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紅樓遺秘》(實體5-6集)作者:迷男
第五集 驚魂
第四十一回 虛以委蛇
命根子被別人攥在手�,哪個男兒都難免氣短,饒是神通廣大的北靜王世
榮,一時也慌了,生怕眼前的辣手聖姑不由分說,就把他這未來天子斷子絕孫
了,趕忙軟聲道:“聖姑饒命。”
白藕手上稍稍著力揉握,吃吃笑道:“那你告訴人家,這到底是什麼東
西?”
雖然掌中之物雖隻是軟綿狀態,卻已令她合不攏指,心中不禁一蕩,暗道:
“好大的寶貝……”
世榮俊額發汗,訥訥道:“這……這是奴才的命根子。”此時他已明白這妖
女為什麼死盯著自己的臉和脖子了,濃粗的眉毛與突起的喉節都泄露出他絕不是
一個真正的太監。
道姑粉容往前,近近地瞧著他的眉目,道:“你一個小黃門,怎麼還能留著
這樣東西?”
世榮心念電轉,苦著臉道:“奴才入宮時,因為怕……怕痛,淨身時送了內
相些銀子,因此混了過來。”宮中曆來有這種事,偶有漏網之魚,也不算太離
奇。
白藕笑道:“怕痛?我瞧是舍不得吧?”忽將朱唇湊到他耳邊輕輕道:“你
用這東西在宮�勾引了多少女人?”
世榮雙手亂搖,故作驚慌道:“聖姑莫嚇我,奴才怎敢冒此大罪!”
白藕又問:“你是哪處宮館的太監?叫什麼?”
世榮道:“奴才叫小石子,是……是織霞宮�的。”他隻聽過迎暉館和織霞
宮,生怕連累了元春,便謊報了後一個。
白藕道:“好土的名字,你又知我是誰麼?”
世榮道:“奴才不敢亂猜,既然如此裝束,又在這采瓊閣中,莫不是皇上前
陣子欽封的三位聖姑之一?”
白藕道:“還不算呆,我問你,剛才那丫頭是你的小情人麼?”
世榮忙道:“不是不是,奴才也是對那大爐子好奇,一時糊塗,便跟著她來
偷看了,聖姑娘娘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往後再也不敢亂走了。”
白藕嫵媚笑道:“你莫哄我喲……”玉手不放少年,反而握得更緊了,刺激
得他那寶貝微微雄起。
世榮心中一驚,內�惡念橫生,差點就想兵行險著,欲出其不意地運功將之
格斃,卻聽她悠悠接道:“若不是小情人,你敢冒砍頭的大罪陪她溜進禁地來
麼!哼,你瞧見了大爐子,還瞧見了什麼?”
世榮明白她言中所指,忙道:“沒……沒有,沒有瞧見什麼。”
道姑媚目在他臉上又睨了一會兒,綿掌終放開了少年的命根子,卻一把拿住
了他的手腕,道:“你跟我走。”
世榮道:“去哪�?”白藕一言不發,隻拉著他沿廊而行。
世榮心中驚疑不定,心忖:“難道她要把我交給宮中的禁衛?”但看樣子又
不太似,隻好硬著頭皮跟她前行。
兩人轉了數轉,來到假山腳幽僻處的一間淨室前,婦人推門進去,但見�邊
纖塵不染,布置得素素淡淡,並無半件世俗玩器,隻有一幾一席,數隻蒲團,席
邊地上擺著一個陽羨砂盆兒,種著幾苗碧潤潤的水仙,令人神清氣爽。
世榮正揣測妖女之意,忽見她反手關上了門,神情嫵媚地貼近前來,雙眸水
汪汪地瞧住自己,心頭不禁一蕩,體內玄功立生反應,暗暗自警道:“這妖女精
通媚術,可莫著了她的道兒。”
婦人忽道:“你剛才真的沒瞧見麼?”隨手將身上的玄葛絲袍脫了,灑然丟
落地上,露如兩條凝乳似的玉臂來。
世榮道:“瞧見什麼?”心中省悟,忙接言道:“沒……真的沒瞧見。”心
想她一個道姑為皇帝寵幸,畢竟非名正言順,定是顧慮被別人發覺。
白藕又湊近幾分,粉麵幾貼至世榮鼻尖,頰染薄暈道:“方才在假山上你…
你沒瞧見皇上寵幸我麼?”
世榮心知賴不過去,隻好道:“聖姑饒命,奴才無意撞見,一時回避不及…
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說著又要跪下。
白藕輕哼一聲,笑道:“回避不及?你有想回避麼!怎麼還在那外邊偷瞧了
許久?”身子慢慢地挨了上來。
世榮啞口無言,但瞧眼前道姑似嗔似笑,一時真不知她欲意何為了,身子不
由自主向後退卻,誰知妖女卻仍往前迫來……
兩、三步間世榮背已靠牆壁,隻聽婦人一絲嚶嚀,竟跌了過來,他避無可
避,慌忙接住,頓受了個滿懷軟玉溫香。
兩人身子貼在一處,白藕膩聲道:“你呀……你才不想回避呢,你偷瞧了人
家多少?饞死了是不是?”玉手探到底下一掏,又隔褲握住了少年的肉棒,削肩
微微一縮,銀衫領口滑開,半露出滴酥粉乳,輕喘道:“小冤家,這會兒用不著
偷偷地瞧啦。”挺起胸脯送到世榮眼前。
原來這妖女自幼便被葫蘆道人收為徒兒,專修陰陽采補功夫,素來最喜俊秀
少年,在宮外不知迷誘過多少公子哥兒,倒也十分自在快活,如今隨她師父進了
皇宮,入幕之賓便隻餘皇帝一個,偏偏這位萬歲爺又遠非敵手,每每要緊關頭便
把她吊在半空,方才於假山之上又是被弄了個不生不死,誰知意外瞧見了扮成小
太監的世榮,不但臉蛋出奇俊美,體資更是雄健非常,不禁春心哄動,那滿懷未
退的欲火都發了出來,當即把他帶到僻處施以妖嬈引誘。
世榮何等機敏,此刻已完全明了眼前狀況,暗忖:“這妖女好大膽子,皇帝
還沒走,她就敢在這�偷人。”故作驚慌地閉上眼睛,哆嗦道:“聖姑娘娘是皇
上的女人,奴才萬萬不敢放肆。”
白藕聞言,霎收了笑容,哼道:“不敢?隻有偷瞧的膽子是麼?那好,我這
就去告訴萬歲爺去,瞧你脖子上的腦袋和底下的這根寶貝哪樣能留得住!”一手
拉了衣裳,作勢欲行。
世榮趕忙拉住她手腕,臉上懼色盡露,裝得惟妙惟肖,顫聲道:“我……我
敢,奴才敢啦,奴才都聽聖姑的。”
道姑眉花眼笑,呢聲道:“莫害怕,隻要乖乖的,姐姐豈會害你?隻會……
會讓你美上天哩。”纖手拽開少年衣領,朱唇輕輕遊吻其頸,隨而又沿胸慢慢舔
下……
世榮倚牆而立,享受著銷魂滋味,眼見妖女邊親邊脫,漸至腹間,感及她那
張濕潤燙熱的嘴兒即將覆於自己的寶貝上,不禁勃如一柱擎天。
白藕舌挑少年臍心,雙手解下他褲子,忽有一物怒彈而出,緊緊地頂在她下
巴上,挪頷低首瞧去,隻見一根勃得如金似鐵的巨杵傲立眼前,正以十分誘人的
姿態朝上優美彎起,那粗壯之度更是匪夷所思。
婦人身子頓然酥了半邊,心中驚歎:“我的天,想不到竟在宮�遇著這樣的
絕世寶貝,幸好當初沒被閹掉。”兩目直勾勾盯著那物,仿佛欲將之吞下去,好
一會後才吐出丁香,從根底舔抹而上。
世榮隻覺妖女嫩舌靈巧無比,有挑、揉、包、舐、刮、刺、鞭、卷種種奇
趣,而那吸納之功更是絕妙,不但咂吮力道剛好,深度也屬罕有,竟可讓棒首屢
屢送到嬌嫩至極的喉蒂之處,心道:“原以為孔雀兒的品簫功夫天下無雙,哪知
這皇宮�還有個不遜於她的。”
白藕舌兒感覺出少年愈來愈堅硬,褻褲內早已混濕了一塊,眼睛又睨見那寶
貝表皮繃得光潤發亮,心�不禁癢壞,當下吐了肉棒,如蟒攀上世榮的軀體,香
息滾燙地熏其麵上,輕喘道:“小冤家,想不想……當一回皇上?”
世榮日思夜想都是得天下,隻覺妖女這話最為受用,況且他本就風流好色,
暗道:“如此尤物,既是自己送上門來,怎可暴殄天賜?”想想還能送與狗皇帝
一頂龜帽子,心中愈覺痛快,當下應道:“想。”
白藕玉容生春,隻道少年已被她迷壞,嬌軀倚著世榮,雙手自鬆絛帶,將衣
裳件件解下,最�頭竟是一條半透明的墨色紗綢褻褲,也不完全脫下,隻褪在腿
彎,便急籲籲地來個鳳凰登枝,嫩手捉住少年的擎天柱,移股挪穴,對著棒頭接
準慢慢坐下,尚有一截未沒,已被龜頭頂到花心,不由軟噯一聲,低呼道:“果
然美死人!”
嗯呀呀地折騰了好半天,身子才掛了上去,一溜嬌音哼道:“好鬧人的寶
貝,這般難弄。”
世榮悶哼一聲,肉莖被箍得美不可言,隻覺婦人陰內窄緊有如處子,暗忖
道:“明明一個婦人,照理不該這般窄緊,此妙卻勝我的孔雀兒一籌,不知她修
煉的什麼淫功媚術?”
白藕見少年形容快活,麵有得色地膩聲道:“美不美?”
世榮點點頭,低頭瞧去,隻見她那玉貝光光潔潔,纖毫不生,竟是白虎,數
瓣花唇線條分明,外粉內赤,上角夾著一粒圓潤蚌珠,雖然不大,卻是清清楚
楚,整顆已從溪底勃出,無遮無掩地透露著主人的情欲,他閱人無數,仍不禁暗
讚:“好姣淨的花溪,稀罕稀罕。”
白藕陰內滾燙麻漲,不自在起來,忍不住嬌嗔道:“傻小子,怎麼不動?”
世榮心想被你損了大半天,也該換我折磨你了,故作不解道:“怎麼弄
呢?”
婦人喘息道:“你真的沒玩過女人麼?莫騙姐姐呢。”她可不大相信這樣一
個俊俏少年,在美女如雲的宮中會沒有胡鬧過,就算他不懂勾引誰,也定會有久
曠怨女自送上門。
世榮道:“沒有。”為顯真實,又圓謊道:“她……她不肯讓我碰。”
白藕道:“哪個?方才跟你一起溜進來的那個小宮娥麼?哼!青青澀澀的有
什麼好,她便是想,也挨不了你這根大寶貝,嗯……還是待姐姐給你嚐一回真正
銷魂的滋味吧。”言罷,蜂腰自搖,雪股輕折,整個人掛在世榮身上妖妖嬈嬈地
婀娜起來。
世榮十分受用,身子靠在壁上不用出力,眼睛隻顧欣賞那交接處的美景。
白藕隻覺陰內脹滿如裂,卻有無數美感竄上心頭,不過套了幾個起落,蛤嘴
�已湧出一縷濁膩來,睨見世榮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下邊,隻當他真是個沒有過
女人的小男孩,心�浪了起來,吃吃笑道:“想不想摸呢?”春情爆發,徑拿了
他的手放到陰戶上,膩聲道:“給你耍一下。”
世榮先時還故作生澀,隻是這�點點,那�按按,後漸忍不住放肆,竟將她
那花瓣層層翻開細賞,但見�邊含滑蓄膩,如細露般薄薄地罩在晶瑩碎肉上,已
顯十分嬌嫩,再被自己的巨杵一犁,更是豔褻淫靡動人心魄。
白藕被他碰得陣陣發酥,�眼乜著他,咬唇哼道:“小冤家,好會玩女
人。”
世榮食、拇兩指提捉住婦人那粒花蒂,揉捏把玩,捉弄道:“聖姑娘娘,是
什麼呢?這般可愛。”
婦人星眼含餳,嬌吟道:“這會又沒別人,你叫我姐姐好了,那……那是女
人的花蒂子,最不經粗魯的,你可輕些兒,弄痛人家哩。”
世榮應了一聲,手上卻不見溫柔,不時一下用力捏擠,戲耍得婦人白腰亂
閃。
白藕痛楚鑽心,又覺爽利煞人,若是由他,著實難挨,待欲喚停,卻又十分
不舍,芳心大亂間,那花底淫津更是如泉冒溢,膩膩地流了少年一腹,又順雪滑
的粉牆淌落,汙了好一片白壁。
世榮每逢她套得深時,就覺龜頭被什麼吮咂一下,想起紫姬,心中蕩漾道:
“此妙又與孔雀兒一般,花心子也是會咬人的。”隻不知是修煉出來的還是天生
名器。
白藕枝頭亂顛,愈弄愈酣,她入宮這數月來皆是半饑半飽,此刻突逢敵手,
幽深內竟有了一絲丟意,隻覺獨個兒折騰不能爽透,忽對少年嬌喘道:“小心
肝,抱我到那竹席上去,姐姐教你怎麼玩。”
世榮便將之抱至竹席,婦人躺下,把少年拉到身上,笑道:“你怎麼支著身
子,怕壓著我麼?”藕臂纏住他脖子,緊緊摟入懷�,膩聲接道:“你盡管躺下
來,這會兒壓得愈重,姐姐便愈舒服哩。”
世榮依言重重壓下,婦人又道:“你且把屁股�高,然後呀……再朝這下邊
頂過來……”雙手把著少年兩胯,邊說邊教他如何來淫自己,竟真把一個風月冠
絕都中的北靜郡王當成初生牛犢來指點。
世榮自幼便得異人指點,後又因奇緣習得陰陽采補中的第一神通“月華精
要”,府中藏了幾十房嬌姬美妾,至今不知采禦過多少女子,可謂男歡女愛中的
大行家,如今頭一遭遇見這種新鮮事兒,隻覺妙趣橫生刺激異常,初時還裝生
澀,隻是慢慢抽聳,數十抽後暗將手段使出,那出沒之勢有如流星疾虹,勇猛之
形更若惡蛟蠻龍。
白藕立時筋麻骨軟,美眸翻白,嬌呼個不住,“對對,便是這樣,哎呀呀,
被你弄死啦!嘶……奇材奇材,一學即會呦,哎呀,這一下真好……小心肝小心
肝姐姐愛死你哩!”
世榮聽婦人聲音既嬌又澀,柔媚勾魂,又見她頂上的紫鳳髻如墨散開,一蓬
青絲墜落胸前,半遮了雪膩腴乳,愈覺誘惑襲心,當下盡根拼入,仿佛欲將花宮
刺穿方才甘心。
婦人身心美透,雙腿分掛世榮兩邊肩上,玉筍勾住少年腦勺,借力將蠻腰亂
拱,雪股振起,玉戶疾套巨杵,隻把嫩花心來咬龜頭,明明爽得無以複加,嘴�
卻嬌呀呀地顫叫:“小冤家,快把人家頂掉了!”
世榮見她那兩條玉腿如瓷光潔,腿肚線條更是柔美之極,心中銷魂,肉莖也
暢美,他巨杵上的冠溝又深又棱,盡情抽聳間,將婦人蛤嘴�那些粉滑如脂的嫩
物都犁了出來,嬌嬌爛爛地亂纏亂繞,洗得棒身有如油浸,潤膩光亮。
白藕隻覺少年勇猛異常,花徑內那根寶貝似乎又漲了一圍,棒頭有如炙鐵燙
石,頂煨得嬌嫩花心麻痹難當,生怕美妙突止,顫顫哼道:“你要射了麼?”
世榮胡亂應道:“好像要尿啦。”
白藕芳心一縮,嬌呼道:“好弟弟,千萬挺一會兒,姐姐就來了。”她入宮
數月來從未有過這般酣暢,眼見就要攀至峰頂,怎甘就此功虧一簣。
世榮故作不懂,“姐姐說什麼?什麼就來了?”
婦人悶哼道:“要丟身子哩。”上身徑自弓起,兩團豐腴雪乳揉磨少年胸
膛,兩粒軟中發硬的殷赤奶頭四下亂刮。
世榮最識玩趣,還要誘這美婦愈加淫穢,再問道:“什麼丟身子呢?”
饒妖女從來就淫亂放浪,一時也不知怎麼答他,極美中迷糊哼道:“便是…
便是……女人快活透了,就會……會流……流一種東西出來……噯……你隻再忍
一下,過會兒便知啦!”
世榮故意急她,戲道:“可是好難挨過去哩。”
白藕識得七、八種讓男人堅持的法子,隻恨此刻心身皆酥,半點教不得他,
急急叫道:“別……別……姐姐這就丟了,你……你等等……啊……啊……啊
呀!”
當下拼力將玉股高�,蠻腰拱緊,盡將至癢處送與少年頂刺,倏一下似被龜
頭揉到花眼�的嬌嫩,驀地全身酥壞,花眼怒綻,一口咬住龜頭前端,玉漿乍
迸,如乳澆淋。
世榮被她那花心叼住龜頭,如嬰嘴般不住地密密咂吮,隻覺�麵嫩不可言,
深處更似有陣陣吸力傳來,腰肌猛地繃緊,差點就要射精,所幸體內的月華玄功
立時自生反應,緊緊地鎖住精關。
白藕緊緊摟住少年,神情如癡如醉,口中嬌啼連連,“丟……丟了,小心
肝……你頂姐姐……姐姐呀!”
世榮雙手捧婦人兩股,拼力揉刺花心,暗將其精悄悄汲納,一點點由龜頭收
至丹田消化,隻是怕被察覺,不敢使出“月華精要”中霸道無匹的“吸”字訣。
過了好一會,白藕泄得心滿意足,這才妖嬈呼道:“差點兒死掉哩,小心
肝,你不用忍了,就射姐姐�邊吧。”
世榮怕她生疑,忙將玄功散去,驀地龜眼奇癢,渾身繃緊,燙漿已一滴滴勁
射而出。
白藕如藤爬樹般緊緊纏住他迎受,玉頰暈得深酡,方才丟完,但被世榮熱精
一灌,花心�又有絲絲酥漿滑出,不禁眼波似醉地軟噯道:“好燙。”她修習數
種汲納之術,不知怎麼,對這美少年卻不舍得使出來。
其時天已轉涼,竹席上鋪著一條薄單,被婦人的濁膩一淋再淋,早已狼藉不
堪,一團團地黏粘兩人身上,更添淫穢。
白藕軟蜷少年懷側,纖指在他身上慢慢亂畫,忽道:“小冤家,你別回織霞
宮了,往後就跟著我吧,包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哩。”
世榮忙道:“這怎可以呢,若給大太監尋著奴才,怕不被他們打個半死,不
定還要趕出宮去哩。”
白藕臉貼住他胸膛道:“盡管放心好啦,隻要呆在這采瓊閣�,誰能動你一
根寒毛!日後我再去求萬歲爺,別說討一個小太監,就是討十個,他也會答
應。”
世榮啞口無言,心知她毫無言過其實,方才在假山上的碧源瑤廂�,他就親
眼看見那堂堂天子被她當作馬兒騎。
白藕隻道他答應了,心神轉回眼前,笑眯眯道:“小心肝,你還真能耐哩,
竟能堅持得這樣久。”
世榮道:“差點就挨不過去哩,隻是不敢惹聖姑娘娘生氣,因此死命忍
著。”
白藕笑道:“怎麼又這樣叫?以後沒有旁人時,你喚我姐姐便是……已算你
能耐啦,若是換了別人,怕不早丟盔棄甲哩。”頓了一下又道:“待我日後傳些
奇妙功夫與你,更能酣暢持久呢。”想到美處,歡顏於表。
世榮暗暗叫苦,心道:“若是叫這妖女纏住,別說脫身,隻怕凶險倍增
矣。”
婦人歇了一會,心中意猶未盡,貪戀方才銷魂,還想再美一回,纏著世榮,
妖嬈又露,欲誘他梅開二度,誰知房門突被推開,跑進來個小道姑,年紀極小,
模樣卻已清麗,妙目瞄了世榮一眼,慌張道:“師父,皇上醒了,正在喚您
哩。”
婦人慌忙起身穿衣,那小道姑也上來幫手,兩人亂成一團,還未完全整好衣
發,人已往外走去。白藕忽然回頭,對世榮含情脈脈道:“小冤家,你乖乖地留
在這�等我,哪兒都不許去呦。”到了門口還不放心,又叮嚀一句,“千萬要等
我回來哦。”
待妖女與那小道姑一走,世榮便呆不住了,心底盤算道:“趁此時還未露
餡,趕緊走人吧,在這�呆得越久,被拆穿的可能便越大,若是這婦人當真去跟
狗皇帝要人,到時執事太監接旨一辦,回奏說查無此人,那可非說笑的,三十六
計,走為上矣!”
當下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方要尋機溜出去,心頭突然一動,思道:“前幾日
在藏錦塢中,聽那葫蘆妖道說在宮�收服了一個得寵的嬪妃,不知是何人?而那
屯蓄了八萬神兵的極樂穀又在何處?若是能將這兩樁大秘密查出些眉目,對我聖
門大業有莫大的好處。”
人雖走到了門口,卻不禁猶豫起來,繼而忖道:“那妖道打算捉我,我卻偏
偏藏到他的窩�來,雖然十分凶險,倒也出其不意,再挨個三、五日,想來我已
幾乎複元了,那時就算真的被他發覺,我也未必走不脫。”不覺怦然心動,天人
交戰許久,終究抵擋不住誘惑,遂返身躺回席上,雙臂枕首,閉上眼睛靜靜地等
妖女回來。
*** *** *** ***
這日課罷,寶玉與秦鍾一同從學�出來,見天色尚早,正思量往哪兒逍遙
去,不想一人從後掩來,將寶玉攔腰抱住,茗煙、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也
不阻擋,隻是笑嘻嘻旁邊觀望。
寶玉轉首一瞧,原來是古董行的程日興,歡喜道:“你怎麼會在這�?”
程日興道:“專程來等你的,都在這�站半天了。”
寶玉問:“什麼事呢?”
程日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是薛大爺的好事哩,叫我來請你去一個地
方,你先打發小廝們回去,路上再仔細告訴你。”
寶玉一聽是薛蟠來請,便給了些散錢,命茗煙幾個小廝先回,正待欲行,秦
鍾卻來告辭,原來他知薛蟠對自己有些意思,但心中偏偏不喜那呆霸王,因而避
開。
寶玉也略知秦鍾心意,不好勉強,隻好放他去了。
程日興雇了輛大車,兩人一起坐上,與車夫報了個地名,寶玉沒聽清楚,
道:“瞞神弄鬼的,到底要往哪兒去?”
此時車已行走,程日興才道:“聽過紫檀堡麼?”
寶玉點點頭,道:“怎麼沒聽過,據說是個世外桃源,也是處藏嬌納玉之地
哩,隻是那兒離城要有幾十�路,我們大老遠跑去做什麼?”
原來紫檀堡位於都中東郊,離城約二十�地,山清水秀,景致如畫,本隻是
一個人口稀少的小村莊,但不知從何時起,都中的王公貴胄、富戶商家開始在其
處安置私妾寵妓,久而久之,那�便漸漸成了一處專門藏嬌納玉的名地。
程日興笑答道:“因為薛大爺在錦香院新收了匹瘦馬,叫做弄雲,說是今年
品花榜中有名的,心�得意,也在紫檀堡買了幾畝地,置辦了幾間房舍金屋藏嬌
哩,今日擺了酒席,請我們幾個過去品一品哩。”
寶玉頓來了精神,也笑道:“啊呀!品花榜上有名的,那可絕非庸脂俗粉
了,原來是這等美事,當去當去。”他老早就想見識一下那豔名遠揚的紫檀堡,
趁此正好去瞧一瞧。
不知怎麼,忽想起那個可人的香菱,心中輕輕一縮:“薛大哥真迷糊了,屋
�放著個這麼標致的人兒不憐惜,卻跑到外邊尋個青樓姐兒來寵。”
程日興又道:“你猜猜薛大爺為此事花掉了多少銀子?”
寶玉想了想,道:“五百兩內怕是弄不成吧?”
程日興笑了笑,扳著指頭道:“跟你估的可差遠啦,有幾件都是我幫他辦
的,這筆賬且算與你聽聽,頭一件,那錦香院�的花兒可不容易摘,而這弄雲姐
兒又是品花榜題名的,價更不菲,從遞牌到梳攏,咱薛大爺半月內就花掉了六百
多兩銀子。”
寶玉早知四大青樓是銷金窟,卻沒想糜費至此,若在外邊,六百兩銀子已可
買到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做妾了,不禁道:“還是薛大哥的銀子多,這麼狠的價
也下得了手,不過為了品花榜上的人兒,怕也是值得呢。”
品花榜乃百錦營第一品花師爺柳不亂所作,擇天下娼妓中優者而錄,每年更
新一次,因撰者乃風月名師,那品花榜深得風月中人推崇,幾被擁為風月聖典,
青樓花寨之人一經品題,便能聲價十倍,而不得列於其榜者,皆自引以為憾。
程日興點點頭,道:“有這價便有人要,隻是得像薛大爺這種主兒才奢侈得
起哩。第二件,在這紫檀堡買了四畝二分地又花了五百六十兩。”
寶玉道:“這也貴,都中許多地還沒這個價。”
程日興道:“如今這紫檀堡已是炙手可熱的寶地哩,隻怕日後還要再漲價
呢。”
頓了一下續道:“餘下建房子辦家私約使了三、四百兩,前前後後統共超出
一千五百兩。”
寶玉咂咂舌,歎道:“不得了不得了。”心底恨不得立刻趕到紫檀堡,瞧一
瞧那個讓薛蟠大撒銀子的弄雲姐兒是個什麼模樣。
第四十二回 銷魂夜宴
兩人一路談笑,倒也不無聊,直到夜幕降臨,方到了紫檀堡。
寶玉掀起窗簾,但見四下樹影層疊,黑暗中點點霓燈透亮,隱約描出花木叢
中的一棟棟精致樓舍的邊角,又有絲竹管弦之聲緲緲飄來,泄露出這�實是繁華
之地。
程日興也朝外觀看,邊認路邊指點車夫行走,忽然道:“到啦,便是這
�。”
喚停了車,兩人一同下地,進了一圍籬笆,繞過數叢細竹,眼前現出幾間精
美房舍,皆為紫脂泥牆,簷下掛著數盞大紅紗燈,門口幾個小廝迎上來,都笑
喚:“程爺。”卻不認得寶玉。
程日興攜寶玉徑自入內,大叫:“寶二爺來啦。”堂上數人快步圍過來,為
首正是薛蟠,後邊竟跟著賈蓉與賈薔哥兒倆,又有馮紫英、單聘仁、詹光與胡斯
來等幾個狐朋狗友,這個抱腰那個拽手,鬧哄哄道:“怎麼現在才來?”
