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百年春夢》(珍藏版1-2卷9章)作者:QQIAN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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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武氏遺夢 1紀府疑雲
  在天下第一富莊——紀雲山莊,此時喜氣洋洋,喜燭高燃。因為紀家大小姐紀純今年剛十六歲,要下嫁武林正道之首、江湖第一俠客鳳一陽的寶貝兒子鳳央翎。
  提起鳳央翎,可不簡單,也不知師也何門,武功遠在各大派之上,是公認的少年英雄。他配那位嬌美高貴的紀大小姐,無人敢非議。
  但紀宗軼在高興之餘,心中卻忐忑不安。原來,紀家這兩三年來一直屢遭大難。先是托「鴻來鏢局」押運的一大批金銀珠寶離奇失蹤,且連累總鏢頭一家十八口慘喪「神秘客」手下。
  後來,紀宗軼的胞弟紀宗勳,在赴京求職中,命喪九泉,而家眷卻不知下落。近些天,紀家又有不少家人死去,每天,有人在井中打撈出血淋淋的屍體,有人在庭院一角發現被肢解的人腿,更有甚者,在廚房中發現「人肉包」……
  一宗宗慘案令人膽顫心寒。紀宗軼生怕此事涉及愛女紀純,忙與鳳家商議,約定女兒十六歲那年即出閣,以便借鳳家之勢,保全家之平安。但是……
  他有預感,或許不必等到鳳家,女兒已先遭難。因為鳳家不比紀家,武功、人才濟濟,料那「神秘客」不敢冒然前往下手,而鳳央翎只議定在紀家山莊下迎接紀大小姐,未親自上山。於是紀宗軼命人在沿山布下天羅地網,以釣大魚。
  「為什麼要我嫁給鳳央翎?」紀純長得嬌美秀麗,清秀脫俗,但非絕代麗人。人也是溫馴柔順,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刁蠻任性。
  「純兒,你不知道我們紀家發生了多少可怕的事嗎?」紀夫人輕輕一歎。
  「知道,但跟我嫁入鳳家有什麼關係?」紀純幽幽問。
  「當然有關係!」紀夫人輕輕摟住女兒,「純兒,鳳央翎是個人才,他英俊瀟灑,人又正直,武功也屬頂尖一流,你嫁給他才能平安無事,才能保住我們紀家大小!」
  紀純吃了一驚,「就因為我必須嫁入鳳家,我們才能平安嗎?」
  「你爹自有分寸,況且娘已見過鳳少爺,他真的可算翩翩美少年,是完全配得上你的!」
  紀純默默不語。紀家的安危落在她身上,她一定經嫁給那個從未見面,卻在十幾年前訂下娃娃親的鳳央翎!
  「為小姐梳妝!」
  「是。」紀小清立刻為大小姐梳妝。紀夫人便走出閨樓。
  「小清,你說我該不該嫁呢?」
  「小姐,嫁給鳳少爺是對的。」紀小清輕輕一笑,「我那天偷看到了,他真的很帥氣,也有英豪氣概。除了他,天下之下,小姐還哪兒去覓如意郎君?」
  「可是我從未見過他!」紀純皺皺眉。
  「那沒關係,見多了就會生出感情!」
  「要是還沒感情呢?」
  紀小清一怔,「小姐想得太多了!」
  「唉,我真怕……」紀純幽幽一歎。
  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錦衣少年進來,「姐姐!」
  「哦,小越,你怎麼來了?」紀純娥眉一挑,望著紀越。
  「聽說姐姐要嫁給鳳哥哥,對嗎?」
  「……」紀純粉臉一紅,「你見過鳳哥哥嗎?」
  「他很討人喜歡,尤其是女人!」紀越哈哈一笑,「姐姐算嫁對王子了,可是我們怕花心!」
  「為什麼?」紀小清不由替紀純問。
  「因為那麼樣的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紀越歎了口氣,「我聽說他處處有情人,真怕姐姐太柔順純潔,被他欺騙了!」
  紀純咬著櫻唇,「我已經無路可走!」
  這時,花轎已到,於是紀純被人扶上轎,然後啟轎下山。在通過密密的人群之後,很快便到了半山腰。


第一卷武氏遺夢 2新娘被劫
  一個白衣蒙面人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中透出無限殺機,仇恨的火花在他心底激盪。
  「映映!」
  「公子!」一個黃衣少女輕輕走到他身這,「你真的要去劫紀家花轎?」
  白衣蒙面人冷冷一哼,「紀純本來就是我的,為什麼鳳央翎敢和本公子爭?」
  「公子,我聽說紀大小姐比不上月燁宮公主狄月燁之美,你何必……」
  「以為本公子是好色之徒?」白衣蒙面人冷然一笑,「紀純是我的未婚妻,又是我的仇人之女,我一定要把她劫出來,也可以順便見識一下鳳央翎的武功!」
  「公子,鳳央翎可不是易與之輩!」
  「哼!」白衣蒙面人冷冷斜了她一眼,逕自離去。映映不由幽怨地一歎,「好心沒好報!」
  花轎在一大群迎親的人們簇擁下,慢慢往山下行進。山前山後都是隱藏著的武士,只要有風吹草動,山下山上就會一切盡知,就可以及時保護新娘子。
  「小清,我口渴!」轎中佳人突然輕輕說,「我要下轎!」
  「小姐,下轎不能,我們還是趕路要緊!」紀小清生怕有人趁機而入,忙道,「下了山自有鳳少爺保護,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
  紀純又氣又無可奈何,坐在轎中暗垂珠淚,連一點自由都沒有,嫁入鳳家豈不成了籠中之鳥?再不能隨便地玩了!
  在轎中悶死了,她輕輕掀起轎簾望去,快到山下了,依稀可見一個身著吉服的少年正冷冷站在那兒,不問可知,一定是她的未婚夫鳳央翎了。她不由又急又羞,回頭望望兩邊的山峰,密林深處,一條白影已躍入眼簾,她不由驚叫一聲——
  「有刺客!」一聲聲吼叫,許多人已搶著圍住花轎。
  一個白衣蒙面人飄然落在花轎前,冷冷一笑,「要命的馬上滾開!」
  「大膽刺客,休得放肆!」紀管家大呼一聲,便搶先撲上。
  白衣蒙面人陰陰一笑,雲袖一揮,眾人尚未看清楚,紀管家便已經氣絕,倒在地上,脖子上一個血洞,不由嚇得魂飛魄散。
  「滾!」白衣蒙面人殺性大起,冷冷一叱。
  眾人有的已如喪家之犬,有的則蠢蠢欲動,白衣蒙面人怒叱一聲,身形一頓而起,白影飄飛中,一聲聲慘叫,地上多了一具具屍體,血流如注。立刻這些人們非死則逃,只留下紀小清呆若木雞加一頂花轎,因離山下尚遠,未能及時通知。
  「哼,哈哈……」白衣蒙面人非常滿意地欣賞完這一切,便大步走向轎前,掀開轎簾,望去——
  一個身穿紅衣的清秀少女,面色慘白,昏死在轎中,楚楚動人的嬌容令人不忍摧殘,也令鐵石心腸為這軟化。
  白衣蒙面人輕輕伸出手——
  「不許你碰小姐!」紀小清尖叫一聲,衝到他面前。
  「哼。」白衣蒙面人冷冷一笑,輕揮雲袖,紀小清已撲倒於地上,「看在你對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你一命!」然後抱起紀純,冷冷地大笑幾聲,身形一閃,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姐——」


第一卷武氏遺夢 3故人重逢
  「公子,她就是紀純?」
  「哼!」白衣蒙面人冷冷望著石床上的人兒,沒有回答。
  映映妒恨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映映,馬上去——把我前天買來的衣裙拿來!」
  「……是!」映映不情願地走了,原來公子前天親自買來的新衣服是為這個少女準備的,真是……她恨恨地想。
  「嚶嚀」一聲,紀純悠悠醒轉,一見眼前的陌生人,不由驚呼著,「你……你是誰?」
  「純純!」他輕輕一歎,「你不記得我了?」
  「你……你……我不認識!」紀純驚恐地望著他。
  「十三年前,我們天天在一起!」白衣人冷冷一歎,「我是歐鐵皓——你……你不記得我了?」
  紀純想了許久,才從記憶中依稀想起在她三歲時,與一個七歲的「鐵哥哥」整天在一起……不由又驚又喜,「你是鐵哥哥!」
  「不錯!」歐鐵皓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並未忘記我,果真如此!」
  「你……為什麼把我抓到這?」
  「因為……」歐鐵皓冷冷望著她,「你為什麼要嫁給鳳央翎?先告訴我!」
  「我……」紀純嬌羞地低下頭,「我們紀家近日來發生了許多血案,所以我爹要我嫁給他,以便保全家平安!」
  「你答應了?」他冷眸一閃。
  「我……」她搖搖頭,「我沒見過他,擔心他不是好人!」
  「哦?」歐鐵皓淡淡笑了,「他是個大好人,對於你們紀家來說!對於我,他是個壞人,不,他是我的仇人!」
  「為什麼?」
  「奪妻之恨!」
  「他……他奪了你的妻子?」紀純大吃一驚,「他……他已是有婦之夫?」
  「不!」歐鐵皓啼笑皆非,「純純,他至少目前還沒有妻子!是因為他要奪走你,所以才有……」
  「哦?」紀純奇怪了,「我怎麼……」突然醒悟,不由又羞又氣,「你、你輕薄我!」
  「錯了!我說的是真話!」歐鐵皓冷陰著臉,冷冷說,「我們從小訂婚。你不記得了?」
  紀純搖著頭,「我不信!」
  「哼,你手上的梅花印還在吧!」
  「什麼?」紀純又是大驚,不錯,她的玉臂上確有一朵梅花。她曾好奇地問過父母,但父母皆怒斥而不答,難道真的……
  歐鐵皓冷笑一聲,「我可以告訴你,梅花印是你剛生下時,和我們歐家聯姻,由我娘『巧手天女』為你烙下的,再怎麼做都不會消失!」
  「不……不可能!」紀純怎麼也不相信,拚命地叫著。
  「哼,你不信?」歐鐵皓冷眸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抓住她的玉臂,拉入懷裡,「我的話你也敢懷疑?你……找死!」
  「不,不會的!」紀純掙扎著,滿臉羞紅,「我既然已許歐家,為什麼我爹還跟鳳家聯姻?我不信!」
  「那是他的陰謀!」歐鐵皓怒道,「他害死了我們一家,當然要取消我們的婚約,又因為鳳央翎名氣大,他就巴結上去,把你當東西送給人家,祈求……」
  「啪」地一聲,他臉上的面巾落下,露出一張丰神俊秀的臉,也挨了她一記耳光。


第一卷武氏遺夢 4婚變風波
  紀純呆住了,她既驚於他的絕代英姿,又為自己何以敢出手打人而驚!
  「你……」歐鐵皓怒氣頓生,狠狠一推,一聲尖叫,紀純跌倒在床上,嬌靨慘白,鮮血從她的額上流下。
  「……」她幽怨的目光十分迷人,幽淒的神色也令人心憐,歐鐵皓想了想,還是輕輕扶起她,又為她包紮,然後輕輕問,「疼嗎?」
  紀純咬著朱唇,點點頭。
  「我並非想欺騙你,事實如此。」歐鐵皓低聲道,「一時生氣,令你受傷,別怪我,我剛才真的很氣憤!」
  紀純沒有生氣,望著他,「我從未打過人,……」她臉色暈紅,「我為什麼會打你呢?」
  「情不自禁!」歐鐵皓淡淡一歎。
  紀純低聲歎了歎,「是我弱不禁風,才會這麼輕易就受傷!」
  「紀宗軼沒有教你武功?」歐鐵皓不由怒火上燃,「老匹夫,欺我太甚!」
  「你……為什麼要罵我爹?」
  「哼,他不但該罵,而且該……」歐鐵皓微微一頓,不能告訴這個嬌滴滴的人兒,否則,她會受不了,「以後你會明白。」紀純對他深信不疑,不由自主地也不再追問。
  「純純,你是要嫁給鳳央翎,還是留在這兒?」
  紀純一怔,隨即臉上一紅,不知所措。
  歐鐵皓搖搖頭,歎了一聲,「你還是要回去當鳳少夫人吧?在這兒陪我受罪恐怕不行,我送……你到鳳家!」
  「……」紀純不由羞澀萬分,搖頭,再搖頭。
  「你……不想回鳳家?」
  「我……我不是鳳家的人!」紀純咬著下唇,輕輕道。
  「哦!」歐鐵皓不由驚喜地一笑,「你……會陪我在這兒?」
  紀純臉色大紅,「我……」
  「純純,我不會欺負你的!」歐鐵皓望著她,一臉真誠,「相信我!」
  她終於點點頭。
  紀雲山莊大小姐紀純在出閣當日被人劫持的消息立刻傳遍整個武林,鳳家氣急敗壞,強令紀家作個交代!
  紀宗軼急壞了,也氣壞了,「這個該死的神秘客,竟敢劫走純兒,害我與鳳一陽幾乎翻臉,豈有此理!」
  紀夫人憂傷地哭泣,「純兒落入賊手,只怕……」
  「小清,你說,那個神秘客長得怎麼樣?為什麼不殺死你?」紀宗軼冷冷盯著死裡逃生的紀小清。
  「莊主,夫人,那天我見他要劫小姐,便衝過去,誰料他武功高強,只輕輕一推,我就再也起不來了,他就把小姐抱走……」紀小清咬著銀牙,說,「他說看在我對小姐一片忠心的份上,不殺我!」
  「哦?」紀宗軼面色一變,「他……他多大年紀?」
  「我看不到,因為他蒙著面。不過聽那聲音,好像最多二十來歲!」紀小清又說,「看他行動,似乎無意害小姐!」
  「一定是歐鐵皓,一定是他!」紀宗軼怒道,「這小子十三年前死裡逃生,料不到今日……」
  「大哥,他大難不死,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紀宗軼的三弟紀宗言也嚇了一跳,憂心沖沖道,「早說當年不該心慈手軟,放過歐家那賤貨!」
  「還不是二弟好色,偏偏想占宋香裊的便宜,結果讓她逃脫,帶走歐鐵皓,留下禍苗!」紀宗軼冷笑道,「想必近二三年來是這小子作怪,被他殺了,倒也報應不爽!」
  「莊主,如今純兒被他帶走,會不會……」紀夫人又急又怕,「純兒少不更事,人又美貌,要是他……」
  「他會對純兒下手!」紀宗軼漠然道,「純兒本來就是許與他的,若非當年的變故,今日他們便已成親了!既然命中注定,純兒就算給他侮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擔心他還不放過我們!」
  紀夫人大怒道,「你連親生女兒都不顧,也難怪會報應……」
  「放肆!」紀宗軼大怒,一掌打倒夫人,「婦道人家,懂什麼?給我滾下去!」
  「哎,純兒!」紀夫人傷心地被侍女扶下。


第一卷武氏遺夢 5夜訪仇人
  「大哥,何必這麼發怒?就算打死大嫂,也不會解決厄難!」紀宗言勸道,「目前不是小心一點,防他來犯!」
  「你的美姬不是讓他抓到青樓當娼妓了嗎?」紀宗軼怒道,「我怕純兒也會……」
  「純兒不同於我那幾個美姬!」紀宗言臉上無光,恨恨道,「那幾個賤人見異思遷,丟盡我的顏面,我已經派人將那兒的妓女全部殺光了!」
  「哼!」紀宗軼冷笑一聲。
  「莊主,剛才有一個童子前來拜訪並送上一封信!」
  「哦?」紀宗軼接過,拆開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字——故人無恙,三更拜訪!不由臉色大變,「故人?」
  「會不會是他?」紀宗言也是提心吊膽,「我們該怎麼辦?」
  「哼,我倒要會會這小子!」
  「大哥要小心!」
  紀宗軼是硬充好漢,對吧?
  三更時分,紀家山莊已一片寂靜,但在書房門口的假山、花叢、樹下,都藏了許多的家人,個個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紀宗軼表面鎮定,卻不由暗暗擔憂。
  剛剛到了三更,一聲冷笑,一個白衣蒙面人已飄然落在紀家庭院中,而外邊的崗哨一點也不知覺,他無視周圍個個手持刀劍,虎視眈眈的家人,很瀟灑地緩步來到書房門口,好像訪問老友一樣,只有那雙冷眸中的殺機、仇恨才能否決這一切。
  「紀宗軼,你不會忘記故人吧?」冷冷的聲音猶如來自冰窟,冷酷中隱隱有一絲殺氣。
  紀宗軼乾笑一聲,「閣下是……」
  「歐鐵皓!」
  「原來是歐……」紀宗軼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賢侄……」
  「誰跟你沾親?」歐鐵皓冷冷一哼。
  「……」紀宗軼老臉一變,還是陰笑著,「那閣下到來是……」
  「來者不善!」他冷蔑地冷笑一聲,「了結當年恩怨!」
  紀宗軼面色大變,「閣下是來……」
  「取你狗命!」歐鐵皓說到這四個字,眼光中已充滿殺機,冷冷走向書房中的紀宗軼——
  「還我的純兒!」紀夫人突然從一邊衝出來,哭叫著撞向他。
  「你……」歐鐵皓殺性一起,本欲揮袖,但轉念一想,只輕輕一拂,紀夫人跌坐在地,雖起不來,卻沒有受傷,他手上功夫看來真不簡單!
  紀宗軼見狀又驚又怒,「歐鐵皓,你把純兒怎麼樣了?」
  「哼,她很好!」歐鐵皓冷冷笑了,「你不會那麼關心她吧,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的詭計——今天就要你的命!」
  「好,臭小子,我跟你拼了——上!」
  一群家人凶神惡煞地圍上來。歐鐵皓不屑至極地狂笑一聲,白衫一閃,他已飛身而起,身形凌空幾個旋轉俯衝,所有家人無一倖免,個個死在他的手上,但他卻一身清白,白衣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殺完這群家人,紀宗軼已被他那詭秘的武功和殺機盎然的雙眸嚇暈了,「大……大俠饒命!」
  「哼!」歐鐵皓冷冷望著他,又望望地上的屍體,以及坐在那兒發呆的紀夫人,理也不理,慢慢地回身,飄飄然地來,也飄飄然地去,好似神龍見首不見尾,詭異莫測!


第一卷武氏遺夢 6.重提舊怨
  「紀小姐,夜深了!」
  「鐵哥哥去哪兒呢?」紀純托著香腮,幽幽問。
  「公子去了紀雲山莊!」映映走近她道,「紀小姐不知道公子跟令尊的恩怨嗎?」
  紀純搖搖頭,「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公子去紀雲山莊不是去當嬌客,他是去殺人!」
  「什麼?」紀純大吃一驚,「殺……人?」
  「就是殺令尊一家!」
  紀純驚呼一聲,昏了過去。
  「紀小姐,你醒醒!」映映忙扶起她,「紀小姐!」
  「映映,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去殺我爹他們?」紀純醒來,傷心欲絕。
  「因為令尊跟他有滅族之仇!」
  「什麼?」
  「十三年前,公子的父親得到了天下第一奇寶芙蓉襖。令尊見寶起了歹心,便把他們的好友,一位忠肝義膽的俠客宋五群害死,嫁禍給公子的父親,然後害公子的父母反目成仇,互相殘殺,再趁亂盜走寶物,聯合他們所謂俠義道,將公子的一家人殺死,公子的姐姐也被他們侮辱死去……母親被你的二叔霸佔去了!後來他們逃脫,公子才倖免於難!」
  映映邊說邊看著紀純,她臉色蒼白,珠淚盈眶,「真有這樣的事嗎?」
  「哼,要不公子本來就是紀家的姑爺,為什麼你還會許與鳳家?」
  紀純默默不語,父親、叔叔平時的舉止就令她噁心,但她料不到他們會奪人妻姐,殺人劫財,而且斬草除根,背約棄義……
  越想越怕,她不由尖叫一聲,暈倒在床上。
  「小姐,小姐——」
  「映映!」一個白衣少年已閃身而入,見狀吃了一驚,「純純,純純!」
  「公子,小姐她……」
  「哼,你出去!」歐鐵皓冷冷一哼。
  「是!」映映悻悻走出去。
  「純純!」歐鐵皓輕輕一歎,扶起她,「你怎麼了?」
  紀純醒轉過來,見到他,又驚又喜,「鐵哥哥,你沒事?」
  「嗯。」歐鐵皓微微一笑,「你怎麼昏了?」
  「我……」紀純咬著唇,「鐵哥哥,我們為什麼既有婚約,我又會被許與鳳家呢?」
  「因為……」歐鐵皺皺眉,「為什麼要問?」
  「我一定要知道我爹為什麼背約棄義?」她低聲說,「別欺騙我了!」
  「映映告訴你了?」
  紀純點點頭,「你不能告訴我嗎?」
  歐鐵皓淡淡一歎,「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怕讓你傷心!不錯,令尊他們貪圖我的芙蓉襖,就殺了我舅父宋群五!引得我爹被我娘誤會而互相廝殺,娘誤會了爹之後……?這些禽獸就潛入我家,侮辱了我娘和我剛剛十五歲的姐姐,還有一群女眷!然後把她們全部殺死,毀屍滅跡……
  「啊!」紀純驚呼一聲,倒在他懷裡……
  「純純!」歐鐵皓輕輕歎了口氣,摟著她,「我娘因為是個絕代佳人,紀宗勳好色成性,便不願殺死我娘,把她帶回家去……那時我還在你家,娘無意中聽到這件事的真相,悲憤之下帶我夜逃……幸虧我命大,沒有死在他們手中!才得以今天報仇雪恥!」
  「這麼說,你……那些慘案都是你一手製造?」紀純微微發抖。
  歐鐵皓輕輕摟緊了她,「別怕,我才說出來!」
  紀純幽幽望著他,「我知道鐵哥哥是個好人,我並不怪你!只是……」她本想說「卑鄙」,但轉念一想,父親、叔叔他們何嘗不是如此?不由說不下去。
  「純純,我要報殺父之仇,就要殺了令尊他們,要報滅門之仇,就要殺了你們紀家大小,要報母親、姐姐、一家女眷受辱之恥,就要用同樣的方式殘害你們所有的女人!」歐鐵皓仇恨的目光一閃,怨毒的聲音令紀純芳心冰涼,「鐵哥哥……」
  「純純,我並不曾這麼狠!」歐鐵皓輕歎一聲,「我想殺死令尊,可是……因為怕你傷心,所以我剛才並沒有對令尊令堂下手……」
  「他們……沒事?」紀純又驚又喜。
  「哼,他們是要置我於死地!」歐鐵皓冷笑一聲,「以為我是什麼人?他們就處勾搭了鳳家也殺不了我!」
  「鐵哥哥,你………真好!」
  「純純!」歐鐵皓淡然一笑,「我殺過你們家中的許多奴才走狗,但對於紀家的女人……除了紀宗言的幾個美姬,紀宗勳那些遺孀之外,其餘的我都沒有去碰一下!她們被我送到妓院去拉客。哼,哈哈,功績不錯!」
  「鐵哥哥!」紀純幽怨地望著他,「你……」


第一卷武氏遺夢 7.真情流露
  「純純,別怪我,我是為了報仇!」歐鐵皓有點黯然,「你不會想到十三年來我是怎麼渡過的。你就不會覺得我過份。事實上我就算把紀家三百口都殺個乾淨,也未必還得了我們當年被害的那筆賬!」
  「怨怨相報何時能了?」紀純搖搖頭。
  「純純,天下的人都不可能像你這麼好心!」歐鐵皓憐愛地撫摸她的秀髮,「他們不但要報血海之仇,也會睚眥必報!你能怎麼阻止他們呢?」
  「鐵哥哥,你還會殺我們嗎?」
  「這……」
  歐鐵皓想了想,點點頭,「我還沒快意恩仇!」
  「你……」紀純想嗔責他,但想起他所受的苦難,不由幽幽一歎,「我能怎麼辦?唉!」
  「純純,你……別怪我。等我了結恩仇,我會送你回家!」歐鐵皓輕輕道,「你喜歡去哪兒?鳳家還是紀家?」
  「你……」紀純搖搖頭,「我都不要!」
  「傻丫頭!」歐鐵皓望著她,並沒有再親近她,「早點休息,我到外洞去!」
  「鐵哥哥——」但他已飄然出去,一點也不想佔什麼便宜。他真是個正人君子,從未對她有越禮行為!紀純心中又敬慕又感動,他對她太好了!
  這幾天,歐鐵皓都沒有出去。他們住的是一個在紀家山莊隔壁一個山峰的洞裡。洞很寬敞,分內外兩個部分。內洞供紀純一人居住。外洞則是他本人暫住。內外洞隔一個轉彎,他從未在紀純睡覺時偷偷做出不軌行為,他是個很正派的真君子!
  而映映神出鬼沒,不是住在這兒,卻天天出現,也不知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紀純由於不習慣這種苦生活,便受了風寒,一病不起。歐鐵皓急了,用內功為她治病,又煎草藥侍候大小姐,日夜未能成眠。他真是自討苦吃,藏個嬌小姐自尋麻煩。
  「純純,純純!」
  一場病令她玉容清瘦,看上去更令人心痛。她有氣無力地掙著起身,「鐵哥哥……」
  「純純,好點了嗎?」歐鐵皓扶起她,微微一歎。
  紀純妙目流波,輕輕點頭,「謝謝你,鐵哥哥!」
  「是我害了你,純純,我看我還是把你送回紀雲山莊——」
  「不,我不想回去!」
  「為什麼?」歐鐵皓不由問道,「紀雲山莊比我這兒要好幾千倍……」
  「可是我爹……他卑鄙無恥,我恨……」紀純咬著唇,「我沒有這樣的父親,你叫我去哪兒幹什麼?」
  歐鐵皓沒有回答。她又道,「也許我一回去,他們又要我嫁給鳳央翎,我不幹!」
  「又為了什麼?」歐鐵皓不得不問。
  「因為他們那麼常識他,也許,也許他也是那種小人!」
  「不會吧!」歐鐵皓淡淡一笑,「鳳央翎與紀宗軼他們並非出自一道,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難道他比得上鐵哥哥?」紀純輕輕道,「他就算好,也不會比鐵哥哥這樣對我好!」
  「是嗎?」
  紀純又咬著櫻唇,「我知道男人們多喜歡絕代佳麗。他是個風流的種子,我紀純又不是絕美之人,我根本不適合他!」
  「哦?」歐鐵皓不禁笑了,「但男人不一定都喜歡絕代佳人!」
  「為什麼?」
  「鐵哥哥不就是嗎?」
  紀純玉面暈紅,「鐵哥哥不貪美色,才是真正的俠客!」


第一卷武氏遺夢 8.兩情相悅
  「那倒不是!」歐鐵皓在她面前並不說謊,「我殺人如麻,只是不近女色,那不能說明我是個好人!」
  「你殺人,只是為了報仇!」她不由道。
  「你不是說不該怨怨相報嗎?」
  「可是我相信……」紀純低聲道,「鐵哥哥殺的都是壞人!」
  「你太信任我了,總有一天……你會傷心!」歐鐵皓微微一笑,卻有點黯然。
  「不會的!」紀純盈盈一笑,「鐵哥哥是個好人,不會傷害我的!」
  「我當然捨不得傷害你!」歐鐵皓禁不住在她嬌艷如兩片花瓣的唇上輕輕親著。
  紀純臉色微紅,「鐵哥哥……」
  「純純!」歐鐵皓不由抱緊了她,「藥湯涼了,來,我餵你!」
  於是紀純躺在他懷裡,他一匙一匙吹涼了餵她喝下,沒有人打擾他們,這個瘋狂的殺手溫情脈脈地侍候著大小姐。
  「好好躺著!」
  「鐵哥哥……」
  歐鐵皓回過頭來,見她幽怨地望著自己,不由一怔,「純純,你還有什麼事?」
  「鐵哥哥,你別走,我怕寂寞!」
  「那……我讓映映陪你!」
  「不要,我不要映映!」紀純咬著唇,「我只要鐵哥哥!」
  歐鐵皓心頭一震,終於走回來,「好,我陪你,乖乖睡!」
  「鐵哥哥,昨天你讓映映送給我穿的那件內衣是什麼?」紀純望著他,突然問。
  「哦,那就是令尊想得到的『芙蓉襖』!」他淡淡一笑,「我怕你病了,受不了風寒,所以就讓映映為你換上!」
  「……」紀純好感動,他竟然把那件引來飛天血災的「芙蓉襖」送給她穿,只怕父親未必如此大方哩!
  「怎麼了?」歐鐵皓輕輕抓住她的小手,「芙蓉襖有一對,是用於夫婦兩人的!我怕說出來你不肯穿,才會隱瞞你,希望你不見怪!」
  「鐵哥哥!」紀純突然哭了出聲來。
  「怎麼哭了?」歐鐵皓慌忙親去她臉上的淚水,一邊說,「乖乖別哭!告訴鐵哥哥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鐵哥哥!」紀純撲進他懷裡,一邊抽泣一邊道,「為什麼會這樣?我的親生父母為了自己的安全要把我嫁出去,為什麼你又會對我這麼好?」
  「純純!」歐鐵皓似知她為什麼如此,不由微微一歎,「他們要把你送出去,一半也是為了你的終身!而我對你好是因為我當你是一個好妹妹!」
  「好妹妹?」紀純不由嬌軀一顫,慢慢鬆開手,扭過頭,珠淚滾滾。
  「純純,你,你……怎麼今天怪怪的?」歐鐵皓關切的問。
  「鐵哥哥!」紀純抬頭望著他,他的臉色很蒼白,因為長期不見日光。但他長得丰神絕世,玉樹臨風,相比她嬌美清雅,不算絕美而言,確實是他比她的相貌好看,她配不上他了!
  「純純!」歐鐵皓卻不曾想過他們的差距,只憐愛地摟住她,「乖,別想太多了,睡一覺會好些!」
  「鐵哥哥,我……我不想要哥哥!」她輕輕垂下頭說。
  「為什麼?」歐鐵皓皺皺眉,「不喜歡鐵哥哥?還是鐵哥哥不配?」
  「不!」紀純搖著頭,嬌羞地望著他,「你……」
  「純純,」歐鐵皓輕輕拉住她,「喜歡鐵哥哥?」
  她點點頭。
  「我們本來就有婚約,你承認是歐家的媳婦嗎?」歐鐵皓似開玩笑又很認真地問。
  「……」紀純臉色暈紅,輕輕點點頭。
  「真的?」歐鐵皓又驚又喜,不由緊緊摟住她,「純純……」


第一卷武氏遺夢 9.蘇杭雙艷
  「鳳少爺,鳳公子,你發什麼脾氣呀?」
  「哼!」一向自負才貌絕代的少年佳公子鳳央翎,此時卻對身邊一對二八年華、豐艷無雙的姐妹花一點也不感興趣,冷冷一笑。
  「蘇杭雙艷」以美色出眾在男人堆裡一直所向靡,今日在他面前竟不吃香,不由都呆了。
  「公子,你有什麼心事,何妨說出來讓我們姐妹為你解憂呢?」蘇俏俏一邊媚笑一邊輕輕撫摸他的臉。
  鳳央翎劍眉微皺,「俏俏,你想知道嗎?」
  「公子不說,我們姐妹也知道!」杭漫漫嬌笑著,「鳳公子,你在思念紀家大小姐?」
  「哼!笑話!」鳳央翎冷冷一哼,「本公子從未見過紀純!就算她美貌也比不上武林盛傳的絕人佳人月燁公主!本公子想她幹什麼?」
  「那公子一點也不為她著急?」
  「哼,她若再回來,本公子也不會娶她!」
  「為什麼?」
  「她被她原先的未婚夫劫走,不亂搞才怪!」鳳央翎冷笑一聲,「本公子從未為女人動過真情,她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公子這麼豪情瀟灑,難怪我們個個都那麼喜歡公子!「蘇俏俏嬌滴滴地笑著。
  「鳳公子,我爹他老人家好吧?「杭漫漫忽問。
  「師父一切都好,不過掛念你們兩個小丫頭!「鳳央翎淡然一笑,」而且,他在兩年前收下一個徒弟!」
  「哦,我們有師弟了!」
  「他叫什麼?」
  「紀恨!」鳳央翎冷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紀恨本是紀雲山莊二老紀宗勳之子,當日被我救下,交與師父!」
  「公子曾與歐鐵皓對手?」
  「哼,這小子好邪門,幸虧有師父的獨門暗器,才與他打出勝負!」
  「公子勝了?」
  鳳央翎冷冷一歎,「我知道他當日要劫紀純,便成全他們才子佳人,又有何妨?」
  「鳳公子正可趁機逍遙快樂!」
  「哈哈,不錯。還是漫漫懂我心意!「鳳央翎不由大笑,摟著兩個絕美少女,一邊調情一邊歡笑,好風流也好瀟灑。大概也是紀純覺得不可托付終身之處吧!
  突然,一個侍女匆匆而至,「鳳公子,剛才鳳大俠有令,請公子速回!」
  「哦?」鳳央翎冷笑一聲,「大有可能是為了紀家之事!玉兒!」
  「公子!」一個紫衣美艷少女倏地現身,拜倒他足下。
  「可有消息?」
  「紀雲山莊仍在全力追查紀大小姐蹤跡。聽說歐鐵皓已拜訪過紀宗軼,但沒有痛下殺手!」
  「哦?」鳳央翎陰陰一笑,「這小子對佳娘舊情未了,恐怕……嘿,最終將會勞燕分飛!」
  「公子之意是……」
  「哼,我們不必插手。告訴我爹,不必著急。紀宗軼會為我們處理這些事的!」
  「公子不怕紀大小姐被那小子先奪去嗎?」
  「呸!本公子才不稀罕紀家那妞兒!」鳳央翎冷笑一聲,「她與那小子必是暗渡陳倉,本公子何必撿那破爛貨?紀宗軼自命君子,一定會為我們處決那小子和他的寶貝明珠!」
  玉兒點點頭,「公子不愧為銀師父嫡傳弟子!」
  蘇俏俏媚笑著,「也難怪我爹會對你刮目相看!」


第一卷武氏遺夢 10.終訂鴛盟
  「純純,來,今天鐵哥哥帶你去玩!」歐鐵皓輕輕扶起嬌柔的紀大小姐,「走,走得動嗎?」
  「山路崎嶇,我……」紀純幽幽一歎,「我真沒用!」
  「傻丫頭,你是個真正的才女嘛,不學武功沒關係,我不喜歡凶巴巴的女人!」歐鐵皓親親她,「乖,鐵哥哥抱你走!」
  紀純玉面暈紅,但仍伸出纖纖玉手,於是他抱起她,健步如飛。紀純又吃驚又羨慕,「鐵哥哥真棒!」
  「純純真乖!」歐鐵皓也誇她,然後來到密林深處,他輕輕將小姑娘放下,「寶貝,來,進來!」
  原來在那棵參天古樹的樹身上,他推開了一扇「門」,裡邊黑乎乎的,紀純擔心地欲進又止。
  「來呀!」歐鐵皓的聲音在裡邊響起,她壯壯膽子,緩緩移動蓮足——
  「哎喲!」不知暗裡絆到什麼,她尖叫一聲,跌進歐鐵皓懷裡,「純純!」他含情脈脈地呼喚她。
  紀純臉色更紅了,輕「嗯」一聲,推推他,「太黑了。」
  「那我點燈吧!」
  黯淡的燭火很溫柔地照在兩人身上,也照在樹洞裡。
  一張石床,上邊鋪了一層柔軟的乾草,此外別無他物,只有床邊放著幾件女人衣裙——紀純認得,那是她曾穿過的,大概她的衣物都被他放到這兒來了!
  「這兒是什麼地方?鐵哥哥!」紀純低聲問。
  「是鐵哥哥的另一個窩,每天練功的地方!」
  「哦,鐵哥哥就一直住在這兒?」
  「不對,鐵哥哥是近兩年才來這兒的。十來年中,鐵哥哥遠在關外,很少回中土!」歐鐵皓並不隱瞞,「我娘嫁給了我現在的父親,他們一直住在關外,沒有回來!」
  「就你一人孤零零地?」紀純輕歎一聲,「鐵哥哥一定很寂寞!」
  「哦?」歐鐵皓望著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好似母親般慈祥,好似姐姐般親切,也好似情人般溫柔——她真美,內在的美遠勝於她那清秀淡雅的外表!
  「鐵哥哥,你孤獨嗎?」她柔柔甜甜的聲音最令他動情了,能化去他心底所有的宿怨和仇恨!
  「孤獨!」他老實說,「我一直都在尋覓知已!」
  「找到了嗎?」
  歐鐵皓深深一歎,「找到了!」
  「他(她)是誰?」紀純歡喜得在叫,「我說過好人一生平安,鐵哥哥一定也有心愛之人——」突然她看到他臉上有痛苦之色,不由呆住了。
  「鐵哥哥……」
  「純純!」歐鐵皓突然摟住她狂吻起來,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純純,你知道鐵哥哥有了知已卻不能愛嗎?」
  「什麼?」她嬌喘吁吁,「鐵哥哥……」
  「純純!」
  「鐵哥哥,你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歐鐵皓低歎一聲,「你是大小姐,我是一介浪子,你說我們配得上嗎?何況我們有……」
  「不!」她不容他說出「仇」字,咬著唇,「鐵哥哥,我只知道,我們很好,我不想理會我們之間,要為別人承受的仇和恨!」
  歐鐵皓望著她,目光中有一絲古怪的色彩,「你……純純,你願意嫁給鐵哥哥?」
  紀純臉色泛起紅雲,輕輕點頭,然後低聲說,「我怕鐵哥哥嫌我貌醜,又很笨……」
  「不,純純最好!」歐鐵皓輕輕摟過她的纖腰,凝望著她那雙幽怨美麗的眸子,「在鐵哥哥心中,永遠是純純最美!」


第一卷武氏遺夢 11.教主毒計
  「鐵哥哥……」紀純珠淚滾滾,再也禁不住,撲進他懷裡……
  良久,紀純才輕輕坐起,幽幽一歎,「鐵哥哥,鐵哥哥!」
  「純純!」歐鐵皓深情地望著她,「等鳳家不再提起婚事,我和你一起去紀雲山莊,明媒正娶!」
  「不,鐵哥哥,那樣會……」紀純咬著唇,「我寧願當淫婦,也不想讓你背上不孝不義之名!」
  「會嗎?」
  「你……你一家三百口死在我……紀宗軼手中,倘若為了我而和他講和,你……不是成了歐家罪人麼?」紀純幽幽道,「純純寧願一輩子這樣!」
  「純純,你真好!」歐鐵皓不由又是敬慕又是憐愛,「你為什麼想得那麼周到?放心吧,純純!」他緊緊擁著她,「鐵哥哥要明媒正娶!然後不理江湖糾紛,和你逍遙山外,好嗎?」
  「鐵哥哥……」
  「乖純純,別再說了,鐵哥哥不會讓人沾污你的清名!」歐鐵皓輕輕抱著她,慢慢走出樹洞,「永遠在一起,純純和鐵哥哥,永不分開!」
  「鐵哥哥……」
  「映映飛鴿傳書,請教主過目!」
  「哦!」一個全身白衣的帶著面具的人冷冷接過,一看,不由冷哼了一聲。
  「教主,怎麼了?」一個姿色嫵媚,年在三十上下的美艷婦人盈盈走到他身邊,「我派映映跟隨皓兒,如今怎麼樣了?」
  白衣人冷哼一聲,「香裊,你的寶貝兒子反了!」
  「什麼?」宋香裊又驚怒又悲憤,「不可能的!無論是什麼人也無法化去皓兒的仇恨!」
  「哼,偏偏他的未婚妻子化去了他心中的仇恨!」
  「什麼?」宋香裊玉容失色,怨毒無比,「紀純?」
  「不錯,據映映回報,皓兒已經跟紀純幾度纏綿,近日竟欲與紀家和好,聯姻!」
  「哎……」宋香裊悲恨交加,氣得昏過去,被身邊那個美艷如花的少女扶住,「夫人!」
  「皓兒……你好可惡,枉我用盡心血才養你成才,你既然為妖女所惑,我……我對不住死去的歐郎,對不住歐家死去的三百餘人……」宋香裊悲痛憤恨至極,「紀家這些衣冠禽獸,為什麼……為什麼?」
  「夫人息怒,也許是皓哥一時糊塗!」宋苗兒一邊說卻不由妒恨萬分,「那個賤婢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只是一時之快,皓哥一定會回心轉意!」
  「不錯!苗兒見識不淺!」白衣人哈哈大笑,「皓兒不是見色起意的人!否則當日我便不會放他回到中原!」
  「教主,紀純那妖女呢?」
  「也許他們是真心相愛!」白衣人冷然道,「我敢肯定,皓兒不是好色之徒。聽說紀純也不是絕代之美人,既然皓兒認為她有可愛之處,年輕人長久相處自然生情,這又有何非議!」
  「哼,他得分清哪是親,哪是敵!」
  「不錯!」
  「那我們應該派人阻止這件事繼續下去!」宋香裊冷笑道,「紀純不死,皓兒便不能在武林中揚名立萬!」
  「夫人是想斬除紀純?」
  「不錯!望教主成全!」
  「哈哈,夫人,皓兒與紀純之事自有紀家那般老不死的去辦!」白衣人冷冷一笑,「何須本教動手?」
  「哦?」
  「人家女兒做出『傷風敗俗』之事,這些老匹夫不會不殺她以『正』家法的!」白衣人冷冷道,「不過皓兒身在危險之中,本教絕不能失去這個人才,來呀——四大護法!」
  「教主!」四個白衣老人一齊跪下。
  「馬上進中原,保護公子!」
  「遵令!」
  「教主,四位護法行嗎?」
  「夫人放心!」白衣人冷笑道,「本教只要紀純死,不想皓兒也死!只要紀純一死,他和紀家便水火不容,跟鳳家更不是朋友!滅了紀家,我們再到中原,會會中原的武林中人。哼!哈哈……」
  「教主還是念念不忘舊日情人!」宋香裊冷哼一聲。
  「夫人,本教主早已恨死了杜氏那賤貨,你放心,本教回中土,只會將賤婦殺死,洗當日之恥!」白衣人冷酷的目光一閃。
  宋香裊這才展顏一笑。


第一卷武氏遺夢 12.冤家碰頭
  「純純!」
  「鐵哥哥!」紀純見他白衣上沾滿污塵,不由吃了一驚,「你怎麼了?」
  「給你抓飛鳥!」歐鐵皓坐到她身邊,「怎麼,不高興了?」
  「鐵哥哥,你何必這麼辛苦!」紀純一邊為他掃去污塵,一邊嗔責。
  歐鐵皓哈哈一笑,「為了我的寶貝娘子和乖兒子嘛!」
  「你呀!」紀純又羞又喜,輕輕倚在他懷裡,「鐵哥哥,最近映映很少來了,為什麼呢?」
  「也許……她有事!」歐鐵皓冷冷一哼,「這丫頭走了也好,免得在這兒妨礙我們兩人世界!」
  紀純嬌嗔的目光一閃,「鐵哥哥,你這麼無情無義,人家一定心寒!」
  「會嗎?」歐鐵皓親親她的紅唇,「純純,難道鐵哥哥對你不好?」
  「可是鐵哥哥對別人……」
  「別人跟我無關!」歐鐵皓冷笑一聲,又無限溫情地摟著她,「小寶貝再過幾個月就要出世了,我想,我們不該再拖下去了!」
  「鐵哥哥……」
  「純純,今天,今天我帶你回紀雲山莊!」歐鐵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無論如何,我們要名正言順在一起!」
  「鐵哥哥!」紀純低歎一聲,似有不祥的預感,但她不敢說出來。
  歐鐵皓扶她坐起,又為她披上一件貂皮外套,這才輕輕扶起她,但他不忘蒙上臉,為什麼?
  「鐵哥哥,你為什麼……」
  「純純,我不想以真面目跟那幫人見面!」歐鐵皓微微一笑,「來,鐵哥哥抱你走!」
  紀純暈生雙頰,不過還是依了他。越過幾個山峰,又由他飛步而行,一下子就到了紀雲山莊。
  崗哨的家人一見,大驚,「神秘客來了!咦,還有……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大呼小叫,立刻紀家上下都知道了,不由又驚又奇。紀夫人已搶先奔出,果真看到一個清秀可人的少婦——因為她大腹便便,稱為婦人是不會錯的,她由一個白衣蒙面人扶持,正緩慢地走向莊內。
  「純兒……」紀夫人不顧一切就衝了上去,畢竟母女天性!
  「娘!」紀純只能勉力扶住母親,「娘,純兒回來了!」
  「純兒,你沒事吧?」紀夫人老淚縱橫,打量女兒,突然面色一變,「你……你……好呀,歐鐵皓你這個畜生,竟然污辱我女兒——」
  「娘,你錯了!」紀純輕輕一歎,「我本來就是鐵哥哥的!」
  「什麼?」眾人大驚失色。
  「鐵哥哥,她是我娘,她不是他們那種人!」紀純輕輕道,「娘,純兒從出生到現在,他是第二個那麼疼我的人!」
  「哦!」紀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回來就好,純兒平安,謝天謝地!」
  「姐姐!」一個少年也奔了過來。
  「小越!」紀純低歎一聲,「小越,他是姐姐最信賴、最心愛的人,你不要誤聽奸言跟他過不去!」
  紀越聞言將信將疑,「姐姐,你回來就好了!」
  「此來是為了我們的婚事,純兒想請娘做主,為我們證明名份!」紀純盈盈一福,「鐵哥哥,你也跪下!」
  「純純!」歐鐵皓這個傲骨頭為了愛妻,便忍耐著下跪。
  「娘,你成全我們吧!」
  「純兒,你……你們起來,娘一定盡力而為!」紀夫人忙扶起兩人。雖未見過歐鐵皓真面目,但想想紀純對他一片真誠,不由也感動了。
  這時紀宗軼才幹笑一聲,走過來,「純兒……」
  「……」紀純櫻唇動了動,但叫不出來,只冷冷一哼,「紀莊主,我紀純原是紀家之女,但如今我已許身鐵哥哥,便是歐家之婦,我不再是你紀家的人!」
  紀宗軼大吃一驚,「你——」但轉念一想,「好吧,你今日便不認父親了?」


第一卷武氏遺夢 13.姐弟相會
  「純兒!」紀夫人輕歎一聲。
  紀純望望丈夫,終於還是不叫父親,只道:「我與鳳央翎的婚約望紀莊主解除,因為我本來就是許與歐家的!」
  紀宗軼眼珠一轉,笑道:「那好辦。待會我叫人去請鳳大俠父子前來!夫人,你思女多日,今天不讓她多陪你麼?」
  紀夫人不由拉住女兒,「純兒……」
  「娘……」紀純想了想,「娘,待婚約解除,純兒再走吧。鐵哥哥,你答應嗎?」
  歐鐵皓微微一哼,扶起她,「純純,你的閨房在哪?」
  「就在後院西樓!」紀純低聲道,「我想那兒還比較清靜!」
  「那好!」歐鐵皓一把抱起她,也不理眾人,逕自走向後院,紀越似懂非懂,急忙追上去。
  紀夫人欲跟,紀宗軼已拉住她,「夫人,待他們聊聊。待會鳳家來人了,我們還得應付!」
  紀夫人可不信丈夫這麼好心,冷冷一笑,逕自回房。
  「鐵哥哥,你說他們會答應嗎?」紀純輕輕問。
  歐鐵皓微微搖搖頭,「我不知道!為了面子,他們不會答應!」
  紀純咬著唇,「反正我的肚子都這麼大了,他們要我也不行!」
  「純純!」歐鐵皓扶她躺下,「你累了,好好休息!」
  「你呢?」
  「我當然陪你!」紀純不由笑了,「鐵哥哥真好!」
  「姐姐!」紀越奔進來,立刻關上門,「姐姐,我好想你!」
  「小越,小越真乖,以後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侍候娘!」紀純坐起來,輕輕一歎,「不要學他……學他們!」
  「姐姐,你為什麼要走?」紀越不由抓住姐姐的手。
  「姐姐要生孩子了,當然要走!」紀純微微一笑,「你的姐夫是個好人,所以姐姐寧願不嫁鳳家!」
  「哦?」紀越不禁望著姐夫,「姐夫,你真的愛我姐姐?」
  歐鐵皓點點頭,愛屋及烏,他也不討厭紀越。
  「小越,姐姐有很多話要告訴你,你要聽嗎?」
  「嗯,我最聽姐姐的!」
  「那你聽吧!」紀純微微歎了口氣,便把歐家與紀家恩怨告訴了他,「你該明白姐姐為何不肯認父了吧?」
  紀越點點頭,「小越一定不會做他們那種人!」
  紀純這才淡淡一笑,「你回去吧,姐姐還有事!」
  「姐姐珍重!」紀越果真走了。
  「真是個乖孩子!」紀純不由微微笑了,又伸出纖手,「鐵哥哥,你站累了,我讓你躺著,我要去看看娘!」
  歐鐵皓微微一歎,「你要小心,有什麼人敢對你不利,馬上叫我!」
  「嗯。」紀純盈盈起身,便走了出去。
  歐鐵皓躺在她的香床上,心情不由輕快了許多。


第一卷武氏遺夢 14.豺狼當道
  過了一會兒,紀純手上捧著一碗參湯上樓。
  「鐵哥哥,鐵哥哥!」
  「純純,怎麼了?」歐鐵皓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到她身邊。
  「鳳家來人了!」紀純放下參湯,淡然一笑,「他們在大廳上爭論不休。不過鳳央翎沒有來!」
  「哼,他不在乎你!」歐鐵皓冷冷一笑,摟過她,「寶貝,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鐵哥哥,你看我這閨房美嗎?」
  「嗯,背面是河流,清水涓涓,日夜循環,左右又是綠林紅海,只是……前面那幫人不好!」
  「哦,以前我也覺得面對這些繁雜的東西不好!」紀純不無惆悵道,「生活了十六年,多少也有些留戀!」
  「那你可以不走!」
  「我幹嗎留在這兒?」紀純白他一眼,「除非你不要我!」
  「我當然不會不要我的純純!」他哈哈大笑,狠狠親她。
  「鐵哥哥,這參湯是我親手為你燉的,你喝吧!」
  歐鐵皓望望湯,「真是你親手做的?」
  紀純嬌笑一聲,「在山裡我沒有做什麼好吃的,現在補償一下!鐵哥哥,你不嘗嘗純純的手藝?」
  「哦,那好!」歐鐵皓很信任妻子,聞言一手摟過她,一手端起參湯,便喝了下去。他一口氣喝了幾口,突然面色大變。「賤……人,這湯……有……毒!」
  他像受傷的怒獅一樣,發抖著猛力推開紀純,,「賤……人!」
  紀純玉容失色,「什麼?有毒?鐵哥哥——」
  她慘叫一聲,奔上去,扶住他,「鐵哥哥,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
  「賤人,你……滾開!」他坐在床上,痛苦地抓著脖子,眼中殺機大現。
  「鐵哥哥,我……我替你喝了它,你會相信我麼?」紀純尖叫一聲,抓起碗,一口氣喝下所有的參湯,然後軟軟倒下——
  「純純!」歐鐵皓有深厚的功力,一時毒性尚未蔓及心腑,他見嬌妻自殺,不由大驚,急忙抱起她,「純純!」
  「哈哈……」一群人得意地破門而入。紀宗軼冷笑一聲,「給我殺了這小子和這個傷風敗俗的賤婢,重重有賞!」
  歐鐵皓又驚又怒,「老匹夫,你好狠毒!純純,純純!」
  紀純勉力睜開眸子,「鐵……郎,我……我先……走」話未完,人已死去,口角溢出一絲黑血。
  「純純!」歐鐵皓慘叫一聲,面巾濕了一大片,「純純……」
  「好小子,你該死了!」
  紀宗軼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歐鐵皓冷冷而又怨恨的目光一閃,一聲怒吼,他破屋而出,一口黑血跟著噴到紀宗軼身上,又痛又癢,他不由大驚,「有毒,快……追!」
  「是!」
  歐鐵皓抱著懷中的嬌人兒,痛苦悲憤地望著這樓下簇擁的人群,他感到體內真氣渙散,已是油盡燈枯之際,再無力為紀純報仇。於是一咬牙,把紀純緊緊抱著望望滾滾大江,便縱身跳下——
  「純兒(姐姐)——」
  紀夫人瘋了一般衝向紀宗軼,「還我的純兒——」
  「賤貨!」紀宗軼怒喝一聲,一刀揮去,紀夫人倒在血泊之中,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紀越大驚,「娘——」
  「哼,料來賤婢與小子服了斷腸湯之後,必死無疑,我們走吧。」紀宗軼理也不理,逕自回廳陪伴鳳家大俠。
  紀越悲憤欲絕,「娘,我一定要為你和姐姐、姐夫報仇!」他就地火化亡母,然後趁夜色逃出紀家……


第一卷武氏遺夢 15.美人薄命
  「哈哈,紀莊主大義滅親,真是可敬可敬!」長得特別俊雅清朗的鳳一陽此時手捋長鬚,哈哈大笑。
  「嘿嘿,鳳大俠,家醜不可外揚,逆女既與那臭小子有情,還帶了孽種。如果不將之處死,恐難治家,也對不起鳳大俠呀!」紀宗軼哈哈一笑,「所以老夫將他們都殺死,也可以說是持家有方!只是可恨夫人縱容逆女,被我也殺了!」
  鳳一陽不由假惺惺一歎,「可惜,可惜!小兒無福與令嬡同偕百年,唉,一樁大好姻緣呀!」
  紀宗軼微微一笑,「既然賤婢無福,鳳少爺便應另擇佳人,不必為她太傷心了!」
  「紀莊主快人快語,深明大義,真令鳳某佩服!」
  「好說好說,日後鳳大俠當上武林至尊,還望多多提攜!」紀宗軼一邊討好一邊笑。
  「自然自然!」鳳一陽客氣幾句,便大搖大擺而去。
  紀宗軼冷笑一聲,「哼,今日除卻心腹大患,還得到了他的歡心,失去兩個賤貨也不可惜。哼,合得來,哈哈……」
  歐鐵皓醒來時,只見自己身在河邊,江水滾滾繼續東流。他仍緊緊擁抱已經死去的紀純。
  「純純!純純!」歐鐵皓不能接受嬌妻已死的事實,拚命地呼喚她,但她那慘白的臉色,發紫的櫻唇,冰涼的身體,卻證明她已慘死。
  「純純——」
  歐鐵皓痛不欲生,「純純,純純……」他知道自己因為有辟毒的功力,在經過江水撞擊之後,那種本能便發揮出來,於是他不會死了,但紀純……她一介弱質,又喝了太多,中毒甚深,根本無法可救!
  「純純——」
  呆了好久,他才發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哭聲——紀越正坐在他身邊,「姐姐!」
  「小越,你……來幹什麼?」
  「我……我是逃出來的!」紀越痛恨悲憤地道,「我娘也被他們殺死了!」
  歐鐵皓怒眸一閃,「紀宗軼,不殺你,不令你身敗名裂,我誓不為人!」
  「姐姐……」
  「純純!」歐鐵皓一邊親著她,一邊黯然流淚,「純純,你就這兒帶著孩子走了,你才十七歲,你……為什麼蒼天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姐夫,我也要為她們報仇!」
  「那好,你跟我一起走,我會教你武功!」歐鐵皓沒有望他,只冷冷道,「待我先安葬純純!」
  他忍著傷心,咬咬牙,站起來,在那片陰森森的濃林中,選擇了一個地方,便用樹枝就地掘坑,片刻在大樹邊掘了個很大的長方形的坑,他脫下白衣,輕輕抱起紀純,微微一歎,終於還是依依不捨地把她放進去,又蓋上白衣。
  迷戀地望了那嬌小的身體好久,才咬著牙,用塵土將她掩蓋住,然後搬來一塊長石,立於墓前,以指代劍,刻下「愛妻歐門紀純之塚」!
  「純純,你放心,我會報仇雪恨,然後再追隨你於泉下,你安心休息吧,純純,我的寶貝!」歐鐵皓痛苦地望著這座新墳,慢慢走到紀越身邊,「走吧!」
  「姐姐——」紀越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含淚隨他而去。
  整個濃林中便只剩下這座新墓,難道這麼個無辜善良的年輕姑娘便真長眠於此?


