即死去的最主要原因,卻依然是公孫朝陽。

  因為他竟背叛了她,背叛了西京海巡署,也背叛了他自己,甚至還服下快活散,如此對待一名與他毫無干係的女子……

  難道他的心中,當真如此黑暗?

  難道他的心中,當真沒有一絲正義之念?

  難道他的心中,只要能夠快活,就算與任何一名女子都可以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

  真的是這樣嗎……

  還是因為海姬的離去,讓他對這個人世再無留戀,所以才寧願放逐自己、麻醉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麼海姬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八章


  絕望又悲痛的淚水,再忍不住地由眼眶中滑落,但與此同時,蒙侑京的身子卻湧現出一股炙熱,由下腹開始,緩緩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灼燒得她幾乎要化為灰燼。

  難道……

  不行,不可以,絕不可以……

  「別哭了!」聽著蒙侑京突然急促的呼吸聲,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及那抹不自然的酡紅,公孫朝陽突然發出一聲不耐煩的低吼,但隨即又低沉地笑著,「因為一會兒之後,大爺我一定會讓你忘了所有的痛苦,只記得歡愉。」

  說完這些話,公孫朝陽便低下頭,用雙唇霸道地覆住了蒙侑京的櫻唇,然後放浪地肆虐著她的柔嫩唇辦,並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盡情地吸吮、翻攪她的丁香舌……

  這樣放浪的公孫朝陽令蒙侑京幾乎無法抵擋,而他如此的進逼,也令她的身子更火熱、更難耐!

  她甚至在公孫朝陽激情地吻著她時,不由自主地想要回應他,不由自主地放任自己的舌頭與他交纏,不由自主地挺起自己敏感的酥胸貼近他……

  「有感覺了?」察覺到蒙侑京異常的反應,公孫朝陽拾起頭,吊兒郎當地笑著,然後將手指伸向蒙侑京的唇畔,「含住。」

  蒙侑京不斷地搖著頭,怎麼也不願意讓自己順從他,就算現在的她幾乎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及身子的反應……

  見狀,公孫朝陽強硬地撬開她的檀口,逕自將手指伸了進去!

  「嗚……」這種毫不被尊重的羞辱感,以及身體裡那股亟欲貼近公孫朝陽的強烈渴望,令蒙侑京最終只能緊閉雙眼,不想再看到眼前的一切。

  「睜開眼。」但公孫朝陽似乎對她的這種反應相當不滿,低吼了一聲之後,舉起手用力地扯拉著她的乳尖。

  他那種冷漠又不耐煩的語氣,令蒙侑京的心整個抽疼了,而他過於強硬的手勁也令她輕叫出聲。

  「啊啊……痛……」

  「痛?」當她痛到不得不睜開眼眸時,公孫朝陽冷冷的聲音又響起,「每天都有男人這樣對待你的,不是嗎?」

  「你……」緊咬著下唇,蒙侑京再也無法思考,只能任由淚水不斷地沖刷著自己的雙眸。

  罷了……

  這人已不是她認識的公孫朝陽,更何況也不會有誰前來搭救她,所以此時此刻,已被餵了春藥而幾乎沒有辦法自制的她,再抵抗又有何用?

  「把你的褻褲褪了。」望著蒙侑京絕望而失神的雙眸,公孫朝陽靜默了半晌後,突然解開她的穴道。

  儘管穴道已解,身子已能行動,但蒙侑京依舊木然地靠在柱子上,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

  「你不是妓女嗎?妓女該做什麼事你不明白嗎?」皺著眉,公孫朝陽瞇眼望向裸著雪白如玉的上身,露出兩團誘人的豪乳,但神情卻如同被人丟棄的破布娃娃一般的女子。

  他的一聲「妓女」,讓原本便已瀕臨絕望邊緣的蒙侑京徹底崩潰了。

  她顫抖著唇角、低垂著螓首,聽著公孫朝陽那比利劍還傷人的話語,心,整個碎成片片。

  原來,女人在他的眼中,也只不過是供他取樂的「妓女」……

  「無所謂,反正姑娘多得是。」望著她依然一動也不動地倚著柱子,公孫朝陽更是冷酷無比地說著,「更何況就算是你這樣高傲的女子,一會兒藥性發作之時,肯定也會變成天下最淫蕩的女子,只不過爺懶得等你了,你就一個人待在這裡,讓那些等得了的男人來吧!」

  丟下這句話後,他便毫不留戀地掀起紗帳向外走。

  「你……站住!」聽見他撂下的話語,蒙侑京渾身一冷,再也忍不住地顫抖著嘴角尖叫。

  因為她聽出了公孫朝陽話中的意思!

  如果她不照他的話做,那麼他會另找「玩物」,而一會兒之後,將會有更多的男人來蹂躪她……

  望著那個終於走住腳步的背影,蒙侑京緊咬著下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然後遵照著他的囑咐,雙手顫抖地緩緩脫下了褻褲。

  上身一絲不掛,讓她柔媚渾圓的酥胸羞恥地層露出來,下身除了一件尚可遮蔽的紗裙便再無其他……

  她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酥胸,孤苦又孤獨地站在這充滿淫聲穢語的大廳中,掌心已全然冰冷,就如同她的心。

  公孫朝陽轉過身去,凝視著渾身顫抖的蒙侑京,「既然你那麼喜歡這個能在男人面前展現你優美身段的姿勢,那麼你就一手撩高你的頭髮,一手撫弄你自己的乳尖,直到我說停為止。」

  這絕對是蒙侑京一生中受過的最大羞辱,但是她卻沒有反抗的餘地。

  所以,她木然地舉起右手,挽住自己的一頭青絲,露出雪白的頸項。

  儘管身軀已顫抖個不停,但她還是將左手伸向了胸前,緊咬著下唇直到都出血後,才輕輕地將手覆上……

  「只有這樣?我沒見到你的手有任何動作。」她的姿態是那樣令人銷魂,但是低垂的美眸與僵硬的動作卻讓公孫朝陽雙眼一瞇,語氣異常低沉冷峻地警告道:「快動!」

  在他的一聲令下,蒙侑京漠然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淚滴,柔荑緩緩地挪動著,顯現出一種異樣的絕望美。

  「舒服嗎?」望著她妖嬈的模樣,公孫朝陽走上前去吻住她的頸項,然後擰住她的另一邊乳尖,「自己如此玩弄著自己……」

  「呃啊……」也許是藥性真的發作了,蒙侑京的腦中已沒有任何想法,但身子卻因公孫朝陽的撫弄而湧起一陣熱浪,誘人的甜膩嚶嚀聲由紅唇流洩而出。

  「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受的。」望著她渙散的眸光及因動情而嫣紅的粉頰,公孫朝陽在她耳畔輕輕地說。

  在說這話的同時,他的手撩起了蒙侑京的長裙,將她的右腿舉至他的腰際,然後由她的小腿開始,緩緩地向腿根處撫去,動作那樣輕柔……

  「唔……」這突如其來的溫柔,令蒙侑京全身不斷地顫抖。

  因為他的溫柔讓她無助,也讓她一直想抑制的感覺再也無法克制!

