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十景緞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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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icemen00 於 2014-10-3 05:22 編輯

十景緞(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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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看這人,但見他二十來歲,兩道劍眉直抵鬢角,一束長髮,身長玉立
,腰繫三尺長劍,一派江湖劍客風貌,瀟灑俊拔,然而臉上神色卻是飛揚拔
扈,嘴角微微浮著冷笑,一副世間無人在我眼下的狂態。

  小慕容聽他這一說,又羞又喜,低聲道︰「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那人哼了一聲,道︰「不早,不早!我到的時候,你可還沒脫衣服。」小慕
容臉上一紅,急叫道︰「大哥,你躲在一邊偷看?」那人道︰「廢話,難不
成我還能親自下場麼?我能對自己親妹子怎樣?嘿嘿,這小子嘛……」兩道
冷銳的眼光如箭投向文淵,上下打量。

  小慕容牽著文淵的手,臉上仍是紅通通的,低聲道︰「他就是我大哥,
叫做慕容修,武林上稱他叫大慕容。」文淵微笑道︰「原來是慕容兄,幸會
幸會,在下文淵。」

  慕容修一頓腳,喝道︰「小妹,你可太不成話了,你大哥的名字也這麼
胡亂告知旁人的嗎?」小慕容俏眉一揚,笑道︰「他又不是外人,也知道我
的名字,為什麼不能說你的?」慕容修冷笑道︰「好啊,你要這小子當我妹
丈,是也不是?」小慕容眼波流轉,心裡怦怦直跳,低聲道︰「大哥,你許
不許?」

  慕容修瞧瞧文淵,冷笑道︰「小子,你有點本事啊,能把我這妹子收得
服服貼貼,嘿嘿!」文淵道︰「取笑了。」

  陡然間慕容修眼中殺氣大盛,喝道︰「小子!想要我妹子,可沒這麼便
宜!」只聽「鏘」一聲響,慕容修青鋒出峭,飛身而至,青衫迎風鼓起,如
鷹如隼,臉上笑容現出狂態,只此一瞬之間,兩道青光橫削直劃,已至文淵
身前半尺。小慕容驚叫道︰「大哥!」

  文淵萬不料他狠下殺手,吃驚非小,眼見稍一遲疑,立時會被他這縱橫
兩劍分為四塊,心如閃電,退一步而拔長劍,只聽「鏗鏗」兩下暴響,慕容
修這兩招風馳電掣般的快劍同時被格下。

  文淵才剛持劍在手,蒼促應敵,雖然險險擋下,卻也震得手心發熱,虎
口差點震裂,不覺心驚︰「這大慕容的內功強橫無匹,可比小茵厲害得太多
!」

  慕容修兩劍不中,怒罵道︰「臭小子,居然沒被斬死!」這一下卻是連
出四劍,兩縱兩橫,十字劍變井字劍,青光霍霍,冷氣颼颼,淩厲無匹。文
淵心下吃驚,使動指南劍招數,看得真切,長劍四下連刺,以劍尖硬抵鋒刃
,竟是點得準確無比,將慕容修四劍一併接去。

  慕容修大笑一聲,劍勢毫無停緩,劍路又增,驀地縱橫各三劍,井字化
田字,六道劍芒截住文淵上下各路,四劍外封,兩劍內襲,竟是狠辣而無破
綻。文淵勉力擋卸,眼見下盤一劍化解不及,小慕容側身一揮短劍,將慕容
修這一招接了過去,急叫道︰「大哥,你不能殺他啊!」

  慕容修仰天大笑,說道︰「他若接不下『大縱橫劍法』中的幾招彫蟲小
技,焉有資格當我妹丈?他若接不得,死不足惜!小妹,讓開!」話聲甫畢
,青影飛閃,又已出劍。

  文淵被他一激,也起了好勝之心,心神寧定,道︰「小茵,別幫我,你
放心罷!」小慕容急道︰「不行,我大哥這劍法……」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完
,慕容修青鋒抖動,一個「工字劍」使將出來,左一劍橫劈文淵,右一招逼
開小慕容,直落一劍,立將兩人分開劍光兩側,冷笑道︰「小妹,別插手!
」劍鋒回轉,但聞霹霹之聲連綿不斷,卻是劍刃破空風聲,「大縱橫劍法」
的威力當真非同小可。

  文淵意守氣海,但見眼前一片青光交錯,目為之奪,心道︰「一招一招
去破他劍路,非我現在功力所及,而且我也不如他的劍快,但是我可用指南
見攻其破綻。」當下睹準慕容修劍光未及之處,一劍遞出,力沈招穩。

  慕容修「哦」的一聲,似乎有些訝異,不得不稍斂鋒芒,側身先避其招
,冷笑道︰「很好,很好!在我劍法逼迫下能重起攻勢的,卻也不多。」說
著狂嘯一聲,劍尖如帶青煙,右削、下劈、左攔、上挑,四劍畫成一矩,正
正封鎖文淵中宮,若是中實了,手腳全數截斷,頭顱不安項上,屍身只剩下
一個軀幹。

  文淵劍凝真力,眼見「口字劍」雖然封住外門,卻也中門大開,破綻畢
露,當下一劍穿過四方劍矩,逕取慕容修胸腹之間。忽見慕容修臉現獰笑,
沈聲道︰「小子,你要少只膀子了!」瞬息之間,慕容修劍路折返,下右上
左,於先前四劍中再反劃一矩,竟成「回字劍」,四劍既密且快,已將文淵
右臂陷於重圍之中,灑出四道鮮血。

  這一下變故匪夷所思,文淵不知他劍招幻化叢生,一神至此,震驚之餘
,應變招數已生,放指撒劍,直射慕容修,手臂不敢稍動,身子卻向後平平
滑出,既攻慕容修,亦自求保臂。

  慕容修見他飛劍射來,右臂衣袖一捲,手中仍拿己劍,文淵的劍卻被他
捲住,劍面抵臂,功力所至,「喀啦喀啦」連響,將那劍接連震斷。回字劍
自然使不到盡處,被文淵乘機脫身,只是臂上袖子裂了四條大縫,傷口鮮血
泉湧,幸而保住一條手臂。文淵心下暗驚︰「這大慕容當真狠得厲害。」

  文淵被困而至脫困,僅只轉瞬之交鋒,小慕容卻看得心顫膽寒,手心都
是冷汗,又見文淵受傷失劍,連忙擋在文淵身前,叫道︰「大哥!」

  慕容修一抖衣袖,砰砰鏘鏘,文淵的長劍碎片落了一地,竟震成了十幾
段。文淵心下佩服,心道︰「好深湛的內力,這份功力,不知和師兄相比如
何?」

  鏘地一聲,慕容修收劍回鞘,笑道︰「好!這一下擲劍才是拚命招數,
有狠勁!算你運氣好,我這個小妹就賠給你罷!」文淵微笑道︰「可要多謝
了!」小慕容臉上飛紅,嬌笑如鮮花初綻,不發一語,撕下衣袖上一條布給
文淵包紮。

  慕容修雙手叉胸,見到小慕容臉上滿是情竇初開的嬌羞喜悅,說道︰「
小妹,你倒真喜歡這小子,要說從前,你豈會幫人包紮傷口?不去灑灑鹽就
夠好了。」小慕容吐吐舌頭,笑道︰「又怎麼樣?」

  慕容修哼了一聲,指著文淵道︰「臭小子,你可是艷福不淺,我照顧十
幾年的小妹現在給了你,你可別老像剛才那樣,給她半丟不丟的,多不痛快
。」文淵和小慕容沒想到他說起這檔事,都是臉上一紅。小慕容叫道︰「大
哥,你要再偷看我……我們……,我可就不理你了。」

  慕容修道︰「嘿,要是我不說,你也不知道。小子!聽著,在床上要對
付我妹子,哪能像你這麼溫溫吞吞的,就要像剛才這一劍,豁出一切,狠狠
的來這麼一下子……」文淵作聲不得,心道︰「小茵可就受不了了。」小慕
容聽得大羞,投在文淵懷裡,嬌聲道︰「喂,你別聽我大哥胡說八道啊,他
……他最不要臉了。」

  但聽慕容修哈哈大笑,往供桌一坐,道︰「好了,你發了煙號給我,到
底有什麼事?」小慕容道︰「是啦,我想要你幫我救一個朋友。」慕容修眉
頭一皺,道︰「誰?」小慕容道︰「杭州城水燕樓的紫緣姑娘,大哥,你該
知道吧?」

  文淵一怔,半喜半憂,心道︰「大小慕容名動江湖,也許真有法子對付
靖威王府。只是這大慕容頗有邪氣,實令人不安。」

  小慕容把紫緣的事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又說了趙平波的事,慕容修聽
著,偶爾問著幾句,不多時便交代清楚。慕容修哼了一聲,道︰「你是要我
想辦法,讓那趙平波沒法子把紫緣弄到手,是不是?」小慕容笑道︰「還不
止呢,最好是也能離開水燕樓。」

  慕容修罵道︰「小妹,你當你大哥是誰?我可沒你那麼好心眼。」又向
文淵冷笑道︰「小子,你膽子不小啊,有了我妹子,還嫌不夠嗎?第一個都
還沒搞定,就想偷吃了?」文淵甚感尷尬,不知如何措辭,心道︰「這人話
鋒如此迫人。」

  小慕容笑道︰「大哥,我都不吃醋,你生什麼氣啊?」慕容修又是大罵
︰「你這丫頭,自己都不知道好好看著這小子。哼哼,我何必去幫她?閒著
沒事麼?不幫!」

  文淵忽道︰「慕容兄,小弟想救紫緣姑娘,並非因為貪圖女色。趙平波
恃勢行暴,已是天理不容;而紫緣姑娘身世堪憐,如何能再受此厄運?慕容
兄身懷絕藝,必有處置趙平波之方,救紫緣姑娘之法,尚祈援手。」慕容修
冷笑一聲,道︰「我大可不必費這個心。」

  小慕容長歎一聲,道︰「大哥,你想不出法子,那也沒辦法,靖威王府
勢力龐大,你對付不了,我也沒話可說。」慕容修罵道︰「小丫頭別來鬼扯
,靖威王府又算什麼屁東西了?要對付那姓趙的,也不是什麼難事。」文淵
喜道︰「慕容兄願意相助了麼?」慕容修連聲冷笑,道︰「不幫。」

  小慕容臉色一板,道︰「大哥,你到底幫不幫?你要是真不幫忙,我再
也不跟你說話啦。」慕容修冷笑道︰「這一招你從小用爛了的,當我會怕麼
?」小慕容哼了一聲,轉頭向文淵笑道︰「文大哥,我們走吧!」

  文淵倒還第一次聽她叫自己「文大哥」,一時有些錯愕,小慕容拉著自
己的手,笑道︰「再不走啊,你師妹要是醒來不見我們,你怎麼說啊?」文
淵一想不錯,便笑道︰「是了,走吧!可是你哥……」小慕容笑嘻嘻地道︰
「別管啦,走吧!」

  慕容修喝道︰「小妹,且慢!」小慕容理也不理,逕往外走。慕容修搶
在兩人身前,道︰「小妹,鐵雲鏢局的鏢如何結果了?」小慕容只作沒聽見
,向文淵笑道︰「文大哥,回到客店裡,你可不能偷偷對我怎麼樣,小心華
家妹子看到了。」文淵道︰「我正擔心這個。」小慕容笑道︰「你快跟她說
清楚啊,同門多年的師兄妹,好起來一定很快吧?」

  兩人肩靠肩地走出廟去,對慕容修卻是毫不理睬。慕容修罵道︰「臭丫
頭,大哥在問你話哪!」然而任他再怎麼叫,小慕容總是只跟文淵說話嬉笑
。慕容修怒極,忽然想到︰「以前她不跟我說話,就沒人能聽她說話了,她
自然忍不住。現在她可有了這小子,只怕當真不和我說話,也不覺得如何了
。」不禁有些猶豫,叫道︰「小妹,且慢!」小慕容充耳不聞,忽然在文淵
臉上親了一下,笑吟吟地瞧著文淵。文淵心中暗自好笑︰「這小丫頭可會作
弄人,連自己哥哥也是一般。」當下也樂的奉陪,兩人便是不理慕容修。

  慕容修罵道︰「臭丫頭,當真不要你大哥啦?」卻聽小慕容和文淵笑語
聲漸行漸遠。慕容修大怒,一掌將破爛不堪的左扇廟門打飛,來回踱步,遠
遠聽到小慕容一陣嬌笑聲,一腳把右扇廟門也踢倒了,飛身追上,叫道︰「
死丫頭,我答應幫忙就是啦,給我滾回來!」

  小慕容聽得分明,轉過身來盈盈拜倒,笑嘻嘻地道︰「大哥,多謝你啦
!這才叫見義勇為、當仁不讓,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哥!」慕容修罵道︰「死
丫頭,越來越賊!才認識了這臭小子,胳臂馬上往外彎!」文淵拱手笑道︰
「多謝慕容兄了,大恩大德,小弟必銘記在心。」慕容修呸了一聲,罵道︰
「免了!」

  小慕容道︰「大哥,那你打算怎麼幫呢?」慕容修哼了一聲,道︰「你
先跟我來。小子,你只管等著,三天之後,我兄妹兩自會來解決那姓趙的。
」文淵道︰「好。」向小慕容一望,小慕容也正向這裡望來,兩人都是戀戀
不捨,才初嘗情愛,便要分開,雖只三日,卻也難捱。

  慕容修見狀,道︰「小子,我妹子這三天不在,你要是受不了,就自己
解決罷!只要等過三天,你要怎麼樣都管你不到。」文淵臉一紅,道︰「不
會。」

  慕容修邁開大步,喝道︰「小妹,跟著來!」小慕容向文淵一望,滿懷
柔情,低聲道︰「一定幫你救到紫緣姑娘,放心吧!」說著嫣然一笑,跟著
慕容修去了。

  文淵目送小慕容遠去,心道︰「小茵這一去,我便要跟師妹獨處三天。
師妹跟小茵雖然處得很好,但這等事情,她能接受嗎?」思索良久,打定了
主意,便要去和華宣說明白。眼見東方天色將明,便即快步回往客店。


十景緞(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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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淵回到客店,進了自己房中,華宣已然醒來,坐在桌前,單手托腮,
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見文淵進房來,劈頭便問︰「文師兄,慕容姐姐呢?」

  文淵一怔,道︰「慕容姑娘跟她哥哥走了,過幾天會再來找我們。」華
宣嗯了一聲,把臉別了過去。文淵見她沒什麼精神,心中奇怪,走到她身邊
,說道︰「師妹,怎麼了嗎?」華宣卻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去,低聲道︰「
文師兄,我要走啦!」說著便去拿包袱。

  此言一出,文淵不禁大感錯愕,連忙走上前去,道︰「師妹,發生什麼
事了?」華宣雙唇緊閉,搖了搖頭,拿了包袱便要走。文淵擋在門前,問道
︰「師妹?」

  華宣低聲道︰「文師兄,我們是約在一年後見面,我……我……我該自
己出去見見世面啦,不能再這樣纏著你了。」文淵見她神色有異,這話更不
像平日的她所說,當下柔聲道︰「師妹,我們在一起,行走江湖不是安全些
嗎?你一個年輕姑娘,太也危險了,我是你的師兄,保護你有什麼不該了?
」華宣低下頭去,肩膀似乎微微顫抖,幾滴眼淚滴在地上。

  文淵吃了一驚,輕輕扶著華宣雙肩,道︰「師妹,怎麼哭了?」華宣擦
擦淚水,囁囁嚅嚅地道︰「沒有……沒什麼……。」文淵柔聲道︰「師妹,
有什麼不順心,就說出來,好端端的,哭什麼啊?」

  華宣低頭不語,過了好一陣子,才低聲道︰「文師兄,你昨晚跟慕容姐
姐到哪裡去了?」文淵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道︰「我們……這個……」華
宣搖搖頭,輕聲歎道︰「算了,我也不要知道啦。文師兄,慕容姐姐很好的
,你……你別辜負她,我在這裡,你們多不自在啊。」

  文淵心頭一震,道︰「你看得出來慕容姑娘她……她……」華宣輕聲道
︰「我知道啊……她……她在夢裡會叫著你的。」文淵道︰「你也是啊。」
這話一說出口,登時後悔失言,華宣立時變了一張紅撲撲的臉蛋,低聲道︰
「慕容姐姐告訴你啦?」文淵說道︰「我自己聽到的。」

  華宣心頭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急道︰「文師兄,
你……我說了什麼?」文淵支支吾吾地道︰「那個……也沒什麼。」心道︰
「似乎沒聽到多少言語,都是嗯嗯啊啊的比較多。」但這話無論如何出不得
口,只得含糊其詞。

  華宣低聲道︰「文師兄,我……我不想跟慕容姐姐爭啦,我這就走啦,
你讓開罷。」文淵見她睫毛上猶帶淚珠,楚楚可憐,心中如何忍得,忽然將
華宣擁在懷抱中,輕聲道︰「師妹,你很喜歡我嗎?」

  這句話連文淵也不知如何敢就此說出,只覺華宣實不該委屈自己,一時
勇氣百倍,平日絕不會說的話竟脫口而出。華宣靠著文淵溫熱的胸膛,霎了
霎眼,頓時呆住了,身子似乎跟著熱了起來,心便像要融化似地,只是輕呼
道︰「文師兄!」

  文淵看著華宣清澄的瞳仁,裡面蘊藏著歡喜、徬徨、羞怯、驚訝,已不
見剛才的哀傷,像是兩顆包藏著夜空的水晶,純潔靈動,心裡百感交集,心
道︰「師妹是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她一心成全小茵,殊不知小茵本來便願意
容她,我且先問清楚,若是師妹不願,我自也不能強求。」忽然心中一震︰
「師妹當真離我而去,我又能忍受嗎?」想起幼時和華宣玩耍的情境,看看
華宣的臉龐,那一對眼睛正如昔時一般神采無瑕,帶著仰慕和依戀的神氣,
顯得稚嫩無比。

  文淵輕輕舉起右手,碰了下華宣的眼角。華宣心神一蕩,不知是羞是喜
,不自覺闔上了雙眼。文淵愛憐地以手指觸著華宣彎彎的睫毛,撥去了淚珠
。華宣眼皮輕輕顫動,感受著文淵的溫柔,心中像有萬支羽毛搔動一般,櫻
唇微啟,發出「哎」地一聲輕息。

  此情此景,任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不動心,文淵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攏過
華宣後腦,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嗯!」華宣一驚之下,睜開了眼睛,稍一掙扎,隨即不再反抗,雙眼
如帶醉意,眼簾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沈浸在濃郁的愛戀中。

  一時之間,兩人的心思都從孩提時代轉了一圈回來。對文淵特別眷戀的
華宣,自幼便和文淵玩在一起,時時黏著文淵,向揚只是在一旁取笑。待得
年紀長了,華玄清過世後,華宣再無父親關照,更是深深戀慕文淵。向揚也
不來打擾兩人,任憑他們在草地上仰望星空,到山林間攜手遊戲,如膠似漆
,只是文淵以禮自持,華宣不懂兒女之私,就止於這樣的關係。

  師門三人分行多日,華宣這才驚覺她對文淵用情已深,然而先有小慕容
,又有紫緣來到,跟文淵之間似乎總是不如以往親密,心中一片愁思,卻不
敢向文淵傾訴。這日醒來,竟然不見了文淵和小慕容,華宣心中難過,心道
︰「文師兄和慕容姐姐走了嗎?慕容姐姐一直很在意文師兄,又是被他救了
的,那也難怪。文師兄……他也喜歡慕容姐姐吧?」只道他們趁夜離去,心
裡縱有萬縷情絲,也已不得解。

  見了文淵回來,心中痛楚,本想成人之美,讓文淵和小慕容自成眷屬,
自己帶著一番相思行走江湖,慢慢淡忘,卻在文淵一吻之下,將心中的情意
全部又流露了出來。

  也不知吻了多久,四片唇方才離別,華宣滿臉暈紅,不知該說些什麼,
怔怔地望著文淵,似笑非笑,心中儘是溫存情致。文淵低聲道︰「師妹,對
不起!」華宣羞得不敢接話,好半晌才羞怯地說道︰「文師兄,你變壞了!
」文淵臉上一紅,他才跟小慕容纏綿過,情慾甚易挑動,見了華宣,竟然克
制不住,卻沒問清華宣心意,不由得心中羞慚,放開了華宣,道︰「師妹,
你打我幾巴掌。」

  華宣臉色緋紅,輕聲道︰「不要啦,我很高興啊。」文淵大喜,一把又
摟住了華宣,說道︰「師妹,你真的很喜歡我?」華宣驚呼一聲,不好意思
擡頭看他,只羞答答地說道︰「對啦!我……我就只喜歡文師兄!」

  文淵身子一顫,輕聲道︰「你……你別走吧,跟慕容姑娘一起……」華
宣一怔,道︰「慕容姐姐讓我留下來?」文淵微笑道︰「你們不是像姐妹一
樣嗎?」華宣心中驚喜,又不禁甚羞,嗔道︰「文師兄,你豈不是腳踏兩條
船?」文淵微笑道︰「你吃不吃醋?」華宣臉上一陣嬌羞,笑道︰「到時候
啊,我跟慕容姐姐有兩個人,看你要怎麼……那個……呃……」

  文淵怦然心動,輕聲道︰「師妹,那個啊?」華宣大羞,含糊說道︰「
就是……那……慕容姐姐說的啊,你……下面……那個……有一個……嗯…
…我……啊,不知道了啦……!」說著掙開他懷抱,跑了開去。文淵腦海閃
過幼年和她追逐嬉戲的景象,笑道︰「好哇,非要你說不可!」足尖一點,
向華宣飄去。華宣嬌笑道︰「沒那麼容易,我才不要!」纖腰一擺,輕輕巧
巧地躲過。

  客房中能有多大地方,兩人繞著木桌大兜圈子,口中嘻嘻哈哈,腳下所
使的俱是絕妙輕功,誰也碰不到誰。不料華宣奔過床邊時,正絆著文淵的包
袱,緩得一緩,文淵已追到身後,笑道︰「好,抓到啦!」雙手圈抱一攔,
正箍住華宣柳腰。華宣驚叫而笑,兩人登時往斜裡衝去,「蓬」地一聲,一
齊跌在床上。

  兩人鬧著急跑一陣,翻倒了仍是纏在一起。華宣嗔道︰「我絆到東西啦
,重來一次。」文淵把她壓在床上,笑道︰「不行,快說!到底是什麼事,
給我從實招來。」華宣笑道︰「不要!」

  調笑幾句,文淵和華宣都不說話了,顯然都已發覺了兩人現在乃是在床
上,且是親暱之極。文淵胸前緊貼一片柔軟,華宣腿間卻頂著一根硬物,兩
張臉幾乎要碰在一起,足可感到彼此的呼氣。

  換作平時,文淵定然馬上失色跳開,不疊陪罪,華宣也要驚叫出來,但
是兩人正在情慾高熾,一片火熱之際,誰也不想分開了。

  文淵悄聲道︰「師妹,你真的不說?」華宣羞得臉如火紅,將臉往文淵
頸邊藏著,在他鬢邊輕聲耳語︰「文師兄,你……你教我吧!」

  文淵心神一動,想起了小慕容,心道︰「小茵此生已托付給我,如今師
妹也是如此。但她不知我已和小茵同遊巫山,我若不跟師妹講明,未免有欺
瞞之意。」忽然臉色肅然,說道︰「師妹,我有話要先跟你說。」華宣道︰
「什麼?」文淵便將夜裡跟蹤小慕容到水燕樓,和小慕容一番雲雨,與慕容
修對劍之事,盡數說了出來,毫不隱瞞。

  華宣靜靜聽他說完,輕聲說道︰「文師兄,如果紫緣姐姐也喜歡你,你
一定也接受了,是不是?」文淵想到夜舟之中和紫緣樂音對答,不禁輕歎一
聲,說道︰「師妹,你說我要怎麼辦啊?」

  華宣臉色羞紅,偏著頭低聲道︰「慕容姐姐既然都……都跟你這樣了,
我還能說什麼啊?我……我……慕容姐姐都不會喝醋,我……我又會喝什麼
醋了?」她說是這麼說,卻是欲蓋彌彰,先跟小慕容較勁了,幾句話說得酸
溜溜地,文淵不禁莞爾。華宣見他發笑,臉上佯怒,輕聲道︰「文師兄!」

  文淵微微一笑,摸摸她柔順的長髮,輕聲道︰「師妹,你當真不在意?
」華宣臉現羞澀笑容,低聲道︰「不過……我是你師妹,所以,你要稍微多
疼我一點點喔,就這樣一點點就好。」右手姆指食指在文淵眼前稍稍捏起,
有些猶豫,像是覺得不夠,又鬆開了一些,臉上一片赧紅,滿是一派天真的
神氣。

  文淵輕輕吻了吻她的手指,笑道︰「你看準了慕容姑娘不吃醋,就來佔
她便宜啦?」華宣俏臉一紅,嬌嗔道︰「我沒有嘛!你都先跟慕容姐姐好…
…現在才……我……我……」話至一半,便羞得說不下去了。文淵臉也紅了
,聽著她軟語呢喃,不禁氣血如沸,低聲道︰「師妹,你真的不後悔?」華
宣羞不可抑,偏過臉去,低聲說道︰「不後悔!」

  就這麼三個字,文淵再無考慮,輕輕吻著華宣的唇、臉、頸……

  「啊……嗯……」華宣任由文淵吻著她的身體,細微地呻吟著。文淵伸
手去解她衣衫,華宣只覺一陣羞意襲來,不自覺地撥開文淵的手。連接幾次
,皆是如此。

  文淵微笑道︰「師妹,你不乖喔!」華宣滿臉通紅,嗔道︰「什麼乖不
乖?你還當我是小孩子?」文淵笑道︰「好,那我不碰你,你自己來。」華
宣吞了下口水,一摸到衣襟,又覺害羞,哀聲道︰「文師兄,有你在這裡,
我……不行啦!」

  文淵微微一笑,道︰「這樣罷,你在被子裡面脫好了,我不看。」華宣
羞澀地點點頭,鑽進被子裡,露出一個頭來,低聲道︰「別偷看喔!」文淵
笑道︰「好。」華宣臉上靦腆一笑,頭也蓋進被子裡。只見一張被子不住蠕
動,看來華宣在裡頭也頗不好動作。

  過不多時,被子不動了,但聽華宣低聲道︰「好啦!」文淵笑道︰「我
掀開被子羅!」只見被子微動,華宣並不回答,文淵便抓住被子,往旁一掀。

  「啊……!」華宣驚叫起來,此時華宣赤身裸體,婀娜的身段展露無遺
,稚嫩的肌膚似在向文淵炫耀,彷彿透著晶瑩的柔和光輝。只是華宣害羞,
早把身子縮在一起,只能看到胸側一條粉紅色的半弧,豐盈的大腿雖然曲起
夾緊,見不到少女的隱秘地,卻使得屁股更加圓潤誘人。眼前這麼一個嬌艷
幼嫩的少女,文淵只覺週身火熱,眼中絢麗異常,不知該說什麼來讚歎了。


十景緞(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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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宣臉蛋紅艷得如要燒了起來,羞著叫道︰「文師兄,我在搖頭嘛,你
怎麼……你怎麼可以翻開來啊!」文淵不禁失笑,道︰「你在被子下面搖頭
,我就有天大本事,又怎麼看來?」華宣一怔,嬌怯怯地道︰「你該再問幾
次嘛。」

