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人妻熟女]色的成長(萊茵夢) 01-12完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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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二天清晨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世界可以如此潔白。

  雪已經停了,但雪花卻無處不在。屋頂,房簷,路面,連每一棵樹都穿上了
一件新衣。我的家鄉一年也會下幾場雪,但基本上積不起來,地上會變得又潮濕
又泥濘,讓人很不舒服。而現在我的腳下是幾寸厚的積雪,每一步下去都能踩出
一個深深的腳印,發出嗤嗤的聲響。

  子傑走在我的身邊罵:「他媽的,這麼冷還得上課。」

  我笑著說:「你不久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只要有楚老師的課,哪怕下刀子你
也要去。」

  子傑咕噥了一聲,不知道在說什麼。突然他指著前方說:「快看,那不是楚
老師嗎?」

  還真是,那個漸漸熟悉的身影在我們前面十幾步遠,她穿著一件鮮紅的羽絨
外套,牛仔褲下面是一雙棕色的小皮靴。她的手袋與眾不同,上面有一個玩具熊
飾物,正隨著她的腳步來回擺動。說起來她離開學生時代也只有幾個月而已。

  子傑輕聲說:「我們追上去吧,與美偕行啊。」

  我說:「你不用那麼猴急吧?反正她又跑不掉,我們的方向是一樣的。」

  子傑壞笑道:「我就是想證實一下那天說的話,你先出現在她面前,看她會
不會臉紅。」

  我氣得罵道:「你可真夠無聊的。要不你先上去吧,看她見你會怎麼樣?」

  子傑湊到我耳邊說:「萬一也臉紅呢?」

  我沒好氣地回道:「那情況就複雜了!」

  實際上我沒有什麼心思玩這個遊戲,昨天一宿沒睡好,起得又太早,渾身覺
得無力。

  子傑費勁地小跑了幾步,漸漸追上了楚老師,兩個人快並排的時候他叫了一
聲,楚老師轉過頭,我能夠看到她美麗的側臉,似乎是笑吟吟的。從背影看真是
一對俊男美女,身高又正好匹配。那一瞬間我就在想:子傑老拿我和楚老師壓根
就沒有的事說笑,實際上不明內情的旁人如果看到這一幕,很可能會以為他們是
一對呢。

  這個時候子傑扭頭叫我,楚老師也停住了腳步,她略微側身,背後是一棵雪
白的松樹,她眼波流轉,笑容燦爛,儘管天色灰茫茫的,我卻似乎看到了明媚的
陽光,無比溫柔地照亮了我灰暗的心情。

  我有點拘謹,趕緊加快腳步追上他們,問了聲楚老師好。她微微點了下頭,
慌亂中我並沒有注意到她是否臉紅。

  一進教室楚老師就對同學們說:「今天太冷了,大家不用固定在位子上,實
在受不了可以站起來動一動。」話音未落就贏得了一陣歡呼。教室太大,窗戶又
多,冷風時不時穿進來,確實不好受。

  這時候她習慣性地擡起手,捋了一下垂到額前的絲絲亂髮。一道美麗的光芒
在她白皙的指間閃爍,同學們開始了一陣竊竊低語,離我不遠的一個女生輕聲對
同桌說:「看啊,楚老師訂婚了呢。」

  楚老師在放下手的時候有所察覺,面頰一片緋紅,似乎正驗證了那個女生的
說法。

  整個一節課我都坐在一角發呆,連起來活動的力氣好像都沒有了。

  我在想: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如果屏姨是愛我的年輕,那雲姨呢?如果楚
老師有可能愛上我,那麼她為什麼不可能愛上子傑呢?事實上她已經有了心愛的
人。

  快下課的時候我終於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看著楚老師翩翩離去的身影我自己
都想笑出來,子傑湊過來用手背貼了一下我的額頭,大驚小怪地說:「不燙啊。
我以為你發燒了呢。」

  我終於忍不住,來到長途電話亭,坐在電話間裡猶豫了半分鐘,終於還是撥
了出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我思念已久的聲音,正是雲姨接的。一時間我有種
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早就有了她單位的電話號碼,卻從來沒有用過。

  「是雲姨嗎?我是華林。」我的聲音有些緊張沈悶。

  「啊,你稍微等一下。」對方寂靜了幾秒鐘,放下了電話,很可能是去關門
什麼的,我焦急地等待著,直到那個聲音重新出現:「華林,你不是在學校嗎?
還是回家了?」語氣很溫和,一時間我不知道她現在是我同學的母親還是那個與
我雲雨纏綿過的女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雲姨,我想你。」

  「你?……」雲姨在那頭有點驚慌,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華林啊,一切
都過去了。」