  她想要公孫朝陽溫柔地愛她,她想要公孫朝陽溫柔地撫弄她,她想要公孫朝陽像以前一樣進入她,讓他們合為一體……

  「喚我的名,我叫公孫朝陽。」當大手撫至蒙侑京的腿根處時,公孫朝陽感覺到她逐漸湧出的濕潤,喃喃說道。

  「朝陽……」意識混沌的蒙侑京忘了一切,只能輕輕地喘息著。

  這聲甜膩的呼喚,讓公孫朝陽徹底迷醉了。

  他抬起頭,望著她櫻色的乳尖在他的撫弄下緩緩挺立,望著她用雪白的柔荑輕輕揉弄著另一邊美麗誘人的乳峰,他的堅挺完全地繃緊了……

  「再喚一次。」公孫朝陽沙啞著嗓音說道,然後緩緩地蹲下身,鑽進蒙侑京的裙中,將她的右腿架在他的肩上。

  不知道公孫朝陽究竟意欲何為,但蒙侑京已全然不在意了,因為她的腦中只迴盪著他的「再喚一次」……

  「朝陽……」含著淚珠,蒙侑京又一次地呢喃著。

  她那張含羞帶怯、梨花帶淚的小臉,早已映在公孫朝陽的心中,而在她的裙下,他望見了她嬌美的身子為他而綻放,望見了她身下水光瀲濫、微微顫抖的粉紅色花辦,以及那被醉人蜜汁浸潤得濕亮的花口……

  「你很美,可人兒。」用手指輕輕撥開她的花辦,公孫朝陽輕輕捏住其中那顆誘人的花珠。


「呃啊……」蒙侑京顫抖著紅唇,將頭靠在柱子上,閉起眼眸感受著一股強烈的酥麻在四肢百骸中流竄,「不……」

  「要,因為你會很舒服的。」一邊說著話,公孫朝陽一邊揉弄著那顆腫大的花珠,然後讓自己的手指在她的花縫處來回滑動。

  「朝陽……啊……」這邪肆的撫弄令蒙侑京劇烈地抖顫,而她身下的蜜汁也開始無法抑制的汩汩湧出,順著雪白的腿根流淌至公孫朝陽手中。

  「還要嗎?」聽著蒙侑京妖嬈的媚啼,公孫朝陽更加邪肆地將手指輕輕戳刺著她的花口處。

  「唔……」當那炙熱的手指刺入她因需索而疼痛的花徑入口時,蒙侑京又歡愉又痛苦地嬌啼連連。

  也許是藥效使然,也許是知道接下來會有怎麼樣的歡愉,因此蒙侑京身下的蜜汁豐沛到連她自己都無法置信。

  「就是這樣。」刺入自己的第二根手指,公孫朝陽啞著聲音說道,「盡情地叫,我的可人兒。」

  「我……」公孫朝陽的步步進逼,以及體內那股洶湧的渴望,讓蒙侑京痛苦得不斷搖晃螓首,「朝陽……我……」

  「我知道。」當然明白她的痛苦,所以公孫朝陽更是竭盡所能地挑動她。

  他的手指不斷地在那濕透的花口處輕輕扭轉、戳刺,可就是不再深入。

  「啊……」在他有意的作弄及嫻熟的挑逗下,蒙侑京只能不斷地發出誘人的嬌啼,然後感覺著自己的四肢似乎都酥軟了。

  「我會讓你快樂的。」

  突然,公孫朝陽用雙手將蒙侑京身下的花辦撐至最開,而後在她的聲聲嬌啼中,毫不遲疑地伸出靈舌用力一掃!

  雖然一直強壓著心中的悸動,但是在公孫朝陽用舌尖掃過她的花縫時,蒙侑京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來,「啊呀!不……」

  天啊,那是什麼感覺?!

  他怎麼可以用他的舌去碰觸她最私密、最羞人的地方?!

  可是……為何這感覺又是如此的激狂、如此的教人按捺不住?

  當公孫朝陽靈動的舌在花辦中來回輕掃時,她的身子甚至會因興奮與渴望而顫抖不已……

  「不……不可以……」公孫朝陽邪肆至極的挑弄,令蒙侑京再也忍不住地瘋狂搖頭。

  她全身無助地戰慄著,而一股熊熊慾火再也無法克制地由下腹升起,直竄至四肢百骸。

  聽著那淫媚的聲聲嬌啼由蒙侑京口中不斷流洩而出,公孫朝陽更加狂浪地用舌尖舔弄那顆被他玩弄得腫大不已的花珠,最後還一口吸吮住!

  那驚天的快感令蒙侑京的意識整個迷離了。

  她額上的汗水一滴滴沿著粉頰流下,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公孫朝陽身上,因為她的雙腿早已虛軟得完全站不住。

  而公孫朝陽靈動的舌不僅僅在她的花辦上來回掃弄,還不停地吸吮著她的蜜汁,最後竟然朝著蜜汁的發源地而去!

  「不……啊啊……」當他火熱的舌尖毫無預警地刺入花徑中時,蒙侑京渾身劇烈地顫抖,雙手隔著裙擺抱住了他的頭,瘋狂地尖叫出聲。

  她的淫啼聲讓公孫朝陽更加用力地吸吮著她的蜜汁,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將舌尖刺入她的花徑中,來回地旋轉、輕勾。

  「不要啊……」根本抵擋不住這種未曾經歷過的強大刺激,蒙侑京再也無法考慮四周是否有人會聽到她的聲音,只是不斷地瘋狂啼叫,「求……你……」

  聽著她那不顧一切的淫媚啼吟,公孫朝陽毫不理會她的求饒,只是不住地吃著她的蜜汁,讓舌尖在她的花徑中不斷翻攪、輕刺。

  「朝陽……啊……」

  直到蒙侑京的身子愈來愈緊繃,窄小濕潤的花徑緊縮頻率愈來愈密集時,他才停下所有的動作,由她的裙中站了起來。

  他釋放出火熱堅挺,一把撩起蒙侑京的長裙,將她的背抵在柱子上,讓緊繃已久的碩大直抵著她的花口,雙手緊握著她豐盈的雙乳低吼道:「求我!」

  她再也無法忍受了,身下那股因渴望而生的空虛及疼痛令蒙侑京拋去了一切,只能不斷地款擺著纖腰,任哀求聲自她的紅唇中流洩而出,「要我……啊……朝陽……要我……」

  一聽到蒙侑京的回答,公孫朝陽便再不考慮地挺腰,將緊繃已久的火熱徹底刺入她濕潤緊窒的花徑中,刺得那樣深入、那樣快速,那樣沒有保留……

  他瘋狂的律動幾乎令蒙侑京立即感受到高潮來臨的前奏,那種對極樂歡愉的盼望令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尖叫著,「朝陽……啊啊……要我啊……」

