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澀澀的戀情

　　（一）人不輕狂枉少年



　　“嘀……鈴鈴鈴鈴鈴”



　　“媽！電話！”



　　“小妹…………”



　　“嘀……鈴鈴鈴鈴鈴”



　　 $#@%^$%@#@%%^



　　“喂，小莉呀！”



　　每次當我看到這則廣告的時候，在陪著其他人傻笑的同時，那個被我塵封在

心底最深處的人影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在我的面前，沒錯，那就是我的初戀——莉。



　　莉是我的大學同學，比我大三歲，人們常說：“女大三，抱金磚”，和莉在

一起，我並沒有得到任何一件值錢的物品，但是，我卻找到了比黃金更珍貴的東

西，那就是被人類傳誦了千百年的“愛”。



　　記得那是某年的夏末，我告別了沈重的升學壓力，帶著一種解脫的心情來到

了這個東方的大都市－上海。



　　經過１２年的努力，我終于打贏了最後一戰，而且贏得相當漂亮，所以才能

就讀于上海某所名校管理學院技術經濟專業，選擇學管理，隻是因爲聽說管院的

課程相對比較輕松。在收到入學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就對自己說：“阿健，黑暗

的日子已經過去，期待的時刻終于到來，一定要把握機會，活出真我的風采。”



　　新生入學的頭幾天總是在一片混亂中度過，在慢慢適應了學校的環境之後，

男生們的焦急心情，終于在一次男生內部會議上爆發了，我已經不記得當時在討

論什麽話題，隻知道在短暫的沈默之後，有人提出了想增進同班男女生關系的建

議，一時間，輿論的炮火一起向班長轟去。



　　“怎麽搞的，這麽長時間咱們班女生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太離譜了吧！”



　　“別說什麽樣了，到底有幾個還不清楚呢！”



　　“班長怎麽當的，也不考慮一下大家的心情！”



　　“建議分班得了，一個技（妓）男班，一個技（妓）女班，我看就不錯！”



　　班長終于在衆人猛烈炮火的攻擊下繳了白旗，答應立刻去找女生們商談，半

個小時後，他宣布當晚７點在人工湖的小橋上舉行第一次班級會議，主要議題是

男女生相互介紹一下，增加班級的凝聚力，並讓大家準備好自己的發言，發言的

內容包括個人介紹、人生格言和才藝表演。



　　匆匆吃完晚飯，男生們紛紛準備自己的素材，一個廣東的同學那裏剛好有本

《名人名言大全》，立刻成爲大家傳抄的對象，在一番激烈的掙搶之後，每個人

都確定了自己的座右銘，惟獨我一個人在那裏看著他們樂：“這群小子挺逗的，

仿佛自己的人生目標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確定了，看來大學的生活有他們做伴就

不愁沒有笑料了。”



　　這時有好心的哥們過來提醒我快去選一個，不然就沒有好的了，我看著那張

誠摯的面孔，隻好說：“謝了，我已經想好了。”