寶玉笑道:“我得上學哩,又不能像大哥這樣,想去就去,想歇便歇。”
薛蟠上學,不過是因為學�有幾個標致弟子,偶動了龍陽之興,便假裝也要
讀書,開頭還三日打魚兩天曬網,不時去應個卯,待哄了香憐、玉愛那幾個契弟
上手後,便再也不去了,聞言訕訕笑道:“我隻是最近忙了些,過幾日還要回去
上學的。”
寶玉哪�信他,隻笑道:“忙什麼呢?又背著大家弄來個新嫂子吧!”
薛蟠聽寶玉口稱“嫂子”,心中高興,道:“不過圖個新鮮罷啦,來來來,
酒席早已擺好,專等你哩。”攜了他的手,往北間宴廳而去。
進到�邊,見有幾名侍兒正忙著擺碗按箸,繡屏前又有數女或立或坐,粉粉
豔豔地圍了一堆,手�持抱著紅牙檀板簫管琵琶諸器,竟是個個衣鮮鬢秀,容顏
俏麗,真謂桃羞杏讓,燕妒鶯慚。
寶玉一瞧,立知都是些什麼人,心中怦怦亂跳。程日興旁邊低聲笑道:“今
日這般奢侈,可見咱薛大爺多高興哩。”
薛蟠朝當中一個眉目如畫的美人叫道:“雲兒,快過來拜見你叔叔伯伯。”
那美人盈盈一笑,蓮步行來,朝眾人一一襝衽作禮,薛蟠說伯伯她便叫伯
伯,喚叔叔她便喚叔叔,音如黃鶯出穀,舉止嫻淑溫柔,哪有半點娼家之氣,大
方之處尚勝許多名門閨秀。
寶玉見她身穿淡花繡襖,底下紫綾羅裙,一條芙蓉軟巾低束蠻腰,秀目藏
媚,嬌靨含春,果然妍麗過人,他從來見不得美女,心�不禁微微發酥,暗道:
“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兒。”
見過禮後,薛蟠招攜眾友入坐,舉盞呼飲。弄雲與四名侍兒前後服侍,流水
般端上時鮮果蔬佳肴美酒,那班麗人卻在一旁調絲弄弦彈奏助興。
賈蓉忽道:“怎麼就喝了起來?咱薛大爺今日豐席款待,不知是什麼原故?
我們大老遠從城�趕來,可不能吃得不明不白。”眾人一聽,皆跟著起哄,要薛
蟠說話。
薛蟠叫道:“有什麼原故?隻不過多日不聚,思念大家哩!若說還有其他,
也就是在這地方新置了幾間房屋,因此做個東道,把你們哄來吃幾杯薄酒唄!”
眾人見他沒說到點子上,哪肯放過,同聲逼問道:“新置這幾間房屋又做何
用?”
薛蟠哈哈一笑,將弄雲柳腰兒一攬,大聲道:“金屋藏嬌唄!還不曉你們想
聽什麼,喝酒喝酒!”弄雲滿麵暈紅,隻垂著首幫男人斟酒,旁邊那些麗人皆望
著她嘻嘻而笑。
一群豬朋狗友高談闊論,觥籌交錯間無非誰家的園子好,誰家有奇物異寶,
誰家的戲子俊,誰家的丫頭標致,初時還有點規矩,後漸露出本相,一個個言中
猥褻不堪。
寶玉一入此間,便聞到一股細細香甜,竟似在哪聞過,坐在那�一直神不守
舍,終忍不住悄悄問薛蟠道:“你這兒點的是什麼香呢?”
薛蟠一聽,滿麵狎笑,翹起大拇指低聲道:“好鼻子,能聞出這香與眾不
同,隻是莫問我。”一把扯過旁邊的賈蓉道:“問他問他,這寶貝香兒是他弄來
的。”
賈蓉聽了薛蟠的話,斜過身來衝寶玉低聲笑道:“寶叔真乃識貨人,這香可
是侄兒特地從家�帶過來助興的,喚做春風酥,價比黃金哩。”
寶玉心中一跳,猛想起這便是在可卿房�聞過的香味,他又曾聽秦鍾說過此
物功效,熱著臉道:“這……這……不是房……房�邊用的東西麼?”
薛蟠瞧了瞧他,道:“今兒就是專要點這香的,待會才好快活。小爺兒,你
居然也知道這寶貝,哥哥我真瞧走眼啦。”
賈蓉眨眨眼接笑道:“此香乃點玉閣所出的房中聖品,極能燃情助興,卻絲
毫不傷身子,寶叔隻管受用,待會便知道它的好處啦。”
寶玉臉紅了起來,哪敢再接他們倆的話。
旁邊的女人畢竟不是小家碧玉,酒酣耳熱間沒誰顧忌,幾個跟弄雲已見過麵
混得略熟的,還不時跟她狎言調笑。
這姐兒十分乖巧識趣,依在薛蟠身畔笑顏對應,矜持中不乏風情。
馮紫英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年紀輕輕已襲指揮之職,平日�就鮮把誰放在
眼�,灌多了幾杯黃湯,又被那春風酥暗中一撩,此刻更是輕狂,見弄雲甚是可
人,竟嚷嚷要她過去陪酒。
薛蟠絲毫不惱,朝女人道:“雲兒,小將軍喜歡,你便過去敬一杯,我們兄
弟倆不分彼此,敬他就如敬我一般。”
弄雲斟了酒,道:“奴家敬小將軍一盅。”笑吟吟上前敬獻,孰料被馮紫英
忽一把摟入懷內,藉著酒勁道:“若不跟我交杯,定須陪一杯方可去!”
姐兒乜了薛蟠一眼,見他不來解救,隻好笑道:“小將軍高興,陪一杯也沒
什麼,隻是奴家不能多飲,就饒半杯可好?”
馮紫英見其嬌俏可人,又聞縷縷淡香襲來,心�酥了一半,緊緊地圈住她的
蠻腰,噴著酒氣道:“也成,就在這陪,免得賴賬。”
雲兒嫣然道:“奴家豈敢在將軍麵前賴賬。”就坐在馮紫英的腿上,探臂到
桌上又斟了半杯酒,端過來對他嫵媚一笑,杯口往男人的杯底輕輕磕了一下,柔
聲道:“小將軍請。”翠袖半遮檀口,徑自飲起來,轉眼間便把杯口朝男人一
揚,竟是一氣幹了,麗目隨之斜斜乜向他手�的那一杯。
馮紫英目瞪口呆,心中已是迷壞,忙舉杯也飲,誰知雲兒趁機一掙,已從他
大腿上溜了下來,輕煙般躲入薛蟠懷內,耍嬌弄嗔地仰著螓首,不知跟男人訴說
什麼。
眾人瞧得心旌搖蕩,馮紫英更是難過,腿上還麻麻的,恨不得再將這尤物一
把捉過來攬著。
胡斯來嚷嚷道:“小將軍有人敬酒,我們怎就沒人理睬呢,莫非此處隻有他
是個官兒?”
薛蟠哈哈大笑:“都有都有,今個兒不單有人敬酒,還有人陪酒呐!”遂同
懷內美人道:“叫你姐妹們歇一歇,都來與叔叔伯伯們陪杯酒。”原來旁邊的那
些彈奏的華裳麗人,皆是錦香院�的姐兒,今兒被薛蟠請來作陪的。
雲兒朝她們擠擠眼,笑道:“有勞姐姐們啦。”眾美早有默契,紛紛放下手
�的樂器,笑嘻嘻地斟了酒,各自尋一個男人敬奉。
來敬寶玉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女孩兒,生得俊俏伶俐,幹淨利落地斟了酒,搶
在別人前麵來到他跟前,雙手捧杯嫵媚嬌甜道:“奴家敬公子一盅。”惹得旁邊
幾個也想染指寶玉的姐妹直噘嘴兒。
寶玉忙接過飲了,誰知這俏姐兒竟一屁股坐到大腿上,一臂勾著他的脖子,
一臂複去桌上斟酒。
寶玉俊臉通紅,偷望四周,原來都是一樣,席間座位根本無多,那些姐兒皆
坐於男人腿上,心�這才稍稍定下來,問:“姐姐怎麼稱呼?”
俏姐兒嫣然道:“不敢,奴家叫羅羅,公子尊姓大名?”說著捧杯又敬。她
方才在旁彈奏時,悄悄打量席間眾人,瞧見寶玉衣裳錦繡,容顏俊美,氣度不
俗,更難得的是沒有絲毫紈絝之氣,心忖此人絕非尋常人家的公子,早有幾分喜
歡,因此薛蟠一叫陪酒,她便搶先挑了寶玉。
寶玉忙舉杯回答。
羅羅一聽,心跳道:“原來是榮國府的公子,難怪別人都對他畢恭畢敬
的。”
心�又添了幾分喜歡。
眾人正迷亂,薛蟠忽喚侍兒取過琵琶來,命弄雲親自彈唱助興,卻是一闋馮
大才子新填的《點絳唇》。待其檀口一啟,才知音色出奇甜美,吐字也腔悠氣
柔,隻聽得眾人不住拍手稱讚大聲喝彩。
寶玉見她精通音律,又頗得神韻,心道:“這雲兒不但容顏出眾,兼而多才
多藝,更有綺情媚趣,難怪薛大哥丟下屋�的俏人兒不顧,卻大老遠跑到來這兒
寵她。”旋而暗歎道:“唉,若非青樓妓戶的手段調教,尋常人家,哪個又能養
出這般風流的女孩兒呢!”
賈薔嚷道:“這闋《點絳唇》雖好,卻嫌斯文做作,不合今夜之宴,須得再
來一闋動興的。”
薛蟠一聽,便叫道:“既然不好,再唱再唱。”
雲兒抱著琵琶笑道:“這馮才子填的詞都還不好,那唱什麼呢?”
賈蓉狎笑道:“就來個《十香詞》吧!”眾男人一聽,個個叫好。
雲兒暈了臉,笑道:“這個我可不會呢,換別的可好?”
眾爺隻是不允,皆道:“莫哄人,這《十香詞》可是當今最紅的,都中的姐
兒,哪個不會唱?”
馮紫英更道:“若是不唱,便再來陪我飲三杯!”
雲兒拗不過,隻得將琵琶放下,換了檀板,重啟朱唇,細囀鶯喉,嬌滴滴唱
道:“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
寶玉早聞這《十香詞》極為豔褻,細吟詳賞數遍女子身上美處,聽了頭一
句,心道:“這說的是頭發了。”聽雲兒又唱:“芙蓉失新豔,蓮花落故妝;兩
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
單聘仁笑道:“既說粉腮香,且當印證一下。”便捧了懷�姐兒的玉頰,在
上邊親了一口。
胡斯來道:“有理有理。”也把腿上的女孩兒香了一回,笑道:“果然不
錯。”
場麵已微微亂了起來。
雲兒接唱道:“蝤蠐那足並?長須學鳳凰;昨宵歡臂上,應惹領邊香。”
眾爺們這回爭先恐後,紛紛把鼻口往美人的領口�鑽,一個個叫道:“好香
好香。”惹得懷內姐兒耍嬌弄嗔,低聲俏罵。
雲兒繼唱:“紅綃一幅強,輕閑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乳香。”這一
句愈是淫靡,馮紫英最張狂,領頭把手往姐兒的領口�探,猥笑道:“什麼叫做
顫乳香呢?”
程日興緊隨其後,也一臂深插入女孩領內,一掌捫扣住玉峰,把懷中美人弄
得嬌喘籲籲,笑道:“此處平時皆有遮攔,最透不得氣的,需咱助以搖晃,使內
�所蘊香氣流出,這便是顫乳香了。”
寶玉見場麵愈來愈是不堪,漲得俊臉通紅,雖然平日也是胡鬧,畢竟不曾這
般放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羅羅暈著臉笑道:“真粗俗呦。”轉首來瞧寶玉,道:“他們都胡鬧,公子
卻怎麼不玩呢?莫非不喜歡奴家?”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隻是……隻是怕唐突了姐姐。”
雲兒此時已唱第五句:“非關兼酒氣,不是口脂芳,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
香。”
羅羅見寶玉情狀,已知他麵嫩,芳心不禁悄喜,忖道:“這小公子的品性跟
那些人大不相同。”從古至今,姐兒愛俏,更喜赤子,暗暗決意要籠其心,當下
使出青樓妓戶中的勾魂手段,嬌滴滴道:“公子不輕薄奴家,奴家也敬重公子,
來,讓奴家再敬公子一杯。”雙手奉了酒又柔柔獻上。
寶玉忙伸手來接,誰知卻被她輕輕推開,笑盈盈地把酒杯送到他嘴邊,竟是
親自來喂。
寶玉心�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張嘴飲了,尚餘三分時,那羅羅便抽手退了
杯子,道:“你都喝了,不留一點給我麼?”
寶玉燙著臉道:“你喝你喝。”隻覺她那軟綿的身子依偎上來,焐得小腹一
團溫熱。
羅羅雙目水汪汪地望著他,卻道:“奴家也要你喂。”
寶玉點點頭,欲接杯子喂她,誰知羅羅又搖螓首,秀目水盈盈地望著公子,
微微嬌喘道:“你用嘴。”
寶玉何曾遇過這樣的挑逗,周身血脈賁張,眼角瞥見廳中男女也有摟抱親嘴
的,早已亂得火熱,便噙了那杯�的殘酒,顫顫然地湊過去跟女孩對了嘴,再一
點點地哺過去……
羅羅秀目迷蒙,隻覺眼前男兒實在俊美,嚶嚀一聲,舒臂將其頸緊緊圈了。
間中一縷酒液從兩人嘴角漏出,流了她一胸,濕處隱隱透出�邊肚兜上的紋
縷。
寶玉哪�還能把持得住,也將女孩一把抱住,領了個滿懷軟玉溫香,耳邊隻
聽那雲兒蕩人心魄地唱:“和羹好滋味,送語出宮商;定知郎口內,含有暖甘
香。”
一旁的賈薔見他們這般,便扯了腿上的姐兒,笑道:“快拿酒來,我們也耍
一回這皮杯之趣。”
雲兒又唱道:“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裝;元非啖沈水,生得滿身香。”這
一句描摹的是女子的體膚,惹得小爺們上下其手,在眾美嬌軀上大肆祿山之爪。
他們這幫高梁紈絝,往日在薛蟠或馮紫英的書房鬼混,多少還有點約束,如
今移到這逍遙自在的風月聖地來,更是放浪忘形,肚內黃湯一多,再被那廳�燃
放的春風酥一撩,不單這些爺們的,竟連幾個姐兒也有些按捺不住,當下便有人
當眾荒唐起來,那幫麗人皆是青樓娼妓,半推半就便欣然相從了,地上頓然丟了
許多霓裳羅帶,隻羞得幾個遞湯送菜小侍麵紅耳赤。
又聽弄雲唱道:“既摘上林蕊,還親禦苑桑;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
羅羅低聲道:“知道這一句說是什麼嗎?”她胸前殘酒被乳溫一蒸,和著女
人的體香飄襲上來,熏得寶玉神魂離舍。
寶玉早已迷壞,哪�還聽得清楚雲兒所唱之詞,隨口應道:“是什麼?”
羅羅悄悄探手到底下,隔著褲襠握住了他的玉莖,嫵媚地輕喘道:“捉你的
是什麼便是什麼。”
寶玉悶哼一聲,隻覺被她捏拿得無比舒美,一股熱流從丹田疾竄而下,玉莖
旋即昂首勃起。
雲兒繼唱道:“鳳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綿香。”
對麵的賈薔大笑道:“我暖我暖,憐香惜玉我最拿手!”竟將懷中美人蓮足
捧起,動手欲摘她的繡鞋兒。
那美人生得唇紅齒白,漆眸如星,模樣嬌憨清純,不知羅裙何時被解,蓮足
一舉,便裸出一大截雪白的粉腿來,羞得耳根殷赤,況且女兒家足踝最是隱秘,
怎肯當眾示人,慌忙死死捂住,軟語央求。
廳中人聲沸雜,寶玉聽不見她說什麼,陶然之際隻覺甚是可人,心道:“這
女孩兒生得跟晴雯倒有幾分相似,如今卻淪落妓家,真真可惜了。”
此際弄雲已唱至《十香詞》的最後一句:“解帶色已戰,觸手心愈忙;那識
羅裙內,銷魂別有香。”餘音未落,已丟下手中檀板,溜回薛蟠懷�,撒嬌道:
“口都幹了,快拿酒來喝。”
薛蟠哈哈一笑,倒了滿滿一杯酒遞上,道:“前邊的我都聽得懂,獨獨這最
後一句不知唱的是哪兒?好雲兒,你便告訴我罷。”
雲兒在他腰�擰了一把,嬌啐:“不知道!”
馮紫英一直盯著雲兒,瞧得眼熱,一股欲焰直竄心頭,遂把陪酒的女孩兒抱
到桌上,笑道:“我可知道,便是這兒!”竟掀起女孩已鬆脫的羅裙,扯下褻
褲,當著眾人指點幽秘。
那女孩兒羞不可遏,尖聲連呼拼命掙拒,惹得馮紫英性起,徑自解了褲頭,
掏出早已勃如金鐵的話兒,對著嬌嫩處硬生生地刺了進去……但見女孩瞬間酥
軟,在男人胯下縮成一團。
眾爺們瞧得無比動興,紛紛與陪酒的美人強索歡好,但見席間玉莖亂挺貝戶
流膏,又有悶哼嬌呀不絕於耳,廳內霎已是濃雲密雨春色無邊。
薛蟠百般都玩膩了,要的正是這種新鮮綺趣,快活地大聲道:“難得今日聚
得這麼齊全,大夥兒盡情痛飲,不醉不歸呀!我這�有許多房間,都備了枕席,
若當真醉了,隻管隨意躺去。”賞著滿廳聲色,淫欲熾起,也挾著雲兒求歡。
不知是否因那春風酥催情撩欲的奇效,雲兒隻略做推拒,便餳著眼應允了,
身子趴在桌上,被薛蟠在底下剝去羅裙小衣,一槍給挑了。
廳內愈來愈亂,眾人荒唐相戲,美人嬌娃這個含嗔,那個帶笑,你指我,我
羞你,在席邊鬧做一團。又不知誰先帶了頭,公子爺兒竟換起伴來,這個到東邊
采一陣,那個去西邊攪一回,除了薛蟠身底的雲兒,寶玉懷�的羅羅,其餘姐兒
幾被亂遍。那些淫形穢狀,你入我目,我落你眼,靡豔交映,愈加銷魂,真是荒
淫中的好風光。
仿填一闋《鵲橋仙》來助興:
粉黛模糊,花容粘露,嫵媚妖嬈難描。綺席銷魂聲呢喃,豈遜瑤池
玦佩鳴。雪肌芬芳,月貌籠煙,歡喜嬌嗔怎辨。春廳蕩魄香氳氤,更勝
碧霄雲霞飛。
寶玉牽掛那個容貌有幾分似晴雯的女孩兒,目光悄隨其轉,見她正被賈薔抱
在腿上,粉頰如桃,嬌軀搖晃不住,下邊雖被桌子擋住,卻也能猜出是什麼情
形,一時心�不知是什麼滋味。
羅羅見寶玉東張西望,並未如別人亂來,隻道少年臉嫩,人前不敢放開,便
湊到他耳邊道:“公子醉了沒有呢?想不想睡去?”
寶玉乜見賈薔提著褲頭從那女孩兒身上起來,又跟賈蓉換了女人,再也瞧不
下去,點頭應道:“有一點兒了,去哪兒歇才好呢?”
羅羅遂從寶玉身上立起,悄聲道:“奴家知道個好地方,公子請跟我來。”
牽了他的手,撇下眾人,往宴廳旁間溜去。
第四十三回 姐兒風情
羅羅拉著寶玉,從宴廳的旁門溜出去,轉了幾轉,便到了一間小小暖閣,但
見�邊鋪錦垂繡華麗非常,壁上掛著一副對聯:
醒時隻在花前坐,醉罷還來花下眠。
寶玉肚�好笑,這聯也算雅致,隻是想到此處的主子乃是他薛大哥,便顯得
有點不倫不類了。
羅羅香軀依著他,呢聲道:“公子覺得此處可好?”
寶玉見她熟門熟路,似乎以前來過這�,想及此姝不定還與薛蟠有過一段露
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應道:“好是好,隻嫌悶了點。”
羅羅道:“那邊有扇窗子哩,奴家去打開。”蝶兒般飛到東首,推開紗窗,
忽然愣住,寶玉正納悶,見她笑嘻嘻地回過頭來,招手要他過去。
寶玉走過去一瞧,原來窗外草地上一對男女正在顛鸞倒鳳,男的正是馮紫
英,底下壓著個幾被剝光的女孩子。
羅羅在他耳邊悄悄道:“別出聲……”忍不住又笑道:“他們倒真會挑地方
呀,正好送我們瞧春宮呢。”
寶玉紅了臉,見那女孩兒身材瘦瘦小小,顯得嬌弱不堪,馮紫英卻是大弄大
創,叫人不禁為她能否承受得住而擔心。
果聽那女孩兒斷斷續續地嬌哼起來:“爺慢些呀,奴家……奴家……”纖腰
一閃一閃地似欲躲避什麼。
馮紫英哪肯憐香惜玉,淫笑道:“你要丟了麼?那便快出來吧,哥哥都接
著!”
不斂反揚,愈是大開大闔,雙手捉緊她那細細蠻腰,玉莖一下下直尋幽深處
的花心鼓搗。
羅羅緊緊地往寶玉身上挨去,膩聲道:“小依這回可慘哩,她從來經不得粗
魯的。”
寶玉憑著月色乜見她腿間一片狼藉,濁穢中似夾著一縷鮮紅,心中老大不
忍:“原來這女孩子叫小依,連名字都似弱不禁風,哎,碰上了馮紫英這樣的大
爺,當真夠她受的啦。”
小依纖腰被固,躲閃不得,螓首連搖,雪白著臉呻吟道:“爺輕些兒,奴家
才快活哩。”嬌嫩處明明已出了血,隻是不敢言痛。
馮紫英一槍長挑,道:“你告訴我,是方才那個爺好,還是此刻的爺好。”
原來是跟剛才玩她的胡斯來爭威風。
小依忙道:“此刻的爺好。”聲音都給男人弄顫了。
馮紫英又喝道:“哪個強?”拼根聳盡,似乎想把底下的蛋子都塞進花徑
去。
女孩�聲道:“爺強爺強,嗚……爺快弄壞小依啦……哎呀……啊!”也不
知是苦是樂,一對白腿在綠茵上亂蹬亂蹂,蕩人心魄。
羅羅跟寶玉越貼越緊,絲聲嚶嚀道:“這小將軍好厲害呀……唔……奴家也
有些酒醉,我們去睡了好麼?”她剛才在廳中,也吸入了不少春風酥,此際瞧見
這綺景,春情爆發,隻盼能與這俊公子立時歡好一回。
寶玉雖常說要跟薛蟠、馮紫英等狐朋狗友去妓院快活,臨了卻總是不敢真的
去,至今尚未嚐過一個青樓姐兒,此刻聽了羅羅的話,又觸到她那滾燙的肌膚,
再難把持得住,暗暗為自己尋了個借口:“隻試這一回,下不為例!”心頭“怦
怦”狂跳,點頭應道:“嗯。”
兩人攜手上了床榻,羅羅先將釵環取下,擺在枕邊,又脫了外頭衣裙,身上
隻餘一件淺桃肚兜一條雪紗褻褲,才過來跪在寶玉跟前,溫溫柔柔地幫他寬衣解
帶。
寶玉見她麵如噴霞,秀眸水汪汪地不時望向自己,瞧得心�酥麻麻的,呼吸
漸粗了起來。
羅羅褪下他外褲,瞧見褻褲襠上搭著個高高的帳篷,嫣然一笑,竟俯下頭
去,隔著褻褲輕輕舔吻起來。
寶玉一陣銷魂,心�想道:“薛大哥他們常誇青樓姐兒的風情多好,果然沒
有言過其實。”
羅羅挑舔了一會,隻覺褲襠內的東西越漲越大,稍稍退後一瞧,不由怔住,
心�納悶道:“怎麼挑得這般高了?”忍不住扒下褲子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
頓唬得個目瞪口呆,暗訝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大的寶貝!”
原來寶玉此時情動已極,氣血充盈,整根玉莖全都勃發起來,比方才羅羅在
宴廳�摸時又大了近倍。
羅羅十四破瓜,至今不知接過多少客人,卻從未遇見這等雄偉之物,不禁又
驚又喜,心如鹿撞道:“他年紀少小,怎麼有如此奇寶,隻怕是天下無雙的,今
日竟叫我給遇上了,哎呀……不知弄進�邊又是怎樣滋味?”想到此處,嬌軀已
酥了九分,哆哆嗦嗦又用嘴兒去親吻,這回沒有絲毫阻隔,感覺更是震撼,自己
腿心內已是淋漓一片,濘泥如淖。
寶玉十分受用,不覺往後仰倒,舒舒爽爽地躺在被堆�,倏一下被女孩吮得
骨頭發麻,忍不住哼道:“羅羅姐,你真好。”
羅羅聞言,吮咂得愈是賣力,不時舔舐寶玉腿縫陰囊,更銷魂地是偶爾還用
舌尖去點刺他的肛眼。
寶玉美不可言,隻覺此姝舌功尚在鳳姐兒之上,繃緊了身子哼吟道:“羅羅
姐,若再這樣耍,便要弄出來了。”隻盼能快快交接一回,便手伸到底下去拉
她。
羅羅嚶嚀一聲,從底下爬上來,暈著臉趴在寶玉胸膛,嬌聲膩語道:“你不
想弄出來麼?”