  「我在要你!」望著她臉上因瀕臨高潮而產生的異樣嫣紅,以及那種渴望盡速到達的痛苦神情,公孫朝陽突然放慢了律動的速度。

  「不……」蒙侑京急促地嬌喘著,無助地擺動著腰肢,想讓公孫朝陽再一次深入自己體內,「不要……這樣……折磨……我……」

  「我沒有折磨你。」明知蒙侑京正處於痛苦與極樂的邊緣,但公孫朝陽卻依然緩慢地律動著,「我只是要讓你體會真正的幸福。」

  「朝陽……」蒙侑京覺得難受又無助,只能任由淚水流洩而出,「用力……進入……我啊……求你……」

  「好的,我的可人兒。」

  話音才落下,公孫朝陽便用力一挺腰,將自己完全刺入她的花徑中,感受她體內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痙攣。

  待那陣痙攣開始有漸緩的趨勢,他又突然將她的身子抱起,放在地上任她趴跪著,由她的身後又一次地刺入!

  「這樣可以嗎?」

  「朝陽……我……要……」緊捉住自己方才丟在地上的褻褲,蒙侑京用力得手指都泛白了,然後在痛苦與甜蜜之中,感受著公孫朝陽握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地猛力衝撞,「啊啊……」

  一陣驚天的戰慄,在蒙侑京的體內迸裂了!

  那無可言說的快感與歡愉,瘋狂地席捲了蒙侑京的四肢百骸,讓她除了尖叫以外,別無他法。

  「我知道你要,」望著這個每回一到高潮就更顯絕美的女子,公孫朝陽毫不節制地將堅挺一次又一次地刺入她體內,「你竟那樣小、那樣濕、那樣熱、那樣令我銷魂!」

  「啊呀……朝陽……」

  在他那驚人的衝刺之中,蒙侑京的雙乳前後來回地晃動著,漾出一陣炫目的乳波,伴隨著不絕於耳的嬌啼聲,他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帶領到情慾的巔峰。

  不知過了多久,蒙侑京的媚啼聲都已沙啞,公孫朝陽依然沒有放過她,依然不斷地在她體內衝刺,直到最終的釋放。

  當一股極強的水柱沖刷至她的體內最深處時,蒙侑京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瘋狂地呼喚著公孫朝陽的名,「朝陽……我……高潮了……」

  「我知道。」雖然自己已釋放,但望著蒙侑京妖媚的身姿與眼眸,公孫朝陽還是忍不住將她抱坐在懷中,讓她的雙手抱住他的頸項,健腰往上一頂,「但還不夠,不夠!」

  「啊呀……」身子依然處在高潮過後的疲憊與虛軟,但當公孫朝陽又一次地刺入時,蒙侑京的感覺又被勾起了。

  就在公孫朝陽一次又一次的律動中,蒙侑京一回又一回的到達高潮,直至她的身子再也動彈不得,直至她的眼眸疲憊得再也無法睜開……

  「公孫兄弟,快活嗎?」

  但就在蒙侑京疲累得緊閉雙眸、即將睡去時,恍惚之中,她卻聽到了程曠的聲音。

  「還不夠快活。」

  接下來的,是公孫朝陽依然精力旺盛的回答。

  「那要不要換個姑娘繼續快活?」

  「不必了,這丫頭挺合我胃口,如果有間屋子,我可以與她快活到天明。」

  「自然,自然。」程曠曖昧的笑聲不斷地在廳中迴盪著,「想不到這姑娘竟能讓公孫兄弟如此滿意,不過她的浪叫聲也著實驚人,或許等你快活過後,也讓我嘗嘗鮮……」

  「這有什麼問題?這種姑娘,本來不就是要讓男人玩的嗎?」

  公孫朝陽的回答,讓蒙侑京的天地徹底崩塌了……
第九章


  好,如果公孫朝陽當真自甘墮落,那麼她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將他與黑蛟一同逮捕歸案,無論是死是活!

  趴在黑暗的山丘上,望著遠處那座地點隱密的蛟堡,蒙侑京握緊拳頭,緊得指尖都戳入掌心,而她的下唇也被自己咬得泛出血滴。

  但再多的血、再多的苦澀,都無法消滅她心中那股濃濃的恨與痛。

  能逃離那場惡夢,能在被其他男人羞辱之前脫身,只能說是上天對她的憐惜。

  那夜,要不是公孫朝陽突然獨自外出,要不是無雙門的姊妹們因擔心而前來搭救她,蒙侑京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侑子,如何?」站在蒙侑京身後,前來支援的翟菁俏聲問道。

  「差不多了,走!」再不考慮地一咬牙,蒙侑京整個人站起來衝了出去,在黑暗中疾速地奔馳著。

  循著這些天來暗暗探知的道路,蒙侑京領著無雙門的姊妹們及西京海防趕來支援的弟兄們,無畏地往前衝!

  只不過,就算到了此時,蒙侑京依然沒有告訴西京海防的弟兄們公孫朝陽叛變之事。

  為什麼都到了這種地步她還不說?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奇怪的是,當蒙侑京等人衝出秘道時,卻發現蛟堡內部早已煙霧瀰漫、火光沖天,地上不僅躺滿了屍體,內庭還不斷地傳來爆炸及殺伐之聲!

  「這是怎麼回事?!」望著眼前的一切,蒙侑京不由得愣住了。

  「好傢伙!」翟菁也嘖嘖稱奇,「是爭地盤還是怎麼著,居然弄得這麼大場面!」

  也難怪蒙侑京等人會如此訝異了,因為原本戒備森嚴的蛟堡,此刻竟已成了人間煉獄!

  望著那一具具的屍身,蒙侑京著實分不清哪些是黑蛟的手下,哪些又是外來之人……

  「大家小心些,我先往內庭去看看情況!」但此時,蒙侑京也沒空理會那麼多,回身低喊一聲後,便繼續往內庭奔去。

  而內庭的情況,卻更令人觸目驚心!

  忍住不去看那血流成河的場面,忍住心中陣陣的作嘔感,蒙侑京用手掩著口鼻,小心地不讓自己吸入太多濃煙,不斷地往裡面走去。

  就在她走至一道迴旋階梯的起點時,上方突然竄出一個黑影,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蒙侑京毫不考慮地揮出長鞭!

  「刺鞭?你是蒙侑京?手下留情!」

  「你是誰?」聽著已被長鞭纏住頸項的黑衣蒙面人口中吐出的話語,蒙侑京厲聲問道。

  「海龍李允。」

  海龍?!難道……那四個阻止她跟蹤公孫朝陽的黑衣蒙面人竟是海龍號的成員?!海龍號集體叛變了嗎?!