第一卷武氏遺夢 16.香塚驚變
  夜深了,墓上的士開始鬆動,接著雷鳴電閃,大雨傾盆,狂風怒吼,大樹連同周圍的小樹都在搖晃了!
  從天際中流星一閃,一道閃閃星光像快矢一般射向墳墓,「轟」地一聲巨響,墳墓竟被「炸」開了!
  立刻地動山搖,整個雨夜綠林充滿了恐怖的色彩,陰沉沉的天空像要壓下一樣,令人窒息,又一道道星光閃爍射下,把方圓幾里都圍住了,一切在閃亮的星光之中,連那滾滾東流水也怒吼呼嘯,奇跡般地向西倒流——
  陰風繼續怒吼,大雨停下,閃電、響雷不停交替出現,星光始終圍罩在墳墓中,裡邊傳來了尖叫聲,嬰兒啼哭聲,——
  恐怖!
  神秘!
  誰見了都毛骨悚然,這風聲中、雷聲中夾雜著女人的尖叫聲,嬰兒的啼哭聲,很可怕!——可以想像也當時的情景,誰見了不心寒膽顫?
  星光漸漸柔和,天空中似乎有一條纖小婀娜的身影,射向墓中,接著一聲淒厲地尖叫,一條纖細的人影已緩緩走出墳墓,像殭屍一般的冷硬恐怖!
  墳墓中走出了一個披髮女人,不是鬼還會是人嗎?
  她長髮飄飛,面色慘白,冷眸如閃電一般森寒驚人,但除去她那出身的恐怖,可以看到,她是個絕色的少女!柳眉鳳眼,瓊鼻桃腮,膚如白玉,發如青絲,美麗極了!
  她懷抱著一個小小的裸休嬰兒——因為似乎剛剛出生的,小得可憐,不停地啼哭著!
  星光圍繞著這個女人,這個嬰兒,好久好久,才漸漸褪去——
  燦爛的霞光出現了,她身上已換了一件極柔軟極華麗的輕衣,臉上也罩上了金色紗巾,長長的披散秀髮也不梳自挽成高髻,仍垂下兩條辮子。嬰兒也被包了華麗的服裝,不再哭了,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抱他的女人。
  「哈哈……」
  女人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聲之後,便像幽靈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霞光褪盡,陰風也停止了怒吼,一切變得安靜自然。那座墳墓仍然如初,只是中間有了一條裂縫!
  被暴風雨打下的樹葉,竟歪歪曲曲在墓地周圍上組成了字:「負義留情,女魔香塚。月圓雨夜,魔氣成聖!」
  不過很可惜,沒有人來到這兒,而且在經過一次次的風雨之後,這些樹葉都被打亂了,自然再不能成形現字!
  每每月圓之夜,這個神秘的恐怖女人便會在這兒出現,然後繼續那一幕的奇景,又在天明之前消失,再又在子夜之後出現,週而復始,夜夜如此,月月如此,她那懷中的嬰兒也漸漸長大了!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過去了,這天墳墓前多了一個白衣人,他俊秀的臉上只有一絲黯然,一年過去了,心中那份痛苦悲哀已漸漸消失,但墓中人給他帶來的一切卻仍念念不忘!
  「純純!」終於他輕呼一聲,撲倒在墓碑上,「純純!我的寶貝!」
  他用發抖的手去撫摸那塊石碑上的「紀純」兩字,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從今以後,鐵哥哥至死不再娶!純純——」
  但墓地仍然死般平靜,他只有歎了口氣。
  「純純,倘若你泉下有知,理該前來相會,為什麼不肯出現在我的夢裡?純純!」他一邊低語一邊發抖,「純純,你帶走了我的感情,帶走了我的孩子,帶走了我們纏綿的往事……為什麼不來見我一面?為什麼一去不返?」
  「純純,我已經替你除去紀宗軼這個老匹夫,你瞑目嗎?如今鐵哥哥已無牽掛,不如……」歐鐵皓低歎一聲,深情地凝望著墳墓,「不如就從此永伴純純——」
  他手一揮,便向自己的脖子上劃去——
  金光一閃,他不由大吃一驚,「誰?」


第一卷武氏遺夢 17.荒墓異景
  「是我——」一個全身金色寬袍的蒙面人冷冷站在他身邊。
  「你……你多管什麼閒事?」他惱怒地瞪著蒙面人。
  「嘿嘿……」蒙面人冷冷一笑,「我看你不至於現在陽壽就盡,為什麼要自己折殺自己?」
  「哼!」
  「你為她而死,值得嗎?」
  「值得!」他冷冷一哼。
  「哦?」金衣蒙面人陰陰笑了,「不錯,是值得!她一個纖纖弱質,有膽量背叛家門,又無悔而死,值得,值得!」
  「你究竟是什麼人?」
  「哼,聽過『金衣宮』吧?」
  歐鐵皓心頭一動,原來這是武林南魔——金衣宮主,難怪他武功出神入化,遠在自己之上!不由冷冷道:「原來是宮主大駕至此,不知道與我又有什麼關連?」
  金衣宮主冷然一笑,「見你才藝,不失為一璞玉,若果為兒女之情自殺,豈不笑煞了鳳央翎?」
  「鳳央翎?」
  「那小子自負才貌,你是他的『情敵,如果就這樣默默無聞而死,對得起這位紅顏知已嗎?還有,紀家雖毀,但餘黨猶在,若死灰復燃,看你對得起你們歐家麼?」金衣宮主侃侃而道。
  歐鐵皓默默不語。
  「三天之後,這兒相見,不見不散!」說完,金影一閃,人已無蹤。
  歐鐵皓沒有出聲,望著墓地出神,突然他目光一閃,又驚又奇,一個縱身已飛上墓地頂。
  原來,在那已生固定的墳墓上,從中間恰恰有一條縫,將這個墓分成兩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怪事?
  「怪!純純的墓上怎麼會……」
  他不由心中不安起來,紀純連安息之地也被人破壞了——他該怎麼辦?
  「純純!」呆了好久,他才決定開墓看看,於是就動手拆墓。
  由於已經凝固成形,他要拆便比要做困難得多,過了好久才將墓地「打開」一看——
  墓中有一條白衣,是他用來給紀純遮擋沙塵的,但是墓中除了這件白衣,已經沒有了屍體!
  「純純,純純,寶貝!」歐鐵皓又驚又怒,再也見不到那個甜甜柔柔的嬌妻了!難道她的屍體已溶解,屍骨無存?不!不可能的。她的屍體是他用千年寒玉保留下來的,即使過上百年,千年也會依然存在!
  難道是她的屍體被強人挖掘去的?不!絕不會的,否則這兒已狼藉不堪,何來這麼整潔,這兒清靜,——而且墓地上只有一條裂縫!
  「純純,你在哪裡?純純!」歐鐵皓茫然若失地跌坐在墓中。
  紀純難道還會死而復活?她已經中毒而死,連同她腹中的胎兒。
  難道她會破墓而出?她是個纖纖弱質,連縛雞之力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佳人芳蹤已杳?


第一卷武氏遺夢 18.神秘佳人
  夜深了,他終於痛苦地躑躕著走了。
  一個全身黑色的蒙面女子嬌俏而又冷酷地出現在墓前。在她身邊是一個很小的男孩,大約二歲。雖然不失活潑幼稚本色,卻有點冷漠。
  「娘!」
  「歐兒!」蒙面女子冷冷蹲下身來,一雙冷眸在夜色中極其明亮懾人。「乖,不要叫我『娘』了,懂嗎?」
  小男孩奇怪地問,「那叫什麼?」
  「叫『姑姑』!」
  「哦!」歐兒不多言了,抿著唇坐在墓碑上。他的眼睛也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蒙面女子虛空一抓,星光閃閃,她的嬌軀微微發抖,然後發出淒厲的笑聲,「哈哈……」
  「姑姑——」小男孩跳下來,走到她身邊,「姑姑!」
  「歐兒,我沒事,乖乖回去坐著!」
  小男孩歐兒只得回到墓碑上坐著。
  蒙面女子嬌軀一挪,撲向夜空,星光閃閃,雷聲大作,陰沉沉的,十分恐怖神秘!
  「哈哈……」她又是一聲狂笑,之後輕輕落下,「歐兒,再過兩年,姑姑就可以稱霸武林了!」
  「真的,姑姑?」
  「哼!」蒙面女子微微一哼,又繼續撲上夜空,在空中,雷鳴電閃,她一點也不為之所驚,頑強地在那高空上作猛鷹搏擊——小男孩夜夜見到母親如此,也不再害怕了!
  終於,在天亮之前,她周圍的星光褪卻,一片霞光燦爛地圍著她。
  「歐兒,姑姑快練成了!」
  「姑姑真棒!」
  「哈哈……」
  蒙面女子緩緩走向歐兒,輕輕抱起他,「寶貝,姑姑永遠都不會涉入塵緣中。姑姑要做『人上人』,要陪歐兒!好不好?」
  「姑姑真好!」他拍手直叫。
  蒙面女子陰陰一笑。……
  「哈哈,歐公子果真守約,久候了!」一個金衣蒙面人冷冷出現在墓前,「公子請跟我來!」
  「哦?」歐鐵皓好奇地跟著他走向密林深處,在那兒背山有一間金色木屋,兩人便走進去。
  「宮主有何事情相告,就請直說!」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很客氣地問。
  「歐公子,你是想通了?」
  「想通了!」歐鐵皓心中有種渴望,他希望愛妻被人救去,並未喪身。當然,也感於金衣宮主對他的及時援手,否則他此刻已死在自己手下了。
  「好,果真不愧為歐門的獨子,哈哈……」金衣宮主大笑著,在桌邊坐下。「歐公子可知當年令尊慘遭殺害之後,歐家滅門,還有一位並未遇難!」
  「哦?」歐鐵皓又驚奇又歡喜。「誰?」
  「遺香女歐菁嵐!」


第一卷武氏遺夢 19.巧遇明師
  「哦?是姑姑!」歐鐵皓大喜,「她在哪?」
  金衣宮主淡淡一歎,「她在本宮中。只可惜她在當年曾為鳳一陽所辱,以致這多年來鬱鬱寡歡,不肯與本宮成婚——哦,她希望你能回去。」
  「回去?」
  「不錯,到本宮中去!」
  「為什麼?」
  「因為你要徹底地報仇雪恨,必須如此!」
  「哦?」歐鐵皓十分奇怪。
  「二十年前,武林中出現了許多名人,其中我『金衣宮』少主,又有『第一俠』鳳一陽,有『月燁宮』少主狄青雲,有『第一美人』杜雪姬,還有『銀髮』少年蘇不義……」金衣宮主冷冷道,「當時我和狄青雲、蘇不義三人現時愛上了杜雪姬,哼,經過一番爭奪,狄青雲先下手為強,令杜雪姬生下女兒……於是他們成婚,但好景不長,也不知為了什麼,兩人反目,狄青雲棄女拋妻遠走他鄉……」
  「蘇不義曾在此時趁虛而入,遭杜雪姬嚴拒,惱羞成怒之下,也隱蹤漠北,一隱就是二十多年,只有我在金衣宮當上了宮主,雪姬也成了『月燁夫人』,唉,據我所看,你身上的武功正是狄青雲的。是不是你繼承了他?」
  歐鐵皓無意隱瞞,冷冷一哼,「他已經改娶我娘!」
  金衣宮主目光一動,「哦,他倒風流快活。歐公子,你奇不奇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段往事?」
  「宮主請講!」
  「因為我懷疑……紀雲山莊有『鬼』!」
  「什麼?」
  「紀宗軼雖然死去,但那是個傀儡而矣,真正的元兇正躲在背後!」金衣宮主微微一歎,「也許跟紀小姐失蹤之謎也不無關係!」
  歐鐵皓心中一動。
  「如果歐公子不嫌本宮武功,本宮想以秘笈相贈!」金衣宮主道,「鳳央翎太得意了,他就是蘇不義之徒,本宮也需要一個能與之抵抗的弟子!」
  「這……」
  「本宮並不勉強!」
  「讓我再考慮幾天!」
  「好!」金衣宮主微微一笑,「如果歐公子答應了,不必顧慮什麼,因為狄青雲娶了令堂,便與你是父子關係,公子若歸我金衣宮,就是師徒關係,狄青雲倒不會怪你『欺師滅祖』!」
  歐鐵皓點點頭。
  金衣宮主望著他,突然身形微微一顫,竟然連聲咳嗽起來。
  「宮主……」歐鐵皓忙扶他坐下。
  「唉,老毛病了!」金衣宮主淡淡一歎,「本宮主得了絕症已有多年,這也是遲遲不肯娶歐娘子的原因,唉!」
  「宮主,我可以答應做你的弟子,不過我的小弟紀越——」
  「不怕,他也可以進我『金衣宮』!」
  「……」


第一卷武氏遺夢 20.技驚淫賊
  寒暑易節,轉眼距離紀雲山莊婚變已有五年多了!二十五年一度的武林盛會又即將到來。
  這一天,通往泰山的途中,一個黑色輕衣、臉又罩輕紗的年輕女子正在一家茶館之前停步。她身後是四個蒙面輕衣少女,個個身段窕窈,曲線美妙,讓人想入非非。
  她似乎在考慮是否要進茶館,但見人聲嘈雜,不由微微搖搖頭,便冷冷走開幾步。
  「嘿嘿……」
  茶店老闆上前打訕。
  「這位姑娘,小老能為你提供份服務,不知道……」
  輕衣蒙面女子冷冷一哼。
  「沖上一壺好茶,送到那邊——」
  她冷冷地用纖指一指對面不遠的樹蔭下。
  「是!是!」
  「姑娘,我們到那邊去嗎?」
  「哼!」
  她輕移蓮步,與四個侍女來到樹下,翠袖輕拂,樹下已多了五個由樹葉鋪成的坐墊。五女一齊坐下。
  突然,她冷冷笑了起來,玉手往上一揚,樹上立刻一聲慘叫,一個錦衣漢子已像肉團一樣滾出幾十丈遠,落下時卻一聲不吭,也滴塵不驚!
  眾人都呆住了,這是江湖上的採花賊幫弟子,「錦毛猛虎」花花太帥的一個探子——只要是花花太帥相中的,就會派這個得力的採花賊為了送去美女佳人!如今被殺,倒是大快人心,只是這女子的手法好驚人,誰也未看出她是如何出手。
  「唉,這支玉簪不乾淨了!」
  她似輕歎,冷冷甩出,正好插在那個採花賊的太陽穴上,相距幾十丈。她竟看也不看,卻分毫不錯,看來手上的功夫也巧到了極點!
  「姑娘,這淫賊已屢次來犯,我們應該給點厲害讓他瞧瞧!」
  蒙面女子冷冷一哼,「他遲早會送上門來——在泰山盛會之後!」
  「哦!」
  好似她對自己的容顏美色十分自負一樣,似乎她一露出真面目,天下的男人都會為之傾倒——這個女子莫非就是『月燁宮』主?
  眾人議論紛紛,「久聞月燁公主風華絕代,難道這女子就是她?」
  「這一屆武林盛會,第一美人會是她嗎?」
  「……」
  蒙面女子並理會眾人,飲完了涼茶,她冷冷甩下一錠銀子,揚長而去。
  在她去後,又有一個黃衣少年到來,他長得倒也十分不錯,英俊挺撥,高大魁梧,而且有個特點,他的黃衣袖口上有一圈血紅印記。
  「來壺涼茶!」
  「是,客官請坐!」
  店主忙迎他入座,又倒了茶水。
  黃衣少年劍眉皺著,冷冷地端起茶杯,這時,他發覺了那邊地上的死屍,不由暗暗吃驚,「好厲害的手法!」
  「唉呀,這年頭,女人也厲害了!」
  旁邊有人暗聲議論。
  「那個女人恐怕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杜情仇』吧!」


第一卷武氏遺夢 21.一劍銘心
  「杜情仇?」他心中一震,「這個女魔頭果真出現了!她去泰山是為選美還是為比武?」
  「聽說月燁夫人杜娘娘很是冷酷,不知道跟杜情仇有什麼關係呢?」一邊的人又說。
  「哎,杜情仇並非那魔頭真名!她在兩年前第一次出現江湖時,就是說要『杜絕情仇』的,可以說是她的綽號,不是她的真名嘛!跟月燁宮不會有什麼關係!」
  「杜情仇剛才自負得很,你們知道嗎?」一個大漢悄聲問,「她要在泰山現出真面目,那時也許……嘿嘿,美人!」
  「那種美人還是少惹為妙!」
  「有艷福的也只會是『玉劍王子』鳳央翎和花花太帥,輪到你這老粗嗎?」有人逗趣,幾個人都十分下流地奸笑起來。
  黃衣少年很討厭這種笑聲,冷冷甩下一塊銀子,便大步出店。
  「杜情仇」是兩年前才出現江湖的,她以冷酷狠毒而著稱,因挑殺綠林七百好漢而出名,——江湖上,要成名立萬多是以血來完成的!
  她的出現令整個武林為之失色!在陽盛陰衰的武林中,一個豪氣干雲,武藝高強,又狠毒陰辣、神秘莫測的女人一出現,不禁令許多大丈夫神魂顛倒,雖未見其「廬山真面目」,但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想像她是個又醜又老的女人!於是很多色膽包天的就跟蹤追尋,但都有去無回!
  黃衣少年一邊走一邊想著,「她長得怎麼樣?如果是個絕代佳人,我肯定師兄一定會死纏不放——」
  心念未到,一聲長笑,一個華衣少年已落在他身邊,長得丰神絕世,不必問,他便是「玉劍王子」鳳央翎了!
  「好師弟,你是想著『杜情仇』了?」
  黃衣少年臉上一紅,「師兄,你怎麼知道?」
  「哈哈,沒什麼事能騙得了我!」鳳央翎灑脫地和他走著,這兒是荒山野地,他們不怕洩露身份!
  「師兄,你不也是想見識一下『杜情仇』?」
  「不錯!見過太多甜美人,也想見見冷美人!」鳳央翎哈哈大笑,「還是我沒有選擇錯誤!哼,哈哈,不用婚姻束縛我,見到美人,就可以追到底!——紀恨,師兄希望你也如此!」
  黃衣少年紀恨搖搖頭,「我若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死心塌地!」
  「杜情仇?」
  黃衣少年臉上又紅,「我並不熟識她!」
  「你是見過她的,對嗎?」
  「你知道什麼?」他大為不安。
  「哈哈……」鳳央翎大笑,「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去年冬天,你在雪山遇到了『杜情仇』『,但她並沒有殺你,她只劃了你一劍——」
  「唉!」紀恨苦笑著,捋起袖子,果真可以看到一條三、四寸長的疤痕,已經很淡了,他輕輕摸一摸那個傷痕,輕輕一歎。
  「這一劍可謂刺得刻骨銘心!」鳳央翎又笑了。
  紀恨沒有否認,只是有點悵然。
  「這次你自願來泰山幫我,目的也是為了見她哩!」
  「你……」紀恨哼了一聲。
  「紀恨,別生氣了,老實說吧,這一次恐怕不如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了!」鳳央翎收斂笑容,冷冷道,「據我所知,『逍遙客』就會插足!」
  「鐵浩?」
  「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很是棘手,而且你想念的杜情仇也許也會插手此次武林盛會!」鳳央翎微微一笑,「看你捨得傷害她麼?」
  「你……」紀恨冷笑一聲,「她的武功遠遠在我之上!我看你未必是她的敵手!」
  「哼,反正我們兄弟倆有進同進!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紀恨點點頭,於是兩人分手,各向泰山進發。


第一卷武氏遺夢 22.無情公子
  「小越,小越!」
  一個淡黃衣少女著急地奔上舟,她長得嬌媚美艷,頗有傾國之姿,此時玉面含怒,急道,「鐵浩在不在?」
  「你是說鐵大哥?」
  一個二十上下的少年奔出船艙,哈哈一笑。
  「哎呀,你還有心笑話?」少女緊張地道,「鐵大哥呢?」
  「他要趕赴泰山!」
  「什麼?」少女大驚。
  「哼!」已多了一個丰神俊秀,如玉樹臨風卻極冷峻的美少年在船尾。
  「呀,鐵浩!」美艷少女奔過去,「鐵浩,你別去泰山,好嗎?」
  「為什麼?」「逍遙客」鐵浩冷淡地望著她。
  「因為……」她玉面含春,嬌羞地走近他,「人家擔心你嘛!」
  「哈哈!」那在船頭的俊秀少年不由大笑,「我還以為你關心我才奔上船,原來是為了鐵大哥!」
  「小越,你走呀!」少女白了他一眼,「礙手礙腳!」
  紀越搖搖頭,跳上岸,「鐵大哥,我去打點一下!」
  然後一溜煙跑了。因為在幾年前,少女曾經救過他!
  「鐵浩,浩哥哥!」嬌美少女幽怨地望著俊俏絕倫的白衣少年,「我不赴泰山,千里迢迢,專程從鳳家趕到這兒,你就理也不理我?」
  白衣少年輕輕一哼,「鳳鈺,你不過為了他而來!」
  「我怕你跟哥哥針鋒相對!」鳳鈺妙目一紅,「你們兩個若受了傷,我都會——」
  「夠了!」他冷冷一笑,「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你大可不必為令兄這樣!」
  「浩哥,我是真心的!」
  鳳鈺淒然一歎,「從我救了小越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他漠然不語。
  「浩哥!」鳳鈺輕舒玉臂,摟著他的腰,「浩哥,我求求你,別去了。我們一起很快樂的!」
  「哼!」他冷冷推開她,「我說過的就不會更改!」
  「你……你何苦呢?」
  「那是你不明白。我跟鳳央翎勢不兩立!」「逍遙客」冷冷笑了,「不論為什麼,我都會去跟他鬥一鬥!」
  「浩哥!」鳳鈺又驚又急,「為什麼你們勢不兩立?」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他冷淡地一哼,「鳳姑娘,你是名門閨秀,不該冒然離開閨房,以後請別再多管閒事!」
  鳳鈺面如死灰,「浩哥哥……」
  「哼!」鐵浩冷冷地再望她一眼,雲袖一甩,揚長而去,只留下鳳鈺在發呆。


第一卷武氏遺夢 23落花流水
  「鈺兒,你怎麼了?」一聲輕歎,她不由回過頭,卻見紀越站在她身邊。
  「你……」她玉面微變。
  「你很喜歡鐵大哥?」
  鳳鈺冷冷點點頭,「我要得到他,一定!」
  紀越搖搖頭,「他早有妻室,他不會移情別戀的。」
  「他有……有妻子?」鳳鈺不由嬌軀一震,「怎麼全?他孤獨地來,孤獨地去,逍遙紅塵,不可能,不可能!」
  「就因為他的愛妻已經亡故,所以他才痛苦而自願孤獨!」紀越黯然道,「他的心就像冰一樣冷,就像鐵一樣硬!只有他的亡妻,才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鳳鈺呆呆地搖搖頭,「不,不會的!浩哥怎會愛上哪個女人?而且愛得那麼真,那麼深?不,小越,你騙我!」
  「我沒有必要騙你!」
  「她……她長得什麼樣?」鳳鈺玉面變得蒼白,冷冷地露出一個笑容,「我倒要看讓他付出一切的女人長得如何美貌無雙?」
  紀越搖搖頭,「我不想告訴你鐵大哥的真實身份,他要我一輩子再不提起他的過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亡妻長得也許還比不上你!但她清純可人,溫婉嫻柔,是鐵大哥的『溶冰煉鋼』寶貝,她已經死了,而且是懷著鐵大哥的孩子而含恨死去的!」
  鳳鈺不由心頭一震,「紅顏多薄命!」
  突然她很不好意思,那個可憐的年輕婦人紅顏薄命,少年慘死,鐵浩愛她,想她那是情理中事,為什麼要跟一個死人爭風吃醋呢!
  想了好久,才幽幽一歎,「浩哥想必很痛苦?但他想來很平靜!」
  「那是痛定思安!」紀越輕歎一聲,「鐵大哥幾度尋死,想與亡妻同赴黃泉,但他……他還很好事要做!」
  鳳鈺搖搖頭,「我走了!」
  「鈺兒,你回鳳家?」
  「不,我上泰山,浩哥和我哥哥一定會打起來的!」鳳鈺言罷一個縱身,人已上岸,「小越,以後再會!」
  「鈺兒——」紀越微微歎了歎,「你怎麼只知道鐵大哥?僅僅因為他長相太迷人了麼?」
  武林每二十五年一度的泰山盛會就要開始了,這時還是八月十二,許多武林人士都已陸續趕至。山上山下佈滿了人。此次盛會是由德高望重的「百年老人」穆後——月燁宮前任宮主狄青雲的祖母,七十五年前的第一美人來主持的。另外武林泰山北斗皆為出家之人,了無凡心自然也配當穆後的助手!
  穆後動用了月燁宮的財物,在泰山之頂建了許多房屋,有的是在二十五年前的原型上加以改動,現在也完工了,她命令各門各派,男的在左,女的在右,各找棲身之所,以便參加武林盛會。
  人山人海,但有些人便很出色,不必加以矯飾,就能顯出其本身獨特出眾的氣質。
  那個黑衣蒙面女子便令人無不退讓幾分,她冷眸閃處,目光落在穆後身邊的華衣少女身上。


第一卷武氏遺夢 24霧裡看花
  穆後已是百歲上下——也只有百歲上下才有資格主持武林大會。她白髮飄飛,但目光湛湛有神,臉上光滑,一條皺紋恐怕也看不到,真夠「駐顏有術」了。
  她身邊此時已多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雙十年華,嬌美高貴,風華絕代,不問可知,她是「月燁公主」,也就是久負盛名的「江湖第一美人」。
  蒙面女子冷冷一哼,「江湖第一美人?哼,這一次我要拆下這塊招牌!走!」
  「是!」四個侍女忙跟著她走向石台右邊。
  「老祖母,你說我娘會來麼?」
  穆後搖搖頭,「杜氏已經不理俗務,也不追慕名利,自然不會來了。月燁,你此次代表月燁宮來的,務必要遵規守矩!」
  「是!」狄月燁點點頭,也退向右邊,恰巧與蒙面女子迎面碰上!
  蒙面女子冷冷盯了她一眼,便拂袖進去,狄月燁好生奇怪,卻不認識她是何門何派。
  在女人中,有「月燁宮」中人,有峨眉派弟子,還有一雙絕美少女,另外便是這個蒙面女子與四個侍女,還有鳳家小姐鳳鈺,以及「金衣宮」來的一位美貌嬌艷少女——「金衣妃子」金笑笑!
  除了金笑笑和那蒙面女子,其餘的女人都與狄月燁基本上打過交道。
  「金衣妃子」總是虛掩房門,似不欲與人搭訕,但總是在夜深時點了夜燭,對燭凝思,倩影倒是美麗動人!
  狄月燁倒不想打擾這個妃子,卻對那蒙面女子頗有興趣!
  借口送熱水,她讓宮女敲門,「裡邊有人嗎?」
  「誰?」一個白衣侍女出來開了門,「哦,是公主!」
  「姑娘,我們是送熱水來的!」狄月燁淡淡一笑,然後玉手一掄,四名宮女提著熱水進去。
  內門邊兩名白衣侍女望了她們一眼,沒有阻止,還道,「姑娘要熏香沐浴,這熱水乾淨吧?」
  狄月燁點點頭,進屋一看,基本上沒有改變佈局,只是床帳邊掛了一把血色長劍,十分恐怖!床沿上,一個白色輕紗少女正低頭觀看自己那雙雪白嫩滑的纖足,沒有理她們。
  「請問姑娘是……」
  白衣少女抬起秋波,她仍蒙著面紗,但臉龐依稀可見!冷冷地望了狄月燁一眼,「十五之夜自然知道!」
  碰了釘子,狄月燁尷尬地笑笑,「放下熱水,別打擾了!」
  「是!」
  幾個女子走後,白衣少女冷冷一哼,關上房門,窗門,才輕輕拉下面巾,露出一張美貌絕倫的芙蓉靨,她走到床邊,拿了一個玉瓶,撥開瓶塞,倒出三粒乳白色丸子,放入水中,然後拉下身上的輕衣,慢慢跨入浴盆中。
  熱水滾滾,她美眸微睜,冷冷的像兩把利劍一樣刺人肺腑,玉臂輕舒,在熱水中輕輕滑動著……


第一卷武氏遺夢 25總為情傷
  好一會兒,她才穿上內衣,盈盈走出來,冷冷坐到床上,隨手一甩,一件粉紅色的背心已落在床上。
  「芙蓉襖?」她喃喃自語,「為什麼芙蓉襖在我這兒?不是當年歐家定物嗎?還有另一半……在哪?不會在歐鐵皓哪兒吧?呀?」她玉面竟也泛起一片紅雲,「不行,我不能穿著它,讓人誤會了怎麼辦?」
  「姑娘,你早點休息!」
  「哼!」她狠狠哼了一聲,躺到床上,胸前卻仍緊貼著「芙蓉襖」。
  在石台左邊,男人就多了。有各門各派的弟子,又有鳳央翎,還有「一袖紅」紀恨,另外一個相貌、年紀跟鳳央翎這個風流人物相仿的白衣少年,卻是「逍遙客」鐵浩!
  鐵浩冷冷盯著對面那間房子,那是「玉劍王子」的,此次不論為公為私,他都決心打敗鳳央翎!他仍記得,五年前鳳央翎普經用暗器打傷了他,然後又假裝好人讓他一走了之——這筆帳就要算清楚!
  以後,鳳家又強娶紀純,與他爭奪嬌妻,——這是第二筆帳!
  還有,師父要求他打敗鳳央翎,挫挫其師威風。這也是他要找其動手的第三個原因!
  「哼,如果沒有意外,鳳央翎你不會打敗我的!」鐵浩冷酷地笑起來,陰陰冷冷地笑了,然後卻又黯然回到燭下,「純純,你在哪?為什麼這五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你不知道鐵哥哥多想你嗎?」
  「純純——」他低呼一聲,便伏案而睡。他本是多情種子,自從發現愛妻並未「死」去之後,便滿心希望,一邊勤練武功,一邊浪跡江湖,但事過四、五載了,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但他記得,「芙蓉襖」的一件就穿在她身上,一定遲早會找到的!
  「杜情仇來了?」
  「哼!」鳳央翎冷冷一笑,「真不明白你緊張什麼?」
  紀恨輕歎一聲,「我真想見見她!」
  「那你不去窺探,再賞一劍?」
  「哼!」紀恨冷冷盯著他,「我不信你會不喜歡她!」
  鳳央翎不由來了興趣,「她那麼特別?我為什麼非喜歡不可?」
  「總之你不會討厭她!」
  「打賭?」
  「我會贏的!」
  「哈哈……」鳳央翎不由大笑,「你對她的魅力估計太高了!」
  「別不信!」紀恨紅著臉,冷冷一笑。
  「哎,我們別談那邊的女人事了!你看到鐵浩了?」
  紀恨點點頭,「他看來很冷酷!」
  「逍遙客會多情麼?」鳳央翎冷然一笑,「我知道他艷福齊天,連狄月燁都愛上了他!」
  「哦?」
  「別緊張,杜情仇肯定不會喜歡這種人!」
  紀恨沒有出聲,冷冷地拂袖而去。
  鳳央翎微微一歎,倒在床上,「杜情仇,你是為美還是為武而來?」


第一卷武氏遺夢 26第一美人
  十五到了,穆後看看來人也差不多了,便緩步走上石台的後沿,兩邊是一列勁裝少女,看來個個得穆後細心調教,武功不弱。
  「各位武林同道,今天老身受前任主持之托,主持這次盛會,望各位與老身協調配合肥市,完成這次大會!」穆後淡淡地大聲道,「這次仍與上屆一樣,包括文比和武比!」
  「文比嘛,就是選出美者,老身倒不是想選容貌之美者,按照前任盟主杜奇(月燁夫人杜氏之父)伉儷的建議,老身以為德者居之!」穆後淡淡一笑,「這與二十五年前我們選出的杜娘娘一樣,各位可有異議?」
  大家議論紛紛,但無人敢公然冒犯穆後。
  「既然有前人之訓,又深得武林同道的同意,文比就仍採用舊習,由有意參選者自薦上台!」穆後在大椅上坐下,望向四周。「另外,武比就要按照抽籤來決定次序,點到即止,切勿傷人!」
  「穆前輩言之有理!」少林的方丈雙手合什,「老衲先祝前輩如願完成這次盛會!」
  「有勞大師!」穆後微微一笑,「現在文比開始,男女皆可上台!」
  但歷來只有女子才有意文比,男人自不會看台上了!靜了一會兒,一個華衣少女已輕移蓮步,從右台走出,眾人哇哇驚叫,「美人!」
  「老祖母!」她先朝穆後一拜,然後轉對台下的人,「各位武林同道,小女子狄月燁,初出江湖,未懂禮貌,今天是奉宮主之命前來參加盛會,淺陋之處,望各位見諒!」
  「狄姑娘客氣了!」武當道長微微一笑,「貧道早聞姑娘賢良溫柔,持家有道,是月燁宮的女當家,以貧道之見,這『美人』非狄姑娘莫屬!」
  穆後微微點頭,「月燁,道長如此看重,還不先謝過道長!」
  狄月燁盈盈一笑,「道長對月燁褒獎有加,只怕……」她這含嬌一笑,猶如百花齊放,令人如沐春風,不由台下的武林人士大為著迷,不少已大叫,「月燁公主昌名副其實的絕代佳人——」
  立刻有很多附和聲,穆後點點頭,便欲宣佈——
  「慢著!」一聲冷叱,台上已俏生生站著一個白色輕紗蒙面女子。
  「姑娘是……」少林方丈不由先開口問。
  「杜情仇!」蒙面女子淡淡道。
  「是杜情仇?」台下已有人驚呼出聲,一個黃衣少年不由緊緊盯著她婀娜的背。另外,在人群的外邊的一個白衣少年也不由望著她——
  「原來是杜姑娘!」
  杜情仇冷冷搖頭,「我並非杜娘娘的什麼人,請別叫我『杜姑娘』!」
  又碰了個釘子,方丈大師不由尷尬不已,狄月燁不由微微搖頭,「這個杜情仇好可惡,老是與人過不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 27雙嬌爭名
  「不知道杜姑娘有什麼話要說?」穆後倒不介意,淡淡望著這個不速之客。
  「剛才聽前輩之言,似乎這選美是用文比的方式?」杜情仇冷冷的目光一閃,冷冷地問。她的聲音雖冷,但嬌柔甜美,卻是令人無法抗拒!
  「不錯!」
  「那文比就是除了武功之外,其它的都可以比!」杜情仇微微一哼,「我想跟月燁公主比一比!」
  狄月燁後退一步,「怎麼比?」
  杜情仇冷然一哼,「如果不影響各位雅興,我們可以用文雅的方法來試一試——我知道穆前輩文武都是上上之選,一定可以為我們做個公平的判決!還有,這兒不乏文武雙修的才子佳人,也可以評一評!」
  狄月燁心中暗怒,「杜情仇,你怎麼老與我過不去?」
  「穆前輩以為如何?」
  「杜……杜情仇姑娘此言不錯!」穆後一點也不佔親,聞言笑了笑,「好,丫頭,擺上公主的玲瓏琴!」
  片刻,狄月燁便在一張桌邊坐下,輕撫琴弦,專注地彈起一首比較出名的曲子,杜情仇微微一笑,也在另一邊坐下,卻抽出一支玉笛,輕輕吹起來。
  大家凝神而聽,穆後面色微變,琴聲清麗超俗,婉轉淒迷,如泣如訴,笛聲美妙優越,豪邁剛強,如笑如歌,而且時時與琴聲合得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曲終了,杜情仇冷冷收起玉笛,翠袖輕拂,便欲下台——
  「姑娘留步!」穆後微微一笑,「姑娘對曲律頗有見地,遠在月燁之上,這一次是姑娘勝了!」
  杜情仇淡淡回首,「穆前輩過獎了!」
  「老身年已百歲,聽過不少才女的佳作,姑娘心靈手巧,吹的曲子是生平所聞最上之佳作!」穆後忍不驚歎,「姑娘吹笛的功夫真是完美!」
  台下的也不由發出驚歎,「逍遙客」鐵浩卻面色微變,「這首曲子好熟耳,只有她才吹得出。唉!杜情仇與她會不會有糾葛呢?」
  「穆前輩此言差矣!世間哪有完美之物?」杜情仇淡淡道,「剛才這首曲子若要打分,也只得七成!」
  穆後為之動容,「姑娘這樣貶低佳作,豈非太過謙虛了?」
  「前輩有所不知,這首曲子已花去我十年功夫,才練到這種地步,所以不是我謙虛,是我真的悟性太低,愚昧至極!」杜情仇似是一歎。
  「姑娘,你不必自責,老身愚見,姑娘已是聰慧絕倫,才智之高,遠在月燁之上!」穆後微微一笑,「這天下第一美人當屬杜情仇姑娘!」
  狄月燁不由玉面變色,冷冷一笑,「老祖母,美人不該藏相,如果杜情仇姑娘真是絕代佳人,月燁甘拜下風!」
  杜情仇沒有回答,眾人都緊張地注視她的面紗,不知道那薄薄的白紗之後是張什麼樣的臉?
  穆後面色一沉,「杜情仇姑娘既不欲以真面目見人,月燁,你不必咄咄逼人!」
  「老祖母……」
  「哼!剛才老身已經聲明在先,並非容貌之美,而是言之美,行之美,姑娘言會品性均屬上上之選,如果還當老身是個主持,你就不該再多言了!」
  杜情仇冷冷地望了狄月燁一眼,她又氣又無奈,「那……月燁就敗給姑娘,也無話可說了!」
  「恭喜姑娘!」穆後淡淡一笑,方丈和道長也道,「恭喜姑娘!」
  「多謝!」杜情仇淡然一拱手,「多謝前輩偏愛!」
  台下的人既好奇又新鮮,這位「天下第一美人」連真貌也未見過,卻已能獲此殊榮,豈不令人好笑?
  杜情仇冷淡而漠然地看看眾人,便飄然下去。
  進行了文比之後,便是武比。經過抽籤決定次序之後,便定在第二天清晨開始。


第一卷武氏遺夢 28夜遊逢舊
  夜深了,杜情仇默默地走出那進房子,走在人散後的冷清的廣場上。
  夜風習習,吹動她美麗的長髮,也吹動她飄飄的裙帶。她輕輕地移動蓮步,走在十五的夜裡。月是皎潔圓美的,月華如水。傾瀉在她的嬌軀上,似在夜路上描繪她婀娜的身姿!
  突然人影一閃,一個黃衣少年已冷冷站在杜情仇身後。
  她冷笑一聲,繼續向前——
  「姑娘,你沒看到我?」他緊緊追隨。
  「看到你又怎樣?」杜情仇冷淡地拂袖欲行——
  「姑娘……」他擋住去路。
  「幹什麼?」杜情仇冷眸一閃,似乎很生氣,「讓開!」
  「聽我說完自然走開!」
  「哼!」杜情仇冷冷地背對著他。
  「那天為什麼你不殺我?」
  「沒必要!」
  「如果你不殺我,我們為什麼不能是朋友?」
  「朋友?」杜情仇似一呆,繼而冷冷笑了,「我沒有朋友,也不想要朋友!」
  「為什麼?」他不放棄,緊緊盯著她。
  杜情仇冷冷一哼,「你問得太多了,本姑娘的事你少管!」
  「你……」他痛苦地搖搖頭,「我不希望我們刀刃相向!」
  「哼,我又不是跟你打,你怕死就別逞強了!」她冷陰陰地盯了他一眼,「我記得你這個小子,哼,去年雪山中我在殺了幾個色鬼之後碰到你也來湊熱鬧……」
  「你刺了我一劍!」他輕輕一歎。
  「這一劍算是懲戒你!」杜情仇冷然道,「因為你不是色鬼,所以本姑娘手下留情!」
  「哦!」
  杜情仇冷冷一笑,「一袖紅紀恨,你的武功還不錯,不過我敢肯定,你不是『逍遙客』的對手!」
  紀恨沒有否認,「我總要試一試!而且不一定是與他鬥!」
  「還有信心?「杜情仇冷冷笑了起來,然後輕撫一下長髮,盈盈走向右側女人居住的房子。紀恨呆了一下,才緩緩踱回。
  但杜情仇並沒有回去,她又走回來,只是擺脫了紀恨,她緩步而行,背負雙手,觀賞月色。
  一個白色高大的背影就在前邊槐樹之下,杜情仇不由好奇地走上去一看——
  那是個丰神絕世的標準少年郎,二道劍眉緊緊鎖在一起,星目含悲憤之色,俊面上卻一無表情,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痛苦地輕輕一歎!
  杜情仇竟不由芳心一顫,走到他身邊,他抬起頭,四目相接,他吃了一驚,立起身來。
  「緊張什麼?「她冷淡地一哼。
  「你是杜情仇?「
  「哼,正是本姑娘!「
  「你來幹什麼?「他劍眉一挑,冷冷地盯著她。
  她不由心中惱怒,冷笑道,「你來得本姑娘就來不得麼?」
  「哦?」他冷哼一聲,十分不屑,默然坐在石上。
  杜情仇抬起秋波,望著明月,不由低聲道:「又是十五了!滿月!唉!」


第一卷武氏遺夢 29水調歌頭
  她緩緩走到樹邊,倚在樹幹上,輕啟朱唇,然後很輕聲地唱起來,唱的是一首《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珠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沒有韻律相合,她自吟自唱,完了不由長長一歎。樹下的美少年也似有無限傷感,黯然地低下頭。
  「歐兒,你在今晚該是五歲了,可惜我……姑姑不能給你祝賀生日了!」她似自語,喃喃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歐兒,等姑姑回去,好好補償你,你最乖的!」
  樹下的人不禁微微一歎,「倘若他們不是遇難,唉,純純生下的孩子也該五歲了!」
  兩人各有各的心事,默然良久,杜情仇才悵然望了望天上的玉兔一眼,轉身欲行——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
  杜情仇不由回過頭去。
  「謝謝你!」他深深地望著她。
  「為什麼?」她不懂。
  「你的歌聲令我想起了一個人!」他黯然神傷,「第一個想她的夜裡有了安慰!」
  「哦!」杜情仇淡淡一笑,「不必吧,我是自我安慰,沒想到會感動了你!再會!」
  「……」他默默地目送她窈窕動人的身姿沒入那進房子,不由悵悵一歎,「純純!」
  第二天一早,武林盛會繼續開始進行。按照昨晚抽籤決定的次序,採用單打獨鬥的方式,經過一番劇鬥,便篩出了一半多參賽的人,當然勝者打敗對手,有的很輕鬆,有的則是花費了好大功夫!
  休息到午後,穆後又再讓勝者抽籤,又決定了下一輪比賽的次序。她再三強調,「比武只是點到即止,切勿傷了和氣!特別是男女對打,下流手段切勿用上!」
  經過一個下午的激戰,參賽的人已再次減少一半,然後當夜再鬥,最後只剩下「逍遙客」鐵浩、「玉劍王子」鳳央翎、「一袖紅」紀恨和幾個女子——杜情仇、月燁公主、「金衣妃子」、「蘇杭雙艷」、鳳鈺。
  穆後環顧全場,不由微微一笑,「各位,明天早上按抽籤決定的次序比武,最後勝者就是本屆武林盟主,老身會把前任盟主杜奇的信物——『至尊碧玉劍』交予本屆盟主!」
  八人互視一眼,各自走到穆後身邊,各拿了一個紙團,最後由穆後宣佈結果。——紀恨緊張地盯著悠閒自得的杜情仇。
  穆後逐一看過,然後淡淡一笑,手一揮,制止全場噪鬧,然後開口道,「老身宣佈,下輪比賽由杜情仇對『蘇杭雙艷』,由『逍遙客』對月燁,由『玉劍王子』對『金衣妃子』,由『一袖紅』對鳳鈺,依此次序,三更之後,比武開始!」
  紀恨鬆了口氣,鳳央翎冷冷盯著他對面的杜情仇,她發覺了他們最後三個勝利的男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但她毫不退縮,冷冷一哼,便回房沐浴去了。
  「哥哥!」鳳鈺奔過去,幽怨地望了鐵浩一眼。
  「鈺妹,你怎麼……唉,紀恨不會留情的!」
  「怕什麼?」鳳鈺櫻唇上噘,盈盈一笑,也回房了。
  鳳央翎望望鐵浩,冷冷地走下去,「蘇杭雙艷」和紀恨也跟著走了。
  「金衣妃子」與鐵浩互望一眼,俱緩緩下台。


第一卷武氏遺夢 30三艷相爭
  「穆前輩,你看他們這四對誰勝誰負?」方丈在這時不由問。
  穆後微微一歎,「這最後勝利者,依我這一天觀察的情況,當是杜情仇、鐵浩、鳳央翎這三人的爭奪!」
  「哦!」
  穆後淡淡道:「我們希望武林盟主應是德者居之。這三人的言行性格各不相同——」
  「鳳央翎出身於世代俠後,會不會……」
  「很難說!」穆後搖搖頭。
  「前輩,這『至尊碧玉劍』很有威力,厲害無比,倘若不慎落入邪魔之手,豈不有負杜盟主之托?」
  「杜奇曾說此劍只有配合另一把『無上金陽劍』才會發出威力,否則它只是一把有號召群雄之力的『令劍』!」穆後微微一哼,「老身自有主見,這三人若是勢均力敵,自會選出武尊!」
  方丈與道長互望一眼,「前輩英明,晚輩們沒有異議!」
  「很好!」
  三更時分,杜情仇一襲黑色衣裙,飄然而至。她手上什麼兵器也沒有,瀟灑地步上石台。
  「蘇杭雙艷」這兩位大美人,此時手抖長綢,也走了上來。
  「請!」杜情仇冷然一喝,便負手而立!
  「蘇杭雙艷」互望一眼,玉面一沉,雲綢微用力一抖,便像兩條毒蛇一樣纏向杜情仇的纖腰。她淡淡一笑,嬌軀一擺,雲袖飄飛間,人已在兩女之上,竟踩著她們的雲綢,輕功煞是了得,大家不由大聲叫「好」!
  「蘇杭雙艷」玉面更冷,一齊嬌叱一聲,玉掌拍處,綢影紛飛,令人眼花繚亂。杜情仇冷冷一笑,以最快的步法凌空踩、踏、沾、撕,四個動作一氣呵成,眾人還在呆怔間,她以落在台沿上,飄然若仙!
  地上斷綢片片,「蘇杭雙艷」怨恨地瞪了她一恨,便下台了。
  「杜情仇姑娘勝!」
  穆後宣佈,歡聲雷動,剛才杜情仇制服兩女的姿態煞是美麗,只覺仙樂響處,玉女飄然下凡。不料情亂意迷之際,她已打敗敵手!
  她一閃身,飄然下石台,冷冷地笑了。一個白衣少年默默望著她,然後便飛上石台了,「月燁公主」見狀,只得也上台去,面對自己癡戀的白馬王子,她玉面微紅,「鐵公子!」
  「狄姑娘!」鐵浩冷淡地望了她一眼,便把目光移向已經遠去的杜情仇,似歎了一聲,「請!」
  狄月燁幽幽一歎,長劍抖出,寒芒閃閃!鐵浩也沒有使用兵器,跟杜情仇一樣瀟灑!兩人外貌看來,正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雙!眾人大聲稱讚著這對璧人,狄月燁又羞又喜,卻見鐵浩無動於衷。
  杜情仇冷冷地走回房裡,一邊梳理秀髮,一邊解下面紗,端詳自己,侍女不禁笑出聲來。


第一卷武氏遺夢 31金童玉女
  「幹什麼?」她不由娥眉一挑,冷冷瞪了侍女一眼。
  「姑娘,你真美!」白衣侍女忙不迭地賠罪,「小婢是心有所感!」
  「哦?」杜情仇不解,「感什麼?」
  「剛才您不知道,『逍遙客』跟狄月燁上台之後,右上的人是多麼羨慕他們!」
  「羨慕什麼?」
  「男才女貌,女才男貌,天生一對!」
  「哦!」杜情仇冷笑一聲,「狄月燁配得上鐵浩?」
  「不過那狄月燁是江湖公認的美人!」白衣侍女道,「奴婢不解,昨天為何姑娘不以真貌見人?」
  「哼!」杜情仇輕輕撫摸那張經過造物主精心雕塑的絕美玉容,冷冷而輕蔑地一笑,「他們不配!」
  白衣侍女搖搖頭,「要是姑娘肯讓他們上睹芳顏,他們也就不會再看好狄月燁了!小婢看過,那些男人都好醜!」
  杜情仇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鏡中人出神。
  「姑娘,我看那個鐵浩和鳳央翎就是天下最美的男人了!」白衣侍女又道,一邊注意她的表情。
  杜情仇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道:「狄月燁肯定已經敗給鐵浩了。不知道下一輪,我和他會不會對峙?」
  「姑娘肯定能打敗他?」
  杜情仇搖搖頭,「我出去了!」
  她不忘蒙上面巾,然後飄然而去。白衣侍女呆立在那兒。
  待她回到石台邊,卻見剩下的人都已經打過了。果然,「逍遙客」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打敗了狄月燁,鳳央翎、紀恨也分別打敗了「金衣妃子」和鳳鈺。
  剩下的經過抽籤,最後是「逍遙客」對「一袖紅」,「玉劍王子」對杜情仇!比武定在第三天——即十七日早上舉行!
  此時群雄紛紛猜測明天的勝利者。
  「我打賭,『玉劍王子』鳳央翎是第一俠客之後,一定是武林盟主!」
  「嘿嘿,我看呢,『逍遙客』鐵公子人才出眾,瀟灑不凡,才是武尊之選!」這是幾個大漢的議論,那邊的女子則道:「別看只有男人能當家,今天杜情仇算是開了先例,哼,一定能打敗那三個小子,管管這些臭男人!」
  杜情仇冷淡地穿過人群,此時已是五更時分,比武就要開始了。她在尋找一個人——他!
  他正倚在昨晚那棵在樹上,神情孤寂落寞,似乎很不屑與人打交道,眼眸中除了那份傲氣——她發覺,他若有所盼,似在盼著某一個人。
  杜情仇慢慢走上運河,望著他,「就你一個人?」
  「逍遙客」鐵浩似是一怔,然後冷冷一歎,眼光一閃,「我肯定今夜不會再傷心!」
  「哦?昨夜你傷了心?」杜情仇好意外。
  「……」鐵浩搖搖頭,「不是傷心,是心痛——每每思起伊人!」
  杜情仇一怔,「伊人?女的?」
  「哼!」
  「你會喜歡一個女人?」杜情仇搖搖頭,淡淡一笑,「男人不可能那麼多情的,特別是你!」
  「為什麼?」他也是一怔,「就是我最寡情薄義?」
  杜情仇微微一笑,「你是個很冷酷的人——這種人最不會動感情,也最是武林盟主之人選!」
  「我並不想當武林盟主!」
  「哦?不想當,那你來這打什麼?」
  「好玩!」鐵浩冷冷一笑。
  杜情仇冷眸一閃,她知道他不肯說實話,心中有點失望,但他們不是朋友,陌路相逢,不打不相識而已!