  文淵一笑,也解下自己衣服,輕輕握住華宣手腕,笑道︰「別遮著,給
師兄看看?」華宣羞著不肯移開。文淵吻了幾下,華宣心中意亂情迷,再也
使不上力抗拒,嚶嚀一聲,任他把手臂、雙腿都展了開來,只羞得雙頰滾燙。

  文淵一看,不禁心魂不定,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粉淡淡的趐胸,當真比豆
腐還要細嫩,雪膚凝脂,吹彈得破,似乎那幾縷烏雲柔絲散在其上,肌膚也
要微微彈陷,幾乎要被發端刺傷一般。兩條白膩晶潤的大腿之間,僅有極稀
少的遮蔽,隱藏著絳色的嬌艷紋理,好似一塊水晶平滑地稍稍裂開,散發誘
人的淺桃紅色澤,尚有一泓泉水慢慢湧出。

  「文師兄……」華宣以極其哀怨的眼光看著文淵,美麗的身子輕輕顫抖
。她僅是十五歲的少女,身材雖未長成,不及小慕容的婀娜多姿,但肌膚之
美,卻遠有過之,粉雕玉琢,白璧無瑕。

  文淵定了定神,低聲輕喚︰「師妹!」華宣早已羞得耳朵紅到根上,眼
眶裡閃動著嬌怯的心情,以及些許害怕。文淵盡力平復呼吸,以微笑安撫華
宣,坐在華宣身邊,手掌輕巧地拂動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嗯……噢啊……」心慌意亂的華宣扭著纖腰,逃避著文淵的愛撫,但
是心中的情意卻慢慢壓抑了身體的反應,漸漸不再擺動,柔馴地承受文淵帶
給她的溫情,輕輕咬著下唇,無奈而羞澀地嬌吟著。

  手掌逐漸從腹部上移,劃著乳邊的圓弧。「啊嗯!……啊……嗯嗯……
」一種難以形容的刺激傳遍了華宣每一寸肌膚,華宣禁不起心中的快適,放
聲嬌鳴。文淵感受著華宣精緻滑嫩的玉脯雪膚,手指向峰頂推去,還不敢用
力,那嬌美的嫩肌竟也壓得略見凹陷,好似兩個薄膜水袋,柔不可觸,偏又
是生得誘人,擬似蜜桃的水靈新鮮。兩粒可愛的朱紅色,在文淵這麼一碰之
下,隨著波動微微晃蕩,似在眩惑人心。

  如斯柔嫩的的胴體,文淵直是捨不得再多施加一點力道,只若有若無地
拂掃,卻把華宣挑逗得心癢難搔,喘息不止,面賽桃花,床單都被十指弄得
亂了。「文……文師兄……唔……嗯……?啊……哇啊!」正如飄在雲端的
華宣,陡然又受到一個極大的震撼,一時忘了羞意,喊出高亢的鳴叫。

  卻是文淵的下身抵著華宣的密處,稍一摩擦,華宣靈魂直被拋上雲霄,
螓首急向後仰,俏麗的臉上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態。

  文淵只稍一觸碰,不料華宣這般禁不住,立時嬌啼大作,若有所失,心
中也是管控不住,低聲道︰「師妹……你……你要小心啦!」華宣滿臉羞紅
,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文淵,隱約似有怯色,隨即閉上眼睛,帶點羞澀地顫聲
低鳴︰「你來啊,我……我才……我才不會怕呢!」

  這張嬌滴滴的臉蛋搭配上不顧一切的神情,加上一句逞強話,激得文淵
心中狂跳,索性一把抱住華宣,兩人四肢相纏,火熱地翻騰起來。

  一對情到濃處的愛侶,這時正是不可開交,一片蜜意。別說文淵顧不得
輕手輕腳,華宣也放開了害羞,緊摟著文淵的背脊,上下撫弄,將一身溫香
軟玉盡數奉獻,忘情地回吻著文淵,令人心動的趐胸緊貼著他的胸膛,沈醉
其中。

  文淵抱著華宣坐起,激烈的動作慢慢緩下來,兩人的下體互相交接了。
華宣忽覺下身一痛,吐了口輕氣,低聲喘叫道︰「文師兄,我……啊……」
文淵輕聲道︰「師妹,太痛的話,一定要說啊。」華宣點點頭,低聲道︰「
我知道……」

  文淵慢慢深入已經濕淋淋的私處,溫暖的嫩肉團團裹著,只比小慕容要
稍易一些。華宣感受著苦楚和興奮,心中迴盪著對文淵的愛意,將臉往文淵
的懷中挨去,緊閉雙目,忍受著雙腿間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力量,以極為惑人
的呻吟發洩著。

  「嗯……嗯嗯……文師兄……文師……兄……啊……!」華宣忘我地呼
喊喘叫,在一個高亢的哀鳴聲之後降低了。「師妹……」文淵的額頭滴下幾
滴汗水,和華宣的一身淋漓香汗相融。

  「啊啊……呼啊……」華宣知道,這位她深深愛慕的師兄,已經和她成
為一體,作了最親密的結合。靈動的眼睛凝望文淵的臉,取代痛楚的是害羞
和喜樂,文淵回應的眼神,一樣充滿了款款深情。

  文淵感受著華宣嬌軀內的濕暖柔嫩,凝視華宣微帶昏眩的俏麗臉龐,心
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觸。他看著華宣從小女孩成長到現在的少女,以前是師
妹,現在已變成自己的愛侶。在腰部挺進之下,華宣開始承受文淵的衝刺。

  「唔啊!啊、啊……」華宣摟緊文淵的後頸,藉以掛住向後傾仰的身子
,失神狂亂的呻吟回應著每一次深入。文淵環抱華宣纖腰,結結實實地衝擊
這撩人的玉體,低聲道︰「師妹……」

  華宣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超乎想像的快意貫穿全身,痛楚漸次減少,只覺
渾身趐麻,身不由主地擺動著腰枝,柔軟的乳房劇烈甩動,秀髮散逸,櫻唇
綻開,吐著銷魂的喘聲及吟叫。

  「啊……文師兄……啊、啊、嗯啊!」華宣抑止不了文淵體內狂襲而來
的力勁,鮮麗的肌膚泛出細細的汗珠,雙手忽然攀不住文淵的頸部,向後仰
倒在床 上。在這一瞬間,華宣還以為被衝擊得折腰了。

  文淵順勢向前傾跪,托高華宣的後腰,讓她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擡起
,持續著強盛的攻勢。華宣自然而然地以雙腳盤在文淵腰間,勉力收首望向
文淵,卻正好能見到上方兩人激烈的交合碰撞,柔弱的門戶濡洩成艷麗的桃
色。

  「啊、啊……天啊……」熾烈的羞意和亢奮,簡直快要把華宣引逗得發
狂了,十指將這一切向床單拚命發洩。陰陽一次互衝,便發出啪啪聲響,一
片水濺了開來,還有幾道細水緩緩流向她的小腹。

  「啊啊……師妹……」文淵前後抽送,看著嬌美的師妹令人憐愛的神態
,耳邊聽著近乎浪蕩的呻吟,便像無數狂潮接連打來,情緒高亢得無可複製
,兩隻手從華宣腰後放開,揉動那嬌貴無比的雙乳,享受著超凡的滑溜精細
感觸。

  華宣身子驟失文淵支撐,在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下,立時像被怒濤翻覆的
小舟一般,晶瑩剔透的身體如浪起伏,扭動曲轉。「啊……哇啊!文師兄…
…噢……啊……嗯啊……」緊跟在後的,是胸前傳來的陣陣快美,極敏感的
乳端被文淵的手指極盡溫柔地玩弄著,和洶湧的交合完全在兩個極端,這雙
重的快適將華宣往巔峰急速推動,嬌柔的呻吟聲也跟著盤旋直上。

  「唔……我……我……不、不行……啊……啊啊……!」華宣的小手試
著招架文淵的搓揉,然而文淵卻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她的纖纖柔荑撫弄凝脂
似的胸脯。「唔啊……」華宣生澀地抵抗,一邊帶給自己至柔的舒暢,忽然
著手濕潤,原來股間的泉水在下高上低的姿勢下,一路流到乳間來了。

  「荷啊……好……丟人……啊、啊、啊啊……」華宣只能勉強擠出零散
的字句,神智被巨浪般的快感迅速掩沒。文淵喘了幾口氣,全身血氣賁湧,
已達極點,大喊一聲︰「師妹!」

  「唔啊……啊啊啊啊!」華宣放聲哀鳴,一柱滾熱的精元猛然貫入了她
的體內,直要一舉將她衝上了九重天外。文淵和華宣四手互握,手指緊緊互
相嵌住,同時升上了頂峰,濃烈的情愛繚繞在兩人之間。直到文淵去勢已盡
,華宣盈滿了師兄的激情,雲消雨歇,才一起軟倒在淩亂的床鋪上,輕輕擁
著,共享雲雨後的溫存。

  華宣軟軟地依偎在文淵懷中,含羞帶怯,低聲叫道︰「文師兄!」文淵
向華宣投以一笑。華宣輕聲道︰「文師兄,你……你以後……真的要疼我喔
!」文淵摸摸她散亂的秀髮,微笑道︰「師兄什麼時候不疼你了?」華宣臉
現靦腆,嬌笑道︰「剛才啊!你……你……你好像發瘋一樣,嚇我一跳。」
文淵臉上一紅,甚為尷尬,只得笑道︰「這我自己就不知道了,以後我斯文
些。」華宣羞紅著臉,道︰「也不用啦,文師兄……你……反正我會習慣。」

  文淵突然摟過華宣的腰,笑道︰「好,那師兄就讓你早一點習慣,好不
好?」華宣驚笑著掙扎,嗔道︰「文師兄,你又欺負我!」

  枕畔一陣纏綿,兩人穿戴好衣物,一看床上,被子皺亂得不成樣子,床
單倒有近半被扯了起來。文淵笑道︰「師妹,你說這是誰弄的?」華宣雙頰
飛起紅暈,輕輕在他胸膛一捶,不勝嬌羞。

  兩人這日之中形影不離,極盡親熱。到了傍晚,文淵想起昨日曾應允紫
緣,今日會再到水燕樓。然而帶著華宣去是不妥,留華宣一個人也是不行,
不由得好生躊躇。

  華宣見他臉色若有所思,問道︰「文師兄,你在想什麼?」文淵照實說
了,華宣聽著,頗有些不是味兒,低聲道︰「你都跟紫緣姐姐約好啦,怎麼
可以不去?你就去啊,我在這裡等就是了嘛。」稍一停歇,又急忙說道︰「
晚上可要回來啊。」

  文淵聽她言語中仍有些醋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給了她一個吻,輕聲
道︰「師妹,你生氣嗎?」華宣臉上一紅,側過頭去,低聲笑道︰「沒有啦
,你要去就快點!不然……不然我不讓你走啦。」文淵一笑,背起文武七弦
琴,這才往水燕樓而去。


十景緞(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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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水燕樓前,文淵怕朱婆子為難紫緣,索性施展輕身功夫,神不知鬼
不覺,自行繞到了結緣閣外。

  只聽得陣陣琵琶聲自閣中傳了出來,清柔動聽,一聽而知是紫緣所奏。

  「錚」地一聲,文淵輕輕撥了下琴弦,琵琶聲立止,只見門板呀地開了
,紫緣出來迎著,微笑道︰「文公子真是言而有信,請進!」文淵拱手笑道
︰「多謝!」

  結緣閣內一張方桌,擺設了些許碗碟,一壺清茶,小楓在一旁侍候著。
紫緣請文淵就座,笑道︰「文公子,請隨意用些餐點罷,等會兒還想要請教
公子的琴藝呢。」文淵見那碗碟俱是青白細瓷,菜餚樣樣精巧,櫻桃燉肉、
五味菜卷、碧螺春蝦仁、桂花鮮栗羹,無一不是別具匠心。文淵一怔,心道
︰「紫緣姑娘又不知道我何時會來,怎地我一到,便已準備周到?」

  紫緣見他不動箸,問道︰「文公子,怎麼了嗎?」文淵道︰「紫緣姑娘
,你知道我這時候要來?」。紫緣道︰「我不知道啊。」文淵指著桌上碗盤
道︰「那麼,何以菜餚都已事先備好?」

  紫緣一聽,面露微笑,說道︰「文公子今日將要光臨,小女子自然時時
刻刻恭迎大駕。」文淵一怔,便也不追問,笑道︰「這實在不敢當了。」

  兩人同桌對坐,文淵將各個餐點一一嘗了,紫緣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文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紫緣姑娘,你怎不吃?」紫緣微笑道︰「我
吃過了。文公子,這些還不至於入不了口吧?」文淵笑道︰「怎說此話?最
好能全數吞下肚去。想不到水燕樓烹調餐食絕妙如此,不若改建為茶館酒樓
,倒也不錯。」紫緣臉上微微一紅,笑道︰「真的有這麼好?」

  文淵見她神情頗有喜色,心中一動,道︰「莫非這些菜不是水燕樓掌廚
?」紫緣螓首微垂,微笑道︰「是小女子胡亂做了些,文公子喜歡,那就好
了。」文淵笑道︰「原來姑娘還有此手藝,在下今日真可一飽口福了。」

  站在一旁的小楓插嘴︰「文公子,你現在才嘗到紫緣姐姐的好菜,我們
今天可吃了三回啦。」文淵心中奇怪,卻聽小楓笑道︰「你不知道,紫緣姐
姐今個兒一天都往廚房跑,就等你來呢,哪知公子一直不來,菜做了又涼,
涼了又重做,前面三次都是咱們一票姐妹丫環享用啦。」

  紫緣臉現靦腆神情,低聲道︰「別說啦,小楓,你……你到外面去玩罷
!」小楓笑嘻嘻地退出去,說道︰「那就不打擾你和文公子啦!」

  紫緣聽得門帶上之聲,臉色頗見羞態,道︰「文公子,小楓就愛嚼舌根
,你請慢用,別在意。」文淵一笑,低聲道︰「若知如此,我就該早早來到
,姑娘也不用這麼勞累。」紫緣笑道︰「不勞公子擔心,小女子偶爾下廚,
多做幾回也無妨的。」

  文淵看紫緣對自己來訪竟如此重視,心中感動,又見到紫緣清秀脫俗的
面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連忙寧定心神,用過餐點,便道︰「紫緣姑娘,
在下可否再聞琵琶雅奏?」紫緣微笑道︰「既然公子有此興致,有何不可?
」起身拿了琵琶,指柔如雲,奏將起來。

  文淵聽到妙處,不禁伸手撫琴,合奏起來。兩道樂音配合得絲絲入扣,
妙不可言。文淵、紫緣相視一笑,俱皆沈浸在悱惻的樂曲中。

  樂曲終結,兩人心神暢快,互相凝望。紫緣微啟朱唇,輕聲道︰「文公
子,我想求你一件事。」文淵道︰「姑娘請說。」紫緣擺弄衣角,臉上微紅
,道︰「明天夜裡,我想去遊西湖,如果……如果文公子也想去,是否能…
…能和小女子同行?」

  文淵一愕,他沒想到一個姑娘竟會主動相約,還是在深夜之中,一時無
法回答。紫緣低聲道︰「文公子,白日遊人太多,我到外頭去,勢必難得安
寧,所以……」文淵一笑,道︰「紫緣姑娘有此雅興,在下便權充護花使者
,那也是好。」紫緣甚喜,臉現梨渦,微笑道︰「多謝公子賞臉。」

  兩人約了時辰地方,又談了許久,文淵才告別紫緣。文淵本想說出趙平
波的意圖,但想既有大小慕容幫忙,應當不需擔心,便也不讓紫緣無謂不安
,始終沒說出口。

  文淵悄悄出了水燕樓,回到客店,心道︰「師妹不知在做什麼?已經睡
了嗎?」

  走到房門前,敲了敲門,無人回應,便自己開了門。才一開門,忽聽一
陣裂帛似的風聲,一道銀光呼地自他眼前急速掃過,猛吃一驚,連忙退步抽
身,眼中似還留下白芒芒的殘光。只聽華宣失聲驚叫︰「啊呀!文師兄,你
沒事吧?」

  文淵心神未定,看清楚房裡,華宣手中正拿著銀鞭,臉色蒼白地跑上前
來,叫道︰「文師兄,對不起……有沒有受傷?」

  文淵搖搖頭,笑道︰「差點受傷,不過沒事。師妹,你在練八方風索?
」華宣用力點點頭,臉上猶帶餘悸,道︰「我在等你嘛,沒事可做啊。」文
淵笑道︰「好在師兄沒用沖的,不然正好被你當頭一鞭,那還得了。」華宣
捲起銀鞭,笑道︰「總算你還把我放在心上,沒留在紫緣姐姐那裡,否則啊
……我就真的要給你一鞭了。」

  進了房,文淵放下文武七絃琴,卸下長劍,說道︰「師妹,明晚我要和
紫緣姑娘去遊西湖,怕是不能陪你了。」華宣一聽,心裡一陣酸溜溜地,噘
起小嘴道︰「為什麼要夜裡去?文師兄,你……你想做什麼壞事對不對?」
文淵道︰「哪裡的話?紫緣姑娘是杭州第一花魁,大白天的去遊湖,後頭定
然跟著一群人一睹風采,還能遊什麼湖?」

  華宣把頭一偏,沒好氣地道︰「你又這樣,天天跑去陪她,就不怕我生
氣?」文淵笑道︰「你不是不會吃醋?」華宣肩頭一縮,過一會兒,才低聲
道︰「偶爾吃一點點不行啊?」

  文淵吻了吻她的臉蛋,輕聲道︰「好啦,師妹,別氣了,師兄明天白日
都陪著你就是,好不好?」華宣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人家就是想要你晚
上留著嘛。」文淵道︰「為什麼?」華宣紅暈上頰,拉拉文淵的衣角,輕聲
道︰「文師兄……你知道嘛,那個……那個不是都在晚上做嗎?」文淵一愕
,隨即笑道︰「那又未必見得,我們今天不是就在早上?」說著倒了杯茶。
華宣心中連跳,仍是拉著他的衣角,羞紅著臉道︰「文師兄,那……我們現
在再一次好不好?我……我好想要哦……」

  文淵被她軟綿綿的撒了個嬌,險些翻了手中熱茶,忙將茶杯放在方桌上
,拍拍華宣的頭,笑道︰「師妹,一天行房太多次也不好,今天夠了吧。」
華宣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對房中事還不甚瞭然,只知道師兄跟自己都從中感
到未有的快適,好像有趣的遊戲一樣。聽文淵如此說,只是作聲不得。

  這晚文淵總算是睡在床鋪上,一來小慕容不在,二來華宣跟自己已有合
體之緣,自然無妨。只是華宣一晚又纏又黏,耍起孩子氣來,文淵禁不起她
的興致高昂,心裡又是好笑,又覺心動,兩人還是享了一次肌膚之親。

  次日文淵和華宣隨意在街市上閒步,華宣興高采烈,分外活潑,拉著文
淵到處東逛西瞧。文淵瞧她開心,自也愉快,就這麼過了一日。

  到了晚上,文淵便要往西湖去。將要出門,華宣忽道︰「文師兄,你別
一直想我,要輕輕鬆鬆的跟紫緣姐姐在一起哦。」文淵心中大奇,笑道︰「
師妹,這話真有些不像你說出來的。」華宣臉上一紅,嗔道︰「你就會當我
是醋罈子,人家還不是想要你盡興些。」文淵聽了,不禁心中一動,在她唇
上一吻,笑道︰「我走啦!師妹,早些歇著吧。」華宣臉現嬌羞,低聲道︰
「我知道啦,你去吧!」


十景緞(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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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淵步踏輕功,往水燕樓奔去。到得結緣閣外,紫緣正倚門而立,見到
文淵,投以一笑,道︰「文公子來得好快。」

  文淵落定腳步,左右環視,道︰「紫緣姑娘,你不用準備車馬嗎?」紫
緣微笑道︰「小女子雖然體弱,但步遊西湖還不算難。」文淵笑道︰「既是
如此,我們這就走了罷?」紫緣輕輕關上閣門,微笑道︰「好,走罷!」

  兩人悄悄離開水燕樓,並肩向湖而行。紫緣見文淵仍背著文武七絃琴,
甚為好奇,問道︰「文公子,遊西湖也要帶著琴麼?」文淵笑道︰「此琴是
我一位好友所贈,意義於我極是重要,因而要隨身攜帶。」紫緣微笑道︰「
原來如此,可惜我沒把琵琶帶出來,否則倒還可和公子在湖上奏幾曲……」
一說到這裡,想起昔日湖夜對奏之緣,臉上不禁微微發燙。

  不久來到西湖北畔,迎面見了一處亭院,臨湖一座小榭,楹柱上是一對
聯︰「身在荷香水影中,眼明小閣浮煙翠」,只見湖面上荷浪迎風起舞,荷
香夾風而來,十分醉人,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荷風」。

  文淵步上賞荷廊,看得心曠神怡,不覺吟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
光不與四時同』……」紫緣緩緩走上荷間小橋,輕聲接著吟道︰「『接天蓮
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一人吟兩句,正成了宋朝楊萬里的「晚出
淨慈送林子方」,兩人相望而笑。

  那小橋貼水而建,紫緣漫步橋間,穿行荷中,綽約娉婷,當真如淩波仙
子,步步生蓮。文淵遠遠望著,忽覺一陣迷眩,心道︰「紫緣姑娘要是天天
來到西湖邊來,西湖當可追加到十一景。啊呀!水燕樓離西湖不遠,要歸成
十一景也該合理。不過水燕樓本身建構平平,可不能將樓房也算在其中。」

  紫緣一回頭,遠遠見到文淵魂不守舍,叫道︰「文公子!」文淵被她一
叫,回過神來,忙道︰「是,我在這兒,怎麼了?」紫緣微笑道︰「公子,
你賞景太入神了些吧?這些荷花很漂亮罷?」文淵順口道︰「是啊,不過荷
花美則美矣,若與姑娘相比,不免……」忽然驚覺溜了口,連忙收聲,抓了
抓頭,稍稍偏了過身去。

  紫緣心思敏捷,一聽便知,不由得雙頰緋紅,走了過來,低聲道︰「那
……文公子,我們再去別處瞧瞧。」文淵道︰「好。」

  兩人走出院外,四目交接,不禁都有些動情。紫緣心中怦然,拉拉衣擺
,朱唇輕啟,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出一語,臉上一紅,側身緩步而行。文淵
一陣恍惚,靜靜跟著。

  走到西泠橋畔,夜色中見得一座香塚,石碑上題「錢塘蘇小小之墓」。
蘇小小是南齊時奇女子,身在秦樓楚館而不洩風月,蕙質蘭心,才貌雙全。
紫緣怔怔地瞧著墓地,並不言語。

  文淵看著紫緣的纖弱的背影,不敢驚擾,忽聽紫緣輕聲吟道︰「妾乘油
壁車,郎乘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這首詩吟來語音極低極微,並非要給文淵聽,只是紫緣不自覺的吟誦。
文淵卻聽得分明,這詩是蘇小小對情郎阮郁的傳情之詩。蘇小小乘著油壁香
車遊賞湖光山色,遇得騎著青驄馬而來的阮郁,兩人一見鍾情,只惜終是因
變而分離。

  文淵突感心悸,暗道︰「蘇小小風華絕代,芳名雖然流傳後世,但情緣
未能終身,終究算不得過得快樂。古人難見,但紫緣姑娘論才貌、論名聲,
當是不在其下。她吟這首詩,莫非心中也動了情意麼?若然如此,這卻不能
像蘇小小和阮郁的結果才是。」轉頭看向橋邊青松,又想︰「只不知紫緣姑
娘意屬何人?」想到此處,心中一動︰「趙平波是不可能,那位秦知縣也不
像,難道……難道……我……」

  紫緣心裡也是潮思起伏,轉身凝望文淵雙眼,隱隱流露出思慕之色。文
淵心神一震,心道︰「這眼神與小茵、師妹可有多像!」雙手按上紫緣肩頭
,說道︰「紫緣姑娘,我會救你!」

  紫緣輕呼一聲,臉蛋洩了通紅,低聲道︰「那……那不成的。靖威王世
子要帶走我了。」文淵一驚,道︰「你已經知道了?」紫緣道︰「啊,你也
曉得?」

  文淵點了點頭,說道︰「紫緣姑娘,你請放心,絕不會讓他得逞。」紫
緣歎息一聲,道︰「他是世子,你……你別跟他作對,太危險了。」文淵一
笑,道︰「世子又如何?姑娘別擔心。我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是還有身具大
本事的人幫忙,定要保得姑娘周全。」

  紫緣見文淵眼神堅定,心中又是擔心,又是驚喜,靜了好一陣,忽然低
聲道︰「文公子高義,小女子永生不忘。」說著竟盈盈下拜。文淵大驚,連
忙扶住,道︰「姑娘不需如此,此為在下當為之事。」紫緣擡起頭來,眼中
淚光瑩然,卻是一片喜慰神色,螓首輕輕靠在文淵肩頭。文淵微一側頭,與
紫緣兩面相對,只覺她吐氣勝如蘭馨,容顏清麗於芙蓉,不禁心神蕩漾。兩
人四唇相就,便要吻上。

  忽然紫緣身子一顫,偏過頭去,眼睛霎了霎,面帶歉意,輕聲道︰「文
公子,我們……我們該到別處去了。」文淵怔了一怔,微笑道︰「正是。」
他心中極是尊重紫緣,紫緣既然如此舉動,他自也釋然,並不為怪,只是忽
覺有些悵惘。

  兩人遊走湖邊,直至天色將明,文淵才送紫緣回水燕樓。一路上紫緣並
不太說話,兩人雖然言語不多,心意卻似能相通,每每相視微笑,便傳盡心
思一般。走進杭州城街市時,晨曦已現。

  紫緣輕聲道︰「水燕樓不遠啦,我可以自己回去了。」文淵微笑道︰「
只差一個轉角,在下送到底罷。」說著已轉了街角。紫緣笑道︰「好了,到
這裡就是,別讓朱媽媽發現你……」忽見水燕樓前集結了數十人,再看真些
,竟是趙平波等人。

  文淵心道︰「來得好快,第三天才剛天亮哪!」掃視一遍,只見隨行之
人除了邵飛、柯延泰之外,又有一名鐵面男子,想是華宣、小慕容遇到的顏
鐵。另有一名中年道人,三絡長鬚,面目堂堂,眼中不露光華,顯然功力非
同一般。其餘諸人看來均是尋常侍衛。

  朱婆子也站在門外,見到紫緣,急忙衝上前來,叫道︰「哎喲!我的大
小姐,你可回來啦!小王爺可等得久了,就等著帶你走……」紫緣蛾眉微蹙
,和文淵走上前去。

  趙平波見文淵竟和紫緣在一起,不禁心中有氣,大聲道︰「姓文的,這
裡沒你的事,給我滾一邊去!」文淵笑道︰「閣下居然也查到在下姓名,我
倒不知。不過小王爺未免出言無禮,不是名門子弟該有之態。」

  趙平波傲然道︰「對你這賤民又要用什麼禮數了?紫緣姑娘,你的行李
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上路罷。」紫緣淡淡地道︰「小女子幾時收拾行李
了?想是朱媽媽代勞了。不過小女子無意相隨世子左右,您請便罷,勿要自
低身價,與我一介微賤相處。」

  趙平波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是了,你念著這賤民的好處是不是?」
紫緣道︰「文公子知書達禮,溫文儒雅,雖是布衣,卻也勝過許多豪門子弟
。」

  這話分明針對趙平波而來,趙平波聞言,不禁大怒,再一看文淵,立時
動了殺意,道︰「好!小子,我就試試你的身手,瞧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說著拔出腰間佩劍,但見一道刺目白光閃過,光芒隨即收斂,趙平波手中
已多了一柄三尺長劍,劍鋒隱隱蘊藏華光。