  「別!別!」感覺到頸上的長鞭有收緊的趨勢,李允趕忙叫了起來,「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自己人。」

  「誰跟你是自己人?」冷哼一聲,蒙侑京的手更使力了,「黑蛟跟公孫朝陽在哪裡?」

  「老大……在……塔頂……」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的李允斷斷續續地說,在感覺到頸部的壓力終於減輕,同時有個人影由身旁竄過,他連忙又叫道:「蒙侑京,上頭敵人很多,別衝動啊!」

  對李允的話充耳不聞,蒙侑京像箭似地衝往塔頂,並且將所有阻撓她前進的敵人一一用長鞭掃除。

  但半晌後,她卻隱隱約約地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那些以寡敵眾、與蛟堡中人打得難分難捨的,竟然都是身著黑衣的蒙面人!

  更怪異的是,當那些打得昏天暗地的蒙面人與她對陣時,一旦發現她的身份後,便立刻收起攻勢,轉而再跟蛟堡中人打成一團,甚至還幫她掃除障礙!

  這究竟是怎麼了?

  那些接連不斷的引爆手法確實是海龍的拿手好戲啊!

  難道公孫朝陽沒有叛變?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作戲,都只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的計謀?

  真是如此嗎?真是她錯怪他了嗎……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想靜下心來思考,但蒙侑京根本沒有機會,因為愈接近塔頂敵人就愈多,多得讓她疲於奔命,多得讓她揮舞長鞭的手都開始發麻了……

  究竟廝殺了多久,蒙侑京完全不知道,她只曉得當自己終於抵達塔頂時,身上已滿是血與汗。

  可是,儘管身在塔頂,但蒙侑京卻再也無法前進,因為她前面的道路已被炸毀!

  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望著前方在硝煙與火光之中搖搖欲墜的孤塔,以及上頭動也不動的兩個男人。

  這兩個男人一個癱坐在地,一個直挺挺地站著。

  癱坐的是一個蒙侑京不認識的男人,而用雙手撐著劍方能站立的,則是披頭散髮的公孫朝陽。

  「你還想打嗎?」遠遠地,蒙侑京聽著黑蛟冷冷的聲音在風中迴盪,「你還能打嗎?」

  「……」

  黑蛟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疲憊,而公孫朝陽的聲音卻含糊不清。

  「老實說,我很佩服你,居然為了博取我的信任不惜吸食你向來恨之入骨的快活散,還在毒癮發作之時,將我逼至如此絕境。」

  「……」

  「雖然認識了那麼久,但我還是弄不懂,你何苦要為了海姬那種放浪女子,將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海……姬……」聽到這兩個宇,公孫朝陽低垂的眼眸緩緩閃出一股赤紅。

  「海姬是美,也有些特殊,可為了那樣一個只要給她快活散,便願意為男人做任何事,甚至還不介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多人同時歡愛的女人,值得嗎?」

  「快活……散……女人……」

  「我可以給你永遠吸不完的快活散、永遠玩不完的女人,只要你把劍挪開,並且告訴我,如何由這裡下去。」

  「下去……」

  「是的,下去。」黑蛟點點頭,一手緩緩地在腰間摸索著,「我答應你,只要你告訴我如何下去,我立即給你快活散,讓你不再受這椎心刺骨之苦……」

  黑蛟的話,終於解開了蒙侑京心中所有的疑惑。

  果然,公孫朝陽一開始便不打算讓她加入這場只屬於他自己的復仇之戰!

  果然,公孫朝陽為了能報海姬之仇,甚至不惜吸食快活散!

  果然,在他的心中海姬重於一切,只要能為海姬復仇,他什麼都願意做!

  果然……

  「對,告訴我。」

  正當蒙侑京為這一切事實心痛如絞時,黑蛟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猛地抬頭,蒙侑京定眼望去,發現公孫朝陽竟真的緩緩俯下身去,她連忙大叫道:「別聽他的鬼話!」

  「唷,居然有個旁觀者。」黑蛟抬起頭望向她所在之地,突然手一揮,「我不管你是誰,好好當你的旁觀者就是!」

  「唔!」一陣灼熱的剌痛自蒙侑京的右腿傳來,她痛得單膝跪下,沒法子再站起來,可儘管如此,她依然不斷地叫道:「公孫朝陽,我是蒙侑京,你別聽他的鬼話,快殺了他!」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子。」

  望著再度飛來的暗器,蒙侑京舞動長鞭將之擊落,同時不斷地思索著,究竟該如何才能喚醒公孫朝陽,讓他稍稍恢復意識,就算只有一丁點也好。

  「海……姬……」

  但就在蒙侑京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之時,她突然聽見公孫朝陽的呼喚,以及隨之而來發狂似的笑聲。

  「海……姬……海……姬……」

  隨著那一聲聲對海姬的呼喚,蒙侑京前方那座宛如孤島似的塔頂又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

  霎時,碎石與火光爆了開來,而那座孤島的範圍也愈來愈小。

  「不要!」望著公孫朝陽玉石俱焚的作法,蒙侑京尖叫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飛向半空中那些碎石,以其中較大的幾個作為使力點,拚命地躍向塔頂。

  置身於火焰與崩塌碎石中的公孫朝陽,頂著一頭亂髮與一雙赤眼狂笑著,神情那樣的猙獰……

  在他那令人渾身發顫的狂笑聲中,蒙侑京望著他無視於四周的崩落狀態,將劍刺入黑蛟的心口,任由黑蛟的血噴灑在他臉上、身上……

  火光中,浴血的公孫朝陽令蒙侑京渾身戰慄,因為如今的他就像是鬼夜叉,就是鬼夜叉……

  但就算他是鬼夜叉,蒙侑京依然撲向了他——

  因為他是她這一生中,最重要、也最不能失去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崩塌。

  一道劍光突然由蒙侑京眼前閃過,鋒利的劍尖在下一瞬刺入她的腰間。

  「是我……侑子……侑子……」望著眼前猙獰得讓人心痛的臉孔,蒙侑京忍住腰間的劇痛,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一手緩緩撫上公孫朝陽滿是鮮血的臉龐,凝視著他混沌的雙眸,「你是……公孫……朝陽……你是西京……海防巡捕……你說過……要保護……我……願為我……做一切……的事……」

  「西京……海防巡捕……我……說……過……」

  「答應我……醒來……朝陽……醒……來……」儘管眼眸已看不到任何事物,但蒙侑京依然睜大了滿是淚水的眸子,不斷地重複說著。

  最後一聲爆炸響起,蒙侑京感覺腳下的著力點已然失去,而她整個人被氣流撞飛,迅速地往下墜落。

  再也感覺不到痛意了,再也無顧自己的生死了,此時此刻的蒙侑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上天如果有靈,請讓他活下來,他這生夠苦了,請別再讓他受苦……

  是的,也許在他心中,她誰也不是,可她卻依然要他活著……

  蒙侑京的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在火光中不斷地下墜,但恍惚之中,她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捉住,耳畔響起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說……過……保護……你……」