　　其實那時我腦子裏一點兒概念都沒有，隻不過不想湊那個熱鬧罷了，我就是

這樣的人，非要等事情臨頭才肯作出反應，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再說，我認

爲如果人生的路都在自己事先設計的軌迹下延伸的話，那也不叫人生了，那樣的

人生一定是了無生趣，還不如早死早托生！



　　時間終于快到了，爲了體現紳士風度，他們一緻決定提早去，于是一群人在

６：３０的時候就浩浩蕩蕩的殺了出去，那架勢就跟日本鬼子進村的情形一樣。



　　我又是沒跟著去，當時並不是想做那個最後出現的人（後來我才體會到最後

出現的必定是最引人注目的），隻是覺得沒必要去那麽早，而且我不習慣等人。



　　我在５９分的時候到達了聚會地點，這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隻有幾個上

海的女生沒來，估計是想擺譜。７點０８分，人到齊了。



　　套用一句不拉哆（米老鼠養的那條大狗）的話，就是：演出開始了！



　　班長給大家發了一些瓜子之類的小食品，美其名曰要搞成茶話會的形式，並

做了簡單的發言，也就是一些場面話而已，然後作了他的介紹和才藝表演，他唱

的是周華健的《讓我歡喜讓我憂》，嗓音平平，感情投入的倒是不錯。



　　接下來就是按學號做介紹，可能是由于女士優先的影響太大了，女生的學號

都在前面，我得以借此機會好好欣賞一下她們的姿容，可是發現沒什麽看得上眼

的人物，就在我後悔是不是選錯了專業的時候，莉出場了。



　　那天她穿了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一條款式新穎的帶子隨意的系在腰上，配

上一頭亮麗的長發，像是一位仙子飄入了我的眼簾。那一刻，我呆住了，她的介

紹我一句也沒聽見，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不爭氣的快速跳動著，雙眼一直注視著她

的一舉一動，仿佛那就是我的全部生命意義所在。



　　其實，莉並不算絕色，但是就像古龍筆下的蘇櫻一樣，所有因素搭配在一起，

就構成了一幅美絕美奂的圖畫。莉那天唱了首蘇北民歌，嗓音極佳，在她唱歌的

時候，長發隨著湖邊的微風飛揚著，湖邊的柳樹也在爲她伴舞，一切是那麽的自

然協調，就像是上天也在寵護著這個令人心動的美女。



　　莉後面出場的女生都是姿色平平，我腦海裏一直在考慮著如何和她接近，所

以沒太注意其他人的介紹，隻是在輪到男生時，發覺有些男生爲了討好女生，無

所不用其極，措辭極度媚態，拚命的展示著他自己認爲的男性魅力，我看了隻覺

得有點反胃。



　　不知不覺到我上場了，我起身走向大家圍起的圈子的中間，在走動的時候，

我還在想著如何打動莉的芳心，給她一個深刻的印象，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患得患

失了，這是我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我不禁有些害怕，我的人生目標呢？

我的真我的風采呢？到底該怎麽作呢？難道要像其他人一樣，討好她？還是繼續

走我自己的人生之路？



　　我開始在心裏不停的權衡利害關系，終于我得出了答案：如果迷失自我，不

一定能令她印象深刻，而自我卻找不回來了；如果按自己的意思行事，雖然有點

冒險，也可能起到意外的收獲，至少我可以保留自我的意志。



　　在下定決心之後，我開始的個人介紹：“我叫範健，模範的範，健康的健，

千萬別認爲是罪犯的犯，賤人的賤。”



　　我的開場白果然收到了效果，一些在小聲聊天的女生停了下來，開始注意聽

我的介紹。“我來自ｘｘ省ｘｘ市，……（以下省略若幹字）”最後，我朝著女

生們邪邪的一笑，“各位女士，小子與你們有幸同窗，不知可否同床！”



　　“去死吧！”幾乎所有的女生都把手中的瓜子皮向我丟來，而她們嘴角的笑

意卻被我盡收眼底，又是一招險中求勝，看來今天晚上她們回去一定會談起我這

個率性而爲的豬哥了。



　　班長這時出來打圓場，“別亂掰了，快點表演才藝吧。”



　　“報告，我的五音不全，能不能隻唱一句？”



　　“那好吧。”班長估計是怕我再出什麽花樣，聽到我隻唱一句，連忙答應。



　　我清了清嗓子，唱出了我臨時想起的歌詞。



　　“交個女朋友，還是養條狗！”（張楚的漂亮姑娘）



　　嘩！隻見漫天的瓜子皮向我飛來，其中還有些完整的瓜子，不對呀，怎麽後

面也有？回頭一看，原來後面的男生都樂翻了，高興之餘，也丟些瓜子來助興，

一時間，晚會達到了高潮。我在瓜子雨的縫隙中偷偷看了一眼莉，隻見她正掩著

嘴笑呢，哈哈，目的達到，搞定，收工！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的相識。



（二）愛的初體驗



　　由于開學的頭十幾天幾乎都是些例行的全員大會、校長訓話、管理學院院長

接見等煩瑣的雜事，我對這些事項又是興趣缺缺。偶爾出席一次，卻碰上幾百人

擁擠在一個大操場上，誰也別想在那種情形下找到心中的目標，所以自打那次班

會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莉，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個月亮很圓的晚上，我一個人在寢室裏一邊聽著張學友的《吻別》專