  文淵微微一笑,道︰「閣下這柄劍可不同凡品,看來是極鋒銳的利器。
」趙平波面有得色,道︰「不錯!這柄寶劍稱做驪龍劍,以你那種尋常刀劍
,根本不足以匹敵。」文淵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別打了,免得
輸的人難看。」趙平波冷笑道︰「好哇,你怕了是不是?」文淵道︰「要輸
的並非在下,又何懼之有?」趙平波臉色大變,喝道︰「你說我會輸?」文
淵緩步站到紫緣身前,不急不徐地道︰「倘若小王爺能練到不需倚靠寶劍的
地步,在下或許就要輸了。」

  那中年道人一聽此言,嘴角忽地揚了一揚。趙平波一抖驪龍劍,怒道︰
「小子還要猖狂,且瞧瞧本世子的手段!」劍光一轉,刷刷刷連刺三劍。文
淵看得清楚,飄身避過,身子一轉,腰間長劍出鞘,笑道︰「在下前些日子
才斷了把劍,這柄長劍才從打鐵鋪買來未久,看來要請小王爺為它開張大吉
了。」


十景緞(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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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見趙平波手上一條銀芒盤旋飛舞,寒光四溢,驪龍劍著著進逼。文淵
擺定指南劍架勢,腳步進退有序,在趙平波的重重劍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
看他手下招數,心道︰「這路劍法結構嚴謹,剛柔並濟,當是一門絕藝。不
過他內勁平平,威力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劍部屬還差了一籌,不足為懼。」

  既已看出趙平波實力不如自己,文淵立即尋隙反擊,長劍刺出,看似平
淡無奇,然則劍上卻附著他修習十載的「九轉玄功」真力。趙平波但覺一道
勁風如刃割體,劍鋒未及,已壓迫得喉嚨劇痛,驚愕之下,急舉驪龍劍格擋
。文淵看得奇準,這一劍正刺中驪龍劍劍脊,內力就在這相接一點源源傾注
而入。

  趙平波原以為擋架得宜,不料劍上一道巨力撞來,沖得他氣血翻騰,叫
道︰「唉唷!」虎口震裂,驪龍劍把持不穩。文淵內力一吐,劍尖斜偏,驪
龍劍被順勢一引,斜飛出去。趙平波身子一晃,竟也被牽引得身形不定,一
個踉蹌,跟著斜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見一個身影疾飛而出,扶住趙平波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驪龍劍,
發出鏗 的金鐵之聲,來人臉戴鐵面具,正是顏鐵。趙平波勉力站定,臉
色蒼白,一時連哼也哼不出來。

  文淵一擺長劍,道︰「這位想必是顏先生?」顏鐵道︰「正是,我來領
教幾招。」說著讓一旁侍衛照顧趙平波,把驪龍劍收還鞘中,足膝不彎,身
體陡然向前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腳底打了油似的,極端詭異。

  文淵知道他週身鐵具護體,卻不料行動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絕不輕
忽,劍凝真氣,平平前指,對正顏鐵來勢。顏鐵原是不怕兵刃,但文淵擺出
這架勢,卻是以逸待勞,情知劍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斷長劍,必被他
內力所傷,當下猛一翻身,已至文淵上空,卻是頭下腳上,腦袋直撞文淵天
靈蓋。

  文淵變招快絕,身不動,頭不擺,右臂直舉朝天,劍身人身成一線,正
迎上顏鐵頂門,一劍刺中「百會穴」。猛聽「噹」一聲大響,顏鐵又翻了開
去,腳下些微不穩,但旋即定步。

  這一劍上真力極強,又是正中百會穴,不料顏鐵的鐵具於週身要害穴位
皆有精奇設計,內層略凹,不貼身子,又以棉絮等柔物吸卸力道,加上他護
身真氣奇詭,文淵的內力未能直接予其重創,顏鐵仍不倒下。

  文淵正覺驚異,顏鐵又即撲上,「嗚哇哇」一聲怪吼,雙腿齊踢,兩臂
左右襲來,身形懸空,攻勢卻是淩厲凶狠,極其古怪。文淵打點精神,一聲
清嘯,劍勢突刺,劍尖點中顏鐵「華蓋穴」,便如黏住一般,竟不收回,內
勁連連衝出。這麼一來,護身鐵甲也難以卸其真力,顏鐵身子一震,仰天倒
下,忽又順勢一個後翻,站定在地,看來仍無大礙。

  同一時間,文淵右袖也被顏鐵掌力掃過,劃出出五條破縫。原來顏鐵手
指指側暗藏薄刃,可以轉向掌心,藉以傷敵,他掌上本有護具,不會受傷。

  紫緣驚叫道︰「文公子,你的手……」文淵捲起袖子,見傷口不深,也
無異常,心知無毒,便即安心,擡頭向紫緣笑道︰「小傷,不礙事。」

  這一番打鬥起來,城中不少人都來探看,待得知道是和紫緣有關,圍觀
的人更是如潮湧來。趙平波臉上不動聲色,只冷笑道︰「小子,你本事固然
不差,但想留下紫緣姑娘,那是休想。你武功再高,也高不過這位陸道長。
再說,我可花了十萬兩銀子來買紫緣姑娘,你出得起嗎?」

  那中年道人正是陸道人,他和向揚會面後,又奉了趙王爺旨命,來杭州
催趙平波上京。他連日趕至,前日才到,這天只等趙平波接了紫緣,便要護
送他到京城。見了文淵招式,分明是「指南劍」招數,他卻是認得的,當下
上前道︰「好小子,你是韓虛清門下,還是華玄清的弟子?」文淵道︰「在
下師承華玄清師父。」

  陸道人哼了一聲,道︰「華玄清門下,個個如此了得!小子,你來接我
幾劍!」說畢劍光陡現,三圈劍芒瞬息化出,與趙平波是同一劍路,但純熟
狠辣,遠在其上,文淵眼前一花,劍鋒已至眼前,猛吃一驚,立劍一格,趁
勢退開數步,再組劍勢,手臂微微酸麻。紫緣看著,也只能暗自著急。

  陸道人走起禹步,踏罡步鬥,遵行伏羲六十四卦變化,身形來去明明不
快,但步伐出人意表,手中使開一路「天罡降魔劍」,文淵才使定指南劍架
勢,已陷入圈圈劍光之中,如有萬道流星迴旋飛繞,心中一驚︰「這陸道人
功力更在顏鐵之上,當真厲害!」

  陸道人手中劍如是活物,觀之彷彿曲折不定,又像手中玩著一團白銀煙
霞,文淵看得眼花撩亂,緊守門戶。指南劍招數最是沈穩,陸道人功力固然
精深,一時倒也攻之不入。

  忽見陸道人左手捏著劍訣的兩指一分一挾,竟緊緊夾住文淵劍刃,手法
之奇,直是鬼神莫測。文淵方才驚覺,陸道人劍招已到,一抽不動,反有一
道綿勁反震過來,只有棄劍後躍。

  趙平波大是得意,叫道︰「小子,見識到了罷……」忽地文淵身子一衝
,飛腿踢起,迅猛無比,踢中長劍劍柄。陸道人雙指之力略有不及,竟被他
踢飛長劍。文淵揮袖捲回長劍,微笑道︰「多承道長指教!」

  陸道人面色一變,心道︰「這小子反應靈敏,敗中求勝,竟能從我手下
奪回兵刃。今日不殺他,日後只怕要成禍患。」正欲再下殺手,忽聽一聲狂
笑,一個男聲說道︰「這不是姓陸的牛鼻子嗎?哈哈,你也來了,太好玩了
!」

  文淵一聽,不覺大喜,叫道︰「是慕容兄嗎?」忽見一人旋風也似地落
在眼前,冷笑道︰「就是我大慕容!嘿嘿,小妹,跟上來!」

  只見一個苗條的身影飄飄然落在紫緣身邊,正是小慕容,但聽她笑盈盈
地道︰「紫緣姑娘,你好!」紫緣微笑道︰「原來是慕容姑娘,你也好!」

  慕容修環顧四周,冷笑道︰「陸雜毛,大爺我今天不跟你找麻煩,你滾
一邊去!」陸道人低哼一聲,說道︰「大慕容,你也來幫這小子?」眾侍衛
聽得大慕容之名,都不禁臉色大變。

  慕容修嘿嘿冷笑,大聲道︰「大爺辦事,你管不著!」說著向趙平波一
指,喝道︰「姓趙的,你帶了多少銀子來?」趙平波聽他言語無禮之極,不
覺怒從心起,喝道︰「哪裡來的刁民,敢對本世子如此無禮!」慕容修毫不
理睬,臉上仍然浮著冷笑,說道︰「到底多少銀子?」

  邵飛霍地拔劍出鞘,挺劍指著慕容修罵道︰「大慕容,你在我們靖威王
府人前,還是趁早收了威風來得好!咱們小王爺用十萬兩銀子買紫緣姑娘,
你若想用強……」慕容修不等他說完,倏地飛身上前,來勢如鬼如魅,右手
一探,陡然扼住邵飛喉嚨,漫不在乎地道︰「你是什麼東西,對大爺我囉哩
囉唆的?」說著慢慢放開手掌,身形後躍。

  這一下出手詭異絕倫,邵飛竟全然防備不得,驚愕之下,忽覺喉間一股
氣透不上來,身子打顫,連劍也握不住, 一聲掉落在地,雙手在空中亂
抓,眼睛瞪得如要脫眶而出,嘴巴一開一合,發出呀呀之聲。旁人見狀,都
驚得呆了,不少百姓驚呼起來。

  陸道人走到邵飛身旁,忽然起掌,在他背心連拍三下。邵飛猛地喘出一
口大氣,跌跌撞撞地站不住腳,臉色蒼白得嚇人,連連喘氣。慕容修笑道︰
「陸雜毛功力倒也不弱。」陸道人冷冷地道︰「多虧你手下留情,沒捏斷他
的喉嚨。」

  文淵見慕容修出手奇快,雖說邵飛功力本就不及,卻也不料如此輕易就
制得他險些斷氣,不禁大感驚佩,心道︰「大慕容名不虛傳,如此武功造詣
,我還頗有不及,日後更當精益求精。」卻聽慕容修道︰「大爺告訴你們,
這個叫紫緣的小姑娘,乃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你們靖威王府想要她,嘿嘿
,門也沒有!我今天可要贖她出來。十萬兩銀子算得什麼?」說著拍了拍手。

  只見十名葛衫漢子越眾走上前來,手中都捧著一個鐵箱,走到慕容修前
,一齊打開。一時間銀光燦爛,十個鐵箱裡都是白花花的大銀,也不知到底
值數多少。圍觀眾人見了,有的兩眼發直,有的大聲呼叫。

  慕容修大聲道︰「朱婆子,這裡是十萬兩銀子,分兩不差。靖威王府那
些銀子,由我一次抵過去!」朱婆子本來躲在一旁,這時見了十大箱銀子,
看得眉開眼笑,但一瞄趙平波臉色不善,心裡還是怕官,便陪笑道︰「慕容
大爺,是趙世子先付了……」慕容修一揮手,罵道︰「死老太婆,你別囉嗦
!他出十萬兩,我出十萬兩,只能抵過,還不算足。」說著伸手入懷,掏出
一文銅錢,冷笑數聲。

  文淵低聲道︰「小茵,你們哪來這麼多銀兩?」小慕容眨了下眼,笑道
︰「問我大哥,可不關我事。」忽見慕容修走上前去,高舉手中銅錢,大聲
說道︰「各位瞧清楚,這是一文錢,大爺我一共出十萬兩銀又一文,要贖紫
緣姑娘。」趙平波冷笑道︰「你在胡鬧什麼?」

  慕容修忽然縱聲狂笑,又斂起笑容,厲聲道︰「嘿嘿,你說這一文錢微
不足道麼?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你便拿得出十萬兩、百萬兩銀子,我也照
樣如數拿出,再加這一文錢。不管你出再多銀子,我就要比你多這一文錢。
你能出得比我多?哼哼,一文錢能逼死英雄漢,何況你又不是英雄,僅是區
區狗屁王八蛋一個。本大爺一個不高興,這枚銅錢就丟進你腦袋裡,趁早給
我閉上鳥嘴!」說著一揚手,將銅錢向上一丟,又一抓接住,放聲大笑。

  旁觀群眾見他如此狂妄,或目瞪口呆,或拍手叫好,有的怕趙平波發怒
,遷怒百姓,卻先躲到一邊去。紫緣聽了這一串亂罵,雖覺粗魯,也不禁莞
爾,低聲道︰「文公子,這位是你朋友吧?」文淵微笑道︰「也可算是。」

  趙平波見對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如何按得下這口怒氣?當下解下
驪龍劍,喝道︰「陸道長,小王將驪龍劍借你一用,請將這狂徒就地正法!」


十景緞(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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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淵一驚,心道︰「以陸道人功力之高,若持驪龍劍在手,那可不妙了
,只怕慕容兄也難以應付。」正自擔憂,忽聽紫緣道︰「各位,可否聽小女
子一言?」

  趙平波心中正怒,聽到紫緣語音輕柔,怒氣不禁消減三分,側首道︰「
姑娘要說什麼?」

  紫緣緩步踏出,流盼四周,大街上一時人聲俱靜。只聽她說道︰「小女
子身在青樓,雖然微賤,卻也知曉潔身自愛。小王爺身處尊貴,更當明白禮
教。紫緣並非故作清高,然而金銀富貴,皆為過往雲煙,小女子從未為財勢
所屈,小王爺該當亦曾聽聞。」趙平波默不作聲。

  紫緣又道︰「小王爺若欲以財物使小女子為姬妾,恕難遵從。以小王爺
的身份,要尋芳草不難,尚祈自重。文公子等均是見義行事,也請小王爺莫
要為難他們,免受世人譏議。自古王公貴族,欲留美名者,須知權不可濫為
,勢不可淩人。」說罷微一躬身。

  話聲甫畢,週遭群眾都鼓噪起來,顯然都對趙平波一行頗是不滿。慕容
修哈哈大笑,說道︰「小姑娘,想不到你還挺能說話,倒不是唯唯諾諾之輩
,不簡單啊!」紫緣微笑道︰「取笑了。」趙平波臉色鐵青,一時不知該說
什麼。

  陸道人見民眾顯是都站在紫緣那一邊,不禁驚奇︰「這女子非同庸流,
一干百姓竟都和她互通聲氣,當真始料未及。」心思一轉,當下朗聲說道︰
「小王爺,貧道奉王爺旨命,必須護送小王爺平安上京。為一女子大動干戈
,殊為不智,小王爺千金之驅,若因此受險,貧道亦萬死莫贖。今日暫且按
下此事,就此罷手吧。」

  趙平波原擬陸道人和顏鐵等聯手,要殺文淵等人不難,不料他竟說出這
一番話,大違己意,當即怒喝︰「陸道長不肯領命麼?」陸道人道︰「大小
慕容雖然心狠手辣,貧道卻也不懼,只擔心於小王爺不利。小王爺,世間多
有佳人,何必如此執著?」顏鐵點點頭,啞著嗓子道︰「陸道長所言不錯。」

  趙平波怒極,正要發作,忽見陸道人使了個眼色。趙平波心中微一思索
,心道︰「對方三人均是高手,陸道長想必不願硬拚,另有妙策。不錯!這
大慕容不會一直跟著紫緣姑娘,總有時機下手。且讓他們贖了紫緣姑娘去,
日後再奪不遲,倒可省下大筆銀子。」想到此處,嘴角浮現笑容,說道︰「
既然如此,小王就做個順水人情。朱婆子,紫緣姑娘去留如何,就由你定奪
。」

  眾人一聽,都大嘩起來,議論紛紛︰「這世子怎地突然心地寬大起來?
」「紫緣姑娘說倒他了。」「呸,我看沒那麼容易。」

  趙平波翻身上馬,叫道︰「大家走罷!」慕容修忽地大聲喝道︰「走哪
裡去?小王八蛋,我可還有筆賬要跟你算。你敢對我小妹無禮,嘿嘿,留下
腦袋再走!」身形電閃,猛地欺近身去,一手抓向趙平波。

  陸道人早就防他突襲,左手一探一圈,架住慕容修這一招,冷冷地道︰
「大慕容,咱們到京城再分高下如何?」慕容修冷笑道︰「你媽的,滾一邊
去!」腳下一晃,要超過陸道人去,然而陸道人步法一轉,又攔住慕容修,
喝道︰「柯兄,邵兄,護住小王爺!」

  慕容修冷笑幾聲,厲聲喝道︰「牛鼻子,給我滾!」但聽「嗤」一聲響
,慕容修長劍出鞘,手腕抖動,一串霹霹急響,劍鋒連連出招,逼向陸道人
週身。

  陸道人拔劍擋招,緊跟著喝咄一聲,臉上忽而閃過一層白氣,接連三次
。慕容修識得是道家神功「三清歸元真訣」,心中暗罵︰「該死的賊道,要
拿真本領打了麼?」手中長劍連下四劍,成了「口字劍」劍矩。

  陸道人雙目一瞪,喝道︰「大慕容,今日給你瞧點厲害的!」話才說完
,道袍雙袖風聲大作,只聽「噹噹噹噹」四下雙劍交碰聲,緊跟著「磅」一
聲悶響,數十片金屬碎片飛射開來,兩人手中都只剩下半截不到的劍刃。

  慕容修怒道︰「好個賊道,想拚命嗎?」陸道人不動聲色,說道︰「你
想打,咱們京城再過招,今日不奉陪了!」說著右掌一揮,一道掌風直迫慕
容修,退身向後。慕容修隨手出掌化解,微覺一震,哼了一聲,道︰「到京
城嗎?嘿嘿,你想靠皇陵派使個借刀殺人嗎?」陸道人冷笑一聲,道︰「只
要那黃仲鬼沒先殺了閣下,貧道定當恭候大駕。」

  慕容修臉上殺氣一閃而過,踏出一步,忽聽小慕容叫道︰「大哥!」慕
容修微一遲疑,沈聲道︰「陸雜毛,你就洗好脖子等著罷!」

  陸道人更不言語,轉身走到趙平波身旁,乘上坐騎,護著趙平波離去。
趙平波回望一眼,微微冷笑,策馬而去。顏鐵等一齊跟在後面,轉眼間都絕
塵而去。

  小慕容眼見靖威王府眾人退去,向慕容修笑道︰「大哥,多謝啦!總算
你忍得下,沒出手殺人。」慕容修一跺腳,怒道︰「臭丫頭,早知陸雜毛在
此,我才不答應這煩人的條件。」文淵道︰「若是弄出人命來,王府可就有
口實,那便不易處理了。」小慕容向文淵一笑,說道︰「正是如此,反正先
救了紫緣姑娘,以後慢慢殺他們不遲。」

  慕容修拋開手中斷劍,大聲叫道︰「朱婆子,這邊十萬兩銀子,你收了
進去,便放這小姑娘離開。小妹,臭小子,這裡你們處理,我走了!」不等
答應,轉身便奔。小慕容叫道︰「大哥且慢!你上那兒去?」

  慕容修停下腳步,回頭冷笑道︰「當然是趕上去,把那賊道宰了!」說
罷又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去了。

  文淵道︰「慕容兄沒有了劍,沒問題嗎?」小慕容聳聳肩,笑道︰「不
用擔心,大哥不會有事。」

  那邊朱婆子已吩咐人把銀子一箱箱擡進去,紫緣一語不發,靜靜地走進
水燕樓。文淵和小慕容對望一眼,跟著進去。

  紫緣穿過前堂,來到結緣閣,閣中並沒多少改變,只多放了一個大木箱
,便是朱婆子命人倉促收拾的行李。紫緣打開一看,裡面都是些簡單的衣物
,連些許貴重之物也沒有,微微一笑,低聲道︰「朱媽媽可精得很。」

  小慕容低聲向文淵道︰「喂,你打算怎麼安置紫緣姑娘?」文淵微一沈
吟,道︰「我想先送她回故鄉,看看還有沒有親人在。紫緣姑娘,你的意願
呢?」

  紫緣低聲道︰「但憑文公子作主。」說著拿了琵琶,從箱子裡收拾了幾
套衣物,另行打包,輕聲說道︰「走罷,這裡不能久留了。」小慕容點頭道
︰「沒錯,看那些傢夥走得不甘不願地,說不定還有圖謀,我們還是走為上
著。」

  小楓走進閣中,笑道︰「紫緣姐姐,恭喜你了!」紫緣微微一笑,道︰
「小楓,你要不要一起走?」小楓道︰「朱媽媽才不會答應呢。」紫緣道︰
「我去跟朱媽媽說,讓你繼續跟在我身邊,我們一起離開。」小楓驚喜交集
,道︰「真的?」紫緣向文淵一笑,道︰「文公子,好嗎?」文淵微笑道︰
「姑娘有意如此,有何不可?」

  四人走出閣來,紫緣向朱婆子說了。朱婆子本來不允,但小慕容暗暗塞
了幾錠銀子,朱婆子便笑瞇瞇地連聲答應。

  城中居民知道紫緣從良,都紛紛湧到水燕樓來送行,擠得水洩不通。幾
名乞丐奔到紫緣跟前,咚咚咚地磕頭。紫緣連忙上前來扶,道︰「各位別要
如此,折煞小女子了。」一名老丐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道︰「姑娘對我們
這些窮人叫化,向來是很好的,姑娘今天能離開這裡,一定後福無窮。我們
今個兒還是這麼窮,沒法子報姑娘恩情,只有磕幾個頭而已了。」水燕樓群
妓也都送著紫緣出來,都是羨慕不已。

  小慕容先到客店找了華宣,說了事情經過,和文淵等人到城外會面。才
剛碰頭,忽見北邊天空飛起一片綠煙,又夾著一圈黃霧。小慕容皺起眉頭,
道︰「大哥沒追到他們,要我們快走。」華宣道︰「走去哪裡啊?」文淵道
︰「我們往襄陽去。」華宣一怔,道︰「為什麼要去襄陽啊?」文淵道︰「
先送紫緣姑娘回故鄉去。」

  華宣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低聲道︰「我跟慕容姐姐也要去?」小慕容
笑道︰「哎呀,這是當然啦,妹子,你若不跟去,放得下心嗎?」華宣臉上
一熱,低下頭去,偷偷瞧了文淵一眼。

  當下文淵雇了兩輛大車,自己跟華宣一車,小慕容、紫緣、小楓在另一
車,向西而行。車伕見一男四女同行,不禁頗覺詫異,卻也不好過問,逕向
西行。


十景緞(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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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日,一行人渡了長江,已進皖境,到了九華山下。九華山是佛教
名山,向有「佛國仙城」之稱,寺院遍佈全山,且景致佳妙,群峰競秀。眾
人這時已改乘馬,邊行邊賞景,看得心神舒暢。

  正行路間,卻見前頭一群僧人端坐地上,一列排開,正將去路擋著。華
宣遠遠瞧見,說道︰「文師兄你看,前面怎麼這麼多和尚?」小慕容笑道︰
「和尚們不在山上唸經,倒跑來山下坐禪了。」文淵道︰「莫非是靖威王府
屬下?」紫緣秀眉微蹙,低聲道︰「文公子,我們要不要改道?」文淵微笑
道︰「既然他們等在這兒,再怎麼繞路也不管用,咱們直接闖過去便是。」
小慕容伸伸舌頭,笑道︰「先打道士,又碰和尚。喂,你說打得贏嗎?」

  說話之間,已離那一眾僧人甚近。群僧一齊站起,其中二僧向前走出,
顯然並無讓路之意。

  文淵拱手笑道︰「各位師父,請借個路。」二僧中的一個老僧雙掌合十
,說道︰「這位施主,可是姓文?」文淵道︰「正是。」那老僧和另一中年
僧人交換一個眼色,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請文施主移駕敝寺,就在前
頭不遠,請施主隨老衲來。」

  文淵見那中年僧人眼中閃爍不定,心知有異,便道︰「托老師父相請在
下的,莫不是靖威王府趙世子?」那老僧鬍鬚一動,盯著文淵,說道︰「文
施主既然料知,便也不好相瞞。只要這位紫緣女施主留下,老衲也就不為難
諸位。」

  小慕容叱道︰「虧你們身在佛門,居然這等不要臉,這不算犯色戒嗎?
」那中年僧人大聲道︰「我們是奉命行事,可管不到這麼多!」踏步上前,
忽然縱起,一個落拳往文淵頂門打去。

  這一拳力道剛猛,文淵不欲硬碰,向左一翻,輕輕巧巧地落下地來。那
老僧喝道︰「出手!」群僧或持棍棒,或拿戒刀,一齊衝上。

  文淵叫道︰「師妹,護著紫緣姑娘!」側身避開中年僧人連打兩拳,拔
劍出鞘,挺劍反攻。三十多名僧人如潮水般湧將過去,立時將文淵團團包圍
,又有數名僧人往紫緣、華宣等衝來。

  華宣抖開銀鞭,將來襲的僧人一一逼退,只覺對方功力平平,隨手幾鞭
過去,已有六個僧人倒在地上。小慕容眼見群僧武功平庸,只有那老僧和中
年僧人不好應付,怕文淵有失,當下抽出短劍,輕飄飄地竄入了群僧中,左
一晃,右一繞,欺到那老僧身後,一劍遞出,叫道︰「禿驢,看招!」

  兩僧正合攻文淵不下,小慕容這一劍來到,那老僧不得不擋,側身揮臂
,陡地一片紅雲捲向小慕容右臂。小慕容抽臂一閃,看的分明,卻是一件大
紅袈裟。老僧低喝一聲,舞起袈裟,風聲虎虎,勢道竟然極為威猛。小慕容
一劍刺去,但那袈裟不知是何物織成,甚是滑韌,竟刺之不穿。小慕容一怔
,袈裟方位一變,直往她頭頂罩下來,連忙避開,心道︰「這是什麼古怪功
夫?」

  這兩僧都是皇陵派中的好手,老僧法名見�,中年僧人是其師弟,法名
見憎。兩僧本是一方的盜匪,後來入了皇陵派,剃度出家以避人耳目,平日
潛居於九華山中,領著一批僧眾,不行佛法,佔了一寺做為據點,和官府互
通聲氣,恣行不法。這日接到靖威王府世子的命令,要將文淵一眾截下來,
探得來路後,便在此率眾阻截。

  見�這一門袈裟功夫,本是一門軟鞭武功,出家之後,改以袈裟為兵器
,能蓋能裹,更增奇詭。小慕容見他招式奇異,不知有何古怪,當即四下遊
走,無所定處,跟他遊鬥。

  那邊見憎也取了兵器在手,是一大串精鋼鑄的念珠,份量極重,顯然他
臂力極大。招數也走軟鞭路子,但念珠環繞成圈,施展起來另有一功。文淵
持劍對敵,不落下風。

  忽聽見憎一聲怒喝,揮動念珠,直往文淵長劍砸來。文淵回劍讓開,忽
地念珠圈轉過來,虛套住劍身。見憎大喝一聲,轉臂一扭,念珠陡然連環圈
鎖,叮啦答啦一串響聲,數十顆鐵珠將劍身牢牢扣住,劍鋒卡在珠縫之間。
文淵吃了一驚,心道︰「好傢夥,這念珠還能這麼使!」

  見憎大喜,右手使力拉動念珠,左手一掌猛劈過去。文淵心如電閃,松
手放劍,身子一矮,右腳一個掃腿橫掠見憎小腿。見憎念珠尚裹著長劍,朝
文淵這一腿直擊而下,「砰」一聲大響,一半的念珠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煙
塵飛舞,長劍立被擠攏在一起的鐵珠絞斷。然而文淵瞧得極準,這一腿半路
偏開一旁,沒給他打中,待他念珠轟在地上,左腿已順勢踢出,當真是間不
容發,一掃便中,見憎一條右小腿骨硬生生給他這一腿上的真力震斷。