  黑蛟及其大本營蛟堡被徹底摧毀,但公孫朝陽與蒙侑京卻雙雙失去蹤影。

  西京海防署派出了所有人馬,夜以繼日地搜尋兩人下落,但卻一無所獲。

  他們自然一無所獲,因為蒙侑京和公孫朝陽早已被無雙門的人帶走。

  一直到兩個月後,蒙侑京才終於能夠起身,可公孫朝陽依然還在沉睡。

  已逐漸痊癒的蒙侑京沒有離開,更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去向,只是依然與公孫朝陽一齊待在好姊妹花蕊的秘密住處,由花蕊全權處理一切。

  畢竟除了花蕊以外,蒙侑京不知還有誰能救得了公孫朝陽。

  儘管知道他的心中可能永遠都不會有她的存在,但她還是希望公孫朝陽能快快樂樂、灑灑脫脫、痛痛快快地活著。

  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像鬼夜叉一樣站在地獄之火中,那種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的、心痛,一次就夠了……

  而她也終於明白,公孫朝陽那種痛失摯愛的至苦與至恨……

  又過了兩個月,當花蕊終於許可她進入公孫朝陽房內,望著那整個人瘦了一圈、像廢材一樣躺在床楊上的男子,蒙侑京抑制不住心痛地問道:「他怎麼樣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花蕊聳了聳肩,「不過這傢伙還真能熬,居然在全身骨頭斷了一半,又服了蝕神之毒快活散、再加上我以毒攻毒的獨門雙毒戒毒劑之後還能活著。」

  「大概是因為……」蒙侑京喃喃地說著,「他知道有人……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吧……」

  是的,有人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只是……那個人是海姬……

  「對了,」望著蒙侑京淒苦的神情,花蕊突然清了清喉嚨,故作無事般地說道,「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那以毒攻毒的獨門雙毒戒毒劑是有後遺症的吧?」

  「後遺症?」蒙侑京倏地望向花蕊。

  「是啊,」花蕊望著昏迷不醒且被綁在床上的公孫朝陽,「因為我的獨門雙毒中有一門是天下至毒絕情草,所以呢,如果這傢伙醒來之後又不幸想起心中的摯愛,那麼……」

  「那麼會怎樣?」蒙侑京急急地問著。

  「那麼他就必須時時感受到萬蟻鑽心之苦,就算是昏迷也會痛醒,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將他牢牢地綁在床上。」

  「什麼?!」聽到花蕊的回答後,蒙侑京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的眼光倏地轉向公孫朝陽。

  萬蟻鑽心之苦?在他的身子還這麼虛弱、這麼痛苦之時?

  不行,絕對不行……

  「你心疼什麼啊?」望著蒙侑京擔心又焦急的模樣,花蕊背過身去淡淡地說道,「心疼一個心裡想著別個女人的男人,這樣有什麼意思呢?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

  明知道花蕊說的一點也沒錯,可蒙侑京的心還是會痛,而且很痛、很痛。

  「放心啦,只要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個名字,他一時半刻還不會享受到萬蟻鑽心的痛苦。」搖了搖頭,花蕊逕自向門外走去,「更何況他現在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要能早些將快活散的毒戒了,他一輩子也沒機會懂得什麼叫萬蟻鑽心。」

  「謝謝你,蕊兒。」凝望著花蕊的背影,蒙侑京的視線緩緩地模糊了。

  「不用謝了,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就是。好了,我先走一步,還有人等著我去折磨呢!」已走至門外的花蕊揚聲說道,「至於你嘛,愛待著就待著,要走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再讓人來伺候你心疼的寶貝蛋。」

  「好……」

  傻傻地坐在公孫朝陽床前,蒙侑京舉起手輕撫他的髮梢,撫著他傷痕纍纍的眉際、眼眸、唇角,淚水再忍不住地滴落下來。

  「醒過來,好嗎?」蒙侑京淚眼朦朧地說著,「我知道你心裡頭苦,可醒過來,好嗎?雖然她已經……走了……可是我……我……」

  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蒙侑京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麼,他若真的想隨海姬而去,她又如何能阻止他?

  只是……她真的不捨啊……

  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旁,蒙侑京任心中的千言萬語化為淚水,在臉上不斷地奔流。

  「侑子,不許再給我哭了!」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一陣低斥聲,然後窗戶被人打開。

  「怎麼了?」蒙侑京連忙擦乾眼淚,走到窗旁。

  「他該吃藥了。」將藥遞給蒙侑京,花蕊不忍望向她哭得憔悴不堪的臉龐,只得在心中輕歎一口氣。「侑子,我不許你待太久,喂完藥立刻給我回房去!」

  「這……我知道了。」明白這是姊妹對她的關心,蒙侑京只得喃喃應允,目送著花蕊離開後才將藥端至床前。

  但奇怪的是,原本一直沉睡的公孫朝陽,此刻竟全身不斷地抖顫,而且除了抖顫之外,他的神情也痛苦至極,口中還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吼。

  望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由他額上、身上冒出,才一會兒就將他的衣衫全部浸濕,蒙侑京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了?!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如此痛苦?!

  「蕊兒……」任手中的藥碗掉落地面,蒙侑京先是顫抖著唇角輕喚,而後瘋狂地衝出門外高喊,「蕊兒!蕊兒!」

  「怎麼回事?」聽到蒙侑京的尖叫,花蕊立即出現,緊握住她的雙手,「別慌,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了?」


「不是我,是他!」緊緊捉著花蕊的手,蒙侑京驚慌失措地將她拖入房內,「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別急,我看看。」鎮定地將蒙侑京的手拉開,花蕊走至床前,望著公孫朝陽痛苦掙扎的模樣,眼神突然變得迷惑。

  「他怎麼了?」看著花蕊一動也不動,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公孫朝陽,蒙侑京激動地喊了起來,「你別光是看啊!」

  花蕊在床邊踱來踱去,半晌之後終於停下腳步,望著蒙侑京問道:「這是絕情草毒發作的症狀啊!怎麼,你突然開竅啦,終於想好好地折磨他,所以喚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我……」蒙侑京已經著急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含著淚拚命地搖頭。

  「你沒叫?」花蕊納悶地望著她,又望向公孫朝陽,「難不成是我叫了……」

  「蕊兒……」

  「別急別急,讓我好好想想。」揮了揮手,花蕊打斷蒙侑京的話,望著公孫朝陽喃喃自語,「侑子從小說謊耳垂就會紅,可她這回沒紅,所以她一定沒說謊……侑……侑……侑子、侑子!」