寶玉攬住她蠻腰,道:“若是這麼弄出來,我們便耍不了啦。”
羅羅媚眼含波道:“不敢陪你耍啦,這麼大的寶貝,隻怕弄死人哩。”
寶玉一聽,急了起來,道:“怎麼會,難道……難道隻是這樣麼?我跟……
跟家�的丫鬟玩過,也沒什麼不行的。”
羅羅瞧著他笑道:“你沒出來玩過麼?”
寶玉臊著臉點點頭,心想準叫這娃兒瞧遜了。
羅羅卻是心中喜歡,暗思道:“這小公子不是在外邊鬼混之人。”又笑道:
“可是人家害怕哩,還是……還是用嘴幫你弄出來好啦。”
寶玉更急,忙道:“我們且試一試,慢慢地來,若是真的不行,我便立時作
罷。”
羅羅還是搖頭不允,玉指輕撥少年乳頭,隻道:“不敢試。”
寶玉被她吊在半空,連連低聲央求。
羅羅急得他夠了,才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人家……人家就試。”
寶玉不知是誘,喜道:“你說。”
羅羅道:“公子送我一樣東西吧,算是今夜的紀念,奴家便舍命陪君子。”
寶玉道:“怎不早說,應當應當,嗯……送你什麼才好呢?”
羅羅目光從垂下的雲發�透過,斜睨旁邊的衣服堆,道:“隨你。”
寶玉省悟,忙去衣服堆�尋找,片刻翻出一隻從腰上解下來的玉玦,道:
“羅羅姐,這個送你可好?”
羅羅笑靨如花地接了,跪在被堆�嬌嬌地行了一福,歡歡喜喜道:“奴家謝
過公子啦。”
寶玉見她嫵媚非常,色膽壯起,上前環臂抱住,笑道:“隻是這麼謝而已
麼?方才怎麼說的?”
羅羅斜乜他一眼,甜聲道:“還怕人家賴賬麼?”說著輕輕把公子推倒,跪
在被堆上自個褪了褻褲,露出一隻小饅頭般的玉阜,圓潤光潔,底下毛發水光閃
爍,早已蓄飽了汁液。
寶玉瞧見,伸手一捋,晃著兩指笑道:“都已濕成這樣,卻還哄我呢。”
羅羅被他掏得雪腹上浮了一片雞皮疙瘩,撒嬌道:“你再笑人,便把玉拿回
去,奴家不要啦!”
寶玉忙賠不是,拉著羅羅的柔荑,隻要她快快去攀自己的擎天柱……
羅羅一手底下扶著,對準寶玉的巨棒戰戰兢兢地坐下,原想十分難入,孰料
陰戶一觸到龜頭,立覺燙熱逼人,身子便似融化般不知從哪湧出許多滑膩來,蛤
口也著魔似的自啟,竟將巨碩無朋的龜頭緩緩吞入,雄渾的莖身也隨之一寸寸揉
入……
寶玉早已叫這姐兒誘得欲焰如焚,龜頭才觸著嬌嫩,便情不自禁地�臀一
聳,巨棒破開嫩脂,一氣至底,隻是莖身實在粗長,尚餘三分露在女人的花瓣
外。
羅羅嬌哼一聲,三魂六魄差點都被頂散,緩過神來,才覺花心已被采去,自
臍以下驀地都麻了。
寶玉見她似乎受用,底下得意道:“怎麼樣?豈有不好的?”
羅羅顫聲道:“殺死人哩,瞧你從頭到腳都斯斯文文的,怎麼這根東西卻這
般要命?”
寶玉笑道:“如此好不好呢?”底下拱了拱,龜頭在花宮深處揉出一塊嫩滑
之物,軟綿中微微發硬。
羅羅嬌軀慌亂朝上縮起,哼呀道:“你先別動,讓人緩一緩……奴家來好
了。”
雙臂支榻,一下下輕輕地蹲聳起來。
寶玉瞧見女孩露出的一截玉乳白得可愛,便扯扯她的肚兜兒道:“好姐姐,
把這也脫了吧?”
羅羅“嗯”了一聲,返臂背後,邊搖邊解,摘了肚兜,露出一身雪粉般白膩
的肌膚來,惹得寶玉上下其手,捫乳揉腹,不亦樂乎。
羅羅媚眼如絲地搖著搖著,隻覺這少年的寶貝實在昂碩,幽深處的花心子幾
乎下下碰著龜頭,美得心肝都顫了,不覺伸手到底下去探,摸到不能沒入的那截
莖根,神魂一蕩,忽地打了個擺子,從花底冒出一大股膩液來,淋了寶玉一身。
寶玉遇過鳳姐兒幾回這樣,知是女人快美之象,卻笑道:“姐姐怎麼了?”
羅羅羞道:“你敢笑,還不是你摸的。”
寶玉猛地朝上大拱了兩下,笑道:“隻是摸的麼,這�就不快活?”
羅羅“噯呀”一聲,軟彎下身來,粉乳貼著寶玉胸膛,酸得花容失色美目濕
潤,粉拳無力地捶著男人,斷續道:“原來你這麼壞的……”
寶玉在她耳畔道:“姐姐這般斯文,怎能達那極樂之境,還是待我來吧。”
見羅羅默不吭聲,便將她翻轉過去,壓在身下,打開她兩條白腿,開始一下
下聳刺起來……
羅羅初時隻嚶嚶低哼,待男人加速發力,口�也漸漸流出些淫聲浪語來,皆
是寶玉沒有聽過的:“小冤家,花心子要給你頂掉了!”、“哎呀!頂到肝兒
了!”
寶玉聽得新鮮無比,心道:“青樓姐兒的風情果然跟家�的大不一樣,單單
這些吟叫便已迷壞人。”當下更如暴風疾雨,難以自持。
羅羅閱人已眾,尋常人便是堅持數百抽,也不見得能令她真的動興,不想今
夜遇著了件罕世異寶,其主子又是個俊秀非常的美少年,隻不過近百抽,花眼�
便開始麻癢了起來,隱隱間已有了一絲丟意,兩手抓揉著床單,情不自禁哼叫
道:“好人兒,想要怎樣?都與姐姐說。”
寶玉赤額粗頸道:“姐姐再說些浪話兒我聽。”
羅羅便流水般吟啼個不住,把青樓中多少淫言猥語都叫與他聽,穢褻之處,
非筆墨能摹。
寶玉聽得血脈賁張,心道:“難怪世上總有人放著家�的嬌妻美妾不愛,卻
偏偏大撒銀子逛青樓,原來真有些非常銷魂。”被她惹得狠挑怒刺,癲狂之度再
勝一層。
羅羅秀目迷眩,隻覺丟意漸濃,又顫呼道:“小冤家,還想要姐姐怎樣?”
寶玉道:“姐姐也動動。”
羅羅便咬了櫻唇,兩肘支榻,拱腰舉股迎合男人,豈知愈搖愈美,越撼越
爽,漸至忘乎所以,更是哼哼呀呀地死命迎送,仿佛想把寶玉的巨杵盡根吞沒,
無奈她那花徑隻是尋常,哪能如願?反折騰得自己花心酸壞通體麻軟,濁蜜直冒
塗了少年一腹滑膩。
寶玉抽聳至此,也覺有了一點泄意,巨龜頭隻尋羅羅幽深處的那粒嬌嫩之物
頂刺。
羅羅突然整個頓住,俏容情狀有如憋尿,寶玉還沒回過神,已乜見她那小肚
皮迷人無比地一下下抽搐起來,龜頭上也猛地一燙,莖身瞬間就被一股漿液包裹
住了。
羅羅隻逞強了一小會,倏地軟成一團,白股墜回榻上,雪膩的小腹仍不住抽
搐。
寶玉見她丟了,忙拼根送入,隻想跟著一齊美透。
羅羅美眸翻白香舌半吐,雙手亂推男人,雪頸上的筋管根根凸現,倏地出了
一身大汗,猶如方從水�撈起似的,花底又瀝瀝排出一大股陰精來,隻是比初時
稀薄了許多。
寶玉見狀,不禁嚇了一跳,想起薛蟠給他瞧的那些淫書�所述的脫陰之兆,
哪敢再揮軍追殺,忙將玉莖半退,龜頭離了花心,雙手捧著女孩的頭,嘴對嘴與
她度氣。
不知過了多許,羅羅魂魄才返,輕推開寶玉,雪白的俏臉還了一些血色,喘
息道:“差點兒活不過來啦,你在救我麼?”
寶玉道:“姐姐怎麼了?剛才的模樣好嚇人。”
羅羅道:“奴家也不知曉呀,那會兒什麼都想不了哩,隻是整個身子都麻
了……”雙眸含嗔帶媚地盯著寶玉,咬唇接道:“都是你害的哩。”
寶玉訥訥道:“我……我還以為你快活啊。”
羅羅目光飄往別處,暈著臉道:“人家是快活呀。”又道:“嗯……公子不
累麼?躺下來歇一會兒吧。”
寶玉紅了臉,隻好拔出玉莖,戀戀不舍地離開女孩的銷魂洞,翻身躺倒床
上。
羅羅見寶玉那巨棒仍昂頭翹首,又瞧他苦著臉,不禁“哧”的一笑,螓首鑽
進他臂彎�,低聲道:“讓人歇會兒嘛,等下還陪你耍哩。”
寶玉心中一蕩,將她蠻腰摟住,手掌輕撫其背,道:“姐姐隻管歇著,我沒
事。”
羅羅細聲道:“你怎麼這般強呢,玩了老半天卻還……還不出來。”柔荑去
摸他那寶貝,上邊殘著尚未幹透的穢物。
寶玉也覺最近愈來愈能持久,隻不知是因何原故,記得上回連把襲人玩丟了
三遭,自己卻還不能泄出,應道:“其實剛才我也差不多了,但姐姐推我,隻好
作罷了。”
羅羅撒嬌道:“人家受不了嘛,心肝都差點兒蹦出來了。”心底暗暗感動,
思道:“從前嫖我的客人,快活的要緊關頭,哪個有他這等心腸。”不住遊吻寶
玉胸頸,忽道:“我在玉柳巷有一處自己的房子,你日後閑時,可……可願意去
瞧我呢?”
寶玉此際已被她勾去了魂魄,點頭道:“當然願意,隻怕姐姐嫌我煩哩。”
羅羅大喜,跟寶玉說了住址,甜絲絲地膩在他懷�,千叮萬囑莫要忘記,輕
咬著他胸肌道:“你一定一定要來哦。”
忽聽有人粗聲道:“這間閣子最好,我們�頭耍去。”又傳女音道:“奴家
好累了,讓人去睡一會兒好不好?”續聞一男子笑道:“嫂子盡管歇著,雯雯一
個侍候我們哥兒倆。”再有一女啐道:“你做夢!”
珠簾掀起,從門外相擁著進來兩男兩女,男的正是薛蟠與賈蓉,身畔各攜一
女,皆是羅裳零落,肌膚半裸。
寶玉仔細瞧去,原來薛蟠摟著的是弄雲,賈蓉拖著的卻是那個跟晴雯生得有
幾分相像的女孩子。
賈蓉穢笑道:“雙劍合璧,可比剛才銷魂多了,我們哥兒倆定教你……”聲
音突然頓住,四人皆瞧見了膩在床上的寶玉與羅羅。
羅羅低嚶一聲,忙扯過錦被遮住身子,寶玉麵紅耳赤,暗自後悔方才怎麼忘
了把門關上。
第四十四回 合歡大會
薛蟠等四人回避不及,欲走又怕太著跡,反而上前笑嘻嘻地瞧他們。賈蓉見
羅羅雲鬢散落花容狼狽,一副神餳氣弱地嬌模樣,笑道:“寶叔好手段,竟把羅
羅玩成這樣。”
寶玉一時無言以對,倒是羅羅從容,斜睨著他身畔女孩笑道:“誰不知蓉哥
哥的厲害呢,我妹子才銷魂哩。”
那女孩子聞言,羞得俏麵如桃,恨道:“瞧我不把你這浪嘴兒撕了!”撲上
床去欲打羅羅,兩女霎已鬧成一團。
寶玉躺在外側,被那女孩放肆地從身上跨過,竟一眼乜見她褻褲底的一塊濕
跡,又有香風鑽入鼻子,不禁一陣心猿意馬,言不由衷道:“你們要來這兒歇
麼?那我與羅羅換個地方去。”
薛蟠大咧咧道:“換個鳥!難得我們哥兒在這地方碰上,此刻不分彼此,齊
來耍個合歡大會。”挾著弄雲,也擠上榻來。
賈蓉跟著撲上床來,從後邊抱住那女孩兒,還伸手去襲羅羅的酥胸,笑道:
“寶叔害什麼臊!今兒來這,便是要尋個痛痛快快。”
羅羅道:“別鬧我,讓人家歇一會。”爬起來跨過兩人,躲到了寶玉身後。
薛蟠與賈蓉也不理睬,徑與帶來的兩女糾纏,竟不時交換玩伴,淫穢之處不
堪入目。
寶玉瞧得目瞪口呆,原以為薛蟠大撒銀子梳籠了這個弄雲,自是珍愛非常,
不想他卻肯將之與別的男人分享。而那兩女雖然都撒嬌矜持,不過卻是表麵文
章,淫亂之中弄雲竟偶與賈蓉親嘴,那女孩兒更是連喚薛蟠:“好姐夫,親親姐
夫。”
薛蟠忽衝寶玉笑道:“你蔫了麼?怎麼不一塊兒耍,快來幫我治治這浪蹄
子。”
竟如與小兒把尿般,抱著那女孩送到他跟前。
寶玉慌忙搖頭,雖然心�十分喜歡女孩,被�的玉莖也堅挺如柱,卻訥訥
道:“我也累了,歇會兒。”
薛蟠又挾著那女孩迫前幾分,將她那誘人的玉腿往兩邊大大分開,猥笑道:
“累個屁!前邊給你,我們哥兒耍個雙劍合璧!”
寶玉這才瞧清楚薛蟠插住的是女孩的後庭,前邊的嫩蚌玉縫悄啟,花瓣上絲
絲濁膩橫溢,正鮮媚無比的微微蠕翕著……
寶玉大吞口水,不知羅羅是否覺察,居然也在後邊悄聲慫恿:“若是饞了
呀,便去耍一耍,人家現在渾身無力,還陪不了你呢。”
寶玉又瞧女孩,見其櫻嘴微張雙頰如火,一副香魂欲化的模樣,愈是怦然心
動,隻礙麵皮太薄,仍在猶豫,不防羅羅背後輕輕一推,人已朝前栽去,身子觸
著女孩肌膚,隻覺滑膩非常。
薛蟠又催促道:“快上快上,哥哥走旱道,你走水路,怕是用不著百來下,
便把這小蹄子攪丟啦,哈哈!”
寶玉情不自禁抱住女孩,迷迷糊糊地往前一刺,半粒龜頭已挑入她那嫩蚌之
內,下體著力壓聳,巨杵便一分一寸地緩緩沒入……
女孩“唔呀”一聲長哼,本是媚眼如絲,驀地睜大了瞧向寶玉,隻覺底下的
花徑脹擴欲裂,難當中卻有一種妙不可言的刺激流蕩全身,兩隻尚穿著繡鞋兒的
小腳猛地翹了起來,勾人心魄地在半空�輕輕嬌顫。
薛蟠瞥見女孩的反應,探頭往前一瞧,看到寶玉露於花底的一截肉棒,不禁
吸了口氣,心中訝異非常:“我這兄弟外表斯文柔弱,底下那話怎憑地粗大!”
他原本對自己的本錢甚是自負,一比之下竟有些蔫了。
寶玉不久前才和秦鍾聯袂槍挑鳳姐兒,已有那雙劍合璧的經驗,初時還略嫌
生澀,後來漸漸自如,竟能跟薛蟠你進我退你來我往,耍個不亦樂乎。
女孩芳心亂顫,在兩個男人中間掙扭個不住,銷魂處螓首往前傾俯,不覺靠
在寶玉肩膀上,嘴兒貼著他的肌膚嬌嬌低哼。
寶玉見狀,心中生出親密之感,於她耳心悄語道:“請問姐姐芳名?”
那女孩兒羞不可奈,心道:“這會兒問人姓名做什麼?”燒著耳根細如蚊聲
答道:“奴家叫瓊雯。”
寶玉一聽,又多了幾分喜歡,心道:“她不但與晴雯長得相像,竟連名字也
是這般相近。”屋�的眾丫鬟中,他心底最愛晴雯,無奈這辣丫鬟卻從來對他不
假辭色,別說像襲人般跟他胡鬧,就連吃她嘴上的胭脂都是幻想,當下便把瓊雯
當作了睛雯,將一腔久積的欲望都李代桃僵地施於其身。
瓊雯從前也領略過這雙劍合璧的滋味,隻是哪曾遇見似寶玉這般昂碩的巨
物,頓覺擋無可擋拒無可拒通體欲融,花底流滑有如油浸。
賈蓉那邊瞧得來勁,也將弄雲抱過來湊在一起聳弄,笑道:“這才叫做合歡
大會哩!”三個男人把兩女夾在中間,麵對著麵邊淫邊賞,真個熱鬧非常銷魂無
盡。
兩女羞不可遏,皆緊合麗目,死咬櫻唇,生怕被他們當眾弄出穢聲來。
薛蟠動興道:“我們比一比,瞧瞧誰先把女人搞出漿來!”
賈蓉叫道:“這怎公平?我是一對一,你們卻是雙劍合璧哩。”他乜見寶玉
的巨杵,不禁駭然,心道:“竟有這麼大的話兒!”暗慚形穢間又安慰自個:
“幸好他沒我這身手,要不當真要被他比下去了。”
薛蟠穢道:“你還便宜呢!適才在外邊,雲兒已吃了我一千殺威棒,差不多
就要掉了的。”
弄雲忍不住哼吟道:“求求你們莫鬧了,羞殺人哩。”
瓊雯也嬌嚶道:“再這樣下流耍人,往後便也不來了!”
薛蟠同賈蓉哪睬她們的嗔言澀語,口中反而更是淫穢不堪,戲得二女目迷心
亂無所適從,模樣變得愈加嫵媚撩人。
寶玉哪曾這般荒唐,覺得既是新鮮又是刺激,一種從未有過的淫靡快美在心
�膨脹發酵,抽聳之勢有如暴風疾雨怒海驚波。
瓊雯渾身酥麻起來,�手咬了自個的掌背,一縷秀發掉在臉上,狀如失魂落
魄。
薛蟠顯然以前玩過此姝,衝寶玉笑道:“雯雯咬手哩,我們再耍幾下狠的,
定叫她丟身子!”說著已從後邊大弄大創,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撞到寶玉的肉
棒上。
寶玉聞言,昏頭脹腦地也跟著大開大闔,竟能在這邊感覺出薛蟠肉棒的形
狀,不過數聳,果真聽瓊雯急啼道:“要……要流啦,快放人下來!”
賈蓉忙從弄雲後邊探過頭來,褻笑道:“雲兒快瞧,雯雯被你男人耍丟
啦。”
寶玉與薛蟠也皆盯住瓊雯的花底,隻見她雪腹抽搐起來,驀地數股奶白的漿
汁從肉棒插住的玉蛤縫�迸滾出來……
瓊雯迷糊中乜見三個男人湊首過來,皆直勾勾地瞧著自己丟身子,不禁羞得
雪頸殷紅,恨不得立時尋個洞兒鑽進去,那幽深處的丟泄愈是強勁如噴,股股陰
精隨著無與倫比的快美奪徑而出……
突然聽薛蟠叫了起來:“唔呀,我的兒,浪蹄子後邊好絞人!”原來瓊雯丟
得渾身繃緊,股內肌紋也在劇烈收束,箍得他肉棒辣美交集。
寶玉見他赤著眼,“哎呀呀”地又悶哼幾聲,倏地往前一衝,狠叫道:“過
不去了,瞧我把這浪蹄子射掉!”頂得瓊雯朝前撲去,幸有寶玉奮力接著,三人
才沒跌下床去。
瓊雯粉乳在寶玉胸前壓得變形,猛覺股內一片滾燙,心知薛蟠在�邊射了,
她本已丟至強弩之末,被此一激,不禁又哆哆嗦嗦地排出一大股精漿來……
過了好一會,薛蟠才鬆緩下來,一頭栽倒床上,粗喘道:“不行了不行了,
累死我哩。”
弄雲從賈蓉懷�掙出來,跪在他旁邊,取了一條汗巾為他抹汗,心痛地嬌嗔
道:“誰叫你這樣狠!”
瓊雯早已酥軟如泥,背後一鬆,整個人就在寶玉懷�癱作一團。
寶玉見她那麻軟模樣,十足一個病晴雯,不由起了憐惜之心,忙將之輕輕放
到被上。
薛蟠一臂攬了弄雲,朝寶玉懶洋洋笑道:“雯雯弄壞哩,你與蓉哥兒來耍雲
兒吧。”
弄雲聞言,粉拳直往男人胸膛亂捶,恨道:“沒良心的,再不睬你了!”
賈蓉過去,又再糾纏弄雲,笑嘻嘻道:“我們還沒耍完,怎麼就逃了,你相
公這會兒又痛不了你。”
弄雲要擰賈蓉的嘴,卻被他一把緊緊抱住,百掙不脫。
賈蓉朝寶玉叫道:“快來幫我,雲兒好大力氣哩!”
寶玉笑道:“我可不敢對嫂子無禮。”
薛蟠當弄雲的麵啐笑道:“你嫂子早讓蓉哥兒玩了!若你日後肯叫秦鍾順我
一次,便算是報答我啦。”沒等寶玉答話,又接道:“她可是今年《品花榜》上
題名的,�頭有樣名器,比別的女人美妙百倍,大哥今兒可是益了你呢。”
寶玉聽得心中直跳,道:“什麼名器?”
薛蟠道:“你自個嚐去。”他方才在宴上海喝牛飲,又連挑數女,隻覺困乏
無比,徑倒一邊睡了。
賈蓉拗手抱腰,將弄雲挾到寶玉跟前,穢笑道:“快呀,我們叔侄也來個雙
劍合璧,讓雲兒姐美上天去!”
寶玉忙張臂接住,見弄雲眼中似有一絲薄嗔,才想退縮,誰料羅羅卻從背後
擁來,環臂從肋下摟住,嫩臉貼在他側麵,嬌笑道:“你不玩麼?我雲姐姐身上
真有一處妙地方,日後可莫後悔喲。”
弄雲大叫道:“羅羅!你也來捉弄我!”
羅羅笑道:“上次你又怎麼捉弄我的,難道忘了麼?”竟把一手探到底下,
扶了寶玉的巨杵,對準弄雲的花溪挑去……
寶玉隻覺龜頭所觸軟綿濕潤,眨眼間已深深刺入一處滑膩天地,他本還顧慮
弄雲是薛蟠的女人,但聽她們戲耍之語,漸知這些青樓姐兒其實極淫浪放蕩,若
是自己傻乎乎地正經,隻怕到頭來叫她們背後笑話,當下放肆起來,學著賈蓉盡
情玩耍。
弄雲被寶玉一刺,頓然魂飛魄散,嬌呀一聲,不由低首去看,竟瞧見一根昂
碩得嚇人的巨杵插在自己的蛤口中,又聽羅羅對麵輕笑道:“姐姐美不美?送你
這根大寶貝誰吃虧了?”
弄雲酥麻之餘不忘還嘴:“哎喲喲,這根寶貝是你的東西呐?”
羅羅紅雲上臉,從背後推聳寶玉,咬牙切齒道:“上回她捉弄得我好慘,公
子快搞她,幫人家報仇呀!”
寶玉欲焰早已如熾如燃,笑應道:“好!”當即奮力抽送起來,還沒幾下,
臉上竟露訝異之色,原來每刺到幽深處,便覺有數重軟滑的嫩肉圈圈繞來,卷得
肉莖美不可言。
賈蓉褻笑道:“怎麼樣,弄到了那些肉兒沒有?”邊說邊擎玉杵頂刺弄雲的
菊眼,霎已攻陷了後庭。
寶玉點點頭,吸氣道:“這便是你們說的名器麼?”
賈蓉道:“雲兒這名器叫做‘玉螺’,古人的《搜珍記》中有述,據說萬中
無一哩。”
寶玉昏昏思道:“女人身上原來還有這些名堂,日後我也尋那《搜珍記》來
瞧瞧。”
連連深挑弄雲,受用著那數圈嫩肉纏繞,既覺有趣又覺快美,貪戀不已。
弄雲羞得雙頰如火,眼中卻濕汪汪似欲滴出水來,隻覺此子陽物實在長碩,
每每插到深處,花心便無所遁形,且那名器遇著異寶,兩下相交,更是銷魂。她
初時尚存怯意,後漸忘乎所以,竟伸雙臂去摟寶玉,嘴兒不時跟他對接親吻。
寶玉最喜女人與他親昵,不覺神魂飄蕩,抽聳得愈是酣暢淋漓,與賈蓉前後
密集交攻,須臾已過百抽。
賈蓉從弄雲肋側繞過手來,大肆揉撫她那雪膩綿乳,捏握出千形萬狀。
寶玉瞧得眼饞,也探手花底,卻是去剝蓮摘蒂。
弄雲通體皆美,津如潮湧,秀眉輕蹙領受著。
寶玉忽以兩指輕輕捉住蛤嘴�的那粒嫩滑肉蒂,如蝶兒振翅般地捏揉起來。
弄雲立時柳腰又掙又扭,輕啼一聲:“不敢弄哩!”顫攣著來吻寶玉,竟把
香舌兒度到他口中,含含糊糊嬌羞無限道:“癢煞人啦……唔……什麼都……都
興你玩麼。”
原來寶玉那次見秦鍾用手將鳳姐兒玩丟了身子,不由大為豔羨,過後便硬纏
他傳了這套出自百錦營的“小摘蕊手”,今回一試,果然收以奇效,把弄雲玩得
花容變色。
羅羅見他們擁吻得十分親密,不知怎麼,心底泛起一絲酸意,竟在後邊推波
助瀾,嬌軀貼著寶玉的背膀一下下往前狠衝,殺得弄雲大聲嬌哼起來。
寶玉得佳人助戰,更是勇猛非常,手上不停,龜頭連連怒破幽深處那些嫩肉
的糾纏,直頂至女人的花心上。
雲兒魂飛魄散,嚶啼道:“羅羅,你好!你好!”
羅羅嘻嘻笑道:“這會兒還要給我顏色瞧麼!”雙臂環著寶玉的腰,就著衝
勢使勁一送,咯咯笑道:“酸死你!”