  見憎右腿劇痛,摔倒在地,大怒之下,掄起念珠狂舞,一大片劍刃碎片
激飛而出,彷彿無數暗器射到。文淵翻身滾開,一躍而起,盡數避了開去,
心道︰「他一腳已斷,只要防他念珠招式,不足為懼!」

  文淵身法本在見憎之上,這一下見憎起身不得,被文淵圍著他連連出掌
,只有擋架的份,加上腳上劇痛,不禁惱怒欲狂,發起蠻來,一身功力陡然
傾注念珠之中,霍地脫手擲向文淵。

  這一擲之力大得驚人,只見一百零八顆念珠疾舞成環,如風飆雷吼,挾
著破空巨聲狂捲而至。文淵見來勢猛惡,不能硬接,危急中一個鐵板橋,向
後急仰。但見一圈圓環自臉上瞬息呼嘯而過,狂風一時灌得他衣袖脹起。猛
聽一聲悶響,接著一聲慘嚎,淒厲非常。文淵一愕,起身回望,卻是見�挨
了這一招,百八念珠迅雷般不住回轉,連番擊在他背脊之上,立時狂噴鮮血
,撲地斃命。

  小慕容也嚇了一跳,本來見�舞開袈裟,週身彷彿架起層層屏障,劍尖
碰上,便被彈開,正自無計可施,誰知見憎這一下死命一擊,威勢太強,沒
打中文淵,卻把袈裟護身之勢破得擋無可擋。以見�功力,本當能查覺背後
念珠飛至,壞就壞在袈裟風聲礙了他聽風辨位,待得念珠飛近,破空聲大作
之時,已是遲了。雖然是不懼小慕容的短劍,卻萬萬想不到喪命在自己人的
兵刃下。

  見憎大驚,掙扎著要起身,小慕容迅捷無倫地欺上前來,低聲道︰「南
無阿彌陀佛,請往西方極樂歸位罷!」見憎氣力已盡,無法抵抗,劍鋒揚過
,便即追隨他師兄去矣。


十景緞(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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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下眾僧見兩僧先後喪命,哪敢再戰,紛紛奪路而逃。華宣使動銀鞭,
旋風般趕將過去,鞭力到處,群僧各自負傷,一一倒地,竟沒一人能逃脫。

  文淵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僧人,道︰「再這麼走下去,只怕又有阻礙。」
小慕容順手在見憎僧袍上拭去劍上血跡,說道︰「我們挑小路走便是。」紫
緣歎了口氣,低聲道︰「這兩位師父,可死得冤了。」小慕容道︰「這些賊
禿為虎作倀,本來也算不得好東西,死了便死了,何冤之有?」

  眾人為免多遇趙平波派來的部屬,加緊趕路,多挑僻靜的小道。過了十
來日,不見再有人阻截。一路無事,來到了襄陽府境內。

  一行人進了襄陽城,紫緣走在前頭,來到西大街一處大宅前。這宅子建
構甚是堂皇,但頗有些破舊。紫緣凝望著宅門,輕聲道︰「就是這裡了。」
伸手叩門,門板「呀」地一聲開了,內裡卻無回應。

  文淵見紫緣神情有些恍惚,和華宣、小慕容相互對望,都不說話。紫緣
緩步走進院落,進了內堂,文淵等隨後跟進。屋中陳設淩亂,有些空蕩蕩地
,顯然久無人居。

  紫緣輕輕摸了一下廳上一張木椅背,指上沾了一層灰。她輕歎一聲,轉
身往後廊而去。文淵等人跟著走去,進到一間房中,看房裡擺設,是女子的
閨房。紫緣抱著一個積滿灰塵的桐木琵琶,靜靜地在床沿坐下。

  「咚」一聲,紫緣撥了一下那琵琶,弦音清澈。她雙眼闔上,喃喃地道
︰「四年……四年了……」輕輕撥弦,音律竟有些漸漸淩亂,似曲非曲。紫
緣身子一顫,音調頓止,將頭埋在雙臂之間,靠著琵琶,肩頭微微顫動,似
有嗚咽之聲。

  文淵看得心中不忍,低聲道︰「紫緣姑娘!」紫緣無力地搖搖頭,輕聲
道︰「我沒事。」說著將琵琶放在一旁,站了起來,眼眶中隱然有淚光。

  紫緣又走出房去,來到後院,推開一扇木門,裡面是一座木造織機,是
一間紡織機房。文淵等四人跟來,紫緣低聲道︰「以前,娘就是在這裡織錦
的……」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機身,陷入了一幕幕回憶中。

  華宣心腸軟,看著紫緣這般模樣,也不禁有些傷感,想起過世的父母。
她悄悄退出機房,逕在後院閒步,心道︰「我還有文師兄和向師兄,紫緣姐
姐卻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嗯,應該讓文師兄多陪陪她,可是……唉,慕容
姐姐都不會吃醋的嗎?」

  想著想著,略一低頭,忽然見到不遠處的樹叢下,一灘血跡映入眼簾。
眾人心情沈重,這血跡又在陰影下,本是不易查覺。華宣吃了一驚,循著血
跡走去,心中甚疑,便要撥開樹叢查看。

  手才伸出,驀地呼一聲響,一柄鋼刀赫然自樹叢間砍出,直天直地朝她
劈來,刀風強悍,來勢極為猛惡。華宣驚叫道︰「啊呀!」不假思索,仰天
一避,雙足急點,身子向後飛退,「嗤」地一聲,刀勢削去她右手一片衣袖
,險些中刀。一個光頭巨漢衝將出來,滿臉血汙,身上衣衫破爛不堪,到處
可見傷口,胡亂狂吼,叫道︰「他媽的,儘管上啊,老子怕你不成!」手中
鋼刀亂劈亂砍,不成章法。

  華宣嚇了一跳,順手甩出銀鞭,叫道︰「文師兄,快來,有個瘋子!」
文淵和小慕容聞得異聲,連忙奔來,見得這大漢樣貌可怖,都是大感驚異。

  那巨漢顯然受傷甚重,腳步不穩,刀上力道雖大,使出來卻歪歪斜斜,
只是拚命亂揮而已。華宣銀鞭一揮,便打落了他手中鋼刀,鞭子一繞一卷,
纏住巨漢右腳,將他一拉而倒。不料那巨漢極是悍猛,又是一跳而起,口中
兀自狂吼,撲了上來。文淵迎上前去,迅速出手,往他肩頭連掀幾下。那巨
漢重傷之下,閃躲不開,頹然倒地,眼中露出又是驚訝,又是憤怒的神色。

  紫緣和小楓也出來查看,見了這大漢,也甚驚愕。文淵道︰「紫緣姑娘
,這人是府上的人嗎?」紫緣定神細看,搖頭道︰「不是。」

  那巨漢呼呼喘氣,忽然雙眼一翻,昏了過去。文淵一搭他脈息,說道︰
「他外傷甚重,卻沒受多少內傷,只是耗盡了力氣。」小慕容撥開樹叢一看
,皺眉道︰「這兒還有一個,正昏迷著。」

  文淵將那人移出,是個骨瘦如柴的中年漢子,鬍鬚如雜草,受了好幾處
創傷,昏迷不醒。文淵心道︰「這兩人是何來歷?莫非又是趙平波派來的?
先問清楚再說。」將那巨漢靠在一棵柏樹幹上,拍了他胸口幾處穴道,內力
送了過去,那巨漢身子一抖,睜開了雙眼,眼珠轉動,瞧著文淵一眾。

  文淵道︰「這位仁兄,到此所為何來?」那大漢瞪著大眼,忽然厲聲喝
道︰「狗賊,要殺便殺,何必多說!」華宣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文師兄把你救醒,你怎麼罵他?」

  那巨漢怒道︰「你們這些走狗,要跟趙老賊領功,儘管動手啊!來啊!
」他怒罵不休,顯然根本沒把華宣說話聽進耳去。紫緣情知有異,蹲下身子
,柔聲道︰「這位爺台請先別動怒,這想必是有什麼誤會,請先靜下心,慢
慢說來。」

  巨漢正自滿腔怒火,聽得她語音溫和輕柔,頭腦忽地像灌了一陣清涼,
呆了一呆,才道︰「你是誰?不是趙老賊的手下麼?」紫緣道︰「趙……?
那是什麼人?」那巨漢道︰「自然是靖威王趙廷瑞了。」

  文淵笑道︰「半個多月前,我們才跟靖威王世子翻了臉,打了一場,怎
麼會跟他們一路?」那巨漢半信半疑,道︰「當真?」文淵道︰「半點不假
。閣下莫非是王府的對頭?」

  那巨漢稍一遲疑,道︰「既然你們不是趙老賊的鷹犬,倒是童某魯莽了
,就此別過。」伸手去扶那瘦子,不料自己週身無力,扶是扶不起,自己也
站不住腳。

  紫緣見那漢子好幾個傷口猶在淌血,似乎隨時便要倒地,心中不安,說
道︰「文公子,可能救一救他們?」文淵見那巨漢傷勢著實不輕,心道︰「
看來這兩人是被趙王府手下所傷,不知卻為何事?且問清楚也好。」當下走
上前去,橫抱那瘦子,道︰「紫緣姑娘,先讓他們進房休養。」紫緣點點頭
,進了屋裡,尋了張床,清了一清,讓文淵把那瘦子安置床上。那巨漢勉力
行走,跟了進來,似乎不甚安心,緊緊握著那柄鋼刀。

  文淵出指封穴,止住那瘦子創口流血,說道︰「這位兄台受的也是外傷
,應該不礙事,只是血氣極虛,必須調養一陣。」那巨漢只是盯著文淵,呼
吸急促。

  紫緣道︰「童先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何會藏匿在寒舍後院?」
那巨漢轉而望向紫緣,本來不想多說,但見她一臉誠摯,並無絲毫狡黠之意
,心道︰「他們看來果真不是趙老賊手下,否則也不用相救二弟。這少年和
使鞭女子看來都是一等好手,說是和姓趙的小狗對上了,雖不知是真是假,
但若確實如此,說不定可借助其力,渡過眼前大難。假如上了當,也不過一
死而已,還不是一樣?」

  主意既定,當即將鋼刀收回腰間刀鞘,說道︰「童某兄弟兩人幸蒙諸位
援手,感激不盡,日後有機會自當補報。在下童萬虎,是趙縣白虎寨大寨主
,這位是我二弟丁澤。」說著一指那瘦子。

  小慕容「嗯」了一聲,說道︰「原來是童寨主,居然會離寨來此,倒是
難得了。」童萬虎斜眼一望,道︰「瞧不出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小慕容笑
道︰「雖然沒錯,但是也沒幾年,名字說出來,武林上知道的人怕也不多。
」文淵微微一笑,心道︰「小茵的名字說出來,只怕當真沒幾人知道,但外
號可就不是了。」

  眾人互通姓名,童萬虎見了文淵、華宣,還不覺如何,待聽得眼前這少
女便是「大小慕容」之一,不禁大驚,聽了紫緣的名字,又是大奇。

  文淵見他神氣古怪,笑道︰「童寨主,我們這一行人的事錯綜複雜,暫
且壓下不說。那趙王爺卻為何要對付你?」童萬虎臉忽現怒色,道︰「這趙
老賊,哼……他怕老子找上門去,倒先派人來圍白虎寨……」說著將當年和
趙王爺決裂之事說了一遍,又道︰「前些日子,這老賊的女兒被我郭三弟捉
到,不料被一個小子插手救了去,還跟我們三兄弟大戰一場,硬是被他把人
救走了。」

  小慕容道︰「能跟白虎寨三名寨主交戰而退,此人武功定是極厲害了?
」童萬虎道︰「這小子的名頭我以前從未聽過,叫做向揚,年紀輕輕,本事
卻當真了得。」

  文淵和華宣同時「啊」的叫了出來,都是大感驚訝。童萬虎道︰「怎麼
?」華宣道︰「那是我大師兄啊,怎麼會跟王府一路了?」文淵也道︰「向
師兄仗義為懷,絕對不會去幫那趙王爺,怎會如此?」

  童萬虎驚疑交集,看著兩人,道︰「這小子是否跟趙老賊一路,那是難
說,不過在他們脫走後七八日,便有大隊官兵來攻寨,還有幾名皇陵派的人
物。我們抵禦不住,棄寨而走,一路南逃,前幾日被追擊一陣,又跟三弟失
散,現在二弟也被那皇陵派的賤人整治得半死不活……」

  文淵奇道︰「童寨主所言,皇陵派的高手,是個女的?」童萬虎點頭道
︰「不錯,是個女的。這賤人簡直是女妖,他媽的,二弟中了她計,差點死
在她手上……」

  說到此時,忽聽一個極嬌媚的女子聲音,若有若無,自外傳來︰「童大
爺,你在這裡麼?丁二爺也在吧?奴家可還沒盡興呢,怎麼就跑掉了呢?嘻
嘻,快出來嘛!」

  這女子聲音膩到極處,竟似有魔力,勾人心魄,屋中眾人除了丁澤昏迷
不醒,都覺心神不定,微有暈眩之意。童萬虎臉色蒼白,大叫道︰「她又來
了!該死,他媽的!」急忙拔出鋼刀,哪知用力之下,傷口劇痛,險些落刀
在地。文淵也急收心緒,心道︰「這女子語音如此邪異,難道真是女妖?」


十景緞(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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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廊傳來一陣香風,一群青衣漢子擁著一個紅衣女郎闖了進來,顯然是
從後院血跡追蹤而來。那女郎約莫二十來歲,艷麗絕倫,一身紅衫繡著萬般
花樣,便好似一朵大紅牡丹,媚眼如絲,體態婀娜,面容固然極其美貌,眉
梢眼角間更秋波流盼,笑靨中隱有攝魂勾魄之感。

  那女郎瞄了床上的丁澤一眼,媚笑道︰「哎喲,丁二爺,原來你已經躺
在這兒等著奴家啦,這可好呢!」蓮步輕移,逕往床邊走來。

  童萬虎握緊鋼刀,低聲道︰「文老弟,這賤人叫康綺月,有個名號,叫
做『繡花仙女』,一身陰毒暗器,可得小心在意!」文淵一聽,想起一事,
向那康綺月道︰「姑娘也姓康?貴派中有個『風月笛仙』康楚風,莫非是姑
娘的親人麼?」

  康綺月停下腳步,眼光在文淵身上流轉一周,笑道︰「這位公子好俊俏
的人物,原來也認得家兄,奴家該怎生稱呼公子才是?」文淵笑道︰「在下
姓文,單名一個淵字,前些時日,曾與令兄切磋音律,可惜未能盡興,令兄
便匆匆離去,實為憾也。」他這話說來漂亮,其實沒說得全。切磋音律是好
聽了,實則康楚風笛聲是被他琴音所破。憾則憾矣,只是憾在沒能擒下此人
,只有任劍清奉送了兩腳。

  康綺月心中起疑,道︰「家兄不久前受了傷,文公子卻是何時跟家兄見
的面?」文淵道︰「這個就真是無巧不巧了,在下正是在康兄受傷那晚和他
相識。」康綺月一怔,隨即嬌聲笑道︰「原來如此,我才在想公子大名有些
耳熟,原來是哥哥提到的那位彈琴妙手。」

  文淵道︰「不敢,令兄頗有些行止不端,在下一位朋友將他略加整治了
一下。」康綺月格格一笑,說道︰「如此說來,文公子可是位正人君子了。
奴家可比家兄更加行止不端了,公子也想整治整治麼?」她語音嬌膩得出奇
,每吐一字都似在誘人心魂,文淵一時有些心神不定,急忙強自寧定,才道
︰「姑娘若要為難這兩位寨主,在下便不能不插手。」

  康綺月朝華宣等四女望了一望,笑道︰「這四位姑娘,想必都是文公子
的紅粉知己了?文公子可了不起哪,定是極有本事的了,嘻嘻,奴家倒也想
領教一下呢。」

  文淵聽她說得有些奇怪,手按劍柄,說道︰「康姑娘可用兵刃?」康綺
月嬌笑道︰「文公子呀,你可弄錯了吧?奴家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行此打打
殺殺之事?童大爺,請你說說,我跟丁二爺是怎麼分那勝負的呢?」

  童萬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來,臉上神情極是古怪。華宣道
︰「童寨主,你說說話呀。」童萬虎面有難色,看了丁澤一眼,說道︰「此
事……實在於二弟有些不光彩。」

  康綺月道︰「罷啦,奴家便請郭三爺來現身說法。小祁,還不請郭三爺
來?」一名青衣漢子退到廊後。童萬虎叫道︰「你……郭三弟在你手上麼?
」康綺月笑而不答。那漢子又進了房來,押著一個肥胖粗漢,到了康綺月面
前。那胖子雖沒有繩索綁縛,但下盤虛浮,似是被封了運氣要穴,使不上力
道。

  童萬虎驚叫道︰「三弟,你還好嗎?」那胖子便是白虎寨三寨主郭得貴
,只聽他大聲叫道︰「大哥,你可來了,救我,救我!」童萬虎聽他中氣尚
足,稍感安心,隨即厲聲道︰「賤人,你快放了我三弟!」

  只見康綺月半啟丹唇,笑得極其嫵媚,輕輕將右手小指擡到唇邊,嬌聲
道︰「郭三爺,奴家這麼可怕嗎?這麼想走嗎?請你過來一下,來嘛!」聲
音媚得入骨,文淵等人一聽,都是心中一蕩,不知所以。只有童萬虎最是驚
恐,叫道︰「三弟,別上當,快跑過來!」口中話聲未停,已做勢要衝過去
。不料他傷後無力,無論如何踏不穩腳步。

  郭得貴本就性好漁色,見了康綺月這般引逗,呆呆地緊盯著她,一時忘
了命懸人手,鼻孔中不住呼出氣來,當真是色授魂與,不禁走上了幾步。康
綺月雙眼半闔,嬌聲道︰「郭三爺,奴家把你捉來,你一定很不高興了?」
郭得貴一對小眼瞇成了一線,腦中迷迷糊糊,隨口答道︰「是啊。」語音聽
來,卻半點怒意也無。

  康綺月滿臉笑意,說道︰「唔,郭三爺,奴家給你個機會如何?我們來
做個比試,如果你能讓奴家服氣,就放了你一條生路。」郭得貴道︰「比什
麼?」

  只見康綺月輕輕一托頸後秀髮,媚笑道︰「郭三爺想怎樣,就儘管來,
可別留情啊,嘻嘻!」姿態嬌嬈無比。郭得貴雙眼慢慢睜大,似乎不知究裡。

  文淵也吃了一驚,心道︰「這是怎地?」華宣看得俏臉通紅,低聲道︰
「慕容姐姐!」小慕容慌忙搖頭,低聲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只有紫緣臉色一沈,小楓看著,頗覺尷尬。

  郭得貴瞧見康綺月這般媚態百出,一時色迷心竅,如同中邪一般,哪裡
還想到自己已是俘虜,怪叫一聲,撲了上去。康綺月竟也不閃不避,任他一
下壓倒在地。

  文淵登時驚覺,低聲道︰「童寨主,莫非他們是要比……那個……」童
萬虎咬牙切齒,唉聲歎氣,道︰「不錯,這賤人用床上功夫,把二弟弄成這
樣。」華宣聽見,又驚又羞,罵道︰「這女人怎麼這樣不知羞恥!」

  康綺月似乎渾不在意旁人注視,任由郭得貴發狂似地亂摸亂抓,衣衫一
件一件被他脫了下來。郭得貴雙眼滿是血絲,只恨手上使不出力氣,否則早
就幾下撕了她一身衣物。

  只片刻功夫,郭得貴已把康綺月脫得一絲不掛,露出了一身美艷誘人的
肌膚。康綺月膩聲喘道︰「啊呀……快點嘛……來啊……」只聽郭得貴不停
低吼,一把扯開自己衣襟,把她反過身來,狠命抱在懷裡,毫不疼惜地揉動
她豐盈的雙乳,像要擠出什麼才甘心似地。

  康綺月臉上顯得一派沈醉,口中嬌聲呻吟,時而高盤,時而低回,弄得
郭得貴慾火如焚,手下半點分寸也無,將康綺月一對漂亮的乳房捏得變了樣
子,一根根粗指像要嵌進她胸脯一般,一份份雪白的柔肌從指間被擠冒出來。

  但聽康綺月呻吟道︰「嗯……郭三爺……再來……啊……再加把勁……
哎唷!你……你可比丁二爺……還……啊啊!」郭得貴聽了,大助威風,更
是使力揉捏摟抱,上下其手。旁人只見一個艷麗的女子被大團肥肉裹壓,連
那白皙的皮膚也好似上了一層油光,景像甚極淫靡。

  「啊……郭三爺,下面……唔……奴家想要……」康綺月鶯聲嚦嚦,媚
態百出,連她帶來的一批部眾都忍受不住,更何況身當其境的郭得貴?他右
手胡亂擠壓康綺月的胸前,左手伸入她股間,摸得一片潮濕的軟毛,指下只
覺溫軟酣暢,誘得他色心大動,一隻短鈍的姆指在她一片桃紅上稍加摩蹭,
便狠狠地按了進去。

  「嗯!」康綺月猛一仰頭,咬住下唇,眼中露出暢快難言的愉悅之情。
郭得貴奮力往內裡戳去,將這一根肥肉在康綺月滑潤溫熱的胴體秘境大肆動
作,彎一彎、捺一捺,又是粗魯地抽動,在外的拳頭也跟著不住撞擊腿間的
肌膚,打得一片又一片小水花飛起。

  康綺月雙手分別按在郭得貴兩掌上,加重他的力道,連聲輕喘,絳舌抵
唇,臉上滲出細細的汗珠。郭得貴下身已脹得無以復加,在康綺月體內的拇
指猛地一挖內壁,用力掏了出來。

  康綺月渾身一顫,一派嬌柔無力地道︰「啊啊……呼……啊……郭三爺
,終於要來了麼?奴家……等好久了呢……」

  只見郭得貴臉目猙獰,一手攬住康綺月,另一手解開褲帶,現出了一根
東西來。若說他一身無處不帶三斤油,本是妥當,但唯獨此處與常人無異,
就是不如何肥,現下看來甚是粗壯,想來因他好色,全身上下,平日就只此
物用得最勤之故。他那搖搖晃晃的大肚子固是管進不管出,這玩意兒卻只是
管出不管進,恰恰一個顛倒。

  郭得貴早忘了被擄的懼意,看著眼前一個艷若天仙的女子隨己擺佈,只
想逞威圖樂,哪裡想到別的,猛然把康綺月推倒。康綺月雙手才撐著地,屁
股便被高高擡起,地上幾聲滴水,就像兩團白雪春暖漸融,綺麗淫艷。郭得
貴叫道︰「嘩啊!」猛力一送,一肚贅肉墊上那動人的身軀,下身毫不憐香
惜玉地闖進花叢之間。

  「啊啊!嗯……嗯……來了……很好呢……嗯……」康綺月像是沈醉其
中,興致高熾,不斷發出魅惑人心的嬌息,讓郭得貴肆虐淫亂。郭得貴喜得
如飄仙境,又吼又叫,便如凶殘的野獸。嬌美的胴體狂亂的回應,讓他血脈
賁張。

  抽了數十,忽覺丹田一鬆,好似赫然失卻了什麼,一身精元像下迎無底
洞,飛竄而出,「噗啦啦」一串響,貫進康綺月體內,溢出了不少,一連串
滴落在地。郭得貴臉上肌肉一顫,似乎吃驚之極,卻又不知所以。

  童萬虎一見,雙手一握,低聲罵道︰「該死!」語調中竟有驚懼之意。


十景緞(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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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得貴精關莫名其妙地失洩,正覺驚訝,康綺月卻又發出極之醉人的呻
吟。郭得貴不及細想,慾念上湧,又狠命抽了起來,雙手去抓她那擺盪著的
雙乳。

  但聽康綺月嬌聲道︰「郭三爺……嗯……儘管來嘛,可別客氣……呼…
…再用力喔……啊啊……」郭得貴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刺激,又聽著一陣淫言
蕩語,腦海一陣暈眩,抽了不足十下,又已在康綺月體內挺立,動得一動,
舒暢難言,忍不住一陣滾熱衝出,狂叫一聲,用力一挺,整個身軀把壓康綺
月壓在地上,陽精決堤而出。

  郭得貴喘了一口大氣,搖搖晃晃地往一旁翻倒,下身一根物事已收得小
了,沾滿了一片黏稠,在地上滴落了一條曲線。

  華宣和小慕容看得臉紅心跳,真是驚得呆了。她們跟文淵親暱之時,哪
裡有這等粗暴,眼見兩人如此放蕩,幾乎有些搖搖欲墜,被沖得一陣昏了。

  康綺月緩緩坐起身來,嬌喘幾聲,爬上郭得貴小山般的身子,膩聲道︰
「哎,郭三爺,奴家還想要呢……」郭得貴呼吸粗重,瞪著雙眼,說不出話
來。

  康綺月兩隻小手在他腿間內側輕輕撫摸,笑道︰「嘻嘻,郭三爺啊,看
你這麼雄壯,怎麼這麼快就要停了麼?來嘛,來啊……」說著說著,竟執起
那已然縮起的陽物,慢慢往自己私處塞入。

  郭得貴正感渾身脫力,幾欲睡去,不料康綺月毫無倦色,騎跨在他身上
,纖腰扭送,一副陶陶然的神情。郭得貴陡覺精力又是點滴外洩,這才感到
驚懼之意,叫道︰「不行了!我不要了!」康綺月秀眉微蹙,隨即媚笑道︰
「可奴家還要呢,嗯……來啦……啊……」櫻唇吐息,表情似乎極為歡愉,
郭得貴面色蒼白,週身劇烈顫抖一陣,顯然又失了精。

  康綺月嬌笑道︰「郭三爺,你這次沒什麼力道了喔!」郭得貴接連三次
射出陽精,疲累異常,更兼大駭,方纔的暴虐神情早已飛得不見蹤影,連聲
哀嚎︰「姑娘饒命!」但康綺月不住扭腰,看來雖不似如何使力,溫軟的肉
壁卻一陣緊似一陣,像石磨般將他剩餘精力一點一滴搾了出來。

  轉眼之間,郭得貴已然不支,亂叫亂顫,猛地一翻白眼,昏厥過去。康
綺月臉現微笑,拔離他的身子,站了起來,雙腿間一滴滴白液不停落下。再
看郭得貴,陽具竟然皺起,變得萎頓不堪,臉色也是難看到十足,像是沒了
氣。康綺月拾起紅衣,隨意披在身上,朝著文淵直笑。

  文淵見郭得貴如此,只覺驚心動魄,竟不覺有何香艷之處,說道︰「康
姑娘,這就是你的比試?」康綺月抿嘴笑道︰「是啊,這位丁二爺也和奴家
比過的,只是他事前不知道……嘻嘻,郭三爺可不及他呢。」她卻是神采奕
奕,全無疲態,抿嘴時輕舐了下指尖,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童萬虎罵道︰「他媽的,你這賤人,定是施了采陽之術一類惡術,又害
了我郭三弟!」康綺月斜眼笑道︰「你說采陽補陰麼?奴家可不會這本事。
童大爺,你何不來親身嘗嘗?瞧你如此雄壯,必定是十分厲害的了。」童萬
虎一口唾液吐在地上,罵道︰「好不要臉的賤人!」