  「我在這裡。」聽到花蕊的呼喚,蒙侑京連忙應答。

  「我知道你在。」花蕊哈哈一笑,突然俯向公孫朝陽耳畔,「侑子,侑子,侑子,侑子!」

  「你到底在幹嘛啊?」看見她這時候竟還開玩笑,蒙侑京不禁急得跺腳。

  「幫我們搞清楚犯人究竟是誰啊!」花蕊抬起頭對著蒙侑京嘻嘻一笑,「事實證明,果然是我叫的,犯人是我!」

  「什麼?!」早已心亂如麻的蒙侑京根本不知道花蕊究竟在說什麼。

  花蕊含笑解釋道:「因為我先前叫了『侑子』,所以他的絕情草毒發作了,這樣你明不明白?」

  「什麼……」蒙侑京傻傻地望著她。

  「還不明白?」睨了蒙侑京一眼,花蕊沒好氣地繼續說,「意思就是,這傢伙的心底有個叫『侑子』的女人,這樣說應該夠明白了吧……」
第十章


  公孫朝陽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那段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他知道自己作了一個夢,一個美得讓人心酸,心碎又心醉的夢。

  那個夢的細節他無法記得,但一股揉雜著淡淡甜蜜與心痛的感覺卻如影隨形,不斷地糾纏著他,讓他除了沉醉在酒鄉中的時間外,無一刻安寧……

  雖然沒有人告訴過他是誰救了他,但公孫朝陽卻隱隱約約明白,除了「那個人」之外,再不會有旁人了。

  而「她」,必定是無雙門的人,否則不會那樣神秘,也不會那樣神通廣大,神通廣大到能知悉他前去何方,神通廣大到能以青樓女子的身份出現在蛟堡,還神通廣大到救了他,為他祛除毒癮……

  只不過,他明白自己已深深傷害了她,所以就算他恢復意識後,這三個月來她都沒有在他眼前出現過一次,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他曾那樣深深地傷害了她,只為了達成自己復仇的目的……

  「公孫朝陽,我知道你在家,你給我出來!」

  某日,當公孫朝陽又躺在床楊上發呆時,突然聽到門前傳來一個許久不曾聽聞的聲音。

  苦笑了一下,公孫朝陽又灌了一口酒,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公孫朝陽,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門劈爛!」

  但這個聲音卻依然不絕於耳,讓他就算想假裝沒聽到也不成。

  終於放下手中的酒,公孫朝陽跟踉蹌蹌地站起身,走向前打開了門,望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淡淡問道:「有事嗎,小蒙?」

  「你什麼意思?!」同樣望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蒙侑京的心也微微地痛著,但她依然若無其事地惡狠狠叫道。

  「什麼什麼意思?」公孫朝陽轉身走回屋內,不想多加解釋。

  「把滅了黑蛟的功歸給我很了不起嗎?讓我因此當上副總捕很了不起嗎?」跟著公孫朝陽走人屋內,蒙侑京站定後雙手擦腰,「我不吃你這套!」

  原來是為了這事……

  是啊,不為這事會為了何事?他一直是那樣倔強、不服輸的人。

  「我沒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完全不理會公孫朝陽的淡漠,蒙侑京依然緊迫盯人。

  「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了。」將手枕至腦後,公孫朝陽百無聊賴地說著。

  「想休息?好,我就讓你休息!」望著他毫不在意的模樣,蒙侑京咬著牙,忍住心中的痛楚狠狠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有東西要還你,因為我一點也不想承你的情!」

  「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有承我的情……」公孫朝陽緩緩說道,但在聽到一陣奇異的聲響轉過頭查看後,驀地一驚,「你這是幹嘛?!」

  「還你的情。」就見蒙侑京開始收拾他的屋子,不遺漏任何一處。

  「我不需要你還。」站起身,公孫朝陽一把拉住蒙侑京的手。

  是啊,他不需要小蒙還什麼,反正他早就想退下了,把工作交給小蒙不正好?

  「我非還你不可!」甩開公孫朝陽的手,蒙侑京冷冷地說道,繼續收拾。

  「別這樣!」又一次拉住蒙侑京的手,公孫朝陽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終於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蒙侑京緩緩地轉身瞪著公孫朝陽。

  「知道什麼?」公孫朝陽驀地愣了愣。

  「不說是嗎?」蒙侑京再度甩開他的手,一把扯落臉上的人皮面具,「好,那你就一輩子都別說!」

  「你……你……」望著眼前那張刻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絕美容顏,公孫朝陽真的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蒙侑京竟是女子,而且就是……柚子?!

  老天……柚子?侑子!他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

  但怎麼可能?又……為什麼不可能?

  當往事一幕幕浮上腦海,公孫朝陽這樣告訴自己。

  記得初見她時,她展現的絕佳水性;記得再見她時,她說話的態度、語氣,以及她總是一副很瞭解「蒙侑京」的模樣;記得又一次見她時,是在他要去尋找黑蛟之前;記得……

  那樣多巧合的時間、那樣多巧合的地點、那樣多巧合的事件,他竟然從未聯想過!

  一時之間,公孫朝陽只覺得口乾舌燥,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老天,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既然蒙侑京就是「她」,那麼,今天的她之所以來,又毫不在意地揭穿自己的身份,當真是為了償他的情了!

  如果她真是為了償他的情,那麼,償還了之後,他們是否就真的兩不相欠、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很忙,還有什麼事嗎?」知道公孫朝陽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但蒙侑京強迫自己別過頭,冷冷地開口。

  但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蒙侑京才會根本沒有看出公孫朝陽眼中的震驚與濃濃的懊悔。

  「我……沒事。」癡癡地望著那張小巧,絕美,卻又佈滿寒霜的臉龐,公孫朝陽只能吶吶地說道。

  「沒事就出去,別煩我幹活兒。」

  「出去?」聽到蒙侑京的話之後,公孫朝陽更傻了。

  她要他出去?這裡……是他的家吧?!

  「沒聽懂嗎?我讓你出去!」但蒙侑京又一次的低斥,讓公孫朝陽真的舉起腳步,愣愣地往門外走去。

  自這一天起,蒙侑京幾乎每隔三,兩天便會來到公孫朝陽家中,不是為他做飯,便是為他洗衣、打掃。

  「你為什麼……」終於,公孫朝陽再也忍不住了,他無視於她的命令,怎麼也不肯離去。

  「你管得著嗎?」而蒙侑京也依然潑辣、強硬,「出去!」

  「你別做了!」公孫朝陽低吼出聲,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看到蒙侑京這樣。

  他不需要她做這些,因為他從來也沒有要她償還什麼!

  更何況,該償還的人是他啊,儘管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高興,怎麼樣?」聽見公孫朝陽的吼聲,蒙侑京感覺一陣暈眩,她臉色一白,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呻吟起來,「唔……」

  「你怎麼了,侑兒?」察覺蒙侑京的目光突然失焦,身子微微搖晃,公孫朝陽心中一驚,搶上前去扶住了她。

  「沒事。」蒙侑京喃喃說著,「你不必管我,我的衣服還沒摺完……」

  「別管那些,你究竟怎麼了?」將她小心翼翼地扶坐至椅上,公孫朝陽皺著眉頭焦急地問道。

  「你想知道?」緩緩抬起眼,蒙侑京望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聳聳肩,蒙侑京將眼眸望向遠處,「我有孕了,約莫一個月。」

  「什麼?!」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因為公孫朝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有……孕……」

  蒙侑京懷上孩子了?!約莫一個月?!