  我問:「為什麼?」停了一下沒有聽到對方回答,一股積鬱已久的憤懣湧上
心頭,我惡毒地追問道:「難道徐伯伯的身體好了?還是你和那個姓孫的司機搞
上了?」說完我就後悔了,眼前浮現出雲姨嬌美的面容,她一定生氣了。

  「對不起,雲姨。」在對方的沈寂中我漸漸平靜下來,可一直聽不到回答。
一種似曾熟悉的呼吸聲響起,我想像著雲姨現在的表情,是粉面含春呢?還是嬌
羞成怒?坐在電話亭裡的我渾身發燙,恨不能穿過那該死的空間阻隔,立刻出現
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麼這麼說?」雲姨終於說話了,語氣裡透著委屈,沈吟了一刻低
聲問:「你,現在究竟在哪裡?」

  「我還在學校。」我看著玻璃門外的一片雪白:「這裡下雪了,很冷。」

  「華林,你安心讀書吧。」她猶疑了半刻,終於說:「我……有空去看你。


  我心頭一陣狂喜,差點抓不住話筒。雲姨又輕聲細語地關照我要注意多穿衣
服,小心著涼,然後說了再見。

  「再見。」我聽到對方收線,卻半晌忘了掛上話筒。

  走出電話亭,子傑和秦重兩人正在等我,子傑看到我眼睛一亮,說:「華林
好像變了一個人哎。」

  秦重附和著說:「肯定是和家裡的媳婦剛說完悄悄話,臉上的興奮還沒褪去
呢。」

  我罵了一句:「你們倆家裡才有媳婦呢!」

  我們去學校邊上的一家小餐館吃了頓飯,因為秦重過生日。秦重坐下來後罵
罵咧咧地說:「這是什麼世道,過生日不但沒有禮物收反而還要出血。」我和子
傑只瞧著菜單,裝作沒聽見。我們三個人裡就秦重有錢,他父親好像是一個什麼
公司經理。

  子傑放下菜單說:「秦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們楚老師訂婚了。」

  秦重有點錯愕地看著我們倆,誇張地攤開手,看著我說:「那可真得替華林
慶祝一下,弱水三千啊,你的那一瓢沒得飲了。」

  三個人笑罵了幾句後,子傑揚聲叫道:「老闆,點菜啊。」

  這家餐館成了我們三劍客固定聚會的場所,直到大學最後一年一家酒吧的出
現。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漸漸熟識後每次看到我們來就笑吟吟地指著我說:
「魚香肉絲?」而子傑和秦重分別是「辣子雞」和「干煸牛肉」。直到現在我坐
在一桌海鮮面前都無動於衷,想著的都是那辛辣卻又親切的氣息。

  寒假快到的時候我收到了兩個壞消息:一個是家裡來的,父親的工廠也終於
停產了,當然對外有個好聽的名稱叫改制,怎麼改只有天知道,最現實的就是父
親現在每個月只有六成的工資可以拿。另一個是志強來的信,他奶奶去世了,一
家人都趕回了老家處理後事,除了徐明工作比較忙外其他人可能會在老家多待一
些日子。

  我想就算回家恐怕也見不到雲姨了。家裡的現實狀況又迫使我自己尋找一些
經濟來源,可一個大學生能幹什麼呢?

  考完試的那天,一個學生會幹部找到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做家教:「那家
人經濟比較富裕,一周去三次,每次兩個小時,一小時六塊錢,還不錯吧?」看
我有點猶豫他又說:「想接這活的人還不少呢,我是因為秦重推薦才找你的。」
原來他和秦重是老鄉。

  我心頭一陣溫暖,忙說:「我做,謝謝你了。」

  我拿著他給我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地方,實際上離校園不遠,只是要穿過一條
彎曲狹窄的小巷。第一次站到那家門前我的心情有點忐忑不安,畢竟除了那次暑
假學工外我還是第一次出來掙錢。

  敲了許久門才打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臉色很白,看
得出塗了許多脂粉,頭髮燙成了新近流行的飛翹式,最引人注目的是兩隻杏眼,
水汪汪的,眼角還翹起來,平添一種嫵媚。問明來意後她將我迎進了屋,客廳裡
除了飯桌外有一架很顯眼的鋼琴,用深紅色的絨布罩起來。房間裝修很一般,至
少看不出這家有多少錢。

  這家姓孟,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女主人,只好叫她孟師母,而她叫我小
宋老師,聽上去非常可笑。她指著站在飯桌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對我說:
「小宋老師,這是我孩子孟贇,也就是你要教的學生,馬上要考初中了還整天淘
氣,你瞧,今天還把我的自行車給偷著騎出去了,說他還不聽。」