  康綺月嬌笑道︰「童大爺不想要麼?嗯,文公子,你又如何呢?公子這
麼俊美,一表人才,奴家倒很想比一比呢!」沒等文淵答話,三個女子一齊
叫了出來︰「文師兄,不要!」「不行!」「文公子,別去啊!」

  卻見文淵取下背著的文武七絃琴,就地坐下,錚錚然彈將起來。華宣和
小慕容互望一眼,不知所以。紫緣卻聽得分明,文淵奏的乃是詩經中一篇「
出其東門」,詩意謂花枝招展的妍麗女子固然多,自己卻只鍾情於那位樸實
的姑娘。紫緣聽著,不禁淺露微笑,心道︰「文公子心思動得好快,只是他
們那兒只有一位女子,我們卻有三人,數目上跟詩意正好反了。」忽然心中
一陣遐思,暗道︰「『縞衣綦巾,聊樂我員』,卻不知文公子是指慕容姑娘
呢,還是華姑娘?還是……還是……」

  康綺月也懂樂律,聽出他曲中之意,臉上不動聲色,只笑道︰「文公子
真是清高之人,家兄既已討教過琴藝,奴家也想請文公子指點一二呢。」向
後面一招手,一名青衣漢子捧著一張琵琶上前。康綺月接了過來,著手便彈
。才過數音,小慕容跟華宣都是一驚,此曲綿細蕩漾,正和那晚康楚風所奏
笛曲一般音色,但是引誘魅惑之意更強上數倍。

  文淵一聽,陡覺心神不定,琴音竟被琵琶聲擾得調子微亂,不覺駭異︰
「這女子的琵琶,可比那康楚風的笛聲厲害得多,難道她功力更在其兄之上
?」連忙整弦重新成曲,但琵琶聲柔轉動魄,媚惑難言,文淵琴音雖是一力
求正,仍然極是不穩,心中更是大感恍惚,竟有些神不守舍,琴音漸漸被牽
引過去。

  康綺月暗自得意,心道︰「瞧你心裡坐得多正,能抵得住麼?」這一路
以音律誘人情慾的法門,是康氏兄妹的絕藝,這一曲叫做「狂夢鳴」,初時
為誘,後來於不知不覺中漸漸轉強,一個不慎,立時會著了道兒,無法自拔
。康綺月武功修為並不高於兄長,但卻能將「狂夢鳴」發揮得更是千回百轉
,勾人魂念,主要還是因為身為女子之故。

  男子引誘女子,總不如美人投懷送抱來得容易。康綺月這一曲,華宣、
小慕容等聽得雖然心神不寧,總不會像聽康楚風的笛聲那樣自制不得。文淵
卻極是難當,心旌搖動,眼前似乎望著一片都是幻彩流光,綺麗多端,血液
如沸,越來越是迷糊。一瞥見康綺月輕衣下露出的肌膚,更覺頭暈目眩,心
中暗叫︰「不好,這女子音律如此詭奇,現在音色齊施,到底該如何敵對?」

  忽然琴弦一陣亂響,已不成曲調,文淵按著琴弦,閉上雙眼,呼吸急促
,勉力與琵琶聲對抗。康綺月嬌聲道︰「文公子,別這麼難為自己,過來嘛
……來啊……」她每一字都與琵琶之聲相和,催人心思,極是蠱惑。華宣急
叫道︰「文師兄,你別這樣,你不能被這女人誘惑啊!」文淵仍是閉目不語
,神情緊繃,身子卻微微顫抖。

  小慕容也是焦急無比,心想︰「他既然不好對付,不如我直接把這討厭
的女人刺死!」轉念之間,正要拔出短劍,忽聽一聲清響, 琅琅,竟又
是一陣琵琶音起,淡雅而平靜,與康綺月所奏截然不同。康綺月立覺「狂夢
鳴」被這曲調一和,音調中誘力大弱,心中大驚︰「竟然還有高人在此?」
再一看,卻是一個極其美貌的少女彈著琵琶,一望之下弱不禁風,但奏出的
音色卻是微而不歇,柔韌平和。

  這少女自是紫緣,她雖然全然不明武藝,但音律上的造詣高絕,眼見文
淵被康綺月的琵琶聲所限,擔心之下,取了自己的琵琶,將康綺月奏出的靡
靡之音一波波應和過去。

  文淵正感心力不繼,陡聞紫緣所奏之音,腦海立時注入一股清明,好似
迷夜中忽現明月照途,不禁叫道︰「紫緣姑娘,多謝了!」打點十二分精神
,撫琴成曲,和紫緣的琵琶音調並成一路,隱然將「狂夢鳴」的曲子排了開
去。康綺月大駭,連忙加催曲音。


十景緞(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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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股樂音分成兩路,互相排斥。文淵既得紫緣點醒,從「狂夢鳴」誘惑
中脫出,心思立堅,文武七絃琴上弦音中正平和,和紫緣的琵琶曲調交織為
一,和諧寧定,再不受康綺月引動。

  紫緣聽他琴音已正,心中欣喜,輪指紛錯,跟著和上。康綺月連催誘音
,竟尋不得一絲間隙,不禁又驚又急,暗道︰「聽這女子的彈奏,並無絲毫
內力,怎地我便壓她不下?」

  然而此時三人所比,並非內功,純是樂音和心靈的感應。康綺月曲中的
色誘之意極強,文淵又精曉音律,雖然有抵禦根柢,但若著了道兒,為害卻
也更是劇烈。紫緣卻身為女子,不受「狂夢鳴」誘惑,又能辨出曲中精要,
輕輕易易地將之和去。在文淵而言,好似在深受一名艷麗女子挑逗之時,有
了意中人在旁,替他定下了心思,兩人心靈契合,哪裡還有外人擾攘的餘地?

  華宣見文淵氣定神閒,舒了口氣,低聲道︰「好啦!」小慕容面現微笑
,輕輕放開劍柄。

  這三起音調猶如飛鳥盤旋,來去迴響。文淵和紫緣如同鸞鳳和鳴,互有
應對,共禦外魔。康綺月驚怒之下,曲中已無絲毫勾引之意,音色陡轉,忽
然高低起伏,頗有辛辣意象,好似一個滿懷妒嫉的女子,向一對愛侶冷言冷
語、挑撥離間,不將兩人拆離,誓不甘休。

  紫緣曲調本柔,被這尖刻的音色一逼,怔了一怔,有些滯澀起來。忽然
琴音漸昂,文淵指下錚錚連彈,琴音盛而不厲,隱隱拱衛住紫緣的琵琶聲,
將康綺月的曲調盡數迫開,任她怎麼費心鑽探,總是被文淵拒於門外。紫緣
微微一笑,心道︰「到底還是文公子高明,這女子應該無從施其計了。」

  康綺月額頭見汗,手上撫弦未停,口中叫道︰「彈琵琶的姑娘,你是何
人,在此阻我?」紫緣一邊奏曲,一邊道︰「小女子名為紫緣,這裡是寒舍
,姑娘等無故來訪,小女子別無它長,只有以此薄技饗客。」

  康綺月一怔,琵琶聲稍弱,說道︰「原來是你!」紫緣名傾天下,她自
然知曉,細細一看,紫緣雖不如自己風姿媚艷,但神清骨秀,嫻雅脫俗,面
容之美,與自己是截然不同,卻越看越是妒恨,忽然一番挑拈,琵琶聲頗為
突兀。

  這麼一陣指動之間,康綺月的琵琶弦間赫然飛出兩枚細小鋼針,去如飛
星,無聲無息,分襲文淵、紫緣兩人。這一下偷襲出人意表,文淵陡覺襟前
一道刺痛,氣血微現紊亂,琴聲頓止。紫緣那邊卻「簇」地一聲,那鋼針射
在了琵琶上。

  文淵大驚,心道︰「不好,這女人竟然有此偷襲手法!」連忙拔出鋼針
,見那鋼針上隱泛綠光,似是淬了毒藥。康綺月縱聲大笑,叫道︰「文淵,
這一針的厲害,你馬上便知道,瞧你還能如何得意?」說著轉身便奔。一眾
青衣漢子一邊看著文淵等人,一邊分批退出。

  文淵卻不追擊,奔到紫緣身邊,急叫道︰「紫緣姑娘,你怎麼樣?」紫
緣道︰「我……我沒事,沒射中我。文公子,你還好嗎?」語氣顯得極是關
切著急。

  話才說出,文淵陡覺腦中一眩,叫道︰「針上有毒,得去奪解藥!」縱
身一躍,背起文武七絃琴,一手拔劍出鞘,直追出去。華宣驚叫道︰「文師
兄!」小慕容抽出短劍,叫道︰「妹子,你跟去照應,這裡我來處理!」華
宣道︰「好!」一提氣,跟了上去。康綺月手下一批青衣漢子各取兵刃,圍
了上來。

  文淵喝道︰「諸位讓路了!」勁貫長劍,使足「指南劍」精義,劍去如
矢,飛身疾衝,劈空刃風左右排開兩尺,威勢淩厲,當之者無不駭然,避之
惟恐不及,如何能擋?文淵更不停步,毫不客氣地追了出去。

  一到街市,華宣隨即追上,叫道︰「文師兄,別追太急,毒性會行開啊
!」文淵道︰「要追解藥,便不能不急啊!」華宣道︰「她沒跑遠,前面還
有她那些部屬。」文淵一望,點頭道︰「正是,咱們加緊腳步趕上去!」兩
人一齊奔去,不多時即已追出城外。

  康綺月見兩人追來,笑道︰「文公子尚有何事?」文淵一振長劍,道︰
「請姑娘交出解藥。」康綺月嬌笑道︰「解藥?嘻嘻,你不是帶了位解藥來
了嗎?」文淵一愕,不知所指。

  康綺月見他不懂,便即笑道︰「文公子,這針上可不是毒藥,而是一種
秘藥,你看看那位小姑娘便知道。」文淵看了華宣一眼,說道︰「那有什…
…」還沒說完,忽覺心口一熱,華宣的臉蛋似乎在眼前慢慢迷濛起來,看不
真切,不禁靠近了些。

  華宣見文淵神情有異,驚道︰「文師兄,是毒性發作了嗎?」文淵腦中
一陣劇痛,聽得華宣說話,忽感心悸異常,週身發熱,突然握住了華宣手腕
。華宣一怔,只覺文淵掌心火熱,又是握得極緊,心中一驚,道︰「文師兄
,你……你怎麼啦?」

  文淵悚然而驚,連忙鬆開手,心道︰「這什麼秘藥的,莫非是催情的藥
物麼?」向康綺月望去,又是一陣暈頭轉向,丹田處彷彿一股烈火直騰上來
,急忙強定心神,與之相抗。

  康綺月笑道︰「文公子,你該也猜到了吧?老實告訴你,這針上所附的
藥呢,足可讓公子和這位小姑娘享受十次極樂境界。不過呢……這藥後勁是
很強的呢,小女子都不太受得了,這位小姑娘嘛,怕是一次也承受不住,會
傷到身子呢。文公子,你又會如何呢?嘻嘻,嘻嘻!」

  華宣也已聽出這藥的意思,不禁又氣又羞,叫道︰「你怎麼這樣害文師
兄,快交解藥出來!」康綺月嬌聲道︰「好啊,你就讓文公子留下來,奴家
慢慢為他消解火氣。還是……姑娘你也想一起來呢?」此言一出,她手下一
眾男子都嘿嘿而笑,顯然不懷好意。

  驀地華宣猱身直上,身法靈動莫測,穿過一眾漢子之間,轉瞬間已到了
康綺月面前,右手拂出。康綺月吃了一驚,心道︰「這丫頭身手好快,原來
功力不弱。」連忙還招格擋。

  華宣怕文淵承受不住,急於擒下康綺月,以奪解藥,一出手便是傾盡全
力,手上招數極盡變化精妙,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將康綺月身周各路一一封
住。

  康綺月取過琵琶,閃避之餘,一手已按上四弦之間。文淵正凝神與藥力
相抗,康綺月既是女子,不易上前相攻,忽見她拿定琵琶,猛然一驚,叫道
︰「師妹,小心!」話才出口,康綺月輪指連撥,三枚鋼針自琵琶中飛射華
宣。

  華宣既已見到對方以此技射中文淵,自然大加提防,一見康綺月手按琵
琶,立時有了準備,鋼針飛出之時,旋即縱身讓過一旁。康綺月待要追擊,
忽見一條銀龍急閃而出,華宣皓腕翻揚,已自袖裡耍出銀鞭,「谷風式」一
圈一卷,正捲住了那琵琶。

  康綺月心念如電,棄琵琶而欺上前,右手並指如錐,擊向華宣頸側。華
宣清叱一聲,右手翻起架開,左臂一道真力直傳鞭身,「喀勒喀啦」一陣輕
脆爆響,銀鞭已將那琵琶從中箍碎成兩半,煙塵飛散,數十枚鋼針叮叮噹噹
地落下來。

  康綺月暗自吃驚,臉上卻仍帶微笑,說道︰「好厲害的功夫!嘻嘻,你
和文公子做那檔子事時,也使這麼大力麼?真虧他受得起呢……」華宣滿臉
通紅,一咬牙,心道︰「你喜歡亂說,儘管說去,反正先救文師兄要緊。」
手上銀鞭勢挾狂風,將「八方風索」使得聲聲呼嘯,威不可當,鞭將至處,
先起颯颯風聲。康綺月手無寸鐵,只得竭力趨避。

  過得十招,華宣鞭上威力越發增生,一條銀鞭化作了一個銀繭,將康綺
月身外丈許之地盡數圈住,再難逃脫。文淵看著,心中暗暗欣喜︰「真看不
出師妹已練到如此功夫,先前我可想差了,看來也不在小茵之下。這康綺月
的武功甚極有限,不是師妹對手。」

  果然康綺月身陷華宣鞭法之中,全無還手之力。一個守禦不當,鞭梢掃
過肩頭,立時劇痛入心。華宣加緊攻勢,叫道︰「不想受重傷,就快交解藥
!」康綺月處境窘迫已極,卻不答話,仍是勉力閃避。

  文淵大疑,心道︰「她應該不能敗中求勝了,怎地仍然如此苦苦支撐?
」再看華宣,但見她神情急迫,額頭微滲汗珠,銀鞭勢道強猛,卻有些不夠
沈穩。忽然心中突地一跳,華宣的身影瞧來竟撩人異常,連忙揉揉眼睛,心
道︰「這怪藥又來作祟。」

  華宣心道︰「你不領情,沒法子,救文師兄要緊,我可要出重招了!」
深吸一口氣,勁貫銀鞭,使出變幻玄奇的「不周風式」,鞭如飛蛇,盤旋縱
錯,飛騰來去,銀鞭彷彿成了輕柔軟帶,看似力微,實則伏遍暗勁。康綺月
知道厲害,卻是無處可避,驚叫一聲,小腹上被銀鞭輕輕一掠,一股排山倒
海的厲勁直震入體,身子直飛出去,摔出兩丈有餘,跌落在地。

  便在此時,華宣腦中忽感一陣不適,手足上後力不繼,有些昏昏欲睡,
腳下微微一躓。文淵見狀,驚道︰「師妹,怎麼了?」華宣手按額角,迷迷
糊糊地道︰「文師兄……我……好像有點累……」一句話沒說完,竟險些跌
了一交。

  文淵連忙上前扶住,卻見華宣手一鬆,放開了銀鞭,竟真昏睡過去了。
康綺月勉強站起,心中暗叫︰「可惜!若我多撐得片刻,『醉魂香』的效力
發揮,又怎會中這一鞭?」

  原來康綺月的琵琶暗藏玄機,非止於鋼針,更藏有迷煙。若要啟動暗器
迷煙,需知按弦之法,非康綺月本人不能使用。華宣箍碎琵琶,破壞了機關
,「醉魂香」迷煙逸了出來。康綺月早已服過抵抗之物,不受影響,卻故意
在琵琶殘骸處跟華宣遊鬥,誘她不知不覺中吸入迷煙。只是這迷煙本該由機
關聚集一處噴出,散逸後大為淡薄,華宣內力修為精純,一時不被迷倒。若
她未能使出「不周風式」,此時只怕反會落在康綺月手中了。

  文淵雖知華宣定然中了迷香之流,卻不知康綺月如何下手,此時也無暇
思索,心道︰「這女子受傷非輕,但詭計多端,可不能大意!」正要伸手拔
劍,哪知他雙手一扶住華宣,藥性引發得更加厲害,便再也不想輕易鬆手,
心中一驚︰「不好!」

  本來在旁圍觀的青衣漢子,此時已上前護住康綺月。康綺月自知內傷沈
重,不敢再上前討戰,忍痛低聲道︰「先回去!」眾漢子見文淵不似將要動
手,忙擁著康綺月飛快而去,更不多留。


十景緞(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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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淵擔心華宣有失,不便追擊,低頭探過華宣脈息,並無異常,心道︰
「看來師妹所中純是迷煙,那倒還好。」然而他自己卻是煩躁不堪,看著華
宣臉蛋,如海棠春睡,不禁渾身火熱,心中徬徨不安︰「我和師妹本來已有
肌膚之親,中了春藥,本來也沒太大關係。但若這藥真於師妹身子有傷,我
豈非罪過大矣?」

  他心神大亂,無計可施,現下又不便回去和紫緣等相會。單是和華宣在
一起,已是身如火炙,心跳得如同打鼓一般,若見了紫緣、小慕容、小楓,
真不敢想像會變成什麼情況。當下讓華宣靠著一塊青石,自己在一旁靜坐行
功,克制綺念。

  然而康氏兄妹俱是閨中高手,所用春方之強,人所難言。康楚風的藥方
、音術是專對女子而施,康綺月身為女子,正好相反。文淵雖是竭力壓抑,
卻是越來越難忍受,煩躁莫名,腦海裡陡然浮現出他和華宣、小慕容翻雲覆
雨的旖旎風光。

  文淵暗叫不妙,心道︰「師妹還不醒來,我不能離她太遠,這可麻煩了
。但願師妹快快清醒,先回去紫緣姑娘那裡,我就可以在這裡專心抵抗藥力
……」想到此處,睜開眼睛一看,華宣仍是昏迷不醒。他每看華宣一眼,心
跳便似快了一分,忽然一陣情意上湧,藥力大盛,再也難以抑制,猛地將華
宣撲倒在地,狂吻她細嫩的臉頰,雙手伸進她衣襟之中,急迫地探索藏匿其
中的誘人肌膚。

  才一觸到華宣身子,文淵心頭忽地一驚︰「剛才還能克制得住,怎麼忽
然就失了神?」神智略一清明,連忙將手掌抽回。

  他卻不知,康綺月彈奏「狂夢鳴」之時,他曾經一度陷溺其中,雖得紫
緣援手而脫困,心思卻暗暗受其影響,腦海中一時仍會隱隱殘存其效。這時
春藥催情,佳人在抱,「狂夢鳴」的惑力又發作出來,立時按捺不住。當夜
華宣、小慕容被康楚風笛聲所惑,也是一樣,只不過小慕容那晚並無再起情
欲之思,一覺睡過,潛伏之效已失。華宣卻因乍逢師兄,又被他見了自己赤
身露體的模樣,本就有些心慌意亂,夜半卻又夢著文淵,印在腦海裡的「狂
夢鳴」殘音作祟,引得她夢裡春情蕩漾,因而給文淵、小慕容見到了她夢中
銷魂的樣子。

  此中情由,文淵哪裡想得到,身子一熱,又覺情動,對華宣稍一親匿,
又即清醒,慌忙自制。如此幾次,文淵越來越是神智混亂,眼中看出來是一
個衣衫不整的俏麗姑娘,又是自己鍾情愛侶,激得他熱血如沸,心中不停大
叫︰「文淵文淵,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和師妹雖然已是一體,卻萬萬不可為
淫藥所迷,逞一時之快,恣意妄為,而於師妹有損……」

  但是他定力再高,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何況他已和華宣親熱過,
此時與華宣行事,也於心無愧。抱著華宣折騰多時,心神實在耗累之極,一
陣氣滯,暈了過去。

  昏昏沈沈之中,文淵只覺手上傳來陣陣柔軟舒暢的感覺,身子前一陣溫
暖馨香,說不出的快適,下身滾熱,卻又無處宣洩。忽聽一聲女子叫喚,似
乎有人來拉他手腳,緊接著頸後一痛,又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文淵悠悠轉醒,只覺頭痛欲裂,心道︰「這是那裡?
」一看清楚,卻是身在一座騾車中,車中尚有兩個少女,都穿著緊身衣靠,
一紅一白,俱是眉清目秀,令人瞧著便是舒服。見他醒來,一同向他瞪了一
眼。文淵一怔,想坐正身子,卻是動彈不得,竟是給點了穴道。

  紅色裝束的少女向車外叫道︰「三莊主,那人醒來了!」只聽蹄聲立止
,騾車停了下來。文淵心道︰「原來我是落在個什麼莊主的手上。卻不知他
們是救我,還是捉我?」一邊思索,一邊運氣衝穴,車帳已被掀開。

  文淵眼前一亮,日光透了進來,車外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俊俏少年,旁
邊一匹黃膘馬。那少年生得唇紅膚白,雙目湛然有神,英氣飛揚,一頭長髮
在腦後用條細帶束起,一身寶藍密扣緊身短襖,玄色紮腳罩褲,腰束鵝黃絲
帶,勁裝結束,越發顯得清朗颯爽。

  那少年一見文淵,露出一副厭憎神色,忽然一道寒光直逼到他喉間,卻
是一根短戟,柄端一條藍纓帶。只聽他喝道︰「淫賊,你是何人?快快報上
名來!」

  文淵一愕,道︰「被人這樣罵,倒還是頭一遭。我怎地是淫賊了?」那
少年怒目相向,喝道︰「我等路過之時,你正要對一個昏迷了的姑娘橫加施
暴,你不認嗎?」文淵臉上一紅,心道︰「我昏倒之後,可不知對師妹做了
什麼糊塗事,給人瞧見,本來該當誤會。」左右一看,不見華宣,心道︰「
不知師妹是否被他們救起了?」

  那少年見他臉有慚色,只道他所料不錯,哼了一聲,喝道︰「你這淫賊
貪圖一已之樂,居然還用了康家的淫藥,真是惡劣之極。」文淵歎道︰「這
事情確然極是糟糕,然而並非在下之意,實是身不由主……」

  那少年不去理他,短戟向前一挺,沈聲道︰「此事暫且不提。我問你,
這張琴你是哪裡得來的?」說著拿出了文武七絃琴。文淵道︰「這琴是一位
前輩朋友送給在下的。」那少年身子一顫,喝道︰「是什麼人?」

  文淵被他連聲喝問,不禁有些氣惱,便道︰「閣下又是何方神聖?我便
非答你的話不可?」旁邊兩個少女驀地拔出長刀,旋即架在他頸上。文淵看
清兩女手法,心道︰「這兩個女子武功平平。」

  那少年雙眉上揚,道︰「說予你聽也罷,我是巾幗莊三莊主,人稱藍靈
玉便是。你既知我的來歷,便快招來!」文淵暗道︰「巾幗莊?記得曾聽師
兄說過,河北有座巾幗莊,莊裡高手都是女子,武功獨到,行事也多俠義。
這藍靈玉雖然言語無禮,總是因為把我當作行止不端之徒的緣故,那麼是個
嫉惡如仇的心腸了,看來似乎也是女子。嗯,不錯,只因她眉宇之間英氣太
盛,一時倒瞧不出。」想到這裡,便即坦然,說道︰「在下文淵,這張琴是
本門一位任師叔所傳。」

  藍靈玉身子一晃,叫道︰「你是說任劍清嗎?」文淵心中大奇,道︰「
正是,原來姑娘知道。」藍靈玉怔了一怔,忽然喝道︰「你是任劍清的師侄
?這『文武七絃琴』,是他給你的?」文淵道︰「是啊。不過這位師叔不喜
歡分輩份,我們平日稱兄道弟便了。」

  藍靈玉低眉沈思,忽然滿臉怒色,喝道︰「果真如此,你可丟盡他的臉
了!任大俠何等了不起的英雄,竟然有你這種敗德喪行的後輩,哼,哼!」
說得聲色俱厲,似乎十分氣惱。

  文淵心道︰「原來她認得任兄,此事可得說清楚。」便道︰「此中實在
有諸多情由,待在下說起來,姑娘便知道了。」藍靈玉道︰「什麼情由?你
說來聽聽。」自己坐入了車中,外頭又有人駕起車來。

  文淵便把結識任劍清的經過,乃至和康綺月交手,不慎中針之事,一一
說了個概要。藍靈玉聽了,半信半疑,道︰「如此說來,你倒不是淫賊,反
而是端方君子了。不過單憑你一面之詞,我也不能盡信。也罷,等回莊之後
,找任大俠問清楚了,若然不錯,自當向閣下陪罪。」

  文淵吃了一驚︰道︰「怎麼?這車是往河北巾幗莊去嗎?」藍靈玉道︰
「沒錯。」文淵道︰「在下尚有友伴在襄陽相候,需得先去通知一聲才是。
」藍靈玉道︰「你稱作師妹那姑娘,我已派人送她到襄陽一處藥鋪救治,清
醒之後,她總也會說明此事吧?若你所言不假,你師妹必會去跟那些人會合
,我屬下自當一路護送他們趕來會面。今日早已出了湖北,你還要我折回去
不成?」

  既知藍靈玉已有佈置,文淵稍稍安心,心道︰「所幸師妹已被救起,那
就好了。只不知小茵和紫緣姑娘是否安好?康綺月手下並非高手,小茵應該
不會有失。此行既往河北,正可順道至京城一探皇陵派的究竟。任兄說他們
要選新的長陵守陵使,不知選過了沒有?」

  藍靈玉向兩個少女吩咐道︰「阿纓,阿穗,你們看好他。」掀開車帳,
拿了文武七絃琴,縱身而出,穩穩當當地乘上那匹與車並行的黃膘馬,身手
俐落之極。白衣少女阿穗隨即拉上帷幕。

  文淵心道︰「她們不解開我的穴道,畢竟還是對我不能信任。」他一番
運氣下來,穴道已衝開了兩成,若不說話,專心運功,要自解穴道原也不難
。只是他尚有疑團未解,又即向那兩名少女問道︰「兩位姑娘,你們尋到我
時,我是怎麼一個樣子?」

  紅衣少女阿纓橫了他一眼,道︰「你少油嘴滑舌的,想討嘴巴上的便宜
麼?」阿穗別過臉去,更不出聲。文淵一聽,心裡頗覺尷尬,說道︰「在下
那時昏昏沈沈,人事不知,或許甚為失態,實在抱歉了。」

  阿纓道︰「既然這樣,那就罷了。你那時候可真是難看死了,咱們三莊
主上前在你脖子後打了一記,本來要一招殺了,只是見了你背著那琴,就收
了手,說要問清楚,再殺不遲。」又聽阿穗道︰「你啊,都已經昏倒了,還
要亂動亂叫的。三莊主說你服了康家兄妹的……那個春方兒,要我們給你灌
了好多冷水,還有些甘草什麼的,才靜了下來,倒弄得我們一身髒兮兮的。
」說著臉上微微一紅。

  文淵不禁大感慚惶,心道︰「唉,雖說我被藥力所迷,但是如此麻煩人
家,總是於心不安。」又想︰「任兄知道此事,不知做何感想?這位藍姑娘
似乎對他甚是敬重。這姑娘行事好快,必是不簡單的人物。一見之下,我還
道她是個少年俊傑,哪裡像是姑娘家了?」