  可他這一個多月來都沒有與她……那麼……孩子的父親……

  「是啊。」蒙侑京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那……」拳頭整個握緊,公孫朝陽用力得幾乎掌心都要流血了,但他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意,「恭喜你……」

  「謝謝。」蒙侑京微微地笑著,望向公孫朝陽雖有些蒼白,但卻依然沒什麼表情的俊顏,「不過也沒什麼可恭喜的。」

  「為什麼?」又是一愣,公孫朝陽咬著牙問道。

  「因為孩子的父親不是東西。」

  「是嗎……」心,那樣的痛,痛得公孫朝陽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就在此時,蒙侑京說出的話卻更令他無法置信。

  「你願不願意娶我?」

  她說什麼?她要他……娶她?

  「我……」

  「不願意就算了。反正這世上男人多得是。」望著公孫朝陽幾乎呈呆滯狀的臉龐,蒙侑京又聳聳肩說道,然後站起身來。

  「我娶你!」一把握住蒙侑京的皓腕,公孫朝陽將她拉至身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娶你!」

  「是嗎?」望著公孫朝陽堅決的眼光,蒙侑京輕輕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準備準備,改明兒個就拜堂成親。」

  「好。」

  「然後在這段時間,你得回到海巡署去代我的班。」

  「好。」

  「這段時間,無論我要做什麼,你都不能管我。」

  「好……」

  

  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蒙侑京真的無法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為了讓公孫朝陽能主動對她坦白一切,所以她撒了個漫天大謊。

  也許他的心中真的有她,但是只有當他徹徹底底遺忘了海姬死去的傷痛,對她敞開心扉,她才能真真正正成為他的唯一。

  但是三個月過去了,他依然什麼話也沒說。

  雖然他給了她他能給的一切,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還回到西京海巡署當班,工作賣力至極,但他依然什麼也沒說。

  這三個月的日子真的很難熬,難熬得讓蒙侑京都快瘋了。

  但就算瘋掉,她也不會有一句微詞,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只是,三個月過去了,她的秘密也快瞞不住了——她根本就沒有身孕。

  當初她之所以撒了這個謊,只是為了給自己幾個月的時間,讓自己在這段時間裡能夠深知公孫朝陽的心。

  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儘管她可以穿著厚重的衣裳假裝有孕,但夏天已然來臨,她如果再維持那樣的穿著,難保公孫朝陽不會起疑。

  一旦他知道她欺騙了他,知道她用有孕的藉口設計讓他娶了她,那她就沒臉再待下去了。

  靜靜地由浴盆中站起,蒙侑京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一個無奈又淒苦的笑容。

  門,突然地開了。

  「啊——」毫無心理準備的蒙侑京尖叫一聲後,連忙轉過身去,「是誰?出去!」

  「是我。」公孫朝陽的聲音隨著房門關上而響起,「抱歉。」

  怎麼會是他?!

  他這時不是應該在海巡署當班嗎?她就是知道才會在此時沐浴的啊!

  慌亂地捉起衣物,蒙侑京手忙腳亂地想將衣裳套上身,但此時卻有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怎麼回事?」

  「沒……沒事。」沒想到公孫朝陽竟沒有離去,蒙侑京更加驚慌了,只得連忙背過身去,用裸背對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誰知公孫朝陽竟將她的身子扳轉回去,視線還不斷地在她小腹附近徘徊。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蒙侑京急得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因為她根本沒有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讓公孫朝陽得知真相。

  「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為什麼哭?」望著她眸中的淚花,公孫朝陽的臉色都鐵青了。

  「我……我……」瞧見公孫朝陽額上青筋暴起的模樣,蒙侑京更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什麼時候沒了?告訴我!」公孫朝陽的低吼聲不斷地在房中迴盪。

  「你不要問了!」顧不得身上一絲不掛,蒙侑京拚命想掙開他的桎梏,逃離這個地方。

  「我一定要問!」但公孫朝陽卻牢牢地扣住她的皓腕,一步也不讓她移動,「孩子為什麼沒了?到底是誰幹的?」

  「沒有,沒有孩子!也沒有人幹任何事!」知道事實再也隱藏不下去了,蒙侑京終於大喊出聲,讓淚水隨著她的話音一起落下。

  算了,拆穿也好,反正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只是,為何要在這時?為何要在她如此狼狽、又如此慌亂的時候……

  「沒有孩子?」公孫朝陽愣了愣,緩緩地鬆開她的手。

  「對,沒有孩子,」收回自己的手,蒙侑京拉起長衫披在肩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將淚水擦乾,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身孕,我騙了你!」

  「你騙了我?」望著她的背影,公孫朝陽喃喃地說,「你沒有懷上孩子?」

  「沒有!」蒙侑京激動地低喊,「現在你知道了,要打要罵隨便你!」

  「我為什麼要打你、罵你?」半晌後,將蒙侑京抱出浴盆,公孫朝陽拉著她一起坐在椅上問道。

  「因為……」蒙侑京低著頭哽咽說道,「我騙了你,還利用你的同情心跟歉疚感讓你娶了我。」

  「我的同情心跟歉疚感?」望著她低垂的小臉,公孫朝陽許久以來一直無神的眼眸開始不斷地變換著顏色。

  「對啦,對啦!」好恨公孫朝陽到現在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對她說話,蒙侑京猛地起身,深呼吸了幾口氣後走向門口,「你不必再裝了,我也不必再裝了,就這樣了。」

  「為什麼要走?」但公孫朝陽卻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我待不下去了。」蒙侑京垂下頭低喊。

  「不,你不能走,別忘了你是我的妻。」

  「你當過我是你的妻嗎?」笑了笑,蒙侑京的眼淚再度滑出了眼眶。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公孫朝陽只能這麼說,「我們成過親了。」

  「那又如何?」蒙侑京眼中的淚水奔流得更加放肆,「反正這樣的日子,我終究還是過不下去了。」

  「是嗎……」望著蒙侑京淚眼朦朧的淒美模樣,公孫朝陽靜默了許久許久之後終於開口,聲音是那樣的蒼涼,「那我送你。」

  「送我?!」聽到這話,蒙侑京的肩膀驀地一僵。

  他說什麼?他要送她?!