  孟贇嘴裡咕噥了一聲,頭倔強地扭向一邊,似對他母親的嘮叨頗不以為然。
孟師母無奈地說:「沒辦法,這孩子就對他爸爸還有點怕,可他爸爸又太忙。以
後要你多費心了。」說完看著我。

  我心裡一動,這女人雖然三十多歲了,還頗有一些風韻呢,外套裡面穿著緊
身的黑毛衣和同色的踏腳褲,雖然俗氣了一些,倒也勾勒出圓潤豐滿的曲線。

  我隨口問孟師母會彈鋼琴嗎?孟師母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哪裡會,他爸
爸不知從哪裡聽說鋼琴能保值,非要買不可。還佔了那麼大的地方。」

  補習是在孟贇的房間裡,第一次給別人上課實在是很彆扭,因為他剛被母親
責罵,對我也有相當的抗拒心理,半天就是不說話。我講了半天就好像對著空氣
自言自語,心裡無比鬱悶,看這樣子教不下去啊,不行,得想點辦法,否則這份
工作也做不久。

  沈默了一會兒,我合上了書本說:「孟贇,我們先不看書了,隨便聊會兒天
吧。」

  孟贇有點出乎意料地看著我。小孩子畢竟還是比較好騙的,我隨即展開了感
情攻勢:「孟贇,你不用把我當老師,實際上我現在也在讀書,你可以把我當朋
友的。你今年幾歲?」

  孟贇終於開了腔:「十一歲,過完年就十二了。」

  萬事開頭難,小孩子一打開話匣子就好辦。他氣呼呼地向我控訴了他媽媽:
「不就是騎了一下她的自行車嘛,爸爸早就說要給我買,可她就是不讓。」

  我心裡好笑,表面裝作一本正經地說:「我想你媽媽主要是擔心現在的交通
狀況,而且你還小,不安全啊。好好讀書,考上初中以後再讓你爸買。」

  孟贇歪著頭思索了一下說:「對。」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充滿了希望。我
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小孩了。

  這時孟師母推開門,探頭問道:「你們要吃點夜宵嗎?」

  孟贇一擺手說:「去去,別打擾我們,正復習呢。」

  孟師母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輕輕從外面掩上了門。我差點笑出了聲。

  出門的時候孟師母很高興地對我說:「小宋老師還行,前面已經被他趕走好
幾個大學生了。」

  我敷衍道:「孟贇很聰明的,我想好好輔導考上重點初中應該沒問題。」

  「那就多謝你了。」

  孟師母一直送我到樓梯口,我忙說:「您回去吧,外面很冷的。」

  補習相當順利,孟贇確實不笨,只是有些情緒化而已。我在他身上捕捉著自
己的過去,也試圖去理解他的想法,沒多久我們就挺親熱了。為了對得起僱主付
的錢,我也是相當認真的,每次去之前都認真地備了課,很快也就遊刃有餘了。

  奇怪的是還沒有見過這家的男主人,可能在外地做生意吧。孟師母倒是一個
挺活潑的女人,幾次上廁所都看到她在臥室高聲地打電話,笑語連連,聲音裡有
一種輕浮的味道。有一次很奇怪地看到了她的臥室門緊閉,裡面卻傳出了一男一
女的低聲笑語,難道是男主人孟師傅回來了?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孟贇,他說:「爸爸要過年才回來呢,不過也快了。」透
過孟贇我旁敲側擊得知,孟師傅原來是一個機關的司機,幾年前自己成立了一家
運輸公司,因為還是起步階段,自己也必須常年在外面跑。我不禁暗暗歎道:可
憐哪,男人,只好把嬌嫩的老婆冷落在家裡。那個男人又是誰呢?聽上去兩人的
關係可是非常親密。

  等我結束輔導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走了,臥室門敞開著,孟師母正坐在梳妝
台前梳理略有淩亂的秀髮,從後面看去,豐腴的臀部分外動人。我匆匆打了個招
呼就離去了。

  回到寂靜無人的宿舍,我點上了一支煙。這是我最近才染上的,剛開始是走
在那條漆黑的小巷裡才抽一支,不知不覺中卻漸漸上了癮。好在一天抽幾根就夠
了,還不是很嚴重。

  我沒有開燈,坐在床鋪中間的大書桌上,透過緊閉的窗戶看著對面女生宿舍
的些許燈光。桌上的唱機傳出了陳百強的歌聲:一生何求。

  當年的我並沒真正理解歌詞的涵義,只覺得很憂傷,很無奈,但又很動人。

  青煙裊裊中,那一刻我的思緒在空氣裡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