弄雲兒隻覺寶玉的肉杵猛地撞到嫩心子上,身上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要
命關頭,偏偏又有賈蓉在後邊頂來,夾戳得體內某處酸脹不堪,爽利之度非比尋
常,欲仙欲死地苦捱了片刻,腹腔乍緊,不覺尖呼一聲,蛤內尿眼乍然睜開,竟
如噴泉般地尿了出來,熱乎乎地溺了兩個男人一身。
賈蓉叫道:“哇!這一下好狠,把雲兒搞尿哩。”
羅羅吃了一驚,笑道:“怎會這樣?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弄雲哪睬得了她,原來花心上的嫩眼兒也麻癢了起來,寶玉的龜頭卻還在那
�狂采個不休。
寶玉從未遇過這種事兒,隻覺刺激萬分,他已連挑兩女,此際已有些射意,
淋漓中捧住女人兩股,更是一味狠頂疾剌。
賈蓉也鼻息粗濃地從對麵狠命壓來,隔著一層皮肉故意與寶玉相互頂揉。
雲兒顫叫了起來:“不要了不要了。”雙手亂推男人,兩條白腿也在亂蹬亂
蹂,驀地神餳氣緩,“噯呀”一聲,竟又丟了身子,一股股濃稠的陰精從寶玉塞
住的蚌縫�迸湧出來。
賈蓉赤著脖頸,在雲兒股內越刺越疾,數息間竟抽送了百十下,突地頓住不
動,無聲無息地在�邊泄了,三人身底更是一片濁穢狼藉。
寶玉貪戀雲兒幽深處那些妙物,仍拼根頂去,鼓搗不住。
雲兒邊尿邊丟,無法挨處,竟抽泣慟哭起來,瞧得旁邊幾人目瞪口呆,羅羅
與瓊雯既是害怕,又覺羨慕,情不自禁皆想個中滋味。
寶玉見開弄雲的反應比瓊雯剛才更甚,哪敢再逞狂下去,忙將玉莖拔出,將
其放下。隻是先前與羅羅和瓊雯歡好,已強忍過兩次,如今又不能一泄而快,隻
覺渾身煩躁無名,頸後感到羅羅滾燙的鼻息熏拂,心中忽然一動,返過身去一把
抱住,笑道:“你適才說還要陪我耍的,歇了這麼久,難道仍不行麼?”
羅羅秋波盈盈望著他的俊麵,嬌笑道:“原來你這麼厲害的,人家不敢陪你
耍啦。”
寶玉見羅羅嘴�不肯,麵上卻滿是嫵媚嬌嬈之色,大有誘惑之嫌,一把將之
按倒,笑道:“又要逃麼?這回再由不得你了!”雙手分扼她兩腿,打開一瞧,
頓見玉阜花唇油潤發亮,恥毛上也水光閃閃,原來早已是春潮泛濫了。
羅羅弓起身子來摟寶玉脖子,嬌羞道:“別瞧呀。”
寶玉身子前傾,以手探花,道:“這又怎麼說?”
羅羅矜持盡拋,叫道:“小冤家,姐姐想煞你哩,快來吧。”
寶玉方擎杵掩上,一棒剖開玉蚌,陷脂而沒,這回隻盼能痛痛快快地將陽精
泄出,一上來便如暴風疾雨。
羅羅雙頰如蒸,不過數十抽,已有吃不消之感,隻覺對方如排山倒海似地打
過來,腹下欲丟欲尿,終忍不住低呼出聲:“公子可憐則個,奴家挨不過哩。”
寶寶悶哼道:“我快要來了。”抽送卻鬆緩了些許。
羅羅聞言,心底想要籠絡他,咬唇道:“那還是像方才那般來吧,隻莫忘了
人家的好。”
寶玉聞言大喜,道:“最難消受美人恩,寶玉定然不忘!”擔起羅羅瓷器般
的美腿,分挾於兩邊肋下,抽聳之勢更比先前狠勇近倍。
羅羅雙臂支榻,挺著腰肢死命挨著,嘴�亂叫道:“噯呀……啊……啊……
花心子要掉了!啊……啊……真要壞掉啦!”
寶玉陽精漸至,聽了她那淫聲浪語,再也按捺不住,龜頭狠狠疾戳羅羅的嫩
花心,仿佛真欲將之采掉下來,驀地脊上一酸,精漿已迸。
羅羅本離至美處尚遠,孰料被寶玉的玄陽至精一射,隻覺炙如炭火,頓把花
心燙開,失聲呼道:“怎會這樣的!”雪腹抽搐起來,花漿也吐,陪著男人又丟
了一回。
榻上三男三女東倒西歪,交疊躺臥,半晌才聽賈蓉說話:“今兒這等快活,
真乃神仙不換哩。”
瓊雯忍不住嬌嗔道:“你們爺們快活,我們卻被折騰得好慘哩,以後再也不
與你們耍什麼雙劍合璧了。”
賈蓉翻身將她抱住,笑嘻嘻,“你方才不快活麼?”
瓊雯道:“不快活。”
賈蓉與她糾纏不休,“那我們再來耍一耍,這回定叫你快活透了才罷。”
瓊雯早已百骸俱散,哪�再經了半點風雨,唬得遠遠地溜到床角,抱著被子
縮成一團,嘴上卻不肯吃軟,輕蔑道:“你還行麼?”
賈蓉道:“浪蹄子敢小瞧人,待我這屋子�再點一爐那春風酥,包不片刻,
定讓我們幾個爺生龍活虎起來。”
瓊雯啐道:“那鬼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賈蓉邪笑道:“今兒若非因我帶來這好東西,你們豈能這般來勁,又怎得那
些罕世綺趣呢!你瞧雲兒不是爽得連尿兒都出來了?”
寶玉聽見,想起方才的銷魂暢美,的確與平時大不同,心知皆是那春風酥之
奇效,一時饞了,暗想弄些回去放屋�燃了,也讓襲人享受享受,忍不住對賈蓉
道:“那香你有多麼?可否送我一點?”
賈蓉忙道:“此物雖然十分稀罕,但若寶叔喜歡,盡管拿去。”說著從衣服
堆�尋出一隻荷包,遞與寶玉,又叮囑道:“每次隻可用一厘,這香甚是厲害,
切切不貪多了。”
寶玉滿心歡喜,接過荷包,見其上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綠牡丹,做工十分精
細別致,不似市麵之物,讚問道:“好針線,這荷包原先便是配香來的麼?”
賈蓉聽他一問,猛記起那荷包乃是可卿親手為自己做的,心中生悔,正欲開
口將荷包討回,旋又思及北靜王府之事,想想與可卿當初的如膠似漆甘之如飴,
到如今的同床異夢形同陌路,不禁一陣心灰意懶,遂胡亂應道:“沒錯,也是個
風流濁物!”
寶玉沒聽出他的雙關之意,道:“我倒覺得這荷包叫�邊的東西給玷汙
了。”
手上把玩著,越瞧越是喜歡,遂取過衣服將之收入袖�。
羅羅一直摟著寶玉,忽咬著他耳朵道:“小色鬼,你也要用這東西去害人
麼!”
寶玉與她低聲笑道:“打算拿來害你呢,日後去尋你,便要帶著哩。”
羅羅芳心蕩漾,把粉拳輕輕捶他,笑道:“你敢麼!”
兩人糾纏著嬉耍調笑,漸覺困乏。
羅羅受了寶玉的玄陽至精,隻覺周身酥綿暖和,舒服得眼睛發澀,慵懶懶地
摟著男人,不一會兒便已甜甜入夢。
寶玉瞌睡了一會,忽地清醒過來,四下悄然無聲,原來全都已經睡著了,望
著滿床東倒西歪的男女,忽感荒唐不經,想起襲人前陣子的殷殷叮囑,心�更覺
不該,悄悄拿開羅羅的粉臂,起身尋了自己的衣衫穿上,躡手躡足走出暖閣,路
過幾間屋子,皆見有赤裸男女交股而眠。
寶玉出了薛蟠的院子,望著滿天的星星,踟躇道:“這會子哪�有車回城去
呢?”旋又思道:“便是沒車,我也要趕回去睡,免得又惹襲人生氣。”
況且這幾天一直沒機會施展輕功,此時正好盡興,當下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
氣,片刻間,忽有一股氣流自胸口傳入體內,頓覺神清氣爽,他又回憶白婆婆與
淩采容所授之法,駕馭那氣流循行各穴,身子刹那輕盈了起來,走了幾步,便已
能淩空飛起,當下大步流星地往都城方向奔去。
不一會兒,寶玉已奔出了紫檀堡,沿途嗅著草木清芳,欣賞著夜色幽景,一
路倒也不乏樂趣。
他的輕功前些天已能跟殷正龍不分上下,此時連奔數�,隻覺那氣息綿綿不
絕地從胸口流入,不但毫無疲累,反而愈奔愈速,愈奔愈暢,不知不覺中已進了
一層新境界。
寶玉正心暢神怡,眼中忽然掠入一道城牆,定睛一看,竟是已到了都城之
外,想起紫檀堡離城約有二十�路,心中暗自訝異:“好像還沒半個時辰,怎麼
就到城外了?”
寶玉奔至城牆前,才想起此時城門已閉,不禁又煩惱起來,心道:“唉!終
究還是要惹襲人生氣的,今晚怎樣都無法趕回去睡啦。”對著城牆怔怔地呆了半
晌,忽發奇想道:“何不試一下,看看能否躍得上去。”
仰首朝城頭望去,竟覺這牆並不太高,當下退後數十步,先把體內氣息運轉
得盈盈暢暢,猛地發力往前疾奔,尚距城牆七、八步時,便以兩足蹬地,向上奮
力躍起……
第四十五回 真假寶玉
寶玉隻覺身輕如燕,真若騰雲駕霧般地高高飛起,眼看城頭就到,心中不禁
一喜,體內氣息稍滯,身子便倏地往下沈去……他大吃一驚,忙亂中雙手朝前搭
出,所幸扣住了一角城垛,整個人悠悠晃晃地掛於其上。
一陣夜風吹拂過來,寶玉回望城下,心中怦怦直跳,想及剛才要是掉下去,
隻怕此刻已成了一團肉餅,正待攀垛翻上,忽聽腳步聲響起,忙又掛在垛外不
動,原來是一隊城衛巡邏而過。
寶玉待他們走過,又挨了許久,耳中再無什麼動靜,這才翻上城頭,躡手躡
腳尋路下城。雖是都城,但終非戰時,守衛並不十分森嚴,溜到梯道轉角處,才
瞧見有幾個軍士或倚或坐在避風處守著。
寶玉隻好躲藏一旁,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他們有散去的意思,心中焦急起
來,忽想起那采花大盜於群雄圍剿中奪路而出的情景,竟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衝
動,趁他們不備,猛地從暗角奔出,竟是疾如白駒過隙。
幾個軍士守了大半夜,此刻正是最疲倦之時,忽覺身邊一陣風起,似有什麼
東西掠過,定神一瞧,卻又未見什麼異物,不由麵麵相覷,心�皆打了個寒栗,
有人強笑道:“怎麼會有風吹到這邊來呢……”另幾人誰敢接他這話,一時齊靜
了下來。
寶玉奔出老遠,直跑到一條小巷�才駐足喘氣,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仿如
做夢一般,心中又是害怕又覺刺激,想道:“我竟能翻城而過哩,真成了那些飛
簷走壁的江湖人啦。”
他滿懷興奮,一路輕奔,不一會已到了榮國府外,也不走大門,溜到梨香院
這側,正打算翻牆越過,忽見那邊屋頂上似有什麼閃了一下,心中吃了一驚:
“難道又有什麼采花盜來了?”趕忙一步藏到樹後。
隻見一條人影飛掠過來,隻在牆頭上點了一下,便躍了進去。
寶玉暗道:“不好,真是來我家的!”輕輕一縱,也跟了進去,見那人身形
肥大,從背後瞧去,竟有點似曾相識之感,心中納悶起來,思道:“我哪有識得
輕功的朋友?”
那人前邊縱躍,忽在一處路口停下,東張西望,似在認路,腦袋一轉,側麵
給寶玉瞧見,立時把他給瞧傻了,原來那人並非什麼采花盜,卻是剛剛在紫檀堡
一起鬼混的薛蟠。
寶玉一時糊塗了,心道:“薛大哥怎麼也識輕功?而且我出來時,他明明還
在床上睡覺,如今卻反而先到家了?”見薛蟠站在那�猶豫,不覺好笑:“看來
薛大哥喝多哩,竟連回家的路都想不起來了。”正要上前招呼,已見他又往前奔
去。
寶玉見他方向沒有弄錯,悄笑道:“畢竟還沒醉到連家都忘了的地步。”轉
身欲返自己的院子,忽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在那�呆了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
然,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又朝著薛蟠逝去的方向跟去。
追到梨香院後園,正見薛蟠無聲無息地翻牆越過,寶玉心道:“薛大哥定是
與我一樣,也怕回來晚了被人發覺,所以去學了一身輕功……他倒守得了秘密,
竟瞞得我半點不知。”突又一陣悚然,想到薛蟠大大咧咧的性情,怎麼可能如
此,猶豫了一下,便也翻牆而入,躡手躡足摸到屋邊,便聽香菱喚道:“臻兒,
你爺回來哩,快去弄些湯水來。”
臻兒從側床上惺忪爬起,應了一聲,披了件小衣去外屋燒水。
薛蟠卻道:“不用了,這就睡吧。”坐到床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香菱瞧。
寶玉屋外聽了他的聲音,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怪異之感。
香菱先與薛蟠脫掉外衣,又跪到床前,低眉順目地幫他脫靴,輕聲道:“用
湯水泡會兒腳,最能解乏哩,爺困了隻管躺著,一切由妾身來好了。”
薛蟠再不作聲,片刻間臻兒已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床前的鞋踏上。香菱
用手試了水溫,抱了男人的腳放進去,還小心問道:“燙不燙?要不要加點涼
水?”
薛蟠道:“不用,正好。”
香菱溫柔地為他搓揉了一會腳,待水溫稍減,便捧起來抱在懷�,取了一條
軟巾仔細拭幹,搬到床上放好,又去衣櫥�取了內衣來幫男人更換,弄到底下,
竟見陽物高高昂翹起來,俏臉不覺飛起一抹淡淡地暈紅。
薛蟠見臻兒端盆出去,一把抱住女人,猛地按倒床上,嘴巴朝她臉上胸口亂
親亂吻。
香菱喘息道:“不要……不要。”手上輕推男人。
薛蟠道:“怎麼不要?你不是我女人麼!”
香菱道:“爺莫生氣,妾身那個昨兒來了,爺竟忘了嗎?”
薛蟠竟問道:“什麼來了?”
香菱隻道男人要羞她,紅了耳根,嚅囁道:“妾身去喚臻兒來侍候爺好
麼?”
薛蟠粗息道:“不成,就要你!”手上發力,硬來剝女人的衣裳。
香菱知道他的脾氣,惱起來可不是說笑的,雖然十分不便,卻哪敢再阻攔
他,隻好抓了一條汗巾在手�備著,任由男人索取。
寶玉聽屋�男女聲息喘起,心中明了是怎麼回事,暗道:“薛大哥好大的勁
頭,上半夜那樣胡鬧,下半夜卻還這麼有興致。”想起香菱的模樣,雖覺不好,
但又舍不得立時離去。
忽聽薛蟠道:“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香菱細細聲道:“頭兩天流量自然多些哩。”
聲音雖然極小,不知何故,寶玉竟能聽清清楚楚,恍然道:“原來香菱來紅
了……哎,薛大哥真是百般不忌,也不怕日後倒黴。”
過了一會,香菱開始呻吟起來,極是嬌柔迷人。
薛蟠十分動興,動作越來越大,從女人身子�掏出一大堆穢物來。
香菱用汗巾拭了又拭,突然輕叫道:“哎呀!流到床鋪上了……臻兒,臻
兒!快拿條大毛巾來。”
寶玉聽臻兒跑進屋去,薛蟠卻仍粗喘個不住,如非已在紫檀堡鬼混了大半
夜,這會兒還真有些受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聽薛蟠悶哼一聲,香菱也跟著嬌啼起來,片刻之後,屋�
這才歸於平靜,又見臻兒推門出來,喚外屋的小丫鬟起床燒水。
寶玉此時困倦已極,正待要走,忽聽薛蟠道:“拿衣服過來,我還要出
去。”
香菱訝道:“現在就要去?離天亮還有近兩個時辰哩,爺睡一會兒再去不好
嗎?”
薛蟠沈聲道:“明早有要事,半點耽誤不得,定須提前去準備的。”
女人沒了聲音,默默服侍他漱洗更衣。
寶玉心中疑惑又生,暗奇道:“這時候會有什麼要事?難道薛大哥要趕回紫
檀堡去陪雲兒麼?”又覺實在太沒道理。
不一會便見薛蟠從屋中出來,穿過院門頭也不回的往前行。
寶玉忍不住又悄悄跟著,那薛蟠到了轉角處,望望四周,倏地又施展輕功,
竄向園後僻靜處,沿著圍牆快步奔行,顯然是想尋一個沒人的地方翻出牆外。
寶玉緊緊跟在後麵,相距不過十幾步,忽聽薛蟠哼起小調來,聲音竟完全變
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不禁毛骨悚然,腳下稍滯,將一段枯枝踏出聲響來。
薛蟠猛地頓住身子,肥大的身軀緩緩轉過來,陰沈沈地遊目四顧。
寶玉躲在枝叢之中,透過縫隙偷偷瞧他,背後頓有一股寒意沿脊流下,隻見
其目光陰騭殘忍,哪�還是薛蟠的眼神。
那薛蟠突然身形暴起,反身翻出了圍牆。
寶玉哪有半點江湖經驗,心中一急,忙從枝叢中躍出,一步縱上牆頭,趁著
月光四下瞧去,哪�還有那薛蟠的蹤影。
正在猶豫該往什麼方向追尋,倏地頸後一震,驀地天旋地轉,整個人已從牆
頭栽了下去,昏迷前似乎乜見了薛蟠的大胖臉,正邪惡嘲弄地笑著……
不知什麼時候,寶玉在顛簸中驚醒過來,身子被人擔在肩上,渾身麻軟無
力,眼中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心中一陣恐懼,大叫道:“這是哪兒?快放
我下來!”耳中聽見嗡嗡回音,仿似在一處密封的空間內。
擔著他的那人隻是默不作聲,高高低低一路直奔,黑暗�似轉了無數個彎,
竟無半點磕碰。
寶玉連連大叫,不見任何作用,他雖時常荒唐迷糊,卻並非蠢人,便閉了嘴
不再浪費唇舌。
又顛簸了好一會,突覺那人停了下來,也不知他去弄了什麼,隻聽“哐”的
一聲,又有紮紮聲響,好似開了扇極為沈重的鐵門,那人繼續前行,這回卻是斜
斜向下。
寶玉鼻中嗅著絲絲腐物氣味,心頭一片惶惑:“好像是在地道之內。”
那人擔著寶玉又走許久,似又連開兩扇鐵門,一把將他摔落地上。
寶玉跌得五髒翻轉,耳中隱隱聞得水聲,眼前忽然一亮,原來那人點著了一
支插在壁上的火把,緩緩轉過身來,麵容在火光�晃動不定,赫然便是那個奇異
的薛蟠。
寶玉顫聲道:“你……你到底是不是薛大哥?”
薛蟠道:“你瞧我哪�不是了?”臉上笑容異樣古怪,那肥大的身軀忽然一
圈圈削瘦下去,片刻間已不見了三分之一,衣服立顯太過寬闊,都垂皺下來。
寶玉目瞪口呆,真不知眼前的是人還是鬼了,又見他走到一張放著許多瓶瓶
罐罐的大石床前,取了其中一隻,倒了什麼物事在手�和著,走到不遠處蹲下,
雙手掬水,往自己臉上潑灑去。
寶玉藉著火光瞧去,原來那邊竟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難怪剛才聽見水聲,
他又遊目四顧,才知此處異常寬宏,除了這邊的一麵青磚牆壁可見,其餘三麵及
頂上皆是漆黑一片,想來必是極遠極高,連火光都照耀不到,心中更是訝異:
“都中哪有這樣的地方?”正在迷茫,“瘦”了近半的薛蟠已從溪邊立起,轉身
走回來,笑道:“瞧瞧我又是誰?”
寶玉凝目瞧去,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回來的薛蟠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
個人,竟是正心武館的弟子白玄,不禁張大了嘴巴道:“白大哥?怎麼是你!”
白玄笑道:“不相信是不是?哈哈,說明我扮得太像了,連你也瞧不出這薛
蟠是假的。”
寶玉駭然道:“你真的是白大哥?”想起剛才的事,旋又怒道:“你!你竟
扮成我薛大哥的模樣去……去占便宜!”
白玄舔了一下嘴唇道:“那大傻子天天往外邊跑,屋�放著個大美人竟不知
痛愛,我代他憐香惜玉一晚,又有何不可。”
寶玉忍不住道:“你怎能扮得這樣像的?”
白玄開懷笑道:“跟你這草包又怎說得明白!江湖中有一本無上秘籍,叫做
《無極譜》,學了不但可以易容,還可以仿聲,更神妙的是能通過運氣移骨改變
形體,修煉到最高境界,別說瘦子變胖子,矮子變高個,就是以老變童也是等
閑。”
寶玉隻覺匪夷所思,道:“那豈不是成了能七十二變的孫悟空了?”
白玄哈哈大笑:“作‘無極譜’之人當年被稱為‘千麵王’,又何止七十二
變!”
寶玉瞧他笑得有些瘋狂,心中害怕起來,道:“這是哪兒?為什麼捉我到這
�來?”
白玄瞧著他,怪笑道:“若非你偷偷跟蹤我,也沒如今的事,現在嘛……我
倒有了個妙不可言的主意。”
寶玉毛骨悚然,道:“你想怎樣?”白玄不答,伸手捏住寶玉的下巴,翻來
扭去的仔細觀看。
寶玉莫名其妙,心中生出絲絲寒意。
白玄細瞧了半天,才將他放開,搓了搓手,興奮溢表地走到石床前,將其上
的瓶瓶罐罐打開,倒出許多各種顏色的泥狀物,照著一本書籍調弄,間中不時返
身來瞧看寶玉。
寶玉想不出他到底要搞什麼名堂,又驚又倦躺於地上,昏昏沈沈地幾欲睡
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忽覺有人在臉上拍了拍,迷糊中睜眼瞧去,刹那間周身
汗毛豎起,睡意消失得一幹二淨。
若是瞧見了什麼厲鬼惡魔,寶玉恐怕也沒這般驚怖,原來他看見的竟是另外
一個自己,宛如平日照鏡子一般,隻不過那個是影子,眼前的這個卻是活生生的
人。
寶玉瞠目結舌,半晌方能說出話來:“你是誰?”
對麵那寶玉也露出一樣的驚駭之色,道:“你是誰?”聲音竟也幾無分別。
寶玉心跳欲停,戰栗不住道:“我知道是你,別蒙人!”
那寶玉也顫抖道:“我知道是你,別蒙人!”
寶玉麵如死灰,隻盼此刻是在夢中。
那寶玉乍然狂笑起來:“像不像?要是去給你家�人瞧,有幾成機會能分辯
出真假來?”
寶玉瞧著他忖道:“像如這種程度,若是我們兩個站在一塊讓人辨認,或許
還有點可能分出真假,若是隻有他一個,恐怕誰也會不知道這是另外一個人
了。”
念到這�,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牙關交擊不住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白玄笑道:“說與你聽吧,我自幼便為孤兒,為了活下來,不知受過了多少
冷言白眼多少羞辱折磨,因此,我天天都夢想著有朝一日大富大貴,叫任何人都
不能再羞辱我折磨我……”
他轉了個身,仰首黑暗,續道:“老天爺總算沒有負我,讓我吃這麼多苦頭
後,先讓我知道了這地方的秘密,讓我找到了足以傲視武林的鳳凰涅槃大法,又
讓我得到了這能變幻莫測的《無極譜》,我白玄出人頭地的日子已為時不遠了,
哈哈哈!”
原來此處正是前大內司庫府的地下秘庫。三朝元司丁翊為皇家掌管了近七十
年的內庫,其間不知監守自盜與私下截留了多少東西,直至三年前被鎮國公牛清
等數位重臣聯名彈劾,才被滿門抄斬。其後朝廷對這座府第進行了幾次大規模地
搜查,收繳了數量極為驚人的奇珍異寶,皇帝卻認為尚有遺漏,正待下旨掘地三
尺,但因有東太師與前朝數位元老奮力勸阻,隻好暫時將這占地數百畝的府第束
之高閣,在京都的繁華中荒置了三年,至今仍未征挪它用。
江湖上不知何時開始,漸有了各種傳說,這個說尚未找到的是一件事關皇朝
興衰的聖物,那個道其實是數樣足以傾覆天下的至寶,而皇帝之所以不敢輕舉妄
動,乃因這座府第的地底藏著皇族的龍脈。
白玄日思夜夢出人頭地,聽了那些傳說,也顧不得是真是假,拼著砍頭的大
罪偷偷進入尋探,機緣巧合,多少行家都勘不破的關鍵,卻叫他給攻破了,竟從
中尋到了鳳凰涅槃大法的秘籍。
“而你……”白玄又轉回身來,冷冷的盯著寶玉,繼而憤聲道:“一個百般
無用的大草包,憑什麼一生出來就錦衣玉食,憑什麼就能養尊處優,還不是因為
你落在了個好人家,因此,隻要跟你對調一下,我便能享受到你的一切,從今天
起,我就是榮國府的尊貴寶二爺,不但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修煉鳳凰涅槃,還
可以……”
他湊近寶玉的臉,淫邪道:“還可以在酒足飯飽之餘享受享受溫柔鄉,嚐一
嚐你屋�那些嬌婢美妾的滋味,說不定將來還能娶哪家王公將相的千金小姐做夫
人哩。”
寶玉聽得臉都白了,想起家�的寶姐姐、林妹妹還有晴雯、襲人、碧痕那些
俏丫鬟,當下幾欲哭出來,道:“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做!”
白玄眼中滿是嘲弄,笑道:“我怎麼不能?為什麼不能?你瞧,我們的相貌
一模一樣,我們的聲音也無分別,要是我們當中隻剩下一個,另一個就是真正的
寶二爺!”
寶玉心頭升起一股寒意,顫聲道:“你……你要殺我?”