  「是啊,送你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是啊,讓她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夠了!」一把揮開公孫朝陽的手,蒙侑京向門口奔去,痛苦地大叫,「我受夠了你的一切、受夠了你的虛偽!」

  「我?虛偽?」愣了愣,公孫朝陽連忙又捉住她的皓腕,「別走,侑兒!」

  「我不走留在這裡幹嘛?」蒙侑京低下頭,任淚水一顆顆滴落地面,「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向我坦白……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忘了她……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把我放在心間……」

  「我一直是。」緊緊地抱住蒙侑京,公孫朝陽不斷地低吼,「一直是啊!」

  「那你為什麼不說?」抬起頭,蒙侑京望著公孫朝陽終於露出慌亂的眸子大喊,「為什麼你毫無所謂地要將我推出門外?」

  「因為我想讓你幸福!因為我沒有立場說!因為打從一開始到現在,你雖將身子給了我,可卻從沒讓我知道你是否愛過我!」將頭埋在蒙侑京的頸窩,公孫朝陽激動地狂喊,「因為我不僅沒有認出你來,甚至還利用了你、傷害了你,所以我只能默默地守著你,然後在你想去任何地方時,心碎地送你走!」

  什麼?!他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認出她來?

  她的偽裝當真到了這種爐火純青的境界嗎?

  而他,向來那樣灑脫的浪子,竟會因為她從未讓他知道她是否愛他,所以才會不敢開口要她留在他身邊?

  「不必用這種爛藉口了!」雖然心中是那樣的詫異,還有些微的甜蜜,但蒙侑京依然用力地推開公孫朝陽,「明明就是你心裡有別人!明明就是你根本沒有拿我當一回事!」

  「我心裡有別人?」被蒙侑京推開的公孫朝陽整個人愣住。

  「你的海姬!」望著他一副不明就裡的模樣,蒙侑京的心猛一抽疼,「你別以為我是傻子,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了她,你什麼都願意做,甚至是付出你的生命!」

  「我是什麼都願意做。」許久許久之後,公孫朝陽終於輕輕答道。

  「你……」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承認了,蒙侑京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呼吸也幾乎停止了。

  「求你別哭,我的可人兒……」望著她那痛苦至極的模樣,公孫朝陽再忍不住地將她擁進懷中,「老天……你會讓我想起在蛟堡的那一夜,那個你瘋狂在我身下媚啼的夜晚……」

  「你……」猛地一愣,蒙侑京傻傻地抬起頭,望著公孫朝陽那盈滿愛憐、歉疚、溫柔、無奈……種種複雜神情的似水眼眸。

  「你的啼聲簡直讓我銷魂。」望著蒙侑京癡傻的俏模樣,公孫朝陽再忍不住地輕吻她的紅頰。

  「你知道?」蒙侑京愣愣地問著,「我扮成男裝你都沒看出來,怎麼可能會知道……」

  「也許是因為我從沒將你跟『小蒙巡捕』聯想在一起,又或許是我嫉妒我的可人兒竟對『小蒙巡捕』那樣熟悉,所以我壓根兒就沒往那裡想過。」公孫朝陽喃喃說著,「可不管你信不信,在蛟堡那時,當你一踏進大廳,我只掃視了一眼就知道……知道你是我的可人兒……」

  「我不信……」蒙侑京不斷地搖著頭,畢竟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

  「若我說,有人告訴了我,你更不會相信吧。」苦笑了一下,公孫朝陽長歎一口氣,「就像你永遠不會相信,當初就是因為有人告訴了我,我的可人兒會出現在那艘船上,所以我才上船去見你的……」

  「什麼?!」這下,蒙侑京真的傻眼了,「誰告訴你的?」

  「海姬。」凝視著蒙侑京的眼眸,公孫朝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然後在看到她的眼眸突然一黯時,輕輕吻著她的臉頰,「我的親妹子。」

  「什麼?!」腦子裡一片混亂,蒙侑京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怎麼會……她不是……」

  「海姬……有種特殊的能力,可以預見一些事,正因如此,所以自小便被接入東京的要人家中,並與所有的親人斷絕了聯繫,甚至連我這個唯一的兄長也不例外,所以從來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抬起頭,公孫朝陽望向牆壁,眼眸之中仍有一片化不開的痛楚,「後來,黑蛟為了自己的野心奪走她,還用快活散控制住她……侵犯她……欺陵她……甚至讓她……而我,不想在她死後還讓人議論她,所以從不提起這事……」

  「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嗎?」不忍望見公孫朝陽深深自責的模樣,蒙侑京輕撫著他的臉龐說道,「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但有時,她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告訴我一些事……」將頭輕靠在蒙侑京的胸前,公孫朝陽的肩膀不斷地上下起伏,「甚至叫我不要為她報仇,可是我受不了,她是我最愛的妹子啊……」

  聽著公孫朝陽痛苦地將一切娓娓道來,蒙侑京的眼中盈滿熱淚,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不斷地勸慰著他,「都過去了……」

  「抱歉,侑兒……」

  「你不必抱歉。」望著公孫朝陽第一次在她面前顯露的無助模樣,蒙侑京溫柔地說著,「我不要你的抱歉。」

  「抱歉我利用了你、傷害了你,抱歉我……」

  「不許再說抱歉了,要不我立刻就走!」

  「侑兒!」緊緊地抱住蒙侑京,公孫朝陽抬起頭,一臉的慌亂,「別走!」

  「只要你不再說抱歉。」故意板起臉警告著公孫朝陽,但蒙侑京的心裡其實除了暖洋洋的愛意外,再無其他。

  也許公孫朝陽的話聽起來很玄,但對蒙侑京而言,在她身旁有那樣多能力特殊的姊妹,特別是還有一個以未卜先知聞名的女神算成若華,所以她相信公孫朝陽,畢竟這世上本來就有許多無可解釋卻又真實存在的人事物。

  這個男人已經背負了太多的苦,所以她實在捨不得讓他這樣下去,更捨不得讓他受折磨。

  更何況,早在他當時身受絕情草毒,卻在聽了她的名字而遭受萬蟻鑽心之苦時,她就明白在他的心中,她真的存在……

  「我不說,永遠不說了。」公孫朝陽的眼中滿是真誠與允諾。

  「但你得告訴我,」蒙侑京臉龐微紅地側過頭問道,「萬一海姬妹子告訴了你我的存在,可你看不上我怎麼辦?」

  「不可能,」公孫朝陽搖著頭,將蒙侑京的臉轉回自己眼前,「因為打小你就常出現在我夢中,是我的夢中情人。」

  「什麼?!」望著公孫朝陽的眼眸又像以前一樣似乎要將她融化,再加上那暗示性的言語,蒙侑京不知為何突然臉紅心跳了起來。

  「我與海姬畢竟是親兄妹,雖然我的能力不及她,但總有些小靈通吧。」她臉上飛起的那抹嫣紅,令公孫朝陽再也移不開目光,「所以一見到你,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完了。」

  「你……你又胡扯什麼!」蒙侑京的臉愈來愈紅了,「有靈通還看不出我就是你口中的小蒙巡捕!」

  「我沒辦法靈通到那種地步也不是我的錯啊,還生這氣?」

  「當然生氣。」

  「那若我說我愛你,還經常與你在夢中歡愛,你會不會不生氣?」

  「公孫朝陽!我饒不了你……呃啊……朝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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