  騾車行到一處市鎮上,藍靈玉命車伕停下,付了他車資,另行買了馬匹
,讓文淵和纓穗二婢分別騎盛,說道︰「文兄,你手足穴道應該已解,可以
乘馬,我們要加緊趕路了。」文淵道︰「何必如此急迫?」藍靈玉臉色一沈
,道︰「莊裡快有大事發生,你自然不用急,我可急得很,只好請你一齊趕
路了。」

  文淵便不多說,逕自上馬,心道︰「巾幗莊有什麼事,本來與我不相干
。然而去見任兄,早日說個分明也好,免得受這悶氣。」

  四人策馬奔行,藍靈玉等三女無一出聲,文淵甚覺無聊,隨口說道︰「
藍姑娘,任兄現下在貴莊嗎?」藍靈玉道︰「沒有。」文淵一怔,道︰「你
要我去巾幗莊,任兄卻不在那裡,你卻怎麼問來?」

  藍靈玉道︰「我這次南來,本是為了一事,要請任大俠到巾幗莊。四處
找尋不到,卻打聽到他上京來了,這才折回,偏偏又碰到你。既然知道任大
俠要到河北,總是能請到他的。」文淵點頭道︰「原來如此。」藍靈玉便不
說話了。

  趕了一個時辰的路,總是要文淵開口,才有人說話,不禁頗覺無趣,心
道︰「也罷,她們對我自是沒什麼好印象,我和自己說話便了。」


十景緞(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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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裡,行到了一處荒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藍靈玉皺眉道︰「
今日真趕得急了,看來是錯過了客店。」阿穗遠遠望去,說道︰「三莊主,
前頭路上似乎有人,咱們去問問。」藍靈玉點點頭,道︰「也好。」

  四人策馬上前,只見兩個鄉農走在前頭。阿纓縱馬前去,說道︰「打擾
兩位,這附近可有客棧投宿麼?」一人道︰「這一帶麼,過了前頭那片松林
子,再去一里半便有哩。不過……不過……」另一人續道︰「那家店哪,很
有些古怪的,常常有人住了進去,就沒再出來的。」

  藍靈玉聽了,趕上前去,說道︰「兩位大哥,這店是怎生情況,可否說
清楚些?」先前那鄉農向她上下打量,才道︰「看老弟這樣子,像也是有來
頭的。這客店是咱們鄉里一對兄弟開的,哥哥叫做鄧山彪,弟弟叫做鄧天豹
,都是一身武藝的,了得咚咚的。他們平日開店,我們村裡人也不會去住,
一旦有商人去住的,聽說十個倒有九個出不來。村裡的人又說他們的店裡藏
了大堆明晃晃的刀子,一把把都是利得嚇人的。」藍靈玉點點頭,道︰「那
末是間黑店了?」那鄉農道︰「誰說不是呢?只是官老爺既不來管,也礙不
到我們村子,也就由他去了。」

  四人探聽清楚,復往前行。藍靈玉道︰「既知有這黑店害人,咱們索性
去探上一探。」阿纓、阿穗一齊答應。文淵笑道︰「三位為民除害,那是好
極,在下倒也可略盡棉薄之力。」藍靈玉道︰「我們來應付便行,你的穴道
還封著,可運不得內力。」文淵道︰「那麼麻煩姑娘解開在下穴道如何?」
藍靈玉眉頭微蹙,道︰「不必閣下幫忙了!」

  實則文淵早已自行衝開穴道,聽藍靈玉如此說,心道︰「看來你是把我
瞧得扁了,居然還不補點我穴道。無妨,你既然這麼說,就看你破這黑店罷
。」

  過了一片松樹林,果然不多遠便是一大間住店。門前挑著招牌,寫的是
「鄧家店安宿商旅」。四人下馬進店,店小二便把馬匹牽去馬房。櫃台裡頭
一個中年漢子,相貌端正,甚是健壯,旁邊一張大桌邊又有一個黃衣漢子,
卻是眉粗目大,滿臉凶悍,拉開了衣襟,正揮著扇子納涼。

  一個小二過來招呼,道︰「兩位爺台要住房麼?不知中意樓上還是樓下
?」藍靈玉道︰「就樓上罷,煩勞你揀一間寬敞的大房,可要整齊潔淨的。
」那小二堆笑道︰「咱們店裡房舍乾乾淨淨,精緻得很,包管爺台舒服。」

  眾人上了樓,進得房中,見那房中擺設處處妥當,不見有何異處。文淵
推開窗子,見得夜空明星點點,涼風習習,頗是舒適,順口吟道︰「山光忽
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乘夜涼,開軒臥閒敞。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藍靈玉不等他吟罷,便道︰「你也不用想著
拿回這琴,等跟任大俠說明白了,確然不錯,自會還你。」

  文淵微微一笑,續吟道︰「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吟完了,才道
︰「我也不急,總不怕你真個焚琴煮鶴,把琴給燒了。」藍靈玉橫了他一眼
,不再說話了。

  那小二送了酒菜進來,又退出房去。阿穗斟了杯酒,就唇淺淺酌了一口
,含在口中片刻,吐了出來,道︰「三莊主,這酒下了蒙汗藥。」文淵奇道
︰「咦,怎地你一嘗便知道?」阿穗微笑道︰「那有什麼難了?這等蒙汗藥
尋常之極,容易分辨得很。」文淵連連點頭,心道︰「就這行走江湖的閱歷
看來,只怕我連這個小小丫環也及不上。」阿纓去查了飯菜魚肉,卻沒下藥。

  藍靈玉拿了酒壺,拿到窗外沿牆倒去大半,道︰「酒是不必喝了,飯菜
儘管吃罷。文兄,你也來。」文淵道︰「多謝了。」四人便一齊圍桌用了餐
食。眾人用膳之際,那小二又進來換新了床鋪、被單、枕頭。文淵心道︰「
這客店真個服侍周到,不知究裡的宿客,哪裡會有提防了?」

  待小二退出,眾人吃畢,藍靈玉低聲道︰「咱們各自就鋪,裝做被藥迷
昏,等他們找上來,阿纓跟我出手對付,阿穗護著文兄,樓上殺乾淨了,再
下樓去掃滅餘眾。」文淵道︰「三位倒不必擔心在下,只管行動便了。在下
雖然武功未必高明,卻也不至於出大麻煩。」

  藍靈玉向文淵一望,道︰「我是要帶你上巾幗莊去的,事情沒弄清楚前
,絕不能讓你受險,我瞧還是讓阿穗幫著你比較好。」文淵笑道︰「好罷,
謹此領受姑娘好意。」心道︰「不知這鄧家兄弟武功如何?若是不好對付,
只怕我還要幫忙呢。」

  四人熄了燭火,分別上鋪佯睡,只待對方動手。文淵暗自運行「九轉玄
功」,週身經脈暢行無阻,心道︰「倘若藍姑娘她們抵不住,我再出手不遲
。」

  到得二更時分,門外腳步聲起,有人悄悄推開了房門。文淵順著目光,
瞇眼瞄去,見有六人,前頭兩個便是坐櫃台的漢子,那樣子端方的持著大刀
,凶臉漢子則提了根鋼叉。後頭一個是換被單的店小二,其他三人同那小二
一般裝束,四人都拿著大捆麻繩。

  那小二低聲道︰「大爺,看來都睡沈了。」那拿叉大漢即是鄧山彪,只
見他大步踏進,吩咐道︰「兩個女的都綁起來。老弟,咱們宰了這兩個小子
。」那帶刀漢子鄧天豹往藍靈玉床邊走來,說道︰「這小子衣著光鮮,必有
不少油水,咱兄弟兩今個兒可要大發利市。」幾人便往床邊逼來。

  藍靈玉聽得分明,待鄧天豹走近,倏地翻身而起,雙手各持短戟,喝道
︰「惡賊!你們開這黑店,到底害了多少人命?今天沒你們的生意可做,準
備關門大吉罷!」右手一揚,短戟猛地刺向鄧天豹心口。

  鄧天豹大吃一驚,連忙舉刀格擋,「鏗」地一聲,擊得火星四濺,震得
他通臂發麻。鄧山彪怒道︰「好小子,動手嗎?」一轉雙尖鋼叉,直搗過去
。鄧天豹吃了暗虧,不敢大意,叫道︰「老哥,這小子功夫不差,得小心了
!」跟著掄刀殺上。藍靈玉舞開雙戟,一路「飛燕戟」戟法,使得真如飛燕
剪風、星芒電逝,縱橫靈動,招招迅猛無匹。鄧氏兄弟以二敵一,反倒難以
抵擋,連聲吼叫。

  四個小二也抽出藏刀,兩人一個,向阿纓、阿穗的床鋪衝去。哪知兩女
竟不起身應敵,竟都睡得沈了,任由幾個店小二上前拿住。藍靈玉瞥見,吃
了一驚,叫道︰「阿纓,阿穗,快醒來!」文淵也是心中驚訝,翻身下床,
略覺腳步不穩,一運真氣,微有滯礙。他凝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扯
開枕頭,裡面都是些乾草,散出一股極淡的清香,若不細查,實難發覺。

  文淵心下瞭然,暗道︰「原來如此,這枕頭、鋪被都放了這種草,藥力
慢慢滲出,阿纓、阿穗內功不高,已被迷倒了。這手法可厲害,真個神不知
鬼不覺。」

  卻原來鄧天豹為人精細,在店門見了藍靈玉神采奕奕,步履輕而穩健,
顯然身有武藝,生怕蒙汗藥迷她不倒,是以命人換上暗藏藥草的床具。這藥
草用得幾天,便會失去氣味,須得更換,花費不小,是以平日並不擺在房中
,只用以對付江湖人物。然而藍靈玉內功也有相當修為,尚未被藥氣薰昏,
鄧氏兄弟操之過急,先行動手,這時鬥得辛苦之極。

  一個店小二拿刀架住阿纓脖子,叫道︰「小子,快快丟下兵器,否則這
丫頭性命不保!」藍靈玉見狀,一時無法,收勢後躍,叫道︰「別傷她!」
說著「鏗 」幾聲,雙戟落地。那小二得意之極,另一手去摸阿纓胸口,笑
道︰「這丫頭看來不錯,嘿嘿!」

  鄧山彪先前肩頭中了一戟,滿腔怒氣,一叉往藍靈玉捅去,喝道︰「老
子先宰了你這雜種!」

  忽見藍靈玉著地一滾,探到雙戟,旋即甩臂,俐落之極的一招「雙燕分
飛」,兩支短戟起手飛射,如電芒乍閃即逝,但聞「啊呀!」「哎唷!」兩
聲慘叫,已分別釘在持刀架住纓穗二女的店小二喉間,鮮血飛灑,各自搖晃
,緩緩仰倒,利刃鬆手落地。

  藍靈玉身法快捷,才一擲戟,右手按落地板,借力飛身而出,一把摟過
阿纓,順勢抽回那將倒屍身喉頭短戟,腳一落地,又已橫身疾躍,反手一戟
。阿穗身邊另一名小二驚見兩個同伴轉眼斃命,還在目瞪口呆,哪知藍靈玉
已來幫他成全義氣,戟刃貫心而過,一同作伴去了。藍靈玉左手連撥,將纓
穗兩女撥置床上,又已抽起另一支短戟,雙戟又已在手。

  這幾下出手快如風雷,藍靈玉殺敵救人,令人不及霎眼,已解危局,單
衣雙戟,英風凜凜,鄧氏兄弟和餘下一名小二尚自驚駭,一時俱皆呆了。

  文淵大聲喝采,讚道︰「藍姑娘,了不起!巾幗莊名下無虛,真正是不
讓鬚眉。」藍靈玉向他一望,說道︰「文兄過獎!」雙戟一擺,喝道︰「你
們幾個賊子,還有什麼花樣?」

  鄧山彪、鄧天豹對望一眼,心道︰「怎地這人是個娘們?」鄧天豹道︰
「閣下身手高強,兄弟佩服!然而想要一舉贏我兄弟兩,卻沒這麼容易!」
說畢,一齊撲上。

  藍靈玉右戟一揮,大聲道︰「好,你們多行謀財害命,正該抵命!」正
要出招,忽覺氣息微有不順,腳下踏得不穩,躓了一下。


十景緞(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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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靈玉提氣站定,不料眼前卻漸漸模糊,週身乏力,不禁暗驚︰「不好
,莫非中了迷藥?」本來以藍靈玉內功修為,此時藥氣還不易收效,但她劇
戰一番,加速氣血運行,藥力便傳了開來。

  鄧天豹見她出手遲疑,心中暗喜︰「看來藥草已起了效用,瞧你這婆娘
還能逞威風麼?」口中呼喊道︰「老哥,這娘們撐不久了,再守緊些!」鄧
山彪一聽,使力揮舞鋼叉,一昧守禦。

  藍靈玉只覺腦中天旋地轉,竭力提振精神,心道︰「就是要倒,也得先
收拾這兩個惡賊!」雙戟招數轉柔,使動「紫燕呢喃」的輕巧路數,一眼看
來,便似力道不濟,搖搖晃晃,轉眼便要摔倒。

  鄧山彪只道藍靈玉已要不支倒地,急急一叉往她右戟挑去,喝道︰「給
我脫手!」藍靈玉猛地轉過頭來,喝道︰「好,你接著!」右腕一甩,單戟
射出,身子急斜,手掌順著甩勢握住叉柄,逼進前來。鄧山彪陡見銀光耀目
,慌忙朝天一仰,短戟「刷嗚」自頂上飛過。這一仰卻也把身前各路一齊賣
給了藍靈玉,運足勁力飛身出戟。猛聽鄧山彪淒厲之極的嚎叫,一個魁梧大
漢給藍靈玉一戟貫胸,「磅」一聲響,硬生生被釘倒在地上,

  藍靈玉全力出招,已是頭昏眼花,這一下釘死鄧山彪,順勢單膝跪地,
自己也站不起來,短戟也無力拔出,低聲道︰「還有……一個……」然而卻
終於不敵藥力,慢慢臥倒在地,耳聽鄧天豹叫聲漸輕,直至人事不知。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藍靈玉漸漸清醒,卻見阿纓、阿穗在旁伺候,自己
正躺在床鋪上,不禁一怔,道︰「我們沒事麼?」阿纓微笑道︰「都沒事。
」阿穗道︰「三莊主,我們真不中用,居然……居然還沒動手,就被這些賊
子迷昏,讓三莊主一人獨鬥群敵,真是該罰了。」

  藍靈玉道︰「這不打緊。」眼望房中,不見文淵蹤影,問道︰「那位姓
文的兄弟呢?」阿纓臉色尷尬,低聲道︰「他把我們救醒後,要我們照顧三
莊主,自己便拿了那琴跑掉了,說要去找他師妹,我們……我們擋不住。」
藍靈玉「嗯」地一聲,坐起身子,見那鄧天豹橫臥地上,已然斃命,說道︰
「這人是那他所殺嗎?」

  阿穗道︰「是呀,他說三莊主鬥得太累了,到最後有些疲憊,所以他才
插手殺了最後這一個,其他人都是三莊主殺的。他又告知了店中其他住客,
說了此處是間黑店,他們怕扯上人命,也就趕緊走了,看來都不是富賈,並
沒中蒙汗藥。」藍靈玉臉上微紅,心道︰「他可真給我留面子了。」又想︰
「他救了我和阿纓、阿穗,那麼絕非歹念之徒,先前我沒盡信他,可是自己
多疑了。任大俠把琴送給了他,怎麼會是惡徒?」想到此處,不禁輕歎一聲。

  阿纓奇道︰「三莊主,怎麼了?」藍靈玉道︰「這位文兄仗義相助,可
惜現在沒能答謝,先前又對他存疑,現在想想,好生慚愧。」才說出口,忽
聽門外一個清脆的女聲笑道︰「哎呀,那也不用,因為他又跑回來啦!」

  只見三個女子進了房來,文淵跟在後頭。那三名姑娘中,一個是藍靈玉
派去送華宣回城的丫環阿環,另一個青衫少女便是華宣,最末一女藍靈玉等
不識,卻是剛才說話的小慕容。文淵躬身笑道︰「藍姑娘,在下又回來了,
並非找到了我師妹,而是在下先被她找著了。」

  原來文淵離開鄧家店,想回襄陽去找華宣等人,不料才過了那松林不深
處,就見到華宣、小慕容、阿環三女露宿林間。眾人巧遇,驚喜之下,各自
說了別來情況。

  華宣由阿環送回城中治醒後,回到紫緣宅裡,阿環說起藍靈玉帶走文淵
之事。待華宣、紫緣、小慕容等說明情形,才知不對,當下華宣便急著要去
找文淵。

  然而童萬虎等人傷疲不堪,一時無法趕路,若是留在城裡,又難免被皇
陵派找到。最後紫緣提議,讓三人到南陽縣衙藏匿,由她向秦滸請求,讓三
人能夠安心休養。

  童萬虎心中卻不免忐忑,強盜寨主到知縣府上避難,豈非自投羅網?只
怕這一避便要避到牢房裡頭。紫緣卻道︰「小女子跟秦知縣是頗有交情的,
他是性情中人,定能保得三位平安。童大爺若放心不下,小女子可以一起留
著,秦知縣絕不會為難三位。」童萬虎無法可想,只得應許。

  這一來小慕容可又頗覺不安,暗地向紫緣說道︰「要是這三人意圖不軌
,姑娘豈不是危險?」紫緣神色自若,笑道︰「小女子自有打算,慕容姑娘
不必操心,只管同華姑娘前去便是。小女子承蒙文公子和姑娘相援,已是感
激不盡,若一直跟著文公子,只有多加麻煩。等這三位傷勢大好了,離開之
後,小女子再回襄陽故居去,靜候文公子和兩位姑娘駕臨。」

  小慕容心道︰「那童萬虎也就算了,郭胖子實在沒什麼值得一救。紫緣
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真出了亂子可怎麼辦?但她跟我們行走江湖,也太沒道
理了,留在知縣府上反而安全些。」於是到了南陽縣上,又偷偷放了信號,
要找慕容修來,以保護紫緣周全,只不知他是否見著煙火。

  秦滸見了紫緣來訪,又知她得離風塵,驚喜交集,聽了童萬虎三人之事
始末,一口答應下來,說道︰「收留這三位是不成問題,但白虎寨頭目的身
分卻不能洩露了,否則也難以擔當。」紫緣道︰「這個自然了。」

  華宣、小慕容便隨阿環趕路,這晚尋不著客店,不知鄧家店便在林外,
本已露宿松林,卻不料文淵正從鄧家店回尋。一談之下,知道藍靈玉等都在
店中。阿環自是要去會合,文淵既已見到華宣,也就安心,心道︰「不知任
兄跟巾幗莊有什麼關係?巾幗莊又有什麼大事了?依那童寨主所言,師兄曾
到河北去,又救了靖威王的郡主,這些事總要弄個清楚。」於是也就回到鄧
家店來。

  當下眾人互相引見過了,華宣也向藍靈玉致謝,說道︰「藍姑娘,謝謝
你出力相助,只是……你怎麼把文師兄當成惡徒了嘛?」小慕容笑道︰「總
算他運氣好,沒被當場殺了。」文淵道︰「怎麼?如此說來,倒像我罪有應
得一樣?」小慕容眨了下眼,笑道︰「那也不是。」

  藍靈玉拱手道︰「這的確是疏失了,還要請文兄海涵。方才援手之德,
還需向文兄道謝才是。」文淵忙道︰「這可不敢當。」

  時已深夜,眾人也都累了,文淵等雖有話要問,也就留待明日。黑店已
然挑了,一無他客,諸人便各自選房休憩。

  藍靈玉等主婢四人自在一房,文淵、華宣、小慕容另外到了一間。小慕
容反手帶了門,笑道︰「想不到杭州到這裡,我們又是同在一房。」文淵歎
道︰「唉,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雖然是跟你們見到了面,卻注定要再
睡硬地板。」小慕容在他背上一拍,笑道︰「福大禍小,你還有什麼不滿啊
?」文淵伸伸舌頭,笑道︰「不敢!」

  華宣低著頭,拉拉小慕容衣角,輕聲道︰「慕容姐姐……我……我說呢
,文師兄也不用睡地板了嘛……那個……我們……」小慕容臉上微紅,向文
淵似笑似嗔地一望,不置可否。

  那邊藍靈玉迷藥後力已消,便出房四處走走,舒展筋骨,心道︰「明天
還要趕路回巾幗莊呢。不知姊妹們情形如何?不早日趕回去,總是難以安心
。」

  她到店外散步了些許時間,頗有困意,於是走回店中,準備上樓安寢。
經過一間房外時,卻聽得門後傳來幾聲異聲。藍靈玉怔了一怔,心道︰「這
是文兄他們的房間,卻是怎麼了?」當下凝神靜聽,一聲聲嬌柔的女音傳進
耳中。藍靈玉心中怦地一跳,好奇心起,偷偷往門縫間一望。

  這一偷瞧,只把藍靈玉羞得不知所措。只見房中紅燭高燒,床上羅幕半
掩,隱隱見到文淵和小慕容摟在一起,狀極親暱。

  自離杭州以來,既有紫緣同行,文淵和華宣、小慕容自不好有過份親熱
的舉動,都積壓得甚久了。今日三人又住到一房,談笑到了情動之處,哪裡
還能克制?藍靈玉窺見之時,文淵已和小慕容溫存了好一陣子,但見小慕容
衣裳半褪,嬌喘籲籲,兩眼水汪汪地凝望文淵。華宣害羞,躲在棉被裡,只
露出半張臉來,猶是羞紅似火。


十景緞(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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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自在房中親熱,哪知藍靈玉正在門外?文淵輕輕捲起小慕容綢裙,
直至腰間,兩條晶瑩如玉的美腿之間,隱約被裙影遮蔽,瞧不真切,床單和
裙內卻都沾得濕了。小慕容軟綿綿地呻吟著,一邊解開文淵的衣帶。

  文淵溫柔地讓小慕容躺在床上,擡起了她的雙腿,微微叉開,讓兩腿
夾住他的腰側,正露出那神秘的花叢。小慕容臉蛋羞得通紅,低聲喘息︰
「不要……別這樣子……」文淵卻欣賞嬌艷欲滴的花朵,著右手撫摸著她
平滑柔軟的小腹,指尖在臍邊遊走引逗。

  「唔嗯……啊……」小慕容輕咬下唇,眼睫微顫,發出既無奈、又興奮
的呢喃。藍靈玉看得心悸神馳,眼光一移到文淵下身,更是心跳得如打鼓一
般。眼前兩個如花似玉的俏姑娘,又皆是自己的愛侶,正自含羞帶怯,值此
情景,文淵如何能不動心?那話兒自是早已精力瀰漫,昂然挺立,隨時要衝
鋒陷陣一番。

  文淵前次和小慕容交合之時,只能進入一半,知道小慕容私處緊密,她
又是敏感之極,這一次更加謹慎,陽物在牝戶上摩擦輕觸,輕碰微接。小慕
容身如火熾,被引得又羞又急,嬌聲呻吟道︰「唔……好……好熱哦……你
……你別……不要再耍我了啦……我……啊……」那嬌貴的花瓣綻放著美不
勝收的絳紅,花蜜源源不絕地流出,將文淵下體也沾得通體濕潤,閃閃發光。

  文淵看著小慕容竭力忍耐的神情,又是哀怨,又是羞澀,登時激得他情
致高漲,低聲道︰「小茵,要去了!」小慕容輕輕「嗯」地一聲,心中羞怯
無比,心道︰「這一次一定要忍住了,只是有點痛而已,別怕,別怕……」
然而越是這麼想著,下體越覺繃得緊了,在這要緊關頭,實在忍不住害怕。

  文淵吐了口氣,向花瓣內衝擊過去。雖然陽具已經接受蜜汁的洗滌,相
當滑溜,但對小慕容那嬌小玲瓏的秘境而言,仍是蠻橫的威力。一插之下,
小慕容渾身一顫,放聲哀鳴。

  「啊啊啊!唔嗯……嗚……啊……」才進入些許,小慕容已覺疼痛難堪
,十指胡亂抓著床單。文淵呼了一聲,又插進了少許。小慕容緊閉雙眼,痛
楚得幾乎流出淚來,不禁哀叫道︰「我……我……啊啊!不要……!」

  文淵柔聲安慰道︰「別怕,別怕,很快就好了……輕鬆一點……」一邊
說著,一邊伸手撫弄著小慕容滑膩的嫩乳,極盡愛憐之能事。小慕容胸脯上
一陣趐軟,心緒紊亂,稍稍分擔了下身痛楚,低聲呻吟道︰「你……啊啊…
…你……快一點……別管我了啦……」

  文淵輕輕捏住兩個櫻桃般立起的乳尖,姆指、食指來回搓動,悄聲說道
︰「什麼快一點?」小慕容雖然平日機靈,這時也已急了,嬌嗔道︰「你…
…你別使壞啦……別……別等我又痛起來……那……那就……啊呀!啊……
」她乳頭被文淵玩弄一番,忍受不了,又喘噓噓地叫了起來。

  眼見小慕容已經是情熱如火,文淵腰間連連挺進,如同節節進攻的步行
軍,每一深入,小慕容便受到更甚於前的痛感。

  「啊!啊呀!不……不行……啊啊啊!嗚……啊……!」這浪濤般的進
擊帶給小慕容強烈的震撼,眼角垂淚,嬌軀狂亂地擺動掙扎。文淵把心一橫
,低聲道︰「長痛不如短痛,小茵,忍著!」猛地一衝,玉莖直抵花瓣最深
處。

  小慕容腦海陡然間一片空白,隨即一陣撕心劇痛貫穿全身,發出了高亢
入雲霄的哀鳴。

  「唔啊!……啊啊……嗚……嗚嗯……啊……」火燒般的疼痛充滿了她
柔弱的玉門,淚珠不禁奪眶而出。就是旁觀的華宣,也嚇了一大跳,心中怦
然,輕聲道︰「慕容姐姐!」

  文淵連聲安慰,柔聲道︰「好啦,好啦!小茵,別哭羅……」小慕容嗚
咽一陣,才輕聲道︰「好痛……嗚嗚……你壞死了啦!」文淵吻了吻她的朱
唇,柔聲道︰「小茵,對不起啊!等一下就會舒服了,來……別哭了……」
一邊說著,同時溫柔備至地愛撫她的肌膚,極是憐惜,下身不敢稍有動彈,
只怕又弄痛了她。

  小慕容初經人事,自是痛極,經得文淵一番舒緩,這才痛楚稍息,春情
復熾,迷濛的淚眼慢慢轉成了一片繾綣。她體內包含著文淵的陽具,正是火
熱難當,疼痛轉為麻癢,嚶嚀一聲,不覺扭了下腰。

  這一下動作,文淵便知小慕容已開始感到舒適之意,當下輕聲道︰「小
茵,可以了嗎?」小慕容輕吟一聲,低聲道︰「可以啦……不過……你……
你可別太粗暴……像剛才……嗯……」說著說著,俏臉通紅,靦腆之極。

  既得首肯,文淵恭敬不如從命,緩緩抽動起來。小慕容的私處內潮濕柔
軟,固不待言,且兼收縮甚緊,摩蹭的感覺強烈之極。文淵只挺進數下,便
覺快不可言,忍不住漸漸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呀!啊、啊、唔啊……」小慕容全身承受著文淵的愛意,
失神地嬌吟著,精巧的雙乳正和他結實的胸膛互相擠壓,感受著溫熱的男子
氣息。兩人臉龐相對,立時纏吻起來,放縱的春聲便成了低沈誘人的嗯唔。

  文淵忽地離開了兩片櫻唇,起身采跪姿,將小慕容雙腿擡起,扛在肩上
,雙手轉而托住她纖腰後。如此一來,兩人交合之處高高拱起,滋滋聲響之
下,更可見到一根通紅之物不停進出柔嫩的少女秘地。小慕容羞不可抑,叫
道︰「不要……啊、啊、唔……別看……」