白玄點點頭,道:“隻有這樣了,這世上總不能有兩個寶二爺吧。”他舉右
手,瞧著它赤紅起來,眼睛移往寶玉,目光�似乎充滿了憐憫,輕聲接道:“鳳
凰涅槃打在身上會很痛苦,不過,看在你死得冤枉的份上,我出手會盡量重些,
好讓你快點兒死去。”言罷,一掌緩緩朝他胸口印落……
寶玉身子抖個不住,一片火紅映赤了他那驚恐萬分的俊臉。
第四十六回 粉身碎骨
瞧著那隻赤紅得可怖的手掌緩緩按下來,寶玉心中升起一種死亡的恐懼,突
覺胸前的通靈寶玉處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流,麻軟的身子刹那間充滿了活力,猛地
翻滾出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白玄一怔,心道:“我明明點了他身上數處要穴,怎麼連一個時辰都不到就
解開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跨上追擊。
寶玉心知此時生死係於一線,轉身就跑,那神秘的氣流源源不絕地從胸口傳
入,此刻為了逃命,速度不知比先前從紫檀堡趕回都中時還要快上多少倍。
白玄大為訝異,心忖此子武功似乎並不怎麼樣,輕功卻竟然這般出奇的好。
一時追趕不上,隻在後邊封迫圍堵,望能將之逼入死角。
寶玉有如驚弓之鳥般亂奔,昏暗中隻見四周黑影重重,待近一瞧,竟是一具
具大小不一的石棺,心頭的驚悚更是難以形容。
白玄笑道:“這�有許多空棺材,你自個先挑一個吧。”
寶玉越往前奔越是黑暗,漸至伸手不見五指,心中惶然無助:“這邊半點光
亮都沒有,九成不是出路,後邊又有那惡人追著,老天爺呀,叫我如何是好?”
他從小嬌生慣養,寵得生性懦弱,更從未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差點就要哭出
聲來,突然腳下踏空,隻聽“噗通”一聲,卻是掉進了水�。
白玄聽見,趕忙駐足停下,他知這�邊有一條地下河,心道:“那小子定是
掉進了河�,不知他懂不懂水性?”
寶玉生自北地,絲毫不識水性,一跌入河�,隻覺冰寒刺骨的冷水四下湧
來,慌亂中已灌了幾口,掙紮著冒出水麵,才呼吸了半口空氣,身子霎又沈了下
去……
白玄黑暗中凝耳細聽了一會,聞得河中再無異聲,心中反而猶豫起來:“料
是沈下去了,不知此河有多深?這�麵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探明,幹係重大,萬一
他沒溺死,麻煩可就大了。”沈吟半晌,終究放心不下,脫了外衣鞋襪,沿著河
旁步下水去,觸著冰寒的地河水,不禁打了個哆嗦。
白玄拜殷正龍為師前,曾在江南流浪過幾年,因而略識水性,此時又修習了
鳳凰涅槃大法,有存息閉氣之能,在河麵上尋遊了一會,不見寶玉蹤影,便深深
地吸了一口氣,一頭紮入水�,潛下河底搜尋。
寶玉灌了許多水,昏昏沈入河底,幸有胸前那塊與生俱來通靈寶玉護著,源
源不斷地供氣與他,身子時起時落地隨著河底的暗流飄行,不知過了多久,忽覺
頂上一片透亮,心中猛然驚覺:“若是再這麼下去,定然溺死無疑哩!”雙手亂
扒,摸索到了河床邊,正巧此處地形甚是平緩,便慢慢攀行上去,十幾步後,腦
袋壓力一減,鼻口竟已露出水麵,不由驚喜非常,爬到岸上,還沒吸兩口氣,就
覺胃�漲得惡心,倏地伏在地上嘔吐起來……
寶玉嘔盡肚�的河水,又賠上幾滴青膽汁,這才緩過勁來,身子一軟,仰麵
倒在地上,猛見頂上懸著千百燈火,照得四下一片雪亮,眼睛在黑暗�呆久了,
哪能完全睜開,心中大奇道:“這又是什麼地方?莫不是我死後魂兒上了天?”
他呆了半天,坐起來四下細看,但見周圍盡是用白石砌成,壁上以五彩畫滿
了奇花異草,怪獸珍禽,數丈以上至頂,畫的卻是無數鬼神,有千手千眼的,也
有三頭六臂的,神情或嗔或喜,或哭或笑,皆畫得栩栩如生莊嚴肅穆,令人心生
敬畏。
寶玉何曾見過這等景象,瞧得不覺癡了,又見遠處金爛爛的一片,心中好
奇,走過去一瞧,卻是一字排開四具白玉棺材,旁邊堆放著許多金壇玉匣,�麵
盛著金銀、珍珠、玉器、寶石、翡翠、珊瑚等無數奇珍異寶,各種美麗的光芒交
織相映,耀得人目眩神迷……
寶玉瞠目結舌,如果說剛才是在做惡夢,那麼現在又是在做美夢啦,他用力
捏捏手臂,痛得幾叫出聲,這才相信自己還沒有死,走近前去,猛見那四具玉棺
與所有奇珍異寶皆放在地麵上畫的一個大圈子�,圈內繪著閻羅鬼判牛頭馬麵等
陰神,正領鬼役百般拷打熬煉許多幽魂,卻是一幅十八層地獄圖,心中覺得怪異
非常,想道:“哪有人在棺材下麵繪這種圖的,豈不是咒逝者下地獄麼!若是有
仇,怎麼又堆了這許多金銀財寶在周圍供奉著?”
白玄換了幾次氣,在河�搜索甚久,隻是找不到寶玉,琢磨道:“河底有一
股暗流,剛好與水麵相逆而行,那草包會不會被帶走了?”料定寶玉已無生望,
但他生性從來謹慎,沒尋著屍體便始終放不下心,竟又再次潛入河底,循著那股
暗流摸去。
白玄潛遊了約半�地遠,因此段皆在地底,沒有空間可以換氣,肺�貯存的
氧氣漸漸耗盡,心中慌了起來:“這河怕是流往地底更深處的。”正要返回,忽
見頂上一片透亮,不禁大奇:“此乃地河,上邊也不過是地底,怎會有光亮?”
急忙浮了上去,腦袋冒出水麵一瞧,頓時呆了:“此處怎麼有人點了這許多
盞燈火?”
他爬上河岸,細瞧那些燈火,隻見光芒均勻,毫無晃動,不像是油火蠟焰,
便提氣往上一縱,瞧得真切,抓了一團光芒在手,落地再瞧,竟是一粒渾圓的寶
石,有如螢火蟲般地透出光暈來,隻是亮度強了許多。心中一凜:“難道是夜明
珠之類的寶石麼?這�怕不下近千盞,每盞放著一顆,那豈不是便有……”
白玄心中通通直跳,遊目四顧,突瞧見那邊似有一人立著,急奔過去一瞧,
果然是掉進河�的寶玉,那發梢衣邊皆尚滴著水,模樣狼狽不堪,不由大笑道:
“你能逃到哪�去?今天的忌日已是鐵定無改啦!”正想一掌將之結果,卻見他
呆若木雞,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不覺疑惑,便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那四
具玉棺及周圍無數的奇珍異寶,立時也被鎮住了,猛想起江湖上的種種傳說,心
中又驚又喜:“有人估計丁翊的地底寶庫不隻一個,果然沒有猜錯。”
白玄尋找到第一個地底秘庫時,除了得到鳳凰涅槃大法的秘籍之外,並沒有
其它太多的收獲。他在前邊曾寸縷不餘地搜尋過無數次,卻始終沒有新的發現,
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不想今日為了追殺寶玉,竟意外地發現了這第二個秘
庫,狂喜中使勁拍了腦瓜一下,大笑道:“哪�都想透了,怎麼唯獨沒去想這條
河呢!幸好老天終究不負我,又叫一個大草包把我帶到這�來,哈哈!”
寶玉見右首第一具玉棺上架著一管碧簫,晶瑩柔潤,好不可愛,精美之度似
非人間之物,不知不覺拔足往前……
白玄眼角乜見,猛地暴喝道:“憑你也想染指!”一掌疾拍他的背心。
寶玉胸前的通靈寶玉一顫,心中忽生警兆,向前斜�滑出,整個人直撲到地
麵,才堪堪避過那索命的一掌。
兩人這麼一擊一逃,離那四具玉棺又近了數步,白玄正要發第二掌追擊,眼
睛忽瞧見左首第二具玉棺上架著的一隻令牌似的物事,不禁一怔,心中霎而狂喜
起來:“莫不是那傳說中白蓮教的掌教之寶——聖蓮令?”疾步奔過去,一把將
那物抄在手�,臂膀立時一沈,居然甚是沈重。
寶玉趴在地上,猛瞧見那十八層地獄圖中的因果警示:一名鬼役正用利刃剖
剜貪財鬼的心髒。不禁唬得魂飛魄散,心道:“我怎麼著魔了?那些東西不過是
身外之物,還是快快想法子逃命要緊!”趁著白玄不備,悄悄爬起,慢慢往後退
去。
白玄細觀那物,果然是一隻長約半臂的令牌,隻見其通體晶瑩滑潤,白�透
碧,正上雕著一朵盛放的蓮花,翻轉背後,卻見刻有兩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
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他心中再無疑惑,不禁狂笑起來:“果然是聖蓮令,哈哈,數年前隨著前白
蓮教主一起銷聲匿跡,多少人苦尋不獲,誰知今日卻落在了我的手�!”他萬分
興奮,絲毫沒注意到在踏入十八層地獄圖的刹那間,周圍已悄然起了變化……
寶玉忽覺後邊的河水有些異樣,轉頭瞧去,隻聽“嘩”的一聲,竟從水�冒
出半隻巨大無比的輪子來,其上有筒有鏈,升到一定的高度便頓住不動,輪圈開
始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轉動,初時還隻緩緩旋轉,後來卻越來越快,也不知因河
水帶動了它,還是它在卷動河水。
白玄猶自忘乎所以,高高舉起聖蓮令,仰首凝望著,想到得意處,按不住又
狂笑起來:“天下無敵的鳳凰涅槃大法,變幻無窮的無極譜,再加上這支號令百
萬白蓮教徒的聖蓮令,我白玄何止出人頭地,簡直可以稱霸江湖啦!哈哈哈!”
寶玉望著那隻轉得飛速的巨輪,一時不明所以,忽聽一種平日從未聽過的軋
軋聲響起,從河�傳往兩邊的牆壁,循目瞧去,才注意到四具玉棺背後所繪的畫
像,細看之下,原來是佛家的十八羅漢,各展降龍伏虎威姿,表情卻與別處大不
相同,皆是一色的猙獰忿怒,心中害怕起來:“莫非此處是什麼聖人的墓穴,被
我們胡闖進來褻瀆了,如今連鬼神都發怒起來哩!”
白玄如癡如醉,不覺催功運勁,揮舞那支聖蓮令,驀感令中竟生出一股奇怪
的氣流,衝擊得他差點捏握不住,趕忙運起鳳凰涅槃大法,隻見令身掠過一道紅
暈,令首突噴出一道淡赤的芒焰來,不禁更是驚喜非常,心忖:“江湖上傳說這
聖蓮令不但能號令白蓮教徒,更有一種把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此說果又非
虛。”當下連連運功試驗,竟連河�冒出個大輪子也無動於衷。
寶玉聽那軋軋聲越來越響,慌得東張西望,忽見那十八尊羅漢像往旁一閃,
每圖後麵皆開出一扇門來,一眨眼彈出十幾條人影,齊往中間撲襲,心中大驚:
“不好!那些羅漢真的顯聖啦!”
白玄這時才發覺有異,猛見四周有人包抄過來,竟然勢如奔雷疾若飛電,不
及細想,運起鳳凰涅槃朝最先撲到的拍出一掌,隻聽“當”的一聲鳴響,擊中了
那人的肩膀,頓感所觸硬如鐵石,反震得血氣翻騰,不由微微一怔,腦後又有一
股勁風襲至,急忙揮令格擋,但已慢了霎間,才舉一半,肘關已挨了重重一擊,
通條臂膀立時酸麻不已,手中那支聖蓮令捏拿不住,遠遠地飛了出去……
寶玉人已退到十八層地獄圖的圈邊,處境比白玄好了許多,隻有一人朝他襲
來,但他不識武功,毫無抵禦之力,隻得施展輕功逃避,慌亂中腳底一絆,整個
人已摔倒地上,那人一擊不中,絲毫未見頓滯,臂如巨鞭般又朝寶玉頭頂砸落。
寶玉見來勢雷霆萬鈞,嚇得筋麻骨軟,人已來不及躲閃,忽見一物飛砸在地
上,正巧彈跳到跟前,原來正是白玄脫手飛出的聖蓮令,情急中本能地抄住,奮
力往上一格,隻聽“豁喇”一聲,竟把那人砍下半條臂膀來,趁著這一閃即逝的
機會,連滾帶爬地逃出老遠。
那人斷了手臂,卻連哼都不哼一聲,直追到十八層地獄圖的邊緣,才轉回身
去,與餘人合擊白玄。
寶玉坐在河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凝目瞧去,不禁嚇得目瞪口呆,身上浮起了
一層雞皮疙瘩,原來那些所謂的“人”竟然無眉無眼,無鼻無口,渾身精赤,從
頭至尾皆是青碧之色,背後皆連著一根可伸可縮可彎可拐的長軸,他便是做夢,
也想不出世上還有這樣的怪物。
白玄被它們團團圍住合擊,身上霎已挨了數下,心中凜然:“從哪�來了這
許多高手?”雙掌奮力還擊,打到對方身上,隻聽“當當”鳴響,仿佛拍在金屬
物上,這時他才瞧清了那些人的模樣,不由吸了口涼氣,猛地想起了傳說中的少
林“銅人巷”。
原來丁翊以三朝大內司庫之便,在幾十年�收羅了無數奇珍異寶,一來害怕
給朝廷發覺,二來擔心被人偷盜,便在他這占地數百畝的府第下麵,悄悄建了
“青龍、白虎、玄龜、朱雀”四個大型秘庫,分類收藏各種寶物,被白玄最先尋
找到的秘庫是“玄龜”,而這個藏著無數金銀財寶與四具玉棺的秘庫便是“青
龍”。
原本的設計各庫並不相通,而寶玉與白玄經過地河,誤打誤撞地進入這“青
龍”秘庫�,隻是意外中的意外,倒避過了通往“青龍”路上許多極為厲害的機
關陷阱。
但這“青龍”秘庫中收藏之物非同小可,丁翊還在庫內布下了最後一道也是
最厲害的一道機關,名曰“伏魔羅漢圈”,乃由當年一名從少林寺叛逃出來的神
秘僧人所設,以十八具青銅鑄造的人偶組成,利用地河的水力驅動,通過水輪轉
換,再經機關軸承的巧妙傳送操控,自動攻擊一切踏入那十八層地獄圖範圍內的
活物,雖然仿自少林寺內的“銅人巷”,但威力之強,卻遠在其上。
白玄若已練成了鳳凰涅槃大法,今日倒有一戰,但他此時隻學了個皮毛,如
何抵擋得住那十八個銅皮鐵骨的怒羅漢,偏偏他剛才貪戀那聖蓮令,一逕走到了
玉棺旁邊,正好位於十八層地獄圖的中心,轉眼已深深陷入那些銅人的層層包圍
圈內,哪�還能逃得出來。
白玄擊中那些銅人,最多隻是令得它們稍微頓滯,而一旦被它們擊中,千鈞
機械之力送到身上,卻是下下都分筋錯骨痛徹心肺,心中漸漸慌了起來。
寶玉瞧瞧手中聖蓮令,見其雖然有棱有角,但並無什麼鋒利之處,不禁納悶
怎能將那銅人海碗粗的手臂斫斷:“不知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竟比銅鐵還硬。”
忽聽白玄悶哼一聲,顯然是挨了重擊,�首望去,見他有如風中敗絮,在那
些銅人中間東倒西歪,已呈不支之相。
鳳凰涅槃大法若是擊在血肉之軀上,中者立如烈火炙烤,萬分痛苦,而那些
銅人皆為青銅鑄就,耐得高溫,沒有半點感覺,陣勢絲毫不亂,白玄幾次硬闖突
圍,皆被那此銅人打了回來,漸覺筋疲力盡,心中愈來愈驚:“若再脫不了身,
隻怕得被它們活活打死!”腹部突又挨了一下重擊,痛得肝脾似裂,立時慘叫起
來。
寶玉聽白玄呼聲慘烈無比,心中不忍,朝他大聲叫道:“地上那圈子好像有
古怪,你快想法子逃出來,或許它們就不打人了!”心中盤算若是那些怪物還追
出圈子來,到時便隻有跳進河�逃命了,難道它們也會遊水不成?
白玄哪�不想逃出重圍,無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肚�叫苦不�,靈光
一閃,突然奮力朝上躍起,刹那間縱過數隻銅人的頭頂,眼看就要從空中跳出包
圍,心頭方才竊喜,眼前倏地飛起一條青影,霎已擋住去路,一拳重重地把他擊
回中心。
白玄魂飛魄散,心髒隨著身子直沈下去:“這些銅人竟能跳起,真是天亡我
也!”隻聽“哢嚓”一聲,驀地劇痛鑽心,肘關挨了一下,料是被打斷了,他鬥
誌崩潰,竟對著那些銅人求饒起來,連呼道:“饒命……饒命……我什麼都不要
啦!”
寶玉瞧白玄掉回那些怪物當中,慘呼求饒之聲不絕於耳,嚇得渾身直戰,心
道:“幸好我剛才沒有再往前走,否則定然也逃不出來。”
對麵銅人勾拳痛毆,正正地擊在白玄的腹上,打得他彎腰俯首,麵上接著吃
了一膝,頓然滿堂開花,涕淚漿血一並爆出,又往後邊仰倒,另一銅人剛好掩
至,一拳揮出,勢如奔雷直襲他背心……
白玄此刻身上功力盡散,哪能挨得住那千鈞之拳,通體一震,猛見一條海碗
粗的青臂從自己胸膛穿了出來,殷紅的鮮血觸目驚心地四下狂灑,頓把周圍幾個
銅人都染赤了,喉中悲嘶一聲,就此無聲無息。
寶玉聽白玄的慘叫聲嘎然而止,不覺毛骨聳然,混身都麻痹了。
當年的神秘僧人極為心狠手辣,將這“伏魔羅漢圈”設計得殘忍非常,那些
銅人若不將闖入守護範圍之內的活物完全清除,便絕不會停止罷休,白玄明明已
被它們擊斃,卻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重毆,頃刻間,便把他的屍身擊成血肉模糊
的一灘爛泥。
直至確定防護圈內再無活物,那十八個銅人這才住了手,並腿斂臂合成僵屍
般的一條,由背後的軸承收回各自暗門之中,外邊的十八羅漢像緩緩移回原位,
猙獰地注視著前麵那血淋淋的十八層地獄圖。
隻聽軋軋聲漸稀,河�的巨輪也慢慢停了下來,續而緩緩沈回水底,一切都
重歸於寂靜。
第四十七回 意外收獲
寶玉強忍住胸中的嘔意,生怕弄出點什麼聲響,又會把那些怪物惹出來。他
不敢再看那灘地獄圖上的血肉,挨了好一會,方才緩過勁來,想起不久前還生龍
活虎的一個人轉眼已成煙雲,心中感慨無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果
然半點不假,可憐世人多是這般癡癡迷迷,營營碌碌的自尋煩惱!”他與秦鍾平
日就自以為見識過人,素來輕屑那些功名富貴,此刻更是深深地鑽進了牛角尖。
胡思亂想了許久,寶玉又為眼前的困境發起愁來:“終不成就這麼幹等著,
此處不知在地底下多深,怕是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有人尋來哩……”忽地想起了黛
玉:“顰顰要是從此見不著我,不知會怎麼樣?”生出滿懷牽掛與好奇,當即回
了些許精神,遊目四顧,瞧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出路,心忖道:“不如我還從
河底遊回去,那邊肯定是有路出去的。”
他瞧瞧那四具玉棺周圍的東西,縱是仙玩聖寶,也不敢再有半點留戀了,掂
掂手�的聖蓮令,想道:“還是帶著這根東西吧,免得遇見危險時手無寸鐵。”
便將之插在腰�,用汗巾緊緊紮住,整束妥當,這才慢慢步下水去……
寶玉仗著胸前的通靈寶玉相助,在河底摸了老久,感覺著那股逆流的方向,
終於回到了前麵的“玄龜”秘庫。他爬上河岸,又嘔了一肚子水,躺在岸邊歇了
約半盞茶時光,才爬起來尋找出路。
走到那隻大石床旁,心中不由一動,便過去翻看,隻見上麵有十幾隻小小的
瓶罐,每隻外邊皆貼了一張注明顏色名稱的小標簽,�麵盛著五顏六色的泥狀
物,想起白玄先前的一舉一動,忖道:“這些莫不是那廝裝扮薛大哥和我時所用
的顏料?”
又見那邊放著一隻小藤箱,打開來瞧,原來�麵放著一枚碧玉戒子、一隻墨
色小瓶、一柄蟒皮短匕,還有兩本冊子,頭一本書名赫然寫著《無極譜》三字,
寶玉心頭一震:“難道就是那廝所說的《無極譜》?”忙拿起來翻看,內容果然
是教人如何改形換貌的,共分易容、變形、仿聲、摹態四大篇。
寶玉越看越覺有趣,簡直欲罷不能,心道:“天底下居然有這樣奇妙的書,
我何不帶回去慢慢看?”拿起第二本書,見封麵繪著一片赤焰,當中一隻翺翔鳳
凰,書目卻非行非草,非隸非篆,跡異形奇,不似中原文字,不禁奇道:“這又
是什麼書呢?”
也翻開來看,立時耳根熱了,原來�邊麵繪著許多圖畫,卻是一個全身赤裸
的異族美女擺出的各種奇姿異態,遺憾的是身上畫了一個個小點,又有密密麻麻
的兩種小字作旁注。一種字體與封麵的書目相近,半點也認不出是什麼意思,但
縱橫尚算規規矩矩;另一種字體卻是中土的行楷,繁繁瑣瑣地記著經穴脈絡名稱
等字樣,寫得或歪或斜,有些還覆蓋到那異族女子的圖像上。
寶玉連歎:“可惜可惜,這些點和字把畫麵破壞掉了。”明明是一本絕世武
功秘籍,卻被他當成了異國春宮來看。這淫人把玩了半晌,實在愛不釋手,盤算
著把這“春宮”帶回去給秦鍾看,自尋借口道:“反正那廝已殆,這些有趣的東
西留在此處也是毫無用處。”當下把床上那十幾隻小瓶小罐一股腦裝進藤箱�,
背在身上,繼續尋找出路。
轉過一麵青磚壁,突見那邊有一扇小鐵門,寶玉大喜,忙奔過去推拉,卻是
紋絲不動,再去細看周圍,瞧見旁邊凹處藏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試著用手一
扳,隻聽紮紮聲響,那扇門便緩緩往一邊退開了。
寶玉探頭出去,外麵漆黑一片,不能見物,又轉回取了壁上的火把,這才走
出去,行了數十步,再以同樣的方法打開另一扇鐵門,路已開始斜斜往上,周圍
牆壁也越來越顯幹燥,不禁心喜:“此道定是出路無疑了。”
經過極長的一段甬道,麵前又遇一扇鐵門,隻比下邊的那兩扇要寬闊許多,
尋著機括打開,剛剛走出,便聽背後紮紮聲響,寶玉回頭瞧去,見那門竟在緩緩
關上,心中訝異:“這扇門怎會自個關閉?古怪古怪。”待門完全關上,他才瞧
清楚外麵是一色的白壁,上前仔細瞧看,竟然不見絲毫縫隙,續在周圍搜尋,也
沒能找到任何開展門的機括。
寶玉用手敲敲那壁,隻聽聲音實在,更覺不可思議,若非剛剛才從�邊出
來,簡直不能相信前麵還藏著一扇秘門,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曾經到此一遊,便拔
出腰間的聖蓮令,在粉壁上劃了個圓圈,這才轉身繼續前行。
轉過十幾間房子,但見四處皆是蛛網厚塵,空無一人,心中納悶非常:“這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都中可謂寸地寸金,怎會讓這麼多房子虛置?”
直到出了中門外,立在丹墀上回首一瞧,看見門楣上歪斜著一隻大匾,書著
“三朝元司”四個大字,這才恍然大悟,許多疑惑刹那間都解開了:“原來是被
朝廷封掉的前大內司庫府,難怪會有這麼多空房子,都中私下皆傳此處藏有秘密
寶庫,尚未被官中發現,不想我卻親自探曆了一回。”
此時天際已朦朦發亮,一陣清爽的晨風迎麵拂來,頓覺心曠神怡,想起昨夜
的驚險奇遇,宛若大夢了一回。
寶玉施展輕功一路飛奔,到了榮國府外,尋人稀處躍牆而入,先悄悄溜去鳳
姐兒後院的小木屋�,把那聖蓮令與藤箱塞入床底,出來複鎖好門,這才匆匆趕
回自己的院子。
襲人整整擔心了一晚,負氣躺在床上不肯起來,倒是晴雯聽見動靜,迷迷糊
糊地起來幫他更衣,歎道:“我的小爺,再這麼胡鬧下去,隻怕日後誰都不理睬
你了。”
寶玉笑嘻嘻道:“別人都忍心,隻怕你卻不能。”
晴雯俏臉一紅,啐道:“我怎不能?我比別人還狠心哩。”碰到他身上,不
由一怔,低聲道:“掉水�啦,怎麼衣裳都是潮的?”
寶玉笑道:“你真聰明呢,一猜就著。”
晴雯哪�信他真的掉進水�,隻道寶玉胡言亂語,咕噥道:“你還頑皮,小
心叫她知道了,又要給你臉色瞧。”把濕衣都丟在一旁,又跪下去幫他除靴子。
寶玉忽想起賈蓉給他的春風酥,忙撿起衣服,從袖�取出那隻繡著綠牡丹的
荷包,遞給晴雯道:“明兒替我放在太陽底下曬,小心莫被別人拿去玩了。”
晴雯接過瞧了瞧,道:“什麼好東西,誰稀罕呢。”嘴上雖這麼說,心�卻
有點佩服那荷包的上的針線。
襲人於側床上偷偷聽著,隔著紗帳瞧見晴雯手�的荷包,惱道:“他昨晚定
然去胡鬧無疑的了,那荷包不知又是哪個混賬東西送的哩!”心中又氣又苦,幾
嘔出血來。
此後便與寶玉冷戰了數日,任之如何低聲下氣甜言蜜語,隻是連手兒都不肯
讓他碰。
*** *** *** ***
天氣愈來愈冷,這日更是陰霾欲雪,寶玉想起近日薛寶釵在家養病,還未去
探過她,便出了院子往北而去。
到了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媽室中來,正見她分派針黹與丫鬟們,寶玉忙上前
請安。
薛姨媽一把拉了他,抱入懷內,笑說:“我的兒,這冷天難為你還想來,快
上炕暖著罷。”命人去倒了滾滾的熱茶來。
寶玉問:“哥哥不在家?”