輯，一邊心裏面胡思亂想著。



　　突然聽到隔壁寢室傳來陣陣的笑聲，我從幾個寢室通用的大陽台走過去一看，

原來莉正和其他幾個女生在那裏和她們的老鄉談論著什麽（忘了交代了，莉是委

培生，她所在的那個城市到我們班上學習的一共１９個人），我不知不覺的就走

了進去，打過招呼之後，就和他們聊了起來，這時我才知道了她的名字。那天的

話題主要是她們家鄉的事情，大多數時間我隻是扮演一個聽客的角色，靜靜的坐

在那裏，什麽也沒說。



　　“我告訴你們，莉會看手相的喔！”一個女生笑著跟我們說。



　　“去，要你在這兒八婆。”（看來莉也是喜歡開玩笑的。）



　　“真的麽，給我看看行嗎？”



　　“還有我。”



　　　　　　　　　　　　　……………………



　　男生們紛紛把手伸到莉的面前，期待著能和她來一次親密接觸，可是莉隻是

用眼睛看著他們的手相，就一個一個的說出了他們的“命運”。看他們認真的樣

子，仿佛真的把莉當成半仙了。



　　“阿健，你也讓莉看看吧！”



　　“我？還是算了吧，我的掌紋這麽亂，凡是給我看相的都免不了吐血三升。”



　　“這麽嚴重？太誇張了吧，讓我看看。”



　　沒想到莉倒叫起真兒來。把我藏到身後的左手扳到自己的面前。



　　“把手攤開。”



　　我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中裝做無奈的攤開了原本緊握的左拳。



　　“呀！還真有點亂，不過主紋路還是清晰的。我看你的生命線蠻長的，隻要

挺過４５歲那一劫，肯定能活到８０歲，事業線有點模糊，不是太好，愛情線嘛，

嘻嘻，你這個人很花心的呦，將來一定有許多女孩子爲你傷心。”



　　這是她在那天最好的評價了，可是雖然她能預測出我的一些命運，可是她萬

萬沒有想到，第一個爲我傷心欲絕的女人居然是她自己。



　　莉走後，男生們開始了議論。



　　“大哥，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嘛，佩服佩服！”



　　“欲擒故縱這一招看來蠻管用的，我得抓緊時間學學了，不知大哥可否收在

下爲徒？”



　　“我也要拜師。”



　　“慚愧慚愧，小弟一時僥幸而已，怎敢當各位的師傅呀，大家有空不妨切磋

切磋。”



　　“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算什麽英雄！”亮瞪著我說。



　　“哈哈，對不起，小弟屬豬的，比較懶，隻能找點靠近身邊的了。”



　　“倒…………”



　　座談會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的結果是我得到了個響亮的稱號——情聖。



　　轉眼就到了十一，在這段期間，我曾經以種種藉口和莉接觸，也許是我在她

們女生的心中屬于那種比較神秘的人物，莉每次都和我愉快的談論著各種話題。



　　開始的時候，她還顯得比較拘謹，總是避免和我單獨在一起，慢慢的，她了

解到那個時候的我隻是個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不會對她有什麽非常的

舉動，所以也就不再回避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了。于是我就趁十一放假的理由約

她同遊人間天堂之一的蘇州城，她想了想，就答應了下來。



　　可是，就在９月３０號的下午，我去和她商量第二天的出行事宜的時候，她

告訴我一個不幸的消息。她的家人來信說希望她十一能回家看看，父母有點挂念

她。



　　“對不起，看來隻能以後再和你一起去了，或者，你找別人一起去吧。”她

幽幽的說。



　　“啊，這樣呀，那好吧，我等你回來，十一我就在寢室裏過了。”