第一卷武氏遺夢 32俠面狼心
  「我只是遺憾!」他又輕歎一聲。
  「什麼?」
  「不能和鳳央翎打!」鐵浩冷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機。
  「和他有仇?」
  「不是仇,是……怨!」
  「怨?」杜情仇不由冷哼一聲,「怨怨相報何時了?」
  鐵浩似是心頭一震,目光一閃,盯著她,「你……究竟是什麼人?」
  「杜情仇!」
  「這不是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除了杜情仇,還有什麼名字!」她冷笑一聲。
  鐵浩失望地搖搖頭,又落寞地靠在樹身上,「我們真的無緣了麼?」他低聲呢喃著,「無緣麼?」
  杜情仇不由玉面飛霞,幸好面紗遮住了玉顏。她輕輕一聲「啐」,便拂袖而去。鐵浩又是一怔,「杜情仇好奇怪,無緣無故發什麼嗔?」他當然不知道,她誤會了他!
  「唉!」杜情仇走開後才覺依戀,不覺幽幽一歎,「怎麼我會喜歡上他這神秘奇怪的男人?」
  「姑娘,你需要沐浴麼?」白衣侍女盈盈走過來。
  「不!」杜情仇淡淡望了那個依舊站在那兒,如玉樹臨風的白衣少年一眼,「你們先回房去,我要在這兒看一看!」
  「是!」白衣侍女走了,她不無惆悵地走到石台下。
  穆後等大家都安定下來,便道,「各位武林同道,老身在此最後重申一下比武規定。鑒於上幾輪比武都有人受傷,希望這一次比賽四位高手能和和氣氣地結束比武!不再出意外事故!」
  她慎重地托起一把碧綠色、三尺長、兩指寬的長劍,微微一笑。「這劍便是前任杜盟主要傳給本屆新盟主的『至尊碧月劍』!待會兒,最後勝利者便可以接掌此劍,榮任盟主!」
  四人俱對望一眼,沒有出聲。
  「現在比武開始,請『逍遙客』鐵浩、『一袖紅』紀恨!」
  一個丰神絕世的白衣少年已冷冷飄落在台左,他手中已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一個黃衣俊秀少年也大步走上台,他手無寸鐵,但「一袖紅」便是赤著一雙鐵袖殺人於一抹紅間!
  這兩個少年俱是近年才出現江湖的,平時,一北一南,很少會碰上。此時有機會看看他們的比武,也是令人大開眼界!
  「請!」
  一聲冷叱,紀恨已旋身撲上,黃袖揮舞,虎虎生風,鐵浩冷冷地一閃身,跟著左足踏出!匕首劃了個圈,鋒芒閃處,恰恰從袖邊滑過,紀恨不由吃了一驚,「果真不同凡響!師兄所言不差!」
  心念未轉,鐵浩已搶先攻出,一把匕首揮舞起來,不遜千斤巨錘,可見他內力之深厚!同時他的招式也精妙絕倫,與紀恨的袖上功夫倒是別有風味。杜情仇柳眉微挑,她可料不到這個鐵浩樣樣武藝都是出神入化!
  鳳央翎也暗暗吸了口氣,「紀恨看來勝算已少,不行,我絕不能與鐵浩正面交鋒!這紀恨傻小子,又不肯出暗器——」
  想到這兒,他望向台上,只見紀恨面色微變,鐵袖已緩了下來,鐵浩神色自若,冷淡地揮著小匕首,輕輕擲出收回,拋開又合攏,收合自如,白衣飄飄,瀟灑俊逸極了!
  鳳央翎十分惱怒,「這小子可真夠俊!哼!」他望望那邊的杜情仇,卻見她冷淡地望著台上的白影出神,心中更怒,雲袖一捲,手中已多了一把致命毒針。
  紀恨不候在人前,特別是杜情仇面前認輸,但鐵浩的武功深不可測,根本捉摸不透,而且好像是他的剋星一樣,招招致命!
  鐵浩心中也冷笑,「這小子果真是『銀髮怪』的傳人!哼,師父言之不差,不給那老東西一點顏色看是太小氣了!」心中想著,匕首更是以絕妙的招式揮出!
  紀恨吃緊,勉力抵擋,鐵浩趁勢一掌拍出,匕首揚處,紀恨面色一變,鐵袖拍起——


第一卷武氏遺夢 33留情娘子
  一把毒針已無聲無息,又似無形之物飛向鐵浩背部,他全心要致紀恨於慘敗之地,竟沒有察覺,台下人也不知道,穆後又坐在後邊,沒有覺察到這無形針!
  鳳央翎正欲看鐵浩慘敗,不意黑影一閃處,一聲冷叱:「鳳央翎,你好卑鄙!」卻是一個黑紗蒙面女子,她冷漠地注視著他!
  「鳳公子,你出來!」穆後已冷喝一聲,鳳央翎只得上台。
  「你幹的好事!」杜情仇冷冷地甩出一把無形毒針!
  眾人哇地驚呼出來,鳳央翎俊面一冷,「杜情仇,你胡說什麼?」
  「哼!」杜情仇蔑視地一哼,理也不理。
  穆後看看已經分出勝負的兩人一眼,「這次比武是鐵公子勝了!鳳公子竟然出手暗傷人家,豈不是有負老身剛才之言?」
  鳳央翎冷笑一聲,「這把針也不見得便是本公子所發!杜情仇是捕風捉影!」
  「你……」杜情仇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便是我捕風捉影,誣蔑你了!」
  鐵浩詫異地望她,不解剛才她為何會出手相助。
  鳳央翎正欲開口,紀恨已冷冷道:「這無形針確實是你的,何必抵賴?」
  穆後眉頭一皺:「鳳公子,名門之後,怎可耍下流手段?」
  「前輩,這……剛才實是救人心切!」鳳央翎只得悻悻道,「剛才鐵公子下手也太毒了,若非要救紀恨,也不致於出手——」
  杜情仇冷笑一聲,背轉身:「前輩,這種人,我不想跟他打!」
  「姑娘,規定已經下達了,你……」
  「她沒有膽量!」鳳央翎冷哼一聲。
  杜情仇怒眸一閃,「好!你這個小人,哼,本姑娘今天便要教訓你!」
  穆後搖搖頭,「比武但要手下留情!」
  「她是『留情娘子』,前輩莫非不知?」鳳央翎冷冷一笑。
  杜情仇冷冷地轉過嬌軀,「開始!」
  鐵浩默然望了她一眼,終於飄身下台,紀恨也默然退下。
  「玉劍王子」鳳央翎慢慢抽出一把銀色長劍,冷冷地一抖動,「姑娘不用劍吧?」
  杜情仇沒有回答,她恨透了這個鳳流倜儻的少年郎,冷漠地哼了一聲,嬌軀輕輕彈出,比放矢還要快!
  鳳央翎吃了一驚,「這丫頭好邪門!」他再也不也輕視這個神秘女郎,玉劍很快地揮動起來,身形一閃,綠影飄過,他們已打在一起!
  鐵浩沒有走,他緊緊盯著台上那閃動的黑影,她一定很美,很可愛,而且她像他心中的影子!無論身高,姿態,行走,連聲音的嬌柔甜美也有幾分相似!而且她剛才還莫名其妙地幫了他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該關心她——因為她也針對鳳央翎!
  穆後在後台看得直歎,「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有料到杜情仇出道二年,武功竟如此之高,她師出何門?怎麼文武俱是無人可匹?言行舉止又是如此脫俗?」
  「前輩,你看誰會勝呢?」
  穆後搖搖頭,卻見狄月燁奔上來,「老祖母,你說杜情仇會勝麼?」
  「月燁,她是不可以輕視的!」
  狄月燁櫻唇一噘,「哼!」剛才鐵浩老是盯著杜情仇,令她妒嫉極了!何況二天前選美,她慘敗在杜情仇手上?
  穆後淡淡望著台上的杜情仇與鳳央翎,一個黑影,一個綠影,此時已晃成千萬條身影,分不出誰勝誰負。看來兩人勢均力敵!
  鐵浩微微笑了,他肯定杜情仇潛力無限,一定會打敗久負盛名的「玉劍王子」!
  杜情仇不用兵刃,但她的雲袖卻比「一袖紅」還厲害。一個纖弱女子,功力竟如此之深!鳳央翎大為吃驚,手中玉劍不由也亂了分寸。
  杜情仇冷笑一聲,翠袖微拂,鳳央翎微微一怔,玉劍不及思索,便刺向她的嬌軀,但覺眼前冷芒一閃,她的袖中竟伸出一把利劍,大驚之下,無奈回劍一掛,但仍慢了一步,裂帛響處,他的袖口裂了一條縫!
  杜情仇冷冷地收回劍,站在石台。
  「這一次是杜情仇姑娘勝了!」穆後已看得清楚。


第一卷武氏遺夢 34粉黛至尊
  「她用暗器!」狄月燁尖聲叫。
  「剛才她又沒有說明不用劍,而且長劍不能算暗器!」穆後冷冷一哼,「月燁,下去,別在這兒礙手了!」
  狄月燁恨恨一哼,便走了。
  「我承認姑娘的功夫的確了得!」鳳央翎輕輕一歎,望了杜情仇一眼,飄然離去。
  穆後搖搖頭,站起來,「姑娘與鐵公子在午後比武!」
  杜情仇點點頭,便飛身下台,恰恰碰上鐵浩:「你……」
  「謝謝你!」他淡淡一笑。
  杜情仇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由玉面一紅,但他沒有看到,「鳳央翎太可惡了!我只是看不慣而已!」
  鐵浩淡淡望了她一眼,「我不會與你打!」
  「為什麼?」她吃了一驚,「我不配?」
  「不!我……不希望變成你的敵手!」他似一歎。
  杜情仇芳心一震,她不知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不由羞中帶驚喜,慢慢走著,「我也不想跟你打,可是……」
  「什麼?」
  「我答應歐兒,我要拿武林盟主的信物給他玩!」
  「歐兒?」鐵浩十分奇怪,「你要拿『至尊碧月劍』給他玩?你很疼他?」
  「是吧!」杜情仇可不願在他面前承認是兒子,只冷冷一歎,「歐兒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很可愛!」
  「他……是孤兒?」
  杜情仇心慌意亂,含糊以對。
  鐵浩搖搖頭。
  午後,杜情仇回到台上,鐵浩淡淡道:「前輩,我認輸!」
  「為什麼?」穆後奇怪地望著他們,「你不與杜姑娘打一場?」
  「杜情仇姑娘膽氣過人,武藝超群,我想不必再打了!」鐵浩想著她可能是心中的影子,名利之爭已不重要,他怕與她打鬥,會傷了她,也會傷了自己,所以寧可認輸!
  穆後見他一再堅持,便道:「本屆的武林盛會是杜情仇姑娘獲勝,請姑娘接劍——」
  台下歡聲雷動,杜情仇緩慢走上去,纖纖玉手伸出,接過那把「至尊碧月劍」,冷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她淡淡一笑,「多謝前輩!」
  「盟主萬歲!」
  台下的人一齊歡呼,那些大丈夫不由臉上俱紅,「拜一個娘子怎麼行?」
  「依照禮節,應該參拜盟主!」
  「江湖兒女,俗禮免了!」杜情仇冷冷一哼,便飛身而下,白衣侍女迎上去,「恭喜姑娘!」
  「你們把鐵浩給我留下!」
  「是!」白衣侍女相視一笑。
  杜情仇冷冷收了劍,道:「武林盟主也只是武林有大事才統領各門派,如今武林還是太平的,本盟主也不必整天走東竄西吧?」
  穆後微微一笑,「盟主仁德過人,又聰慧機智,老身相信武林今後一定能夠安享太平!」
  「不錯!」方丈雙手合什,「老衲恭祝盟主日後治理江湖紛爭,永垂青史!」
  「多謝!」杜情仇客氣了幾分,便躲開眾人,緩步走回棲身之所,輕輕放下那把劍,禁不住得意之情,她嬌笑起來。
  「姑娘,你要見鐵公子在什麼地方?」
  「唉!山上吧,等他們走了之後!」杜情仇幽然一歎,「他應約嗎?」
  「鐵公子已經答應了!」白衣侍女掩唇一笑,「他很喜歡姑娘!」


第一卷武氏遺夢 35佳人有約
  杜情仇不由嬌羞地望望鏡中人,「哼,你們出去吧。」
  「是!」
  「唉!」杜情仇手托香腮,想起鐵浩陰鬱深情的目光,她不由玉面發燙,「他真的喜歡我?」
  她把幽幽目光投向床上,床上有一件淡紅色背心,那便是「芙蓉襖」。——她記得是她甦醒時,身上穿著的,不知道怎麼會在她身上!是緣麼?
  「歐鐵皓已經失蹤五年了,他是娶了紀純的,奇怪,我怎麼覺得他與歐鐵皓有點相似呢?」杜情仇幽幽笑了,「呆什麼?我不可能嫁人的!怎麼會……」
  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便蒙上面紗,輕盈地走出去。山上的人已走了,只有一個白衣人仍站在那兒!
  「鐵公子!」
  「姑娘!」他回身望著她,「姑娘有什麼事?」
  杜情仇淡淡一笑,坐在石上,「我想向你道謝!」
  「不必了!」他搖搖頭。
  「你為什麼……要讓給我?」
  「……」鐵浩想了一下,道,「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打鬥!」
  杜情仇不由一笑,「原因呢?」
  鐵浩搖搖頭,「我不知道!」
  「哦!」杜情仇有點失望。
  「姑娘,可否幫在下一件事?」
  「什麼事?」
  「摘下面紗,讓在下一睹芳容!」
  杜情仇不由退了一步,「為什麼?」
  「好奇!」他只能這麼說。
  「好奇?」杜情仇冷冷一笑,「為了好奇就沒有必要!」
  「我一定要看!」鐵浩緊緊盯著她,踏上一步——
  杜情仇冷冷道:「我絕不會讓你看!」
  「為什麼?」他不死心。
  「哼,我發誓不讓任何人,特別是男人看到我的臉!」她冷陰陰地一笑,「你死了這條心吧!」
  「姑娘真的不肯?」他冷冷望著她,欺上前手指以最快速度抓去——
  杜情仇怒叱一聲,嬌軀一擰,恰恰避過了,「鐵浩,我告訴你,我絕不成全你!」
  鐵浩抓不到面巾,望了她好久才輕輕一歎,「算了!」
  「你……」
  「唉!」鐵浩面色黯然,默默地走去……
  杜情仇呆住了。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傷心,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再堅持下去,如果他再堅持下,她一定會心軟的!可是……他喜歡她嗎?
  「留情娘子」杜情仇在泰山不露真貌,從容奪下「第一美人」和「武林盟主」的稱號的本事立刻傳遍大江南北,她聲名大振!
  「宮主!」
  「哼!」一個金衣蒙面人怒恨地摔下酒杯,「笑笑,鐵浩呢?」
  「公子回來了!」嫵媚的「金衣妃子」嬌笑一聲,「宮主先別生氣!」
  「金衣宮主」冷冷一哼,「讓他來見我!」
  一個白衣少年已走進來,「師父!」
  「你……」「金衣宮主」怒道:「我怎麼交代你?」
  「打敗鳳央翎,取回盟主之位!」
  「那你完成了麼?」
  「師父,我沒有正面跟鳳面翎打!」
  「這不能怪你!但是……」金衣宮主冷冷道:「你與杜情仇打鬥,為什麼未打先認輸?」
  「我不想打!」
  「為什麼?」金衣宮主吃了一驚。
  「她……」鐵浩痛苦地搖搖頭。
  「她太美了,所以你捨不得?」
  「宮主,公子與狄月燁打時都不留情!那杜情仇一直未曾露出真相,公子怎會以她太美而不動手?」金笑笑忍不住道。


第一卷武氏遺夢 36別有衷情
  金衣宮主冷哼一聲,「不然又是為了什麼?」
  「……」鐵浩搖搖頭。
  金衣宮主大怒,「荒謬!沒有原因,你幹嘛認輸?氣死我了,你……你太不爭氣!」他連聲咳嗽。
  「師父!」鐵浩黯然一歎,「我……她跟純純好相似!」
  「純純?」金衣宮主不由苦笑一聲,「你還是忘不了她!」
  鐵浩默默不語。
  金衣宮主搖搖頭,「她真的很像紀純?」
  「是吧。」
  「不過紀純是個沒有武功的弱質!」
  「我並不覺得她一定是純純。但……她真的跟她很相似!」
  「是你想得太癡吧!」
  鐵浩面色一紅,「不,我真的……」
  「好了!」金衣宮主長長一歎,「反正武林盟主不是落在鳳央翎和紀恨手上就行了!杜情仇來歷不明,你好好查一查!」
  「她……」鐵浩輕歎一聲,「她似正似邪,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她像紀純,你就更該去接近她!」金衣宮主微微一笑,「明白嗎?」
  鐵浩點點頭,便大步而去。
  「公子——」
  「回來!」金衣宮主冷冷一哼。
  「宮主!」金笑笑幽怨地歎了一聲,「歐姑娘要留公子,宮主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快就走?」
  「哦?不是你也要留住他吧?」
  金笑笑玉面一紅。這時,一個青衣美婦走過來,她年約四旬上下,長得很美,風韻猶存。「宮主!」
  「菁嵐!」金衣宮主哈哈一笑,「你讓笑笑留住鐵浩?還是笑笑自己這麼候的?」
  「遺香女」歐菁嵐淡然道:「是我讓她叫住鐵浩的!」
  「哦?為什麼?」
  「他這麼多日不在宮中,我很掛念!」歐菁嵐幽然一歎,「哥哥死後遺下獨脈,嫂子又不賢,許身狄青雲,唉!」
  「宋香裊是個浪蕩潑婦,你為她痛心什麼?」金衣宮主冷然一笑,「只不知杜氏怎麼當年會愛上狄青雲這小子,哼,這小子風流成性,絕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杜雪姬走錯這一步,遺恨終身,也難怪她的父親杜奇會在二十多年前與她割斷父女關係!」歐菁嵐搖頭一歎。
  「菁嵐,我們回後宮吧!」金衣宮主站起來,摟過她,冷冷望了「金衣妃子」一眼,「笑笑,好好去找你的公子吧!」
  「是!」金衣妃子幽幽一歎。
  「紀恨,你還在喝悶酒?」一個俊秀絕倫的紫衣美少年怒目注視著桌上爛醉的黃衣少年,「夠了!」
  「酒,哈哈……」紀恨狂笑著,又一飲而盡,「好酒!好酒!你也來……嘗……嘗!」
  「紀恨!」鳳央翎奪過酒罈,狠狠怒罵,「你這笨小子,輸了一次便垂頭喪氣?你想醉死酒裡?」
  紀恨痛苦地搖搖頭,「我……酒!酒……哈哈……」他在笑,臉上卻掛著淚珠。
  「紀恨!」鳳央翎大吼一聲,他似是一怔,然後清醒了一些。


第一卷武氏遺夢 36別有衷情
  金衣宮主冷哼一聲,「不然又是為了什麼?」
  「……」鐵浩搖搖頭。
  金衣宮主大怒,「荒謬!沒有原因,你幹嘛認輸?氣死我了,你……你太不爭氣!」他連聲咳嗽。
  「師父!」鐵浩黯然一歎,「我……她跟純純好相似!」
  「純純?」金衣宮主不由苦笑一聲,「你還是忘不了她!」
  鐵浩默默不語。
  金衣宮主搖搖頭,「她真的很像紀純?」
  「是吧。」
  「不過紀純是個沒有武功的弱質!」
  「我並不覺得她一定是純純。但……她真的跟她很相似!」
  「是你想得太癡吧!」
  鐵浩面色一紅,「不,我真的……」
  「好了!」金衣宮主長長一歎,「反正武林盟主不是落在鳳央翎和紀恨手上就行了!杜情仇來歷不明,你好好查一查!」
  「她……」鐵浩輕歎一聲,「她似正似邪,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她像紀純,你就更該去接近她!」金衣宮主微微一笑,「明白嗎?」
  鐵浩點點頭,便大步而去。
  「公子——」
  「回來!」金衣宮主冷冷一哼。
  「宮主!」金笑笑幽怨地歎了一聲,「歐姑娘要留公子,宮主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快就走?」
  「哦?不是你也要留住他吧?」
  金笑笑玉面一紅。這時,一個青衣美婦走過來,她年約四旬上下,長得很美,風韻猶存。「宮主!」
  「菁嵐!」金衣宮主哈哈一笑,「你讓笑笑留住鐵浩?還是笑笑自己這麼候的?」
  「遺香女」歐菁嵐淡然道:「是我讓她叫住鐵浩的!」
  「哦?為什麼?」
  「他這麼多日不在宮中,我很掛念!」歐菁嵐幽然一歎,「哥哥死後遺下獨脈,嫂子又不賢,許身狄青雲,唉!」
  「宋香裊是個浪蕩潑婦,你為她痛心什麼?」金衣宮主冷然一笑,「只不知杜氏怎麼當年會愛上狄青雲這小子,哼,這小子風流成性,絕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杜雪姬走錯這一步,遺恨終身,也難怪她的父親杜奇會在二十多年前與她割斷父女關係!」歐菁嵐搖頭一歎。
  「菁嵐,我們回後宮吧!」金衣宮主站起來,摟過她,冷冷望了「金衣妃子」一眼,「笑笑,好好去找你的公子吧!」
  「是!」金衣妃子幽幽一歎。
  「紀恨,你還在喝悶酒?」一個俊秀絕倫的紫衣美少年怒目注視著桌上爛醉的黃衣少年,「夠了!」
  「酒,哈哈……」紀恨狂笑著,又一飲而盡,「好酒!好酒!你也來……嘗……嘗!」
  「紀恨!」鳳央翎奪過酒罈,狠狠怒罵,「你這笨小子,輸了一次便垂頭喪氣?你想醉死酒裡?」
  紀恨痛苦地搖搖頭,「我……酒!酒……哈哈……」他在笑,臉上卻掛著淚珠。
  「紀恨!」鳳央翎大吼一聲,他似是一怔,然後清醒了一些。


第一卷武氏遺夢 37驚見情癡
  「你還記不記得你的仇恨?」
  「……」
  「你父親和一家人是怎麼死的?你想過沒有?」
  紀恨不由臉上泛起一絲殺機,「歐鐵皓!」
  「哼,你還沒有找到他,還有你不想找鐵浩報雪那日之恥?」鳳央翎冷笑道:「本公子敗給一個女人都不怕,你敗給那鐵漢子又有什麼丟臉?」
  紀恨默默不語。
  「紀恨,你是在她面前丟不起臉吧?」
  紀恨黯然一歎。
  「她太冷酷了!」鳳央翎竟也輕輕一歎,「我認輸賠罪,她都不屑一顧!唉,這麼高傲的美人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紀恨意外地望著他,「你認輸了?」
  「那天我承認她武功了得,然後……」鳳央翎似在回味,「在人們散後,我找到她,向她賠罪,但她……」
  「她不理睬?」
  「她說『不勞公子大駕,還是我杜情仇誣陷公子』!」鳳央翎微微皺眉,「她肯出手救鐵浩,鐵浩又甘心認輸,真是不可思議!」
  「為什麼?」
  「這兩個人都是冷酷無情之輩,居然……」鳳央翎見他黯然,便改口道:「或許他們是一條路的!」
  「杜情仇獨來獨往,鐵浩也是一個浪客,他們怎會在一起?」紀恨冷笑一聲,「你是多疑了!」
  「不錯!」鳳央翎苦笑道:「師父已獲悉此事,他要親自回中原,處置杜情仇!」
  紀恨大吃一驚,「什麼?」
  「師父要破壞杜情仇當武林盟主的美夢!」
  「你不阻止他?」
  「師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鳳央翎無可奈何地歎了一聲,「杜情仇確實太厲害,非除不可!」
  「不行!」紀恨猛地站起來——
  「你阻止得了嗎?」鳳央翎冷冷道:「還是回漠北再練練武功,回來可以快意恩仇!」
  「你呢?」
  「我,當然留在這兒!」鳳央翎冷然一哼,「我要接近她,一定要阻止師父對她不利!」
  「那……」紀恨一咬牙,「你記住了!」他一閃身果真離去,鳳央翎微微搖頭,「紀恨真癡!」
  「央翎!」
  「爹!」
  一個五旬年紀的錦衣老人,威嚴地坐在大廳上,「聽說武林第一美人已選出?」
  「不錯!」
  「是那個剛剛出道的杜情仇?」
  「是!」
  「她憑什麼?美貌?」
  鳳央翎搖搖頭,「是穆後這麼評價的,沒有人反對!」
  鳳一陽冷笑起來,「這女人好怪!央翎,聽說你敗在她手上?」
  「是吧!」
  「為什麼?她很厲害?」
  鳳央翎憤然道:「不信你自己領教一下!以為我是什麼人?哼,我見過不少絕代佳人,可從未為一個女人犧牲過!」
  「別生氣,爹不過跟你開玩笑!」鳳一陽皺皺眉,「蘇先生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杜情仇!」
  「是,師父要活抓杜情仇!」
  「幹什麼?」鳳央翎不語,鳳一陽不由陰陰一笑,「可能蘇先生也看上這冷美人了!」
  「哼!」鳳央翎冷冷一笑。
  「怎麼?你也喜歡她?」鳳一陽吃了一驚。
  「不錯!」鳳央翎很老實,「她是個不可多得的怪女人!」
  鳳一陽搖搖頭:「我不信!」
  「可以瞧瞧!」


第一卷武氏遺夢 38武氏傳人
  「聽雨軒」中,一個紫衣蒙面女子正斜靠亭柱上,淡淡的眼眸中什麼也沒有。她在望著亭下湖水中那對戲水鴛鴦。
  「唉!」良久,她才幽幽長歎。
  「姑娘請回房用飯!」一個白衣侍女在亭下岸邊叫。
  「不!」她搖搖頭,幽幽望著天空,一張臉在眼前晃過!她芳心一顫,軟軟地坐在凳上。
  煙雨漠漠,那對鴛鴦仍交頸相親,好不親熱,白衣侍女搖搖頭,慢慢退下。
  「為什麼!」蒙面女子突然憤怒地一拂袖,桌上的酒瓶倒下,灑流了一桌,她怒然玉指一彈,鴛鴦驚呼著分開了。
  「哈哈……」她才得意地笑起來。
  「棒打鴛鴦,姑娘又是何苦呢?」一聲輕歎,身邊已多了一個白衣少年,正冷冷盯著她。
  「哼!」杜情仇冷冷一笑,「本姑娘喜歡!」
  鐵浩搖搖頭,「不對!」
  「為什麼?」
  「姑娘既言留情,就不該對有情人施加毒手!」
  「哼,姑娘可以留情,但絕不可能留這樣的有情人!」杜情仇冷冷一拍桌子,又把那對鴛鴦驚散了。但它們不久又在一起嬉戲!
  杜情仇氣得嬌軀微顫,恨恨坐在一邊發呆。這那像當日泰山上豪氣雲干的在豪客模樣?簡直就是一個與情人嘔氣的弱質少女一樣嬌憨無知,天真純潔。
  鐵浩搖搖頭,坐在她的對面,望見桌上一片狼藉,不由劍眉一挑,「姑娘真是生氣了?」
  「哼!」杜情仇恨恨抬起明眸,恰好遇到一雙淡漠深情的眼睛,不由玉面大紅,心慌意亂地扭過頭去。
  「姑娘,我想跟你同飲三杯,可以嗎?」他輕問。
  杜情仇默默點點頭:「拿酒來!」
  一個白衣侍女送上酒來,不敢多言,便退下了。
  杜情仇自己倒了一杯,又為他斟滿一杯,然後冷冷道:「鐵公子,既然看得起我,那就請吧!」
  鐵浩淡淡一笑,接過酒杯,望著她握著酒杯的纖手,似乎有點癡了。
  她羞澀地縮回手,抓起酒杯,一飲而盡,掩飾心中的不安。
  「姑娘,那天冒昧觸犯,望姑娘鑒諒!」鐵浩微微一笑,為她倒酒。
  杜情仇淡淡搖搖頭,「我忘記了,別提它,干!」
  「干!」
  兩人你來我往,飲了好多酒,杜情仇微有醉意,「鐵……浩,你有什麼心事嗎?」
  鐵浩一怔,搖搖頭。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苦衷!」她笑了,「我……也有苦衷不可以揭開面紗……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
  「那就好!」杜情仇幽幽一歎,趴在桌上,「我……好想睡……」
  「姑娘,姑娘!」鐵浩見她長髮披散,快碰到酒杯了,忙一拂袖,扶起她,「你醉了!」
  「不,我……沒醉,想睡……」她軟軟倒在他懷裡,玉臂一伸,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想睡……睡……」
  「姑娘……」
  「鐵浩……」她終於睡了,躺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 39記名弟子
  鐵浩輕歎一聲,摟著她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揭開她那神秘的面紗,看一看她是不是心上人,但——他真怕結果令他絕望!
  「姑娘!」
  再叫喚,她沒有反應,輕風吹過,長長的柔髮拂到他臉上,他不由心一蕩,「純純——」
  她引起了他埋藏五年的情愫,引起了他對嬌妻的懷念,他黯然地撥開她的長髮,終是沒有勇氣揭開面紗。
  「唉,純純!」鐵浩默默望著湖中的鴛鴦,沒有動彈,懷裡仍抱著一個昏睡了的妙人兒。夜色漸漸地淡了,黎明的曙光照到他們身上。
  「嚶嚀」一聲,她甦醒過來,見狀又羞又喜,輕輕推開他。
  「……」鐵浩俊面一紅,「姑娘……」
  「你……」她幽怨地望了他一眼,盈盈起身,「謝謝你,鐵浩!」
  「謝我?」他莫名其妙。
  杜情仇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不明白?」
  鐵浩搖搖頭。
  「傻小子!」她輕輕一哼,似在對情發嗔,蓮足一頓,人已在岸邊,「歐兒要找我了,有興趣以後再會——」
  鐵浩搖搖頭,真是不可理喻,年輕姑娘的心就是令人猜不透,摸不著,就像紀純——他黯然一歎,「純純!」
  「娘,娘!」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不停地叫著,他長得很清秀,看來長大也是一個絕世美少年!
  「歐兒!」杜情仇已飛撲而入,「你怎麼了?」
  「歐兒想娘!」小男孩撲進她懷裡哭,「娘,別離開我了!」
  「歐兒……」杜情仇好生為難,呆了一會兒,才怒道:「不是叫你別再叫娘了嗎?忘了?」
  歐兒嚇壞了,「娘……姑姑,我……」
  「乖!」杜情仇冷冷一歎,「快睡吧,我不走了!」
  「……」他果真睡了,臉上還帶著淚花。
  「唉,可憐的歐兒!」杜情仇低聲道:「我們一輩子不能當母子的!為什麼我會有兒子呢?為什麼……」她突然發覺兒子長得好像一個人——她心中一顫:「鐵浩?」
  搖搖頭,「不,他絕不會是歐兒的父親,這只是巧合罷了!」她自覺從未與男人親近,但卻有一個兒子,為什麼?
  困惑地走向密室,她輕輕地坐在書桌邊,掀開書,想專心練功,但書上出現的內容卻令她頹喪——
  「女聖魔武氏與金狄先生是百餘年前武林中最羨人的一對神仙俠侶,由於各種原因,兩人勞燕分飛,女兒穆惜也棄落民間,後來穆惜嫁入」月燁宮「,於是把他們的三分之一武功帶入」月燁宮「;武氏的弟子杜王公也得到他們三分之一的武功;金狄先生的女弟子金水依也獲得了這三分之一的武功;要練成絕世武功,必須三合為一,才有希望成為天下真正的無敵,得到女聖魔武氏的靈氣者,雖暫時無敵,但終免不了走火入魔之危!他們的武功相輔相成,若得之則為大福!
  ——武氏隨婢臨終記。」
  杜情仇柳眉大皺,「穆惜就是『百年老人』穆後了,她的確是嫁給姓狄的,孫子就是狄青雲,孫媳就是杜雪姬!杜王公是杜雪姬之父杜奇盟主的父親,而金水依則是今『金衣宮』的前代!要得到三者武功,可就難了!」


第一卷武氏遺夢 40妃子失蹤
  得不到這三者武功,就會走火入魔——這倒不怕,只是她心高氣傲,一定要打遍天下的壯志未能償願,她才痛苦!
  「杜娘娘一定已得到杜奇的真傳,那便有了三分之一!狄青雲深得穆惜真傳,他也一定有了三分之一的武功!金衣宮主則有金水依的真傳,那也有三分之一的武功。這三人俱健在人間,但要怎麼辦才能得到呢?」
  她苦苦瞑思,但仍不得其解。突然心頭一動,「狄月燁是狄青雲、杜雪姬的女兒。金衣妃子又是金衣宮的傳人,如果……不錯!」主意打定,她已決定冒險行動。
  「紀恨拜見師父!」
  一個白髮蒼蒼的高大老人冷冷一笑,「免了,紀恨,你這次失利,可有什麼打算?」
  「師父,弟子已聽從師兄勸告,回漠北來修練!」
  「銀髮怪」蘇不義哈哈一笑,「不錯!對了,你怎麼會敗給鐵浩的?」
  「師父有所不知,他的武功好像處處與弟子相剋,師兄也看出了這一點!」紀恨很迷惑,「不知道鐵浩師出何門,為何……」
  「他是金衣宮的!」「銀髮怪」怪笑道:「好呀,金衣宮主這個老不死居然敢來與我蘇不義作對,哼,不給點顏色,豈非太便宜了你?」
  「師父,聽說……你要入中原?」
  「哼!」蘇不義陰陰一笑,「掛念兩個小丫頭,順便拜訪武林盟主!紀恨,你怎麼了?」
  「師父,武林盟主杜情仇是女流之輩,你何必……」
  蘇不義奸笑一聲,「正因為她是女人,老夫才想一睹芳容!聽說杜情仇還是朵帶刺的花兒……嘿嘿,這就更妙了!玩膩了柔美人,得到個冷美人嘗嘗鮮也不錯!」
  「師父!」紀恨吃了一驚,「師父,你不……不能這樣!」
  「為什麼?」
  「杜情仇武功非同小可!」
  「嘿嘿……」蘇不義陰陰大笑起來,「小子,你是心疼她吧?哼,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二十上下的小姑娘,老夫這一把年紀練成的武功還怕比不過她?」
  「可是……」
  「哼,你的心思我不懂?下去,老夫自有主張!」
  紀恨只得悻悻退下,蘇不義冷冷笑了起來。
  「金靖,杜雪姬,你們這對狗男女,哼,老夫要跟狄青雲湊一塊剿殺了你們的老窩!哼!來人!」
  「蘇先生!」一個打扮古怪的外族少女已拜倒在他身邊。
  「馬上飛書,請『忘名教主』狄青雲!」
  「是!」
  蘇不義冷冷笑了,「哼,金靖,老匹夫,杜雪姬,破爛貨!我要你們死!」
  「宮主,宮主!」
  「何事慌張?」
  「金衣妃子不見的!」
  金衣宮主冷冷一笑,「笑笑去找情郎了!」
  「宮主,不對呀!」歐菁嵐搖搖頭,「笑笑說要在這兒等鐵浩回來。怎有可能不辭而別!」
  「不錯!宮主宮規森嚴,金妃子怎麼敢犯忌諱私自出宮?」
  「這……「金衣宮主皺皺眉,」或許是有人與本宮作對!」
  「會是誰呢?」
  「本宮生平第一大敵是銀髮怪蘇不義!「金衣宮主沉吟一下,道:「鐵浩已經說過,鳳央翎、紀恨確是這老鬼的弟子!他們既然現出真形,說明蘇不義已經有意進中原,笑笑莫非是被他們所捉!」
  「以他對宮主的怨恨,笑笑豈不是很危險?」歐菁嵐又驚又急。
  「菁嵐,你也很關心笑笑?」
  「她是我的好乾女兒!」歐菁嵐急道:「鐵浩知道一定急死了!」
  金衣宮主微微一歎,「讓鐵浩馬上去找找!」
  「是!」


第一卷武氏遺夢 41驚見歐兒
  「怎麼,很不高興?」
  「不!」杜情仇淡淡一歎,「只是很悶!」
  鐵浩默默望著她,又拿起酒杯,「一醉解千愁,請!」
  「鐵浩,你也有愁?」她按住他的手,輕聲問。
  鐵浩望望她那雙白晰圓潤的小手,點點頭。
  「能不能……說出來讓我聽聽?」
  「……」鐵浩想了一下,才搖搖頭。
  「悶在心裡,你不難受?」
  他搖搖頭,「我已經難受慣了!」臉上有絲黯然,憂傷,杜情仇不由一怔,「什麼樣的事情才令你這麼痛苦呢?」
  「唉!」鐵浩輕輕一歎,「記得你曾問過我為什麼而傷心?」
  「你不肯說!」她失望地垂下眼瞼,「你並不當我是朋友!」
  鐵浩心中想說,「何止當你是朋友,你簡直就是她的化身!」但他沒有說出來,只淡然道:「我的確是為一個很美很可愛的女人傷心!」
  「曾經愛過她?」她詫然問。
  「不,一直愛著她!」鐵浩黯然道,「可惜……唉!她走了!」
  「她不愛你了?」杜情仇十分奇怪。
  「不,她永遠愛我!」鐵浩輕輕一歎,「她……死了!」
  杜情仇不禁一歎,「紅顏多薄命!鐵浩,你……就一直為她傷心?」
  「不錯。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愛人!」他痛苦地埋下頭,「純純!」
  「哦,她叫純純?」杜情仇不由莫名其妙一陣嫉妒,「這女人真幸福!」
  「她很可憐,雖然她去了五年,可是我仍然能聽到她的笑聲,看到她的倩影!」鐵浩臉上有了一個笑容,「如果她仍在人世,我們的兒子已經五歲了!」
  杜情仇咬著唇,臉上神情變化複雜,她沒有出聲,鐵浩不由奇怪了,「你怎麼了?」
  「鐵浩,你……想不想要兒子?」
  「兒子?」他搖搖頭,「沒有純純,我要兒子幹什麼?」
  「但他長得好像你!」杜情仇微微一歎,「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和歐兒會那麼相似!」
  鐵浩一怔,隨即大喜,「讓他見見我,好麼?」
  「可以!」杜情仇淡淡笑了,「帶歐兒來見我!」
  「是!」
  「你肯定會驚歎歐兒的長相為什麼會和你那麼像的!」她微微笑了,「相信嗎?」
  鐵浩很高興地點點頭,如果歐兒真是他的兒子,那麼她不就是他的純純?
  「姑姑——」一個清秀機靈的小男孩飛奔過來,撲進杜情仇懷裡,「姑姑!」
  「歐兒,你看,這是鐵叔叔!」她柔聲道,「叫!」
  「鐵叔叔!」小男孩望向鐵浩。
  「歐兒……」鐵浩呆住了,「不錯,很像,跟我小時候一樣!」
  「鐵叔叔——」歐兒跑到他身邊,「像什麼?」
  「歐兒。」杜情仇微微笑道,「怎麼樣?」
  鐵浩摸摸歐兒的臉蛋,「他是怎麼來的?」


第一卷武氏遺夢 42公主被劫
  杜情仇想了想,「是我撿來的。我看到他就喜歡,已經養了五年!」
  「在什麼地方?」鐵浩緊張了。
  「在紀雲河邊的一座墓邊……」突然她住口了,「那座墓是紀純之墓,你……」
  「我……就是歐鐵皓!」鐵浩輕輕一歎,「純純死時還懷著我的孩子,我真不想他們離開我!」
  「哦!」杜情仇心中不安起來,默默望著長相相似的兩人。
  「歐兒,你有沒有父母呢?」
  歐兒望望杜情仇,搖搖頭,「我只有姑姑!」
  鐵浩望著杜情仇,「我要你的歐兒!」
  「那……」杜情仇淡淡一笑,「歐兒,你以年便把鐵叔叔當成親爹,知道嗎?」
  歐兒大為興奮,立刻拉著鐵浩叫,「爹!」
  「歐兒。」鐵浩微微歎了一聲,他真的不明白杜情仇究竟與他的純純有沒有關連!
  「歐兒仍留在我身邊,你有空來看看他,好麼?」杜情仇冷眸中有一絲溫情,「好嗎?」
  鐵浩點點頭,突然面色微變,「我有急事,先走了。」
  「鐵浩——」
  但他已飛身走得無蹤無影,不由幽幽一歎,「你有什麼事連停留一會兒都不行?」
  「姑娘,金衣妃子不肯用飯!」
  「哼!」杜情仇冷冷一笑,「金笑笑果真潑辣剛強,你們就強餵她吃下!」
  「是!」
  「歐兒,姑姑走了,你可以等你爹來了多陪他!」
  「嗯!」
  杜情仇冷冷一哼,轉身飛彈而去。
  「哼,氣死我了!」
  「公主!」宮女上前相勸,反而被她斥責,「滾下去!」
  「鐵浩,你怎不肯應本公主之約!氣死我了!」狄月燁玉容蒼白,「你就可以跟杜情仇在一塊?氣死人了!」
  「公主生什麼氣?」一聲冷笑,一個粉衣蒙面女子正冷冷地站在她身後。
  「你……你是誰?」
  「你在罵的人!」蒙面女子冷笑一聲。
  「你幹什麼?」狄月燁戒備地起身,順手抓起一把長劍。
  「剛才你不是在怨恨我跟鐵浩麼?」杜情仇冷冷一笑,「我跟他這些天,天天都在『聽雨軒』談情說愛,你妒不妒?」
  「你……」狄月燁嬌軀發抖,「賤貨!」
  杜情仇怒眸一閃,冷哼一聲,「你不想念他?要不要跟我走?」
  「呸!」
  「哼!」杜情仇欺身上前,纖手一拍,狄月燁吃了一驚,閃身揮劍,「賤人,你幹什麼?」
  「你再口舌不乾淨,我毀了你這張臉!」杜情仇大怒,翠袖連拂,嬌軀疾彈,狄月燁但覺眼花繚亂,不由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哼!」杜情仇冷冷挾起她,「堂堂一個月燁宮當家的,竟這麼不中用,可笑!」
  她身影一晃,已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把斷劍!
  「公主,公主!」宮女奔進來,見狀大驚,「公主不見了,快,快找!」
  「什麼,月燁不見了?」一個風華絕代的高貴少婦聞言大驚而起,「是什麼人敢帶走月燁呢?」
  「雪姬,月燁不見了?」百歲老人穆後也急忙來到「月燁宮」,「你在月燁宮中,還有什麼敢來犯呢?」
  「月燁夫人」杜雪姬娥眉一挑,「會不會是……那死鬼?」
  「青雲?」穆後搖搖頭,「這畜牲已被我趕出中原,他怎敢再來?」
  「那又會是誰呢?」


第一卷武氏遺夢 43昔日情敵
  「夫人,金衣宮主來函!」
  杜雪姬滿腹狐疑地接過來信一看,不由玉容變色,「是蘇不義?」
  穆後詫然道:「金靖有什麼事?」
  「金衣宮的金衣妃子也失蹤了!」
  「哦?」穆後皺皺眉,「蘇不義這畜牲怎敢如此明目張膽?恐怕另有內因!」
  「唉,月燁這丫頭不聽話,到處惹禍,今日真是報應!」杜雪姬微微一歎,「金靖要我小心提防,但……」
  「雪姬,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得理理俗事了!」
  杜雪姬苦笑一聲,點點頭,「祖母放心!」
  「對了,上回向你提起的杜情仇,你可曾查過此女?」穆後又問。
  「這……」杜雪姬搖搖頭,「我從未聽說過,但這女子自稱『杜情仇』,卻常常令別人懷疑是我杜家的人!」
  「不錯,很多人都認為她跟你杜氏有關連!」
  「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穆後淡淡一笑,「看到她,你會喜歡她的!」
  杜雪姬將信將疑,「真的?唉,從二十年前開始,我已經沒有感覺了,就連月燁的出世,我也沒有高興過!」
  「你何不收下杜情仇?」
  「她?」杜雪姬目光一閃。
  夜色中,一個白衣少年正孓孓獨行,突然他俊面一沉,「何人?」
  「哈哈……」一個二十上下的華衣少年已出現在他身前,「是我,鐵公子!」
  「逍遙客」鐵浩冷冷一哼,「原來是你——鳳央翎!」
  「不錯,是我!」「玉劍王子」鳳央翎冷冷笑了,「在此恭候大駕!」
  「你要怎麼樣?」
  「嘿嘿……」
  「鐵公子,在我沒有告訴你來意之前,希望你告訴我一件事!」鳳央翎盯著他道,「你師出何門?」
  鐵浩冷然一哼,「我不會告訴你!有本事自己猜!」
  鳳央翎淡淡一笑,「鐵公子,好像對我成見很大?是因為上次我用『無形針』?哎,我只是為了救紀恨,而且這無形針還成全了你和杜情仇一對才子佳人……」
  「閉嘴!」
  「你敢說你不愛她?」鳳央翎冷笑一聲,「鈺妹為你神魂顛倒,苦求你千萬遍都不肯與鈺妹在一起過上一天,而你卻與杜情仇朝夕對飲,談情——」
  「住口!」鐵浩劍眉倒豎,「我跟她的事你最好少開口!」
  「哦?」鳳央翎冷笑道:「你以為她是好人?哼,你要找的金妃子便在她手中。」
  「胡說。你知道我要找金笑笑?」
  「你是金衣宮主的弟子,我是蘇不義的徒弟,我們知已知彼!」鳳央翎冷冷道:「行色匆匆,自然是為找佳人!不過,她確在杜情仇手中,我親眼看到!」
  鐵浩冷然一哼,「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他轉身欲行——
  「站住!」鐵浩冷冷一笑,「鳳央翎,你我既已知道彼此,我要幹什麼你會不知道?」
  「哦?」鳳央翎慢慢回身,「不錯,那天我也很遺憾不能與你打一場!」
  「現在可以補償一下!」
  「好!」
  於是兩個年紀相若,同樣丰神俊秀的翩翩美少年各自亮出兵器。


第一卷武氏遺夢 44爭風吃醋
  鐵浩也用了一把長劍,鋒利森冷,一看便非凡品!
  「哦,是杜情仇那日勝我的那把劍!」鳳央翎微微一笑,也抽出一把銀色長劍,「請!」
  鐵浩並不客氣,手中劍一抖,身形一頓,已經攻上,鳳央翎面色一沉,玉劍一立,橫出招架。雙劍碰上,火星紛飛,鳳央翎退了一步,鐵浩身形一個倒翻落地。
  「原來已得金靖真傳,嘿嘿!」鳳央翎面上笑吟吟的,心中卻微凜,「這小子功力如此之深厚,看來當日果是認輸,否則杜情仇恐怕無法當上盟主!」
  「蘇不義果真吝嗇,不肯盡傳!」鐵浩微微皺皺眉,又欺身直進,劍招如電,虎虎生風。
  鳳央翎見狀,劍尖一沉,也展開劍招,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幾百招猶自不分勝負。
  突然,鐵浩鋒一轉,已改變了劍招,不露破綻,他們劍法看來並不在鳳央翎的「玉劍」之下。他的劍風凌厲,劍光閃處,鳳央翎大吃一驚,忙也學著一個流星趕月,才算解脫出來!
  鐵浩大惑不解,「他怎麼會這一招?這可是義父教我的!」
  鳳央翎也大吃一驚,「這小子怎會狄青雲的劍招?他樣樣兵器能使,而且精妙無比,分明是『忘名教』狄青雲的開功,他又是金衣宮的人?金衣宮與狄青雲勢不兩立呀,究竟這小子是什麼人?」
  兩人都呆了一會,鐵浩才冷冷一哼,「再打!」
  鳳央翎明知打不過,也只得硬著頭皮,扔下玉劍,雙掌齊揚,鐵浩也是雙掌一揚,「彭」地一聲,兩人各退了一步。
  鐵浩存心讓他受傷,冷叱一聲,右手輕抬,五爪如鉤,就飛身直撲而下——
  鳳央翎咬咬牙,身形疾轉,左掌拍出,跟著右指一彈,恰恰避過他的一抓,但他的左手跟著猛然拍出,似乎根本不必換招,一氣呵成,大驚之下,悶哼一聲,胸前已中了一掌。
  鐵浩冷冷望著他口角溢血,不由心中一陣痛苦,五年前在殺紀宗勳時,被他用暗器傷了經脈,現在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你……究竟是誰?」
  「哼!」鐵浩冷笑一聲,「遲早你會知道,何必急在一時?」
  鳳央翎一呆,他已飄然而去,不由又駭又驚,「鐵浩的武功繁多精妙,是『月燁宮』狄青雲的武功,他招招與我相剋,又是『金衣宮』主金靖的武功,他究竟是什麼人?
  「爹!」
  「哦,歐兒!「鐵浩微微一笑,」姑姑呢?」
  「姑姑正在練功!」
  「哦!」鐵浩有點失望,今晚是見不到杜情仇了。
  歐兒咯咯笑了起來,「爹,姑姑雖然不能陪你,但有我歐兒呀!」
  「嗯,不錯,歐兒乖!」鐵浩親親他,「怎麼這樣聽話呢?姑姑很凶?」
  「不,姑姑對我很好!」歐兒笑道:「她只是煩悶才發脾氣的!平時她最疼我,還說她一輩子不嫁人,要陪著我!」
  鐵浩不由一笑,「情仇真的很怪!」


第一卷武氏遺夢 45誰與溫存
  「爹,我知道一件事!」
  「說來聽聽!」鐵浩先飲了一杯酒,然後笑問。
  「姑姑幾天前帶來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歐兒笑道:「我聽姑姑叫她『公主』!她卻我姑姑是個『賤貨』!」
  「哦,是狄月燁!」鐵浩不由心頭一動,「難道鳳央翎說得不錯?」
  「爹,你怎麼不說話?」
  「什麼,歐兒?」
  「姑姑是不是『賤貨』呢?」
  「當然不是!」鐵浩微微一笑,「她是個好人!」
  歐兒點點頭,「所以我很討厭那個壞女人,還有那天姑姑帶來一個穿金衣的姑娘,她也很討厭我姑姑似的,哼,我知道了!」
  「什麼?」
  「那兩個女人都提過你,一定是她們也喜歡你,姑姑生氣了!」
  鐵浩不由俊面一紅,「小孩子不要胡說!對了,你姑姑叫那穿金衣的女人什麼名字?」
  「姑姑叫她『金姑娘』!」
  「金笑笑?」鐵浩臉色一變,「狄月燁和她都被情仇捉來了?」
  「爹,你怎麼了?」歐兒奇怪地問。
  「沒,沒什麼!」
  「哼,你一定是要找她們,跟姑姑過不去!我告訴姑姑去——」歐兒轉身便跑。
  「回來,歐兒!」但歐兒已賭氣跑開了,他也無可奈何。「杜情仇這麼古怪,才教得歐兒如此任性,唉,要是純純一定會讓他乖乖聽話!」
  但金笑笑是他的師妹,他正奉命尋找她,如今被杜情仇捉去了,他一定要她交出人來!
  「公子,還需要什麼?」黑衣侍女盈盈走過來。
  「不要!」鐵浩劍眉一皺,「對了,姑娘呢?」
  「姑娘正在練功!」
  「她什麼時候出來?」
  黑衣侍女看看天色,「要到午後!」
  「那就等她午後出來,讓她來見我!」
  「是!」
  鐵浩在「聽雨軒」獨斟獨飲,一會兒笑,一會兒歎,「純純,純純,唉!」
  他黯然舉杯,搖搖頭,依稀記得一位詞人的一首《湘春夜月》——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欲共柳花低語,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念楚鄉旅館,柔情別緒,誰與溫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語,殘月當門,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江湘水,搖蕩湘雲。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翦斷心上愁恨?」
  「純純!」鐵浩咬著牙,眼前一片模具,一個清秀可人,嬌羞艷麗的少女正幽怨地望著他,「鐵哥哥!」
  「純純!」鐵浩不由大呼一聲,「純純,純純!」
  ……