薛姨媽歎道:“他是沒籠頭的馬,天天忙不了,哪�肯在家�呆一日。”
寶玉又道:“姐姐可大安了?”
薛姨媽道:“好些了呢,她在�間不是,你進去吧,�間比這外邊暖和,我
收拾收拾就進去和你說話兒。”
寶玉便下了炕,來至�間門前,掀簾邁步進去,就瞧見寶釵正在炕上作針
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鬢兒,身著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底
下蔥黃綾棉裙,一色的半新不舊,毫無奢華之感。
寶玉道:“姐姐可大愈了?”
寶釵�起頭來,見是寶玉,連忙起身下炕,含笑答道:“已經大好了,倒多
謝記掛著。”說著讓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鶯兒去斟茶,一麵又問老太太、姨娘
及眾姐姐妹妹們可都好,寶玉一一答了。
兩人坐在炕上說話,聊了些許時候,寶釵瞧瞧寶玉,忽笑道:“成日家說你
的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我今兒倒要瞧瞧哩。”說著挪近他身邊來。
寶玉忙湊了過去,把那塊通靈寶玉從項上摘了下來,遞與寶釵。
寶釵托在掌上,隻見那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又有五色花紋纏
護,正麵注雲:莫失莫忘,仙壽�昌。反麵注雲: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
福。
寶釵翻來覆去的細瞧,口內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壽�昌。”念了兩遍,
乃回頭向鶯兒笑道:“你不去倒茶,盡在這�發呆作什麼?”
鶯兒嘻嘻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和姑娘的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
寶玉聽說寶釵有一隻金鎖,隻是從未瞧過,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
有字,快讓我賞鑒賞鑒。”
寶釵麵上掠過一抹薄暈,道:“你別聽她的話,沒有什麼字。”
寶玉見寶釵麵似芙蓉,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已翠,鮮媚非常,心
底生出親近之感,拉住她的手,笑央道:“好姐姐,你的不讓看,卻怎麼瞧了我
的呢?”
寶釵被纏不過,隻好道:“還不是因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
天天都帶著,不然,沈甸甸的有什麼趣兒。”一麵說,一麵解了胸口排扣,從�
麵大紅襖上將一隻金芒燦爛的瓔珞掏了出來。
寶玉接住那鎖觀看,果見其上有兩句吉讖,正麵刻著四個篆字,注雲:不離
不棄,後邊也有四字,注雲:芳齡永繼。他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笑道:
“姐姐這八個字倒真與我的是一對。”
鶯兒一旁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寶釵不待
她說完,便嗔還不去倒茶,岔開話題又問寶玉從哪�來。
兩人此刻處得極近,寶玉聞到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不知係何香氣,遂
問:“姐姐熏的是什麼香?我竟從未聞見過這味兒。”
寶釵笑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煙燎火氣的做什麼。”
寶玉道:“既然如此,這又是什麼香呢?”
寶釵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是我早上吃了丸藥的香氣。”
寶玉笑道:“什麼丸藥這麼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嚐嚐。”
寶釵笑道:“又混鬧了,連藥也能亂吃的?”
寶玉還要糾纏,忽聽外麵小丫鬟說:“林姑娘來了。”話猶未了,已見林黛
玉婷婷嫋嫋地掀簾進來,一見炕上的寶玉,便笑道:“噯喲,我來的不巧了!”
釵、玉二人忙起身讓坐。
寶釵笑道:“這話怎麼說?”
黛玉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
寶釵柳眉悄揚,道:“我更不解這什麼意思了。”
黛玉笑道:“要來一群都來,要不來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了明兒我再來,
如此間錯開了來著,豈不天天有人來了?既不至於太冷落,又不至於太熱鬧了,
姐姐如何反不解這意思?”
寶玉嗅出了點火藥味,卻哪敢插嘴分說,瞧見黛玉外麵罩著大紅羽緞對衿褂
子,急中生智,岔開話問道:“外邊下雪了麼?”黛玉卻閉了口不答。
旁邊的婆子們道:“都下了大半日了。”
寶玉對跟來的丫鬟道:“取了我的鬥篷來不曾?”
黛玉便道:“是不是,我一來了他就該去了。”
寶玉陪笑道:“我多早晚兒說要去了?不過叫她們拿來預備著。”
這時薛姨媽已擺了幾樣點心果品,喚他們出去吃茶。因聽寶玉誇東府那邊珍
大嫂子的鵝掌鴨信好吃,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來給他嚐。
寶玉吃得津津有味,想起那日可卿的話,笑道:“吃這些東西,須得有酒來
佐才好。”
薛姨媽便令人去灌酒。李嬤嬤忙上來道:“姨太太,酒倒罷了。”
寶玉央道:“媽媽,我隻喝一盅。”
李嬤嬤道:“不中用!當著老太太,太太,哪怕你吃一壇呢,想那日我才走
開一會,不知哪一個沒調教的,隻圖討你的好兒,不管別人死活,給了你一口酒
吃,卻葬送我挨了兩日罵。”又轉頭對薛姨媽道:“姨太太不知他那性子,吃了
酒便耍脾性哩,何苦我白賠在�麵。”
薛姨媽笑道:“老貨,你隻放心吃你的去,我也不許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
問起,還有我呢。”一麵令小丫鬟:“來,帶你奶奶們去,也吃杯搪搪雪氣。”
那李嬤嬤聽如此說,隻得作罷,和眾人去吃酒水。
寶玉見酒送來,急急便要喝,道:“不必去暖了,我隻愛吃冷的。”
薛姨媽忙道:“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寫字手打顫兒。”
寶釵也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酒性最熱,若
熱的吃下去,發散就快,若冷的吃下去,便會凝結於內,以五髒去暖它,豈不受
害?以後再不要吃那冷的了。”寶玉聽這話說得有理,便放下冷酒,命人去暖來
方飲。
黛玉一旁磕著瓜子兒,隻抿著嘴笑。可巧小丫鬟雪雁送來手爐,黛玉問:
“是誰叫你送來的?”
雪雁答:“紫鵑姐姐怕姑娘冷,喚我送過來的。”
黛玉道:“難為她費心,那�就冷得死我。”接了抱在懷中,眼角乜了一眼
寶玉,接笑道:“也虧你倒聽她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麼她說了
你就依,比聖旨還快些哩!”
寶玉聽這話,知是黛玉借此奚落自己,卻哪敢多言,隻是嘻嘻地陪笑。寶釵
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去計較。
倒是薛姨媽道:“你素日身子弱,禁不得冷的,她們記掛著你倒不好?”
黛玉笑道:“姨媽不知道,幸虧是姨媽這�,倘或是在別人家,人家豈能不
惱?好像說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似的,巴巴的從家�送個來,不說丫鬟們太小心
過餘,還當我素來是這等輕狂慣的呢。”
薛姨媽道:“你這個多心的,倒有這樣想,我就沒這樣心哩。”說話時,寶
玉已喝了三杯,李嬤嬤又上來阻攔。
寶玉和寶黛姊妹說說笑笑的,正喝得心甜意洽,哪肯就此不吃,但李嬤嬤是
他奶媽,總不能放肆,隻得央道:“好媽媽,我再吃兩盅就不吃了。”
李嬤嬤威脅道:“你可仔細哩,老爺今兒可在家,提防著問你的書!”
寶玉一聽說到他老子,心中立時不自在起來,慢慢地放下了酒。
黛玉瞧他本來興致盈然,轉眼竟被弄得垂頭喪氣,心底甚是不忍,便道:
“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你,隻說姨媽留著呢。”瞥了李嬤嬤一眼,接道:
“這個媽媽,自個吃了酒,卻又拿我們來醒脾了!”底下輕推寶玉,悄悄說:
“別理那老貨,咱們隻管樂咱們的。”
那李嬤嬤還不知趣,道:“林姐兒,你不要助著他了,倒是幫著勸勸他,隻
怕他還聽些哩。”
林黛玉冷笑道:“我為什麼助他?我也不犯著勸他,你這媽媽太小心了,往
常老太太也有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多吃一口,怎麼就不行了?必定姨媽這
�是外人,不當在這�吃的是不是?”
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倒
比刀子還尖,你這算什麼呢。”
寶釵也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這顰丫頭的一張
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
薛姨媽這才對寶玉說:“別怕,別怕,我的兒!來這�沒好的與你吃,別把
這點東西唬的存在心�,倒叫我不安,隻管放心吃,都有我呢,姨媽也陪你吃兩
杯,待會吃了晚飯再回去,便是醉了,就跟著我睡罷。”又命丫鬟:“再去燙些
酒來!”
寶玉大喜,方又鼓起興來,心中暗暗感激黛玉,底下悄悄在她手心�捏了一
下。
黛玉俏臉一紅,把手縮了回去。
又喝了一陣,薛姨媽怕他真的喝多了,千哄萬哄地勸他罷了,命丫鬟婆子上
飯,再喚人做了酸筍雞皮湯,寶玉痛喝了兩碗,吃了半碗碧粳粥。
眾人吃完了飯,又沏了釅釅的茶來,薛姨媽方放了心。
雪雁等三、四個丫頭也吃了飯,進來伺候,黛玉見天色不早,便悄聲問寶玉
道:“你走不走?”
寶玉乜斜倦眼道:“你若走,我和你一同走。”
黛玉聽了,遂起身道:“咱們來了這一日,也該回去了,還不知那邊怎麼找
咱們呢。”說著,二人便向薛姨媽告辭。
小丫頭忙捧過鬥笠來,寶玉把頭略低一低,喚她戴上,那丫頭將那大紅猩氈
鬥笠一抖,沒頭沒腦地罩到他頂上。
寶玉喝多了酒,就來了少爺脾氣,罵道:“罷!罷!好蠢的東西,你也輕些
兒,難道沒見過別人戴麼?讓我自己來吧!”
黛玉在炕沿上站了起來,道:“過來,我瞧瞧吧。”寶玉忙就近前來,黛玉
用手幫他輕輕籠束發冠,把那一顆核桃大的絳絨簪纓扶起,顫巍巍露於笠外,這
才將笠沿掖在抹額上,整理已畢,端詳了端詳,說道:“好了,披上鬥篷罷。”
寶玉聞著黛玉身上發出的絲絲幽香,受用著她的輕撫細籠,不覺心魂皆醉,
隻盼此刻能直至永�。
*** *** *** ***
一場初雪之後,接連幾日皆是天高雲淡的好天氣。這日午後放學,秦鍾又邀
寶玉一起去寧國府。
寶玉笑道:“有鵝掌鴨信麼?”
秦鍾道:“這次是莊戶獻的幾隻野雞,據說深山�打的,剝了毛掏掉內髒,
扔進滾熱的鍋�燙,除了鹽,其它佐料一概不放,隻六、七成熟就撈起來,上月
我嚐過一回,味道真真鮮美哩。”
寶玉吞了吞口水,道:“聽起來倒不錯,隻是我們一去,又要占你姐姐的屋
子歇息,心�有些過意不去呢。”
秦鍾道:“那邊屋子有多少,還用得著你勞心麼!何況今日請你過去,也是
我姐姐吩咐的。”
寶玉聽得心中一跳,脫口道:“真的?莫騙我呢。”
秦鍾瞧瞧他,笑嘻嘻道:“隻是請你過去吃東西,有什麼好哄的,這般大驚
小怪!”
寶玉麵上一熱,不敢再往下說。
兩人到了寧國府,尤氏早有準備,隻陪他們吃了一會茶,便著人燙鍋下雞,
道:“吃完早些去睡,下午還要上課哩。”
隻候了片刻,地上的婆子們從鍋�撈起雞,可卿跪在炕上,一手擎繩,一手
執箸,扒下一碟雞肉,先送至尤氏跟前,又扒了兩碟子分與寶玉和秦鍾,續而張
羅廚房另做雞湯佐食,倒比那些下人還忙。
寶玉一嚐那雞肉,果然鮮美無比,且又嫩滑非常,吃得幾連舌頭都欲吞下,
轉眼便已掃了一碟,可卿瞧見,伸手過來取碟子,又接著幫他扒雞肉。
寶玉心中惶然,對她道:“你自也坐下來吃些吧,這麼我可受用不起呢。”
可卿笑道:“隻要你們兩個好好讀書,便算是謝了我啦。”論輩分她隻是寶
玉的侄兒媳,但歲數卻比寶年長了幾歲,跟他說話,口氣一直有如姐弟。
寶玉從來最聽不得別人勸他用功,要是換了別個,隻怕立時便要反唇相譏,
不知為何,今兒聽了,卻是滿懷舒服,又道:“這些野雞果然味道極美,但若能
有幾口酒來佐,恐怕還會更好吃哩。”
尤氏笑道:“就知你想吃酒,早叫人燙去了,隻是須得再吃些肉才喝,免得
等會兒醉呢。”
又吃一會,果然見丫鬟送了壺燒酒上來,寶玉大喜,與秦鍾相視而笑,兩人
你一杯我一盞,吃得不亦樂乎。
尤氏也吃了兩杯,道:“我眼皮子好沈,先去睡中覺了,你們慢慢吃吧,記
著別喝多了。”
寶玉笑道:“大嫂子盡管歇息去,我們再喝幾口就罷了。”話雖這般,卻哪
有照做,待尤氏一去,與秦鍾更是喝得興高采烈,過不多時,已把那壺燒酒喝得
一幹二淨。
秦鍾挨著他姐姐道:“不盡興不盡興,再叫她們燙一壺來。”
可卿瞪了他一眼,道:“本不該一壺都喝光的,你卻還想要!”
寶玉喝得口滑,也幫著說:“還有這麼多肉,沒酒可難吃下去了。”
可卿道:“我瞧你們也該飽了,別哄我尋酒吃呢。”
秦鍾有了三分醉意,竟用雙手抱了可卿的腰,臉貼到她胸脯上去,道:“好
姐姐,隻再要一壺,反正我們吃完就可以去睡覺,不礙事的。”
可卿唬了一跳,雖說他們姐弟早已荒唐有時,但此刻屋�滿是丫鬟婆子,對
麵還坐著個賈寶玉,怎可露出這般惹眼綺態,右手正在桌上舀湯,所幸左手還在
桌子底下,把秦鍾腿上使勁擰了一下,狠狠地瞪著他道:“你再不聽話,待我回
去告訴爹爹,瞧他怎麼跟你理論!”
秦鍾這才發覺失態,忙放了手,把身子坐正。
寶玉雖然也有些醉意,但那方才一幕卻是清清楚楚地落在眼�,猛想起秦鍾
曾經告訴過的秘密,驀地口幹舌燥,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可卿的柔荑,道:“姐姐
莫生氣,不過一壺酒哩,我們不喝便是。”
第四十八回 水軒綺夢
可卿嚇得花容失色,沒等他碰到,手已丟了湯匙,魚兒般地疾縮到桌底下
去,心中怦怦直跳:“該死,他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亂來!”粉麵飛起一抹紅
暈,為掩羞澀,卻笑道:“真是饞嘴巴,為了一壺酒,竟連輩分也肯降了。”
地下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來,孫嬤嬤道:“他們兩個爺這麼想吃酒,少奶奶
就寬一點兒吧。”
寶玉瞧著可卿,隻覺其嫵媚絕倫,不禁癡了。
可卿道:“也罷,你們再去燙半壺來吧,賺了個便宜兒,我也拼著挨婆婆罵
啦。”瞧見寶玉眼睛無禮,心�惱了,風流本色不覺悄露,背著眾人,美目睜得
圓溜,直直地望著他。
寶玉潰不成軍,竟被她那勾魂攝魄的目光逼得低下頭去,心髒突突直跳,周
身血氣翻騰,暗暗自傷道:“這麼一個妙人兒,怎麼偏偏成了我的侄媳婦!”
半壺酒很快又喝得精光,其中八九是給寶玉幹掉的,秦鍾餳著眼笑道:“隻
有這麼點了,寶叔怎麼還搶著吃呢。”
可卿柳眉微蹙,不為人知的悄歎了一下,席罷竟不親送他們,隻命眾丫環婆
子扶了兩人,仍往自己屋�歇去。
寶玉在床上躺了一會,突地坐了起來。
秦鍾關切道:“怎麼了?要吐麼?”
寶玉已翻身下床,道:“尿尿。”外衣也不穿,便推門出去。他喝了近壺的
酒,發渴又飲多了幾碗雞湯,蓄了一肚子汁水,在廁�痛快淋漓了一陣,方才出
來,乜見月洞門那邊火紅一片,煞是好看,不覺信步過去,原來都中位於北地,
秋天來得甚早,但見會芳園中紅葉翩翻,景色如畫,一時留連忘返。
瞧得前麵一株白柳橫坡,十分得趣,便續往前遊去,上了坡,又見一個清碧
大池,四周種了許多青嫩垂柳,真謂清怡妙境。
正自賞心悅目,忽見那邊柳蔭�蜿蜒出一條曲折竹橋來,跨水接到對岸的三
間小軒,隻覺別致非常,便落坡上了竹橋,直走到那水軒前,�頭看上懸的小
額,楷書著“醉碧軒”三字,品嚼了片刻,步入軒中,但見三麵臨水,北麵卻有
一堆危石疊成的假山,高高低低種了千百竿鳳尾竹,把紗窗都染得濃綠。
寶玉隻覺五髒如洗,連讚道:“好地方好地方!”又見軒內置有小幾竹榻,
幾上有泥爐茶具,榻上有竹枕軟氈,鋪設精雅,纖塵不染,心中更是喜歡,掇了
隻繡墩倚欄杆坐著,推開一扇紗窗探頭出去,原來軒頂植有薜荔藤蘿綸組紫絳等
藤蔓,錯落有致地倒垂下來,幾遮了窗口,倍添蔭涼,不禁笑道:“會芳園我來
過多少次,怎沒尋著這處神仙妙境?”
迎麵陣陣微風拂來,肚�的酒也鬧了起來,隻覺神餳目澀,便軟身躺下昏昏
睡去……
可卿席罷,不知因何,心�竟悶悶不樂起來,失魂落魄地在園中四下遊蕩。
路過那隻百孽於端的秋千,遠遠地望著,居然不敢靠近前去,呆了半晌,擰
首走開,心海卻不可遏製地思念起那個人來:“口口聲聲答應要來瞧我,怎麼這
許多天過去了,卻連個影子都不見!”
她雖然仍以那顆觀花琳琅安慰自己,但心底深處已開始慢慢動搖:“小鍾兒
說他府中姬妾無數,個個皆有花容月貌,而我不過是那殘花敗柳,又豈能真的讓
他放在心上?”想到心痛處,幾把唇兒咬出血來。
可卿滿懷鬱結,長歎短籲地想著念著,眼前忽又浮起了寶玉方才的神情,一
時不覺癡了,走到竹橋上,踏到腐蝕處,發出“咯吱”一聲,這才猛然驚醒,不
禁十分害怕:“我怎麼又想到這人身上去了?該死該死!”強行收斂心神,瞧瞧
四周,原來已到了醉碧軒邊的竹橋上,她素有午睡習慣,此際已微覺困倦,心
道:“軒中長年備有枕席,我便在此處胡亂打個盹罷。”
可卿懶懶地步入軒內,猛見竹榻上睡著個人,定睛一瞧,不是寶玉是誰。怔
道:“他不是與小鍾兒去我房�歇了麼,怎麼卻在這�躺著?”忙轉身要走,又
看他隻穿一件大紅棉紗小襖子,下麵綠綾彈墨夾褲,散著褲腳,身上也沒蓋被
子,心道:“好糊塗的人,這麼冷的天怕不一下子便凍著了。”
踟躊了半晌,終鼓起勇氣,躡手躡足地走過去,悄悄從榻上拿起一條芙蓉
氈,方欲幫他蓋上,忽一眼瞥見懸於他腰間的荷包,頓覺十分眼熟,心中一跳,
湊近仔細瞧去,隻見其上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綠牡丹,針線功夫獨一無二,分明
便是自己親手所做之物,賈蓉天天都貼身戴著的,不禁又驚又羞,略微一想,霎
已明白了幾分,惱恨道:“想不到他絕情於斯,竟將此物胡亂送人!”刹那間按
捺不住,遂一手摘了那隻荷包。
寶玉迷糊中隻覺腰上一緊,伸手摸去,發覺已不見了荷包,張眼一瞧,蒙矓
見有個女人從前麵走開,心中唬了一跳,平日�常有清客小廝胡搶他身上的東
西,原也不奇怪,隻是那隻荷包�藏著春風酥,見不得光的,慌忙從竹榻上跳起
來,追過去拉住,叫道:“還我來。”
那人轉過身來,手藏背後,裝作不明道:“還你什麼?”
寶玉此時酒仍未退,見那人鮮豔嫵媚,似如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
不正是曾經夢中會過的仙姬,心中大喜,連聲音都顫了,“仙子姐姐,真的是你
麼?”
那人道:“什麼?”
寶玉一把抱住,續道:“那回夢中一別,我便日日夜夜都盼著再見到你哩,
仙子姐姐,難道這又是在夢�麼?”
可卿猛記起曾經的綺夢來,心�驚疑不定:“難道他也做過同一個夢?”隻
覺匪夷所思,哪敢接著往下想。
寶玉跟她臉貼著臉,不住親昵廝磨,道:“仙子姐姐,怎麼不說話?你且教
我個法子,好讓我也能去尋你。”
可卿渾身酥軟,心�慌了,嚶聲道:“寶叔請莊重些,怎麼……怎麼輕薄人
家!”
寶玉聞言大驚,退開上身一瞧,抱住的果然是可卿,頓如從九天之上跌回地
麵,慌忙放開她,燒著臉訥訥道:“我……我……”
可卿深深地吸了口氣,似嗔似嘲道:“你什麼?盡說些胡言亂語的,適才勸
你們別喝太多,偏偏不愛聽,這會兒竟跑到這地方睡大覺來了,若是因此著了
涼,不知多少人心疼哩。”
寶玉恍恍惚惚,望著可卿臉上的薄薄輕暈,思緒在迷夢與清醒之間不知來回
了多少次:“怎麼她們這等相像,連名字也一模一樣?”隻不肯承認自己乃因日
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卿見他仍迷迷糊糊的,心想:“平日�常聽別人說他頑劣憨癡,瘋瘋傻
傻,果然不錯。”隻覺可愛有趣,嫣然道:“你快回屋�去睡吧,下午不是還要
上學麼。”怕他糾纏,轉身就走。
寶玉忙又拉她袖子,央道:“把東西還與我吧。”
可卿道:“什麼東西?”
寶玉道:“那隻荷包。”
可卿沈了臉,道:“沒拿你的。”摔袖欲走。
那春風酥事關重大,寶玉糾纏不放,軟聲道:“姐姐莫哄我,明明是你拿去
的,若是喜歡,隻把�邊的東西還我,荷包你仍拿去。”
可卿心底惱了,暗道:“明明是我親手做的東西,怎麼卻說是你的?”但這
話怎能挑明,隻道:“沒有,誰稀罕你的東西了,快放手!”
寶玉有了酒,又怕那�麵的春風酥被她發覺,心�急了,道:“果真沒有?
待我找一找便知。”當下竟去搜婦人的袖子。
可卿奮力掙紮,但吃他一碰手臂,嬌軀頓然麻了半邊,驚慌交集道:“論輩
份你可是叔叔,卻怎來輕薄人家?”
寶玉麵紅耳赤,待要放手,卻有些不甘,又瞧見她袒裸出來的一截玉臂白如
凝乳,心中一蕩,更是不舍,轉眼間已從她袖管�搜出荷包來,笑道:“這是什
麼呢?還說沒拿我的東西。”
可卿大羞,再也按捺不住,殷紅著玉頸發嗔道:“這可是你的東西麼!那你
且說說它的來曆,明明是我親手做的,怎麼卻成了你的?”說著眼圈兒已紅了。
寶玉莫名其妙:“那荷包可是蓉兒給我的呀,怎麼成了她親手做的……”想
及此處,心中突地一跳,霎已明白其中原由,賈蓉跟可卿仍是夫妻,此物係她所
做豈有丁點稀奇的,心�不禁暗暗大罵賈蓉糊塗,這樣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自
己,忙道:“我……我不知這東西的來曆,否則我也不敢要了。”
可卿雖與賈蓉形同陌路,但人前還總是擺著夫妻樣子,如今話既說破,料定
寶玉必是再瞧不起自己了,清澈的淚水一湧而出,咽泣道:“他雖已不在乎我輕
賤我,但也不該將此物亂送別人,便是拿剪子鉸爛了,也勝過羞辱於斯!”
寶玉心想:“賈蓉天天去外邊花天酒地,夫妻倆的感情自然不好了。”當下
道:“想來蓉兒那天準是迷糊了,才把這東西給了我,唉,都怪我都怪我,姐姐
不要難過。”
可卿冷笑道:“他迷糊?他會迷糊?你無需幫他說好話,我早已不再奢望這
個人了。”想起賈蓉當初拿自己向他老子獻媚,後又為了平息禍端,竟將自己送
與北靜王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頓覺傷透了心,淚水如泉湧出。
寶玉見她哭得有如嬌花著雨,柔弱不勝,心中泛起無邊憐意,真恨不得可以
將之擁入懷中撫慰,訥訥道:“姐姐再莫哭了,小心傷著身子,蓉兒真真糊塗,
娶了你這樣的妻子,竟不知應去千般惜萬般愛,唉……”暗地�直歎老天不公。
可卿聽他話語無比的疼人,又曾有誰跟她說過這樣話,刹那間無窮委屈皆湧
上心頭,倏地伏首在寶玉肩膀上,慟哭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寶玉心頭大震,深深吸了口氣,兩臂用力抱住可卿,他性情雖素柔弱不剛,
此刻卻生出一種天地之間再不容誰欺負這個女人的堅毅來。
仿佛要將這些年積存的所有淚水流個幹幹淨淨,可卿不住地抽搐著,哭得天
昏地暗痛快淋漓。
瞧著可卿那哭紅的眼皮,寶玉忍不住俯下頭去,心疼無比地吻了吻,把那些
或鹹或淡的淚水都輕輕吮進唇內,這時候又有什麼言語可以勸慰她的?