　　“真是對不起呀。”



　　“沒關系，再見啦。”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呆在寢室，拚命的想著怎麽打發這段無聊的時光。



　　這時候我聽見有人敲門。我沒好氣的打開門，嘴裏還嘟囔著：“誰呀，又沒

帶鑰匙！“擡頭一看，沒想到居然是莉站在門口。



　　“啊，我以爲是其他人呢，有事嗎？”



　　“你明天還有空嗎？”



　　“有啊，怎麽了？你不是要回家麽？”我有點莫名其妙的問。



　　“我已經和家裏打過電話了，不回去了，咱們去蘇州吧！”莉笑著說。



　　“太好了，現在晚了，你趕快回去休息吧，我負責準備明天出去的東西，明

天早上我去叫你。”



　　“記得準時啊！”



　　“ＯＫ，Ｎｏｐｒｏｂｌｅｍ。”



　　第二天，我們來到了號稱“東方威尼斯”的蘇州，用了一天的時間，逛完了

拙政園、獅子園、寒山寺和虎跑公園，晚上７點，我們到了蘇州火車站。



　　“怎麽辦，還有些地方沒去，要不要在這裏住一天？”我說。



　　“無所謂，你拿主意吧！”



　　這時，有個人走到我身邊問：“要住宿嗎？”



　　“什麽價？”



　　“一晚上８０，而且不要證件，保證沒人打擾。”那人估計把我們當成情侶

了，一開口就是標準間的價。



　　“這樣呀，我想想啊！”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還是選擇了退卻，把那人打發走了。



　　“你們說什麽呢？”莉問我。



　　“沒什麽，”我不敢告訴她我們倆的談話內容，“我看蘇州的園林都是那種

結構，已經看過代表性的，其他的就算了吧，我們回去好嗎？”



　　“我也這麽想，隻是不想掃你的興，既然你也這麽說，那就回去吧。”



　　在回學校的路上，莉明顯的露出疲態，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可惜當

時我也累的夠戗，還沒來得及體會那動人的感覺，就進入了夢鄉，最後，還是她

把我叫醒的。



　　經過蘇州之行，我覺得莉應該是對我有好感的，是時候向她表白了。終于有

一天，我對她說：“莉，這個周末我要去老爸在上海的同事家，他叫我好幾次了，

老爸也讓我去看看，但是，我有些重要的話想對你說，星期天晚上等我好嗎？千

萬別出去呀！”



　　“好的，我等你。”



　　老爸的同事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問長問短的。可是我的腦子裏滿是如何向莉

表白，並預測了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景，也沒有跟他多說什麽。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回到了學校，把莉叫了出來。那天晚上下著小

雨，我們在一把傘下走了好久，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聆聽著雨滴打在傘上

的聲音。終于，雨停了。我們走到學校門口的廣場上，我看著她的眼睛，說出了

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話。



　　“莉，我……我喜歡你。”



　　　　　　　　　　……………………………………



　　經過了一段令人窒息的沈默之後，她開口了。



　　“其實在你告訴我有重要的話要說的時候，我就猜想到這個可能了。”



　　“那你一定已經有答案了。”



　　“可是，我比你大呀。”她並沒有接我的話。



　　“年齡不是問題，關鍵是我們的感情。”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爲什麽？”



　　“別問爲什麽好嗎？我覺得咱們不可能長久的。這個答案已經考慮很久了，

答應我好麽？”



　　“怎麽反過來了，反倒要我答應你的要求。”



　　“要不，我認你當弟弟行麽？”



　　那時侯班上已經有好幾對哥哥妹妹了，我對之的態度是嗤之以鼻，我可不想

和她隻保持那種的關系，我要她成爲我的女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吧。”我也學會答非所問了。



　　“那當然了，現在是，以後也是。”



　　“有你這句話就行，認姐姐的事就免了吧。”



　　“好吧，隨便你了，什麽時候想認了，我隨時歡迎。”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漸漸的，我們的談話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種氣氛，我的第一次求愛就以失敗告