第一卷武氏遺夢 46任性情妹
  「唉!」清醒過來,他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不由搖搖頭。
  「鐵浩!」一個蒙面女子已盈盈朝他走來,坐在桌邊,「這麼有耐心等著我幹什麼?」
  「情仇,你……」他淡淡一歎,「你為什麼要欺瞞我?」
  「瞞你什麼?」她不解。
  「笑笑被你捉來,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他劍眉一挑,「還在這兒假惺惺的?」
  杜情仇不由嬌軀一顫,幽怨地望著他,「你……你罵我?」
  「情仇,你……你不該這樣!」他微微歎了一聲。
  「哼,不錯,金笑笑被我抓來了,連你那位絕代佳人也被本姑娘捉來,怎麼樣?」杜情仇冷笑一聲,「哼,呆什麼?心疼了?」
  鐵浩劍眉微皺,「我心疼什麼?笑笑是我的師妹,我一定要找回她才可以向師父交代!至於狄月燁,她跟你沒什麼過節,為什麼你要捉她呢?」
  「本姑娘高興!」杜情仇冷冷起身,「我以為你等我為了什麼?哼,原來是為兩個女人來!難怪歐兒說你跟我過不去!哼!」
  「情仇——」鐵浩叫住她,「你這麼小氣?我,我真的不是為了她們!」
  「是嗎?」杜情仇回頭,望他一眼,「你不是愛她們麼?」
  「我說過多少次了,一生只愛一次!」鐵浩不無痛苦地道,「怎麼你不信我?我跟她們沒有什麼關係呀!」
  杜情仇芳心一顫,慢慢回身,「鐵浩!」她突然嬌呼一聲,撲進他懷裡,「你怎不早說?哼,氣死我了!」
  「情仇,我……」他微微苦笑。
  「你真壞!」她嬌嗔地望著他,「以後在我面前再提起此事,我就不理你了!」
  「哦,哦,」鐵浩扶她坐下,「為什麼你這麼任性呢?」
  「我的脾氣就這樣!」她冷冷一笑,又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你討厭我了?」
  「不!」他只有搖搖頭。
  「我想喝酒,來,喝吧!」她纖手一伸,抓過酒杯,一飲而盡,又嬌笑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老實,不讓你看我的臉,你就不看,你真乖!」
  鐵浩一怔,「乖?」「嗯,就是乖!」
  杜情仇嬌羞地笑,「鐵浩,你有多少歲?」
  「我?」他黯然一歎,「五年前,我是二十歲,你呢?」
  「我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她笑,「五年前我剛剛十六歲,啊,就是那年開始練武功!」
  鐵浩心頭又是一傷:「你……跟純純一樣,她也該二十一歲了!」
  「哼,就是不忘記純純!」她跺跺腳。
  「哦,你問歲數幹什麼?」鐵浩定一定神。
  「我……」她輕輕道:「我要叫你『鐵哥哥』,你肯嗎?」
  「哦。」他沒有回答。
  「幹什麼?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
  杜情仇不由一笑,「鐵哥哥!你呢?你要叫我『情妹』!」
  「……」鐵浩不明白她的用心,便道,「好,情妹就情妹!」
  「鐵哥哥……」她含羞望著他,「情妹敬你一杯!」
  「好,我喝了!」鐵浩一飲而盡,望著她,「情妹,你還是放了笑笑和狄月燁吧!」
  杜情仇一聽,不由又心中大怒,恨恨起身,「真討厭!又是這兩個賤人!哼!」


第一卷武氏遺夢 47救美斷情
  「情妹——」
  「哼!」她憤憤拂袖而去,鐵浩不禁苦笑,但他已決定趁夜色潛入杜情仇的「留情閣」,救出兩女。
  「姑姑,你生氣了?」歐兒不解地望著她一會兒笑,一會兒罵,忽笑忽又發嗔,十分奇怪。
  「歐兒,他……」杜情仇恨恨一哼,「他太可惡了,不幫姑姑,偏要去救那兩個女人!」
  「哦,爹爹為什麼會這樣呢?」
  「唉,你乖,快睡吧,我要在這兒陪你,乖!」杜情仇哄著他入睡,這才幽幽一笑,正欲回房,突見窗前人影一閃,不由心中又怒又恨,「豈有此理!你果真來救兩個丫頭,哼!」
  果真鐵浩潛入「留情居」,四處打探,終於在一間閨樓上,見到了月燁公主,「狄姑娘!」
  「呀,是你!」玉容清瘦的狄月燁驟見心上人,不由又羞又喜,「你怎麼來了?」
  「先別問,笑笑呢?」
  「金姑娘在對面那間!」
  「哦!」鐵浩回身來到對面,「笑笑!」
  「公子!」金笑笑大喜,她也是憔悴極了,「鐵哥哥!」
  「你們怎麼會被抓來?」
  「那賤人也不知要什麼,反正她要用我們要挾我娘他們!」狄月燁搶先道:「鐵哥哥,你快救我們出去!」
  鐵浩正欲動手,一聲怒叱,「住手!」
  人影一閃,杜情仇已怒氣沖沖站在他面前,「叫你別多管閒事,你偏偏捨不得兩個丫頭,你……」
  「情妹,我真的……」
  「住口!」杜情仇怒恨不已,「我不想聽你的花言巧語,你滾吧!」
  「情妹——」
  「我不是你的情妹!」她怒斥道:「以後別再來留情閣!」
  「情妹,你聽我說!」鐵浩又急又氣,抓住她的玉臂,「你為什麼一定要抓她們?聽我的話,放了她們吧!」
  「呸!」杜情仇冷笑一聲,「本姑娘喜歡抓她們關你什麼事?你滾不滾?」
  「放了她們,我馬上就走!」鐵浩一咬牙。
  「妄想!」她冷冷一哼,「走!」
  鐵浩望著她無情的冷眸,不由心中微傷,「我來了就一定要帶走她們!馬上放了她們!」
  「哼!」
  鐵浩欺上一步,一掌便拍向她的背部,杜情仇又傷心又惱怒,「你……不為她們這樣對我出手?」
  她一惱恨,立刻殺機一閃,嬌軀疾彈,翠袖飛拂間,已迫退了鐵浩,人擋在門前,「滾!」
  「你……閃開!」鐵浩硬欲衝上去,但被她擋住,「閃開,情妹!」
  「我已經不是你的情妹,我們一刀兩斷!」她嬌軀微抖,狠聲道。
  鐵浩欲對她下手,但望著她那熟悉的背影,他下不了手,尤其是她太像紀純了!
  「滾呀!」她怒聲叱道,「永遠別讓我看到你這個負心人!」
  鐵浩苦笑,無奈只得道:「我走了,你別虧待她們,否則……唉!」
  「哼!」杜情仇等他走後,才覺傷心,「鐵浩,你好可惡!」
  狄月燁在房裡冷笑,「杜情仇,你癡什麼?他會愛上你麼?」
  「住口!」杜情仇又氣又羞,「他會不愛我嗎?哼,別以為你天生麗質,本姑娘絕對有把握比你美上十倍!」
  狄月燁大怒,「賤人,你口出狂言,只有老祖母才疼你,本公主可不信這個邪!」
  「不信又怎麼樣?」杜情仇冷冷一哼,「你最好跟金笑笑一樣閉嘴,否則休怪我留情閣不留,割下你的舌頭!」
  「你敢?」
  「我不敢麼?」她冷笑一聲,就來開門,狄月燁不由嚇呆了,再也不敢多言。
  「鐵浩,你這臭小子,等著瞧!」杜情仇一咬銀牙,飛奔而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 48陰罡魔功
  「鈺兒,你在想什麼?」
  「小越,鐵浩還沒有回來?」
  紀越點點頭,「他從那天赴泰山之後,便一直沒有回舟上!」
  「難道哥哥說得不錯?」鳳鈺幽怨地歎了一聲。
  「鳳央翎?他說什麼?」
  「他說鐵浩天天跟杜情仇在畫一塊兒!」
  「杜情仇?」
  「是一個女人,是本屆的第一美人和武林盟主!」鳳鈺怨恨地咬著銀牙,「他們天天飲酒作樂,談情說愛!」
  「不可能!」紀越搖搖頭,「鐵大哥只愛一個人,他不可能看上杜情仇!」
  「不會才怪!她一出現,便令男人神魂顛倒!」鳳鈺妒嫉不已,「那天她還出手相助鐵浩,後來鐵浩又自甘認輸!」
  紀越聽得目瞪口呆。
  「小越,你不是說過他只愛一個人?他的妻子帶走了他所有的情愛嗎?怎麼他還會愛上杜情仇?你說呀!」鳳鈺大發嬌嗔。
  「鈺兒,我也不知道!」
  「哼,你也欺騙我了!」
  「鈺鍛造,我真的……也弄糊塗了!」紀越苦笑道:「鐵大哥的癡心你沒有看到!他在這五年來的痛苦……唉,我不信他會背叛他那死去的妻子!」
  鳳鈺不禁狐疑,「真的?那杜情仇豈不是自作多情?」
  「既然這樣,他回來了可要馬上告訴我!」
  「好吧!」
  「你快回去等他吧,別讓他回來找不到你!」鳳鈺一個勁地催。紀越微微苦笑,便走了。
  鳳鈺幽幽一歎,「鐵浩,你在哪兒?」
  「哼,他在留情閣!」
  「你來幹什麼?」鳳鈺恨恨一哼。
  「我來告訴你,別癡了!」鳳央翎冷冷一笑,「他去留情閣陪伴佳人飲酒作樂,你還在這低等為他牽腸掛心,豈不自作多情?」
  鳳鈺玉面失色,「你胡說!」
  「他不是風流種何來哪麼多佳人青睬?」鳳央翎冷笑道:「杜情仇又是『留情』娘子,她與他正是風流多情——」
  「不要說了!」鳳鈺珠淚欲滴,「不會的,鐵浩只愛過一個人,他不會喜歡杜情仇!」
  「只愛一個人?誰?」鳳央翎心念一動,「總不會是你吧?」
  鳳鈺咬著唇,恨恨道:「是他的亡妻!」
  「哦?他有過妻子了?」鳳央翎暗暗奇怪,「那是什麼樣的女人?」
  「聽小越說,他們五年前訂下鴛盟,可是那女人死了,鐵浩從此心灰意冷,他怎會愛上別人?」
  「五年前?」鳳央翎不由面色一變,「他一定是歐鐵皓了!」
  「歐鐵皓?什麼人?」鳳鈺還莫名其妙,突然驚呼一聲,「他是那個跟你爭奪新娘子紀純,與紀雲山莊為敵的歐鐵皓?」
  「不錯!」鳳央翎劍眉一挑,「這小子,哼,當年大難不死,只死了那賤人,今日又來與我為敵?爭奪杜情仇?哼,可氣!」
  「哥哥,你別傷害他!」鳳鈺玉面暈紅,輕輕一歎。
  「他早有妻室,而且又為了杜情仇而與我打,你還幫著他?」鳳央翎大怒。
  「什麼?他為了那個杜情仇?」鳳鈺不由芳心片碎,「他……」
  「不錯,那天我與他打鬥,最後他打了我一拳揚長而去!」鳳央翎怒道:「這臭小子,豈有此理!」
  「怎麼會呢?唉!」鳳鈺惱怒地拍著桌子,「不會的,鐵浩!」
  鳳央翎冷冷一笑,「等你親眼看到他們便會明白了!不過,先別打攏了她,否則鐵浩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麼狠心?」鳳鈺面如死灰。
  「除了他所愛過的紀純,沒有人能化去他心中的恨!」鳳央翎冷然一歎,「紀純有什麼了不起?他偏會喜歡她?哼!」
  「哥哥……」
  「你好自為之——」鳳央翎言罷,身形一動,已經消失了。
  鳳鈺呆呆地站著,「鐵浩,為什麼,為什麼,你是那個冷酷邪惡的歐鐵皓?為什麼你不愛我?視我如無物,卻能跟杜情仇聊聊我我?你好可恨——」
  她這時才明白,為什麼紀越會在鐵浩身邊,「原來他的姐姐是鐵浩心愛之人,難怪他們那麼親密,難怪鐵浩與她哥哥勢不兩立!」
  「不,不,我不想你是歐鐵皓——」
  杜情仇追上鐵浩,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他才淡淡一歎。「我是金衣宮主的弟子,不管怎樣,請你放了笑笑!」
  「哦?」杜情仇冷冷一哼,「我不放你又怎樣?」
  「奉了師命,我們只有動手!」他冷冷望著她,眸中卻有一絲痛苦。
  「真要對我下手?」杜情仇不由又怒又氣,「好,打敗了我,本姑娘馬上送人!」
  「一言為定!」鐵浩一咬牙,便抽出一把長劍,「這是你的,拿去!」
  杜情仇冷冷望著這把劍,冷笑一聲,翠袖一拂,劍斷成兩截,「我們的情誼就到此兩斷了!動手吧!」
  「你……」鐵浩微微一歎。她嬌軀一擰,已經彈出,也只得飄身而上,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幾百招,猶自不分勝負!
  杜情仇嬌喘吁吁,香汗淋淋,見他毫無停手之意,不禁更怒,翠袖拍處,陰風怒吼,鐵浩似吃了一驚,「陰罡魔功?武氏後人?」
  此時,他已經隱約看出杜情仇的師承,不禁又急又驚,只得心一橫,用上至高無上的「金陽罡氣」,立刻和風煦日,與她使出的正好相反!
  兩種氣流相撞,杜情仇面色慘變,尖叫一志,「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人也倒在地上。
  「情妹——」鐵浩大驚,急忙撲上去,扶起她,她睜開冷眸,怨恨地盯著他,「很好,你這麼絕情,我……」她強忍傷痛,狠狠甩開他,「三天之後聽雨軒,我把兩個美人還……」言未了,人已飛射而去。
  「情妹——」
  鐵浩茫然起身,若有所失,如果她是那個嬌柔的紀純,他怎能為了別的女子而傷害她?一時心煩意亂,痛苦地搖搖頭。
  「嘿嘿……」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已大步而至,冷冷邪惡地盯著他,「歐鐵皓?」
  「你……」鐵浩吃了一驚,退後一步,「你是什麼人?」
  「哈哈,你不是要找老夫嗎?」
  「蘇不義?」鐵浩俊面變色,「是你?」
  「不錯,小子頗有見地!我問你,你投靠金靖,欺師滅祖,該當何罪?」「銀髮怪」蘇不義冷冷笑道。
  「哼,金靖是我師父,我對師門盡忠,何來欺師滅祖之罪?」鐵浩冷然道。
  「你先投身『忘名教』十三年,後又改投『金衣宮』,這不是你欺師又是什麼?」蘇不義陰陰一笑。
  「哼,狄青雲最多算是繼父,我又沒有拜他為師,你多管什麼閒事?」
  「小子,老實告訴你,老夫今日要替狄青雲教訓你,你幫金靖做事,便是對『忘名教』的背叛!」
  「哦,你們原來勾結在一起了!」鐵浩不由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好,你有本事儘管上來!」
  「臭小子,你的本領多而不精有什麼了不起?」蘇不義大怒,銀髮倒豎,「欺侮老夫門徒,今日一併還清!」
  「哼!」
  蘇不義老臉變色,雙掌齊揚,鐵浩不敢托大,也雙掌拍出!
  掌風相撞,蘇不義身形一晃而止,鐵浩功力不及他深厚,退了幾步,面色微微一變。
  蘇不義見狀一聲冷笑,「臭小子,原來不過爾爾,哼,再接!」他得勢不饒人,身形猛撲而上,雙掌快速地以凌厲的掌風拍出!
  鐵浩剛才與杜情仇打已耗費了一定的功力,此時被他一震,真氣幾乎渙散,勉力一哼,不敢碰硬,身形連閃,以詭異的身法閃過了!
  「哦,金靖教出來的弟子不過只會躲躲閃閃?難怪能與杜情仇整天聊聊——」
  「住口!」鐵浩大怒,「蘇不義,你太卑鄙了!」
  「是嗎?哈哈……」蘇不義冷笑道:「別在這兒給金靖丟臉,滾!」
  鐵浩又怒又恨,傲氣頓生,一咬牙,停住身形,雙掌交叉,牽引真氣,快速地拍向他的胸口!
  蘇不義冷冷一笑,長袖一揮,也雙掌齊出,兩人以快對快,以繁雜對繁雜,鬥了百餘招,鐵浩已是強弩之末,蘇不義大為得意,痛下殺手,全力拍向他的絕招——
  鐵浩慘叫一聲,身形連晃,終於倒了下去。
  「哼!」蘇不義冷冷地望著他,「金靖,你怎麼不來看看你的寶貝弟子的下場,哈哈——」他凶眼一閃,冷冷一哼,飛起一腳,便踢去——
  鐵浩滾下懸崖,一個女人尖叫一聲,「鐵哥哥——」
  「是什麼人?」蘇不義不由心中一動,「滾出來!」
  一個黑衣蒙面女子身形搖搖晃晃地從密草叢中走出來,冷眸中閃過一絲淚花,「蘇不義,我要你的命!」
  「哦,哈哈,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杜情仇!」蘇不義大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姑娘,跟老夫回去,自有你的好處!」
  「呸!」杜情仇又羞又惱,怒叱一聲,便飛撲上去,蘇不義哈哈一笑,「美人兒也要拚命,老夫可是憐香惜——」
  「放屁!」杜情仇更怒,玉掌一揚,擰身撲上,蘇不義口中在調笑她,手上卻不留情,雙臂箕張,五指就來抓她的蒙面紗巾。
  杜情仇恨恨一轉身,纖足飛踢,專攻他的下盤,蘇不義面色一沉,「好刁惡的美人,嘿!」他雙足頓起,飛掠過處,杜情仇措手不及,驚叫一聲,面巾已被抓下——
  「哇,哇,美哉!」蘇不義見她如花似玉,姿容絕色,不由心花怒放,「果真是第一美人!正合老夫心意!美人——」
  「呸!」杜情仇第一次慘敗,羞憤無比,「老賊,我跟你拼了!」
  「想跟情郎一起去死?可惜,人家早有妻室,你是……」蘇不義一邊閃避,一邊嬉戲,「還不如隨老夫同去,乖乖聽話!」
  「住口!」杜情仇拼了命地撲上,蘇不義被她纏得怒起,一聲冷笑,避開她的掌風,伸手就來抓她的玉臂,杜情仇怒哼一聲,又是一個急轉身,雖然避過這一抓之災,卻被他攔腰抱住,不禁大羞,「老賊——」
  「美人,怎麼這麼不識抬舉?」蘇不義哈哈大笑,杜情仇銀牙狠狠一咬,「哇,你好刁惡——」他吃痛手上一鬆。
  杜情仇趁勢掙脫,「老賊,以後姑娘一定要雪今日之恥!」
  「你跑得了麼?他冷笑著走上去。
  杜情仇看看已無退路,一咬牙,「鐵哥哥,等等我——」
  她縱身跳下懸崖,蘇不義目瞪口呆,看著一朵烏雲飛飄而下,他只得搖搖頭,「可惜一位絕代佳人要在這兒葬身!」
  「師父,可曾見過杜情仇?」鳳央翎在這時才趕到,見狀忙問。
  「哼,何止見到,她與那小子都被老夫打下去了!」
  「什麼?」鳳央翎大驚,「杜情仇死了?」
  「哼。」蘇不義已冷冷離去,他不由若有所失,「情仇——」
  杜情仇不得不驚歎自己命大,摔下去竟然掉進一個湖裡,只弄得全身濕淋淋,倒是無大礙!
  躺在水中過一會兒,恢復了力氣,她才想起鐵浩,不由大急,「鐵哥哥——」
  一個面色慘白的美少年正雙目緊閉,靠在池沿上。
  「鐵哥哥!」她不顧一切,急忙游過去,扶起他,「鐵哥哥!」
  但他進氣少,出氣多,根本沒有知覺。杜情仇又急又怒,「老賊,他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她想了想,還是先離開這兒,回「留情閣」找找師父的遺書,以便尋找藥方救救鐵浩。
  「唉,唉,怎麼找不到呢?」她又怒又氣,一邊翻書一邊看著鐵浩的臉色,「蘇不義的武功與金衣宮的相剋,就是與金不依的武功相剋,要治被蘇不義武功所傷的創傷,應該是能練成武氏師父與金狄先生武功的必要物質、客觀條件!」
  突然,她面色一紅,「對了,對了,可是……」
  她望望昏迷的鐵浩,不由發起愁來,「要我為他療傷,可是那多不便!」
  她心念百轉,終於咬咬唇,把鐵浩放到香床上,臉色羞紅,慢慢為他解開衣服,突然手一抖,「芙蓉襖!」
  原來他身穿著一件白色背心,上面有淡紅色花紋,閃閃發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難道你就是歐鐵皓?你……」她幽幽一歎,「不錯,你老是叫『純純』,分明是紀純!你……呀!為什麼還瞞著我?」


第一卷武氏遺夢 49為君獻身
  不過,此時他聽不到,她也不敢再拖時間,起身關上門,冷冷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是!」侍女們應後退下了。
  杜情仇這才放下床帳,慢慢地從身上脫下那件淡紅色背心,輕輕一笑,把它與鐵浩身上脫下的那件放在桌上,兩者合在一起,立刻變得更加美麗出色了。
  她無暇欣賞,急忙上床為鐵浩療傷。
  房裡靜悄悄的,一條人影悄悄鑽進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因為他見到了兩件芙蓉襖。他略一思忖,伸手輕輕拿過那件小的,又留下一張紙條,然後一個閃身,又走了。
  鐵浩從昏迷中逐漸甦醒,他斗感到自己躺在一個女子懷裡,不由大驚。
  「鐵哥哥……」一個輕柔甜美的聲音響起,他不由又喜又驚,「是純純嗎?」他心中暗問。
  「鐵哥哥,你好點了嗎?」她嬌羞欲滴,輕輕在他耳邊問。
  「好,好多了!」鐵浩睜開眼,望著她,「鐵哥哥好想你,娘子!」
  「呀!」杜情仇又羞又喜又驚,面色更暈紅了,「鐵哥哥——」
  「娘子——」鐵浩輕輕伸出手去撫摸她美麗白晰的嬌軀,「鐵哥哥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鐵哥哥,不——」杜情仇大羞,轉過頭去,「你再這樣亂動,我,我不理你了!」
  「娘子,別離開我!」他急叫著,痛苦地搖搖頭,「你不能走,我真的好悔恨,我不該傷害了你的心,令你……我好悔,娘子!」
  杜情仇不明白他與前妻的糾纏,還以為他為剛才打傷自己而悔恨,不由芳心更喜,輕輕一歎,又鑽到他懷裡,「鐵哥哥,我不走了,好嗎?」
  「真的?」他喜不自禁地親她,杜情仇閉上美眸,「鐵哥哥,情妹不怪你這一次,可是以後你再為了別的女人傷害我,我就不會原諒你了!」
  「情妹?」他一怔,隨即微微一笑,「不會的,鐵哥哥以後絕不會傷害情妹妹,娘子。」他柔聲低呼著,杜情仇心如鹿撞,慪意嬌羞地躺在他懷中,自然不會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
  「鐵哥哥,你聽話,好嗎?」她輕輕為他梳理髮髻,一邊柔聲問。
  鐵浩點點頭,「我都聽你的,只要你別離開我——」他也溫柔地為她理著凌亂的秀髮。
  「鐵哥哥——」杜情仇埋頭低泣。
  「情妹,你怎麼了?」鐵浩又急又驚,「鐵哥哥可沒有欺負你!」
  「鐵哥哥……」
  「怎麼了?寶貝,別哭呀,別哭!」鐵浩一邊親去她嬌面上的淚珠,一邊柔情脈脈地問,「誰欺負了你?」
  「鐵哥哥,我……」她幽幽一歎,「如果我說我生過孩子,你相信嗎?鐵哥哥。」
  鐵浩點點頭,「你當然生過兒子,娘子!」
  「歐兒,歐兒就是我的兒子!」杜情仇失聲悲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就像一場惡夢,鐵哥哥,歐兒就是你的兒子,對不對?」
  「對!」鐵浩神智半醒半迷糊,輕輕親著她,「我愛你,也愛兒子,你別哭,乖,好嗎?」
  「鐵哥哥——」她不由又伏在他胸前抽泣,良久才停止哭聲,破涕一笑,「你乖乖睡一覺,我再為你療傷!」
  「你會走嗎?」他依依不捨地望著她含羞嬌艷的玉容。
  「不會的,你還不聽話?」她嬌嗔著。
  鐵浩滿心歡喜,果真乖乖睡了。
  杜情仇羞喜交加,輕輕把他扶起來,把他的臉埋在自己懷裡,才玉掌運功,緊緊貼在他背心上。
  過了好久,她緩緩收功,輕輕放下他,蓋上香被,這才下床穿衣,不由玉面變色,「芙蓉襖?誰盜走了芙蓉襖?」
  妙目一轉,桌角一張紙條上寫著,「借寶拜訪,聽雨軒恭候——鳳央翎。」
  她不由大為羞怒,「這小子敢進來偷走『芙蓉襖』,一定知道我和鐵哥哥的事,豈有此理,我非殺了他不可!」她狠狠抓起長劍,回頭親了鐵浩一下,才飛身而去。
  「情妹,情妹——」鐵浩還在不停地呼喚著,「別走,別走!」
  「聽雨軒」外,煙雨迷濛,青山綠水,艷花柔雨,真是江南絕佳之景,一個黃衣少年正孤獨地站在那兒聽那柔柔的雨聲。
  一個女子的倩影又在他眼前閃過,他微微苦笑,「杜情仇,唉,為什麼你會為歐鐵皓不惜犧牲清白之軀?唉,為什麼你連看我一眼都感到厭惡呢?」
  她的聲音、身影不停地影響他的神經,就連那冷笑也讓他迷醉!他又好笑又苦惱,多少絕代佳人他都不放在心上,但一個杜情仇卻讓他神魂顛倒!難怪紀恨敢與他打賭,她確實是怪可愛的!
  「情仇,唉!」
  「原來果真是你,哼!」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丐,她已出現在他身邊。
  「姑娘大難不死,真是蒼天有眼!」他淡淡一歎。
  杜情仇冷冷一哼,「本姑娘不死,就是要與你們作對,你高興什麼?哼,快把『芙蓉襖』交出來!」
  「可以,不過在交出『芙蓉襖』之前,在下有三個問題,希望姑娘不吝賜教!」鳳央翎緊緊盯著她那雙凌厲的眸子。
  「哼,說說看!」杜情仇可不喜歡看他熱烈、深情的眼睛,扭過頭去。
  「第一,姑娘何來這件『芙蓉襖』?」
  杜情仇冷冷一笑,「非盜非搶,你管不著!」
  「是歐鐵皓給你的吧?」他搖搖頭,「我還以為他對紀純一片真情,原來卻把『芙蓉襖』送給你了!他是風流人,見異思遷——」
  「住口,鐵哥哥不是這種人!」
  「哦?」鳳央翎又妒又恨,「你好像很相信他?」
  「不錯!」杜情仇冷然道,「我不容許你侮辱他,芙蓉襖本來就是姑娘的,關他什麼事?」
  「那好,第二,姑娘的郎君是什麼人?」他竟問這個問題。
  杜情仇又羞又是氣,「胡說八道!本姑娘從未愛過任何一個男人,何來的丈夫?」
  「哦,難道剛才姑娘在床上與歐鐵皓不是卿卿我我麼?」
  「你……」杜情仇冷眸上閃過一絲殺機,「你知道什麼?」她緩緩走上一步。
  鳳央翎淡淡一歎,「姑娘,你想殺我滅口?」
  「不錯!」她冷冰冰的聲音中有一絲殺氣,已不是剛才在鐵浩身邊嬌柔溫存的那種語調。
  「哈哈……」他狂笑一聲,然後冷淡地道:「此事關係到姑娘的清名,大可放心,在下不會說出去的!」
  「你以為本姑娘會相信你?」杜情仇冷笑一聲。
  「不錯,你不必相信我,但信不信由你!」鳳央翎冷然道,「姑娘敢作敢說,為什麼不肯承認?」
  「哼!」杜情仇冷冷一笑,「剛才我與鐵哥哥已訂百年,怎麼樣?」
  鳳央翎不由一呆,然後輕歎一聲。
  「第三呢?」
  「請姑娘摘下面紗!」
  「辦不到!」她冷冷一哼。
  「那……你是不要它了?」他手中揚一揚「芙蓉襖」。
  杜情仇怒叱一聲,就欲撲上來搶——
  「姑娘,如果我將它撕碎,恐怕你搶到了也無用吧!怎麼樣?」他一邊閃避,一邊問。
  杜情仇不由一怔,頓住蓮足,恨恨一哼,果真摘下面紗,在他一呆之間,已飛身搶過「芙蓉襖」。
  「鳳央翎,以後再算這筆帳!」她嬌軀一擰,人已消失……
  「唉!」鳳央翎不由長長歎了歎,「好美的人兒,好刁的丫頭!唉,難怪歐鐵皓背棄紀純而迷上了她!」
  「鐵哥哥!鐵哥哥!」杜情仇回到「留情閣」,見到鐵浩安然而睡,不由嫣然一笑,望著他俊秀絕倫的臉,她不禁怦然心動,嬌哼一聲,便躺在他懷裡,不覺也沉沉睡去。
  「……」鐵浩終於清醒了,睜開眼,便看到一個女子躺在他胸前,長長的秀髮飄拂在他臉上,他不由面色一紅,「是……誰?」
  依稀記得昨夜他曾和他的紀純親密地躺在一起,她還告訴他,她生下了兒子歐兒,她真美!他想想不由笑了,「是純純嗎?」
  懷中的人兒已悠然醒來,「鐵哥哥!」
  她的美貌令他不由心動,嬌柔的聲音也是那麼熟悉,但……很遺憾,這張比他夢中出現的臉還要嬌美幾百倍的芙蓉嬌靨,卻令他心中涼了半截,「不是純純!」他默默推開她,才發覺自己身上沒有衣服!
  「你……」杜情仇幽怨地坐起來,狠狠擰了他一下,「你還逞什麼威風?昨夜要不是我不惜犧牲自己救你,你已經死了,還在這兒裝什麼正經?」
  「什麼?」鐵浩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你自己明白!」杜情仇咬著唇,珠淚紛紛,「你昨晚怎麼說的,怎麼做的,你還不清楚?你壞死了!」
  「我……情妹,我……」鐵浩又急又驚,「我真的做了什麼?」
  「哼!」她走到桌邊,把「芙蓉襖」遞給他,「穿上吧!你呆什麼?」
  「我……」鐵浩呆若木雞,「我真的做了對不起純純的事?」
  「哼,你對不起的人是我!」她妙目一紅,扭過身抽泣。
  「情妹,情妹,我……真該死!」鐵浩不由內疚,憐愛,輕輕摟住她,「為什麼要救我呢?我的命並不比你的清白值錢——」
  「不!」她幽幽望著他,「我喜歡你,鐵哥哥!」
  「情妹,我——」鐵浩劍眉緊鎖,「我是有婦之夫,你知不知道?」
  「我不管!」她玉臂伸出,輕輕為他梳著髮髻,「鐵哥哥,你說過你愛我,也愛我們的歐兒的,你忘了麼?」
  鐵浩望著她如嗔如怨的秋波,不禁心神一顫,「這才是純純的眼睛,她……」目光瞥處,見到她玉臂上那朵梅花印,立刻驚呼一聲,「純純!」
  「什麼?你還在……」杜情仇幽恨地一咬銀牙,轉身欲走——
  「純純!」他一把抱住她,「娘子,我的純純!」
  「你瘋了?我不是紀純!」杜情仇又傷心又惱恨,「紀純比不上本姑娘的,你發什麼神經?哼!」
  鐵浩不禁淚珠欲滴,「為什麼你不肯承認?你一定是我的純純,雖然你的容顏,脾氣已改,可是你手上的梅花印,你身上的芙蓉襖,還有你咬著唇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為什麼你不是純純?」
  杜情仇俏臉發白,沒有出聲。
  「純純,你為什麼不肯承認?」鐵浩痛苦地望著她,「純純!」
  「鐵哥哥!」杜情仇心神一陣顫抖,終於撲進他懷裡啜泣,「鐵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真不是純純麼?」鐵浩輕輕托起她那張比狄月燁還要出色的嬌靨,太美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絕色純情的少女,但是……紀純呢?他覺得她一定是紀純的靈魂化身,否則她不會令他那麼容易動情地想到紀純!
  「情妹,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真實姓名呢?」鐵浩深深吸了口氣,才問。
  杜情仇一邊抽泣,一邊不無淒涼地道:「五年前……我……在紀雲河……邊,那天是十五月……滿之期,狂風暴雨,雷電交加,我就被一個奇怪的女人叫……醒了,還生……下了歐兒,我……」
  「那女人怎麼叫醒你?「鐵浩的心已經活躍起來,緊緊摟緊她。
  「她……說,我叫『杜……情仇』,要……為她稱霸江湖,完成她的遺志……還要我忘記一切,在以後三年中的每月十五,在那兒練習武功……」杜情仇一邊抹淚水邊道:「我……不明白為什麼……就隨心所欲地……練……武功……」
  「她有沒有說你是紀純?」
  杜情仇搖搖頭,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臉上有了驚恐的神色,「她好可怕,淒厲地望著我,說……我是被男人遺棄的,還有歐兒,也是……個棄兒……她要我一個人練了武功稱霸武林,別……再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否則她要我的命,還要殺……歐兒,她……還交了一些書讓我去看……」
  「純純,別怕,別怕!」鐵浩一邊撫摸她的秀髮,一邊柔聲道:「鐵哥哥怎會遺棄你?唉,那女人為什麼那麼恨男人而誣陷鐵哥哥?純純,你相信麼?」
  杜情仇流著淚,幽幽道:「那女人卻讓我和歐兒都從陰府中走回來,她只要求我別再纏上男人,並不想害我!」
  鐵浩劍眉微揚,「她是誰?」


第一卷武氏遺夢 50暗渡陳倉
  杜情仇搖搖頭,「鐵哥哥,你愛不愛我?」
  「……」鐵浩輕輕一歎,「愛!」
  「那你就別管我是什麼人了,反正你愛我就行了!」她破涕為笑,玉容如花,「鐵哥哥,你看我身上的『芙蓉襖』好看麼?」
  鐵浩打量著她,很合身,這「芙蓉襖」就像專門為她設計的,「嗯,好看,是不是從那天你醒來之後身上就有的?」
  她嬌羞地點點頭,「我很喜歡它,但又不敢穿!」
  此時鐵浩已完全相信,她一理定是死而復活的紀純了!不禁五年來千萬般痛苦、相思、仇恨都化為滿腔柔情、喜悅!輕輕親了她一下,「為什麼不敢?」
  「我若穿上了讓別人看見,我會羞死的!」她咬咬唇,「因為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歐鐵皓,我只知道他跟紀純是夫妻,芙蓉襖是他們的,我不是偷搶怎麼得到的?」
  「那麼,現在呢?」
  「你會要回去嗎?」她幽幽問。
  鐵浩微微一笑,「不,我要把它永遠交給你!」
  杜情仇又羞又喜,「鐵哥哥……」
  「純純!」
  「我不是,我不是!」她尖叫一聲,「你只當我是純純就不必對我這樣好!」
  「純純——」鐵浩又急又氣,「你明明就是我的純純,為什麼還這麼固執?」
  「哼!」杜情仇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下,「記住,我是情妹妹,不是小純純!」
  「這……」鐵浩心中只有苦笑,分明就是純純,從「芙蓉襖」,梅花印,從她剛才說的時間,地點,明明就可以證明她是紀純了!怎麼辦?
  「你若再叫『純純』,我們就一刀兩斷!」她又哼了一聲,「我看你有沒有良心,再拋棄我,我們就緣盡於此——」
  「不!」鐵浩為她淒怨幽怒的眼神所動,不禁心軟,痛憐,「情妹,好,我不叫『純純』了!」
  「嗯。」她這才嬌俏地笑了,「你等一下,我去找些藥給你吃,別亂動,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情妹——」
  她回首含情一笑,便飄然而去,鐵浩搖搖頭,滿心甜蜜,「純純終於回到我的懷裡了,哎,五年的苦心終於沒有白費,純純!」
  「蘇先生,狄教主偕夫人來訪!」
  「請他們進來!」蘇不義一邊皺眉一邊道:「等等,待會兒讓央翎回來!」
  「是!」
  一個白衣蒙面人和一個三旬上下的絕美婦人,慢慢走進來。
  「狄兄,嫂子,請坐!」
  「蘇先生,你有什麼要事讓本教從關外悄悄到中原來?」狄青雲冷冷問。
  「哎,狄兄,你還不知道吧,央翎、紀恨是我的愛徒,他們在中原遭到別人的欺負,老夫當然要來中原雪恨,而且已除卻這兩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小丫頭!」蘇不義哈哈一笑。
  「是什麼樣的人呢」「巧手天女」宋香裊不由問。
  「哈哈,一位是『金衣宮』主金靖的高足鐵浩,一位是新任武林盟主杜情仇!」蘇不義陰:「狄兄,告訴你,杜情仇比二十五年前的第一美人杜雪姬還要美貌!」
  「哦?你還捨得殺她?」
  「哼,我不信有那麼美的女人!」宋香裊最是妒恨別人美貌。
  「狄兄,嫂子,老夫並非妄言,是那小妮子一心想陪情郎去送死,自己墜崖,唉,我心疼了三天!」
  狄青雲冷冷一笑,「原來是要本教幫你救美!」
  「錯了,狄兄!」蘇不義淡淡一笑,「老夫親手殺死鐵浩,只怕嫂子不肯見諒!」
  宋香裊嬌笑一聲,「鐵浩是誰呀?」
  「他不僅是金靖的弟子,也是……」蘇不義冷冷道:「令郎歐鐵皓!」
  「什麼?」狄青雲、宋香裊皆怒,「你殺了皓兒?」
  「兩位勿怒,請想想,老夫為什麼非除他不可?」蘇不義見兩人不語,便冷笑一聲,「他已改投金靖,而且當日老夫責他欺師滅祖,他不但不接受,還辱罵老夫與狄兄你是狼狽為奸,老夫一怒之下才殺了他!」
  宋香裊呆了好久也沒有出聲,狄青雲已冷冷道:「這小子原來已是金靖門下,難怪五年前四大護法找不回他,這五年料必受了他的迷惑,一直不回本教!」
  「所以老夫認為忍痛割愛,剷除金靖羽翼,才是明智之策!」蘇不義冷冷道:「嫂子不會怪老夫吧?」
  「唉,這是逆子自作自受!」宋香裊長長一歎,「怎麼怪得了蘇先生?」
  蘇不義哈哈一笑,「這就好,老夫先陪個不是!狄兄與嫂子是明白人嘛!」
  狄青雲冷冷一笑,「蘇先生不只是為了賠禮而請本教來吧?」
  「狄兄有所不知,近日老夫收到了兩份來函!」蘇不義冷然一歎,「金靖與杜雪姬舊情未了,此次兩人一齊來信,要脅老夫交出狄月燁與金笑笑!」
  「哦?你抓了她們?」
  「老夫剛剛到此,怎麼會抓她們?而且抓了她們打草驚蛇,老夫何必這麼笨?」蘇不義狠聲道:「金靖要與杜雪姬聯手對付老夫!所以老夫來請狄兄相助!」
  狄青雲冷冷一哼,沒有出聲。
  宋香裊嬌笑道:「教主,你不會讓那賤人得意吧?要是他們聯手,一定會對我們不利!」
  「不錯,金靖能奪去歐鐵皓,本領不是泛泛,狄兄不可不防!」蘇不義冷聲道:「而且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蘇先生想怎麼樣?」
  「幫我先除去金靖,再趁機除去杜雪姬!」
  狄青雲冷冷想了好久,便點點頭。
  「如此多謝狄兄了!來人,領教主、夫人先進去休息!」蘇不義哈哈一笑。
  「告辭!」狄青雲摟過宋香裊,便走了。
  「哼,央翎!」
  「師父!」鳳央翎走了進來,「師父有什麼吩咐?」
  「你老實說,那天你得知杜情仇自殺之後,跑到哪兒去了?」蘇不義冷冷盯著他。
  「弟子……去找師妹了!」鳳央翎心虛,不敢看他。
  「哼,倩倩,漫漫,上來!」
  「爹!」兩個美如天仙的少女走進來。
  「那天央翎可曾到你們哪兒?」
  「蘇杭雙艷」互望一眼,搖搖頭,「師兄一直沒有再到那兒!」
  「哦!央翎,你說說看!」
  「師父……」
  「哼!」蘇不義面色一沉,「你也敢欺師滅祖?」
  「不!弟子不敢!」鳳央翎一咬牙,道:「那天弟子爬下去找她,便發現那下邊是湖水,他們兩人都沒有死!」
  「你為什麼不趁機殺了他們?那小子受了老夫的掌功,活不了多長!」蘇不義冷陰著臉,「殺了他你不就可以得到杜情仇?」
  「……」鳳央翎搖搖頭,「鐵浩已經傷癒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為他治傷的!」他已答應不說出杜情仇與鐵浩床上纏綿的事,自然,不願食言。
  「哦,這丫頭好邪門!」蘇不義搖搖頭,「老夫試過,她的武功確實在你之上,這不怪罪於你,起來!」
  「多謝師父!」
  「師兄,我們回去吧!」蘇杭雙艷一齊撲了上來,「我好想你!」
  鳳央翎臉上一紅,「你們兩個丫頭!」
  「好吧,下去,下去!」蘇不義哈哈大笑,「央翎,別虧待了她們,老夫還要為你們舉行婚禮!」
  「師父,這……」
  「多謝爹爹!」兩人大喜,硬拉鳳央翎走了。
  「哼!」蘇不義冷笑一聲,「原來杜情仇、歐鐵皓這對鴛鴦沒有死,老夫豈能放過你們?」
  他考慮了一會兒,便揮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金靖!」
  「是!」
  蘇不義怨毒地怒笑道:「金靖,老夫要你知道,與我為敵是不會善終的!哈哈……」
  「鐵哥哥,你醒了?」
  「情妹,你累了吧。」鐵浩起身摟過她,輕輕拉下她的面紗,「唉,我的傷已經好了,別擔心,明白嗎?」
  杜情仇嫣然一笑,妙目流波,「我很好,鐵哥哥,你放心吧!」
  「情妹,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不會生氣吧?」他凝望著她的臉,輕聲問。
  「你說吧!」她嬌柔地笑了,還輕輕地用香帕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情妹!」鐵浩輕輕抓住她的纖手,「笑笑怎麼樣了?」
  杜情仇一聽,玉面變色,「哼,又是金笑笑?你這麼風流多情,我去殺了她讓你疼個夠——」
  「情妹,情妹,你怎麼這麼任性?」鐵浩又急又氣,「笑笑是我的師妹,是師父的女兒,他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管!難道你不相信我只愛你一個人麼?」
  「哼!」杜情仇只狠狠白了他一眼,「我不管她是什麼人,反正我喜歡抓她就抓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開心!」她冷笑一聲,「為了我開心,什麼事做不出來?」
  鐵浩目瞪口呆,「你……」
  「呆什麼?若是殺她我開心,我就要殺她給你看,哼!」杜情仇冷冷道,「你呆什麼?」
  「這不是你要說的話!」他搖搖頭。
  「哼,你以為我要討你開心?」杜情仇冷冷一笑,「你說要聽我的話,現在又提她們,討厭!」
  「情妹——」鐵浩輕輕一歎,「為了諾言,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請你放了笑笑,否則我無法再面對師父!」
  杜情仇想了想,「你要金笑笑也容易。把你們金衣宮的鎮宮之寶,『金水秘笈』拿出來!」
  「什麼?」鐵浩俊面變色,「你要『金水秘笈』?」
  「不錯,你若能把它偷出來給我,我馬上放人,否則……」她冷冷道:「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死也不放人!」
  「你……你怎的這麼任性?」鐵浩又急又驚,「金水秘笈是師門重寶,我怎能去偷來?而笑笑是師妹,我一定不能讓她受害!」
  「那好呀,你要兩全其美,最多殺了我!」杜情仇微微冷笑,櫻唇緊緊抿著。
  「殺你?」他搖搖頭,「我寧可殺了自己也不願讓你死!」
  杜情仇不由芳心一顫,「你……」
  「情妹,放了她吧!」他輕輕一歎。
  杜情仇咬著唇,搖搖頭,「要放了她就得拿出『金水秘笈』。要不你先殺了我才能去放人!就是這樣!」
  「情妹!」
  她冷冷一哼,飄然而去。
  「唉!」鐵浩心煩意亂,緩緩走出「留情閣」。
  金衣宮主冷冷望著眼前這個白髮蒼蒼的獰惡老人,有點不敢相信,這便是二十五年前的「銀髮少年」蘇不義!
  「金靖,你不會不記得吧?」蘇不義陰陰一笑,「二十多年前是你與我打鬥,兩敗俱傷,才便宜了狄青雲,讓他趁機與杜雪姬成婚,哼,今日他不要那賤貨,你卻與她舊情未了——」
  「住口!」
  「嘿嘿,惱羞成怒呀?」蘇不義哈哈一笑:「告訴你,那天老夫將歐鐵皓送上西天!」
  「什麼?」金靖大吃一驚,「鐵浩被你殺了?」
  「哼,不錯!那小子受你迷惑,不值利用!殺了也不可惜!」蘇不義冷冷笑了起來,「而且連金衣妃子那小賤貨也被老夫侮辱了!」
  「什麼?」金靖又恨又怒,「你敢這麼做?」
  「哈哈……」
  「老賊,本宮主與你拼了!」金衣宮主急怒攻心,飛撲而上,就使出「金水秘笈」上的絕招,蘇不義冷陰陰一哼,也收斂狂笑,以畢生武功與之周旋。
  兩人都是成名二十多年的大人物了,又各是一派之尊,此時拚命,更是驚險百出,雙方都存心一招之下毀去對方,拚殺更是激烈!
  金衣宮主潛心武學多年,自然練得比蘇不義精絕,過了幾百招,便漸居上風,他恨蘇不義這個不仁不義,貪淫美色的老東西,下手更狠毒了,迫得蘇不義喘不過氣來。
  蘇不義吃了一驚,忙道:「狄兄,快出來幫忙!」手上也不敢停緩,勉力抵擋著。
  「原來你約了幫手!」金衣宮主冷笑一聲,迫得更緊。
  一聲長笑,一個白衣人已冷冷出現,「金靖,本教特來送你上西天享樂去的!」
  「是你,狄青雲!」金衣宮主又怒又恨,「老烏龜,你害了雪姬,我跟你沒完!」
  「聽到了嗎?狄兄,他們舊情未了!」蘇不義陰陽怪氣地冷笑。
  「住口!」金衣宮主被他們激得舊病復發,連聲咳嗽,手上也緩了許多。
  狄青雲哈哈一笑,「金靖,原來你得了病,還打什麼?為那賤人出頭嗎?」
  「老賊!」金衣宮主「哇」地吐了一口鮮血,拼了命地攻向兩人,兩人對視一眼,一齊出手,不過十餘招,金衣宮主已落下風,他一邊咳嗽喘著粗氣,一邊使盡功力,自然無法與兩個魔頭對抗,一聲慘叫,已中了他們合力拍出的一掌!
  金衣宮主身形一陣搖晃,終於倒下,兩人獰笑著,四掌拍出——
  「師父!」一聲驚呼,白影一閃,金衣宮主已被一個丰神絕世的白衣少年托住。
  「師父!」他俊目含悲,憤恨地盯著兩人。
  「鐵浩,你這臭小子,欺師滅祖,還敢在這兒助這老賊?快快束手就擒,否則——」
  「呸!」鐵浩怒哼一聲,「你們殺了師父,我要你們的命——」
  「鐵浩,快……走,君子……報仇,十年不……」金衣宮主話未完,人也昏了。
  鐵浩轉念一想,便強忍仇恨,一咬牙,展開身形就飛撲而去——
  「追!」狄青雲狠狠吐出一個字,便和蘇不義飛撲追去。
  三人一前一後,在群山間飛繞,鐵浩背負一人,自然比較費力,但他自幼苦練輕功,瀟灑極了,飄然飛翔在群山密林中,經過半個鐘頭的繞轉,終於擺脫了兩人,停在一處絕壁上。
  「師父!」他這才鬆了口氣,緊張地搖搖金衣宮主,「師父,你醒醒呀,我是鐵浩!」
  「鐵……浩!」金衣宮主勉力睜開失神的眼睛,喘了口氣,又吐了幾口鮮血,才緩緩道:「我……不行了,鐵浩,你……記住……」
  「師父!」他不由悲呼一聲,五年的師徒情比十三年的父子情還要深重!因為金衣宮主光明磊落,一身正氣,而狄青雲陰險奸詐,是個邪惡的化身!而且一個對他推心置腹,一個卻假惺惺的。
  「師父,你不會死的!」他扶起金衣宮主。
  「鐵浩,師父好了一點,你……放心!」金衣宮主微微一笑,果真臉色好看了許多,「師父發現了一件事,希望你能聽這一次!」
  「請師父吩咐,鐵浩赴湯蹈火,也要為『金衣宮』盡忠!」
  「好!」金衣宮主哈哈大笑,一個縱身已經坐了起來,一伸手,反而點了他的麻穴,「師父要你的命!」
  鐵浩一咬牙,「弟子願為師父拋頭顱灑熱血,絕不皺眉!」
  「哈哈……」金衣宮主十分滿意,「孺子可教,本宮主滿足了!」他收斂笑容,正色道:「你受了內傷還沒有好,現在師父為你療傷,千萬別動彈!」
  「是!」鐵浩對恩師深信不疑。五年前不是師父阻止,今日他已與嬌妻再無緣相見了,這一點猶令他銘記在胸!
  金衣宮主雙掌抵在他的背心大穴上,緩緩輸出真氣,鐵浩沒有運功抵抗,一切都聽從他的命令。過了片刻,果然真氣暢行無阻,他不由高興地欲叫,卻覺得金衣宮主的功力源源不斷地送入,不由大驚,但動又動不得,叫又叫不出,只有眼巴巴看著師父把功力盡數輸入他體內!