可卿感覺到一種從沒有過的溫暖彌漫心頭,閉著眼睛緩緩�起了頭……
不知不覺間,兩人竟以唇相接,吻得如癡如醉。
可卿戰栗起來,心頭竟生出一種似曾經曆的感覺。
寶玉銷魂蝕骨,暗對自己道:“我從前一定吻過她了。”又想起了那個永遠
不能忘懷的綺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卿忽地一震,似乎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誰,忙將螓首往
後退開,又羞又慚地望了寶玉一眼,慌亂地垂下頭,細如蚊聲道:“放開我。”
她雲發絲絲散落,斜貼眉目之間,淚痕猶掛臉畔,那一片狼藉,在寶玉的眼
�卻有如朝花凝露美玉承珠。
寶玉心中一陣衝動,反而將可卿抱得更緊,情不自禁地輕吻她的額頭、睫
毛、與耳沿,夢囈般道:“你一定便是那個仙子姐姐了。”
可卿大哭過一場,心智漸回,不禁害怕起來,雙手輕推男兒,喘息道:“我
們……我們不能這樣。”她站立不住,兩人一起跌倒竹榻之上。
寶玉貼著可卿那軟綿火燙的嬌軀,情與欲交織催化,周身更是血脈賁張,迷
迷糊糊又來索尋她的朱唇,昵聲道:“姐姐,可知我心�邊如何地想你麼?”一
隻手竟放肆地攀上了誘人的玉峰。
有如極度的熾熱烈焰,幾把可卿整個融化掉,她已無力抗拒,隻哭道:“人
人都欺負我,連你也要欺負我麼?”
寶玉一驚,慌忙將可卿放開,猛支起身來,心中連連暗罵自己,手足無措
道:“姐姐莫惱,我……我一時昏了頭啦!該死該死!姐姐千萬莫惱。”縱是情
欲滿懷,也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可卿坐起來縮在窗邊,拉住胸前的領口,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息下
來,見寶玉漲得俊麵通紅,一副自疚自責模樣,暗思道:“若非我適才把頭靠在
他肩上,也不見得他會亂來。”心中反覺不忍,柔聲道:“都是我不好,傷心起
來,便不知莊重……”
寶玉忙攔住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該死,見姐姐難過,偏偏幫不了
什麼,本隻想陪著說說話兒,誰知……一近姐姐,卻胡思亂想起來,下回再也不
敢了。”
可卿還欲矜持,忽乜見寶玉肩窩內被自己哭得濕透的衣裳,心�柔軟之處似
給什麼輕輕地觸了一下,眼中霎又濕潤起來,凝望著眼前的美少年,心亂如麻地
輕歎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寶玉想了想,竟道:“我也不知,隻覺得姐姐快快樂樂的,我才歡喜。”
可卿一聽,不覺癡了。
寶玉見可卿呆呆倚在窗下,半天不發一言,擔心地輕輕拉了她袖邊一下,
道:“姐姐又在想那些不開心的事麼?”
可卿思道:“那些衣冠禽獸皆可在我身上任意索取,而眼前這痛我、惜我的
人,我卻不能給他歡樂麼?”想到此處,心意已決,當下輕聲道:“寶玉,你過
來。”
寶玉不知何事,隻是聽可卿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歡喜,忙爬了過去,剛要
發問,卻被一雙柔臂繞住了脖子,一隻濕潤嬌嫩的檀口已吻了上來……
寶玉心中突突狂跳,雙手微微一推,覺得頸上的粉臂纏繞得甚緊,哪�還能
堅持,也將可卿抱住,如熾如焚地與她熱吻起來。
直至有點喘不過氣來,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可卿嬌喘道:“你喜歡我是
麼?”
寶玉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還是用力地點點頭,生怕可卿多心,補充道:
“我心�雖然如此,但是日後隻陪姐姐說話解悶,再也不亂來了。”
可卿臉上泛起一片迷人的紅暈,美目秋水般晃耀他眼睛,咬唇道:“你不
想?”
寶玉一呆,哪料得到她竟然這麼問,好一會才答道:“想,不過……”
可卿又湊首上前,雙臂仍摟著寶玉的脖頸,朱唇與之接吻,這回竟把香舌度
過,糾纏不休。
寶玉隻覺她那嫩舌如魚兒般在口內活活地四處遊索,頓被惹得渾身欲焰如
熾,手腳卻不敢有半點放肆,那滋味真不知是苦是樂,發出了低低一聲悶哼。
可卿微微退開螓首,喘息道:“怎麼不摸人家了?”
寶玉道:“不敢再惹姐姐惱了。”
可卿道:“我不惱了。”身子往前,一對嬌挺軟彈的玉峰緊緊地貼在他胸
前。
寶玉幾乎崩潰,呻吟道:“姐姐莫可憐我,能與姐姐親近如此,已是前世造
化了。”
可卿咬了朱唇,雙臂鬆開,嬌軀離了寶玉,道:“若嫌我已是殘花敗柳,那
便罷了。”
寶玉忙抱住她道:“在我心�,姐姐便如天仙一般,最最值得珍惜的。”
可卿輕嚶一聲,鳥兒般投入他懷內,鼻息滾燙道:“那你來疼人家,好好
疼……真的不惱你了。”
第四十九回 再續前緣
寶玉又驚又喜,這回再按捺不住,嘴唇遊吻可卿嬌顏,兩手也放縱起來,上
下胡亂摸索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探入了她那領口之內。
可卿環臂抱住寶玉的腰,任由他肆意玩撫兩乳,鼻口中發出了貓兒似地迷人
嬌吟,不知怎麼,一下子便被這個少年惹得渾身戰栗,一種似曾熟悉的莫名感
覺,令她花底悄悄地濕潤了起來。
寶玉粗喘著,那一對滑如綢緞軟如酥膏的玉乳,也未能令他耐心多久,仿佛
害怕又如那曾經的美夢般,會突然醒掉似的,開始去脫可卿的衣裳,手忙腳亂間
竟解不開她腰上的羅帶。
可卿輕聲道:“別急,愈弄愈緊啦。”哆哆嗦嗦地伸手到腰上幫著解,一時
居然也沒能鬆出來。
寶玉急了,竟將可卿的素羅百榴裙從底下掀起,扒住�邊的果綠軟紗褻褲,
溜然褪至足踝,一眼瞧見她那嬌嫩嫩、紅粉粉嫵媚潔淨的春灣妙境,隻覺撩魂蕩
魄,口幹舌燥地迅速脫了自己的褲子,握住早已睜目晃腦的巨杵,抵到了那一裂
嬌嫩非常的殷紅縫上……眼睛瞧往婦人,悶聲哼吟道:“姐姐……”
可卿雙頰染霞,心如鹿撞地輕輕點了下頭。
寶玉便把兩臂抱緊婦人,下體奮力一挺,已被打濕的龜頭破開嫩如凝脂的寶
蛤,緩緩往內刺入……
可卿媚入骨髓地嬌啼一聲,隻覺寶玉昂巨非常,大小竟絲毫不遜北靜王世
榮,轉眼花心已被擒去,魚兒唼喋般貼著龜頭嬌顫顫地蠕動,一陣酸軟由腹下蔓
延到了全身。
寶玉卻覺所觸皆是嫩不可言,水漿般的似有似無,若非感到了窄緊,幾不能
肯定是否已進入了可卿體內。抽插了一陣,忍不住低頭來瞧婦人花底,但見桃浪
翻紅,瓊花乍吐,自己的大肉棒穿梭其間,真是人間至美至妙的綺景。
可卿發覺,羞不可奈,急叫道:“寶玉!”一雙玉腿收了起來,想擋住少年
的視線。
寶玉聽她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嬌嗲非常,心都酥化了,銷魂應道:“姐姐。”
忽見那膩如羊脂的玉阜一翕,一縷細細的清膩花汁從蛤縫�滾了出來,淋得
自己的肉棒油潤光亮。
可卿見他不解己意,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隻好道:“抱我。”
寶玉忙伏下身去,緊緊擁往婦人,鼻口在她胸口亂拱亂揉,心�昏昏沈沈地
想:“女人底下個個不同,可卿姐姐又比鳳姐姐、襲人她們清麗許多哩。”
可卿也是迷迷糊糊,深埋在心底的那個夢漸漸脫柙而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
仙闕之內,身上的少年變成了那個魂縈夢繞的人兒,到了最後竟不能分清此刻是
真是幻,手揉著寶玉的頭發,語柔聲顫道:“你究竟是誰?”
寶玉糊塗了起來,隻道:“你莫非真的是仙子姐姐?”
兩人如癡如醉,情濃意稠,霎已接過百十餘度。
寶玉抽得唧唧有聲,隻在深處急如流星地抵刺,龜頭下下皆采著花心,明知
這般最容易泄精,卻偏偏貪戀難舍,通體欲焰熾焚,還想瞧婦人的身子,含糊
道:“姐姐,上邊也脫了好麼?”
可卿嬌媚地撩了他一眼,應道:“想怎樣便怎樣……莫問我。”
寶玉便把手插到可卿腰�,卻聽她喘息道:“我來。”見其一手摸到腰畔,
努力了好一會,這回終解下了那條麻煩的羅帶。
寶玉急忙掀開她上邊的遠山翠紗裳,見婦人�麵圍著隻粉綠荷葉小肚兜,襯
得周邊肌膚膩白勝雪,上邊露出半條深深酥溝,心�喜煞了,一手扯低肚兜,半
隻尖尖翹翹的玉乳頓時彈了出來,峰處一粒惹人無比的殷紅椒頭顫巍巍晃動,更
迷人的是其周圍的一圈輕暈,竟若去皮的櫻桃外敷一層蠶膜,又嫩又柔,令人忍
不住想去舔食一番。
可卿似乎怕他扯壞了肚兜,又反手到後邊解了結子,摘將下來,胸前一對美
得眩目的梨形玉乳終於完整地呈現在少年眼前……
寶玉愛不釋手的撫玩了一陣,又俯下頭去舔舐峰尖的椒頭和乳暈,塗上一層
又一層滑膩的唾液。
可卿釵鬢斜墜,癡癡迷迷,把那百樣嬌羞千般香豔都獻了出來,忽問:“你
剛才怎麼喚我仙子姐姐?”
寶玉這才回了點神誌,道:“我夢見過一個仙子姐姐,跟你生得一模一
樣。”
可卿嬌喘籲籲地斷續道:“你們……你們也這……這樣了麼?”
寶玉道:“嗯,也是這樣了。”
可卿又問:“你們說過什麼話兒?”
寶玉想了想,湊到她耳心,輕聲道:“那時我什麼都不懂,便問她……”
可卿道:“問她什麼?”
寶玉頑性一起,猛發暗力,大龜頭在她那嫩滑無骨的花心上重重地挑了一
下,道:“我問她這是什麼?”
可卿“哎喲”一聲,酸得花容變色,雖然心中驚駭無比,卻哪能再問下去。
寶玉見她那妖嬈嫵媚,比方才更甚許多,魂飛魄動間豈有多想其他,情不自
禁將之兩條美白如玉的粉腿擔到肩上,一下下大開大闔起來,滋味又比先前的深
聳別樣不同,直把婦人抽得美目如絲花蜜橫流。
寶玉抽插技巧雖然遠遜北靜王世榮,但可卿此時心中充滿了情意,哪怕被他
隨便摸一摸,碰一碰,也覺美妙難言,兩隻穿著綠緞子繡花鞋的腳兒在少年的肩
頭挺得筆直。
時下天氣甚涼,可卿卻已香汗透胸,寶玉更是大汗淋漓,粘粘膩膩地糾纏不
休。
寶玉身子突然一僵,股溝內整條酥麻起來,竟有了一陣強烈的泄意,心中甚
為訝異:“我近來皆是十分耐久,怎麼今兒早早又挨不過了?”俊臉漲得通紅,
囁嚅喚了聲:“姐姐……”
可卿啟眸瞧去,見了寶玉那彷徨神色,不知怎麼,心�竟愛極了他,慵懶嬌
膩地哼了一聲:“嗯?”
寶玉悶嗚道:“好像要……要出來了。”身子已頓住不敢再動,龜頭變得靈
敏萬分,竟能感覺出婦人的嫩花心貼著冠係處活潑潑地亂刮亂跳。
可卿仍癡癡地望著他,迷茫思道:“好眼熟的神情,我到底在哪見過?”
寶玉見她不吭聲,又道:“姐姐,可……可以在�邊麼?”
可卿香魂無主,顫聲道:“親我。”
寶玉得到玉人應允,心神一鬆,忙俯下頭去與可卿親吻,用力咂往小香舌,
雙手扣往她兩瓣綿股,狠命大弄大創了十餘下,隻覺各種奇美異妙紛至遝來,莖
上青莖倏地暴綻,渾身一陣暢快,便泄了個汪洋大海。
可卿被他顛聳得似那浪�輕舟,驀覺嫩花心上衝過一股滾燙的熱流,真個美
徹骨髓,蕊眼頓然綻開,蜜牝猛地痙攣起來,嬌嫩的腔肉死死地絞住少年的巨
莖,深處一陣急抖,竟也哆哆嗦嗦地丟了身子。
寶玉立覺龜頭上被什麼油油軟軟的東西淋了,先是棒首,接著整根莖身都麻
木了起來,幾乎同時,又有一股似酥似麝的異香撲鼻襲來,神魂霎已離竅,再也
吮不住婦人的香舌,隻餘底下難休難止地淋漓噴射。
可卿隻覺那一股燙熱似乎沁進了蕊眼�邊,深深地侵入了體內未知的地方,
她何曾嚐過這種滋味,嬌軀寸寸皆酥,隻有欲仙欲死地領受著,陪著男人丟出一
股又一股漿液。
寶玉泄的是玄陽至精,可卿丟的是純陰之精,皆是萬中無一的珍品,其中交
彙融會之妙,實非筆墨能述。
兩人一上一下,交疊對注,眼睛時合時啟,蒙矓對望,痙攣抽搐了許久,終
於漸漸鬆緩下來。
可卿四肢攤開,周身骨頭似被抽盡,數卷秀發垂落額前,真個我見猶憐。
寶玉聞得滿軒皆香,銷魂思道:“小鍾兒說他姐姐身上有兩樣妙處,果然毫
無誇耀,如今真叫我嚐到了。”想起方才的種種瘋狂綣戀,心中愈是充滿了柔情
蜜意,雖然周身酸軟乏力,仍禁不住支起身來親吻可卿,輕語道:“真是上天憐
見,才讓我今日能與姐姐恩愛一回哩。”
可卿依在他懷�,幽幽問道:“你快活麼?”
寶玉道:“都快成仙了。”
可卿又想起先前寶玉的奇言怪語,問道:“你夢見那個仙子姐姐是在什麼時
候?”
寶玉臉紅了起來,訥訥道:“就是……就是那頭一回在你屋�睡中覺的時
候。”
可卿心中一跳,又問:“那仙子跟你說的頭一句話是什麼?”
寶玉連耳根也赤了,道:“仙子姐姐說‘弟弟是誰?怎在此輕薄人家?’”
可卿呼吸幾停,再問:“那你是怎麼答她的?”
寶玉道:“我說‘警幻仙姑把姐姐許配給我,卻沒告訴你麼?’”心中奇怪
可卿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些。
可卿悶哼一聲,那綺夢中的每一個情景,她都清清楚楚記在心�,而寶玉所
述,竟然與她所夢過的絲毫不差。
寶玉見她神情奇怪,忙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可卿有氣無力道:“最後你是不是掉入一條黑色的大溪中,接著就醒了?”
寶玉大驚道:“姐姐是怎麼知道的?”那夢最後的情形,他並沒有告訴過任
何人。
可卿道:“因為我也做過這樣一個夢,夢�的男子也說了那些話,最後他也
是掉入一條黑色的大溪中,接著我也醒了。”
一時間兩人皆無言語,曾經做過同一個夢已是再無疑問,皆歎造物玄妙,非
凡人能度。
半晌,寶玉才道:“哪有這般湊巧的!定然是我們天緣早擬,隻是各自不知
而已。”
可卿在他懷�鑽了鑽,仿佛想藏進他心�去,幽幽道:“若是如此,怎教我
們今日才得重逢?”
寶玉吻著她的秀發道:“雖然重逢甚晚,卻也遠勝於無,殊不知今次之會,
又是上天安排的呢?日後我們定要好好補償回來。”
卻聽可卿幽幽道:“寶玉,我念你對我一片深情,無以為報,才有今日之
緣,此回已屬荒唐,日後萬萬不可再有,你把姐姐忘了吧。”
寶玉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堅決道:“絕無可能,與姐姐的恩情我已烙印於
心……”他拍拍胸口,續道:“若要我忘了姐姐,除非有誰將它毀了。”
可卿猛然想起了北靜王世榮,心中不由悄悄一驚,忖道:“若他知道今日之
事,不知會怎樣呢?”
寶玉見她心神不寧,問道:“姐姐,怎麼了?”
可卿望望他,又想想世榮,忽覺兩人有幾分相像,當初見到北靜王時,便已
有這種感覺,當下仔細瞧了瞧寶玉,那眉目鼻口根本無一相同,心中更是奇怪,
竟想道:“若他們倆人此刻都在跟前,我會更愛誰呢?”
寶玉擔心起來,親親可卿的粉額,急道:“姐姐,你在想什麼?”
可卿昏昏沈沈思道:“那時跟榮郎在一起,我便醉心於他,此際對著這個
人,卻又欲罷不能了,人家背後罵我水性楊花,莫非我真是那種下流淫賤的女
人?”
想起自己的確人盡可夫,心中難過,眼內一酸,生怕給寶玉瞧見,忙從竹榻
上爬起身,趴在窗檻上,朝著對岸的斜柳默默垂淚。
寶玉見可卿身上寸縷無掛,怕她凍著,忙扯過榻上的細絨氈子,圍住她的身
子,抱在懷�,立覺玉人削肩在輕輕聳動,慌道:“姐姐,你怎麼哭了?”他也
是無故尋愁覓恨的主兒,想了想,不禁疑心起來,歎了一聲道:“姐姐,若是因
為我纏著,令你心�不好過,那我日後便不再鬧你了。”
可卿隻覺身上一團溫暖,心頭猛地一顫,迷茫的情感刹那間清晰明朗:“世
榮對我雖好,但卻始於貪戀我的美色,想要了便來尋我,若是不想,十天半月也
沒半點消息,而此際暖著我的這個人,隻有他才真正對我嗬護備至,無時無刻在
乎我的感受,我糊糊塗塗了多少年,不就是等著這樣一個人兒麼?”想到此處,
不由回首來瞧寶玉。
寶玉見她玉容殘淚,心中痛極,湊唇吻去,道:“姐姐,教我如何做,你心
�才能好受些?”
可卿凝望著寶玉,忽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采花大盜動情了,心道:
“原來世榮隻是他的一個影子,原來我心底一直都在渴望著這個人……隻是我已
殘花敗柳,萬萬配不上這個人兒的,唉……若我能帶給他些許歡樂,便算天地造
化了。”
當下道:“寶玉,若想我以後還見你,若想要我歡喜,便依我一件事。”
寶玉喜道:“能讓姐姐歡喜起來,別說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我也答應,
姐姐快說。”
可卿道:“我已嫁作人婦,自有倫禮約束,你也在攻讀詩書,日後要出人頭
地的,因此除了……除了偶爾的見一見,再不許再有半點其他的胡思亂想,你可
答應?”
寶玉哪料到可卿要他答應的竟是這個,心中泛起一片酸澀,忖道:“在她心
�,或許我隻不過是一個貪花戀色的浪蕩爺兒,剛才之事,隻不過是她不忍心拒
絕我罷了。”旋又思道:“能偶爾陪陪她,與她說說話,我也該心滿意足了,難
道還想貪得無厭麼!”
暗自歎息一聲,應道:“若是能讓姐姐歡喜,我便答應。”
可卿心緒理清,不覺一陣輕鬆,把頭靠在寶玉胸前,遊目窗外的美景,一種
從未有過的舒暢油然升起。
寶玉從後麵抱著可卿,瞧見她那瑩白如玉的耳廓,心中生出一股想去親吻的
衝動,無奈想起剛才答應過的話,隻好強行忍往。
可卿忽然輕輕喚了聲:“寶玉。”
寶玉忙應道:“姐姐,什麼事?”想起下午還要上學,心底真怕可卿就此叫
他回屋去睡。
可卿道:“雖然我比你年長幾歲,但論輩分你卻是我的叔叔,老喚我姐姐,
你倒吃虧了呢。”
寶玉心頭一鬆,道:“那怎麼喚你才好呢?”
可卿俏容暈起,低聲道:“沒別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卿卿吧。”
寶玉心中一蕩,暗忖道:“怎麼說‘沒別人的時候’?難道她還肯單獨見
我?”
可卿不聞他答,臉上更羞,似嗔似怨道:“不想這麼叫是麼?那好,以後你
還是叫我姐姐好了!”
寶玉忙道:“要叫要叫,這麼叫最好聽了,卿卿,卿卿,卿卿。”
可卿笑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喚這麼多聲。”
寶玉從側後瞧去,見她玉頰如桃,笑時俏臉上弧起的線條迷人萬分,想起剛
才的銷魂,不竟如癡如醉,心中連歎:“唉……緣慳!緣慳!真是緣慳!老天不
爽,卻偏偏教我知了她的滋味。”
可卿慵懶靠在寶玉懷內,問道:“你的酒醒了麼?”心中暗自奇怪,與世榮
在一起的時候,無時不刻都充滿了可以把人融化的情欲,而與寶玉在一起,卻感
覺到了一種罕有的溫柔恬靜。
寶玉怕她叫自己回屋去睡,撒謊道:“頭還有一點暈哩。”心中戀戀不舍,
腦袋微微朝前一探,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邊溜去,從氈子的縫隙�偷瞧可卿的胸
脯,那一道深深的酥溝,把他的口水都快惹出來了。
可卿道:“你回屋�好好睡一會兒吧,下午還要去學�呢。”又不見答,轉
過身去,股上竟觸到一根硬梆梆、熱乎乎的巨物,不由俏顏飛紅,驚訝地望著寶
玉,手兒捂住了嘴上的笑。
寶玉麵上發燙,有些無賴地訥訥道:“是它不聽話,不關我事。”
可卿低笑道:“怎會這樣的?剛才還……還沒吃飽麼?”
寶玉精力健旺非常,每與鳳姐兒歡好,至少都梅開二度,隻是像今次這麼快
就重振雄風,卻屬少見,自個也不太明白,尷尬道:“我回屋去睡了,一會它便
老實哩。”萬分不舍地瞧了可卿一眼,探手去取剛才脫下的褲子。
可卿笑吟吟道:“你這麼回去,不難過麼?”
寶玉又想想答應過的話,咬牙道:“絕不讓它再鬧你了。”
可卿瞧著他笑道:“你不鬧我,回去鬧我弟弟是麼?”
寶玉大吃一驚,張著嘴巴,卻連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可卿收了笑容,輕聲哼道:“你和我弟弟鬼混,以為我不知道麼!”
第五十回 白蓮秘事
寶玉見了可卿的神情,心知蒙不過去,慌得六神無主,陪笑道:“我們交情
甚好,偶爾……偶爾太過親近了,一時糊塗,才……才……”
可卿道:“跟他胡鬧時不慌,這會兒卻慌什麼!”
寶玉垂首道:“姐姐莫生氣,以後我們再也不亂來了。”
可卿盯著他道:“真的?”
寶玉柔腸百轉地想了一會,終於狠下了心,重新�起頭來,咬牙道:“真
的。”
可卿神色漸漸溫柔下來,忽張臂抱住寶玉,嬌靨貼著他的胸口,道:“你們
那樣胡來,就那麼快活麼?”
寶玉觸著她那粉滑嬌嫩的嬌軀,渾身欲火如焚,偏偏又不敢亂動,真是苦不
堪言,忍不住呻吟道:“真的不再亂來了,我回去隻是老老實實地睡覺。”
誰知可卿竟探手握住了他底下的東西,柔聲道:“脹成這模樣,你受得了
麼?”
寶玉痛苦地悶哼一聲,道:“卿卿,再……這樣,我……我……也要摸你
了!”
可卿嫵媚道:“那你怎麼不?”
寶玉隻覺可卿那隻軟滑嬌嫩手兒在底下不住輕輕揉弄,神魂顛倒道:“若我
摸了你,那……那算不算是‘其他的胡思亂想’?”
可卿一聽,知他誤會了自己剛才說的話,笑罵道:“呆子!”旋又細若蚊聲
道:“那前邊的一句又是什麼呢?難道你就沒聽見。”
寶玉記得前麵一句是“除了偶爾的見一見”,細細一想,不禁心花怒放,一
把抱住可卿,顫聲道:“好姐姐,我還以為你以後不肯理睬我了。”
可卿嫩舌輕挑他乳頭,柔聲道:“所以說你呆呢,以後呀……隻要你不胡
來,人家什麼都依你。”
寶玉滿懷歡暢,嘴巴在她俏臉上亂親亂吻,喘著粗氣道:“姐姐,我們再耍
一回可好?”
可卿不置可否,隻道:“怎麼又叫姐姐,這�有別人麼?”
寶玉將可卿按在窗檻邊,底下湊了湊,感覺龜頭觸著那滑膩膩的嬌嫩處,便
用力一聳,巨棒立時破蚌而沒。
可卿“嗯呀”一哼,聲音又嬌又膩,雙臂搭住他的脖,銷魂受用地閉上了撩
人的美目。
寶玉口中連聲低喚“卿卿”,底下綿延抽送,此番不似先前那般迫不及待大
弄大創,而是沈穩有力地搜刮頂刺,每一下皆蘊含著柔情蜜意。
可卿內�本就泥濘,不過數十抽,又有新汁鮮蜜膩出,和作一處糾纏,塗得
寶玉肉棒黏濁不堪。
此時可卿斜靠於窗檻前,圍在身上的絨氈早已滑落,外邊光亮透入,照得她
那嬌軀白晃晃一團,纖毫可見,竟無半點瑕疵,惹得寶玉一邊聳弄一邊俯下頭
去,在她香肩梨乳上不住親吻。
可卿時舒時繃,手兒輕輕抓住少年的頭發,快美中脫口道:“和我這樣好
呢?還是跟我弟弟胡鬧好?”