終了。但是，我堅信她以後會接受我的。



　　感情，是要慢慢磨的嘛！



　　　　　　　　　　　　　（三）男人的眼淚



　　管理學院的慣例是一年級的學生在報道一個月後舉辦所謂的“新生杯”足球

賽，而那個什麽獎杯我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不過第一名可以獲得一個足球，第二

名的獎品則是一副羽毛球拍。反正閑著沒事，球賽也不會在晚上舉行，應該不妨

礙我的泡妞大計，所以我就決定跟他們玩玩。



　　球賽的規程是９個班級分成３個小組，首先進行小組單循環賽，每個小組的

第一名出線，然後３個小組的第一名再進行單循環，以決定最後的名次。



　　第一場比賽我們以９：１的懸殊比分獲勝，但是比賽的最後階段，那個自诩

爲“盤帶大師”的班長卻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入球，飛身倒地鏟射，結果弄的一

身擦傷，不得不缺席後面的比賽。這反倒給了我顯示足球才華的機會，第二場比

賽我率先攻入兩球，使本班以４：０擊敗對手，昂首挺進決賽圈。



　　決賽階段的第一場比賽是對房地産班，又是我上演帽子戲法，以３：２險勝。



　　比賽結束後，我發現在一旁爲我們加油的本班女生們看我的眼神都有點不太

對勁，像是崇拜中又帶著那麽點遺憾。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時她們早就看出來我

對莉的良苦用心，紛紛爲我沒有看上她們而抱怨呢！（哈哈，不知道如果我在一

場比賽中表演超級帽子戲法，獨進３０球，會不會有女生馬上獻身呢？）



　　第二場是對國際金融專業，又是那個混蛋班長偏偏在這個時候傷愈複出，爲

了表現自己，居然答應在前一場比賽的第二天迎戰對方，可憐我累的跟條沙皮狗

一樣，還得強自振作精神，出現在賽場上。沒想到上半場居然被我抓住機會又打

進一球，可惜由于守門員的低級失誤，被對手在下半場將比分扳平，隨即又乘我

們陣腳散亂，攻入緻勝一球。



　　由于體力不支，我在場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偷偷的窺視著莉，發覺她的眼

光似乎總在回避著我，偶爾看過來，卻馬上裝做隨手拂弄自己耳邊的長發，轉向

他處望去。



　　當我正感到有點失望的時候，卻在她的嘴角發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而且是

帶著少許羞澀的笑，我想可能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那是完全發自內心深

處的情感流露，也許她還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麽，但是那個笑容卻把她出賣了。



　　終于熬到比賽結束，我徑直走到莉的面前，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中，我對她說

：“莉。晚上我去找你，陪我走走好嗎？“



　　說實話，那時我的心情不太好，畢竟失敗不是那麽容易能讓人甘心接受的，

而這個失敗又是由于某個人的原因造成的，我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化解內心的失落，

而那個人就是莉。



　　我滿以爲她會爽快的答應，沒想到莉拒絕了我，這是我和她交往以來第一次

正面的回絕，我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轉身拖著疲憊的雙腿離開了球場。



　　如果當時我回頭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莉的身子正在微微的顫抖著，可是我

沒有。



　　一連幾天，我都沒有找過她。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她卻絲毫沒有理會

我的感受，我在心裏這樣埋怨著。可是，思念的情緒卻越來越濃，到最後我還是

忍受不了這種折磨。正好這時的“新生杯”籃球賽正在進行著，我想莉肯定會在

那裏出現，于是就去看本班的比賽。



　　比賽開始了，莉還沒有出現，我的心思完全沒在這場比賽上，眼光不時的向

她寢室的方向望去。啊！她來了！我正想迎上去，卻在她身邊發現了一個他，兩

個人邊走邊說著些什麽，同時手上還在不停的比畫著，看樣子他們挺熟。



　　一股酸意慢慢的從心裏湧了上來，我緩緩的把目光轉到了其他地方，發現旁

邊的球場上正在進行著足球賽，原來由于沒有搶到場地，房地産和國際金融的比

賽改在籃球場進行。于是我沒有等莉走到近前，就離開了自己班比賽的場地，走

了過去。足球賽的結果是國際金融勝，我們獲得了“新生杯”的亞軍。



　　晚上，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把莉叫了出來。



　　“你還好吧？”我隨口問道。



　　“呃，挺好的，你呢？”