第一卷武氏遺夢 51絕色銷魂
  過了半盞茶功夫,他的麻穴時辰已到自解,而金衣宮主卻硬硬地倒在地上!
  「師父!」鐵浩又是敬佩又是傷心,急忙扶起他,「師父,你怎麼樣了?師父——」
  「鐵浩,」金衣宮主此時已老了幾十歲,長長吁了口氣。
  「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師父!」鐵浩忍不住落淚,緊緊抱住他,揮掌就欲運功——
  「別……傻了!」金衣宮主苦笑著,「為師……早已得……了絕症,本來就想……這麼做,否則豈非……浪費了……為師這三十多年冒著生命危險苦心練成的武……功?」
  鐵浩傷心悲憤,「師父,弟極子一定為你報仇!」
  「……」金衣宮主微微笑了,「為……師沒有什麼……遺憾,只恨末……能手刃蘇……不義!還……有你師妹……是為師……早年與亡妻唯一……一個女兒,望你……早點救……出她!」
  鐵浩不由羞愧,不敢望他,金笑笑就在他身邊,但是杜情仇為了開心硬是不讓他放人,對得起師父嗎?
  「鐵……浩……」
  「師父!」
  「為師……把這三十多年功力……給你,還有……《金水秘笈》……那是鎮宮之寶……你有了為……師的『過濾』……作用,練這武功……已無大礙……只是千萬……別落入……他人……之手!」金衣宮主勉力道:「答……應為師,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把它送……給任何……人……」
  「弟子明白!」鐵浩咬咬牙,「弟子一定誓死保護《金水秘笈》。」
  「好……孩子!」金衣宮主不由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好……好照顧……笑笑……還要……管好……金衣宮……」
  「師父,師父!」
  「……」
  「師父——」鐵浩不由淚落紛紛,「師父——」他拚命地搖著,叫著,是第二次這麼哭,這麼叫。第一次是他親眼看愛妻慘死時痛不欲生,這次則是師恩重如泰山,無以為報而而悲痛欲絕!
  「師父——」
  「姑娘,用飯吧!」
  「鐵哥哥回來了麼?」杜情仇手托香腮,幽幽問。
  「姑娘,你是不是已經許身於他了?」侍女低聲問。
  杜情仇玉面飛霞,「我是迫不得已,為他療傷,他卻……」
  「他原來是個好色之徒!」
  「不,他很好!」杜情仇卻含羞道:「我心甘情願為他犧牲我的一切的!」
  「姑娘今日也多情了?」
  「姑娘年正青春,自然不會絕情!」
  「你們懂什麼?」杜情仇盯她們一眼,「下去,照顧歐兒!」
  「是!」
  今晚,她坐在這兒等了好久,仍不見鐵浩回來,不由急了,「難道他出事了?」
  她又急又氣,「哎呀,我早上為什麼氣跑了他?他一定不肯再見我了!鐵哥哥!」
  「唉!」一聲長歎,身邊已多了一個白衣少年。
  「呀,鐵哥哥!」杜情仇又驚又喜,撲進他懷裡,「你沒事吧?太好了,我擔心死了!」
  「情妹!」他神情憂鬱,輕輕推開她,坐下拿起已備好的酒,一飲而盡,又再斟再飲,杜情仇茫然地望著他狂飲,分明是借酒澆愁,他怎麼了?
  「鐵哥哥!」杜情仇輕輕按住他的手,柔聲道:「別飲了,好嗎?」
  鐵浩冷冷一哼,推開她的纖手,繼續飲下去——
  「你——」她委屈地哼了一聲,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搶著飲下去,然後幽怨地望著他,「鐵哥哥,你還生我的氣麼?」
  「情妹,我……」他長長一歎,「師父……死了!」
  「師父?金衣宮主?」她一怔,「怎麼死的?」
  「被蘇不義打死!」他狠聲道,眼中充滿仇恨和殺氣。
  「鐵哥哥,你很傷心?」她嬌柔地問。
  「哼!」
  「別這樣,我不是蘇不義,而且他與我也有仇!」杜情仇粉臉掠過一絲殺機,「他那天想侮辱我,摘去我的面紗,還調戲我,哼!我從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這老賊……」鐵浩恨恨一哼,「不將他碎屍萬斷,誓不為人!」
  「鐵哥哥……」
  「情妹,我……師父對我恩得如山,我無以為報,唉!」鐵浩黯然一歎,「找回嬌妻,失去師父,我……唉!」
  「鐵哥哥,你別這樣傷心,好麼?」杜情仇輕輕一笑,「你再歎息自責也無用,還是開心些,以後找到老賊再報仇,好嗎?」
  鐵浩不由點點頭,輕輕拉她入懷,「情妹,你真好,不是你,我就一輩子不會開心!」
  「鐵哥哥——」她又羞又喜,嬌俏地靠在他肩上,「鐵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多擔心!」
  「情妹!」他低下頭去,在她那紅艷嬌嫩的唇上親親,「只有你能為我解愁,鐵哥哥沒有看錯,你是我唯一的愛人!」
  「鐵哥哥!」她芳心喜悅至極,不禁深情地摟著他的腰,「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會一輩子陪著你,我願意忘卻那怪女人的話,鐵哥哥,我需要你——」
  「情妹——」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鐵哥哥,你有什麼事嗎?」
  「情妹!」鐵浩輕輕拉起她的纖手,凝望著她,「你知道,我很愛你!我發誓,生死都要保護你的,你相信不?」
  杜情仇點點頭,撲進他懷裡,「我相信你!」
  「可是……」鐵浩微微一歎,「我要報答師父,只有委屈你了!」
  「幹什麼?」她櫻唇一撇,扭過身子,「又要委屈我了?」
  「你聽我說嘛!」鐵浩輕輕擁著她的香肩,「我答應過師父一定要讓笑笑回去!」
  「哼,可不是我答應的!」她一扭身,飛奔到「聽雨軒」去,鐵浩搖搖頭,也追上去。
  「幹什麼?」她頗不悅地娥眉一皺,「你老是欺負我,哼!」
  「情妹!」鐵浩摟緊她,輕輕親了她一下,「我真的很疼你,你為什麼這麼任性?」
  「好呀,我任性!」她咬著唇,抬起秋波,望著他,「我任性?」
  「難道不是?為了自己開心老是囚禁別人,你不是任性難道是絕情?」鐵浩動了真怒,冷冷一哼。
  「你……」她委屈地扭過頭,珠淚雙垂,香肩抽動,好像很傷心。鐵浩硬了心腸,狠狠心,不去理她。
  「鐵哥哥!」抽抽泣泣了一會兒,她才破涕一笑,「你生什麼氣?不理我了?」
  「哼!不交出笑笑,一輩子不理你!」他冷陰著臉。
  「好,你交出《金水秘笈》!」
  「不行,師父說過要笑笑也要《金水秘笈》!」他冷然道:「這一次不交出人,我們斷交!」
  「你……」她玉面變色,「你這麼狠心?」
  「哼!」他冷冷一拂袖,便欲行——
  「等等!」她顫聲道:「好,我放了她們,我不要什麼秘笈了!」
  鐵浩很意外,望著她,「你答應了?」
  她幽幽一歎,然後又冷冷一笑,「反正留著也無用!你去帶人吧!」
  「情妹——」他不由拉住她,「謝謝你!」
  杜情仇淡淡而又憂傷地一笑,「走吧,我把她們交給你,你總不會拋棄我和歐兒吧?」
  她似乎傷心欲絕,鐵浩心痛憐愛極了,「不,情妹,我剛才是說氣話,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好麼?」
  「鐵哥哥!」她眼中淚花閃過,輕輕道:「走吧!」
  兩人回到「留情閣」。杜情仇站在囚禁兩女的房門邊。想了一會兒,才咬咬銀牙,開了門,「金姑娘,請出來!」
  金笑笑又驚又喜,衝出來便撲進鐵浩懷裡,「公子,鐵哥哥!」
  「笑笑!」鐵浩輕輕一歎,扶著她,「你沒事吧?」
  金笑笑搖搖頭,「我好高興,鐵哥哥!」
  杜情仇默默望著他們,然後又開了另一個門。
  「鐵浩!」月燁公主飛奔出來,同樣投向鐵浩,死死纏住他,「謝謝你救了我!」
  「你們謝謝她吧!」鐵浩搖搖頭,推開兩女,拉過杜情仇,「是情妹答應放了你們的!」
  「情妹?」兩女俱是心中又妒又氣,金笑笑輕歎一聲,「多謝姑娘手下留情Q」
  杜情仇淡淡一歎,「金姑娘,你回去吧!」
  「這……」金笑笑幽幽望了鐵浩一眼,「我先回去了。」
  「你小心點!」鐵浩微微一笑,「先回去照顧姑姑,過幾天我再回去!」
  狄月燁卻狠狠瞪著杜情仇,「是你抓了我們,還假惺惺放了我們,哼,安的是什麼心?」
  「你……」杜情仇微微一哼,「我放你走,要走就走,不然我改變主意,你也走不了!」
  「是嗎?你這個武林盟主居然劫持我們,哼,我告訴老祖母他們,讓他們來教訓你!」
  「你說什麼?」杜情仇冷眸中怒火大熾,「他們有什麼了不起?本姑娘也不稀罕那把徒有虛名的破劍!」
  「狄姑娘,你回去吧!」鐵浩冷冷一歎,「情妹並非有意如此,委屈你的地方,我向你賠罪!」
  「哼,她是什麼人?要你替她頂缸?」狄月燁又恨又妒。
  「她是我的情妹妹!」鐵浩淡淡一笑,「因為我們已無分彼此,所以我替她賠個禮!」
  「好呀,你……你——」狄月燁粉臉含悲,幽怨地望他,「你好狠心呀!」
  鐵浩冷冷一歎,「狄姑娘,你何必這樣?我們既是無緣,你另擇乘龍!」
  狄月燁悲呼一聲,掩面而去……
  杜情仇默默不語,似乎有滿腔心事。
  「情妹,你怎麼了?」
  「鐵哥哥,我——」她幽幽一歎,「我怕……我們不會白頭偕老!」
  「為什麼?」鐵浩面色一變,緊緊抓住她的玉手,「不,我不能沒有你!情妹,你千萬不能走!」
  「鐵哥哥,我……唉,我不是想離開你,而是……」她咬咬唇,「你以後就會明白我的苦衷!」
  「情妹!」他心痛地摟她入懷,「不,我不能再失去你,你若是走,我就要跟,無論生死,無論天涯海角,我要跟著你一世,十世,百世,萬世……」
  「鐵哥哥……」
  「情妹!」鐵浩輕輕撫摸她美麗絕倫的玉容,「別傻了,有什麼事,鐵哥哥不會不管你的!」
  杜情仇搖搖頭,「鐵哥哥,如果我有甚麼不測,你一定要答應我,別拋下歐兒不管!」
  「情妹,你……」鐵浩又吃驚又生氣,「你怎麼老說『死』呢?」
  「世事難料!」她幽然一歎,「我知道目前『金衣宮』需要你,你回去吧!」
  「情妹!」他可不捨得離開她,但一想到師父臨終囑托,還是狠狠心,「我走了,你要珍重,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你走吧!」她緊咬櫻唇,目送他消失在視野中,才黯然垂淚。
  「夫人,公主回來了!」
  「哦?」月燁夫人淡淡一笑,「月燁,你回來了就好!」
  「娘!」狄月燁哭著撲進她懷裡,哭個不停。
  「你是被誰抓去了?」
  「杜情仇!」狄月燁粉面上有一絲妒恨的色彩。
  「她會抓你?」杜雪姬可不相信,搖搖頭,「不,聽老祖母所說,此女並非奸邪之輩,是否你得罪她了?」
  「娘,你怎不信任我?」狄月燁很委屈,「杜情仇把我囚禁了十多天,不是鐵浩今日我還身在囚籠。」
  「鐵浩?」
  「就是那個『逍遙客』!」她玉面微紅。
  杜雪姬淡然一笑,「他與杜情仇一定是很要好的!」
  「哼,她不過使了迷藥讓他聽話,我不信我比她差!」
  「月燁,姻緣前生定,你怎麼能這麼傻呢?」杜雪姬娥眉微皺,「好好回去休息,這件事不提也罷!」
  「娘,你不處置杜情仇?」狄月燁頗不服氣,「她害慘了我,你也不幫我?」
  杜雪姬淡然道:「待我調查此事緣由,再處理未遲嘛!」
  「哼!」狄月燁恨恨退下。
  「夫人,金衣宮來函!」
  「哦!」杜雪姬打開一看,不禁面色一變,「金靖已經遇難了?狄青雲,蘇不義你們、你們終於回來了!」
  「雪姬!」
  「老祖母,他們殺了金宮主,還要殺上月燁宮!」
  穆後不由白眉微揚,「這兩個畜牲,哼,老身倒要看看他們本事如何!」
  「老祖母,他們一定有恃無恐,有什麼辦法對付呢?」
  穆後冷冷一歎,「當年『無上金陽劍』是我爹金狄先生送給我的,而『至尊碧月劍』是我娘女聖魔武氏送給她的弟子杜王公的!後來杜王公的兒子,就是令尊杜奇以德才居盟主之位,才以『至尊碧月劍』為號令武林的信物!而『無上金陽劍』卻被青雲那畜牲盜走……也因為他不肯交出來,老身才與他決斷關係!」
  「哦,那『金陽劍』仍在他手上了?」
  「可以說是吧!」
  「兩劍合璧,威力無比!」杜雪姬微微一歎,「『碧月劍』已是送給杜情仇了!要提防狄青雲帶人偷走此劍!」
  穆後搖搖頭,「杜情仇豈會無緣無故把劍送還?」
  「我們把這件事告訴她吧!」
  「她未必肯合作!」穆後淡淡一歎,「杜情仇脾氣怪異,喜怒無常,否則怎會抓月燁去開心?看來只有一個人能勸她交回『碧月劍』了!」
  「鐵浩?」
  穆後點點頭,「要她還劍於情不該,於理不合,她不肯答應的!還是請鐵宮主出面吧!」
  杜雪姬不由點頭同意。
  夜深人靜,「金衣宮」中一片死般的沉寂。
  當敲過三更之後,一條纖小的身影已悄悄摸到了「金衣宮」的書室。她冷眸一閃,便輕悄悄地飛身而上,人停在了樓壁上。她又輕輕一推窗門,然後縮進去。
  壯壯膽子,她點亮一支蠟燭,迅速地翻閱著書架上、書桌上的一本本藏書。
  就在此時,她驚覺似有人聲,忙吹滅蠟燭,躲到書櫃中。
  燈光亮處,一個白衣少年正朝這兒走來,他坐在書櫃前邊,默默望著書桌上的書,隨手拿起一本書來,仔細看起來。
  她躲在裡邊不敢出聲,看他在閱讀的書,不由大喜,「《金水秘笈》!」
  白衣少年看了一會兒,打個呵欠,搖搖頭,「師父原來都已盡數傳化我了,還要它何用?」
  她又急又氣,真擔心他一把火燒了這本寶貝,但他沒有下手,只是輕輕放下。
  「穆前輩要我勸情妹交回『至尊碧月劍』,不知道她肯不肯呢?」他自言自語,「她太任性了,恐怕要我偷回才差不多!」
  「……」她在裡邊氣得俏臉發白,「我任性?哼,還要我交出『碧月劍』?什麼意思?哼!本姑娘只要有一口氣,就不聽你們擺佈!」
  「情妹,唉,我的純純,你知不知道我並不願意傷害你的?」他輕輕歎了口氣,「為了不辜負師父,我違逆了諾言,委屈了你,你別怪我。以後我會補償你的,好嗎?」
  她在一邊聽得又氣又惱,「又是純純,哼!」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拿著燈下去了。她悄悄鑽出來,藉著月光,看到《金水秘笈》,又驚又喜,急忙一陣急閱,看看不差,便揣入懷中,然後從窗門中鑽下,飛出去,一切又恢復平靜。
  直到次日清晨,管理書室的弟子經過檢查,才大驚失色,「宮主,宮主,不好了!」
  「怎麼了?」鐵浩冷冷一哼。
  「《金水……秘笈》失……蹤!」
  「什麼?」鐵浩面色立變,「《金水秘笈》果真失蹤了?難道是……」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直奔「留情閣」。


第一卷武氏遺夢 52月燁寶典
  「歐兒,歐兒!」
  「呀,是爹!你急沖沖幹什麼?」
  「姑姑呢?」他一把拉住兒子,「姑姑去哪兒了?」
  「姑姑她……不告訴你!」
  「為什麼?」
  「你欺負姑姑!」歐兒雙手才叉腰,「她昨晚哭了,哭得好傷心!」
  「情妹哭了?」鐵浩不禁心急如焚,「她怎麼樣了?」
  「哼,她一邊哭一邊亂扔東西,一邊罵你欺負她!」歐兒道:「我知道她很傷心的,她要死了!」
  「你……」鐵浩不由一記耳光賞給兒子,「你詛咒情妹?」
  「哇!」歐兒哭了,「姑姑說的,不是我咒她!」
  「她說的?」鐵浩長長一歎,「不會的!她永遠不會死的。歐兒,爹錯怪你了,她究竟上哪兒了?快告訴我,我要去救她!」
  歐兒咬咬牙,「姑姑說要去什麼宮,她不許我告訴你!」
  「什麼宮?」鐵浩劍眉一皺,靈機一動,「不好,她一定是去『月燁宮』——哎,找死呀,情妹!」
  「爹——」
  「歐兒,我去救她,你別亂走——」
  歐兒呆在那兒,正欲往走回「留情閣」,突然眼前黑影一閃,一個丰神俊秀的少年已出現在他身邊,「乖孩子,我帶你去找她吧!」
  「你是誰?」歐兒倒退幾步。
  「我是你姑姑的朋友,特地來帶你去救她。你不想去麼?」美少年走上一步,歐兒驚疑不定,「你胡說!姑姑的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爹,不是你!」
  「是嗎?」美少年臉上有一絲妒色,「好,既然你不信,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手一彈,歐兒驚呼一聲,人已倒下。
  「哼,臭毛孩,跟鐵浩還是一模一樣!」他伸手抱起歐兒,狠聲道:「歐鐵皓,杜情仇,我看你們還能纏綿多久!哼,哈哈……」
  「小公子,小公子。」幾個白衣待女正好找到這兒,見狀大驚,「你是鳳央翎?為什麼抓走我們的小公子?」
  鳳央翎冷笑一聲,「識相的快滾,否則……哼!」
  白衣待女們互望一眼,攔住去路,「快放下小公子!」
  「不識相的臭丫頭!」鳳央翎恨恨一哼,玉劍抽出,旋身撲上,一聲聲尖叫,一個個女子都倒在血泊中,「哦,原來杜情仇一身本領,丫頭們竟不堪一擊!」他冷笑著,一個閃身已經消失了。
  追到「月燁宮」附近,鐵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不進去,他覺得杜情仇還是會夜間行動,至少白天她不會出現。於是他停留在外邊,希望能見到她,阻止她,但直到夕陽西落,她仍不見人影。她在哪兒?是歐兒騙了他嗎?
  杜雪姬正在窗前靜坐,突覺窗前人影一閃,不由心中一動,佯作未聞,待人影過後才悄悄出來,見到一條纖巧嬌小的黑影正朝「月燁書殿」而去,不由娥眉微皺,想了想,便隨後而去,在她身後,又有一條白影跟隨,三個人悄悄前進,一個被另一個跟蹤著,還渾然未覺!
  那纖小的黑影已撲進「月燁書殿」,然後杜雪姬跟進,最後的白影猶豫了一會兒,卻從樓壁爬上。
  月光透過,照在「月燁書殿」的最頂層上,這個盜書者正迅速翻閱著書,突然她驚喜地輕呼一聲,「不錯了,這是穆惜的《月燁寶典》,那是杜王公遺下的《武氏心術》,我終於找到了!」她只顧驚喜,全然不知身邊已多了一個人,正欲拿書,身邊已冷冷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她不由面色一變,倒退一步,望著眼前這個風華絕代的婦人。「杜雪姬?」
  「不錯,你是什麼人?三更半夜潛入『月燁書殿』,你想幹什麼?」杜雪姬冷冷地迫上一步,「還不快說!」
  「哼!」這個黑衣蒙面女子冷笑一聲,「本姑娘高興就來,怎麼樣?」
  「你好狂!」杜雪姬玉面一沉,玉掌拍出,蒙面女子冷哼一聲,退後一步,隨手抓過幾本書就拋去。
  杜雪姬閃身避過,又來抓她,她邊打邊拋書,把個書室全都打亂了。在外牆的鐵浩不由又急又氣,「鬧什麼開心?」
  「賤婢,你找死麼?」杜雪姬見地上一片狼藉,十分惱恨,下手更不留情,狠狠地飛身撲上。蒙面女子冷冷一哼,嬌軀迅速一挪,玉臂疾伸,抓住了那本《月燁寶典》,揣入懷中,正欲再去抓那本《武氏心術》,已被杜雪姬搶先一步搶在手中。
  「賤婢,你敢盜本宮之寶,是蘇不義派來的了!」杜雪姬怒叱一聲,雲袖迅速揮舞,迫得蒙面女子連連後退,但她不死心,她要得到《武氏心術》!
  杜雪姬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故意把《武氏心術》拋出,蒙面女子求書心切,不顧後果就撲上去,杜雪姬冷笑一聲,玉掌拍出——
  一聲尖叫,蒙面女子已從窗口直落下去,鐵浩大驚,「情妹——」他也不顧一切便飛過去接住她,輕輕落地,「情妹!」
  杜雪姬已拿著《武氏心術》飛下來,見到他,微微一怔,「鐵宮主,這女子夜盜本宮雙寶,不能留情,請你殺了她!」
  「不行!」鐵浩緊緊抱住蒙面女子,「夫人,她不是蘇不義的爪牙,她是我的情妹,請你放過她一次!」
  「不行!」杜雪姬冷冷一哼,「她叫什麼?」
  「杜情仇!」
  「原來是這丫頭!」杜雪姬冷笑道:「好吧,廢了她的武功,交回《月燁寶典》,然後滾出去!」
  「……」鐵浩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她睜開冷眸,,怨恨地盯著他,「我……要這兩本書,如果……不給,我死……不瞑目!」
  「情妹,你……何苦這樣?開心嗎?」他又恨又憐。
  「開……心!」她咬著失色的唇,掙扎著,「我要《武氏心術》!」
  「你還敢?」杜雪姬大怒,雲袖拍出,鐵浩急忙一閃身,避過了,「夫人,你不要咄咄逼人!」
  「是這賤婢無禮,你還護著她?」杜雪姬大為惱怒,「來人——」
  鐵浩見人多了,不及思索,便飛掠而去,杜雪姬見追不上,便命人收拾「月燁書殿」,然後到穆後那兒報告。
  「這件事一定有緣由!」穆後微微一歎,「杜情仇不是個玩命的人!她另有苦衷!」
  「可是她敢來盜取雙寶,已經觸犯宮規!」杜雪姬冷冷道:「這個女子不是凡人,她口出狂言,志在求書,莫非她真有什麼秘密不成?」
  「這女子來歷不明,不過看來鐵浩很愛她,他一定知道的!」穆後微微一笑,「我相信鐵浩不是奸邪之輩,他一定能阻止杜情仇幹出什麼事!」
  「我就是認為鐵浩乃金宮主愛徒一定不會偏袒,才放他們走的!但願杜情仇回頭是岸,把《月燁寶典》送還!」杜雪姬冷然一歎,「看他們還蠻多情的,難怪月燁生氣!」
  穆後搖搖頭。
  「娘,老祖母,是不是杜情仇前來偷我們的寶書?」狄月燁聞訊趕來,氣勢洶洶問。
  「月燁,她已被鐵浩救走了!」
  「又是鐵浩?」狄月燁又是妒嫉又是怨恨,「這對狗男女……」
  「住口。書香門第的閨秀怎麼出口不遜?」穆後冷冷一哼,「此事老身自有主見,你別管了!」
  「娘——」狄月燁望向母親,見她不語,又氣又恨,「哼!我不信這個邪——」
  「月燁……」
  「讓她去吧!」穆後冷冷一歎。
  「情妹,情妹!」鐵浩一邊奔跑,一邊望著她,卻見她玉面慘白,冷汗淋淋,不由更驚,「情妹,純純!」
  不得已先在一處隱蔽地方放下她,然後為她察看傷勢,略一猶豫,便解開她的輕衣,看到她嬌嫩背部處有五個指印,紅紅的,不禁大驚,「月燁夫人下手太毒了,可憐的純純,唉!」
  「純純!」他緊緊抱住她,「鐵哥哥一定要救你,好嗎?」
  「鐵……哥哥!」她無力地靠在他胸前,「我……要書……書……」
  「情妹,情妹,寶貝,你好傻!」鐵浩心痛地親吻她灰色的朱唇,把那本掉下來的《月燁寶典》放到她的手上,「看,在這兒,情妹,你能告訴我真正求書的原因嗎?」
  「開……心……」
  「又是開心?」他有點惱火,「不對!你肯定有什麼苦衷!」
  杜情仇玉面上掠過一絲悲哀、憤恨,然後搖搖頭,「我……我不想告訴你!」
  「你……」鐵浩恨恨一哼,「你不說,我燒掉它!」
  「不……不行!」她面如死灰,「求求你,鐵……哥哥,我說……」
  「你說!」
  「我……的師父就是……女聖魔……武氏,那……個怪女人就是她……的陰魂,她要我……練她……的武功,我……練了五年……才知道……」她黯然道:「如果不把……《金水……秘笈》、《月燁寶典》、《武氏心術》……配上我練的武功,……我不但完成……不了她的遺……遺志,還……」
  「還怎樣?」鐵浩不由心頭一緊,她臉上出現一個淒苦無奈的微笑,「我……會在……一年……內走火入……」
  「什麼?」鐵浩又驚又傷心,「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麼?」杜情仇奇怪地望著他。
  「你……剛才我若知道事關你的性命,我們聯手一定能偷出兩本書,我不能不救你,情妹!」他痛苦地親著她,「我不能讓你死的,絕不能!」
  「鐵……哥哥……」
  「情妹,你放心,我要把《武氏心術》也偷出來,只要為了你,我會不顧一切的!」鐵浩緊緊抓起她的纖手,「你別急,我想辦法,好嗎?」
  「鐵哥哥!」她不由感動地流下淚來。
  「情妹,你抓狄月燁和笑笑又是為了什麼?」
  「我……」她咬著唇,「我要拿她們去交換,後來你……說不把她們交出來就要拋棄我,我……只有放了她們另找辦法!」
  「情妹,你若老實對我說,我一定會設法幫助你,我又怎麼捨得拋棄你呢?」鐵浩憐愛地撫摸她的秀髮,「別理那麼多,先治好你的傷再說。」
  「不,鐵哥哥,」她搖搖頭拒絕了,「我要把書放在安全的地方再說!不然,書丟了,你救我也沒等於沒用的!」
  「情妹!」他扶起她,突然面色一沉,「什麼人?給我滾出來!」
  「是我!」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子盈盈走出來,「鐵浩,你怎麼會救這女人?她跟我們『月燁宮』為敵,也就是跟『金衣宮』為敵,你知不知道?」
  「哼!我不管她與誰為敵,反正她就是你的妻子紀純,我一定要救她,萬死不辭!」鐵浩一邊冷淡地回答,一邊卻含情脈脈地拭著杜情仇額上的汗珠。
  「什麼?你們是夫妻?」狄月燁粉面變色,當她見到杜情仇衣衫單薄,嬌柔地伏在他懷裡時,更是妒恨萬分。
  「不錯,她就是純純,我的寶貝!」鐵浩微微一笑,「我流浪江湖五年,就是為了尋找她!」
  「你——」狄月燁幽怨無比,「你只知道她,可知道我?」
  「你?」他一怔,「我跟娘子的事關你什麼事?」
  「你……好狠心!」她哭了,便撲上來。
  鐵浩雲袖一揮,推開她,一手仍緊緊摟著昏迷的杜情仇,「你走吧,別驚醒了她!」
  「你……你……」狄月燁又羞又恨,一咬牙,便撲向杜情仇——
  一聲尖叫,她倒在草地上,吃驚地望著憤怒的鐵浩,「你……敢對我下手?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免得讓我看見你們這對狗男女——」
  「住口!」鐵浩劍眉倒豎,「我告訴你,我跟她從小就已訂下白首之約,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再出口不遜,別怪我不客氣!」
  「好哇,你……」狄月燁痛哭起來,「我要她不得好死!」
  「你敢?」他眼中殺機一閃而過,「一生中只有兩個人我殺不了,但這兩個人都不是你,你自己三思,滾!」
  「啊——」她悲呼一聲,掩面而去。
  「哎……」杜情仇幽幽醒來,嬌羞地拉增鐵浩,「鐵哥哥,我知道一個地方,我把《金水秘笈》也放在那兒!你送我去那兒才安全!」
  「哦,好的。情妹!」他柔和地親她一下,便收起《月燁寶典》,抱起她,然後大步而去。
  一切都如杜情仇所說一樣,她需要那三本寶書才能解脫走火入魔之險,也能成為天下無敵!
  鐵浩看著暗道:「師父當日要我保護《金水秘笈》,非萬不得已不能用,我想用它來救救純純,師父一定不會怪責的,對不對?」
  「鐵哥哥,秘笈在這兒!」她在裡邊叫,鐵浩奔過去,果然她從洞壁裡摸出一本書,是他金水宮失蹤的寶貝!
  「情妹,我不會不救你的,放心!你好好休息吧!」他輕輕一歎。
  「鐵哥哥,我想把它簡化了繡在『芙蓉襖』上!」
  「為什麼?」
  「秘笈是你師父之寶,不應該落入我的手裡,我繡完之後,你把它帶回去,還有《月燁寶典》,好嗎?」她柔聲問。
  「嗯,可以!」他笑了,「你真乖!」
  杜情仇盈盈一笑,果真在燈下飛針走線起來,把秘笈上的武功口訣都以極精細的手法縫了上去!鐵浩在她身邊一直默默而癡癡地望著她專注認真的模樣。
  也不知繡了多久,她才輕輕吁了口氣,抬起秋波,「鐵哥哥!」
  「嗯!」鐵浩定一定神,輕輕摟過她,「怎麼了?」
  「你看我繡得好不好?」她低聲問。
  鐵浩點點頭,「太好了,情妹,你繡的比……『巧手天女』還要精妙,太美了!」
  杜情仇不由喜上眉梢,「真的嗎?」
  她仔細翻看「芙蓉襖」,不錯,如果不是用高深的眼力去看,根本就看不出她在上面繡了什麼,看上去就好像她在上面繡了水紋,為芙蓉綴上一些風韻!她這一手功夫看來可謂獨步天下,舉世無雙了!
  「情妹,你真聰明!」鐵浩不禁憐愛深情地吻著她,「記得以前你為我縫衣服也是很巧妙的,現在更精絕了,真乖!」
  「呀,我什麼時候為你縫衣服了?」她想了想,才似乎依稀記得,「嗯,不錯,我記得是在一個山洞,那時我……」她玉面飛霞,「我已經有了歐兒!」
  「不錯,就是那個時候!」鐵浩滿心歡喜,她在逐漸恢復她的記憶力了,能夠回味他們五年前的恩愛,他又驚又喜。
  「鐵哥哥,你餓了吧?」她盈盈起身,「我先去弄些果子來,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情妹,小心點!」他微微一笑,望著她的倩影消失,不由心頭一陣惆悵,輕輕撫摸著那件淡紅色的背心,「情妹,純純,你真好!只要你需要什麼,我都會想盡辦法幫你找到的,好麼?」
  他想到了三本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奇書是她唯一能夠獲得解救的救星,不由心急如焚,他不能第二次失去她!如果月燁夫人不容,他也要冒著與「月燁宮」翻臉的危險去偷書,為了她,他可以犧牲一切!但是,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呢?


第一卷武氏遺夢 53妖姬媚力
  「鐵哥哥,你想什麼?」她已回來,手中托著一個木盤,盤上有很多圓圓的果子。
  「情妹!」他淡淡一笑,拉過她,「告訴我,為什麼不把真相早點告訴我?」
  她嬌羞地一哼,「你早知道不就為我多擔心麼?呆子!」
  「情妹,你真好!」他哈哈一笑,親著她,「現在我倒不怎麼擔心了!」
  「為什麼?」她明眸一轉,「我可不想讓你與杜雪姬他們為敵!」
  「哈,真聰明,不過,我一望定要拿到《武氏心術》。你放心吧!」鐵浩捏捏她的小鼻子,「為了你,鐵哥哥不怕與什麼人為敵!」
  「鐵哥哥——」她又感動又歡喜,抹去淚水,才笑道:「鐵哥哥,這是『多情子』,是我和歐兒吃了三年的寶貝,你嘗嘗!」
  「嗯!」他點點頭,張開口,果子入口,果真清涼泌人,芳香無比,吃了還依依不捨,真是名副其實的「多情子」。
  「好吃嗎?」
  「好,寶貝!」他凝望著她,「情妹,過去鐵哥哥讓你受了委屈,以後絕對不會再懷疑你做的一切。好嗎?」
  「鐵哥哥——」她嬌呼一聲,撲進他懷裡,久久不肯分開一步。
  「情妹,練完了我把《月燁寶典》送回去,然後向她們要那本《武氏心術》,好不好?」他溫存地撫摸她的粉臉,「如果她們不給,我就去偷!」
  「鐵哥哥,別急,只要在一年內我能得到三本書的口訣,然後開始練功,就不會有事的,你別急嘛!」她笑了,他太關心她的安危,但是他又不顧一切,甚至為了她有點瘋狂,她又是喜又是憂,難道她真是他口中,夢裡,日思夜想的那個純純?否則他為什麼會那麼關心她?
  「情妹,你得到了三本書就會練成天下第一的,對嗎?」鐵浩輕輕問。
  杜情仇望了他半晌,才點點頭。
  「那……你會怎麼樣做?」
  「我要為自己報仇!」杜情仇咬著唇,「蘇不義太可惡,還有他們打傷了你,我要殺了他們!」
  「然後呢?」鐵浩微微一笑。
  「然後……」她幽幽一歎,「我會出家!」
  「什麼?」他大吃一驚,「誰說的?」
  「武氏師父要我這麼做的!」
  「不!不行,鐵哥哥需要你!」他大為緊張,緊緊摟著她,「情妹!」
  「鐵哥哥……」她突然咯咯大笑,「鐵哥哥,我跟你開玩笑的,武氏師父根本沒有這麼說,是我跟你說笑的,你……咯咯……」
  「情妹,你這刁丫頭!」他面上一紅,狠狠地抓起她,狠狠親她,「我整死你,看你還敢不敢笑我——」
  「哎,哎,不要,鐵哥哥,不要……」她又羞又驚又不停地嬌笑著,兩人倒在一起,「情妹,你還要繡到什麼時候?」停了好久,鐵浩才收斂笑容輕輕問。
  「嗯,還要過三天!」
  「最快的速度呢?」
  「至少也得我一天一夜!」她伸伸懶腰,「不過我真的好累,手都酸死了……」
  「我幫你捶一下!」他說著就真的往她玉臂上捶去——
  「哎喲,輕點!「她尖叫一聲。
  「哼,死丫頭!「他狠狠一笑,輕輕揉摸著,杜情仇柔情無限地靠在他懷裡嬌笑……
  「哼,小毛孩,你叫什麼?「
  歐兒驚恐地望著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搖搖頭。
  「說!「
  「不說!「他十分倔強。
  「哈哈……「蘇不義冷冷笑了,」跟歐鐵皓一樣的硬呀,你是他的兒子吧。你娘呢?是不是杜情仇?「
  歐兒不語,緊抿著唇。蘇不義大怒,揚手便打,他慘叫一聲,臉上已腫起老高,但他沒有哭,只是恨恨望著這個凶神惡煞的老人。
  「好小子,你再這麼硬,老夫要你的小命!「
  「呸!老賊!「
  「哇哇……「蘇不義氣得恨恨摔下他,」臭小子!「
  歐兒口吐鮮血,昏迷過去。
  「帶下去!「蘇不義冷冷一哼,」讓花花太帥來見我!「
  「嘿嘿……「一個滿臉邪氣,身穿猛虎花袍的中年漢子,大搖大擺走進大廳,」蘇先生!「
  「哦,花兄,請坐!「蘇不義微微一笑,」老夫久仰花兄威名,今日能與花兄攜手圖謀大事,真是三生有幸!「
  花花太帥哈哈一笑,「蘇先生客氣了!大事花某不敢嵊謀,花某只追求美人佳娘,只要事成之後,蘇先生讓花某在武林中到處逍遙,那就夠了!「
  「花兄不必客氣,老夫只要能得到江山,那麼,花兄要什麼美人只管開口!狄兄也可以遂他所願,殺了杜雪姬那賤人!「蘇不義陰陰一笑。
  「如此多謝蘇兄!只是……「花花太帥皺皺眉,」只是穆後並非易與之輩,她『月燁宮』與『金衣宮』又是同聲同氣!「
  「哈哈,花兄有所不知,『金衣宮』主金靖已為老夫所除!至於穆後與那賤人……「蘇不義陰冷地一笑,」只要有『金陽碧月劍』在手,何敵不能克呢?「
  「碧月劍?就是『至尊碧月劍』了!「
  「花兄可知此劍正在那位女盟主,第一美人手中!「
  「哦?「花花太帥不由臉上有了喜色,」劍在美人手裡?真不賴的!「
  「花兄可能不知,杜情仇是個絕代佳人!「蘇不義哈哈大笑,」老夫當日一睹芳顏,哎呀,比杜雪姬母女美上百倍,包你花兄一見神魂顛倒!「
  「真有此種美人?「花花太帥心中癢極了,」好,好,有此種美人,花某一定要好好享用,嘿嘿……「
  蘇不義陰陰笑道:「所以老夫希望花兄幫個忙!「
  「你要我盜取『至尊碧月劍』吧?「
  「不錯!「
  花花太帥想了想,「好!花某正好趁機一近芳澤!「
  「嘿嘿……「
  「情妹,繡好了嗎?「
  「嗯,鐵哥哥,你可以送回『月燁宮』了!不過……「她娥眉一皺,」還是我自己去吧!是我自己幹的,不關你的事!「
  「情妹!「
  「鐵哥哥,「她幽幽地搖搖頭,」我真不該連累你!「
  「情妹,你還說這些話?「他劍眉一皺,」我說過的,永不更改!「
  「鐵哥哥,」杜情仇嬌柔地撫摸他的臉,「我怕……她們不肯放過我們!」
  「大不了,我們搶書!」他淡淡一歎,「不過,我覺得穆後這個人不是那種雞腸肚的女人!她不會見死不救的,而且,我知道她很喜歡你!」
  杜情仇搖搖頭,「鐵哥哥,她再喜歡我也及不上你!你肯為我破了宮規也是有違令師遺命,而她們沒有必要把兩本奇書借給我,這樣……我不是她們的人,不行的!」
  「傻丫頭!」鐵浩親親她的粉頸,「鐵哥哥一定有辦法,你放心吧!」
  「那鐵哥哥,你等一下,我先回『留情閣』安置歐兒,然後我們一齊去!」她嫣然一笑,「好麼?」
  「好,我等你!」他淡淡笑了,坐在這個洞裡,他感覺好極了。在這兒,杜情仇足足繡了三天,才在他們兩件「芙蓉襖」上用三分這二的地方繡下了兩本奇書的口訣、註釋、招式、心注。他們在這兒嬉戲纏綿,談情論愛,兩情依依,如膠似漆,她的一嗔一笑都令他情迷意亂!
  呆了好久,才聽到一聲女子尖叫,接著她飛奔進來,「鐵哥哥,不好了——」
  「情妹,你怎麼了?」鐵浩吃了一驚,扶住她,「出了什麼事?」
  杜情仇玉面淒楚怨憤,「歐兒……不見了,我的『留情閣』、『聽雨軒』都被人毀了!」
  「什麼?真有此事?」鐵浩大驚,「歐兒也不見了?」
  「……」杜情仇一邊抽泣一邊道:「我……們才在這兒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歐兒……」
  「別哭,別哭,情妹,乖!」他一邊哄著,邊柔和地摟緊她,「歐兒不見了,我們可以找回來,你別哭壞身體,嗯!」
  「鐵哥哥——」她止住哭聲,但仍傷心欲絕,「歐兒,我的歐兒,他多無辜,他一直被我拋在那兒孤伶伶一個人,沒有父母的呵護,現在……我好痛苦!」
  「別這樣!」鐵浩親著她,拉起她的纖手,「我們先把書送到『月燁宮』,然後看看穆後如何處理這件事!」
  「鐵哥哥,『至尊碧月劍』呢?」她幽幽問,「是不是真要交給穆後?」
  「情妹,你該明白,蘇不義他們志在求劍,不把劍送回去,我們保護不了!」鐵浩低聲道:「何況若為了這把無用的廢劍,我們或許會連歐兒都保護不了!」
  杜情仇點點頭,嬌羞地望他,「我聽你的,鐵哥哥!」
  「乖!」他笑了,親吻她這後,才把劍包起來,與《月燁寶典》一齊包成一個大布包,這才拉著她,緩緩走出石洞。
  「走吧,情妹!」兩人依偎著,很快消失在群山之間……
  「月燁,你病了?」
  「娘!」狄月燁痛哭起來,「我恨死他了!」
  「誰呀?」杜雪姬娥眉一挑,「誰惹惱了你?」
  「歐鐵皓!」狄月燁悲泣著。
  「月燁,唉,男人都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你又何必這樣自尋煩惱呢?」杜雪姬不由幽幽長歎。
  「娘,他對那賤人挺多情的!」
  「唉,娘也不知道,但是很多男人都是那麼可惡的!」杜雪姬低歎一聲。
  狄月燁抹抹淚水,「娘,我常聽你與祖母說起狄青雲,他是不是很可惡?」
  杜雪姬怨恨地冷笑了,「不錯!這賊子花言巧語,騙去了我,然後又花心風流去找美人,他還盜取『無上金陽劍』,結果被你老祖母逐出『月燁宮』!此事已過了二十多年!」
  「難怪娘你一直不開心!」狄月燁幽幽道:「不過,歐鐵皓他……他若肯花心風流,那就好了!」
  「什麼?你說什麼?」
  「他那麼俊逸瀟灑,不風流就太可惜了!」狄月燁嬌笑著,「他若娶了杜情仇再接納我,那該多好!」
  「你……好傻!」杜雪姬苦笑著,搖搖頭,「他會嗎?」
  「可是他不會,那天他連看我都厭惡似的!」狄月燁又哭了。
  「夫人,金衣宮主鐵浩跟杜情仇姑娘求見!」
  「哦?」杜雪姬不由心中一動,「他們一起來的?」
  「正是!」
  「請他們正廳相見!」
  「是!」
  「月燁,好好休息!」杜雪姬微微一歎,便走了。
  「哼!」狄月燁惱怒不已,「好親熱的一對!我不會成全你你們的!絕對不會!」
  突然,她心中有了一個惡毒的念頭。
  「我……還會……走火入……」那句話在她心頭不時出現著,此刻妒恨之心更強烈,這句話就更響了!
  「杜情仇,紀純,哼,你敢與我爭奪歐鐵皓,就是自尋死路!」她冷冷笑了起來,「要等我老祖母交出《武氏心術》成全你的美夢麼?哼,妄想!你記住,我不是好惹的!」
  「情妹,」鐵浩輕輕摟著她,走進正廳,「別怕!」
  「哼,是你緊張還是我害怕?」杜情仇狠狠咬了他一下,「懦夫!」
  「死丫頭!」他吃痛,惱怒地捏捏她的俏臉,「別氣了,待會兒還有要事!」
  「哼!」
  「鐵宮主久等了!」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婦盈盈走出來。「請坐!」
  「謝謝!」鐵浩扶住杜情仇入座。
  「不知道宮主此來為了何事?」杜雪姬美目一轉,望著他身邊的蒙面女子。
  「夫人,上次情妹夜盜寶書,冒犯夫人,實有苦衷,今天我帶她來,一是向夫人賠罪,二是求夫人再將另一本書《武氏心術》借給在下!」鐵浩坦然道:「至於上次貴宮失竊的《月燁寶典》,在下原物奉還!」
  「哦?苦衷?」杜雪姬冷冷一笑,「什麼苦衷?不是這位姑娘為了開心麼?」
  「夫人有所不知,情妹她……」鐵浩有點黯然,「她練的武功在一年內有走火入魔之險,只有合《金水秘笈》、《月燁寶典》、《武氏心術》三者才能解脫這種危險!」
  杜雪姬似是吃了一驚,「要三合為一?你練的是什麼武功?」
  她顯然是問杜情仇了,鐵浩推推身邊的人兒,「情妹,你老實告訴夫人吧!「
  「……「杜情仇緊咬櫻唇,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是被百餘年前女聖魔武氏的靈氣救活的,所以我遵照她的命令練了她的粗淺功夫!「
  「武氏?「杜雪姬玉面失色,」你是她的記名弟子?「
  杜情仇默然點點頭。
  「原來如此!「杜雪姬長長吁了口氣,」恭喜姑娘了,前次若早知道一定不敢為難姑娘!」
  「夫人,這是何意?」鐵浩不由詫然問。
  「哎,我的祖父杜王公便是武氏的弟子,論起來,姑娘還是長輩哩!」杜雪姬刮目相看,態度大為改變了,「請姑娘恕我不知之罪!」
  「夫人不必客氣!」杜情仇微微一笑,「我只是她的記名弟子!」
  「雖是如此,但姑娘能得她的青睬,當然不是凡輩!」杜雪姬微微一歎,「既然武氏聖魔有遺命要姑娘完成,我怎敢違逆?來人,馬上去取《武氏心術》!」
  「是!」
  「多謝夫人!」
  「宮主客氣了!」杜雪姬搖搖頭,「姑娘若能將此三者武功合為一體,必是武林之大福,又能完成武氏與金狄先生的遺願,不過……」
  「不過什麼?」兩人俱是好奇。
  「不過若能由一對愛侶夫妻來完成,那就更妙了!」杜雪姬搖頭苦笑,「但要這種患難見真情,生死與共的夫妻卻是世間難尋,就連武氏與金狄先生都勞燕分飛……唉!」
  兩人互望一眼,杜情仇微微笑了,「夫人,我們可以試一試!」
  杜雪姬一怔,「你們?」
  兩人俱相視一笑,「可以試試!」
  「如果兩位有心嘗試,那麼可以請老祖母具體為兩位介紹一下方法!」
  「謝謝!」
  「對了,夫人,」鐵浩從包裡拿出一把長劍,「情妹已無力護劍,連『留情閣』都被人毀去,我們只有把劍送回,請夫人收回!」
  杜雪姬大喜,「難得姑娘如此通情達理!我先替老祖母謝謝姑娘了!」她小心地翼翼地接過長劍,微微一歎,輕輕放在桌上。
  「還有這本《月燁寶典》,也請夫人收回!」
  杜雪姬十分高興,「太好了!」
  就在這時,待女慌慌張張奔進來,「不好了,夫人,《武氏心術》不見!」
  「什麼?」三人俱大驚,杜雪姬玉面變了顏色,「是誰敢盜走《武氏心術》?」
  鐵浩望了杜情仇一眼,「情妹——」
  「鐵哥哥!」她淡淡一歎。
  「老祖母,你來得正好,」杜雪姬如逢救星,把前事簡略地說了,然後道:「如今《武氏心術》不見,我們如何對得起鐵宮主和姑娘?」
  穆後不由長眉一皺,「此事看來並不複雜,月燁這丫頭呢?」
  「月燁呢?」杜雪姬回頭問待女。
  「公主剛才匆匆離宮!」
  「這就對了!」穆後冷冷道:「立刻派人截回公主,一定要奪回《武氏心術》!」
  「是!」
  「真是抱歉!」穆後回頭不無歉然地道:「老身管教不嚴,才屢次出現家門敗類,唉!」
  鐵浩摟著杜情仇,「前輩,這些已當別提!我最擔心的是情妹的隱患,唉!」
  「鐵哥哥,我還有一年,你別擔心!」她卻淡淡一笑,「一年已經夠了——」
  「不,情妹,你答應的,我們白頭偕老!」鐵浩急道:「你可不能反悔!」


第一卷武氏遺夢 54色尊現世
  穆後微微一歎,「月燁這丫頭若是因愛成恨,那就太不幸了!」
  「都是我教不好她!」杜雪姬也悔恨地道:「此事已關係到先祖們的遺訓,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這丫頭!」
  過了一會兒,派去的人來報,「四處尋遍,未見公主!」
  鐵浩大為急怒,「什麼?狄月燁已無蹤可尋?豈有此理,情妹,我們追……」
  「鐵哥哥,別這樣!」杜情仇攔住他,幽然道:「我還有一年時間,別擔心!目前最要緊的是找到歐兒!」
  「可是……」鐵浩咬咬牙,人「罷了,情妹,我們先救回歐兒,再去追尋書的下落。好嗎?」
  「嗯,」她盈盈一笑,靠在他懷裡,「我們不能怪前輩和夫人!這事只能怪我自己!」
  「為什麼?」
  「誰叫我要跟她爭奪你呢?」她嬌笑起來,清脆柔和,甜甜的令鐵浩滿臉煩恨化為烏有,「情妹真乖,走吧!」
  兩人向穆後辭別之後,便踏上尋兒、尋書,報仇雪恥之路。只是茫茫前途,何去何從呢?
  穆後目光一閃,「雪姬,我說過他們不是奸邪之輩,此話不假吧!」
  「沒料到他們會成為武氏聖魔和金狄先生的記名弟子!」杜雪姬微微一歎,「月燁一定要追回來,《武氏心術》一定要交給他們!」
  「不錯!」
  「紀恨!」
  「祖爺!」紀恨在殿前拜下,面對一個像殭屍一般冷、硬,恐怖的金髮老人,「祖爺有何吩咐?」
  「老夫命令蘇不義去幹的事辦妥了麼?」殭屍金髮人的聲音也冷冰冰,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
  「這……」紀恨搖搖頭,「師父已連合狄青雲,花花太帥等人,準備與穆惜、杜雪姬等一決死戰!」
  「哼!」金髮殭屍冷冷一哼,「都是一群廢物!老夫等了這麼久還不回音,可恨!」
  「祖爺息怒!」一邊的幾個絕美少婦一齊嬌聲嬌氣,一邊還為他捶腰摸胸口。
  「去!別在這兒!」金髮殭屍冷冷甩開眾艷,「老夫要這些廢物有什麼用?紀恨,聽說中原多美人,狄青雲的妻女俱是上上之選,你那鬼師父怎麼遲遲不把美人獻上?」
  「祖爺,師父說杜雪姬背後有穆後,並非可惹之輩!」
  「哦?穆惜?那對死鴛鴦的女兒?」金爭殭屍笑起來,好似鬼哭神哮!「老夫料那對死鴛鴦的女兒肯定如一隻螞蟻,老夫能玩於掌中,何怕什麼人?哼,哈、哈、哈哈……」
  「祖爺神功蓋世,無人能敵!」
  「不錯!」金髮殭屍得意至極,「紀恨,老夫教你幾招,專為老夫擒拿美人,抓佳麗,老夫不會虧待你的!」
  紀恨想了想,一咬牙,「紀恨一切聽從祖爺之命!」
  「好,馬上隨我來!」金髮殭屍捏捏他身邊的少婦,「寶貝們,老夫去去就來!」
  「恭送祖爺!」眾艷一齊跪下,金髮殭屍哈哈大笑,帶著紀恨揚長而去……
  「情妹,你怎麼了?」鐵浩一邊緊緊摟著愛妻,一邊柔聲問,「別急,我們一定會找到歐兒和書的!」
  「鐵哥哥!」她玉面蒼白,幽幽一歎,「我怕我們三人會分開……」
  「不會的!」他淡淡一笑,「永遠不會,寶貝,你別怕,鐵哥哥愛你,決不讓你孤獨寂寞的!」
  「真的?」她又驚又喜。
  「乖寶貝,鐵哥哥真有一個好辦法,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他溫存地扶她躺下,「乖乖睡一下,聽話。」
  「鐵哥哥……」她笑了,然後甜甜入夢……
  「唉!」鐵浩面色黯然,他已決定這一次不會讓她孤獨地躺在孤墳中,他要陪她,生死與共!此際他真悔恨,為什麼咄咄逼人,讓她輕易放了狄月燁還不肯讓她盜書,原來她是有苦衷的……他覺得太令她受委屈了。
  五年前的一場情緣刻骨銘心,他已不能再忍受失去她的痛苦,到了無可選擇之時,他覺得唯有一死才能酬報紅顏!
  「純純,我的娘子!」他輕輕一歎,緊緊抱著她,她慪意安然地睡著,一無所知,「純純,我的純純,我真傻,為什麼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而委屈了你?寶貝,你怪我麼?」
  他們已不能在「留情閣」了,流浪漢似地過了幾天,今夜,他們住在一個客棧的一間房裡,入夜已經安靜,但他心裡思潮起伏,卻睡不著,不時望著床裡睡著的佳人兒出神。
  「鐵哥哥——」她喃喃叫著,「鐵哥哥,別離開我,我是純純,我是純純。我有歐兒,你知不知道?鐵郎,鐵郎——」
  鐵浩又驚又心痛,「娘子,純純!」他撲上去,抱起她,「純純,你怎麼了?」
  「鐵哥哥!」她睜開妙目,然後抽泣起來,「我好怕,鐵哥哥!」
  「乖,別怕,鐵哥哥在這兒,沒有人敢欺負你,娘子!」他憐愛地撫摸那張蒼白絕色的玉容,「沒事的,鐵哥哥陪你!」
  「鐵哥哥!」她緊緊靠著他,「鐵哥哥……」便沉沉睡去。鐵浩緊緊摟著她,不敢再鬆開手一下。
  「唉,純純,你真無辜,為什麼要這麼悲慘呢?」他黯然一歎,「鐵哥哥不好好照顧你,真該死!」
  他把妙人兒緊緊摟著,一邊柔聲撫慰一邊想著心事,不覺過了三更,他正疲勞地閉上眼睛——
  「噹」地一聲,一把飛刀從窗門飛進來,他大驚之下,不及細思,抱起杜情仇,迅速一閃身,匕首插在床頭,他剛才坐的地方!
  「鐵哥哥!」她驚醒了,「怎麼回事?」
  「情妹,你看——」鐵浩雲袖一展,已撥出匕首,刀尖上有一張紙條,「令郎在我手,要他安返,請取碧月劍,交換在午時——蘇不義」
  「歐兒!」杜情仇又驚又喜,「歐兒在他們手裡!」
  「情妹,這……該怎麼辦呢?」
  「這……」杜情仇娥媚微皺,咬咬唇,「盜劍!「
  「你還要盜劍?「
  「為了歐兒!」杜情仇冷冷一歎,「本來劍便是我的!「
  「情妹……「
  「鐵哥哥,你等著!「她嬌軀一扭,人已飛彈而去,」情妹——「鐵浩怕她有閃失,只得追上——
  「嘿嘿……「他們背後,一個白髮老人陰陰笑了……
  午時,「聽雨軒「已站了幾個人,一個白髮老人,一個花袍中年人,一個白衣蒙面人,還有一個美貌婦人,四人俱焦急地等待著。
  「他們會來嗎?「
  「哼,除非不要兒子的命!」蘇不義冷笑一聲,「來了!「
  果然,一個蒙面女子與一個白衣少年依偎著從林中走出來。
  「哦,姑娘果真赴約!「蘇不義哈哈一笑。
  「哼,歐兒呢?「杜情仇拉著鐵浩,冷冷一哼,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看得花花太帥目瞪口呆,不必看相貌,看她嬌軀柳腰,便非一般女子可比了!一個絕代尤物!難怪許多男人志在必求!
  「哦,歐兒那小毛孩……嘿嘿,來人,帶上來!「
  一個五歲小男孩被兩個大漢挾上來,他小臉慘白,已經奄奄一息!
  「歐兒……「杜情仇不由心痛腸斷,」歐兒,我的孩子——「
  「情妹!「鐵浩抓住她的纖手,」別太衝動!「
  「歐兒怎麼樣了?「杜情仇勉力抑制悲憤,怒道。
  「嘿嘿,姑娘不必緊張,我們只不過給他一點教訓,否則他太不識抬舉了!「蘇不義冷笑一聲,」至尊碧月劍呢?「
  「在這兒!「鐵浩冷冷舉起身邊的長劍。
  「我們一手交劍一手交人!「蘇不義冷冷一哼,」嫂子,你把小毛孩帶過去!「
  杜情仇狠狠抓過劍,與宋香裊緩緩走近,走到中間位置,她玉手疾伸,立刻抱過兒子,然後玉臂疾揮,劍已脫手飛入湖中!
  宋香裊武功不及她,被她搶了先機,才亂了方寸,她已飛身退回,「歐兒,我的寶貝!「
  「快,快撈劍!「四人氣急敗壞,一齊跳進湖中,杜情仇冷冷一哼,」鐵哥哥,我們回去吧!「
  「歐兒醒來就好了!「鐵浩點點頭,摟著她,抱過兒子便走了。
  四個人撈了大半天,才撈出那把長劍,蘇不義欣喜若狂,抽出一看,老臉變色,「這賤人竟敢耍我!「
  「難道是假的?」其餘三人也是心頭一驚。
  「好個杜情仇,這小美人真不賴!」蘇不義陰陰一笑,「哼,很好呀,反正她用假劍,老夫也不妨還點顏色!」
  「蘇兄有何妙計?」
  「剛才我已預先讓歐兒服下了沒有藥可救的『今日亡』!」蘇不義哈哈大笑,「看這小美人心疼吧!」
  「哦?」花花太帥搖搖頭,「美人傷心可會玉容憔悴!蘇兄太不客氣了!」
  「哦,花兄心疼了?老夫也有點捨不得哩!」蘇不義陰陰一笑,「一定要讓小美人為我們所有!」
  「不錯!」花花太帥大喜。
  狄青雲冷冷一哼,「如果她不屈服,乾脆殺了,紅顏多是禍水!」
  「不錯!」宋香裊嬌笑道:「要讓這賤人死了才好!」
  「哈哈……」
  四人揚長而去,一個少年聽到這些話,不由又後悔又焦急,「歐兒是我害了的,情仇一定不會原諒我了,他日若他們慘敗,那時,她會落入他們手中受盡凌辱……不行,我要救出她,我一定要!」但他暫時還不敢行動,有所顧忌嗎?


