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愛的故事
　　　　　　　　　　　　　　　 ５月５日
　　今天，古燕和王靈在舞廳看到我的衣著性感的樣子也很吃驚。然後隨即我便
看到的是古燕鄙夷的神情，那表情我一輩子都記得，是那種貴婦鄙視賣淫女的神
態，我感到羞恥極了。我哪裡得罪了她嗎？怎麼會這樣，沒有一絲同情。
　　小梅，現在也開始疏遠我了，吃飯上課都不和我在一起，有時看到我，還一
臉鄙視的樣子。
　　在李淩辱強暴我的這些日子，現在，我居然開始可以從這些性活動逐漸找到
了一絲性快感。這是一件比我被強暴更讓我精神上痛苦的事情。今天李還把我帶
到舞廳，在ｔｖ房又強暴了我，我仍然認為這絕對是強暴，雖然我可以在其中感
受到身體被喚醒的某些官能快感。他周圍還有他的朋友和一些小姐，我被迫給他
做二次口交，然後還要舔乾淨他射精後身體的痕跡。
　　赤身裸體的我比那些小姐還要下賤，在被迫在眾人面前吞下他骯髒精液時，
李居然向我的臉上唾了一口口水，我屈辱的閉上眼睛用手抹那些口水，卻被李制
止了，周圍的那些狐朋狗友給李投來驚異和羨慕的目光，李要我像母狗一樣圍著
茶幾爬一圈，不可思議的我真的照做了，在我離大家遠一些位置，李把手中的煙
頭彈了過來，在空中劃著弧線落到我得臀部邊緣，燙得我一個激靈。
　　她真的很聽話啊。一個小姐跟李打賭說，說我不會過來添她的腳趾，李好勝
心起，我看到他眼中魔鬼的火焰在燃燒，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李走過來牽了一
下我的頭髮，又拍了一下我赤裸的臀部，做出了示意。
　　這是魔鬼的命令，我只能去執行。
　　在被迫地做著比小姐賣肉交易還下賤的行為中，我體驗著屈辱而又下賤的快
感，這快感像地獄之火一樣灼燒著我的靈魂。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分裂出這樣的
人格。精神抵制的痛苦與肉體扭曲的享受交疊地折磨著我的心靈，掙扎一直未曾
停止，魔鬼的力量把我拉向無底的深淵……
　　終於還是有暫時離開魔鬼的時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思緒萬千，我覺得
自己對不起所有關懷和愛惜我的人，我的父母，同學和老師。覺得自己的生命好
像就要走到了盡頭一樣。也許我真的應該斷這一切了。
　　這時，我路過一家咖啡店便走了進去，我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了。
　　優雅的環境讓我找回一點殘存的尊嚴。
　　摩卡咖啡上來了，冒著一絲渺渺的熱氣，乳白色的奶精被倒入深褐色的咖啡
中，在我的攪拌下逐漸失去曾經純白的顏色，混合出漂亮的棒棒糖的螺旋混合色
澤，最後直至和深褐色融為一體，純白不在。
　　背景音樂響起，是席琳迪翁的《ｆａｌｌｉｎｇ　ｉｎｔｏ　ｙｏｕ》。
     And in your eyes I see ribbons of color
      I see us inside of each other
      I feel my unconscious merge with yours
      And I hear a voice say
      ………
　　我的思緒儘是那些和天羽在一起的美好回憶，愛，溫情，歡笑一些關鍵字在
我的記憶段裡面反覆跳躍著，可是反差的效果卻是回憶往事的心情，心如刀絞，
一切的一切好像離我越來越來越遠。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如果我沒有去參觀李的人體寫生課，如果我沒有做李的人體模特，如果我沒
有喝那瓶紅酒，如果，可是……
　　蹉跎歲月，沒有如果，只有可是。
　　背景音樂又換了一首歌曲，韓紅的《那片海》。
　　曾經的海枯石爛一轉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說那一段沈冤
　　曾經的憂傷寂寞一轉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說那一個冬天
　　你看那花兒都謝了
　　你看那海兒都枯了
　　你知道我會永遠永遠等你給我的回答
　　讓我們忘了那片海讓我們來世再重來
　　讓我們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開
　　不再分開
　　……
　　聽著音樂，我更加悲傷，淚水已經沾滿衣襟。下定了決心之後，然後要來一
副紙筆寫下一首詩：
　　曾誓只為君朝陽，紫薇花下敞心房。
　　無奈一遭天弄物，潤澤已為他人嘗。
　　斷情背義玉徬徨，梨花一落負情郎。