　　“很不好。”我有點賭氣。



　　“怎麽了？”莉笑著問。



　　“那天爲什麽拒絕我？你不知道我當時很不舒服嗎？”我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莉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腳尖。



　　“你也不想想，當時那麽多人都看著我們，你叫我一個女孩子怎麽好意思應

承你呢？”



　　“噢，隻是這個原因？”



　　“當然了，不然你以爲呢？當時見你走了，真想伸手把你拉回來，可是，我

不敢。對了，下午怎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理我了？”莉開始了反擊。



　　“你們談得那麽開心，不敢掃你的興。”



　　“我們？那是我的同學呀，複旦的，今天特意來看我的，我們好長時間沒見，

自然談得挺多的，其實我們上學的時候反倒沒那麽多話。嬉嬉，吃醋了？”



　　“那是，真恨不得暴扁他一頓，居然敢在我面前和你談笑風聲，吃了熊心豹

子膽了他。”



　　“去，你是我什麽人，犯得著這樣麽？”



　　“什麽人？當然是你的準老公了。”我貧嘴的毛病又發作了。



　　“哼！”莉有點生氣，也不多說，一拳擊向我的胸口，偏偏我在聽到這麽合

理的解釋之後，不由得松了口氣，正想伸個懶腰緩和一下自己緊張的神經，胸膛

向前挺得倍兒高，那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我身上，痛意馬上傳到腦子裏，一下子

幾天來的委屈和不滿襲了上來，我，我居然哭了。



　　看著我的眼淚緩緩的從臉上流淌下來，莉呆住了。看到莉沒有馬上作出反應，

我不由得更加傷心，而一直以來被我深藏在心底的思鄉情緒也趁機發作，淚水不

停的湧出眼眶，我出于一個男人的尊嚴，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默默的發洩著自

己的情緒。



　　莉終于從迷茫中醒悟過來，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龐。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這樣。”



　　“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說的是實話，可能開始的眼淚是爲她

流的，但是，到後來多半是由于思念家人的緣故。我越這樣說，莉反倒越覺得是

她不好，出于內疚的心理，她主動的牽著我的手。



　　“咱們到那邊的草地上坐坐吧。”



　　我隨著她走到草地上坐了下來。莉緊挨著我坐著，一直的握著我的手，再也

沒多說些什麽，隻是輕輕的用另一隻手摩挲著我的臉，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歉意。



　　這時的我，忽然覺得這感覺挺好，希望她能一直這樣下去，于是就拚命的想

著一些傷心的往事，好讓眼淚能夠不停的流下來。我發現我的感情還是極爲豐富

的，光想著《天龍八部》結尾處蕭峰自殺的場景，就哭了半天。



　　看到我似乎一時間不會停止，莉不再撫摩我的臉龐，她伸手攬著我的肩頭，

稍稍的用力，讓我的頭靠在她那早已屈起的雙腿上，右手不停的撫過我的頭發，

可能她是想給我一些安慰，讓我能盡情的大哭一場。起先的時候，我隻是在默默

的哭著，一動也不動，後來，我的眼淚流完了，而鼻孔中卻充塞著她的體香，我

的頭開始左右的小幅度的轉了起來，想要嗅到那更加濃郁的芳香氣息，這時，我

才發現自己的左邊臉頰正好貼在她柔軟的胸脯上，隨著頭部的轉動，那種異樣的

感覺越發的明顯，莉倒沒發現這種狀況，她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讓我能從悲傷的

情緒中解脫出來。



　　那一夜，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富有的國王。



　　經過這件事，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女人的眼淚，能讓愛她的人心疼；而男人

的眼淚，卻會讓愛他的女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