第一卷武氏遺夢 55美人失足
  「你們救回歐兒,太好了!」杜雪姬大喜,「這我們就放心了!」
  「夫人,歐兒累了,還是讓他先休息一下吧!」鐵浩抱著兒子進去。杜雪姬一瞧孩子,不由笑了,「情仇,這孩子是你們的親生骨肉吧?」
  杜情仇含羞點點頭,「夫人怎麼知道?」
  「長得太像鐵浩了,不是你們的還會是誰的?」杜雪姬笑了。
  鐵浩把兒子交給宮女帶下,摟過杜情仇,「情妹,你真行,倉促之間到哪裡找來一把劍呢?」
  「這有什麼難?我不過用劍外的外殼一模一樣而矣!」她淡淡一笑,「歐兒平安無事,我放心了!」
  「情妹,」鐵浩望著她,欲言又止。
  「鐵哥哥,你有心事?」
  他搖搖頭,杜雪姬微微一笑,「我先走一步了!」
  「鐵哥哥,你怎麼了?」杜情仇幽幽問。
  鐵浩望著她,良久才輕輕一歎,「狄月燁至今無蹤無影,我擔心……」
  「別提它!」她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宮女來報:「不好了,小公子突然昏迷了!」
  「什麼?」杜情仇嬌軀一顫,驚呼一聲,便撲向小偏殿。鐵浩急忙追上去。
  「歐兒——」
  歐兒雙目緊閉,蒼白清秀的臉蛋上泛起了黑氣,口角也溢出血來!
  「歐兒!「杜情仇柔腸欲斷,」歐兒——「
  「歐兒怎麼變成這樣?「鐵浩又急又氣,搖搖歐兒,沒有反應。
  「歐兒,「杜情仇珠淚紛紛,緊緊摟著兒子,」歐兒,你醒醒呀!「
  「……「歐兒終於醒來了,他無神地望著母親,」……我……叫娘……好……嗎?「
  「歐兒,娘對不起你!「她淒然落淚,」歐兒……「
  「娘——」他哭了,「娘……歐兒……不想……走……」
  「歐兒,你不會有事的!「她也哭著,母子緊緊摟在一起。鐵浩長長一歎,」歐兒!「
  「爹……娘有……有病,你……別……再欺負……她……「歐兒望著他們,勉力一笑,突然全身一震,頭無力地垂下了!
  「歐兒——「杜情仇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鐵浩忍住悲痛,扶起她,「情妹,別這樣,歐兒已經走了!「
  「歐兒,我的歐兒——「
  一座孤伶伶的墳墓就在「金衣宮「邊築起,一個穿著素白喪服的絕色女子,淒然站在墓前,嬌軀不停地顫抖。
  「歐兒,你放心,娘一定要殺死蘇不義這些奸賊,為你報仇!「她咬著唇,想彎下腰去,插上香,卻身形一個踉蹌,跌坐下去。「哎……」她面色煞白,輕輕呻吟了一聲。
  「情妹!「一個白衣少年默默走近,輕輕一歎,「你怎麼了?」
  「鐵哥哥,我……「她玉面似是一紅,搖搖頭,把香插上,黯然地望著墓,「歐兒好可憐,他只有五歲,沒有享受過父母之愛,就這樣匆匆……走了……歐兒!」
  「唉!歐兒已以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身體有隱患,不該再傷心了!「鐵浩溫和地摟起她,「回去吧!」
  「回去?「她有點茫然。
  「我們就住在『金衣宮』,繼續追尋狄月燁!「他淡淡一歎,「穆前輩要召開武林大會,到時就可以剷除奸賊,為歐兒報仇了!」
  「唉!「她幽幽長歎,無力地由他扶著走進宮裡。
  「姑姑,煩你照看一下情妹,」鐵浩叫來歐菁嵐,「我去去『月燁宮』,馬上就回來!」
  「好吧!「歐菁嵐扶著杜情仇,「孩子,你別太傷心了!」
  「姑姑,」她幽幽道:「我知道歐兒不會寂寞的,我就要去陪他了,只是鐵哥哥……「」
  歐菁嵐搖搖頭,「你怎麼胡思亂想?鐵浩決不會讓你一個人的,你明白嗎?他只愛你,別的女人,他都不曾看過一眼,就因為他的心裡只能容納一個你!」
  杜情仇玉面飛霞,羞喜之中有些惆悵。她淡淡一歎,「姑姑,那次我偷了《金水秘笈》,他有沒有罵我?」
  歐菁嵐笑了,「他捨不得說你一句不是!」
  「哦!「杜情仇低低一笑,「他真好!」
  「歐姑姑,不好了!」金笑笑飛奔進來,「剛才宮外弟子已有多半中了迷香,一個穿花袍的中年人帶著一群惡漢衝進來,見女人就抓,見男人就殺!」
  「啊?」歐菁嵐大吃一驚,「是『錦毛猛虎『花花太帥?」「這個淫賊,哼!「杜情仇玉面一沉,」怕什麼,本姑娘跟他鬥一鬥!」
  「情仇,這毛賊不是易與之輩,你怎能這樣輕舉妄動?」歐菁嵐拉住她,「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殺我歐兒也有他一份,而且他屢次煩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她狠狠一哼,甩開歐菁嵐,已飛撲而去。
  「唉,快出去幫她!」
  「是!」
  兩人也帶著宮中弟子出去。
  果然,一群大漢橫衝直撞,見人就抓就殺,當杜情仇來到宮門時,地上已多了許多屍體,還有許多美艷宮女!
  「哎哎呀,這就是第一美人杜情仇了!」花花太帥驟她的真容,驚為天人,三魂都去了二魄,「姑娘真是絕代佳人,哈哈,不枉花某花了二年時間為姑娘相思,嘿嘿……」
  「呸!」杜情仇柳眉倒豎,狠狠盯著這群骨頭酥軟的粗漢,「花花太帥,你這狗賊,害死我的歐兒,今天姑娘要你的命!」
  「哎呀,姑娘太凶了,別生氣,來,來,陪我回去,自有好處!」他笑瞇瞇地搖著折扇走過來。
  杜情仇玉面立冷,冷叱一聲,嬌軀一挪,飛騰而起,翠袖飄揚間,手上已多了一雙長劍!
  「哎呀,」花花太帥神魂顛倒,此時見飛劍出現,不由面色一變,「好狠的美人兒!」他折扇一收,側身一避,扇骨往上一擋,一聲輕響,杜情仇倒縱落下,玉面微變,「果真是個不凡的採花賊,比他手下的狗奴才厲害得多!」
  「姑娘天生麗質,身手不凡,正合花某口味,就請芳駕隨花某回去銷魂吧!」他奸笑著朝她抱來。
  杜情仇又羞又恨,怒叱一聲,玉掌一拍,雙劍一齊狠狠扎向他的胸口。
  花花太帥冷笑一聲,雙足騰空,劍擦鞋而過,「美人兒何必如此動怒呢?還是……」
  「放屁!」杜情仇怒恨地哼了一聲,飛身撲上,兩人廝殺起來,金笑笑與歐菁嵐出來,邊帶著弟子與那群粗漢廝拼!一時間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一聲聲慘叫,一條條人影在血海中飛舞著!金衣宮成了血海腥地。
  人漸漸減少,花花太帥與杜情仇也交戰了百餘招,他一邊口出污言猥語,盡情地調笑這個絕代麗人,一邊還趁機動手動腳,氣得她氣炸心肺,娥眉倒豎,目含殺機,一招狠似一招!
  數百招過後,她終於體力不支,漸落下風,花花太帥一見大喜,「小寶貝,乖乖聽話,放下刀器,隨我回去——」
  「住口!」她又恨又怒,纖足用力踢去,花花太帥見她已無力廝殺,不由心花怒放,伸手抓住她的蓮足,輕輕一抖,人已落入懷中。
  「小寶貝,嘖嘖!」他不住地撫弄那張玉容,只恨得她玉面失色,咬著唇,血緩緩泌了出來!
  「哎呀,美人怎可自殘?」花花太帥慌了手腳,點了她的麻穴,就欲帶回去——
  「老賊站住!」一個丰神絕世的白衣少年已經從天而降,見到被他抱在懷中的杜情仇,不禁面色一變:「你好無禮,找死!」
  花花太帥奸笑一聲,「原來是鐵宮主,好,花某與你鬥一鬥,若輸了,美人就還你!」
  「放下她!」鐵浩恨恨一哼。
  「哦?」花花太帥目光一閃,便順手拋出,鐵浩雲袖一揮,伸手接過,然後輕輕放下她,「笑笑,看著情妹!」
  「是!」金笑笑邊戰邊奔過來,護著昏迷的杜情仇。
  鐵浩狠狠盯著花花太帥。兩人互望良久,猛地飛撲而上,一陣大廝殺之後,花花太帥掛綵敗下,大不相信地望著鐵浩,「你……何來如此武功?」
  「哼!」鐵浩不肯回答,卻冷冷地揚起手掌——
  花花太帥大驚之下,順勢一滾,把杜情仇拋向他的掌風,自己已落荒而逃。
  鐵浩硬生生收回手掌,一把抱起杜情仇,「情妹,情妹!」拍開穴道,她驚呼一聲,揮手就打去——
  「情妹,是我!」
  杜情仇又羞又喜,「鐵哥哥——」
  「怎麼會與這淫賊廝殺?」他輕輕問。
  「他……哼,他殺過『金衣宮』,說盡下流話,我……」她面色一紅,「我恨為什麼沒有力氣再打下去!」
  「哦,幸虧我接到弟子的飛報,才及時趕來,要不然你就落入這賊手上!」
  「我若被抓,一死了之!」她狠聲道:「跟這老賊在一起,生不如死!」
  「死了鐵哥哥怎麼辦?」他微微一歎。
  「鐵哥哥!」杜情仇幽幽望著他。
  「我們先回去吧!」
  這時花花太帥敗逃,手下的走狗也就四處潰逃,歐菁嵐與金笑笑處理現場的屍體,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情妹,好點了麼?」
  她嬌羞地點點頭,躺在床上,「鐵哥哥,武林大會開得怎麼樣了?」
  「唉,穆前輩把蘇不義這群人的惡行說出來,各門各派的掌門人也據此說了很多,他們門派中的弟子也有很多在近日內遭到殺戮!」鐵浩微微一歎。
  杜情仇默默不語,目光一閃,十分奇怪的眼神!
  「穆前輩說如今她和蘇不義等人各執一把寶劍,如果誰失竊就誰失敗,可是要偷『無上金陽劍』並非易事!」鐵浩道:「所以目前各門派都無計可施!」
  「哦?」杜情仇明眸一閃,「盜劍?」
  「情妹,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搖搖頭,「鐵哥哥,歐兒已經死了,我很想再為你留一個孩子,可是……」
  「可是什麼?」他急了。
  「可是我……」杜情仇咬著唇,「我已經走火入魔,我怕……等不到孩子出世了!」
  鐵浩震驚地望著她,「不,不,你不能死,情妹,你千萬不能死的!」他瘋狂地衝上去,抱住她,「別說死,我知道你不會的!」
  「鐵哥哥……」她流淚了,「我,我也不想離開你,你會寂寞的!「
  「情妹!「他黯然地一歎,」鐵哥哥不會離開你的,你別擔心。好好休息一下!」
  「鐵哥哥……」她幽幽一笑,「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那你別成走!」他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然後關上門走出去了。
  「唉,鐵哥哥——」她默默地流淚了……
  一個嬌美無比、面色蒼白的華衣少女,急匆匆地走著,突然,她玉面變色,「什麼人?」
  「哼!」一個黃衣少年冷冷地走出來,冷冷地盯著她,「月燁公主,你行色匆匆,不知道令堂正在追捕你麼?」
  「呸!」她冷冷一笑,「她會追捕我?」
  「因為你背叛『月燁宮』!」紀恨冷冷盯著她。
  「什麼?狄月燁又吃驚又怨恨,」我保護寶書不落入他們的手中是叛徒了?「
  「寶書?「紀恨冷眸一閃,搶上一步,不由分說就抓向她的香襟——
  狄月燁又羞又恨,退後一步,外衣已經被他撕開,一本書也落入他的手中。
  「哦,《武氏心術》!「紀恨冷笑起來,」不是你外祖父的寶貝麼?「
  「你把書還給我!「狄月燁面如死灰,」你想幹什麼?「
  紀恨冷冷一哼,「帶你去見祖爺,有你的好受!「然後收起書,迅速地點了她的穴道,挾起就飛掠而去!
  「放開我!「狄月燁掙扎著,看著他冷冷而憂傷的目光,不由十分奇怪,」喂,你怎麼了?「
  「你見到她了麼?「紀恨冷冷地展開一幅畫。
  畫中是個穿著黑色輕衣,臉上罩著輕紗的女子,長髮披肩,手執長劍,身姿窈窕,婀娜多姿,卻是她妒恨得要死的杜情仇!
  「她好麼?「紀恨冷冷問。
  「……「狄月燁冷笑起來,」這賤人與鐵浩勾搭成奸,早已……「
  「住口!「紀恨面色一變,」怎會愛上鐵浩?「
  「哼,你知不知道鐵浩的真實身份?「
  「什麼?「
  「五年前的歐鐵皓就是鐵浩,紀純就是杜情仇!「
  「……「紀恨似是始料不到,面色大變,」歐的皓?紀純?「他目光中閃出一絲仇恨,」歐鐵皓,我要你的命!「
  「喂,你把書燒了!「
  「幹什麼?「紀恨面色又變了。
  「哼,這本書能救他們,毀了可以讓他們死!「狄月燁怨毒地冷笑著,」你也恨他們,這本書只要燒了,不必你動手,他們就會死的!「
  「這本書有什麼作用?「紀恨冷冷望了她一眼。
  「沒有這本書,杜情仇就會走火入魔,鐵浩那死小子便會殉情!「狄月燁狠狠道:」不是不必我們動手麼?「
  紀恨默默望著手中的書,想了一會兒,把書放到了火邊。當火舌舔到書頁時,他心裡一陣痛苦,一張俏臉從眼前飄過,不知基於什麼原因,他猛地抽回手,吹去了火焰,然後慎重地把書收回懷裡。
  「你……你不燒書?你也心疼那賤人?「狄月燁妒恨交加,」那賤人有什麼好?哼,一個浪蕩沒有廉恥的……「
  「住口!「紀恨劍眉倒豎,」你再辱沒她,我馬上一刀殺死你!「
  狄月燁見他殺氣騰騰,不由嚇呆了。
  「今晚,你若識相,好好侍候祖爺,否則誰也救不了你!「他冷冷一哼,閃身已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金髮披飛,殭屍一般的怪人走了進來,一眼看到被綁成棕子的狄月燁,不由怪笑起來,「太妙了,哈哈!「
  「你……你幹什麼?「她又驚又怕,掙扎著後退幾步。
  「美人不必驚怕,老夫素來最愛絕代美人,嘿嘿……「金髮殭屍陰陰笑著,」誰抗拒誰就不會活著,你信不信?「他狠狠用指甲往她的玉臉上劃了劃。
  狄月燁又羞又怕,感到臉上十分疼痛,不由更驚怕了,「不、不要——」
  「哈哈……」
  夜色深沉,一條纖巧的黑影已射進了「錦毛猛虎」的山莊,借月光可以看到她全身黑色,除了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外。
  她機警地棲身於一棵參天大樹之下,聽到很多廂房傳來調情的笑聲,不由噁心得直想嘔吐,勉強忍耐著,想了一會兒,才悄悄向後座的「貴客」樓潛進。
  她緩緩停下,隱在樹後,突覺背後有人,不由大驚,不及細思,纖手就往後拍去——
  手被人握住了,後邊的人輕輕一哼,「跟我來!」
  她又羞又氣,狠狠甩開他,才看到是個翩翩美少年。
  「你?」她大不相信,退後一步,「幹什麼?」
  「你留在這兒,我把『無上金陽劍』拿來!」他淡淡說罷,人已消失在夜幕中。
  她不知該不該信他,但他真誠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留下來了。大概過了一盞茶功夫,他已飛掠而回。
  「給!」他冷冷地遞過劍。
  她伸手接過,仔細看看,確信無詐,這才詫然望他,「你為什麼會幫我?」
  「贖罪!」他輕輕一歎,「劍鞘內有信,你會明白的!」
  「先謝謝你!」她一咬唇,「我走了!」
  「小心珍重!」他默默望著她逐漸遠去,才黯然回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 56縱橫美色
  一直飛掠到離「錦毛猛虎」山莊很遠的地方,她才停下身,抽出劍,一張紙條落下,她拆開一看——
  「情仇:
  雙劍合鐾,威力無比,但我先希望不是你使用它。請你答應!歐兒被我捉去的,本來我未想會害死他,也未想會傷害你。今晚贖罪,前事休提,望珍重,勿記我過!
  ——鳳央翎「
  她娥眉一挑,默默撕了信,才把劍小心繫好,然後一個縱身,飛奔回「月燁宮」!
  「情妹不見了!」鐵浩半夜勞醒來,身邊無人,不由大驚,立刻飛出,恰好與她撞個滿懷!
  「哎約——」
  她不由嬌軀一顫,軟軟倒下。
  「情妹,情妹!」鐵浩大驚,抱起她飛奔回房,「情妹,你怎麼了?」
  「鐵哥哥……「杜情仇輕輕一歎,」我很好!「
  「你上哪兒去了?「他憐愛地揭開她的面紗,輕輕親了親。
  「我去……盜劍!「她咬著唇,把劍取出來,」鐵哥哥,你看是不是真的?「
  鐵浩吃驚地接過劍,不由大喜,「不錯,金陽劍!「
  「那就好了!「她鬆了口氣,乏力地躺下。
  「情妹!」鐵浩輕輕放下劍,撫摸她長長的秀髮,「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如果你有閃失,鐵哥哥怎麼辦?」
  「鐵哥哥!」她淡淡一笑,「我不是很好嗎?」
  「以後你再這樣,我不會原諒你的!」鐵浩狠狠一哼。
  「鐵哥哥……」杜情仇委屈地叫,「你就不理我了?我……」她傷心地啜泣起來。
  「情妹!」鐵浩於心不忍,心痛地摟過她,「我說笑的,別傷心,我們要生死與共,以後不能獨自行動了。明白不?」
  她含淚點點頭,「鐵哥哥——」
  「乖!」鐵浩憐惜不已,「我把劍交給穆前輩,我們等處理了那些奸賊,就可以去找書了!」
  「嗯。」她點點頭,投進他懷中,「鐵哥哥……」
  「好情妹!」鐵浩慢慢把她放下,看她睡了,才拿了劍下去。
  「穆前輩!你看——」
  穆後目光一動,十分歡喜,「情仇真行,這把劍正是金陽劍!快,把『碧月劍』拿來!」
  一把金光燦燦的「金陽劍」,一把銀光閃閃的「碧月劍」,合在一起,立刻發出一陣龍吟虎嘯,金銀光彩猶如彩霞一樣,映亮了整個夜空!
  穆後微微一笑,望望鐵浩,「這雙劍威力很大,我們贏定了!」
  鐵浩滿懷欣喜,「我們立刻可以諸殺奸凶!」
  穆後點點頭。
  「前輩,我想向你辭行!」
  「為什麼?」
  「情妹的隱患已逐漸成疾,而且她已有孕,我要盡快找到狄月燁,取回《武氏心術》!」鐵浩咬著牙道:「反正前輩已有把握勝了蘇不義,我們可以放心地離開!」
  穆後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祖爺,狄姑娘醒來了!」
  「哼!」金髮殭屍冷冷走到床邊,果見狄月燁已經醒來,不由冷冷一笑,「美人,怎麼樣?」
  狄月燁秀髮凌亂,面色慘白,微微發抖,「我……」
  「哼,幸虧你還識相,否則……」金髮殭屍陰陰一陣冷笑,「我說過,幾十年來沒有一個美人敢抗拒老夫!」
  「你……」狄月燁綣縮在床角,咬著秀髮,「你是什麼人?」
  「哈哈……」金髮殭屍陰笑道:「老夫與你老祖母的父母是老冤家了!」
  「什麼?」狄月燁大驚,她竟被一個百餘歲的老人污辱了!不由悲怒交加,一聲悶哼,人亦昏迷了!
  好久才從噩夢中醒來,金髮殭屍冷冷盯著她,什麼表情也沒有。
  「老賊,我……我與你拼了!」她悲憤羞怒,拍掌就打去。
  「哼!」金髮殭屍面色一冷,冷冷地抓住那條玉臂,冷冷地笑了,隨著笑聲,他已將這條玉臂活生生地擰了下來!
  狄月燁慘叫一聲,昏死了。
  「哼,哈哈……」金髮殭屍一陣怪笑,冷冷扔下鮮血淋淋的斷臂,「賤人,老夫叫你狠!」
  「祖爺息怒!」眾艷一齊圍上來,大獻媚眼。
  「哈哈……」金髮殭屍冷冷地捏了狄月燁一下,便與眾艷作樂去了。
  狄月燁醒來,傷口已被人弄好,但她仍感到痛徹心肺!
  「為什麼一定要我遭受這種痛苦?」她心中又恨又怒又悲,「為什麼?」
  一個濃艷美婦冷冷走了過來,「狄姑娘,反抗是沒有用的!祖爺不會憐惜佳人!你還是學乖點吧!」
  「不,我不要他!」狄月燁痛哭著,「我要的是英姿蓋世的歐鐵皓,不是那又老又醜的怪人,我不要!」
  「唉,你這麼做是自尋死路!」美婦有同感,「你知不知道曾經有一個貞烈的女子,為守清白被祖爺斬去四肢,最後還是被祖爺得到了!」
  狄月燁睜大眼睛,驚恐地搖搖頭。
  「你說喜歡那個人,他喜不喜歡你?」
  「他……」狄月燁黯然搖搖頭。
  「那就對了,你何不投靠祖爺,殺了那負心人出『氣』?」美婦冷笑道:「生死榮辱只在一念間,你可別選錯了!」
  狄月燁想了好久,終於一咬唇,「歐鐵皓,是你不要我,害我失足,我也要你賠償我!」
  「這就對了!」美婦陰陰一笑,「祖爺與百餘年前的武氏、金狄是冤家對頭,他的武功蓋世,能夠保護你不受穆惜的追殺,你明白嗎?」
  狄月燁點點頭。
  「蘇兄,穆後下貼要我們午時相會『無形峰』,去不去?」狄青雲冷冷問。
  蘇不義陰陰一笑,「去!反正我們還有『金陽劍』,不去豈非示弱了?」
  「說得是!」花花太帥哈哈一笑,「上次偷襲,美人弄不到手,這次一定要抓到!」
  「哼,我們馬上出發!」蘇不義冷冷一笑,抓起「金陽劍」,然後率眾而去。
  鳳央翎冷冷一歎,「去吧,去死吧!」
  「師兄,你說什麼?」兩個美艷女子一齊走過來。
  「沒什麼!」鳳央翎冷冷推開兩女,「我怕師父有閃失,先去了!」
  「師兄——」兩女失聲驚呼,正欲追上去,一個黃衣少年已冷冷落下。
  「師弟!」蘇倩倩又驚又喜,「爹他們去了『無形峰』,你回來得正好!快去幫他們!」
  紀恨冷冷一笑,「我奉祖爺之命,是來請你們去伺候他老人家的!」
  「什麼祖爺?」兩女迷惑不解。
  「去了就知!」紀恨冷冷一哼,雲袖揮出,兩女大怒,一齊嬌叱一聲,便展開攻勢!三人纏鬥了幾個回合,紀恨不耐煩了,便使出金髮殭屍傳授的擒拿法,只一個招式便制住兩女!
  「不要怪我狠心,為了報仇,我要討好祖爺,就得拿你們這些美人去!」紀恨冷冷一笑,一個閃身,挾起兩女而去。
  等鳳央翎去而復返,見兩女不見,不由大驚,「是誰劫走了她們?」
  「小越,你說鐵浩還會回來嗎?」一個嬌美淒楚的少女幽幽問。
  紀越苦笑著,「鈺兒,你還是回去吧,近日常常出現美人失蹤,我不希望你留在這兒了!」
  「你……也討厭我?」她玉面灰白。
  「不,我無力保護你,你回家才安全!」
  「不!我不管!我要等待他回來!」她銀牙一咬,飄身進了船裡。
  紀越搖搖頭,歎了一聲。
  「小越!」一個人已冷冷來到他身邊,他不由又驚又喜,「鐵大哥回來了!」
  鳳鈺一聽,大喜過望,立刻飛奔出來,「鐵浩——」
  但她呆住了,因為他身邊,站著一個風華絕代,千嬌百媚,病態懨懨的絕色少婦,也只有十六、七歲年紀,正可謂,青春年少,玉顏絕代!
  「你怎麼也在這兒?」鐵浩皺皺眉,輕輕扶著嬌人兒,「娘子,我扶你上船躺一下,船裡比較清靜!」
  「嗯。」她順從地點點頭,由他扶著登上船去,鳳鈺呆在那兒,「她是誰?她是紀純嗎?」
  「鈺兒,你怎麼了?」
  「小越,她是不是令姐?」
  紀越搖搖頭,「我姐姐沒有這個女子的美貌!」
  「難道是杜情仇?」鳳鈺銀牙一咬,飛奔進去,「鐵浩,你出來!」
  鐵浩冷冷一哼,「小聲點,別驚動了情妹!」他小心地親親那睡去的人兒,才冷冷望著鳳鈺,「幹什麼?」
  鳳鈺妒恨不已,「她是什麼人?情妹叫得多動聽,是不是杜情仇這賤——」
  「住口!」鐵浩劍眉一挑,冷冷一笑,「她是純純!」
  「胡說,小越說她不是紀純,你是被她迷住了才這麼說的,你……這個風流的負心人——」
  「你——」鐵浩面色一沉,「滾出去,別在這兒吵醒了她!要不我會教訓你的!」
  鳳鈺又怨恨又生氣,「你……好呀!」她纖足一點,飛奔而去。
  「鈺兒——」紀越欲追上去卻追不到,不由大怒,「姐夫,你太豈有此理了!」
  「小越,你別大吵大喊!」鐵浩冷冷一歎,「情妹,不,純純她睡了,你不能打擾她!」
  「什麼?她是我姐姐?」紀越哈哈大笑,「我姐姐哪有這賤人的美貌和妖氣?她不過是狐狸精……」
  「住口!」鐵浩大怒,雲袖一捲,紀越坐在船板上,乾瞪眼睛,再也說不出話來。
  「小越,我告訴你,她的確是純純!」鐵浩輕輕一歎,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嬌軀上,「她並未死去,因為百餘年前的女聖魔武氏用靈聖之氣救活了她,而且在五年前為我生了歐兒……「
  他黯然良久,「她為我吃了很多苦,歐兒也慘死了!如今我帶著她四處奔波,就是為了找到《武氏心術》,解救她走火入魔之危……」
  紀越沒有出聲,但仍是不相信地瞪著他們。
  「鐵哥哥,鐵哥哥!」熟睡的人兒,櫻唇一張,喃喃叫著。
  「純純,我在這兒,別怕!」鐵浩顧不得再解釋了,緊緊捏著她的纖手,把她摟在懷裡,「寶貝,別怕,鐵哥哥在這兒!」
  「鐵哥哥,我好怕——」她珠淚雙垂,喃喃叫,「歐兒……死得好慘,啊,他要我陪他……可是不行……純純要陪……你,我知道……鐵郎好寂寞呀……不要啊……」
  「純純!」鐵浩痛惜地親她,「別哭,鐵郎在這兒,你別怕,乖!」
  「鐵郎——」她叫著,又沉沉睡去。
  「唉!」鐵浩長長一歎,望了紀越一眼,「聽到沒有?」
  「她……真是姐姐?」
  「她的容顏,脾氣是改變了,但她的心永遠無法改變!」鐵浩笑了,「所以她手上的梅花印,身上的『芙蓉襖』也就不改變!」
  「姐姐!」紀越終於流淚叫了,「姐姐真是苦命!」
  「不!我不會讓她再受苦的!」鐵浩微微一歎,「她受武氏靈氣所控,一直不肯承認是純純!如果她醒了,你叫她姐姐,她一定不會接受——目前不能刺激她,你叫她『鐵大嫂』吧!」
  紀越點點頭,「鐵大哥,鈺兒在這裡等了你三個多月了!從泰山回來之後,她一直不回家,她對你也夠癡了!」
  鐵浩搖搖頭,「我能怎麼樣?狄月燁,她和笑笑都這麼做過!但……」他目光一閃,十分堅定的,「我只愛我的寶貝純純!」
  「哎!」一聲輕呼,他懷中的人兒已經幽幽醒來,「鐵哥哥!」她嬌柔無力地叫,然後掙扎了一下。
  「情妹,你好點了麼?」鐵浩溫情脈脈地摟著她坐起來,「小越,拿我的『相思果』來!」
  「是!」紀越走出去,片刻端來一個金碗,碗裡是一個球狀、玉色透明的果子,但看上去卻又好像分成兩塊,但兩塊又緊緊聯成一體!
  「情妹,來,嘗一嘗!」鐵浩淡淡一笑,用匙子將果子截開,舀了一塊放到她的唇邊,「吃!」
  「不!」杜情仇無力地搖搖頭,「我……吃不下!」
  「一定要吃,你已經兩天不吃東西了,乖,吃一點!」鐵浩一邊哄一邊輕輕掰開她的櫻唇,把果子送進她的小口中。
  杜情仇娥眉緊鎖,面色蒼白,好不容易才吞下果子,「鐵哥哥!」她委屈地把頭埋在他懷中,「我不吃了!」
  「情妹,娘子,聽話!」鐵浩討好著,哄著,使盡渾身解數,才讓她吃了下去,把碗交給呆在一邊的紀越,「你出去!」
  紀越苦笑一聲,便走了出去,想到剛才他的姐夫對美人的慇勤體貼,不由搖搖頭,「情緣真是不可捉摸!鐵大哥對別的女子冷若冰霜,正眼也未曾看過,人家侍候他還嫌煩!可是對姐姐卻百般討好撫慰,伺候周到還嫌不夠體貼!唉!」
  「情妹,別想了!你的身體要緊!」
  「鐵哥哥,我真……擔心……」她幽幽一歎,「我們的貞兒還要七個多月才能出世,我——已經走火入魔了!」
  「情妹!」鐵浩心都碎了,「寶貝,你不會有事的,歐兒死了,我們一定要有『鐵貞』!你明白麼?」
  「鐵郎——」
  「娘子!」兩人緊緊依偎著,難捨難分。
  「鐵大哥!」
  「小越,娘子,這是小越!」鐵浩望著嬌妻,道:「他是我的義弟!」
  「鐵大嫂!」紀越苦笑著叫。
  「小越!」她盈盈一笑,十分迷人的笑容。
  紀越搖搖頭,「她比原先的姐姐要美上千萬倍了!」
  「鐵大哥,你們住在這兒麼?」
  「不!我要帶情妹繼續找,明天就動身,你把『相思果』裝幾顆來,它對情妹的傷有好處!」
  「好的!」
  「情妹,鐵哥哥陪你睡一覺,好麼?」
  她嬌羞地點點頭,鐵浩抱起她放到了床上,然後為她蓋上香被,「鐵哥哥,不要走——」她叫。
  「好,乖,乖!」鐵浩也躺了下去,緊緊摟著她,卻怎麼也睡不了,心事太多了!
  「哦,紀恨,你辦事不錯,老夫再教你一招!」
  「多謝祖爺!」
  金髮殭屍冷冷一笑,一伸手,就去摸蘇倩倩的臉,又捏捏杭漫漫的玉腿,「好,不愧為雙艷,哈哈……老夫神功蓋世,艷福也是齊天……」
  「狄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
  一個花容月貌的絕美少婦盈盈走上來,「月燁拜見祖爺!」
  「哦?」金髮殭屍陰陰一笑,「你想通了?」
  「月燁怎敢違背祖爺呢?」狄月燁媚笑著,嬌軀一擺,已走到他身邊,伸出纖手,推開蘇杭雙艷,便輕輕摸到他身上,「祖爺神功獨步天下,一定能保護月燁,這就好了!」
  「哈哈——」金髮殭屍拉她入懷,狠狠親了一下,「不錯,老夫說過不會有哪個美人能背叛的!」
  「祖爺,有一個美人一定是你無法征服的!」狄月燁趁機道。
  「什麼?」金髮殭屍推開她,「是什麼人?」
  紀恨狠狠盯著狄月燁,她陰陰一笑,「第一美人杜情仇!」
  「杜情仇?怪怪的!」
  「祖爺,她長得美絕人倫,是以第一美人當之無愧!」
  「比你呢?」狄月燁妒恨地咬咬牙,「比我美得多!」
  金髮殭屍不由怪笑起來,「有此冷美人?哼,哈、哈哈……」
  「祖爺不信麼?她早有丈夫,只怕遇到祖爺也不肯屈服!」
  「是麼?」金髮殭屍冷冷一哼,「紀恨!」
  「在!「紀恨心中又恨又無奈。
  「馬上給我抓她來!」
  「祖爺,她武功太高……」紀恨想找借口。
  「哼!」金髮殭屍面色一沉,「你是不去?要老夫親自去請麼?」
  「……不敢!」
  「馬上去!」
  「是!」
  狄月燁冷冷笑了,「祖爺,如果杜情仇不肯屈服呢?」
  「老夫不信!」
  金髮殭屍冷陰陰地盯著她,「如果她比你美,比你更能討老夫歡心!老夫就會順著她的意思去辦,處置你這賤人!」


第一卷武氏遺夢 57姦夫淫婦
  狄月燁心驚膽戰,跪在地上,「祖爺,月燁怎敢無禮!」
  「哼!」金髮殭屍冷冷望向「蘇杭雙艷」,「倒是夠看,但沒有韻味,一次就厭了,也罷,她們是蘇不義的女兒,老夫倒想試試美人!來人,把兩個美人送到寢室——」
  「是!」兩個昏迷的人兒被送走了。
  金髮殭屍冷冷抓起狄月燁,「老夫讓你自由,你可以來,也可以走!只要老夫召喚,立刻回來!」
  「月燁遵令!」狄月燁被他嚇死了,顫顫抖抖,「不知……什麼……時候月燁才……可以走呢?」
  「哼,幾個月後,再出去!夜」
  「是!」
  金髮殭屍冷冷扔下她,「蘇不義怎麼樣了?」
  「回祖爺,蘇不義等人跟穆惜相約午時『無形峰』會面!」
  「哦?」金髮殭屍冷冷一哼。
  「要不要派人施援?」
  金髮殭屍搖搖頭,「蘇不義若有『金陽劍』,可以不致落敗,若雙劍已歸一方之手,那老夫正好看看,寶劍威力何其大?哼,到時老夫再出面將勝方制服……」
  「祖爺高見!」
  「哼,哈哈……」
  午時,「無形峰」上,已多了幾條人影,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一個風華絕代的婦人,還有幾個宮女。
  「老祖母,他們會來麼?」
  穆後想了一下,點點頭。
  「金陽劍在我們手中,他們還敢來?」杜雪姬冷笑一聲。
  「他們或許不知道哩!」穆後微微一皺眉,「若青雲那畜生來了,老身要用宮規、家法處死他!」
  杜雪姬微微一歎,點點頭。
  「唉,狄家不幸!屢出不肖兒孫,唉!」穆後輕歎一聲。
  「夫人,各門各派掌門人率眾前來助陣!」
  「快請他們上來!」
  「是!」
  過了一會兒,少林、武當、峨眉、青城、崑崙、丐幫、……各門派的掌門人都上來了。
  「難為各位掌門人千里迢迢到此,老身先謝過了!」
  「前輩為武林除害,勞苦功高,吾等願隨前輩,除暴安良!」
  「不錯!」
  穆後淡淡一笑,「難得各位如此忠肝義膽!」
  「前輩,他們來了!」
  果然,一個白衣蒙面人攜著一個美貌婦人,與一個白髮老人帶著眾弟子來了。
  「穆後,原來你找了這麼多幫手!」蘇不義陰陰一笑。
  「哼!蘇不義,你作惡多端,天人共憤,還有臉在這兒與老身說話?」穆後冷冷一哼,目光望向那白衣人,「狄青雲,你這畜生!」
  「哈哈……」狄青雲冷冷一陣狂笑,「本教早已忘記二十多年前的身份,與『月燁宮』也再無牽連,不是你的後輩,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你……」穆後渾身發抖,杜雪姬扶住她,「老祖母,別與這種小人計較,我們要用至尊雙劍除卻這等敗類!」
  「哦?」蘇不義冷笑一聲,「月燁夫人,你與尊夫舊情已了,就這麼反臉不認人麼?」
  「蘇不義,我只是杜奇的女兒,不是狄家的媳婦,我與姓狄的早已恩斷義絕!」杜雪姬冷冷道:「我不必理他,他自作孽不可活!」
  「賤人!」狄青雲怨毒地盯著她,宋香裊嬌笑道:「這賤人美色已褪,教主別看她裝模作樣了!」
  「宋香裊,你幹的好事!」穆後冷冷笑道:「一個婦道人家,不守婦道,放蕩成性,謀害親夫,迫殺親子,你簡直禽獸不如!」
  「你胡說!」宋香裊又羞又惱,「你有什麼憑證?我的歐郎是被紀宗軼、鳳一陽害死的!」
  「是你親手殺死他的!」穆後冷然道:「老身今日也要為十八年前歐家一段血案伸張正義!」
  眾人面面相覷,蘇不義面色微變,「穆後,你知道什麼?」
  「有興致不妨聽聽!」穆後冷冷一哼,「十八年前,眾所周知,歐家主人歐楚征與『紀雲山莊』主紀宗軼是金蘭之交。歐楚徵得到了『芙蓉襖』,此乃稀世之寶!紀宗軼見寶起意,殺害了宋群五,令其妹宋香裊與歐楚征發生誤會,夫妻反目……依靠一個婦人,根本無法殺了歐楚征這位名聞天下的武林豪傑!」
  「莫非另有其人?「少林掌門不由問。
  「這個人便是月燁宮主狄青雲!」穆後恨恨道:「狄青雲生性風流,雖娶妻杜氏,美艷無雙,他仍不滿意,與歐夫人邂逅生情,就趁機殺了歐楚征,但由於歐家義僕歐七早有耳聞,便在紀宗軼攻入歐家時帶著小公子歐鐵皓逃跑,也將『芙蓉襖』埋在一個山洞裡……」
  「啊?「宋香裊呆住了,」『芙蓉襖』仍在世間?「
  「哼!「穆後冷冷笑了,」此物既為歐楚征所得,有緣者擁之,自然是傳給歐家後代!歐七為人忠義,隱沒姓名在我『月燁宮』當雜工,指望一日為主報仇平冤!請歐七來對質吧!」
  一個白髮蒼蒼,枯瘦的老頭兒走過來了,宋香裊大驚,「歐七?」
  「夫人,你還記得奴才?」老頭兒冷笑起來,「當年你們謀殺了主人之後,這位狄宮主由於自身難保棄你而去!你便投向紀家,出賣靈魂,還假惺惺幹什麼?」
  「胡說!」
  「歐七沒有胡說!」穆後冷冷道:「當年老身發覺金陽劍被盜,便召他回宮,你只得委身紀家。後來這畜生逃出『月燁宮』,你們便帶歐鐵皓私逃……」
  宋香裊面色陣青陣紅陣白,「這些事就算是真的,你憑什麼知道?」
  「聽令郎自己講述的!」
  「鐵皓這逆子不仁不孝,他不配教訓我!」
  「老身替歐楚征父子教訓你!」穆後冷冷一笑,「而且可以告訴你,『芙蓉襖』在五年前已為令郎所得,如今他把這對寶貝交給了你痛恨的人!」
  「紀純?」
  「就是杜情仇!」穆後冷冷道:「怎麼樣?不必掛念寶貝了,你可以死得瞑目!」
  「你……」宋香裊躲到狄青雲背後。
  「畜生,你自身難保,還護著這賤婦?」
  「……」狄青雲望望宋香裊,默不作聲。
  蘇不義已怒道:「穆後,你別自恃身份了,老夫要與你鬥一鬥——」
  「老賊,你可以看看這是什麼?」穆後冷冷一揮手,兩把長劍交叉揮出,——
  「金陽劍?」蘇不義等人大驚失色,「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不妨看看!」穆後抽出金光燦燦的「無上金陽劍」,立即在日光下照出無限神光!
  眾人有大驚,有讚歎的,蘇不義見勢不妙,一個閃身就欲奔逃——
  穆後武功並非庸輩,一見他身形撲起,立刻冷叱一聲,順手抽出「至尊碧月劍」,雙劍齊揮,金光銀輝閃處,數聲慘叫,蘇不義已斷了雙臂現眾弟子血淋淋地躺在一起!
  眾人似未料到威力如此之大,不由又駭又驚。
  穆後冷冷一歎,「剩下的弟子是散了還是要領略一下此滋味?」
  蘇不義等人帶來的弟子幸未傷亡的立刻如逢大赫,轉身潰散——
  蘇不義怨毒至極,慘厲地吼了一聲,「叛我者死——」
  那些逃亡弟子立刻個個倒地,口吐黑血而死。
  「蘇不義你……你好狠毒!」各門派掌門人大為震驚,「簡直死有餘辜!」
  「金陽……碧月……」蘇不義喃喃叫著,仰天狂笑一聲,血脈俱斷,雙目圓睜而死,看樣子不奪天下還死不瞑目!
  狄青雲雖仍站著,但已露驚色,宋香裊渾身發抖,驚恐,慌亂地躲在他背後。
  「畜生,該你了!」穆後狠狠揚起雙劍。
  「不要,不要殺我!」宋香裊大驚,撲倒在地上,「穆前輩,不要……」
  「賤婦!」狄青雲怒不可遏,飛起一腳踢去!
  宋香裊尖叫一聲,「你……你好……」
  「賤人,到死也不能乞求,你忘了本教怎麼說的?」狄青雲冷狠的目光一閃,一足踏上去,她慘叫著,最後倒在血泊中。
  「畜生,你倒有骨氣,只是用於邪門歪道,就太不幸了。」穆後冷冷一歎,「你還有什麼話說?」
  狄青雲冷冷一笑,「沒有!本教只知道勝者為王,不想當你們狄家的奴隸!今日就算敗了也不失為豪傑,哼,哈哈……」
  「你……」
  狄青雲冷然望望面色淒怨的杜雪姬,「我殺死金靖,殺死歐楚征都只為了一個字——王!我要稱王天下!你們誰也阻止不了——」
  「畜生!」
  他冷笑一聲,手往天靈蓋上一拍,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不成至尊,……死不瞑……目……」
  「唉,就為了名利!」穆後長長一歎,「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為名利而犧牲一切,為什麼你們至死不悔呢?」
  「老祖母——」杜雪姬長長、幽幽地歎了一聲,「人各有志,勉強不了!」
  「恭喜前輩平亂除暴,天下太平了!」
  「老前輩真是寶刀不老……」
  「……」
  穆後淡淡一笑,「我們回去吧!以後『金陽』『、碧月』劍再不是號令武林的信物了,各門各派應當各主內務,在外牽制,不然邪魔外道還會出現!」
  「是!」
  「鐵浩!」
  「你?」鐵浩淡淡一笑,「鳳鈺,你為什麼還不回家?」
  鳳鈺妙目一紅,「浩哥哥,你趕我走麼?」
  「你……」鐵浩冷然一歎,「你留下也好,可以陪伴小越!」
  「不,浩哥,我要跟著你!」她忙叫。,
  「我是有妻子的人!」鐵浩冷冷一哼,「你跟我們會很不方便的!」
  「我……我可以侍候你們!」她淒然一笑,「難道我鳳鈺連當你奴婢的資格都沒有麼?」


第一卷武氏遺夢 58美人媚術
  鐵浩冷冷望了她一眼,「你是大小姐,應該找人伺候你,我跟純純並不需要!」
  「你……」鳳鈺心念一轉,「她有病在身,你不想讓我侍候她麼?我和她都是女人,就不必顧忌什麼了!」
  「哈哈……」鐵浩不由一陣狂笑,「鳳鈺,我告訴你,純純有我伺候就足夠了,而且我們是夫妻,我怕什麼?難道還授受不親?」
  鳳鈺玉面灰白,「你……你也會伺候她?」
  「你以為不會?」鐵浩喜怒無常,剛才還客客氣氣,一下子便如仇人,「你可以來看一看!」
  「你……」
  他已大步朝船裡走去,鳳鈺咬咬牙,跟在一邊偷看。
  杜情仇剛剛醒來,正待在床上。鐵浩走到床邊,輕輕摟過她,她那飄逸柔軟的長髮便披散在他的臂上、臉上。
  「情妹,今天我們便可以動身了!」
  「嗯,」她嬌柔地笑了,「鐵哥哥,小越對我真好,我們就跟姐弟一樣,你信不?」
  「信!」鐵浩哈哈一笑,「情妹人見人愛,小越也喜歡你這個姐姐了!」
  「鐵哥哥……」她玉面暈紅,嬌嗔地咬了他一下,「我吃了你的相思果之後,感到體力恢復了好多,也許我的傷會遲緩一點,我很高興!」
  「真的?」鐵浩微微一笑,「那就好了,只不過餵你吃相思果還真要費三樣功夫!」
  「哪三樣?」她很好奇,「快說呀!」
  「第一,要學會哄!」鐵浩親親她的粉頰,「哄情妹妹就像哄小毛孩一樣難!」
  「呀,你罵我,我還小麼?」她不滿地咬咬唇,好可愛的樣子,鐵浩不由收斂笑容,癡癡地望了她一陣子,看得她面色火紅,看得鳳鈺妒火中燒!
  「第二呢?鐵哥哥!」杜情仇輕輕扭過頭去。
  「娘子,你真美!」鐵浩並不回答,托起她的小臉,「從我看到你開始,天天都在想著你這個樣子,好可愛,好美麗!」
  「真的麼?」她嬌羞地抬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多久了?」
  「五、六年了,一直都在想著,日日夜夜!」他情不自禁地又親了她一下,「沒有人能夠令我這麼刻骨銘心,只有你,小純純!」
  「哎,又是純純?「她櫻唇一撇,」不,我不做純純!我是情妹妹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情妹妹!「
  「好,好,算鐵哥哥說錯了!「他忙討好,」乖,別生氣,我再說第二種功夫吧——「
  「什麼呀,故弄玄虛?「她用纖指狠狠地就往他的胸口亂戮,當然,是不用功力的,就像在給他抓癢一樣,鳳鈺氣得面色發白,因為鐵浩一點也不煩,反而笑得好甜蜜。
  「壞呀,情妹!「他笑吟吟的,捏捏她的鼻尖,」我得學會拍馬屁,奉迎佳娘芳心!「
  「你……「杜情仇玉面飛霞,妙目一轉,」說得倒也是!第三呢?「
  「哈哈……「他哈哈大笑,」最難了!「
  「什麼嘛?「她更加好奇了,鳳鈺也不由忘了妒恨,好奇心比嫉妒心更強!
  「溫存體貼!「他微微一笑,」我要溫和地抱著情妹妹,還要柔情無限地掰開你的小口,再輕輕地放進去,就差沒有先咬碎來口餵了——「
  「呀,你壞!「杜情仇嬌羞地垂下頭,鳳鈺面如死灰,做夢也料不到鐵浩這個五年來對自己冷若冰霜,難得看上一眼的冷俏郎君,會這麼善解風情,對女子如此慇勤體貼!
  「鐵哥哥實說了還招罵呀?」鐵浩輕輕吻了她的纖手一下,「情妹,你真刁,以後我怎麼伺候你?」
  「鐵哥哥……」她委屈地抬起明眸,「你說我可愛,又說我任性,刁惡,你……還喜不喜歡人家嘛?」
  鐵浩摸摸她的玉面,「喜歡,永遠喜歡。你知不知道,這就是你最可愛的地方!就連歐兒,他的任性跟你一樣,也是鐵哥哥最喜歡的地方!」
  「真的?」杜情仇轉怒為喜,幽幽一笑,「可惜歐兒聽不到了!」
  「別急,貞兒可以聽到了!」
  她嬌俏羞澀地點點頭,靠在他的胸口,鐵浩輕輕撫摸她的秀髮,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的玉容上。
  鳳鈺看不下去了,她嬌呼一聲,便破門而入!
  杜情仇吃了一驚,羞澀地推開鐵浩。
  「你幹什麼?出去!」鐵浩冷冷地一哼,看也不看鳳鈺一眼,「情妹,別理她,她在這兒看久了,我們不必怕她,來——」他一伸手,緊緊抱住了杜情仇。
  「鐵浩,你……你這個偽君子,一會兒這個好,一會兒那個好,你,你沒有良心!」鳳鈺大哭,「我為你苦苦浪費了五年,我為你在這兒吃了三個月的苦,你一點也不憐惜我,還與她親熱……我……殺了她!」說著,就朝杜情仇撲去——
  鐵浩冷冷一叱,雲袖一拂,已經推開了她。她跌撞在船板上,立刻頭破血流。
  「為了她……你敢這麼打我?」鳳鈺似乎不相信。
  「為了她,我什麼都做得出!」他冷淡地望她一眼,「滾,我們永遠不想見到你!」
  「啊!」鳳鈺悲憤,羞怒交加,掩面悲泣而去,撞上紀越,她狠狠一跺腳,飛奔上岸——
  紀越微微一歎,回到船上,卻見鐵浩正在撫慰人兒。
  「鐵哥哥,你……太狠心了!「她輕輕一歎。
  鐵浩皺皺眉,「情妹,難道你希望鐵哥哥再委屈你麼?「
  「只要你喜歡,我……「她咬了一下櫻唇,」我不會怪你的!「
  「情妹,你學乖了許多!「鐵浩憐愛地望著她,」鐵哥哥不喜歡她們,你怪不怪並無關係!「
  「鐵哥哥……「
  「乖情妹,今天我們就動身吧!「
  「鐵大哥!「紀越在這個時候不得不進來了。
  「什麼事?「鐵浩淡淡問,目光卻仍在杜情仇的嬌軀上。
  「以『月燁宮』為首的武林正派與『銀髮怪』蘇不義等人大鬥。最後穆後以『金陽碧月劍』斬殺蘇不義、狄青雲、宋香裊……「
  「宋香裊?「鐵浩面色微微一變。
  「鐵哥哥……「杜情仇的小手在拉他,」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鐵浩淡淡一歎,」她死了也是罪有應得!唉,二十年母子情,她對我也夠好了!「
  「鐵大哥,穆後已為歐家伸冤,揭穿了當年一場冤案,「紀越長歎一聲,紀雲山莊真是罪有應得!」
  「鐵哥哥,我的心……好痛!」
  「哦,」鐵浩忙扶著她,手掌貼在她的胸口,暗輸真力為她克制體內渙散的真氣,過了好久,她才嬌柔地倒在他懷裡,面色漸漸好轉。
  「鐵大哥,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吧!」紀越見沉默不語,便道:「姐姐受了這麼多苦,吉凶未卜,如果我娘泉下有知,一定會心痛的!讓我盡一點力照顧照顧姐姐,我才心安!」
  鐵浩望了他一眼,低頭親親嬌妻,「情妹,讓小越跟我們走,你同意嗎?」
  「鐵哥哥……」她望望紀越,「我們前途凶險,怎麼能讓小越受到連累呢?」
  「我不怕!」紀越忙道。
  「好吧!」鐵浩微微一笑,「馬上出發!」他輕輕扶起杜情仇,托著她飛上岸,才緩緩走著,紀越在後邊跟著,他們要尋找那失蹤一月的狄月燁。
  「祖爺,你請喝酒呀!」狄月燁此時已妖媚無比,得到了金髮殭屍的專寵,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及時討好獻媚,深得他的喜愛。
  「月燁,老夫可不喜歡你們『月燁宮』!」
  狄月燁妙目一閃,「莫非祖爺要為小女改名?」
  「不錯,真是伶俐的美人兒!」金髮殭屍伸出留著長長幾寸的指甲的手,去捏捏她的臉,「老夫為你改名為『狄柔』,如何?」
  「多謝祖爺!」狄月燁學乖了,跪下謝恩,金髮殭屍哈哈一笑,扶起她,「蘇杭雙艷呢?」
  「祖爺還在惦記那兩個丫頭呀,帶上來!」狄月燁嬌呼一聲,兩個秀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少婦被人推倒在殿前。
  「蘇倩倩!」
  蘇倩倩恨恨一哼,沒有應聲,金髮殭屍皺皺眉,「杭漫漫——」
  「老淫賊,有種便殺了姑娘!」杭漫漫狠聲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是嗎?」狄月燁冷笑一聲,「祖爺不喜歡屠殺美女,祖爺,小女已有應對之法!」
  「哦?」金髮殭屍冷冷望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你們把杭漫漫的衣裙剝下來!」狄月燁陰冷地一哼,,幾個大漢應了一聲,便拖住杭漫漫,把她剝個精光!
  杭漫漫受此侮辱,慘叫一聲,咬舌自殺,「姑娘死不受辱——」
  「賤人!」金髮殭屍大怒,長指甲一彈,「杭漫漫這賤人好刁惡,竟敢觸怒老夫,哼,你們拉她下去,能怎麼整就怎麼整,哼,但是不要殺了她——老夫想看看這個貞女怎麼個活法!「
  「是!「幾個大漢拖著昏死的杭漫漫下去了。
  「柔柔你倒頗識老夫心思!」
  「祖爺過獎了,柔柔不過猜猜而已,」狄月燁嬌笑一聲,「蘇倩倩,你看到了,杭漫漫的下場如何?還不快快認錯,與祖爺……」
  「呸!」蘇倩倩怒叱一聲,「賤人,枉你身為月燁宮公主,這麼不知廉恥,難怪『天下第一美人』輪不到你這淫婦——」
  「放肆!」金髮殭屍冷冷一哼。
  「老賊,你別得意太早了——」蘇倩倩話未說完,人已朝旁邊的柱子撞去!一聲慘叫,她已倒在血泊中!
  狄月燁似乎料不到「蘇杭雙艷」會如此貞烈不可屈,不由又羞又氣,「拖下去,把這賤人的屍體拉出去示眾!」她氣急敗壞地叫著。
  「祖爺,杭漫漫不堪折磨,已經死去了!」
  「哼!」 金髮殭屍冷冷一笑,「把她們的屍體扔出去餵狗!」
  「是!」
  「紀恨回來了麼?」
  「祖爺,他抓了一個美人回來了!」
  「是不是杜情仇?」金髮殭屍來了興趣,「馬上帶這位美人來!」
  「是!」
  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被人架著進來,扔在殿前,蘇杭雙艷剛才跪著的地方。
  「她是什麼人?」金髮殭屍皺皺眉。
  「祖爺,她是鳳鈺,鳳一陽的女兒,並非杜情仇!」
  「哦?紀恨如何解釋?」
  「他說杜情仇已不在『月燁宮』,很難尋找!」
  「哼!」金髮殭屍怪笑一聲,「真不中用,讓花花太帥來見我!」
  「是!」
  「拜見祖爺!」一個花袍披身的中年人跪在殿前。
  「花花太帥,你認為老夫對你怎麼樣?」
  「祖爺仗義救出在下,在下願為祖爺當牛作馬,萬死不辭!」花花太帥恭聲道。
  「好!」金髮殭屍陰陰一笑,「老夫讓你出去辦一件事,不得欺瞞!」
  「是!」
  「馬上去給老夫找美人杜情仇來獻!」
  「杜情仇?」花花太帥不由心神一蕩,「在下遵命!」
  「哼,找不到美人,你別回來見我!」
  「是!」花花太帥領令下去。
  「柔柔,老夫要等些日子去斬殺一個人!」
  「誰呀,祖爺!」
  金髮殭屍陰陰笑了,「穆後!」
  「穆後?」狄月燁面色一變。
  「怎麼樣?她是你的老祖母!」
  「祖爺,她偏護別人,才讓我被迫離開『月燁宮』,哼,這老賤人,是該死的!」狄月燁冷冷一哼,「祖爺殺了她,還要讓我看到,才算消了氣!」
  「哈哈……」金髮殭屍怪笑起來,「不錯,柔柔果真是我輩中人!」
  「祖爺英明果斷,柔柔願終生長伴祖爺身邊!」她嬌滴滴地奉迎著……
  景色依舊美麗的「聽雨軒」中,一個俊秀的華衣少年正獨立亭中飲酒,神情落寞至極。
  「師兄!」一聲輕歎,一個黃衣少年已冷冷落在他身邊。
  「你?紀恨?」鳳央翎冷冷一歎,「你還來幹什麼?」
  「你為什麼會這樣?」
  鳳央翎默然不語。
  「為了她,是不是?」紀恨冷冷盯著他,「我知道你愛上她了!哼,當日我們的打賭是你輸了!」
  「那又怎麼樣?」鳳央翎冷冷一歎,「她已經走了!」
  「你為了她,幫她盜取『無上金陽劍』,對不對?你害死了師父——」紀恨似乎很生氣,劍眉一揚,「為了一個女子,忘了師恩……」
  「夠了!」鳳央翎冷然一哼,「我不僅僅因為愛她而這樣的!」
  「難道另有原因?」紀恨很奇怪地問。
  「大概在半年多前,我來到這兒,抱走了她的歐兒,交給師父,那小毛孩很倔強的……」鳳央翎微微一歎,「就跟歐鐵皓一樣冷,硬!我沒有想到師父用他來換『碧月劍』!」
  「後來呢?」
  「他們交換時,她用假劍來換,結果師父……已事先給歐兒吃了『今日亡』,沒有解藥的,歐兒死了!」鳳央翎輕歎一聲,「她很傷心,我真後悔……而且無可選擇!我不幫她盜劍,她會落入他們手中——你該知道落在他們手上,她會受到什麼遭遇的!」
  紀恨沉默良久,才道:「歐兒是什麼人?」
  「是她的……」鳳央翎劍眉一皺,「她自稱是歐兒的姑姑,但歐兒長得很像歐鐵皓——咦,你怎麼了?」
  「哼,果真是他們!」紀恨怨恨的目光一閃,然後哈哈一陣狂笑。
  「你笑什麼?「
  「笑你……哈哈……「
  「你……「鳳央翎怒叱一聲,」笑什麼?「
  「你知不知道杜情仇是什麼人?「紀恨收斂笑容,冷冷一哼。
  「她是什麼人?「
  「哼,你五年前不想與歐鐵皓爭奪的新娘子是誰?「
  「紀純?「鳳央翎俊面變色,」她是紀純?「
  「不錯!「
  「不,不會的!「鳳央翎搖搖頭,然後哈哈一笑,」我深愛的女英雄竟然會是我曾經貶斥過的弱質女子?哈哈,不,不可能的!「
  「哼,如果她不是紀純,歐鐵皓會是那種風流郎嗎?「紀恨冷然一笑,」別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風流多情!我聽說月燁公主、令妹鳳鈺,金衣宮的金笑笑,都是深愛他的紅顏佳人!她們死纏爛打,他為什麼一點也不動情?而對杜情仇卻一見鍾情呢?她不是紀純還會是誰?「
  鳳央翎呆呆地望著手中酒杯,突然狠狠一摔,「紀純竟然會成為我所鍾愛?哈、哈哈……「
  「有什麼可笑的?「紀恨冷冷一哼,」反正我與歐鐵皓的深仇是不能不報的,他兩次奪你之愛,你不會客氣吧?「
  「鳳央翎搖搖頭,沒有回答。
  「師父已經死了,我也另投明主,令妹已是祖爺的新妾!」
  「什麼?」鳳央翎大驚,「你說什麼?」
  「鳳鈺被歐鐵皓氣跑,被祖爺的人看到,抓去獻上了!」紀恨冷冷笑道。
  「鈺妹被他抓去了?」鳳央翎又氣又恨,捏碎了酒杯,「歐鐵皓,禍由你起,我決不會放過你的——」他抓起酒罈,搖搖晃晃地走下「聽雨軒」,慢慢消失……
  紀恨陰陰一笑,「歐鐵皓,讓你多享幾天美人福,哼!」
  「情妹,你累了吧?」
  坐了一天的馬車,杜情仇已是玉面發白,嬌喘吁吁,她無力地點點頭。
  鐵浩劍眉微皺,「小越,停車!」
  紀越停下馬車,跳了下來,在綠蔭下掃了一塊淨地,蓋上乾草,鋪上暖席,「鐵大哥,可以了!」
  「情妹,下車休息一下!」鐵浩憐愛地抱起嬌軀雍腫的杜情仇,輕輕落下車,把她放在暖度上。
  「小越,把水拿來!」
  「好的!」紀越端了一碗清水,鐵浩摟著她,伸手接過,又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丸子,「情妹,吞下!」