　　怎有面目惹君顧，紅落枝頭墜蕭牆。
　　　　　　　　　　　　　　　５月７日
　　今天我在醫院醒來，醫生告訴我昨天我割腕自殺未遂，失血過多被人送進了
醫院，是蕭克勇發現了我。想不到他一直在跟蹤我，我是在一個舞廳旁邊沒人的
爛尾樓裡面被他發現的。雖然他沒對任何人講起，但我知道我心意已決，依然盤
算著下次如何自殺的念頭，覺得沒人能救的了我。
　　克勇說我身上發生的一切他現在基本都知道了，他要插手這件事，他說自己
一直在找機會。我無奈的閉上眼睛，滿腹委屈，眼淚不止。
　　這時我多想見到天羽啊。我多麼想撲到天羽懷裡大哭一場啊，可惜他不在我
身邊。我也許只有在夢中可以見到他真實的面龐。
　　　　　　　　　　　　　　　５月２６日
　　我回學校的這幾天，李居然沒給我打電話，我從美術社團那裡聽到了李的消
息，他們和美院有些往來，說李被人襲擊，砍斷了一隻手，事情鬧得很大。李被
人發現時在自己的工作室裡面被綁著，屋子一片淩亂。李雖然被砍了，但是公安
在他的住處發現許多在校女生的人體照片，估計是有人報復，李被送進醫院的同
時也被公安立案調查了。
　　蕭克勇下午來見我，告訴我照片的事情不要再擔心了。李也不會再來糾纏我
了。我心中的悽楚多少減輕了一些但同時多了些擔心。
　　天羽這些時日可能是工作忙吧，一直沒見到。
　　　　　　　　　　　　　　　５月２８日
　　蕭克勇又來約我，雖然李最近沒有來找我，但我的心情仍如死灰。但蕭克勇
畢竟幫過我，我就去了咖啡廳見他。期間他說公安已經查到了他雇凶傷人。我很
震驚，但也有點意料之中，之前畢竟他提示過我。
　　別的他沒有說，只是送給我一個藍色的小首飾盒，上面有把小鎖，他說，如
果這兩天他沒回來找我，讓我下午五點到學校後花園的涼亭，會有人給我送來鑰
匙的。我很好奇。但一切對我好像都如雲煙瀰漫，過眼浮沈，我只是順其自然。
　　　　　　　　　　　　　　　５月３０日
　　兩天之後，我果然聽到了蕭克勇雇凶傷人被公安逮捕的消息。又少了一個真
心的朋友，無奈心痛之下我按照時間來到涼亭，卻看到的是天羽，他說是蕭克勇
讓他給我帶一把鑰匙，只是他不知用處。
　　還說蕭克勇，把我的事情已經全部告訴了他。希望我能重新振作起來，雖然
我提出分手，他不會勉強我，但希望無論發生什麼，還是希望我看遠一點。
　　我說自己需要時間，去整理一下自己的過去。想靜一靜，一個人。天羽體貼
地送我回了宿舍就離開了。
　　我回到宿舍用鑰匙打開了藍色首飾盒，裡面有一些我在學校的照片，有在學
校參加活動主持時候的開朗狀，有在圖書館看書勤奮狀、有在給天羽打籃球加油
時的快樂狀、還有不經意間側目的驚鴻一瞥。真是想不到他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在
關注著我。照片的下面還有，還有一張摺疊紙條，上面用純藍鋼筆寫滿了字跡。
　　彤姐：
　　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說明我已經身陷囹囤了。不過不要為我擔心，我
為自己可以為你做的這一切感到滿足和快樂，這是我一個人的快樂，身後的事情
我會自己去打理的。
　　在你面前，我總是無法開口，因為那真的不合適，我很怕打擾你，更怕對你
表達後再也沒有機會跟你說話了，也沒有任何一個理由來支持我對你表達我的感
情。不過，現在好了，你看不見我的樣子，而且可能一段時間都看不到。我盡可
以痛快地表達出來了，你不會怪我自私吧。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暗戀著你，雖然我知道，你喜歡天羽哥，而且我也認
為天羽是我周圍的一圈朋友中最值得託付的男人，他那樣善良和優秀，一直是我
心目中的偶像，可即使如此，我仍然無法阻止我對你的那種不可言明的感情，我
曾經為無法見到和接觸你而焦慮、痛苦過，後來我通過接觸古豔，和其他方式關
注你，通過這種距離遠一些的接觸，緩解了我心中感情的缺失感，我很滿足。
　　後來你被李控制，我曾想過要殺死他，這個魔鬼居然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也
等於傷害到了我，我出手還是有些晚了，讓你受到了那麼多的屈辱，我砍掉他的
手還是輕饒了他，因為我以後還想要見到你，只好留他一條命，最後我拿回並銷
毀你在李那裡的照片。
　　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我感覺自己非常滿足，非常幸福。可以為
自己喜愛的女人做些事情，而且這些事情可以使得她的生活變得更好，她的明天
更加充滿希冀。想到這一切，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謝謝你，謝謝你聽我嘮
叨這些。好了，姐姐，去試著回到天羽身邊吧，和我一樣，他一直愛著你，不論