寶玉至此仍有點不能相信眼前之事,哼哼道:“跟你好……卿卿,我快活極
了,以後真的還陪我這樣麼?”吻到婦人乳下,乜見她平坦的小腹下弧起一墳白
肉,肥美如膏,心�愛煞了,那姿勢嘴巴夠不著,便探手掏去。
可卿本性風流,得色道:“隻可偶爾為之。”正感通體酥融,驀覺玉阜被寶
玉拿住,一根指頭還扣到嫩蛤�去了,正好勾著尿眼兒,嬌軀猛地一抖,螓首伏
到男兒肩上,花底冒出一大股稀稀糊糊的濁沫來,間中竟夾纏著絲絲黏稠的白
漿。
寶玉見可卿身上忽然起了雞皮疙瘩,還以為是因為冷,便撿起掉在竹榻上的
氈子將其上邊圍了,又用脫下來的衣裙包住她兩條粉腿,隻露出中間一截繼續交
歡奸淫,殊不知佳人已被他弄丟了一小股。
可卿臉暈眼濕,軟爛如泥地由寶玉擺布,心�酥美難言,迷糊思道:“他才
多大,竟這樣懂得疼人。”
寶玉還在玩她陰阜,不住地捏來揉去,染得滿手膩似膏塗滑如油浸,心中銷
魂道:“卿卿身子苗條,此處卻這般肥美豐腴,絲毫不遜於我鳳姐姐。”底下的
抽送,漸漸癲狂起來。
可卿自從與北靜王歡好後,愈來愈是不耐,每每輕易就丟身子,剛剛小丟過
一回,被寶玉一輪疾抽狠送,股心內竟又有些酥麻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還要掉
精,咬住了唇兒,繃緊了嬌軀,不敢亂動一下。
偏偏寶玉玩得興起,想起鳳姐兒最喜歡從後邊弄,當下抱起可卿一條玉腿,
也不拔出陰莖,便將她翻過身去……
這一折騰,險些沒把可卿勾出魂來,她趴在窗檻上,死死地凝著身子,隻怕
就此又丟一回。
寶玉從後邊抱住可卿,兩手分別捂握她粉乳,下體一陣挺聳,果然爽暢非
常,漸又大弄大創了起來。
可卿心頭森森然的,丟意愈來愈清楚,苦忍了好一會,自知挨不過去,她先
前兩回丟得不生不死,隻盼這次能來個痛快淋漓,顧不得矜持羞澀,顫哼道:
“寶玉,我……我……你快一點兒。”
寶玉微微一怔,見可卿情狀非常,忖道:“不過幾十抽,難道她又要丟
了?”
心頭似那火�澆油,當下依言奮力抽聳,巨龜頭下下皆送到她那尖硬起來的
嫩心子上。
可卿美極,伏在窗檻上,螓首探出,星眼朦朧地瞧著水中魚兒穿梭遊竄,隻
覺寶玉在她體內的抽插衝刺,與之相映成趣,不由體融魄化。
寶玉把嘴湊到她耳心,輕聲柔語道:“想丟了麼?”
可卿嬌慵無力的點了點頭,斷氣似地嬌吟道:“你叫我。”
寶玉便在玉人耳畔輕輕呼喚:“卿卿,卿卿,卿卿。”同時使盡渾身氣力,
在她蛤內拼根頂刺,隻想把這個女人美上天去。
可卿隻覺花眼內奇癢難禁,丟泄已是迫在眉睫,回過螓首,正想與寶玉親
吻,忽聽有人大叫道:“好哇,白晝宣淫,如今可被我捉住了!”
*** *** *** ***
采瓊閣的清晨處處都飄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花木芳香,世榮早就醒了,卻仍
懶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他瞧瞧懷�甜睡的嬌美婦人,心頭生出一種“賠了夫
人又折兵”的懊惱感覺。
他在采瓊閣中已經呆了三天,不但處心積慮的秘密毫無斬獲,反得陪著這個
白藕聖姑日夜荒淫,竟連運功療傷的機會都很少,殘存於肺內的那道劍罡,至今
仍頑固不化地留在那�,後悔莫及地思道:“每在這�多呆一天,被人發現的可
能便增加一分,若再這麼下去,別說打探那些秘密,隻怕想要逃出宮去,都是遙
遙無期。”念及此處,不覺輕輕地歎了口氣。
“小心肝,為什麼歎氣兒?”白藕不知何時醒了,嬌慵嫵媚地望著他。
世榮道:“悶殺我了。”
白藕兩隻滴粉搓酥的玉乳在他胸前磨了磨,呢聲道:“在這�不快活麼?”
世榮道:“日日皆是綿衣繡食,更得聖姑姐姐青睞,豈有不快活之理,但除
此之外,你哪兒都不肯讓我去。”
白藕道:“不是跟你說過麼,這地方比不得別處,有些丹房經室設有極厲害
的機關,動輒傷人性命,而且萬歲爺說來便來的,若不小心驚了聖駕,那可非說
笑哩。”
世榮道:“便是籠�的鳥兒,也有放出去飛飛的時候吧,難道你日後都要把
我關在這屋子�?那……那奴才還是回織霞宮去算了。”
白藕伸手擰了他臉頰一下,笑道:“好啦好啦,小冤家,今兒便讓你出去飛
一圈,待會我喚凝露帶你到處瞧瞧去。”
世榮心中一跳,隱隱覺得這是個機會,故作不解道:“聖姑姐姐怎麼不帶我
呢?萬一真不小心撞上了什麼機關,你也好救我。”
白藕坐起身,風情萬千地挽了挽長發,笑道:“放心好啦,凝露不會帶你到
那些危險的地方去的。”她取過枕畔的素紗小衣穿上,赤著纖巧秀美的腳兒步下
榻去,走到妝台前坐下,對著菱花鏡梳妝打扮,舉手投足無不令人心動神搖,續
道:“今兒是我師父講經授道之日,每月隻有一次,因此姐姐一整天都不能陪你
了。”
世榮心道:“難怪這淫婦肯放我一天假,也罷,沒有她纏著,正好將這采瓊
閣仔細探一探。”便問:“一整天?今晚也不回來麼?”
婦人粉麵上卻掠過一抹令人難以覺察的紅暈,淡淡應道:“嗯,今晚也不回
來。”
世榮眼尖,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凝露原來就是那日來尋白藕的小道姑,生得嬌俏清麗,又不乏伶俐乖覺,由
她帶著在采瓊閣�四下遊玩,倒也怡情恣意。
世榮盯著抱廈內那個數人高的巨型丹爐,裝作好奇道:“姐姐,丹爐造得如
此之巨,我還從來沒見過呢,難到煉丹真用得著這麼大麼?”
凝露笑道:“你幾歲就進宮了,能有多少見識?我們師祖爺原在的聖宮,有
一對爐子比這還高大呢。”
世榮一聽,忙順藤摸瓜問道:“聖宮?什麼聖宮?在哪�呢?”
誰知這小道姑表麵看起來天真無邪,其實內�卻甚是機警,隻答道:“在一
座雲霧很多很多的大山上,噯,說了你也不明白在哪�。”
世榮怕她生疑,不敢再追問下去,轉道:“聽人說仙丹極難得哩,這麼大的
爐子,一次能煉多少出來呀?”
凝露笑道:“仙丹豈能輕易就煉出來的,師祖爺用這隻爐子煉製的其實是一
種聖藥,喚做‘蓮華丹’,每爐需練三天,一次隻能產出百十粒,長服可以強身
健體,延年益壽,令人精力旺盛,皇上很是喜歡,如今朝中許多王公大臣也在搶
著要哩,我們日夜燒煉,都還不夠用呢。”
世榮聽得冷汗暗流,心道:“若他們在這蓮華丹�做了什麼手腳,豈非糟糕
之至。”他倒不是替朝廷社稷擔憂,而是害怕大好河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凝露道:“這爐子不過高大了點,其實沒什麼好瞧的,我還是帶你去另一處
有趣的地方吧。”
世榮道:“什麼有趣的地方呢?聽說這采瓊閣中有許多厲害的機關,我們小
心別撞到才好。”
凝露微微一怔,道:“許多機關?這皇宮�最安全不過的,要那麼多機關做
什麼?”
世榮見了她的神色,也覺奇怪,道:“是你師父說的呀。”
凝露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旋即明了幾分,笑道:“機關倒是有的,不
過隻在幾處重要的禁地才有。”
世榮道:“那你師父為什麼這樣說呢?”
凝露微笑不答,隔了一會道:“走吧,帶你到別處瞧瞧去。”轉身沿一條花
木茂盛的小道行去。
世榮見她神情古怪,哪肯作罷,跟上去央道:“好姐姐,你知道為什麼是
嗎?”
凝露似忍著笑道:“不知道。”
世榮見她好相處,便拉住她袖子晃了晃,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罷。”
凝露被晃得心馳神搖,瞧瞧他那絕世俊容,終答道:“她呀,還不是害怕你
給我兩位師伯撞見,所以哄你在屋�呆著。”
世榮道:“這又是為什麼呢?兩位師伯很凶麼?”
凝露笑嘻嘻道:“還不明白麼,是怕你被她們哄去屋�藏了。”
世榮裝出尷尬之色,道:“姐姐莫取笑我,聖姑怎會因為這個來哄我。”
凝露望見四下無人,竟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下,眼中水汪汪道:“誰叫
你長得這麼俊呢,人見人愛的,偏又是個假太監,在宮�還不是個寶。”
世榮心道:“竟來挑逗本王哩,正好引她上鉤,說不定對我有什麼幫助。”
故作動情,當下拉住她的手兒,微笑道:“那在姐姐眼�,我是不是個寶
呢?”
凝露嬌軀一滯,微微喘息起來,剛要說話,恰逢一對黃衣道僮從對麵過來,
趕忙將他的手甩開了,兩人默不作聲地繼續前行。
直至那對僮子走遠了,凝露才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兒?終不成老‘你你
你’的叫吧,若是叫公公呢,你又吃虧了。”
世榮道:“弟弟姓石名木,宮�的人都叫我小木子,姐姐以後也這麼叫我
吧。”
凝露道:“石木……石木,嗯,叫小木子不好聽,聽起來倒真似個公公
了……”
妙目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道:“我就叫你木弟弟好不好?”
世榮點點頭,笑道:“那你就真的是我姐姐了,姐姐,你說要帶我去個有趣
的地方瞧瞧,在哪兒呢?”
凝露道:“就在前麵呢,你剛才問機關,其實那便是個大機關,不過挺好玩
的。”
世榮聽得心頭一動,暗忖:“怎會無緣無故設置個大機關,莫不是守著什麼
要緊的東西?”臉上故意露出害怕之色,欲擒故縱道:“既是機關,我們還到別
處去玩吧,莫惹出什麼麻煩事來。”
凝露道:“放心好啦,這雖是個極厲害的大機關,不過有我在,便一點危險
也沒有了,�麵十分有趣的,可說是采瓊閣中最美麗的地方,不去瞧瞧就太可惜
啦。”
伸手牽了世榮,又走了一小段路,轉過假山,來到一圍繁密高聳的花牆前。
世榮�首瞧去,見那花牆清一色的粉紅,似為人工修剪,形狀與顏色皆十分
整齊,但除此之外,並無其它特別之處,隻得胡亂讚道:“真好看呐。”
凝露道:“�麵才叫好看呢,跟我來。”
牽著世榮從入口進去,轉了數轉,到了一處寬闊之地,竟如到了一個花洞之
中,果然異常壯觀,四壁皆為一色色花牆,地麵滿是矮密的小花,頂上也有花棚
罩住,陽光隔著繁花透進來,映得兩人臉上衣裳五顏六色,美麗非常。
世榮在南疆見過多少異象,這種奇景卻還是頭一回遇見,心中頗為震撼,瞠
目結舌了好一會,才讚歎道:“好美的景致,真令人分不清天上人間了。”
凝露微笑道:“還有好玩的地方呢,來吧。”徑自往前奔去,忽然消失在繁
花之中。
世榮忙跟過去,原來前麵另有一條花道,也是四周花牆,卻沒瞧見凝露,往
前走了一節,突見左右各伸出一條花道,不知該往哪條,當下叫道:“姐姐,姐
姐。”
隻聽凝露應道:“我在這兒呢。”
他便循聲選了一條花道行去,走了一會,又見左右各現出一條花道,隻好再
叫:“姐姐,你在哪兒?”
凝露清脆嬌甜的笑聲響起:“我在這呢,你找不到麼?”聲音竟變成在他後
麵了。
世榮笑道:“姐姐,你在跟我玩捉迷藏麼?”
聽見凝露笑道:“你來尋我,找著了有糖兒吃。”
世榮頑心頓起,便又循聲去尋找,這回暗暗留心行過的花道,左一條右一條
地走了片刻,竟然又糊塗了,隱隱覺得其中似有玄機,忖道:“既說這是個大機
關,莫非是個迷魂陣之類的玩意?”
當下以學過的五行八卦九宮諸變化默默計算度量,誰知探究了許久,不但不
能識別破解,反而愈感到其中的大變化大氣象,心中暗暗驚異:“這到底是什麼
陣式,竟絲毫不按五行八卦九宮諸法布置的。”
正如癡如醉,忽聽凝露叫道:“木弟弟,你在哪?”
世榮心中一動,故意不答,隔了一會,又聽她叫道:“木弟弟,你聽得到我
說話嗎?”聲音�已有些焦急。
世榮仍忍住不吭聲,隻聽凝露連聲喚他,聲音充滿了驚慌之意,而且每次皆
是從不同的方向傳來,顯然已在四下奔尋,心中微微一凜:“位置變換得好快,
這小道姑的輕功倒真不錯。”
等了一會,眼前纖影一閃,瞧見凝露從轉角處奔過,忙一把撲出去,把她緊
緊抱住。
兩人一齊滾倒花地上,世榮壓住她笑道:“可被我捉著了,快賞我糖兒
吃。”
凝露滿麵暈紅,小手拼命捶他,大發嬌嗔道:“哎呀,原來你是這麼奸詐
的!害人急死了。”
世榮見她麵上猶有驚慌之色,心中微微不忍,笑道:“有什麼好著急的呢?
最多不過餓死在這�邊。”
凝露道:“餓死在這�邊還好,就怕你僥幸走出去了。”
世榮道:“走出去便走出去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凝露道:“若是走回入口去自然沒事,怕的是你走到另外一端去了。”
世榮不容她多想,接口問道:“走到另一邊又會怎樣?敢情是阿鼻地獄
麼?”
凝露道:“另一邊是我師祖爺的丹房,平日便不許人去的,今兒又是每月一
次的講經授道日,萬萬不能打擾的,若你不小心撞進去,我師祖爺惱起來,連師
父都保不住你哩!”想想兀自害怕,拍著胸口道:“真不該帶你到這兒玩的。”
世榮心念電轉,道:“這地方真是好玩,我走來走去,卻怎麼都找不著你
呢,所以隻好等你來尋我啦。”
凝露道:“你壞,你狡猾!告訴你罷,這其實是一個迷魂陣兒,喚做‘萬花
結界’,乃我師祖爺親手所設,內有陰陽開闔、乾坤倒置之妙,若你不識其中道
理,即便走到餓死也走不出去哩。”
世榮試探道:“這麼神奇,若有人不小心闖進來,當真走不出去,便幹脆把
這些花牆毀了,難道還阻得了誰去你師祖爺的丹房?”
凝露道:“這層自然有想過,那牆�邊藏著許多報警的傳聲鈴鐺,若有人破
壞,宮中的禁衛自會立即趕來拿人。”
世榮暗思:“那老妖道的丹房�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物,竟然這般小心設
防?”
繼而道:“從沒有僥幸走出去的嗎?”
凝露毫不猶豫答道:“絕對沒有。”
世榮盯著她笑道:“那你剛才為什麼還那樣著急?”
凝露一怔,霎連耳根都紅了,咬牙道:“你還笑人家!唔…快放我起來。”
世榮見她嫵媚非常,隻仍壓住不動,笑道:“糖呢?我已捉住了你,你賞給
我糖兒沒有?”
凝露胸口起伏不住,凝望著身上的少年,眼波漸漸迷醉起來,忽然微微仰起
嬌嫩鮮豔的小檀口,含羞道:“在這兒,要不要?”
世榮緩緩吻落,才觸著香唇,小道姑雙臂便纏上了他的脖子,回吻得竟然熱
烈無比。
世榮別有用心,探手凝露身上,衣�衣外地溫柔撫慰,把她迷得一塌糊塗,
輕聲道:“姐姐,你好迷人。”
凝露媚眼如絲道:“你喜歡麼?”
世榮點點頭,一掌插到她腰�去了,隔著小衣拿住一團滑膩膩的濕潤處。
凝露顫聲道:“小冤家,你知道麼?姐姐那日一見到你,便將你藏在心�邊
了。”
世榮裝作情動似火,道:“我們回去屋�吧。”使出銷魂手段,在她花底一
輪勾點揉捏。
凝露嬌軀陣陣痙攣,底下早已黏膩一片,迷糊道:“這兒不會有別人來,你
先要了姐姐罷,晚上我再去你屋�睡。”
世榮便把她剝得精光,見其肌膚白皙如蘭,被周圍的鮮花襯得惹人無比,不
禁十分動興,當即就在這絢麗無比的萬花洞內縱情奸淫。
凝露雖也學過些許淫功媚術,但如何是世榮的對手,不過半炷香光景,已被
弄丟了三遭,欲仙欲死道:“好弟弟,你怎麼這般強悍?姐姐都流好幾回了,你
卻還……還不出來?”
世榮道:“你再浪些兒,我便射給你。”
凝露聞言,妖嬈百呈,直至又丟一遭,卻仍不見男兒的動靜,哆嗦道:“真
要死了,你且饒了姐姐好麼?人家晚上再去陪你。”
世榮笑道:“那你求求我。”
凝露實在挨不過,口�求饒聲如水流出,世榮方放過了她,見其軟爛如泥,
幾欲昏迷,心思一動,忽有了主意,湊過嘴去對著她耳心道:“姐姐,我抱你回
去歇息吧。”
凝露點點頭,旋又搖搖頭,有氣無力道:“你不識路,走不出去的。”
世榮幫她穿衣結帶,柔聲哄道:“你告訴我怎麼走不就成了,難道還在這�
幹等麼?萬一有人來了,碰上了怎麼辦。”
凝露隻覺身子被抱起,心中甜蜜如飴,神魂顛倒間不加細想,應道:“好
罷,我告訴你怎麼走,千萬別走錯了……”
當下把這“萬花結界”的走法說與世榮聽,什麼遇雙直行,見三左拐,逢四
右拐……十分之繁鎖複雜,所幸世榮天資聰稟,又學過諸般玄機變化,不過多時
便已了然於胸,心�更是訝異此陣的奧妙。
世榮依著凝露所授之法,走了好一會,轉過無數麵花牆,終於見到出口,笑
道:“姐姐,你瞧這不是出來了。”卻不見回答,低頭一瞧,原來懷中的小道姑
已甜甜睡去。
走出花陣,世榮忽覺有些不對,眼前諸物竟與先前大不一樣,那座陣前的假
山無影無蹤,換作的卻是一間間琳宮華室,他隻稍稍一怔,旋即明白:“定是來
到‘萬花結界’的另一端了。”心中怦怦直跳,思量道:“既已到此,我何不趁
機探它一探?”主意一定,便重新走回“萬花結界”之內,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
把凝露放下,怕其醒來壞事,便又點了她身上幾處令之昏迷的穴道,這才走出陣
去。
世榮已知那葫蘆道長其實是白蓮教的長老級人物,修為必定十分驚人,絲毫
不敢大意,當下將功力運至自身極限,小心翼翼地緩緩搜尋,連過了幾間屋子,
皆沒發現什麼異樣,忽聞前麵大屋內隱隱傳來人聲,忙屏息靜氣輕躡過去,貼牆
凝聽。
隻聞一聲嬌啼,有女人顫呼道:“哎呀,還是不行哩!”聲音既嬌又媚,似
欲斷腸。
世榮忍不住運功於指,無聲無息地在紗窗上劃了道口子,探目朝內望去,但
見屋內錦堆秀帷,華美非常,其間或坐或臥著數人,唯一的男子正是在藏錦塢見
過的那個宇文長老,周身皮膚潔白如玉,肌肉塊塊隆起,竟不見絲毫多餘的贅
肉,令人難以相信這會是一個四十餘歲男人的身體。
他盤膝端坐在一隻繡墩之上,腿間掛著個寸縷不掛的美婦人,渾身白膩如
雪,正伏在男人的身上不住抽搐痙攣,隻從那纖濃合度的背麵,世榮也能認出她
便是今早方別的白藕聖姑,心道:“原來老妖道是這樣講經授道哩。”
旁邊還有兩女,一個雲發散落,墮及股處,身上隻餘一隻小巧的肚兜兒,上
邊繪著綠水波紋,浮著幾片紅色的芙蓉花瓣,露著底下細軟柔潤的森森烏草,四
肢修長,斜倚著男人,一條雪臂扶著白藕,麗目緊張的望著某處。
另一個結著通心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桃腮杏靨,身上穿件月白密羅衫,底
下一條透紗花澗紅,跪在旁邊,手上拿著一條大汗巾,捂著兩人交接處,笑嘻嘻
道:“小白藕這回慘哩,掉了這麼多精兒出來。”
那長發麗人也道:“師父饒了這小蹄子吧,她都抽筋啦。”
宇文長老身子一舒,白藕登時從他腿上滑了下去,在被堆上酥成一團。
世榮瞧見他腿心那物,巨碩非常,似乎不遜自己,上麵粘滿了厚厚一層乳白
色的漿液,心道:“這家夥好功夫,竟把白藕弄得如此大泄。”
宇文長老哈哈一笑,捋須道:“白藕最不肯上進,吃虧自然多些,你倆切莫
學她。”
拿著汗巾的美人跪到他兩腿中間,為其仔細擦拭穢物,嬌聲道:“師父的大
神鼎功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哩。”
世榮心中一跳:“神鼎功不過是道家傳說中的東西,難道世上真有其法?不
知威力如何?”
宇文長老微笑道:“傳與你們三人的小玉爐功,與為師的神鼎功可謂陰陽相
成,若你們肯下苦功,也修煉到為師這等境界,到時我們陰陽雙修,更有勝此十
倍的大快活呢。”
那長發麗人雙臂摟住男人的脖子,吐吐舌兒道:“此時都險些兒受不了呢,
更勝十倍,那又是怎樣的光景,豈非把小命都快活丟了?”
宇文長老道:“紅蓮,待你修煉到那境界時,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奧妙。”
世榮心道:“這美人既是紅蓮,那另一個定然就是碧荷了,這老怪物豔福不
淺呐,竟收了三個這般惹人的尤物做徒兒。”
碧荷雙手捧著男人那物,憐愛無限地貼在粉麵上,道:“師父,大神鼎功已
經奇妙如斯,那先天神鼎豈非更是出神入化?為什麼還要我們去哄那狗皇帝修煉
呢?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嗎?”
宇文長老笑道:“豈能白白便宜他呢!”見三個徒兒不解,又道:“你們都
知我教當今聖主武功蓋世,又是元老會諸尊合力推舉的,為何教中還有一些人口
服心不服?”
紅蓮道:“這是因為教主並非前教主的親傳,又沒曆代教主皆擁有的掌教之
寶聖蓮令,所以教中偏遠諸係及極樂穀神兵諸將不甚心服,但這跟我們哄那狗皇
帝修煉先天神鼎又有什麼關係呢?”
世榮聽見“極樂穀”三個字,心中一跳,隻盼他們接下去會談及所在地點。
宇文長老微微一笑道:“修煉先天神鼎是不是得先築一座通天台?”
三個女徒越聽越糊塗,碧荷道:“恕徒兒愚鈍,這�麵又有什麼關係呢?”
宇文長老捋了捋美須,道:“待我仔細說與你們聽吧。五年前,教中得到一
條消息,說是前朝後人帶著國璽從南邊入境,意欲收編前朝殘餘的各路勢力,當
時教中諸尊皆認為應去謀求聯合的可能,前教主便帶了教中數十名高手一同赴往
南疆,不想這一去,便從此沒了消息,此後教中諸尊不知派了多少高手入疆尋
探,但都沒有找到絲毫線索。而我教規模何等龐大,怎可一日無主,因此元老會
就推立了新的教主。”
白藕嬌慵無力地趴在被堆�,奇道:“前教主和那數十名高手的實力何等超
凡,怎麼會一齊失陷?且連半點消息都留不下來?”
五年前,也正是世榮奉皇帝密令出使南疆的時候,想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
風雲,竟猶曆曆在目。
宇文長老道:“這便是最令人不解之處,難怪教中會有人懷疑問題出在我們
自己的內部。”他頓了一下,續道:“元老會雖然推立了新教主,但對於尋找前
教主及那數十名高手的努力,這數年來卻從未停止過,直至三年前,朝廷抄斬了
三朝大內司庫丁翊,我們才獲得一條重要的線索。”
三徒異口同聲問道:“什麼線索?”
世榮也凝耳傾聽,生怕漏掉了任何東西。
宇文長老道:“我們在朝廷的眼線密報教中諸尊,從丁翊府內搜出一本記載
著他所收藏寶物的冊子�,竟然就有聖蓮令這一項。”
三個女徒皆輕呼一聲,世榮也悄然聳容,心道:“江湖盛傳丁翊收藏了許多
非同小可的寶物,不想其中竟有聖蓮令。”
紅蓮道:“丁翊好像從未去過南疆,聖蓮令怎麼會落入他的手�呢?”
宇文長老道:“這就不得而知了,這丁翊甚是古怪,幾件江湖上的異事好像
都和他有點幹係。”
碧荷道:“既然有了線索,那我教怎麼不想法子把聖蓮令請回來?”
宇文長老道:“當今教主得到消息,立即派人潛入朝中繼續尋探,才得知朝
廷並沒有找到那本冊子上所記載的東西,狗皇帝本欲下令掘地三尺,但因東太師
同幾個朝中元老合力勸奏,隻是封存了丁翊的府第,時至今日,都未再有任何舉
措。”
碧荷問道:“這又是何故?”
宇文長老目遙遠方,緩緩道:“或許是因為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說……”他頓
了頓,才接著說下去,“在丁翊府第的地底,其實還埋藏著皇朝的龍脈。”
【第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