第一卷武氏遺夢 59淫威肆虐
  杜情仇順從地張開小口,兩粒丸子納入櫻唇中。她娥眉微皺,喝了一口水,「鐵哥哥,我好累!」
  「那你睡吧,鐵哥哥抱著你,直到你醒來為止!」他柔和地笑了笑,她便沉沉睡去。
  「唉!」鐵浩輕歎一聲,撫摸她憔悴的玉顏,「這不是十個月前我看到的情妹了!唉!」
  「姐夫,姐姐她好痛苦!」紀越在旁邊也歎了一聲。
  「她已經沒有力氣,我看……不必幾個月,她就會走火入魔了……」鐵浩輕輕歎了歎,「而貞兒就要出世了!真苦了我的純純——寶貝娘子,你若不幸,鐵哥哥也不會再獨活了!」
  紀越難過地埋下頭。
  「鐵哥哥……痛……好痛!」她尖叫著,人也醒來了,「好痛!」
  「哪兒痛?寶貝。」鐵浩緊張地抱緊那發抖的嬌軀。
  她咬緊櫻唇,「肚子……肚子……好痛……哎,哎……」
  「情妹,純純,我……哎,哎!」鐵浩急壞了,也心痛極了,「難道是早產?小越,你端清水來,我為她接生吧!」
  紀越難過地點點頭,立刻端來一盆清水,然後跑到一邊去,把馬車趕到他們身邊,遮住了。
  杜情仇面色慘白,一會兒又漲得通紅,尖叫不停,淚流滿面,鐵浩急出一身冷汗,扶她躺下去,「乖,別怕!「
  「鐵哥……哥……「她無力又無助地叫著,昏迷過去。
  鐵浩見狀又急又憐,「寶貝,我的純純,你別睡,快,快用力呀,乖……「
  「鐵哥哥!「她咬得櫻唇流血,秀髮凌亂,雙手緊緊抓著暖席,」哎……哎喲—「
  「純純,純純!「
  「哎喲……「
  紀越咬著牙,長長一歎,「苦命的姐姐!唉!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狄月燁那賤婢呢?姐姐受了好多苦……老天,你保佑她吧!保佑她和孩子平安吧!「
  聽著鐵浩急切痛苦的呼喚和杜情仇臨盆前的痛苦呻吟,不由更覺難受,默默為她祈禱!
  過了一會兒,一聲女人的慘叫,伴著一個嬰兒的啼哭聲,響透了整個林間!
  「生了!「紀越大喜,衝過去,果見鐵浩懷中已托了一個嬰兒,地上躺著昏迷的杜情仇。
  「小越,把貞兒抱過去。「鐵浩連看也不看,把嬰兒抱給他,然後緊緊抱起杜情仇,親親她發白的俏臉,」寶貝,醒醒!「
  「……「她終於醒來了,無力地倚在他懷裡,」貞兒呢?「
  「貞兒在那!「鐵浩微微一笑,」情妹,這是個漂亮的小女孩。你看看多像你!「
  「嗯。」她滿足地笑了,「貞兒……」
  「情妹,你累了,好好休息!」鐵浩不敢離開她半步,守在她身邊,過了一夜,才決定啟程。
  「我……好累!鐵哥哥,不要了,不要了,我們回去吧!」她低聲道,「我要和貞兒在一起,不要書了!」
  「你瘋了?」他十分震驚,「我帶著你流浪半年多了,連貞兒也在路中出世,你還要回去?不行,找不到書,我們兩個決不回去——」
  「不,鐵哥哥!」她堅持,「我寧可死了,也不想在這兒流浪了,讓我安安穩穩地生活,好麼?」
  「不行!」鐵浩狠狠地盯著她,「不找到書,救不了你,我不會停止流浪!」
  「不,我要回去!」她咬著唇,掙扎著要起身——
  「情妹!「他大吼一聲,拉住她,」我不會放棄的!你不能中途而廢!「
  「鐵哥哥,「她搖搖頭,」不,我要回去了!「
  「你……「鐵浩又氣又怒,雲袖一揮,她尖叫一聲,終於軟軟地跌倒在他懷裡,面色灰白,仍固執地搖搖頭。
  「情妹!「他輕輕一歎,」如果你想回去,那……好,我永遠也不要你了!「
  「鐵哥哥!「她委屈地流淚,」不要,鐵哥哥!不要!「
  「情妹,你給我記住,找不到書,我們一齊死!「鐵浩咬著牙,」如果你敢私自逃跑了,我會先死給你看!「
  「不!「她哭了,」不,我不要你陪我死!「
  「情妹,我們發誓生死與共的!你不要反悔,否則——「他緩緩抽出匕首。
  「你幹什麼?「她又驚又怕。
  「我會死的——如果你反悔的話,「他狠狠而又淒涼地一笑,」你記住了嗎?「
  杜情仇咬咬唇,輕輕點點頭,「我不走,鐵哥哥——「她撲進他的懷抱,」我不離開你,我什麼都聽你的!「
  「這才乖!「鐵浩溫柔地笑了,輕輕撫摸她的臉,為她梳理了凌亂的秀髮,換上乾淨的衣裙,才抱起她,上了馬車。
  「貞兒!「她抱過女兒,很可愛的小女嬰,不由吻了一下,」貞兒,你要跟你的名字『鐵貞』一樣,你懂嗎?「
  「情妹,別擔心,我們的貞兒會跟她母親一樣可愛的!「鐵浩微微一笑,緊緊摟著她,」我們到城裡去太雜了,讓小越去打點一下,我陪你住在城郊的廟裡,好嗎?「
  「嗯。「杜情仇嬌柔地摸摸他的臉,」鐵哥哥,別為我擔心,你自己的臉色多難看,今晚,我讓你睡一覺,我不睡了!「
  「傻丫頭,你身體虛弱嘛!「鐵浩親親她,」鐵哥哥沒有病,怕什麼?「
  杜情仇盈盈一笑,」鐵哥哥,你要帶我到哪兒去?「
  「先去我爹生前的私友家裡!「鐵浩微微笑了,」他或許能讓你少受一些苦!聽話嗎?「
  「哦,」她點點頭,「我聽你的,鐵哥哥……「
  「情妹!「兩人緊緊擁吻著,似乎誰也分不開他們……
  一個人不緊不慢地、似隱似現地盯上了他們……
  傍晚,他們的馬車停在城郊一座破廟前。
  「小越,先去後邊打掃廂房!「鐵浩寸步不敢離開愛妻,緊緊摟著她,」快點!「
  「好!「紀越進去了,一會兒出來,」可以了!「
  「情妹,下車吧!「鐵浩輕輕扶她走下馬車,又抱過嬰兒,慢慢走進廟裡,紀越把馬車也趕進去了。
  「睡吧!「扶她躺下,鐵浩柔聲道。
  「鐵……哥哥!「她輕輕一歎,」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哪兒?「
  「明天中午可以趕到!「鐵浩微微一笑,」別想了,快睡吧!「
  她點點頭,順從地閉上美眸。
  鐵浩輕輕撫摸她蒼白的玉面,憐愛地親了親,然後抱過鐵貞,「小貞兒,你知不知道,找不到書,救不了情妹,你就要做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了!「
  「唉,可憐的貞兒!「他無奈地輕輕歎了一聲。
  父女對望著,鐵貞小口一扁,清淚滾滾而出!
  「小貞兒,唉,乖,別哭,別惹你娘擔心!「鐵浩親親小寶貝,不覺心酸。
  「鐵哥……哥,不要,不要……「夢中還在掛念情郎,杜情仇珠淚滾滾,」不要死呀,鐵哥哥!貞兒需要……你,歐兒……要我陪……他,你不能跟……我走……「
  「娘子!「鐵浩忙緊緊摟著她,」情妹,你別哭了,我們生死與共,你不能拋下鐵哥哥不管的……「
  「鐵哥哥!「她睜開妙目,」你……哭了?「
  「沒、沒有!「鐵浩微微一歎,」怎不好好睡覺?「
  「我睡不著!」她幽幽一歎,接過貞兒,「她餓了!」
  「你餵她吧!」鐵浩輕輕一笑,摟著她,「我在這兒陪你!」
  「不,你睡一下!」杜情仇站起來,抱過嬰兒餵奶,又幽幽望他,「還不好好睡麼?」
  「哦!」鐵浩只得躺下,閉上眼睛,感到她在身邊,才安心入睡。
  「鐵哥哥,」她輕呼著,啜泣著,「我不能連累你!你,有許多人都喜歡你,你不該為了我而斷送一生的光輝歲月!你該擁有幸福,……唉!為什麼我們都會這麼痛苦呢?歐兒、貞兒也都那麼不幸?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有緣相愛,但沒有份相守!鐵哥哥……鐵郎,我該怎麼辦呀?」
  她記起白天鐵浩說過的話,不覺芳心一顫,離開他,他會絕望的,他言出必行……「我該怎麼做呢?」
  「情妹……純純……別走……」他喃喃叫著,「你……走了我該怎麼辦?純……純,純純!」他大叫一聲,醒來了,一眼見到佳人坐在燈邊,不由大喜,撲上去,「純純,你沒有走,太好了!」
  「鐵哥哥,你怎麼了?」她輕輕用纖手為他抹去汗水,「怎麼這麼急呢?」
  「我怕你會離開我,然後一輩子躲著我!」他坦然道:「我睡不下,除非你沒有心思想過要走——」
  杜情仇語塞了,良久才幽幽道:「我……該怎麼辦?」
  「發誓別離開我!」他抱緊了她,「好不好?」
  她咬咬唇,點點頭。
  「情妹!」他不由心花怒放,緊緊把她摟在懷裡,「情妹——」
  突然,他面色一變:「什麼人?」
  窗前人影一閃,鐵浩放開杜情仇,一個箭步衝上去,但什麼也沒有,他欲追出,轉念一想,還是回到她身邊。
  「出了什麼事?」
  「有人在跟蹤我們!」他淡淡一歎,「你別擔心!」
  「嗯。」她甜甜一笑,「我不怕的,鐵哥哥!」
  「乖!」他不禁笑了。
  「雪姬,有消息麼?」
  「我派了許多人追尋那逆女下落,時已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她躲到哪兒去了!」杜雪姬輕輕一歎,「鐵浩他們如今身在何處呢?」
  「月燁這丫頭,如果他們遇難,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穆後狠狠一哼。
  「哼,大言不慚,也不自已照照鏡子!」一聲冷笑,一個如花似玉、雍容華貴的少婦冷冷走了進來,她大約二十多歲,面如桃李,但面色蒼白,冷冷而又帶著一點邪氣,特別那雙明眸,怨毒極了。
  「是你?賤婢,你躲到哪兒去了?」杜雪姬狠狠盯著她,「快把《武氏心術》交出來!」
  「《武氏心術》?哼,哈哈……」狄月燁一陣冷笑,「告訴你,書已被本姑娘毀了!」
  「什麼?」兩人大驚,「你敢毀書?」
  「本姑娘有什麼不敢的?」狄月燁冷笑一聲,「我要杜情仇這賤人不得好死!」
  「賤婢,你好狠毒!」杜雪姬又悲又怒,玉手一拍,狄月燁玉面一冷,「這了這小賤人,你竟下手欲殺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呸!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杜雪姬惡狠狠地揮袖拍去。
  狄月燁大怒,「杜氏,我告訴你,乖乖聽話,否則你不得好死!」她嬌軀一挪,長嘯一聲,四個勁裝女子已從天而降。「貴人!」
  「把這潑婦給我殺了!」狄月燁狠狠指著杜雪姬。
  「是!」四個勁裝女子嬌叱一聲,圍住杜雪姬,四把長劍一齊交叉而出,插向杜雪姬,又快又狠又準。杜雪姬不禁一驚,纖足一點,一個翻身已飛騰而出,輕飄飄落下。
  「賤人,你究竟投靠了誰?」穆後冷冷問。
  「老妖精,告訴你,本姑娘已是祖爺的貴人了!」狄月燁冷笑起來,「至於祖爺,論起來還是你的前輩!」
  「什麼?」穆後吃了一驚,「賤人,你說的祖爺是什麼人?」
  「不會不認識老夫吧?」不知什麼時候,狄月燁身邊已多了一個高大兇猛、金髮披飛的「殭屍」。一雙怪眼緊緊盯著被勁裝女子圍住的絕美婦人。
  「你……你還活著?」穆後退後幾步,「玉妖尊?」
  「哼!」金髮殭屍冷冷望她一眼,「想不到武氏、金狄的女兒會在百年後由風華絕代的少女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哼,可惜呀!」
  「你……為什麼還沒有死?」
  「本祖爺死了還怎麼報復那對狗男女?」金髮殭屍冷哼一聲,「當年是老夫神功蓋世,拆散死鴛鴦,不料老夫耗功力過甚,被迫隱匿妖魔村八十多年苦練成道,如今老夫復出江湖,追求絕代玉女,還要一統天下,哈哈……」
  「老匹無,你……妄想!」穆後恨恨一哼。
  「是麼?」金髮殭屍冷冷笑了不再理她,「柔柔!」
  「在!」狄月燁盈盈一福。
  「那就是令堂月燁夫人杜雪姬?」他冷冷望著絕美婦人。
  「正是!」
  「不錯,不愧為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金髮殭屍陰陰一笑,「老夫已玩過五十年前的美人,如今正好要這位美人,然後……哼,就是剛剛選這第一美人的杜情仇了!」
  「老賊,你……」杜雪姬又羞又怒,嬌叱一聲,已飛快地揮舞雲袖,四個勁裝女子的長劍隨著斷成八段了!
  「哎呀,料不到美人有此武功!」金髮殭屍冷冷一哼,「你們退下,由老夫親自來請美人!」
  「是!」四女退下了。狄月燁狠狠一瞪母親,也走開了。
  「嘿嘿……」金髮殭屍冷冷走向杜雪姬,「美人是不請自走,還是要老夫動手?」
  「呸!」杜雪姬娥眉倒豎,狠狠一掌劈出去。金髮殭屍冷笑一聲,輕輕一揮,她已倒退十幾步,不禁大驚,「你……」
  「怎麼樣?還是識相點吧!」金髮殭屍冷冷望著她,穆後一咬牙,已舉起木杖就往他身上一敲!
  「哼!」他冷然一笑,頭也不回,順手一抓,穆後驚呼一聲,木杖已被他奪過,輕輕一聲脆響,斷面碎木片,紛紛飛下。
  「老妖婆,你比你那對父母差了幾百倍,別在這兒出醜了!」
  「老賊!」杜雪姬嬌叱一聲,已飛快攻出幾十招。
  金髮殭屍冷冷地揮舞衣袖,只不過幾下,杜雪姬已尖叫一聲,連吐幾口血,倒在地上。
  「雪姬……」穆後大驚,飛撲上去,扶起她,「老賊,你好狂——」一聲輕叱,已托著杜雪姬飛射而出。金髮殭屍陰陰地一陣狂笑,尾隨而去。
  穆後不是向外逃,反而向內宮竄。金髮殭屍似是知道她的企圖,並不阻攔,只遠遠地跟著。
  「祖母,你要到哪兒去?」杜雪姬受了內傷,行走比較緩慢,有氣無力的。
  「如今只可以用『金陽碧月劍』了!」穆後輕輕一歎,自從父母與這「玉妖尊」廝殺之後,江湖上已是她為第一高手!但是,今日卻遇到了近百年來的第一次慘敗!
  「寶劍不知能不能對付他呢?」
  「試一試!」穆後咬著牙,一把拉住她,已飛撲進了後殿,金髮殭屍冷冷一笑,尾隨而入。
  「老賊,你看到了嗎?」穆後雙手各抓一把長劍。
  「哦,是金陽,碧月劍!」金髮殭屍毫不畏懼,「老夫已讓蘇不義試過你這對破劍的威力,不足懼矣!而且它們的使用需要極高的功力,你已耗費了一次,還能再發揮多大的威力呢?」
  「你……」穆後驚怒地退到窗邊,「雪姬,你快走吧!」
  「不,祖母,我不走!」
  「你……快走,我對付得了自然會去找你,快……走!」穆後狠狠一掌拍出,恰好把杜雪姬推出窗去,「快走,這是命令!」
  「哦,哈哈……」
  杜雪姬一咬牙,已飛撲而去。
  金髮殭屍冷冷一哼,「穆惜,你敢放她走,莫非也想與老夫銷魂?哼,可惜你姿色已退,又老又醜,老夫還不中意哩,哈哈……」
  「老賊,你好放肆!」穆後縱橫江湖,快意八、九十年,豈容他如此奚落!不由怒火中燒,雙劍一揮,霞光萬里,照高亮了整個月燁宮!
  金髮殭屍冷漠地笑了,寬袍飛舞,兩隻寬袖子張開,暗貫真力,一陣陣腥臭味傳出,穆後面色一沉,雙劍幻出金光銀輝,光芒與那陣黑霧相碰,飄來蕩去,她面色已是大變,口吐鮮血,完全是靠雙劍的威力來克制這個大魔頭的!
  金髮殭屍冷冷笑了,手掌倏地一拍,黑霧更盛,金光銀輝漸漸隱沒了,終於消失,整團黑霧包圍住了穆後!
  「老妖婆,好好享受一下『妖尊咀骨』的滋味吧!」他急於找到杜雪姬,便冷冷拂袖而去,一團黑霧卻仍罩在穆後身上。
  穆後白髮染血,黑衣上也冒起了煙,她「哇哇」地連吐了幾口黑血,雙手奮力運功,一層若隱若現的罡氣終於戰勝了黑霧,霧散之後,她撲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整座「月燁宮」燒了起來,熊熊烈火中,一個金髮老妖精攜一群美女揚長而去……
  「老祖母……」在這尚未著火的廳殿,一個面色慘白的絕美婦人衝了進來,看到地上兩把斷劍,不由大驚,再看進去,一個白髮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禁悲呼一聲,撲了上去。
  「祖母——」
  「雪……姬……」穆後勉力睜開眸子,「你……還不……走?」
  「剛才我躲進秘宮之後,等到起火出來,才知道老賊已經走了!」杜雪姬含淚扶著老人,「祖母,你怎麼樣了?」
  穆後艱難地搖了搖頭,「他是……玉妖……尊,百餘年前,是我父母的……仇人,我……父母練了合璧……雙飛的武功……他嫉妒之下……就破壞……他們,使他們……練……得走入岔……路,……不過他也……被他們……打傷了,才隱匿這……麼多年,看來……」
  「祖母……」
  「雪姬,聽……聽我說!」穆後勉強維持力氣,咬牙低聲、無力地道:「蘇不義……他們也是他的奴……才!月燁……這賤人已經投靠了他,燒……掉《武……武氏心術》,毀……去了『合璧雙飛』的三分之一……沒……有機會救……情仇,也……不能對抗……老賊,你……快走……吧,躲開他,否則……會……」
  杜雪姬泣不成聲,「老祖母,我不能拋下你不管!」
  穆後搖搖頭,苦笑一聲,「我……沒料到……寶劍……會敗給他,他……他的武功……更勝當年……非……非『合璧……雙飛』不能……勝……」
  「老祖母……」
  「走……吧,別……報仇,你只會去……自討恥……辱,老賊好……色成性……」穆後勉力推開她,「走,讓情仇……他們……避開……不要……」
  話未說完,人已氣絕身亡,一代宗師縱橫數十年,竟慘死在邪魔老妖之手——
  「老祖母……」
  從此,「月燁宮」滅跡江湖,各大門派也有死有傷,江湖上已多了一份殺氣,一個妖邪!
  一輛馬車停在一座破舊的房子前,車上趕車的馬伕是個俊秀的二十上下少年,他下車後,走向房子,輕輕敲門。
  「誰呀?」一個嬌柔的甜聲音響起,門開了,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已盈盈站在門邊,清秀脫俗,倒也美艷無比!
  「這兒可是顏先生的家?」紀越淡淡問。


第一卷武氏遺夢 60顏女如玉
  「不錯,你找誰?」
  「鐵大哥要來找顏先生的!」
  「家父不在!」少女言罷,門欲關上——
  「姑娘請留步!」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一個白衣少年已落在門前,丰神絕世,而且看上去也只有二十上下!
  少女不由玉面飛霞,低聲道:「公子是……」
  「在下歐鐵皓,家父是顏先你生的好友歐楚征!」
  「哦?」少女不禁笑了,「是歐公子到來了?哎,我爹就在裡邊,公子請隨我來!」
  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我叫如玉,請公子叫我的名字!」
  鐵浩點點頭,走回馬車邊,「情妹,可以下來了!」
  從車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接著一個如花似玉,有沉魚落雁之容的絕色女子懷抱一個嬰兒,慢慢走下來。鐵浩摟著她走到顏如玉身邊,「請引路!」
  顏如玉看了杜情仇一眼,「這是……」
  「這是內人!」鐵浩淡淡一笑,「情妹,她是顏先生的女兒!」
  「哦,原來是歐夫人!」顏如玉妒嫉的目光一閃,「請!」
  走進門裡,顏如玉關上門,然後引三人朝大廳走去。
  「爹,歐公子來了!」
  一個六旬年紀的老者從內堂走出來,見到鐵浩,不由一怔,「你是……」
  「顏先生,在下歐鐵皓!」
  「原來是楚征的兒子,請坐!」
  「顏先生,一向可好?」鐵浩扶愛妻坐下之後,便客氣地問。
  顏先生淡淡一笑,「老夫隱居於此,一向安康自樂,今日賢侄還是找得到這兒!」
  「這都是穆後前輩之勞!」鐵浩微微一笑,「她說內子的傷若在八個月來找不到解救之法,就只有依照地圖找到這兒來,果真不錯,這兒是顏先生的仙居吧!」
  「哈哈……」顏先生歡愉地笑了,「老夫掛念賢侄,這十九年了,今日得隧心願,賢侄有什麼事無妨直說,老夫自當盡力!」
  「有勞顏先生了!」鐵浩扶過妻子,「顏先生,她是內人,你可以給她看看麼?」
  「哦,莫非是賢侄自幼訂下婚約的紀雲山莊小姐?」顏先生不知江湖變故,聞言微微一笑問。
  「正是!」鐵浩也不想解釋,以免惹著旁邊人兒。
  「請侄媳伸出手來!」顏先生望望這位天仙化人,真有點不敢相信,十八、九年不見,那個三歲的小女孩會變成絕代的美嬋娟!
  杜情仇玉面蒼白,順從地伸出纖手。
  顏先生把手指扣在她的玉腕上,靜默良久,才輕輕一歎。
  「顏先生,她怎麼樣了?」鐵浩忙問。
  「唉!」顏先生搖搖頭,「可惜!可惜!」
  「顏先生……」鐵浩不由心中一沉。
  「侄媳受了內傷,走火入魔,可以說是……」顏先生微微一歎,「無藥可救了!」
  「顏先生,我也知道沒有藥救!」鐵浩黯然一歎,「但是離她發作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三個月了!她現在每到三更就痛不欲生……顏先生能給她一些藥克制一下嗎?」
  顏先生默默想了一會兒,「也好,我用『百轉九真丹』讓她體內渙散的真氣能暫時消失,如果有了解救的辦法,就可以恢復武功了!」
  「有勞顏先生了!」
  「賢侄客氣了!」顏先生微微歎了一聲,「如玉,快去炒幾樣小菜,為你鐵大哥洗風接塵!」
  顏如玉應了一聲,便飛奔出去了。
  「顏先生,我看不必打擾你了!」
  「賢侄,你遠道而來,我們又幾十年沒見,不好好聚一聚恐怕過不去吧!」顏先生哈哈一笑,「坐,坐下!」
  鐵浩微微一笑,「顏先生,十幾年不見,你已經有女兒了!」
  「唉!老夫單生一女,自幼任性嬌慣了,老夫真拿她沒辦法!」顏先生淡然道:「她不懂人情世事,賢侄莫怪!」
  「不敢!」
  兩人談了一會兒,顏如玉端上酒菜,笑盈盈地坐在父親身邊,一雙妙目卻盯著鐵浩,「紀公子,你也坐吧!」
  紀越坐在她和姐姐之間,五人圍著圓桌坐下。
  「如玉,敬你大哥、鐵大嫂一杯!」
  「是!」顏如玉盈盈一笑,「鐵大哥,鐵……大嫂,我敬你們一杯!」
  鐵浩淡淡望她一眼,「謝謝,我替情妹飲了!」他連乾兩杯,顏如玉不由粉臉羞紅。
  「我……累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杜情仇此時幽幽道:「小貞兒也餓了,鐵哥哥!」
  「如玉送鐵大嫂到後房休息!」
  「是,鐵大嫂,我送你吧!」顏如玉走過去,扶著杜情仇,抱著鐵貞走了。
  夜深人靜,鐵浩摟著妻子入睡,但他不放心,一雙眼睛總是機警地閃動著,因為她已服了「百轉九真丹」,暫失功力,他要好好保護她!
  「鐵哥哥……」她在他懷裡輕輕啜泣著。
  「情妹,你怎麼了?」鐵浩大為驚惶,「乖,別哭,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
  她幽怨地望著他,「鐵哥哥,你……你會聽我的話麼?」
  鐵浩摸摸她憔悴的玉容,「除了離開你不能答應之外,其餘的,我都答應!」
  「鐵哥哥……」她無言可說,一個勁地哭著。
  「情妹,乖寶貝,別哭,否則貞兒也要哭了!」鐵浩摟緊她,「顏先生對我們不錯,但是我們受到別人的跟蹤,他又不懂武功,我們不該連累他,明天一早就趕路,一定要找到狄月燁那賤人,好不好?」
  杜情仇點點頭,然後低聲道:「我知道顏姑娘很喜歡……」
  他輕輕用手指堵住她的小口,「別告訴我這些!情妹,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該這麼對我說話!」
  「鐵哥哥!」她委屈地咬咬唇,「我是為了你好!」
  「情妹!」他深深化吸了口氣,狠狠地在她那小口上親了一親,「為了我好,你就不該在我面前提起別的女人怎麼樣好!情妹,我要聽你說——」
  「說什麼?」她困惑地望著他那雙深情似海的眸子。
  「說你自己是怎麼樣的好!」
  「我……」她玉面一紅,「我不會說!」
  「不會也罷了,反正,我知道就好了!」他似笑非笑,「情妹妹天生麗質,文武雙全,又是武林盟主又是第一美人,善解我意,又會生漂亮可愛的小貞兒,還有……」
  「別說了!」她羞澀地捂著俏臉,「你取笑人家……」
  「真的!」他緊緊捏捏那雙纖手,「情妹……」
  「鐵哥哥……」
  兩人親熱無比地擁抱著,一個女子在窗外氣壞了,恨恨轉身便走開,不料眼前人影一花,連哼都未哼,便被人抱住飛走了。
  房中的人兒卻還不知道。「鐵哥哥,吃了藥,我好多了,如果再沒有線索,我們該怎麼辦?」
  「情妹……」鐵浩心中一陣揪痛,默默望著她。
  「鐵哥哥……」
  她輕輕一問,「我們該怎麼辦?」
  「情妹!」鐵浩咬著牙,托起她的玉面,「你……還有什麼心願麼?」
  「我?」她淡淡一歎,「一生最想稱霸武林,已經過足了『盟主癮』。我想,遊遍五嶽,遊遍名跡,是我第三個心願!」
  「哦,你的第二心願呢?」他輕歎一聲,凝望著她憂傷而幽怨的眸子。
  「我……」她玉面一紅,「找到最心愛的人!」
  「找到了!」他微微一笑。
  「嗯。」杜情仇把臉緊緊貼在他胸口,「就是你……鐵哥哥!」
  「乖寶貝!」鐵浩喜悅地摸著她的秀髮,「好吧,如果那可惡的賤人找不到,我們就去遊山玩水,直到……」他沒有說下去了,只淡淡地望著她,這個令他癡迷了五、六年,至死不渝的小愛人。
  「鐵哥哥……」她居然笑了,甜甜柔柔的,「你真好!」
  「知道就好了,沒有人能控制鐵哥哥……只有你,純純!」他輕輕笑著,「叫純純,好不好?」
  「……」她點點頭,「純純好聽,比情妹妹好多了!」
  「為什麼?」他有點哭笑不得。
  「情妹妹俗氣嘛!」
  「哦,那叫純純,純純乖!」
  杜情仇——紀純幽幽笑了,「鐵哥哥……也乖!」
  「哈哈……」他不由低聲笑了,摟她摟得更緊……
  天亮了,鐵浩扶著她起床,來到大廳,準備與顏先生辭行,但叫了幾句都沒有人應聲,而且也不見顏如玉,不由吃了一驚,撲進內室,不禁面色一變——
  一個六旬老人躺在血泊之中,雙目圓睜,已經死去有幾個小時了,看來是昨夜被殺的!
  「鐵哥哥,怎麼了?」杜情仇走進來,見狀驚呼一聲——
  「純純,別怕!」鐵浩緊緊摟著她,「顏先生還是被人殺了,唉,不知道……顏姑娘呢?小越,快去找找——」
  「鐵哥哥,你說是誰幹的?」
  「不知道。但看來此人武功並非泛泛!」鐵浩微微一歎,「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杜情仇面色一紅,「都是你壞事,睡便睡,老跟我吵!」
  「純純……」鐵浩親了她一下,「我可不知道那個人性子那麼急,也許是因為顏先生看到了什麼,才讓他殺死的!」
  「鐵大哥,顏姑娘不見蹤跡!」
  「糟了!一定是被人抓去了!」鐵浩苦笑著,「他們於我有恩,卻為此而死,唉。」
  「你去找呀!」
  「不,我不能拋下純純!」鐵浩輕輕一歎,「只有以後再找機會報答了。我要為顏先生報仇,但不是這個時候!純純,我們上路!」
  三人上了馬車,終於絕塵而去……
  「祖爺,別生氣嘛!」
  「哼,你們這群廢物,杜雪姬呢?」
  「還沒找到!」
  「哼,那紀恨、花花太帥呢?」金髮殭屍冷冷問,「他們抓到杜情仇了嗎?」
  「回祖爺,紀恨仍不見消息,不過花花太帥已經盯上了杜情仇,還為祖爺獻上『顏如玉』!」一個人獻媚道。
  「顏如玉?」金髮殭屍冷然一笑,「老夫已無敵手,自然要縱情與美人歡樂!帶上此女!」
  一個清秀美貌的少女盈盈走上來,見到金髮殭屍,她驚惶失措,「你……你是什麼人?」
  「哈哈……」金髮殭屍一陣奸笑聲之後,滿意地點點頭,「顏如玉,果真顏如玉!」
  「你們想幹什麼?」顏如玉退後幾步。
  「哼,老夫看中美人,想跟你開開心——帶她進後室!」
  「是!」兩個妖艷婦人走上去,強拉起顏如玉。
  「不,不要啊!」顏如玉又羞又驚,尖叫一聲,昏迷了。
  「哈哈,帶下去!」金髮殭屍又冷冷道:「柔柔!這個顏如玉長得不錯呀!」
  「可惜不是杜情仇!」狄月燁恨恨一哼。
  「花花太帥怎麼說?」金髮殭屍不理她,冷冷問使者。
  「他說顏如玉看來很喜歡歐鐵皓!而且又美貌如花,祖爺一定會想辦法用此女來對付他的!」
  「哦?花花太帥真會辦事!」金髮殭屍陰陰一笑,「杜情仇為何會去顏家?」
  「好像是受了內傷,功力已失!」
  「祖爺,她走火入魔,你不快點抓她開心,恐怕……」
  「閉嘴!」金髮殭屍冷冷一笑,「老夫是什麼人,容你來多話?滾下去!」
  狄月燁恨恨一扭身,走了。
  「花花太帥請祖爺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把杜情仇獻上!」
  「好!」金髮殭屍很滿意地笑了,然後大步走進後室。
  一群妖艷少婦在床邊走來走去,賣弄風騷,一個少女被捆在床上垂淚,見到他,少婦們個個識趣地走了。
  「哈哈,顏如玉,顏如玉……」金髮殭屍貪婪地撲上去……
  ……
  「小美人,誰叫你是『顏如玉』呢?」他哈哈一笑,「老夫喜歡顏如玉的小人兒,哼,你哭什麼?」
  「我……恨你!」顏如玉悲呼著,「為什麼要抓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恨……」
  「你該恨歐鐵皓!」金髮殭屍冷笑一聲,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尖。
  「呸!」
  「哼,賤人,別不識抬舉!」金髮殭屍冷然道,「老夫可以放你走,你知不知道歐鐵皓害你被抓來,還殺了你父親,毀了你顏家!」
  「胡說!」顏如玉痛苦地搖搖頭,「不,我不信!」
  「你無妨回去看看!」金髮殭屍冷冷一哼,「想通了回來告訴我,老夫會幫你的!」
  顏如玉咬著牙,一轉身跑了出去。
  金髮殭屍冷笑起來,「歐鐵皓,你搶去美人,我也要用美人來為你收屍……」
  「江湖傳聞『月燁宮』已絕跡江湖,穆後身亡,武林歸百餘年前邪魔之首『玉妖尊』所統領,貴人狄柔竟是『月燁公主』狄月燁!」
  「真的?」鐵浩又吃驚又著急,「穆前輩武功很高,怎麼會遭不幸呢?那『玉妖尊』又是什麼人?有多厲害?」
  杜情仇娥眉一皺,「我想起來了,『玉妖尊』跟聖魔武氏、金狄先生是敵對的!他被他們打成廢人已是百年前的了!」
  「今天居然還會活著?」浩微微一歎,「狄月燁這賤人果真不是好貨,投靠了『玉妖尊』,難怪我們找不到她!」
  「鐵哥哥……」杜情仇親親小貞兒,又道:「我覺得我們無法逼迫狄月燁交出《武氏心術》,而且『玉妖尊』和武氏、金狄是敵對的!他不會留著《武氏心術》!找到狄月燁也未必能得到書——」
  「純純!」鐵浩輕輕一歎,「找到她問個清楚!總之目前我們不能放棄!進也是退也是只有一條路!我要找到她,如果書被毀了——」
  「怎麼樣?」
  他冷眸中閃出一絲仇恨的悲憤!「我不會讓這賤人再留在世間——」
  「你要殺了她?」杜情仇搖搖頭,「不行!那太對不起穆後她們了!」
  「可是她不孝不義,留著無用!」鐵浩輕輕摟過她,「救不了你,誰都是我的仇人!」
  「不,鐵哥哥!」
  「純純,別這樣!」鐵浩摸摸她發白的小臉,她已經變了,就像六年前那位閨中小姐一樣純潔善良,這就是紀純的靈魂,不變的只是那副絕代容顏!
  「鐵哥哥!」
  「純純,你休息一下!」她順從地在暖席上躺下,閉下眼睛。鐵浩已道:「小越,你好好照顧純純,我出去看看地形,明天再啟程吧!」
  「好的!」紀越不敢大意,守在杜情仇母女身邊。
  過了一會兒,人影一閃,一個中年男子已落在他們旁邊,陰陰一笑,「美人兒——」
  「你幹什麼?」紀越攔住他,「滾開!」
  「小子,憑你攔得了我?」中年人——花花太帥哈哈一笑,順手一推一拍,紀越已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近杜情仇!
  「美人兒,這回你跑不掉了!」花花太帥越看越覺心癢,伸手捏捏那張俏臉。
  「呀!」杜情仇驚醒過來,又怒又羞,「奸賊,你……走開,別碰我!」
  「哈哈……」花花太帥一把奪過她懷中的嬰兒,冷冷一哼,就把嬰兒往地上扔——
  「貞兒!」杜情仇大驚,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嬰兒落在她的身上,她玉面變色,倒在地上。
  花花太帥試出她沒有武功,不由大喜,順手就托起她的臉,狠狠地往她口上親去,「哎喲」,血從他口中流出。
  「賤人,你還敢這麼刁惡?」他狠狠一拳打下去,杜情仇尖叫一聲,口角溢血,昏死了,嬰兒躺在一邊大啼。
  花花太帥望望四周,沒有人聲,正是一近芳澤的好機會,不由大喜,就伸手去撕她的白衣——
  「住手!」一聲清叱,一個丰神俊秀的華衣少年已冷冷用劍指在他背後,「乖乖收回你的髒手,別碰了她!」