你發生了什麼，我都可以確定這一點。
　　我的眼淚一直流淌著直至枯竭。很難相信這個平時靦腆的蕭克勇，他在用自
己的自由為代價去實現對我的愛。我無法不為這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愛而感動。
　　雖然我的心裡還是深深愛的著天羽。卻已經在心中的密室裡為他打開了一扇
窗戶……
　　　　　　　　　　　　　　　６月６日
　　今天去了一下宣傳部，主持工作的劉老師大概知道了一些我的情況，除了在
工作和學習方面對我勉勵之外，向安慰我一切向前看，一切都會過去，劉老師是
個近五十的老教師了，她的語氣慈祥的像我的母親。我很感激她對我的安慰。並
表示自己一切都會挺過去的。
　　回來的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天羽跟我在一起的情景，好久不和天羽
說話了，不知道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夢中的我不知犯了什麼過錯，被天羽綁著雙手，吊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裡面。
我不停地向天羽認錯，請求他的寬恕，請求他來責罰我。他則一臉慈愛的樣子。
然後用一隻皮鞭抽打我的乳房和臀部，直至它們都被打得通紅。
　　我想在鞭打中贖去自己的罪過，但卻在鞭打中到達了高潮，當高潮來臨的時
候，我高聲呼叫天羽的名字，卻發現天羽不見了，自己周圍也不是那個溫暖的房
間，而是學校的禮堂。
　　很多老師和學生都用鄙夷的神情看著我，看得我無地自容，羞得簡直不如去
死了，卻因捆束無法鑽進地縫……
　　奇怪的夢，起來時侯，我的內褲意外的有點濕潤。
　　我的生活一切慢慢地恢復了正規，直到今天……
　　當我讀到這頁並看完的時候，不由得潸然淚下。我的記憶有些碎片再逐漸恢
復，我的思緒恍然回到了那個讓我感動的時空裡面……
　　當我的生活慢慢逐漸恢復並步入正規之後，心理的創傷與陰影卻始終無法釋
懷，我害怕回到天羽的懷抱後，天羽會再以後的某天提起這段讓我身心具損的往
事，還是一個人的好。
　　那是一天中午，我依然從食堂吃過午餐後，回答宿舍，聽著學校中午的午間
廣播，這個廣播我很喜歡，它有時會穿插一些文學的作品，故事，有時還有一些
笑話短篇之類。配合著美妙的音樂，是我學習之外的放鬆方式之一。
　　今天主持廣播的還是我們學校玉嗓。田雨靜，她即是文學社的成員，也在我
們宣傳部兼任一些職務。和我關係很不錯。
　　今天，我們請來了一位神秘的嘉賓，他為了找尋他分離的女友，在此用自己
的心聲傾心呼喚……
　　我踩著不變的步伐　是為了配合你到來　在慌張遲疑的時候　請跟我來……
　　我帶著夢幻的期待　是無法按捺的情懷　在你不注意的時候　請跟我來……
　　混合著優美的音樂，一個熟悉而讓我日夜思念的親切聲音在清了一下嗓後，
在空氣中娓娓響起：
　　不要說
　　你已不再愛我
　　任由我們的愛情花朵　就這樣從此凋落
　　不要說
　　你已不能愛我
　　卻容世俗的羈絆　給你的心靈帶上枷鎖
　　不要說
　　你已不願愛我
　　還是籠罩在心中的無奈　讓你如此懦弱
　　你真的
　　真的　就能捨得
　　在風中獨自佇立的我　就從此變得冷漠
　　難道我
　　只能一人走著
　　用忙碌當藉口　逃避想念你的種種軟弱
　　還記得
　　曾經一同走過
　　相約紫薇花下　你濃我濃的甜蜜與快樂
　　還記得
　　初嘗青澀禁果
　　嬌羞後的纏綿悱惻　和契守盟天的誓諾
　　愛人啊
　　歲月不該如此蹉跎
　　然後在老去紅顏時　涕零年輕時的悔過
　　曾走過
　　那些陰暗的角落
　　卻該堅守感情的真摯　和對生命的執著
　　曾經過
　　些許風雨的打磨
　　才該往事隨風　笑看人生的潮起與潮落
　　回來吧
　　回來繼續愛我
　　我的愛人沒有你的日子　我該怎樣過活
　　回來吧
　　回來繼續愛我
　　當那讓我心動的聲音隨著音樂慢慢走向尾聲，女主持說神秘嘉賓已經在教學
樓前等待愛人的歸來。從開始的潸然淚下，現在的我已是滿面淚流，如細雨般打
濕了我胸前的衣衫……
　　我放下一起思緒，起身。
　　穿越宿舍、學生食堂，籃球場……穿越一切，飛到已在教學樓門前等待我的
天羽面前，然後在周圍其他學生詫異的眼光下，彼此緊緊相擁在一起。世界就剩
下我們兩個人，周圍卻響起祝福的掌聲。
　　可能沒人聽見，我正在低聲卻堅定地說著，我們從此再不分離……
　　天羽的手穿過我的黑髮用力拉緊，我的手緊緊擁著他的肩頭。我恍然又回到
了那紫薇花開的季節……
　　這時校園廣播裡響起水木年華的《完美世界》：
　　沒什麼能阻擋自由的天地……
　　沒什麼能阻擋我們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