  華宣在一旁看著如此淫靡的景象,心跳不已,棉被裡的身子緊緊縮著,
心道︰「文師兄跟慕容姐姐怎麼這樣……好厲害……啊呀!我……我跟文師
兄做的時候,也像慕容姐姐這樣嗎?」眼見小慕容失魂落魄的陶醉樣子,忍
不住臉上發燒,雙腿緊緊夾住。

  文淵奮力衝刺,興奮到了高亢處,忽然按住小慕容膝彎處,向前猛推,
兩膝直頂到了她乳房,像要把小慕容翻過去一般。

  「啊呀!啊、啊……好……好丟人……唔……」小慕容身子被文淵推得
曲起,陽物每一次衝擊,就被推得前後搖晃,好似騰雲駕霧,飄飄然、陶陶
然,雖覺這姿勢羞於見人,但既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就任他胡來了。

  只見小慕容香背著床,晃前晃後,雙乳被膝蓋壓迫得擠向兩旁,香汗隨
之飛濺,又有自乳端滴落的。文淵單臂橫壓住她膝彎內側,另一隻手卻去玩
賞她白嫩的屁股,撫摸揉捏,滿手溫軟。

  「唔啊!」小慕容心頭快感狂襲而至,被這接二連三的攻勢弄得氣喘噓
噓,哀聲叫道︰「啊……我……我……嗯嗯……不……真的不行了……文…
…文淵……哥……哥……我……啊……」文淵喘了口氣,悄聲道︰「什麼不
行了?」說著加快抽送,真如狂風暴雨,直衝得小慕容興奮不已,那天仙般
的體態更顯得柔弱不堪,螓首急擺,香汗如雨,哪裡能說出話來,只剩下銀
鈴亂搖的吟叫。

  藍靈玉自門縫看去,不甚清楚,但翻雲覆雨的聲音卻聽得分明,耳聽得
小慕容呻吟得越發急促,心跳也是越來越響,真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想要
離開,卻又不知為何,難以自制。

  房中床上,文淵亢奮已達極峰,身子一衝,陽精萬馬奔騰般破欄而出,
猛烈無匹地貫進了小慕容胴體。小慕容驀地一陣顫動,好似一波火熱巨浪將
她拋上虛空,霎時間沒了神智。

  「啊……啊啊啊!」高亢的叫聲稍一持續,小慕容頹然側首,氣喘噓噓
,雙乳如浪起伏,在激情後猶自難以平復,餘波蕩漾。文淵一抽出陽具,小
慕容股間立時湧出了大量的汁液,或清或濁,甚有冒泡而出者。床上三人看
了,都禁不住臉紅心跳。

  小慕容滿臉羞紅,嬌喘道︰「看啦……你把人家弄成這麼難看。」文淵
喘了幾下,微笑道︰「怎地怪我了?」右手一探,摸了摸緊縮的花瓣,掬起
了一些汁液,手掌愛憐地回味小慕容的雪白胴體,所過之處,都濡了一片濕
亮。

  藍靈玉看到此處,已是兩腿發軟,全身無力。她自幼喜做男裝打扮,言
行舉止也都像少年,明快爽朗,唯有這男女歡好之事是她所未曾親見,此時
看了文淵、小慕容這一番雲雨,一時頭暈目眩,不知所措,幾乎站不住腳。


十景緞(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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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藍靈玉失神之際,忽見小慕容慵懶無力地撐起身來,向文淵下身低
下頭去,兩隻手掌把玩著那根正在休養生息的物事。只見那陽具在小慕容的
撫弄按摩之下,又漸漸朝氣蓬勃起來。小慕容微一轉頭,向華宣笑道︰「華
家妹子,你來試試。」

  華宣臉色羞紅,自躲在被子裡,低聲道︰「我不會啊。」小慕容笑道︰
「來做幾次就會了啊,你看喔……」櫻唇微綻,輕吐絳舌,往那氣勢騰騰的
頂端舐了一下。文淵坐起身來,輕輕摸著小慕容如雲秀髮,輕聲道︰「小茵
,你別太累啦。」

  小慕容神色嬌羞,將那東西貼在唇前,笑道︰「只怕要累的是你呢。」
雙唇向前一送,一點一點地親吻、舔舐,柔得難以言喻,陽具上濕答答地,
在小慕容口中更加滋滋有聲。

  文淵渾身一顫,雙手摟住小慕容香頸,輕輕擺腰,在小慕容嘴裡抽動起
來。文淵初次射出陽精,便是在小慕容的櫻桃小嘴之中,小慕容又是對他這
地方把玩過多次了,吸吮吹含、揉摸搓捏,諸般花樣無不涉及。文淵被這溫
軟唇舌包裹住,舒服得難以形容,下身早已重整旗鼓,準備大戰一場。

  「嗯……唔……」小慕容迎著文淵的抽送,微微擺動脖子,口中的丁香
小舌也毫不歇息,一圈一圈輕舔著,引得那火棒似的東西每每險些爆發而出
。小慕容喘了口氣,吐了出來,仍用雙手不停套動,笑道︰「妹子,你來接
替。」

  華宣大羞,不肯出來,偷偷瞧著文淵,好一陣子,才鑽出棉被來。她今
晚還沒和文淵行事,仍穿著衣衫,只是方才看得刺激,早就汗濕透了,雙腿
間的裙擺尤其異常濕潤。

  華宣不安地看著文淵的下體,猶豫片刻,伸出右手去摸了摸頂端。小慕
容收了手,在華宣背上輕輕一推,嬌笑道︰「妹子,加油羅!」華宣面紅耳
赤,心道︰「這我怎麼會嘛?我……萬一不小心咬到,怎麼辦啊?」

  文淵見華宣一副又羞又急的神態,臉上香汗欲滴,極之嬌艷,心中一蕩
,一把拉過華宣,微笑道︰「師妹,你且試試,別怕。」華宣臉上燙得直要
冒出煙來,低聲道︰「文師兄……你……你真想要的話,我就來羅。」趴在
文淵腿上,微一遲疑,啟唇碰去。

  華宣生澀地吻著文淵的下體,雖然努力,卻不得要領,始終不敢把它含
進嘴裡,只是不斷拙劣地舔吻。但這種稚嫩的技巧另有一番刺激,那就是難
以滿足,勾引得文淵心癢難搔,下身真如烈火中燒,直想把華宣立時壓倒,
主動大幹一場。只是既然想體驗華宣初次的口中功夫,也就竭力壓抑。

  華宣越弄越是害羞,心道︰「慕容姐姐怎麼能做得這麼好?我……我真
的不行啦,到底該怎麼弄嘛……」正在此間,忽然兩隻柔嫩的手掌自背後探
進自己衣裡,輕輕揉著她的雙乳,一邊撥開她的衣裳。

  「唔……嗯……」嘴中被文淵塞滿,華宣只能含糊地發出喉音。小慕容
慢慢將華宣身上所有扣帶解開,拉下了華宣的裙子。華宣羞澀地夾緊雙腿,
哪知卻把一片片浪水擠了出來,白皙的肌膚顯得艷麗多端。小慕容從背後抱
住華宣,在她耳邊輕聲指點︰「手上再用點力……嗯……現在要吸一下……
對了……嗯嗯……你做的很好嘛……」她軟語指示之餘,也看得心神不思,
摸索著華宣精緻的胴體,輕聲喘息,藉以發洩心中遐思。

  華宣口中吞吐,已經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加上小慕容的動作,不斷逗弄
少女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越發春情難耐,閉緊雙眸,不顧一切地含弄起來,
將陽具上的稜頭直吞進去,使力吮動。

  文淵見華宣忽然積極起來,也就盡情享受她的口舌侍候,下身快美不堪
。小慕容玉乳貼在華宣背上,小手卻到華宣股間尋幽探秘,撥草掘泉,纖纖
十指弄得濕淋淋地,猶不肯休。此時她也無暇給華宣什麼指導了,心中情慾
又生,倒想快快把文淵的陽具搶過來。華宣受著雙重刺激,更是心跳不已,
鼻音漸濁,俏眉緊蹙,忽然吐出文淵那濕黏的陽具,嬌喘連連,哀求道︰「
文師兄,我想要啦……」

  這句話說得嬌膩之極,文淵本來已要在她口中射出,此時熱血上湧,一
個克制不住,猛地一顫,一道白濁液汁急噴而出,毫不保留地灑在那張渴望
的臉龐上。

  「哎呀……!」華宣嚇了一跳,睜大了雙眼,滿臉都在陽精噴灑之下,
口中溫溫熱熱,也噴進了不少。文淵呼了口氣,苦笑道︰「師妹,你幹嘛把
我吐出來啊?」華宣羞得低下頭去,低聲道︰「我……我想要你把它放在那
裡嘛。」

  門外藍靈玉瞧見這一幕,心如火焚,不自覺往股間一摸,但覺手掌一貼
褲布,立覺下身涼涼地,顯然氾濫成災已久了。她心如鹿撞,雙頰火熱,心
中思緒大亂,低聲自言自語︰「真的……很舒服嗎?」手指微顫,正想探入
褲中揩乾水液,耳邊忽地一涼,一個男子口音說道︰「來試上一試,不就知
道了?」

  藍靈玉大驚︰「不妙,什麼人來到我身後,我竟然未曾發覺!」正待反
應,腰間一緊,已被那人攔腰抱住,封了穴道。那人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低
聲道︰「別作聲,否則你那三個小丫環難保平安。」藍靈玉本要呼救,聽他
一說,便即收聲。

  那人將她橫抱而起,腳下一輕,如狂風捲葉般穿廊下樓,身法迅捷之極
,輕身功夫高妙卓絕。他奔出店外,到了庭中,進了一間柴房中。

  那人將藍靈玉往草堆一放,拍了拍衣服。藍靈玉定睛一望,這人相貌約
二十多歲,身著青衫,腰佩長劍,是個英俊青年,眉宇間頗有冷傲之意,正
朝著自己上下打量,面浮微笑,目光移到雙腿之間,便不再看它處。藍靈玉
被他看得既羞且怒,叫道︰「你看什麼?」青衣人嘿嘿一笑,說道︰「看你
這濕答答的陰戶哪,還會是什麼?」

  藍靈玉沒料到他出言如此,氣得臉頰通紅,但身在人手,只有強忍怒氣
,道︰「閣下是什麼人?」青衣人道︰「我是誰?這可不怎麼要緊,要緊的
是我想做什麼。」說著走進幾步,蹲了下去,正對著藍靈玉兩腿之間。

  藍靈玉見他舉動,已猜到了是什麼事,不禁羞憤交加,叫道︰「惡賊,
你要逞兇,日後必受報應!」青衣人擡起頭來,冷笑道︰「素聞巾幗莊都是
女中豪傑,三莊主藍靈玉身負絕藝,怎麼也信這善惡之報麼?」

  此言一出,藍靈玉心裡一驚,心道︰「他知道我的來歷,難道是本莊的
對頭嗎?」青衣人又道︰「說也奇怪,藍靈玉是當代俠女,武林聞名,竟然
會偷看旁人享受魚水之歡,那裡還濕透了,若傳了出去,真不知武林同道要
怎麼看待巾幗莊了?嘿嘿!」藍靈玉心中涼了半截,強自定神,說道︰「看
閣下身手,也是一位武林高人,何必用此手段?閣下若有它圖,只管明說。


  青衣人點了點頭,隨手拿了一小束長稻草,說道︰「好!我問你三個問
題,你只要答得好,這事情便絕不外傳。」藍靈玉別無選擇,只得道︰「問
罷。」

  青衣人嘴角一揚,道︰「第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跟男人交歡過?」藍
靈玉聞言,臉上一陣飛紅,咬牙道︰「沒有。」青衣人嘿嘿冷笑,說道︰「
你這回答言不由衷。我再問你,你剛才偷看那三人,覺得怎麼樣?」

  藍靈玉想到文淵等人纏綿之景,心中一亂,低聲道︰「也沒怎樣。」青
衣人冷笑一聲,手一遞,稻草往她頸中搔去,暗運內息,說道︰「別胡混,
快說!」藍靈玉頸中被搔得麻癢不堪,難受之極,偏又動彈不得,忍不住輕
輕呻吟,支支吾吾地道︰「我……我……」青衣人道︰「我代你說,你定是
看得慾火中燒,心裡發浪起來,想找男人發洩一番,是不是?」

  藍靈玉體中一絲真氣四處鑽竄,癢得說不出話來,淚水直在眼眶打轉。
青衣人道︰「好,你不否認,就是默認啦,嘿嘿!」說著收回內力,拿開稻
草。藍靈玉如獲大赦,急促喘氣,幾滴汗水自鼻尖滴落,直瞪著青衣人。

  青衣人道︰「你既然想嘗嘗雲雨之歡,那好,這第三個問題呢……」伸
出手去擦掉她眼角淚珠,笑道︰「你想不想跟我干一回?」藍靈玉喘了幾下
大氣,勉力出聲道︰「不……不要……」語調虛弱無力。

  青衣人扳過她的下巴,冷笑道︰「你說不要?真是太不聰明了,今天本
大爺心情正好,沒平常那麼粗暴。好罷,今天就先不上你,不過可得給你點
難得的回憶,嘿嘿,嘿嘿!」


十景緞(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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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靈玉聞言,不禁花容失色,急忙運功衝穴。但是那人的點穴手法別有
一功,且兼內力深厚,雖然連連運勁,真氣依然窒礙難行,不見其效。青衣
人輕輕揮動稻草束,笑道︰「小姑娘,你今天不想跟大爺好,就讓你嘗嘗其
他的手段。」

  青衣人說畢,左手按在藍靈玉右肩,嘖嘖幾聲,說道︰「仔細瞧瞧,倒
是個小美人兒,幹什麼穿戴得像個男人?這個……嘿嘿,可太可惜了。」藍
靈玉想搖開肩膀,然而動彈不得,無可反抗,心中又急又氣,罵道︰「惡賊
,你別碰我!」

  青衣人冷笑幾聲,道︰「好啊,個性倒倔得很。我說呢,脾氣越硬,越
容易斷的,要不要現在給你斷一斷?」藍靈玉怒道︰「你……你這惡賊……」

  一句話未能罵完,青衣人驀地將她攫入懷裡,冷笑道︰「好好享受!」
頭一傾,強自奪取了她的雙唇,以激烈的動作狂吻著。

  「唔唔!唔嗯……嗚……」藍靈玉驚慌地想要閃避,但無濟於事,唇上
一陣熱氣,緊跟著一條舌頭闖進了她的櫻桃小口中,毫不客氣地糾纏她的香
舌。藍靈玉完全抵抗不得,心中既覺難過,又感羞辱,初次和男子相吻,竟
是如此情境之下。

  青衣人雙手不閒,肆無忌憚地伸進藍靈玉外衣,隔著抹胸,單掌揉按她
雙乳,左右來去,指縫更不時夾弄乳尖。藍靈玉羞憤無地,聲帶嗚咽,全身
趐軟,一時思緒俱亂。

  被青衣人吻了不知多久,藍靈玉漸漸失了神,緊閉著的雙眼流下兩行淚
水。青衣人顯然是個調情老手,舌頭不斷勾引著藍靈玉,玩弄乳房的力道和
手法也是花招百出,或捏或揉,或壓或拉。藍靈玉哪裡能夠忍受,明知這人
險惡無比,兩粒可愛的乳頭依然無奈地亭亭玉立起來,強烈的情慾襲上心頭
,藍靈玉悲哀之餘,又覺迷惘,暗道︰「為什麼……他明明是意圖不軌……
還是……覺得……?難道……不……我……我怎能這樣不知羞恥……」

  青衣人按了按挺立的乳尖,心中有了底兒,才結束這狂野的熱吻,笑道
︰「小姑娘,感覺如何?舒服死了吧?」藍靈玉喘著氣,額頭滲出細細的汗
珠,低聲道︰「你別再碰我了……你殺了我罷!」

  青衣人一怔,隨即笑道︰「嘿嘿,你還沒嘗到真正的甜頭。別掩飾了,
其實你覺得再舒服也沒有了,以前沒有人讓你這樣快活吧?只不過你覺得我
是個淫賊惡徒,受限於仁義道德,不得不心生反抗而已。假如咱們是名正言
順的幹事,你的舌頭非來跟我纏個不停不可……」

  藍靈玉越聽越羞,叫道︰「誰要跟你名正言順!你如此作惡,還要沾沾
自喜,真是不要臉之至!」青衣人嘿地一笑,道︰「不錯,我是要作惡,看
你能奈我何?」手掌一握,陡地緊抓住抹胸,向外一扯,直扯了出來。藍靈
玉登時衣襟大開,雙峰半掩,姿態香艷十足。

  青衣人冷笑一聲,一手拉斷她腰帶,衣衫再無束縛,下擺飄開。藍靈玉
立覺上身空蕩蕩地,跟裸身已差別不大,心中羞不可抑,只想︰「他要怎樣
對付我?」

  只見青衣人左手一探,「嘶」地一聲,藍靈玉右袖被他齊肩撕去,露出
勝雪香肩。青衣人靠上前去,伸舌舔了一下,笑道︰「這可真是細皮嫩肉,
包在衣服下面,簡直浪費了。」藍靈玉緊咬牙關,被他舔過之處留下了唾液
,涼颼颼地,又是一番刺激。

  青衣人手運真力,隨揮隨撕,只見柴房中碎布紛飛,藍靈玉髮帶已落,
一頭烏雲披了開來,身上衣物被撕扯的七零八落,處處露出肌膚,股間秘境
也只留下些許破布遮蔽。

  藍靈玉見自己幾近赤裸,滿心羞恥,偏偏她臉泛紅潮,乳尖俏立,雙腿
間流泉湧至,嬌軀香汗淋漓,跟身處的乾草堆形象恰恰相反,不但引眼,更
是惹人遐思,任誰看來都像是一個春情勃發的少女。

  青衣人左看又看,嘖嘖讚道︰「好漂亮的身子,看來不比我家小妹差。
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臉蛋也夠美,這才像個姑娘家,讓人……嘿嘿
,一看就想插哪。喂,你改改先前那回答,讓我干幾回罷,包你回味無窮的
。」

  藍靈玉聽他不時突來一句粗魯言語,欺淩已極,只恨自己手刃惡人無數
,對他卻無力相抗,不禁氣苦,只有罵道︰「你別妄想!」

  青衣人冷笑道︰「我妄想?我若想要上一個女人,本也用不著她同意。
只不過你這樣的小美人難得一見,若不是你心甘情願,強做起來,趣味要打
點折扣。嘿嘿,個性太硬,不過要讓你來求大爺干你,也不是做不到。」藍
靈玉滿臉羞紅,罵道︰「你好無恥!誰會……什麼心甘情願,我死也不會要
跟你……你……」

  猛地青衣人右掌疾揮,掌風捲過,柴草紛飛,藍靈玉身上殘留衣衫盡數
碎散,再無遮掩。藍靈玉軟倒稻草堆中,被這一掌逼得胸口鬱悶,大聲喘氣
,雙乳起伏。

  青衣人抓起一束稻草,笑道︰「很涼快吧?嘿……難得我今個兒精神愉
快,你不想趁這好機會享受一番,實在可惜。好罷,你想用哪個洞兒代替?
嘴巴?屁眼?就算是耳朵或鼻子,也不成問題。」

  藍靈玉喘息稍緩,罵道︰「下流,骯髒!」青衣人面露冷笑,伸出稻草
束,隨意撥弄著她柔軟豐盈的雙乳,說道︰「那你想怎麼樣呢?光溜溜的藍
三莊主?」

  稻草甚為粗糙,搔在細緻的嫩乳上,真是說不出的難受,藍靈玉如受萬
蟻咬嚙,刺激之強烈,比搔在頸部時更為厲害。

  「啊呀!呃嗯……呃啊,嗯啊!不要……嗚……停……手……」藍靈玉
驚叫不久,便難以矜持,轉為無助的哀喚。青衣人見她神態大亂,手一放,
任由稻草落下,攬過嬌軀,讓她背坐在自己身前,右手環抱,輕輕揉動被汗
水浸濕的美乳,笑道︰「怎麼樣?現在舒服多了吧?嗯,這奶頭還真是可愛
……啾啾啾……看來真的沒給男人摸過,硬成這樣子……」

  藍靈玉難止啜泣,語帶哭音,叫道︰「你到底是誰?是皇陵派的?龍宮
派的?神駝幫的?我藍靈玉本領不佳,以致被你這樣侮辱,算我不長進,但
是我巾幗莊姐妹們志氣仍在,就算一死,也不會任你們欺淩……」

  青衣人眉頭一皺,說道︰「皇陵派關我屁事?龍宮派關我屁事?神駝幫
又關我屁事?這些傢夥跟大爺放的屁扯不上半點關係,跟狗屁倒相差彷彿。
你搬這些人出來做什麼?」藍靈玉心頭略鬆,暗道︰「原來不是他們。」又
道︰「那你……你……你到底是誰……啊……嗯嗯……唔……」她還沒說完
,青衣人手上的挑逗動作已全然消除了先前的難受感覺,帶來至為銷魂的綺
念,竟不覺呻吟起來。

  青衣人在她右耳根輕輕舔舐,呼氣般輕聲道︰「我告訴你,你讓我干?
」藍靈玉輕輕咬著下唇,被他玩弄得筋骨盡趐,心中又慌又羞,無力地低叫
道︰「不要……絕對不要……」

  青衣人雙手齊出,大姆指、食指指甲拈住她兩個乳頭底部,稍稍陷入,
輕巧地摘動著,又用那低沈虛無的語調道︰「我的名字……是一個『修』字
,你想想我是誰?」

  藍靈玉正自如在迷夢之中,一聽此話,腦海陡然一陣清明,心道︰「修
?武林中有哪一個高手用這名字?」左思右想,卻是想不出。青衣人細細賞
玩她的雙乳,暗自得意,心道︰「你不知道我姓慕容,只怕再想一百年,也
想不到你是被大慕容看上了,嘿嘿!」

  這青衣人確是慕容修。他追上趙平波一眾後,被陸道人引了開去,沒能
逮到趙平波,陸道人又將他甩了開去。慕容修一肚子氣發洩不得,想起小慕
容說過紫緣故鄉在襄陽,心道︰「現在找不到小妹,不如去襄陽碰碰運氣。」

  一路往襄陽行去,路上卻正遇到被華宣所傷的那群僧人,見他們行跡有
異,逼問之下,知道文淵等確實往襄陽而去,當下也不留活口,一個接一個
斃於劍下,便趕往襄陽。

  然而到了襄陽時,小慕容、紫緣、華宣等人都已離開。慕容修接連碰壁
,煩悶不堪,心想︰「陸雜毛那批人要往京城,我乾脆自己去把他們殺個痛
快!」當即動身北上。他一人獨行,倒比文淵、小慕容兩路都行得快,路途
中錯過了小慕容在南陽放的信號,這晚卻也住到了鄧家店,還比文淵等人先
住進房,互相沒見到面。

  他久歷江湖,住店不久,已看出蹊蹺,心道︰「想不到大爺我今天住了
間黑店,正可大殺一場,出口鳥氣。」待得夜裡,正等店裡動手,哪知藍靈
玉那裡先戰了起來。他暗中過去查看,正見到藍靈玉和鄧氏兄弟交手,之後
她藥性發作而昏迷,文淵善後,而後離店去找華宣,他便偷偷跟著,又一路
跟著小慕容等回來鄧家店,聽全了來龍去脈。

  慕容修始終暗地察看,乃至於文淵和小慕容、華宣一床纏綿,更是看得
眉飛色舞,心道︰「這小子本錢倒不差,小妹不必我擔心了。」自窗外溜回
屋中,卻發覺藍靈玉在房門外偷瞧,神情難耐,不禁心動,暗道︰「這小姑
娘武功不弱,生得也美,看她先前表現,還是個倔丫頭,想不到居然在這裡
偷看我家小妹。算你運氣好,正好本大爺在此,就幫你解解春情罷。」

  他是武林魔頭,自管不得諸多道德規範,將藍靈玉擄到柴房,軟硬兼施
,把一身風月本事搬弄出來,藍靈玉是個未經風流的少女,哪裡禁受得起他
這番調情,越來越難以把持。

  藍靈玉想著這「修」字,拚命思考,就是沒個頭緒,乳頭上傳來的刺激
卻毫不放鬆,弄得她心裡羞恥無已,卻又漸地恍恍惚惚,如有醉意。


十景緞(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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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修見她股間愛液肆流,又輕聲誘惑︰「想不出麼?別想了,你低頭
看看……你有沒有流過這麼多淫水?奶頭有沒有這樣挺過?是不是又熱又昏
,想要我來把你插一插啊?」藍靈玉聽他語音溫柔如能醉人,用字遣詞卻粗
俗不堪,只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低聲喘道︰「你……你好無恥……」

  慕容修舔了舔她纖細的香頸,道︰「我會很多無恥的手段,你想不想試
試?」藍靈玉被他舔著肌膚,渾身一顫,幾乎心也趐了,呼吸急促,哀聲道
︰「不要……嗯啊……呼……」

  慕容修扳下一根木柴的細枝,在她雙腿間揮來揮去,自言自語道︰「嗯
,這麼濕了,如果沒東西來插插鑽鑽,簡直太可惜了。」藍靈玉吃了一驚,
見那樹枝比慕容修食指還粗了一圈,又有多處枝梗,聽慕容修這麼說,心中
不禁害怕,急叫道︰「不要……這,這是……」慕容修神色自若,說道︰「
這是樹枝,很可怕嗎?」手臂緩緩推送,樹枝已頂在她柔嫩的私處上。

  藍靈玉哀叫道︰「住手……不可以啊!啊,啊呀!」慕容修卻頗有興奮
之態,把藍靈玉推到草堆中,叫道︰「好啊,那麼換作我這傢夥好了,成不
成?」左手解開褲帶,一條精力旺盛的東西指向藍靈玉。

  藍靈玉一見那物,羞得滿臉火紅,忙閉上了眼,叫道︰「這……這更不
行……」慕容修嘿嘿冷笑,道︰「好吧,只好請你品嚐樹枝的滋味了。」右
手一插,那木枝慢慢往她私處鑽了進去。

  「唔啊,啊啊!不……不要……啊、啊呃,啊……嗚……啊……」藍靈
玉嬌嫩的陰處如何能夠抵受,堅硬的枝梗壓得她體內刺痛,立時哭了出來,
連聲哀叫。慕容修一邊送入,一邊攪動翻轉,咬著她耳朵吹氣,輕聲道︰「
堂堂巾幗莊三莊主的藍靈玉女俠,要輸給一根小樹枝嗎?太丟臉了吧!」藍
靈玉發狂似地哭叫︰「你……你快……啊啊!……住……手……嗚嗯……嗚
嗚……好痛……你……卑鄙……下……流……」

  慕容修卻看得興高采烈,陽具漸漸脹大,笑道︰「看……快受不了了吧
?要不要換這一根?」藍靈玉語帶嗚咽,哀叫道︰「啊啊……不……不要…
…啊!啊呀,啊啊!」

  樹枝不斷深入,刺著藍靈玉從未受過侵襲的肉壁,泡在滑稠的汁液中,
肆無忌憚地侵略。藍靈玉不停哭喊,忽然樹枝前進受阻,停了下來。

  「啊哈!呼啊……啊啊……哈啊……」藍靈玉全身汗濕,劇烈喘叫,一
時不知身在何處,疑是飛上虛空。忽聽慕容修輕聲道︰「小姑娘,頂到最深
處羅,再進去的話……『波』一下子,你就要破身了……武林知名的巾幗莊
藍靈玉,竟是被一根小樹枝奪去貞操,一定會是永傳武林的事跡……」