第一卷武氏遺夢 61大結局
  「你?鳳央翎?」花花太帥一心在美人身上,陰溝裡翻了船,不由又羞惱又怨恨,「你找死?這是祖爺要的——」
  「哼,祖爺要的美人可不容你先沾了她!」鳳央翎冷冷一笑,「讓他知道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小子,你——」花花太帥恨恨收回手,「我們各分一半,你別管老子的閒事!」
  「妄想!」鳳央翎劍尖一送,花花太帥大怒,一個急翻身,已脫離險境,兩人大鬥起來。
  杜情仇慢慢恢復知覺,忍住傷痛,抱過鐵貞,慢慢移動著嬌軀,躲到了一塊大石後邊,暗暗著急。
  鳳央翎和花花太帥兩人大打讀出手,你來我往,鬥了百餘招後,鳳央翎已處於下風,正在這時,一個白衣少年飛瀉而下,見狀大驚,「純純……」
  「鐵哥哥!」杜情仇嬌呼一聲,便撲進他懷裡。
  「純純,怎麼回事?」鐵浩輕輕扶她坐下,才拭去她口角血跡,心痛地問,「他們欺負你了?」
  「嗯,」她輕輕一咬唇,「跟著我們的是花花太帥,他要抓我去給………『玉妖尊』,是鳳公子救了我!」
  「哦?」鐵浩還沒有說什麼,鳳央翎已冷冷道:「老花,我要殺歐鐵皓,你也要殺他我們就到此為止——」
  言罷,劍一轉,竟撲向鐵浩,花花太帥也不遲疑,也撲了上去!這下子變成了二對一。杜情仇又急又怒又驚,咬著牙,抱著女兒躲在石後。
  鐵浩被兩人圍住,本來以一對一,他的武功都在兩人之上!但二對一,就略遜一籌,何況還掛念著一邊的妻女,心神不寧,出手難免大打折扣!
  杜情仇在一邊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雙翅,為他擋住兩人的攻勢,又急又怒,眼看鐵浩漸漸呈不支之色,兩人還著著搶攻,狠毒無比,她驚叫一聲,抓起石頭就砸去——
  「哎喲!」無巧不成書,石頭竟然砸在花花太帥的腳上,他痛得「哇哇」大叫,「賤人,你找死——」
  話未說完,鐵浩的長劍已刺到他胸前,大驚之下,頭往後一仰,鳳央翎趁機一劍刺向鐵浩背部,解救了他!
  三人又混戰起來,突然花花太帥揮舞拳頭,將鐵浩圍在掌風之中,鳳央翎見機不可失,立刻刺出——
  杜情仇尖叫一聲,撲了上去,劍鋒剛剛觸到她的輕衣,立刻衣帶散開了!她又羞又恨,撲進鐵浩懷裡,等著那一劍刺下!
  「你……」鳳央翎又妒又恨,一咬牙,劍往上一挑,已替鐵浩解了掌風之困!
  「純純!」鐵浩不理他們,抱起杜情仇,「純純!」
  鳳央翎已與花花太帥再次鬥在一起。
  「純純!」鐵浩輕輕摟著她,對她捨身忘死,對自己一片忠貞感到又喜愛又憐惜,「純純,娘子,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嬌柔地拉住衣帶,「鐵哥哥,我很好,你快殺了那賊子吧!」
  鐵浩點點頭,親了她一下,才加入戰團,這下子變成他和鳳央翎聯手對付花花太帥,情況大為改觀,不過十幾招,花花太帥已倒地受死!
  鳳央翎收回劍,冷冷一歎。
  「純純!」鐵浩扔下劍,抱住佳人,「你受了傷,我先為你療傷!」
  杜情仇倚在他懷裡,望了鳳央翎一眼,「鐵哥哥,你快去看看小越,他——」
  「小越?」鐵浩忙放下她,奔過去,救醒紀越。
  「你真是紀純?」鳳央翎冷冷盯著她。
  杜情仇微微一歎,「是吧。我記得六年前,是鐵哥哥救了我,我們就在那兒成婚了!所以我就是純純!」
  鳳央翎默默地望了她好久,才搖搖頭,「真是想不到!唉,我要的人竟是我曾經放棄、辱沒過的弱質女子!唉,可笑!」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邊走還邊狂笑著,杜情仇驚愕地望著他消失,「鐵哥哥,他說什麼?」
  「純純!」鐵浩輕輕一歎,「他說他愛你!」
  她搖搖頭,「我才信哩!我只愛一個人,他愛不愛我都無傷大礙!」
  「純純——」
  「鐵哥哥!」兩人緊緊摟在一起,「鐵哥哥,現在我們該到哪兒去呢?」
  鐵浩微一沉吟,「就到『貴人嶺』,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狄月燁!」
  「鐵哥哥!」她幽幽一歎,「玉妖尊很厲害,我怕……」
  「鐵哥哥不怕,」他打斷她的話頭,輕輕親親她的小口,「我們生死與共的,別說了!」
  「鐵哥哥……」她嬌羞地低下頭,「我不是說我們,是說小越和貞兒……」
  鐵浩輕輕一歎,「不錯!小越!」
  「什麼事?」
  「你帶貞兒走吧!」鐵浩淡淡道:「在『聽雨軒』那兒附近有一個山洞,是純純住的。你帶貞兒在那裡,如果我們能回去,就是半年之後……如果不能,你就當貞兒是親生女兒吧!」
  紀越大驚,「你們要走了?」
  「貞兒就托給你吧!」杜情仇咬著唇,依依不捨地抱著貞兒,「你好好照顧她!」
  紀越忍住淚水,抱過貞兒,「姐夫,姐姐,你們一定要回來,貞兒需要你們!」
  鐵浩微微一歎,「你回去吧!」
  紀越一咬牙,抱著鐵貞跑了……
  「貞兒……」杜情仇珠淚盈眶,「貞兒!」
  「純純!」鐵浩摟著她,「別哭,我們回去就能見到貞兒!」
  「嗯。」她含淚點點頭,緊緊抓住他的手,「鐵哥哥,我們走吧!」
  鐵浩牽來了一匹白馬,抱她上馬,然後放韁狂奔……
  「什麼?」金髮殭屍大為惱火,「花花太帥被那小子殺了?那小子有多大本領?」
  「祖爺,我說過了,他的本事不小,而且人也不賴,要找到他並不容易!」狄月燁冷冷道:「他以為《武氏心術》在我這兒,自然會送上門來!到那時他們落在我們手裡,杜情仇就是祖爺手中的玩物了!」
  「哼,」金髮殭屍冷冷一笑,「老夫讓顏如玉去她老家看一看,她回來了麼?」
  「回來了!」狄月燁冷笑道:「她已決定為祖爺效忠,伺機殺了歐鐵皓!」
  「哼,紀恨這小子遲遲不見回音,可氣!」金髮殭屍往後一躺,「老夫擬定十一月廿日接受武林中人的祝賀,你說在哪兒比較好呢?」
  「泰山!」
  「泰山?」金髮殭屍陰陰笑了,「好,不錯的風景地,讓老夫威名千秋不朽!」
  「祖爺萬萬歲——」
  「哈哈……」
  「純純,純純!」
  「鐵哥哥!」杜情仇睜開妙目,望了他一眼。
  「你滿頭大汗,又做惡夢了?」他一邊為她拭汗,一邊輕輕問。
  「嗯。」她慢慢坐起來,咬著唇,「我做了個夢,夢見……」她面現驚懼之色,「夢中有一個女子……她……她要殺害鐵哥哥!」
  「哦,」鐵浩淡淡一笑,「是你做了惡夢,不會是真的,別怕,別怕!」
  「鐵哥哥……」她幽幽一歎,「我們應該防範,此去『貴人嶺』已不算太遠了,我……」
  「別想那麼多了,純純!」他微微一笑,「我能跟你分別五年然後再相會,已是不算不幸了,現在我們能在一起,無論生死,都是我最幸福的!」
  「鐵哥哥,」她輕輕一哼,「我知道了,我真是紀純!」
  「哦?」
  「這些天來,我越來越發覺自己是一個很脆弱的女人,就像六年前那個大小姐一樣……笨!」
  「笨?」他不由哈哈一笑,「你會笨麼?」
  「嗯,我好笨,什麼都不會!」
  「你已經很不錯了,看你身上的『芙蓉襖』便可以知道你的手藝,有多麼精巧!」他輕輕摸著她身上的淡紅背心,十分喜愛地親了她一下。
  「鐵哥哥……」她嬌呼一聲,躺在他懷裡,忍不住笑了,玉面上卻滿是淚痕,「鐵哥哥,你真好,你……永遠都不怨我害了你,我——」
  「純純!」他低下頭去,兩人臉貼臉,兩對明亮的眸子相對著,十分貼近,「純純最美,也最乖了!」
  「鐵哥哥!」紀純咬咬唇,「這一年中你為了我,沒有一天能安靜地入睡,為什麼?你累不累?」
  歐鐵皓微微一笑,溫柔地搖搖頭。
  她搖搖頭,「我不信!」
  「你該明白,伺候你是我最大的快樂——」他輕輕的撥弄她嬌容上長髮,「純純是我的寶貝,永遠都是我的心,我會嫌累麼?」
  「你……」她含羞閉上明眸,臉上甜甜地開了花,只是她受走入歧途的內功所害,十分憔悴而已!
  鐵浩輕輕放下她,走到前廂房端水,突然驚喜地望了身邊的人一眼,「是你?顏姑娘?」
  「不錯!」顏如玉幽幽一歎,「鐵大哥,鐵大嫂呢?」
  「她在休息,你那天去哪了?」
  「我……」顏如玉撲進他懷裡大哭。
  「怎麼了?顏姑娘?」鐵浩輕輕推開她,「見了純純再說吧!」
  顏如玉妙目中閃出一絲幽怨、妒恨,默默隨他進內。
  「呀,是顏姑娘!」紀純見到她,玉面微變,勉強一笑,「鐵哥哥,顏姑娘怎麼來了?」
  「顏姑娘,你可以說出來,也許我能夠幫你!」鐵浩絕對劃清界限,坐在紀純身邊,淡淡問。
  顏如玉幽幽長歎,珠淚紛紛,「一言難盡呀!鐵大哥,我那天夜裡就被一個中年人抓去了……他侮辱我之後,把我關押起來,最近他不見回去,我才……逃出來的!想回家裡,卻見家毀父亡,我——」
  「顏姑娘不要傷心!那中年人是不是花花太帥?」紀純望了歐鐵皓一眼,「他已經被鐵哥哥殺了!」
  「哦,那——」顏如玉盈盈一福,「多謝鐵大哥為我報仇雪恥!」
  「顏姑娘不必如此,請別傷心,這些都是我們連累了你!」歐鐵皓淡淡一歎。
  「鐵大哥,你們要去哪裡?」顏如玉抹抹淚水,望著兩人。
  「我們要去找一個人!」
  「誰呀?」
  「狄月燁!」
  「哦,是狄月燁——我見過!」
  「什麼?你見過?」歐鐵皓又驚又疑,「真的嗎?」
  「我見過,因為她是和那個中年人在一起的!」顏如玉咬著唇,卻沒有紀純那麼可愛——鐵浩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顏姑娘,狄月燁真的與花花太帥在一起?後來呢?」紀純輕輕問。
  「她……後來她就走了,但我聽說她對花花太帥說是去貴人嶺!」顏如玉輕輕一歎,「我如今無家可歸了,鐵大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歐鐵皓微微一皺眉,「什麼事?」
  「我要隨你們一起去!」
  「這……」歐鐵皓搖搖頭,「我們此去吉凶未卜,連貞兒、小越都回去了,怎麼能連累顏姑娘呢?」
  顏如玉幽怨地咬咬唇,「你不肯讓我去?」
  「我們已經欠下顏先生一筆債,如果顏姑娘再有不測,怎麼對得起顏先生在天之靈?」歐鐵皓搖搖頭,「我與純純,生死與共,去了貴人嶺,無論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
  「不,鐵大哥,你錯了!」顏如玉低泣道:「我受了恥辱,死也不足惜,如果你不讓我去,我會再遭不幸的!」
  「這……」
  紀純微微一歎,「顏姑娘執意讓我們做顏家的罪人麼?」
  「鐵大嫂,我……」顏如玉咬咬牙,「我不強迫你們了,鐵大哥,你為我家報了仇,請受我一拜!」她邊說邊跪了下去。
  歐鐵皓只得伸手去扶她,突覺手上一麻,不由大驚,一掌拍出,顏如玉嬌呼一聲,倒在地上,「呀,鐵大哥……」
  「賤人,你手中的針是什麼?」歐鐵皓劍眉倒挑,因為他手臂已經腫了起來。
  「我……」
  「鐵哥哥,你怎麼了?」紀純大驚失色,急忙起身扶住他,「鐵哥哥!」
  「純純,這賤人騙了我們!」歐鐵皓輕輕摟著她,「她一定已投靠了『玉妖尊』!」
  「不錯!」顏如玉陰陰一笑,站了起來,「你們太恩愛了,那天晚上,就是因為你們太親熱,我才被抓受辱,也害了我爹……我恨你們……」
  「你好毒!」紀純又驚又怒,望著面如土色的郎君,不由更悲怒,「我殺了你——」
  「哼,你自身都難保,殺得了我?」顏如玉冷冷站起來,「你不是那個在泰山傾倒眾生的杜情仇了!哈哈……受死吧!」她面露凶光,惡狠狠地舉起長劍,就往紀純脖子上砍——
  「噹」地一聲,長劍墜地,她也倒在地上了,不由大怒,「誰?」
  「哼!」一個黃衣少年冷冷出現了。
  「紀恨?」紀純又驚又喜。
  「你想幹什麼?」顏如玉怒問,「我是奉了祖爺之命,你敢阻止我——」
  「我殺了你,他就什麼也不知道!」紀恨冷冷一哼,雲袖一揚,顏如玉驚呼一聲,嬌軀一震,軟軟倒下。
  「賤貨!」紀恨冷冷地踢了幾腳,便望向紀純。
  「你……」紀純緊緊摟住昏迷的歐鐵皓。
  「放開他,我要報仇!「紀恨揚起長劍,就欲刺下——
  「不!不要!「紀純擋住了劍,「不要殺害他,他是好人!」
  「紀純,你滾開!」紀恨劍眉一挑,狠狠刺去,一聲慘哼,紀純倒在血泊之中,胸前插了一把長劍,她玉容失色,「不,不要……鐵郎……」
  「賤人,你……」紀恨又恨又怒,終於不忍再刺下去,她既是他的堂妹,又是他心愛之人,論情論理,他不能傷害她!
  「紀恨,你不……能殺……他!」紀純咬著失色的櫻唇,顫抖著伸出纖纖玉手,一邊摀住心口,一邊撫摸歐鐵皓蒼白的臉,「他……是好人,紀……雲山莊死……有餘辜,為……什麼要怪……怪他……」
  「你……」紀恨說不出話來,「你……」
  「我……要死,是早晚……的事,可是……他……他……」紀純再也無力說下去,睜著一雙已經沒有神采的美目,躺在歐鐵皓懷中,「鐵……哥哥,我……哎……」
  「你們那麼恩愛,哼,就讓你們去做一對死鴛鴦!」紀恨狠狠一咬牙,轉身飛奔而去。
  歐鐵皓被濺血驚醒,不由大驚,「純純!」他已經恢復了功力,立刻點穴止血,然後輕輕挾住長劍,微微用力一撥,紀純悶哼一聲,玉齒咬得唇都流了血,,倒在他懷裡。
  「純純!」歐鐵皓似乎已經明白剛才發生的事,又心痛又憐愛,緊緊抱起她脆弱的嬌軀,「純純……」他手掌用力,緩緩輸入真氣,她終於悠悠醒來了。
  「啊,鐵郎!」她大喜似地叫了,「我……我們還沒有死麼?」
  歐鐵皓鬆了口氣,「寶貝,我擔心死了,鐵郎沒事的!」六年前,他中了毒大難不死,如今仍然僥倖,是因為他體內的功力有辟解化毒之能!
  「鐵郎——」她忍著傷口的痛楚,「我們都沒有死,太好了,我……哎,我好高興!」
  「娘子!」歐鐵皓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她仰起俏臉,張開兩片淡紅色,嬌艷欲滴的薄唇,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一個黃衣少年看到這一情景,幾乎氣炸心肺,但忍了忍,終於沒有進去。
  「唉!」一個荊釵布裙的中年婦人輕輕歎了口氣,又走回小竹屋,望著星空,她長長一歎,「老祖母,你已經死去一個多月,如今江湖險惡,『玉妖尊』要在十一月廿日就是你死去的半年後,舉行大典……唉,鐵浩他們也無蹤無影,我該怎麼辦呢?」
  她一改往日雍容華貴的絕代玉貌,就像一個村婦一樣生活——因為穆後臨終的囑咐,她不敢忘記。
  「大嫂!」
  「哦,小蘭,這麼高興幹什麼?」她開了門,淡淡問。
  門前的小丫頭嘻嘻一笑:「村裡來了一對仙子,你看不看?」
  「仙子?他們長得怎麼樣?」她心裡一動,「是不是男的大約二十上下,女的十六、七歲?」
  「是呀,他們來了——」
  果然,一對風華絕代的少年佳侶飄飄而來,他們並不在乎這兒人的眼光,就要經進竹屋時——
  「公子請留步!」杜雪姬已叫住他們,「請到陋室暫過一夜吧,天都黑了!」
  白衣少年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便扶著白衣少女走進竹屋。
  杜雪姬立刻關了門,「鐵浩,你們來了!」
  「是夫人?」歐鐵皓似是一怔,「你怎麼在這兒?難道……」
  「唉,江湖傳言當然不假!」杜雪姬輕輕一歎,「我從『月燁宮』逃了出來,隱姓改名,已經一個多月了!」
  「夫人如此委屈,真是可氣!」紀純微微一歎,「我們要到貴人嶺!」
  杜雪姬一怔,「去貴人嶺幹什麼?」
  「找狄月燁!」
  「她?」杜雪姬面色一變,恨恨一哼,「這賤人已投『玉妖尊』,殺長輩,滅了狄門一家,她……她禽獸不如,厚廉寡恥!」
  「夫人見過她了?」歐鐵皓不由急問,「她手上可有《武氏心術》?」
  杜雪姬望著兩人,嘴唇動了一動,然後跪下。
  「夫人,你這是為何?」紀純似已明白,長長一歎,扶起她,「生死由命,不該怨誰!」
  「我……我對不起你們!」杜雪姬傷心羞愧,「這賤人喪盡天良!放火燒了我『月燁宮』所有奇書,……」她泣不成聲。
  「夫人,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歐鐵皓沉默良久,才輕輕問。
  「伺機報仇!」杜雪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我要報仇,但不能硬拚!」
  「哦,玉妖尊真的很厲害,可惜——」紀純微微歎了一聲,「鐵哥哥,我們走吧!」
  「你們……你們要去哪兒?」
  「純純要遊遍天下,剩下兩個月,我要帶她,一遂心願!」歐鐵皓淡淡一歎,摟著紀純,「夫人,你多保重,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杜雪姬淚如雨下,,淚眼朦朧,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不由悲憤填膺,「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純純,你累了,多睡一下!」
  紀純玉面越發蒼白,她咬著已失去血色的朱唇,輕輕搖搖頭,「不,鐵哥哥,我……睡了就……不會再……陪你……去登山了!我不……能睡……」
  「你已經幾天幾夜不合眼了!」鐵浩心酸憐愛地扶著她。「乖乖睡一覺,你不會永遠叫不醒的!」
  「不,我……不信!」紀純幽幽望著他,她不睡,他也不敢睡,兩人在遊玩了一個多月之後,她已經油盡燈枯,再沒有力氣了,他用內功為她療傷,也不再有神效了!
  「純純!」他不禁落淚,「娘子!」
  「鐵郎……」她哭了,兩人流淚眼對著流淚眼,傷心極了,恍如生離死別!
  「娘子,明早我們再啟程!」
  「上哪?」她茫然了。
  「回『聽雨軒』!」鐵浩輕輕一歎,「見貞兒最後一面!」
  「我……」她黯然搖搖頭。
  「你不想回去麼?」鐵浩輕輕問,一邊吻著她玉容上的淚花兒。
  「我……唉,見了徒增傷悲!」她幽幽一歎,「而且……我……怕,我再也……走不到『聽……雨軒』了!」
  「不會的,娘子,你永遠不會死的!」歐鐵皓緊緊摟住她,忍不住傷心之情。
  「鐵……郎,我要……為你唱一支曲子!」她突然道:「你吹笛,我……來唱……快點!」
  「吹什麼?」
  她臉上有了一個夢般的笑容,「唱我們相會時最喜歡的曲子!」
  「《水調歌頭》?」他想起泰山盛會,月夜她的吟唱,不由黯然,「好吧!」
  悠揚的笛韻中,她輕啟朱唇,勉力唱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她望著歐鐵皓,不再唱下去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鐵郎……」
  「娘子!」歐鐵皓扔下笛子,輕輕撫摸她更加蒼白的臉,「這話說得沒錯呀!」
  「為……什麼?」
  「我們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歐鐵皓輕輕親了親她,「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情綿綿無絕期,難道不是人長久麼?」
  「哦,」她不由娥眉舒展,甜甜地笑了,好久,好久,玉面變色,冷汗淋淋,「哎,哎……」
  「娘子,你怎麼了?」歐鐵皓大驚,一探脈,不由面色慘變,「娘子,娘子……」
  「我……要死……了!」她無力地搖搖頭,「不要傷……心,鐵哥哥!」
  「純純!情妹!我的娘子!」他痛苦地望著她,緩緩抽出一把長劍——
  「不要!」她勉力叫著,人亦昏迷了,歐鐵皓以為她已死去,不禁絕望地長長一歎,「娘子,我們能在這黃山死去,也算不錯了!唉!」他劍一轉,就欲刺下——
  「住手!」一聲冷叱,一個黃衣少年冷冷走出來,望著他們。
  「紀恨?」歐鐵皓面色一變,「你阻我幹什麼?」
  「不想救她麼?」紀恨冷冷一歎,手一拋,一本書已落在他手上,「《武氏心術》是從狄月燁手上搶來的,你們好自為之,我走了——」
  「紀恨——」歐鐵皓望著手中的書,書面缺了一角,大概是他想燒之而又不忍吧!不由感慨萬千,輕輕搖著懷中的人兒,「娘子!」
  「哎呀!」紀純緩緩睜開妙目,「書?書——」她臉上有了喜色,「書?」
  「純純,你休息一會兒,我們可以開始了!」歐鐵皓死裡逃生,又歡喜又激動,緊緊抱住她……
  紀恨默默地望了望黃山水景一眼,這幾個月來,他跟在他們後面,他們的深情感動了他仇恨的心,於是……他把書拿了出來,要成全他們!為了報仇,他嘗盡滄桑痛苦,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但為了他們之間的深情厚愛,他終於放棄了仇恨!
  「走吧,永遠地離開傷心地!」心中低低一歎,他終於踏上了往漠北的征程……
  十一月廿日,是「玉妖尊」接掌武林、一統天下的大典之日。在五嶽之首泰山上,一個金髮殭屍般的怪人在一群美婦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登上寶座,接受各門派的朝賀。
  他哈哈大笑,「過去都是武氏、金狄的後人接掌武林,今天就是老夫『妖尊』這一派來接任武林盟主了,哈哈……」
  「盟主開創先河,功業無量!」
  「不錯,盟主神功蓋世,世人同欽!」
  「哈哈……」
  「玉妖尊,你太狂了!」一聲冷叱,一個丰神絕世的白衣少年已威風凜凜地落在大殿前,他眼蘊神光,面如冠玉,站在那兒如玉樹臨風,金髮殭屍身後的美女不由神魂顛倒,有的則是舊相識,幽怨地望著他。
  「你是什麼人?」金髮殭屍大怒,狄月燁嬌聲嬌氣,「祖爺,他是歐鐵皓!」
  「哦?」金髮殭屍剛欲說什麼,突地眼前一花,歐鐵皓身邊已多了一個絕色少女,一樣的白衣飄飄,十分美麗迷人的一對兒!
  「你說是美人杜情仇?」呆了一會兒,他才問。
  「哼,是歐夫人紀純!」歐鐵皓冷冷一哼,摟過紀純,「今天我們是為武氏、金狄先生剷除敗類的!」
  「你還沒有死?」狄月燁又妒又恨,嬌呼一聲,已飛撲而上。
  紀純冷冷一笑,雲袖輕拂,狄月燁人未到已先倒下,七竅流血而亡!
  金髮殭屍大怒,「紀純,你敢擅殺美人,不怕老夫懲戒麼?」
  「呸!老賊,你的死期到了!」紀純玉面一冷,翠袖飄揚間,她已飛彈而起,歐鐵皓雙足一點,也飛撲而上,金髮殭屍面色一變,「你們都是那對死鴛鴦的弟子!」
  「不錯!」兩人展開攻勢,如銀河傾瀉,源源不斷!
  金髮殭屍閃身,殃及了身後的許多美人,一個個嬌呼慘叫,躺在地上死去。他又氣又怒,大吼一聲,地動山搖,三人已交戰在一起。
  三人鬥來鬥去,只苦了許多名門正派弟子,個個慘叫著,躺遍整個泰山頂。金髮殭屍人老力也不如二人年輕氣盛,加上縱情美色,在遇勁敵大斗之後,已經衰竭了,漸漸地緩了下來,他一咬牙,狠起心,使用絕技——立刻,一團團黑霧飄出,但剛剛觸及兩人身體立刻雲消霧散——
  「我們有『芙蓉襖』,小小腥風能奈其何?」歐鐵皓冷冷一笑,「受死吧——」
  言剛了,兩人心靈相通,一齊拍出,金髮殭屍怒吼一聲,人已倒了下去,雙目圓睜,似不信百餘年前能打敗一對鴛鴦,百年後卻栽在他們的傳人手裡。
  「老賊,去死吧——」紀純冷叱一聲,玉掌拍處,血光噴射,金髮變成了紅了,殭屍般的面色變成紫灰色,他死了!
  「鐵郎——」
  「娘子!」兩人相視而笑,聯袂飄然而去……
  「貞兒!」紀純緊緊抱住久別半載的女兒,珠淚欲滴,「我們終於回來了!」
  「貞兒長胖了!」歐鐵皓微微一笑,「看到她真高興。小越,你的功勞不小!」
  「姐夫,姐姐,貞兒這幾天都很快樂,似乎早有預感,你們今天終於來了!」紀越笑了。
  「小越,我給你帶來一個人!」歐鐵皓淡淡一笑,「鳳鈺!」
  一個長髮披肩的美女盈盈出來,羞人答答地走向紀越。「鈺兒,你沒有出事吧?」
  「是鐵大哥救了我!」鳳鈺幽幽一笑,「小越,你真好,是我錯怪了你!」
  紀越拉著她,「走吧!」兩人牽手走了。歐鐵皓微微一歎。
  「鐵郎,你看,貞兒笑了——」
  「貞兒真乖,就跟純純一樣!又美又可愛!」
  「油嘴!」她嬌嗔著,人卻緊緊貼在他懷裡,歐鐵皓淡淡一笑,溫情脈脈地低下頭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完


第二卷聖女孽夢 留春
  二十年後,歐鐵皓和紀純的女兒長大,與一少年高手結為夫妻,因其仙姿出眾,被人譽為「神皇」和「湘妃」,繼任武林盟主之位,並生了兩個兒子。當時有一個垂涎「相妃」美色未成的男子百里驕,因愛成恨,百里驕的妻子那雪恨便劫走了「湘妃」的一對王子,但半途讓厲無敵搶走了其中一個。百里驕則棄下妻子成立了聖教,收下一女徒帥夢雪,而此女徒的父親帥人龍與厲無敵俱是爭奪那雪恨而拋妻棄兒之人。帥夢雪的母親葉秋微同樣痛恨罪魁禍首「神皇」與「湘妃」夫婦,伺機報復,悠悠二十幾年過去,幾對孽侶的後代也長大成人。「神皇」與「湘妃」為尋繼承人而以寶劍為餌,引得無數人垂涎三分。百里驕的女徒帥夢雪雖被譽為聖女,但一入江湖,便讓無數男子傾心。其中,那雪恨的徒弟「飄雪殺手」莫言悔,厲無敵的兒子「臥香公子」凌霜傲及弟子「亡者之王」天亦絕和「幽靈居主」仇漣寒,帥人龍的弟子游帥尊是最瘋狂的追求者。
  陰險的百里驕為達到打擊「湘妃」的目的,對自己的女徒帥夢雪用了攝魂術,使帥夢雪大失理智,先後與莫言悔、凌霜傲、天亦絕、仇漣寒四人發生關係,「神皇」也被栽贓嫁禍,冠上了「奪媳」之名,使被那雪恨所搶去當徒弟的莫言悔誤會,對生父恨之入骨,又在葉秋微夫婦等的推波助瀾之下,誤會帥夢雪已讓父親羞辱殺死,自己與父親決一死戰,失敗受了重傷,據傳只有紅顏心——他的心上人的心才能救活他。那雪恨因此以一物代替,騙得他與凌霜傲信任,兩人決死戰「神皇」為紅顏知已報仇。而此時帥夢雪已讓仇漣寒帶往秘密地方,仇漣寒精通邪門左道,決心解開她的攝魂術,恢復她的神智,揭穿幾個老東西的陰謀。在此時此地,帥夢雪也生下了一個兒子。
  最後在泰山武林大會上,莫言悔與凌霜傲聯手拚殺「神皇」,「神皇」不敵,「湘妃」為救夫而終被親生兒子所殺,帥夢雪恢復神智上山為時已遲,鑄成大錯的莫言悔與凌霜傲自殺,帥夢雪也羞愧自刎,為救她而耗盡心血的仇漣寒同樣遺憾死去。只剩下他們與她不明不白生下的兒子帥仇漠為風流成性的游帥尊擄去,成為第三卷《楊妃春夢》的主角。
  在「楊妃春夢」中,帥仇漠在游帥尊的陶冶下,與父輩大相逕庭,他仗著天生的俊美風流,拈花惹草,香閨偷情,深宮竊玉,連師娘楊妃也勾搭上了,還生了個怪兒子,而備受男子青睬的美妃楊俏更是芳名遠播,引得僻居海外的冷血魔頭也出巢尋美,心動之下與楊妃屢屢偷歡,極盡風情,以至於古稀之年仍寶刀未老,壯志不減,竟稱尊江湖……這是第三卷即將開始的內容。


第二卷聖女孽夢 1深閨盜香
  「小姐,武公子來了!」
  一個清秀絕倫的玉衣少女嬌哼一聲,「來了就來了,誰稀罕!」
  「小姐,你和武公子可是早已訂婚了!」侍兒不解地說。
  文浣蓮大羞,「呸」了一聲,「我就不喜歡!」
  「為什麼?武公了英俊瀟灑,比不上潘安麼?」
  「哼,一定有比他更美的人找!」文浣蓮低頭一笑。
  「小姐!」侍兒十分好奇,「小姐莫非另有心上人?」
  「……」文浣蓮更加驚羞,哼了一聲,「別亂說!去!給本小姐準備熱水香花,我要沐浴了!」
  說著,她逕自走回閨房,打從心裡不願見到「未婚夫」。
  侍兒低頭應了一聲「是!」
  帶著一腔不疑惑、不解,急急忙忙準備去了。
  「文傑」文皆通與「武怪」武人傑是至交好友,分掌武林南北兩方。十五年前,指腹為婚,後來「文傑」得女浣蓮,「武怪」得子武飛,兩家正好結成親家,兩人俱已是論婚之年,故由武飛上門提起親事,順便偷見一下文小姐。
  奈何文浣蓮躲於閨中,不肯見他,初以為是怕羞,後來才發覺有些蹊蹺。「文傑」不由派人嚴守閨樓了。
  「小姐,可以了!」
  一會,侍兒進來稟報。
  「你們下去吧!」
  文浣蓮嬌哼一聲,輕揮纖手屏退眾侍女,盈盈走向屏風之後。
  「是!」眾侍兒一福退下。
  文浣蓮這才一件件將身上的衣物脫去,露出如雪如瓷般的肌膚,又將精心梳理好的髮髻解掉,長髮披散,抬起修長的玉腿,試探性的點了點浴桶內的水,溫度剛好。放心的走了進去,整個人慢慢的浸泡在灑滿花瓣的水中。
  香氣裊裊,瀰漫了整個屋子。不知何時,屏風上多了一個高大俊美的影子,若隱若現,而沉醉在香花浴中享受的文浣蓮卻一點也沒發覺,她盡量將全身泡在水裡,任溫熱的水在皮膚間遊走,覺得舒服極了。
  好一副美人出浴圖!那人瞇著眼,深深吸了口氣,真香!望著她長髮披散,酥胸半露,無限旖旎的樣子,他終忍不住了,輕輕探出手掌,剛好抓住那只輕拂秀髮的粉嫩雪臂——
  「啊——」她大驚失色,待看清,才知是一個白衣上繡著黃龍的少年,長身玉立,俊秀無比,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你——」
  她驚喜交集,一時之間,反而怔住了,也忘了自身的嬌裸。
  「浣蓮——」
  那少年輕輕一笑,手臂一伸,竟將她自水中「拉」了起來——
  「不——」她驚羞交加,嬌呼一聲,差點沒昏過去。一雙玉手也忙亂地不知該遮住那兒才恰當,一張玉容漲得通紅,秋波噙淚含羞地望著一臉笑意的少年,「你……幹什麼?快出去——嚶——」
  話猶未了,那張可惡可恨的大嘴巴已堵住了她的櫻桃小口,耳邊是他的低笑聲,「趕我走,你真的忍心麼?」
  他一把摟住她纖纖細腰,抱起了她,大步走向了她的香榻——
  「你……」她驚惶地感到肌膚徹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可身上卻是如火燒般的熱。「你要真的想讓令尊他們來抓我,就叫吧!」他淡淡地一笑,目光落在她如瓷般光滑的白嫩肌膚上。
  文浣蓮不由芳心一顫,「我……」
  迷茫中,她想到了往事——


第二卷聖女孽夢 2.半途劫色
  一年前,她乘轎到外邊遊玩,在廟中進香之後,自己悄悄走到後山了。
  後山人跡罕至,她從未習武,只會琴棋書畫,遇到了一夥強盜,意欲搶她入山……
  「小美人,你跟了我們谷主,必有後福,乖乖聽從了吧!」為首者笑吟吟道,「要不是谷主憐香惜玉,我還要你當小妾!」
  「放肆!」文浣蓮又羞又氣,「我爹會殺了你們!」
  「哈哈……」
  「文傑與武怪聯手未必是我入們谷主對手!」強盜冷笑道,「識相的快點束手就擒,免得傷了玉體……」
  「呸!」文浣蓮怒道:「本小姐死不屈從!」
  「好呀!搶!」撕扯中,文浣蓮的輕衣被抓去了一半,她不由又羞又怕。正在危急關頭——
  「住手!」
  一聲冷叱,一個全身白衣,白衣上卻繡著黃龍的蒙面人從天而降,擋住了眾賊。
  「小子,你……」強盜突然面色大變,嘿嘿一笑,「小的硃砂派李剛,拜見公子!」
  「你們好大膽!」
  「小的也……也是奉了谷主之命,強求美人!」
  「哦?」白衣人冷冷轉身,看了文浣蓮一眼,「嗯,還不錯!」
  「我們想抓她奉給公子……」
  「哼,本公子要美人還不容易,要你們多事?」
  「小的不敢!」
  「滾!」
  「是!是!是!」眾賊一齊應了一聲,退走了。
  「文小姐受驚了?」他轉首對佳人說。
  「……」文浣蓮羞紅了臉,盈盈一拜,「公子相救,浣蓮感激不盡!」
  「文小姐不必多禮!」
  白衣人云袖一托,扶起她,中指隱於袖中,輕彈而出,文浣蓮立即立足不穩,驚呼一聲,跌下去,他順勢一拉,已摟住了她。
  「小姐要小心些!」
  「公子……」文浣蓮又羞又驚,欲推開他卻是無力,一張俏臉比柿子還紅,「公子……」
  「文小姐!」白衣人笑了,拉下蒙面巾。
  「呀!」文浣蓮嬌羞無限,不覺拉緊了破爛的香衣,心中已對他那絕世風姿產生了愛慕。
  「文小姐,你以後可別再亂走,讓人欺負!」白衣人淡淡一笑,一雙明眸卻不避嫌地落在她身上,俊美的臉龐更讓人感到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
  文浣蓮嬌滴滴地低聲道:「公子貴姓?」
  白衣人笑了,「文小姐,我姓莫,叫仇帥。」
  「莫公子,我……」文浣蓮見他仍不放開自己,又羞又喜。
  「浣妹,我知道你剛好十九歲,對麼?」
  文浣蓮更羞,「你怎麼……知道?」
  「我猜呀!」莫仇帥笑道,「我與你同庚,浣蓮!」
  「……」
  「浣蓮,這玉玦就做個紀念吧!」莫仇帥沉吟了一下,從腰間解下玉玦,放到她的玉手上。
  文浣蓮抬起秋波,望著他,低低一歎,也自發上撥下一枚鳳頭珠釵,「莫公子……仇帥,這也送給你!」
  「浣蓮!」莫仇帥緩緩接過,順手抓住了她的玉臂,微微一笑,把玉玦繫在她纖腰上,輕輕摟住了就親下去——


第二卷聖女孽夢 3媚妃楊俏
  文浣蓮大羞,「不……不要!」
  「浣蓮,你不愛我麼?」莫仇帥撫摸著她的秀髮,低笑道:「我卻久仰芳名,甚想親近芳澤,別怕,我們敘敘情懷,來!」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跑,但她纖弱不堪,於是索性抱起她穿入林中。
  文浣蓮又羞又怕,連喊也不敢喊,被他放在草地上,面色緋紅,「仇帥,你……幹什麼?」
  「浣蓮!」莫仇帥星目中精光暴射,淡淡一笑,「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文浣蓮芳心鹿撞,扭過頭,「不,你別這麼說!」
  「為什麼?」
  「因為我是有夫之婦,非禮勿言!」
  「哦?哈哈……」莫仇帥一陣狂笑,「好一個有夫之婦?你若是婦人,倒是我看錯眼了!」
  「我……我早有婚約!」
  「武怪的兒子?」莫仇帥冷冷一笑,「本公子才不怕!」
  「……」
  莫仇帥很喜歡她驚羞、嬌艷無比的動人姿態,一聲輕哼,便將她抱住了,瘋狂地親撫著她。
  文浣蓮自幼身受禮教,此時又羞又亂,不由哭了。
  「浣蓮!」莫仇帥立刻住手了,笑笑扶起她,「別怕,我是情不自禁!」
  「你……」文浣蓮幽怨地望著他。
  「浣蓮,我忘了你是那種女人!」莫仇帥訕訕一笑,輕歎一聲,「我走了!」
  「你……」文浣蓮嬌呼一聲,不自覺地拉住了他,珠淚盈盈,「你去哪?」
  「我要走了,天涯海角,四處飄蕩!」
  「你走了,我怎麼辦?」
  莫仇帥苦笑一聲,「浣蓮,我會去看你的!」
  「你……記住了!」
  「當然!」莫仇帥抱著她,回到原處,又親了一下,這才飛射而去。
  文浣蓮見他武功蓋世,心中一陣惆悵……
  **********************************
  「陛下,再飲一杯呀!」一個妖艷美麗的少婦春情萬千地傳送著,頻頻嬌笑勸酒。
  「哦,好!好!」那個滿臉紅須、紅眉赤髮的老人大笑,接過便飲,「楊愛妃真乃本王之知已矣!」
  「陛下謬獎了!」「仙嬪」楊俏嬌笑著,嬌軀連顫,讓人想入非非。
  「哈哈……」赤髮老人大笑著,摟住她,「楊愛妃,陪本王飲一杯,如何?」
  「臣妾遵命!」「仙嬪」楊俏接過酒,一飲而盡。
  「楊愛妃果真是豪爽人,哈哈,比那丫頭好多了!」赤髮老人似是一歎。
  「陛下所歎何人?」
  「……」
  「陛下,莫非信不過臣妾?」
  「唉,楊愛妃,本王十六年前曾碰過一個絕色佳人!」
  「哦?」楊俏奇怪了,「陛下,那美人比之蘇娘娘如何?」
  「玉後?」赤髮老人冷歎一聲,「蘇女不過一個美女,算不上絕代!本王見到的女人只有那女子最美!」
  「那女子陛下何不納為妃嬪?」
  「她……死了!」
  「她……」楊俏機靈一動,「陛下,她莫非是帥夢雪?」
  赤髮老人點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哀傷。
  「哼,原來你還忘不了那賤人!」
  「蘇妹,你還仇恨夢雪?」
  「是,我恨她奪去所有美男兒的心!」一個風華絕代的白衣少婦走了過來,玉面上閃過一絲妒機,「帥夢雪死後無屍,若被本後抓住,定不輕饒!」
  「蘇妹,人死了,還記什麼仇恨?何況你們又從未見面……」


第二卷聖女孽夢 4.蓮蕾初綻
  「玉後」蘇女冷笑道:「收拾帥夢雪是我必幹的事!」
  「蘇妹……」
  「哼,你繼我父王之位,習得蓋世武功,取得人間艷福,名滿江湖武林,你還敢掛念那賤人?」
  「蘇妹,她不是……」
  「她不是?她與四個男人有了情,不是賤人便是淫婦!」「玉後」蘇女冷冷一笑,「本後不但恨她,也恨死了她兒子帥仇漠!」
  「娘娘,莫公子便是那帥仇第漠麼?」
  「哼,不錯!帥仇漠也不知是那四個少年中哪一位的兒子,反正他就擁有他們四人的英俊,聰明,才幹!」蘇女怒道,「他跟那賤人一樣,迷死了多少人!」
  「蘇妹,算了吧!」赤髮老人歎了口氣,「那小子還不是與你女兒很好?」
  「哼!」蘇女長長一歎,走了。
  「娘娘為何如此仇視當年的絕頂高手?」
  「因為當年有神皇湘妃,有寒梅凌後,妙手秋微夫婦,有殘毒夫婦,還有六位少年高手,中原武林,她『噬美谷』進不來,埋沒大漠!是他們死了之後才覆中土的!」
  楊俏奇道:「以『噬美谷』蘇家之武功,似不在中原武功之下!」
  「但勢單力薄,自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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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帥,……你要幹什麼?」迷迷糊糊的文浣蓮猛地一驚,莫仇帥溫暖的手掌已摸到了她那棉花糖般的胸脯上,炙熱如火,輕輕移動著令她渾身都在發顫了。
  「我要幹什麼?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了。」莫仇帥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歡快的笑意,他那張俊美的臉貼近了她,望著那勾魂的眼眸,她芳心迷醉,乖乖地仰首,任那手掌肆意擺弄,只是身子顫得更厲害了,嬌艷的櫻唇也顫顫欲啟,不自覺地嬌哼著……
  倏地,她驚惶地發覺,溫柔的莫仇帥好似更壞了,他的手指正深入含苞的花蕾中,似在探索著什麼。
  「不……」本能的羞怯令文浣蓮嬌呼著想躲開,可她越是想避開,那手指便越深入,慢慢地,花苞濕潤了,脈脈含羞欲開,她春色滿面,不由輕輕呻吟起來……
  莫仇帥一直望著在他百般逗弄之下,春情漸漸蔭發的文浣蓮,俊面上掛著絕對勝利者的微笑,「浣蓮,你比起俏美人,可是另有一番韻味,本公子就喜歡各種各樣的美色,哈哈……」
  他得意地低笑著,收回那似有魔力的手指,又輕輕貼在她柔潤的菱唇上,「是不是很美妙呀,我的寶貝?」
  文浣蓮低低地哼著,眸子半開還閉,「仇……仇……帥……我……我要……」她已經受不了他的誘惑,豐美的玉體扭動著,似久盼雨露的花兒,媚態撩人,也令他自身的慾火熊熊燃燒起來,他坐起來,慢慢解開自己的衣服,一雙火辣辣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含苞欲放的文浣蓮,當他褪盡衣物時,文浣蓮已是春心動盪,無法自制,「仇帥……仇帥……快……快點嘛……」
  莫仇帥不由哈哈大笑,「妙極了!浣蓮,你比俏俏還風騷呢!」他撲了上去,……


第二卷聖女孽夢 5.苞開時候
  「哦!陛下,依臣妾之見,你就是那六位少年中的一位!」
  「哈哈……」赤髮老人笑道,「不錯,本王是游帥尊!」
  「陛下因何變成這樣?」
  蘇帝——游帥尊冷冷一歎,「我不願再以真面目示眾。」
  「莫非當年陛下失意遠赴大漠,被娘娘招為駙馬,後繼大位?」
  「哼,本王不過與妃成親五入、六年,繼任之後便遠踏回中原,剛好把小子帶回來,一晃十年了!」
  「十年來,本王對他是愛護有加,以至他風流倜儻,最好美女!」游帥尊怒道:「可恨蘇家女,還逼本王改名蘇辛,哼,繼她的谷主之位必要姓蘇!」
  「臣妾未料陛下還是如此懼內!」
  「哼,本王早想了結這段夫妻情,不過有華兒……」游帥尊歎了一聲,「楊愛妃,本王對你如何?」
  「陛下自三年前召臣妾入谷,恩寵有加,臣妾時刻不忘報答!」
  「嗯,本王聽太醫說,楊愛妃有孕在身了?」
  楊俏低垂下頭,「陛下明鑒!」
  「很好,本王自當年娶了蘇女,不過產下一女,其餘妃嬪俱無生育,本王正想再要小孩子!」
  「臣妾……」
  「你好好休養身子,回宮去吧!」
  「臣妾告退!」楊俏忙走了,她心裡好不慌張,明知胎兒一定不是他的,因為他已多月不到她的寢宮,她又懷孕不過幾月!是不是……她羞得面紅耳赤,「仇帥,為什麼你還不回來?」
  「浣兒這孩子……」文元氏望著閨樓那盞沒有熄滅的燈,「她又在想那莫仇帥了?」
  「真是混帳!」「文傑」文皆通怒然道:「她要想就想,到了八月中秋,我要她非做武家婦不可!」
  「老爺,強扭的瓜不甜!」文元氏卻憂然道:「何況浣兒為人倔強,她不會就此罷休!」
  「哼,她翻不了乾坤!」文皆通冷冷一笑,「幸虧我沒有教這丫頭什麼武功,否則……此時必定大鬧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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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浣蓮只覺泰山壓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迷醉的她不由有點發慌,然後又感覺有什麼頂住了自己,她惶亂地搖著頭,「不……仇帥……我怕……」
  「浣蓮!別怕!沒事的!」莫仇帥俊臉含春,「我對你渴求已久,此際良宵美景,你怎麼捨得拒絕我呢?乖乖聽話吧。」
  他的「吧」字剛出口,文浣蓮便發出了一聲綿長尖銳、痛苦的叫聲,她不由緊緊抓住了壓在身上的莫仇帥,隨著她痛楚的加劇,她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背上徒勞地亂抓著,「不……仇……帥……不……」
  莫仇帥對她嬌弱的哀求不予理會,反更開心地繼續他的侵略行動,情海浮沉,久經征戰,他已是常勝將軍,長久不衰了,而剛剛開苞的文浣蓮又怎麼是這條老油條的對手?嬌叫之聲漸弱,受不了那瘋狂的侵略者,她是艷紅片片,落花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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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聖女孽夢 6.閨房之樂
  「倘若當年……唉!不指腹為婚,也不會有今日一場風波!」
  「哼,老夫當年與武兄乃是趁『神皇湘妃』慘死,江湖六傑皆廢之後,寶劍無蹤,才一舉成了德才兼備的武林盟主!當年若不訂下親來,聯手共抗敵人,何來今日的榮耀?」文皆通冷冷一笑,「浣兒這丫頭,根本不像老夫的女兒!」
  文元氏不由大怒,「你……說什麼?」
  「她當然是老夫親生,可是她的脾氣大,不似老夫為人了!」文皆通歎了一聲,「但願中秋節前不出大事,讓浣兒嫁入武門!」
  「夫人,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文皆通又說,文元氏輕歎了一聲,在侍兒扶攙下走回房去。文皆通卻迫不及待地來到了小妾文喬氏的房裡。
  文喬氏年紀不那麼大,文元學氏年有四旬,她則頂多二十多歲,嫵媚嬌艷,花枝招展,令人想入非非,與白髮蒼蒼的文皆通相比,真有白髮和紅顏的可笑。由於她特有的媚力,使得文皆通對她是寵愛有加,身邊的三妻四妾都拋諸腦後了。
  剛進房門,已讓一雙纖纖玉手拉住了,「文哥哥,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文喬氏嬌嗔不已,一個轉身,已溫香軟玉倚入他懷中,吐氣如蘭,一雙勾魂的秋波更是直往他身上送。
  「寶貝勿怪,老夫這幾天是為了浣兒……」話猶未了,嘴裡已讓她塞了一顆花生,說不下去了。
  「討厭,一來就是浣兒個沒完,那還來幹什麼?」文喬氏嬌哼一聲,一扭身,故意走開了。
  「阿妮,怎麼了?」文皆通一見,忙湊上去,摟住佳娘,笑瞇瞇地問,「文哥哥惹你生氣了,乖,要怎麼賠禮,你說吧,文哥哥聽著。」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文喬氏小名阿妮,此際妙目一轉,笑吟吟地道,「我要『騎馬』!」
  「騎馬?」文皆通一愕。
  「對呀,就是你來當馬!」文喬氏嬌聲嬌氣地說,還用如蔥的玉指輕輕劃過他的老臉,「好不好嗎?」
  「好,好!」文皆通美人當前,是百依百順,笑逐顏開地點點頭,乖乖地答應了。文喬氏芳心大為高興,馬上為他寬衣解帶——
  於是,身為南方武林盟主的文皆通,一大把年紀了,居然跪在地上,以膝代步,在地上爬著,還赤身裸體,他的背上居然馱著一個女子,騷媚入骨,不著寸縷!而這美艷女人,一雙纖纖玉手上,還握著一個紅艷奪目的小肚兜,她一邊揮舞著,一邊嬌聲歡笑著,一雙修長的美腿則使勁地踢著,「馬兒,馬兒,快跑,快跑,咯咯……」
  「文哥哥,好玩,哈哈……」
  放蕩的笑聲飄蕩在夜空中,加上文皆通沙啞難聽的狂笑聲,十分刺耳。文莊氏聽到了,妒火中燒,恨恨拉開房門,往文喬氏的閨房而來。
  文莊氏是文皆通的二夫人,平日裡倒也十分得寵,只是自從喬阿妮進入文府,她就沒了往日的風頭。
  「老爺!」
  門被推開了,文莊氏又氣惱又嫉妒,大叫一聲,見到文皆通樂哈哈地在地上爬得更快了,那喬阿妮也扭動豐美誘人的身體,不住喝嬌呼,又浪笑不斷……
  「幹什麼?」文皆通抬頭一瞧,不耐煩地,「擾了本座雅興!」
  「文哥哥,別理她,我們繼續玩吧。」喬阿妮撇了撇嘴。
  她竟把文皆通叫成了「文哥哥」,自負風騷的文莊氏也自愧不如。
  「老爺,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屈下黃金膝,被這小狐狸精騎著?傳出去文府顏面何存?」她低聲責問。
  「二夫人此言差矣!文哥哥到了外頭便是武林盟主,可到了家裡,他只是我們的夫君,閨房之中,兩情相戲,有何不可?用不著這麼一本正經,對不對呀,文哥哥?」
  她發哆,撒嬌地把那紅色的小肚兜在文皆通面前晃悠,他哈哈大笑,「對呀,阿妮說得對,深閨之樂,何須計較俗禮?」邊說已邊一張大口,將那艷紅之物咬住了,「就當這是馬轡了。」他自己這麼討好美人,文莊氏妒火直冒,咬牙切齒。
  「二夫人還是請回吧,不要打擾了我們,對不對,文哥哥?」喬阿妮媚眼一拋,又嬌哼道。
  「對,對,對!你還愣著幹什麼?走呀!」文皆通怒目瞪向文莊氏,粗聲粗氣地說。
  文莊氏妙目一紅,一扭頭,氣恨恨地走了。
  「咯咯……文哥哥,我們再來……咯咯……」
  身後傳來的是喬阿妮那放肆浪蕩的笑聲……
  「好……真乖……」還有文皆通那百般討好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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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夫人!」
  「什麼事?」
  「玉樓主回信了!」
  「誰送來的?」
  「是玉姑娘!」
  「快快有請!」
  「是!」
  一個冷艷無比、美如天仙的紅衣少女,盈盈走進來,「見過文盟主,文夫人!」
  「玉姑娘免禮!」文皆通十分讚賞地看著她,「玉姑娘英姿颯爽,實乃我輩中人!」
  「文盟主過獎了!」玉菲兒淡淡一笑,「文夫人,家師身體不適,未能赴期為文小姐祝賀,請文盟主文夫人多多原諒!」
  「表姐身子不適,怎敢強求?」文元氏淡然一歎,「玉姑娘既來了,為何不多住上幾天,與小女浣蓮見一見?」
  「素聞文小姐文才蓋世,只恨無能相見!」玉菲兒淺淺一笑,「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玉姑娘請坐!」文元氏吩咐道:「快去為玉姑娘準備上房!」
  「是!」
  「玉姑娘芳齡幾何?」
  「十六!」
  「可有親人?」
  「沒有!」玉菲兒歎了一聲,「我自幼隨師。」
  文元氏笑道:「但玉姑娘比浣兒就強多了,她是一介弱質,弱不禁風,不過脾氣很倔!」
  「很倔?」
  「嗯!」文元氏望了那間房一眼,「她已三天三夜不肯進食了!」
  「那夫人該去勸勸她才是!」
  「勸不聽的!」
  玉菲兒不禁一怔,「那,明天我去勸一下文小姐!」
  「拜託玉姑娘了!」
  「夫人,房間打掃清淨!」
  「好,送玉姑娘去休息!」
  「是,玉姑娘,請!」
  「老爺,夫人,告退了!」玉菲兒含笑走了。


第二卷聖女孽夢 7魚戲蓮
  「浣蓮!你真是人間絕色!」望著對鏡梳妝,如花似玉的文浣蓮,莫仇帥一臉自得的笑容,這個純潔的少女也讓他自身的俊俏風流打動,乖乖為他獻出了她的貞潔。在經歷過狂風暴雨的考驗之後,迎春怒放的花,那懨懨病態已一掃而空,代之的是那一份少婦的風韻,倍添嫵媚,迷人極了,怪不得閱盡美色的他也怦然心動,讚不絕口,「比華妹那些女人可美妙多了。哈哈……」
  「仇帥,你總是叼念著別的女人,難道你本性風流,用情不專。」文浣蓮回頭幽幽地望著風流情郎,輕咬朱唇,「我如今已失身於你,若你辜負了我,我……我該怎麼辦……」她說著不由掩住俏臉,嗚嗚地輕泣著。
  莫仇帥忙上去抱住那薄衣輕披,若隱若現的胴體,柔聲道,「浣蓮,你太多疑了,我雖是風流,可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混帳!你別傷心,我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的,我那麼對你,也不是存心輕薄,你該明白,情到多處是難以自制的……再說,我也怕你會被武家那小子佔去了,這麼美的人兒……」
  口中說著,手已不覺輕輕觸碰那個幽香的身子。文浣蓮感到那魚兒是蠢蠢欲動,不禁玉面暈紅,「不……仇帥……」
  她力不從心地抗拒著他,可怎是莫仇帥的對手,驚呼聲中,文浣蓮那蕾兒初綻的胴體又開始在香衣的滑落中漸漸暴露……
  「不……仇帥……」文浣蓮圍嬌弱地抗拒,「我……受不了……」
  「小傻瓜!」莫仇帥火辣辣地吻住那顫顫欲啟的櫻唇,低聲叱責,「你這麼拒絕我,是不是你心裡還惦記著那姓武的小子?」
  他猛地握住那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兒,「可你別忘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如果你順從了文武聯姻,洞房花燭之夜,那小子若發現你已非完璧,他會怎麼做?」
  「仇、仇帥……」文浣蓮被他軟硬兼施的恫嚇唬住了,幽幽低泣,「我……我該怎麼辦?仇帥,我好怕,嗚嗚……」
  「又哭了,傻丫頭!」莫仇帥斂去怒火,流露出對他對美女慣有的溫柔憐愛,低聲道,「乖乖順從我,照我說的去辦,你就會很快活,一點也不會痛苦的。」
  「嗯,我……聽你的話。」文浣蓮望著那張刻骨銘心的臉,止住了泣聲,粉嫩的玉臂輕輕抱住了他的腰,又溫柔地仰起俏臉,讓他的唇灼燒著自己胸脯上那對嬌艷的香峰,漸漸地,她那美妙的身子開始有了反應,微微顫抖著,彷彿很乾渴般,她的小嘴兒張開了,伸出那紅艷的舌頭,本能地舔著櫻唇,輕輕地哼著,「仇帥……」她不由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抱住自己百般挑逗的少年情郎。
  他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暈色,眸中閃著情慾初燃的火花,「蓮心初開,千般溫軟,盡在不言之中,我的寶貝蓮兒,是不是該讓魚兒戲一戲了?」他低沉地在那暈陶陶的臉兒邊說著。


第二卷聖女孽夢 8.蓮心鳥語
  文浣蓮尚未會意,已覺自己那疼痛過的地方又湧起了那熟悉的感覺,不由一驚怯地痛叫了一聲,「不——」
  「傻丫頭,乖乖聽我的話,沒事的。」莫仇帥溫情的聲音誘惑著她。
  雖然不妥,怎奈早已是落花有意,只戀流水,文浣蓮嬌怯地扭著纖細的柳腰兒,似乎想避開,又不忍或不捨得,於是魚兒戲蓮,纏綿歡娛剛剛開始……
  倏地,一陣敲門聲不識趣地響起了,「小姐,『玉女樓』玉姑娘來了,請開開門。」
  是她的丫環引著剛到的玉菲兒來了,文浣蓮乍聽之下,大驚失色,不覺蓮心一陣痙攣,她痛苦地尖叫了一聲,「仇帥……不!快鬆開我呀……」
  推不開他,更推不開深入蓮照心的魚兒,文浣蓮急得珠淚紛紛,莫仇帥見佳人楚楚可憐,也有些不忍,悻悻地退出那一片溫香軟玉,心裡對撞破好事的玉菲兒惡感大增,「浣蓮,這玉女樓是什麼來頭?」
  「那是我娘的表姐所創立的一個門派吧,玉菲兒是她的的弟子。」文浣蓮一邊手忙腳亂地穿上衣裙,一邊惶聲回答,「你快藏在床上,不要讓她見到,要不我們就……」
  「放心吧,我的小蓮心。」莫仇帥赤身裸體,也不覺羞恥,還笑嘻嘻地摸一摸;羅裙上的那朵蓮花,她羞紅了臉兒,嬌羞地輕輕啐了他一口,才輕輕開了朱唇,「請玉姑娘進來吧。」
  門開了,玉菲兒含笑走進來,一眼便望到風采照人的文浣蓮,不由暗自生疑,「照文元氏所言,文浣蓮已是三天三夜不進食了,何以神色自如,明艷動人?一定另有什麼讓她如此嬌艷嫵媚吧……」心念未了,已瞥見她床前那張畫像,畫中之風流少年不禁令她春心一蕩,多俊的男兒呀!
  「玉姑娘,請坐吧。」文浣蓮見玉菲兒盯住畫像出神,不由心頭醋意頓生,「你來探望浣蓮,是感激不盡了。」她已輕輕地捲起畫像。
  「文小姐。」玉菲兒有一絲尷尬,「聽說你玉體欠安,文夫人托我前來勸勸小姐,關於文武兩家聯姻之事……」
  「玉姑娘你不必多費唇舌了。」文浣蓮冷冷地打斷了她,「我文浣蓮說過的話永不收回,那武飛是白費心機,就算死,我也不進武家的門。」
  「文小姐何心如此倔強?」玉菲兒還想說什麼,已見床帳掀開,一張俊臉探了出來,竟與畫像之少年一模一樣,「你——」那雙懾人的眸子放肆地盯住自己,令她心慌意亂!
  「玉姑娘,久仰芳名了。」
  莫仇帥笑吟吟地掛上床帳,又把蓋在身上的香被拉下了一半,露出了自己的上身,頓時令玉菲兒心如鹿撞,雙頰俱紅,扭過頭,她又羞又氣地叱道,「無恥狂徒,竟如此下流,侮辱本姑娘還藏頭縮尾……」
  「玉姑娘說得不對。」莫仇帥索性連被子的另一半也給掀開了,現出他真正男子漢的原形,文浣蓮既羞且急,惶然道,「仇帥,你……你這是幹什麼?」


第二卷聖女孽夢 9.人生得意,縱情新歡
  玉菲兒回頭一望,驚叫一聲,渾身都直發抖了,「混帳色狼!不要臉!」
  「不是你玉姑娘說的嗎?為了顯示我的真正本色,只好既不藏頭也不縮尾了。」
  莫仇帥長身而起,那雄渾的線條令嘗過個中厲害的文浣蓮臉紅耳赤,而玉菲兒則是驚呆了。自小身在玉女樓,嚴規之下她連男子的臉都少見過,如今不但見到了美少年,連他的……她心裡的震憾可想而知,瑟瑟發抖,「你……」
  令她更加害怕的是,莫仇帥竟步下香床,朝自己走來,那種晃動讓她渾身前所未有的燥熱起來,頓覺口乾舌燥,遍體不舒服,猶似被蟲噬,「你……要幹什麼?」玉菲兒不自覺地後退著。
  莫仇帥則是步步緊迫,一直把她迫到了牆角處,再也無路可逃了。玉菲兒仰首貼緊了後邊的牆壁,一雙玉手惶然地按住了冰冷的牆面,整個嬌軀都在顫抖。
  莫仇帥那雙勾魂的眸子從她題姣好的臉上移下,停在那劇烈發抖的胸脯上,那挺撥誇張的線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是文浣蓮所欠缺的美妙之處。他想著,唇角也泛起了色迷迷的笑意,「玉姑娘是名門俠女,怎麼對我這樣懼怕?難道我還會吞下你麼?」
  他輕輕湊近去,貼住了玉菲兒的身體,被那強硬頂住的感覺立刻讓玉菲兒渾身發軟,她驚呼著,纖手緊緊抓住了旁邊那個花盆鐵架,才沒摔倒於地。
  「不要臉……色、色狼!」驚怯羞怕地叱罵著,也語不成聲了。
  莫仇帥緩緩擺動光溜溜的身體,玉菲兒不覺輕輕地哼著,從未領略過的悸動讓她如飲佳釀,飄飄若仙,而莫仇帥一直盯著她神色的變化,那微妙的變動絲毫沒有逃過他的「法眼」,玉菲兒那個秀氣的瓊鼻上,已微微滲出了汗珠,嬌艷如桃的小嘴也半開半閉,靈巧的舌尖已若隱若現,他笑了,緩緩伸出魔爪,探向那高聳的香脯,玉菲兒竟沒有拒絕,當被他攫住時,她甚至發出了愉悅的呻吟之聲,那雙香酥小手也轉移了目標,抱向了莫仇帥的身體,「這才是個乖人兒。」
  莫仇帥得意地轉動手掌,玉菲兒滿臉通紅,像是憋得很難受,她舔著朱唇,眸中閃著飢渴之色,莫仇帥似乎很瞭解女人的需求,慢慢地他把唇壓到了她的上邊……
  文浣蓮見到這撩人的一幕,心裡又恨又妒,這個風流種竟想連開雙苞,把個玉菲兒也據為已有了?玉菲兒也是偽充玉女的淫娃,竟經不住他一絲絲的挑逗便打算以身相許了?不行!文浣蓮嬌叱一聲,撲了過去,「仇帥!你不能這麼做!玉菲兒!你也不能這麼做!」
  她是一介弱質,本來莫仇帥與玉菲兒俱是有武功的,她的撕扯絕對妨礙不了兩人的激情,可那一聲嬌叱,卻是當頭一棒,玉菲兒花容變色,猛地推開了企圖進入自己的莫仇帥,倏然冷卻的情火令莫仇帥不得其解,「玉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