  藍靈玉雙眼淚汪汪地,哭叫道︰「嗚嗚……你……你……」慕容修舔去
她臉上淚水,笑道︰「要去了……一,二,三,哇!」

  慕容修一叫,藍靈玉心中一陣悲苦,緊緊閉上眼睛。不料下身一聲輕響
,並不覺痛,一怔之下,張開眼來,卻見慕容修手中拿著那根樹枝,笑嘻嘻
地道︰「樹枝怎麼比得上我這根寶貝?你這個洞非得由我來開苞不可……嘿
嘿,嘿嘿!」

  藍靈玉不住喘息呻吟,眼見樹枝離體,略覺安心,但下身卻有些異感,
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迫,身子已是不受自己控制,雙腿大開,保持著慕容修造
成的姿態,其下壓著的稻草堆濕了一大片。

  慕容修把樹枝遞到藍靈玉眼前,晃了一晃,道︰「你看看,這樹枝有沒
有什麼不同?」藍靈玉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那樹枝剛被慕容修折下,本來
只有一端有新折的痕跡,但現在另一端也有斷痕。她突然心中一跳,顫聲道
︰「有……有折斷過?」慕容修笑道︰「你看得挺仔細啊……是斷了一小截
,你想它在哪裡呢?」

  藍靈玉心中驚羞,下身私處內稍稍一夾,猛地一下刺痛,不禁哀叫︰「
啊呀!」慕容修輕輕在她下陰拍了一拍,笑道︰「等我要進去時,自然會拿
出來了。嘿嘿,現在也可以。」一拍之下,藍靈玉刺激更甚,狂亂地哀啼著
,叫道︰「不要……不要!啊,唔啊!」

  慕容修放下樹枝,跨在藍靈玉小腹上,對著她臉蛋展示怒沖沖的大傢夥
,吐了口氣,說道︰「想不想要?」藍靈玉只見眼前一根粗大陽具,根部垂
著兩個似球袋之物,心中大羞,忙合上眼睛。

  驀地慕容修坐上她身子,冷笑道︰「好,先讓你好好見識一下!」腰部
一送,那大傢夥衝上了雙乳之間。慕容修把藍靈玉身子往後挪,頂到了牆邊
,將她的頭向胸前一扳,幾乎就要碰到那陽具。

  藍靈玉看到這等不堪的姿勢,心中慌亂,急叫道︰「你……你想怎樣?
」慕容修雙手抓住了兩個乳房,使力捏了一捏,笑道︰「不錯,不錯,又軟
又有勁……嘿嘿!」兩手往中間一攏,用兩團玉乳將那棒子夾住。

  「啊啊!」藍靈玉大羞,不禁叫出聲來,不料慕容修腰身挺進,雙手順
勢將她乳房推向前去,巨棒一同衝出,直頂到她兩片櫻唇中。藍靈玉正張著
嘴,這一下舌頭正碰到陽物尖端,羞急得無地自容,下身一緊,身體裡的小
樹枝又發揮了嚇人的效果,帶來難忍的刺痛。

  慕容修大叫一聲,抓著兩個豐潤白嫩的玉乳,壓向中間的陽具,前推後
拉,急速擦拭巨棒,摩得幾乎要出火。藍靈玉身不由主,雙乳被摩擦得火熱
,既在大慕容掌握之中,又受陽物的刺激,滿懷羞意,神智漸漸喪失。

  慕容修越動越起勁,額頭稍稍出汗,連聲喝叫︰「喝,哈!怎麼樣,爽
透了吧!他媽的,這奶子真是過癮……叫吧,叫啊!」雙手用力緊捏,兩個
漂亮的乳峰像是濕麵團一樣,變成各種形狀,對肉柱施予著無上的舒爽感受
。藍靈玉連聲呼叫,喘個不停,一時間被潮湧而來的快感吞噬了。

  忽然胸前幾絲真氣衝向四肢,卻是慕容修解開了她身上穴道。慕容修發
狂般地使勁在乳溝裡逞威,大笑道︰「動啊,叫啊!你現在能動了,可是反
抗我的好機會……來啊!」

  藍靈玉忽然能夠活動,體內洶湧的快感猛地宣洩出來,雙臂像上了彈簧
般躍起,緊緊抓住慕容修腰部,竟然不能自己地大聲呻吟︰「啊啊,唔啊!
哦……呃……」雙腿交叉摩擦,想要抵擋小樹枝引來的痛楚,但是卻越發厲
害,漸漸轉為一種她不敢相信的感覺。

  慕容修奮力蹂躪著兩團美乳,陽具火燙,叫道︰「呼……好啊,怎麼不
反抗啊?太舒服了是不是?想不到你還滿放蕩的嘛……」藍靈玉羞不可抑,
心中叫道︰「我身上穴道全解開了,這是攻擊他的好時機……可是……可是
……完全使不上力……」這一絲清醒馬上被慕容修的攻勢擊潰,藍靈玉雙乳
急速振動,夾著一條兇猛火龍,不斷在她眼前張牙舞爪。

  慕容修喝道︰「去抓著你的乳房!」藍靈玉螓首急甩,髮絲散亂,香汗
飛灑,已經不能再加抵抗,雙手顫抖,竟慢慢放到自己乳邊。慕容修猛地執
住她兩隻手掌,硬逼她擠壓自己的雙乳,叫道︰「快動!對,使力捏,捏到
手指陷進去……好極了,浪到十足……快,再快!」藍靈玉羞慚無地,叫道
︰「不要說了!啊、啊啊……」然而她的手卻開始遵照慕容修的意思,且揉
動得更加激烈了。

  慕容修索性放開了手,讓藍靈玉的小手催動玉乳招呼寶貝,自己抓住她
的頭,往胸前直按,笑道︰「看清楚沒?這可不是我在強迫你,是你自己想
要我這兄弟了,嘿嘿,你這故作姿態的浪蕩丫頭……真是迷人的要命……」
藍靈玉越聽越羞,喘道︰「不是……我不是啊……啊……嗯……哦哦……呼
……」

  柴房中迴盪著藍靈玉高亢放浪的呻吟,以及慕容修嘲弄挑情的言語,氣
氛滿是蕩意。慕容修大聲喝叫︰「要不要我來干你?快說!」藍靈玉身子一
顫,櫻唇開合,不敢答聲。慕容修又叫︰「進到你下面的洞裡,可要比現在
舒暢十倍,你要不要?」藍靈玉心神大亂,下體被小樹枝弄得一蹋糊塗,已
不覺太痛,雙腿不由自主地交相廝摩,顫聲道︰「我……我……」慕容修往
身後一揩,在潮濕的花瓣上狠抓一下,伸到她眼前,手掌上沾滿了浪水,幾
滴水珠滴在她唇上口中,笑道︰「看看你,濕成這個樣子……」手掌猛地按
在她雙唇,喝道︰「舔乾淨,快!這可是你自己的淫水……嘿嘿!」

  藍靈玉羞愧難當,雙手依舊奮力擠壓,舌頭卻自行伸了出來,笨拙地舔
著他的手指,也吞進了自己的體液。慕容修笑道︰「味道很鮮美吧?瞧瞧你
是怎麼舔的……要好好地舔指甲縫啊!他媽的,還真的沒舔過男人似的……
」藍靈玉簡直羞死了,想要停下,舌頭卻不聽使喚,動得都快發麻了,心中
一片混亂︰「我……我不能這樣……但是……啊……」猛地慕容修加快擺腰
,又奪走了她的理智。

  「啊啊……!」藍靈玉手掌跟著加速揉動,玉乳急振,呻吟大作,正自
神魂不屬,猛聽慕容修喝道︰「要不要我干?」藍靈玉喘道︰「我……那是
……唔……啊!」慕容修喝道︰「快說!」

  藍靈玉心神劇顫,放聲哀叫︰「別……數……不……我……我……我不
要啊……」

  慕容修雙眼一瞪,叫道︰「嘿嘿,藍靈玉,藍靈玉!」忽地抓住她頭髮
,腰部猛地一挺,怒不可遏的火龍爆發吐焰,灼熱的陽精破關衝出,急勁地
噴向藍靈玉臉上。

  「啊……唔……」藍靈玉閉上眼睛,接受陽精的衝擊,俏麗的臉蛋沾上
了大片白濁,下身花叢間蜜液橫流,似在無奈地嗚咽。兩隻小手無力地自乳
上滑落,疲憊的雙乳在餘威下顫抖著。慕容修吐了口氣,雙手抓起乳峰,將
巨龍口邊的殘液用力拭去,又狠狠捏了幾下。藍靈玉心力交瘁地狂喘,再也
使不上半點力道。

  慕容修抹著她的臉面,將陽精肆意塗抹在她臉上各處,低聲道︰「還是
不要?真的不要?」藍靈玉虛弱地張開雙眼,睫毛上的沾汙讓她看出去一片
迷濛,但仍然勉力搖頭,喘著氣,哀聲道︰「不要……不可以……」

  忽見慕容修霍地起身,站到藍靈玉雙腿之間,用力扳開,大叫道︰「他
媽的!大爺我可不管你了,你不要也得要!」藍靈玉下身猛地劇痛,小樹枝
在這一扳之下刺向肉壁,真痛得死去活來,疲累之餘,哪裡能夠忍受,哀叫
一聲,眼前發黑,昏厥過去。

  昏迷了不知多久,藍靈玉下身忽感刺痛,驚醒過來,卻已在自己房中,
躺在床上,阿穗正替自己拭著汗,身上穿著一件單衫。阿穗見她醒來,喜形
於色,輕聲道︰「三莊主,你可醒了!別起來,你休息一下。」

  藍靈玉實在也甚疲憊,低聲道︰「我怎麼……在這裡?」阿穗道︰「這
事情我也是糊里糊塗的,我跟阿纓、阿環正在房裡睡著,突然有個男人來敲
門,就抱著三莊主你,說發現你昏倒在柴房裡。我跟阿纓趕快把你接過來,
那人身法好快,就自己走了。三莊主,你怎麼會這樣呢?」

  藍靈玉「嗯」了一聲,心中混亂之極,低聲道︰「那時候……我就是穿
這樣?」阿穗奇道︰「當然啦。三莊主,你……你究竟怎麼了啊?」藍靈玉
勉力坐起身來,忽覺下身裡面傳來一陣痛感,不禁「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阿穗驚道︰「三莊主,你受傷了嗎?」藍靈玉強忍痛楚,心中一陣悲哀
︰「那東西還在裡面嗎?」向阿穗搖頭道︰「不是……不是……唉,那人是
什麼樣子?」阿穗托著下巴,稍一思索,道︰「他啊……他穿了件青衫,腰
間繫了把劍,長得很英俊,可是眼神有點奇怪……」藍靈玉心中哀歎︰「是
他……並不是有人救我。」

  阿穗又道︰「對了,三莊主,那人還跟我們說,他發現你時,看到了一
個小洞,他用這根樹枝……」說著拿過桌上的一根樹枝,續道︰「插進去過
一下,結果斷了一截在裡面,就沒有再用其他的東西。我們聽得莫名其妙,
到柴房去看,又找不到什麼小洞,真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三莊主,
你知道嗎?」

  藍靈玉聽得臉上發熱,說道︰「這……我哪裡知道?」頓了一頓,又道
︰「阿穗,你去睡罷,我很累了。以後……以後我再跟你們說今天這事。」
阿穗見她臉色不好,心中關切,說道︰「三莊主,你要保重身體,大莊主她
們都在等著你呢。」藍靈玉強笑道︰「你放心,我沒事的。去睡吧!」阿穗
臉現笑靨,應道︰「是!」

  待得阿穗退出,藍靈玉拉開被子,隔著褲子,用手摸了下私處,果然又
是一痛,身體裡被什麼東西塞著。她緊咬牙關,把褲子脫了一半,伸手去撥
那兩片嫩肉,想取出裡面的小樹枝。但是一碰便覺疼痛,又不敢把手指伸進
去,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想︰「這淫賊如此可惡!他……他還告訴阿穗
她們樹枝的事……這樣又不能找她們來幫忙了,我……我該怎麼辦?」

  轉念又想︰「沒有再用其他的東西……他是說沒有把我……我……唉,
不可能吧……就算真是沒有,我也沒臉回去見姊妹們了……」想到被慕容修
欺淩的情況,自己的身體居然在一時之間顯得大為受用,又是悲哀,又覺羞
恥,趴在床上放聲大哭。

  哭著哭著,身心俱疲下,漸漸又睡著了。直到天明,藍靈玉睜眼醒來,
股間又濕又涼,雙腿緊挨,又是小樹枝作祟。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暗道︰「
罷了!不能找阿纓她們,只有去找華姑娘或慕容姑娘幫忙了,希望阿纓她們
幾個沒多嘴亂說。」下得床來,才走了一步,便覺酸麻難當,不由自主地輕
聲呻吟,羞得不知所措,勉力忍耐,穿好衣衫,拿了雙戟,走出房去。


十景緞(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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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一樓,文淵等人正弄著早點。既然鄧家店已破,有何餐食,自然不
需多問,自取便了。華宣拿了個饅頭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說道︰「藍姐
姐,早啊!這是你的。」藍靈玉接了過來,強笑道︰「謝謝。」躊躇片刻,
說道︰「華姑娘,可否請你跟我來一下?」

  華宣眨眨眼睛,微笑道︰「什麼事啊?」藍靈玉支支吾吾地道︰「這…
…這裡不太好說……」文淵正走過來,拉了華宣的手,笑道︰「說什麼啊?
先過來吃飯吧。」華宣點點頭,又拉了藍靈玉,笑道︰「藍姐姐,等下再說
,我們先吃東西,別餓肚子。」藍靈玉從樓上走下來,本已禁受不起,被她
拉著走了幾步,又是一陣酸疼,幾乎有些濕濕涼涼地,只有忍著不出聲。

  眾人坐了一桌,各自動用餐食,阿穗先到馬房去餵馬匹。過不多時,文
淵問道︰「藍姑娘,在下有幾件事情不甚明瞭,想請姑娘賜教。」藍靈玉坐
著不動,雖然仍有些彆扭,但至少不覺疼痛,神色自若,說道︰「文兄想問
什麼?」

  文淵道︰「昨日聽姑娘所言,貴莊似有大事發生,又要請任兄去幫忙,
恕在下多事,想略知內情。」小慕容插嘴道︰「藍姑娘,你也不必回答他啦
,他最會多管閒事,四處惹禍,給他知道越多事,越有麻煩呢。」文淵笑了
笑,說道︰「這倒沒錯,現在就有個小麻煩纏著我。」小慕容臉頰微紅,笑
嘻嘻地道︰「你才知道?」

  藍靈玉沈吟道︰「此事關連甚廣,我本來不想將文兄牽扯進來。但你既
是任大俠的師侄,這件事跟文兄、華姑娘也就有所相關。但不知文兄和華姑
娘的師承是哪一位?」文淵道︰「先師姓華,名諱上『玄』下『清』,我師
妹是師父的獨女。」

  藍靈玉道︰「原來是華前輩門下,只要不是龍馭清的弟子,那就好了。
約是三個月前,莊裡得到消息,神駝幫、龍宮派、皇陵派三個門派幫會各出
高手,要來合攻巾幗莊。」小慕容臉現詫異,說道︰「神駝幫是塞外第一大
幫,龍宮派盤踞海島,沒聽說過他們和巾幗莊結過樑子啊。」華宣道︰「慕
容姐姐,你都知道啊?這兩個門派是怎麼樣的?」小慕容笑道︰「說來其實
簡單得很,神駝幫是專門打劫沙漠中駱駝旅隊的匪徒,龍宮派散在海上小島
,號稱門派,說穿了是群海盜。不過雖然如此,卻都是有厲害功夫的。」

  藍靈玉道︰「我們本來也覺奇怪,這三個門派都是聲勢浩大,不知為何
要對付本莊。莊裡姊妹四下查訪,才知道了原因。」華宣道︰「是什麼啊?
」藍靈玉道︰「神駝幫貪財,龍宮派好色,皇陵派想要莊中的一樣東西,叫
做十景緞。」

  文淵道︰「貪財好色,倒可理解,不過為此大動干戈,似乎小題大作了
些。」小慕容說道︰「嗯,巾幗莊是該有不小產業,以神駝幫而言,自當動
心。若說到美色,光看藍姑娘也就知道了。」說著嘻嘻一笑。藍靈玉一聽,
雙腿稍稍一緊,小樹枝立時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刺痛不堪。她強忍著不露痕
跡,說道︰「神駝幫跟龍宮派雖然勢大,卻不如皇陵派掌門龍馭清的武功可
怕,又有諸多守陵使,武功均極厲害,大姊最擔心的是這一點。」

  華宣問道︰「藍姐姐,那十景緞是什麼?是很珍貴的寶貝?」藍靈玉道
︰「那是一疋錦緞,聽說本來是有十疋,各自繡著西湖十景。我們莊裡這一
疋,繡的是『花港觀魚』,是前代大莊主受托保管的。她說這十景緞雖然繡
工精細,價值卻不只於此,其中還隱藏了一個秘密,須得將十景集齊,才能
見其奧妙。說是這麼說,我們自然也瞧不出來。」

  小慕容道︰「聽說龍馭清武功之高,當代無敵,還需要什麼前輩遺學嗎
?」藍靈玉道︰「這只是傳說,誰知道呢?但是依莊中姊妹打探,龍馭清已
找到了其中六景的下落,自己也拿到了兩景。」文淵道︰「這秘密也不知是
些什麼?或許並非武功秘笈,另有它意。」

  藍靈玉歎了口氣,說道︰「老莊主遺命,要我們好好保管這一疋十景緞
,言其至為要緊,萬萬不可落入奸人之手,又將其中秘密告訴了大姊,我們
卻不能知道這錦鍛究竟有什麼妙處。龍馭清不知如何,知道莊中有這疋錦緞
,派了屬下來,開了許多條件來換,大姊總是不允。現在他們竟結集了神駝
幫、龍宮派來硬奪,依時間算來,再半個月,就要殺到莊上了。任大俠曾勸
大姊將錦緞毀去,但大姊執意不肯。」

  小慕容道︰「巾幗莊雖然勢力雄厚,但怕也難以跟這三大門派抗衡,難
道沒有外援嗎?」藍靈玉道︰「正因如此,我才出來尋任大俠相助。大姊曾
經說過,任大俠共有三位師兄,四人都從師門得傳一疋十景緞,龍馭清遲早
也要找上他的。」

  文淵奇道︰「如此說來,我師祖豈非曾擁有其中四景?可是師父並沒有
留下錦緞之類的物事啊。」藍靈玉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說,這是跟
你們兩位也有些關連。」

  華宣說道︰「也許爹曾跟向師兄說過此事呢?」文淵沈思道︰「或許如
此……」忽見阿穗匆匆自門外跑進來,神色緊張,叫道︰「三莊主,咱們快
走,有一大隊人往這兒趕來,瞧服色是皇陵派,還有一些似是龍宮派的。」

  藍靈玉吃了一驚,說道︰「有龍宮派?他們應該是直接沿海行船北上,
怎麼會到這裡?」阿穗道︰「不知道啊,剛才遠遠看了一下,一共約有兩百
人之多,是從南邊來,似乎不是衝著我們來,但若被他們撞見就不好了。」
藍靈玉道︰「不錯,我們這就離開,不能犯險。」才一起身,下體傳來一股
難耐的刺痛,忍不住微微蹙眉。

  一片馬蹄聲響傳來,由遠至近,來得快極。隱隱聽得有人叫道︰「鄧家
兄弟,黃尊使駕臨,怎地沒人出來迎接?」文淵低聲道︰「這批人來得好快
,我們從後門走。」

  眾人才到後堂,堂前已有人叫了起來︰「店裡怎麼沒半個人?兩位鄧師
兄呢?」文淵聽得分明,心道︰「看來這店是皇陵派的一個據點,好在這兩
位鄧兄功夫不太高明。」回頭一望,忽見藍靈玉腳下一躓,輕輕喘著氣。

  文淵道︰「藍姑娘,怎麼了?」藍靈玉臉上微紅,道︰「沒什麼,有點
累罷了。我們快走!」她口中敷衍,心中卻不住歎氣,心道︰「罷罷罷,只
有先忍著。」

  才到後院,猛聽後頭一個聲音叫道︰「七弟,快來,有人往這裡逃!」
文淵等人都是一驚,回首一望,屋頂上立著一人,憑高視遠,自然瞧見了他
們的去向,只不料他反應這等敏銳,才到店裡,就登屋查看。

  耳聽腳步、馬蹄齊響,皇陵、龍宮兩派弟子已包抄過來,當先的卻是康
楚風、康綺月兄妹,見是文淵,都是一怔。文淵低聲道︰「可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這對兄妹武功有限,應付得來。」

  小慕容輕聲道︰「藍姑娘,哪些是龍宮派?」藍靈玉低聲道︰「腰帶上
繡有龍鱗紋樣的便是。」小慕容數了數,說道︰「人數不多,不知有沒有高
手……啊呀!」忽然一聲驚呼,顯是大為驚惶。華宣道︰「慕容姐姐,怎麼
啦?」小慕容臉色蒼白,顫聲道︰「那裡……黃仲鬼也在!」

  只見一個灰衣男子緩步走來,皇陵派弟子都讓開兩邊,神態恭謹。那人
最多只三十來歲,面目陰沈,臉如冰鐵,膚色暗淡,眼瞳也是一片淺灰,毫
無生氣,正是明孝陵守陵使黃仲鬼。

  文淵心中一凜,暗道︰「這人的武功確實厲害,當時我只跟他過了一招
,不知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力?」眼見小慕容臉色大變,嬌小的身子不住顫抖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小慕容用力吐了口氣,緊咬下唇。

  屋上那人躍將下來,身法靈便,顯也是武功精深之輩。旁邊一個年青男
子衝上前來,橫眉怒目,一臉殺氣,「刷」地抽劍在手,指著藍靈玉喝道︰
「你帶著雙戟,是巾幗莊藍靈玉嗎?」藍靈玉道︰「不錯,閣下是龍宮七太
子睚??」睚?太子雙眉一挑,喝道︰「對,就是我!好,咱們不必到巾幗
莊再打,現在來分個生死罷!」不等藍靈玉回答,已擺出了架勢,喝道︰「
不必多說,出招罷!」

  龍宮派掌門座下只收九名弟子,授以「九龍太子」名號,那登屋之人是
二太子螭吻,輕功絕佳,縱身高處如履平地。七太子睚?好戰嗜殺,最精劍
法,武功在九人之中排名第二,武林上也是威名赫赫。他二人奉了師命,先
與黃仲鬼在南方會面,處理一事,再行會合北上。

  龍宮派掌門性喜漁色,這次和皇陵派、神駝幫聯手進攻巾幗莊,睚?太
子本不同意,認為無其必要。其師卻道︰「睚?,你歷經大小百戰,難道也
怕對付不了一眾女子?」這話激得睚?太子好勝心起,當下不再反對,反而
摩拳擦掌,意欲早日和巾幗莊一戰。這時逢見藍靈玉,自是按捺不住,立時
拔劍相向。

  藍靈玉不覺皺眉,心道︰「四面環敵,要脫身已不容易,偏又有這討厭
的傢夥。」若在平時,她自能上前應戰,但這時下身正有困擾,又是群敵環
伺,不能大意,當下並不回答。

  螭吻太子道︰「藍三莊主,咱們狹路相逢,誰也沒預料到,你要動手就
快,否則來一場混戰,你可別怪我們倚多為勝了!」藍靈玉道︰「你想怎樣
?」但聽螭吻太子說道︰「咱們本該待到貴莊再決勝負,然而在此領教,也
無不可。藍三莊主,你要咱們一個一個上,還是一併領教?最好考慮周詳些
,否則萬一失手……在下可不保證會有什麼事哪!」說著面上浮起微笑。

  藍靈玉見對方有恃無恐,心中稍加衡量情勢,低聲道︰「文兄,華姑娘
,慕容姑娘,我絆住他們,你們趁機突圍離開。」文淵踏上一步,說道︰「
曾子教曰︰『臨大節而不可奪』,現下情況雖然很是不妙,但若並力殺出,
仍有機會,焉可讓姑娘涉險?」藍靈玉道︰「這件事原不必牽扯上三位,讓
巾幗莊應付便了。」

  文淵道︰「這卻不然,皇陵派這對康家兄妹可與我們有些過節,怎麼牽
扯不上?」康楚風想起當日被文淵破去笛音之事,心中本已暗恨,聽文淵這
一說,當下喝道︰「不錯,本官就先拿你血祭,看招!」身形一晃,鐵笛在
手,和康綺月雙雙攻到。睚?太子叫道︰「好啊,你們要搶頭陣嗎?」劍芒
一陡,不由分說,劍鋒攻向藍靈玉。

  文淵凝神靜氣,內息流轉,勁透劍身,端立指南劍起手式,笑道︰「上
回還在與閣下切磋音律,未料這次見面竟要干戈相見,真是煞風景了。」他
神色自若,但一副心思始終擺在不發一語的黃仲鬼身上,心道︰「這人地位
是守陵使,聽任兄所言,武功在慕容兄之上,定是極難應付,要盡快制住這
兩人,免有後患。」主意既定,回出一劍,直刺康楚風。

  康楚風舉笛一擋,立實震得手臂發麻,大吃一驚,連忙揮笛卸力,心道
︰「這小子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恁地厲害,不可大意!」文淵的指南劍法
招數平實,鋒芒不露,八分內力便發揮得十分威力,雖是同時敵住兩人,卻
猶佔上風。康綺月欲以暗器傷他,卻苦無時機。

  藍靈玉使開雙戟,和睚?太子交戰,只聽叮叮噹噹之聲連響,睚?太子
劍招淩厲猛進,全無留手,招招都是致命殺著,當真是勇不可當。藍靈玉雙
戟攻守有度,卻不敢輕易挪動身形,以免下體又有作怪。

  睚?太子見她不肯全力相鬥,還道她看輕自己,心頭大怒,暗道︰「藍
靈玉,你敢小看我睚?太子,死了就別有怨言!」驀地劍鋒疾劃,矯矢盤旋
,威勢騰騰,三尺青鋒如成惡龍,張牙舞爪,無數冷森森的劍光自四面八方
裹至,正是龍宮派劍法絕藝「龍翻劍法」,劍勢若蛟龍掀浪,越翻越高,隱
然將藍靈玉守勢全盤吞噬。

  藍靈玉見來勢猛惡,再也不能有所顧忌,左戟當先迎招,右戟破其餘勢
,一路「引燕歸巢」架勢,身形遊走不定,引開劍招,尋隙一一破招,一劍
兩戟,三道兵刃連番交擊,真個疾如星火,鬥得難分難解。

  睚?太子狂催內力,劍風披向方圓三尺之地,雙眼血紅,不殺藍靈玉誓
不罷休。藍靈玉奮力擋架,心道︰「他劍勢有極盡之時,待他劍鋒略衰,我
便可反攻回去,擊其疲弱……哎呀!」她手上正全力應敵,不料雙腿移步時
一個相叉太過用力,小樹枝摩擦肉壁,正刺到她最敏感的一個秘地。

  藍靈玉嬌軀一顫,柳眉蹙起,不覺驚叫︰「唔啊!」腦海微一炫白,竟
有些許興奮。她正聚精會神面對強敵,突然受了這一刺激,腳步一亂,「鏗
」地一聲,左手短戟已被震飛。

  藍靈玉大驚,猛然回過神來,眼前一花,睚?太子劍刃已襲至眼前,下
一瞬眼,一道鮮血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