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雲蹤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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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蹤魅影
 
  雲蹤魅影(1)

  自從十年前中原武林傾巢而出在閩南沿海圍剿『無影魔』畢殘花不成被他逃亡海外之後,江湖的確平靜了許多。但是當年畢殘花憑著絕世輕功負傷逃亡臨走時說的話卻為日後武林埋下動盪不安的種子「我若不死,十年後必報此仇!」隨著十年之期將近,整個武林充滿山雨欲來的氣氛。

  當年畢殘花憑藉著冠絕武林的輕功『雲蹤魅影』和化妝易容的本事,橫行江湖,無往不利。但是他無惡不做,姦淫擄掠,激起公憤,黑榜第一高手『閻羅』嚴無後下令整個黑道武林不准插手幫助畢殘花之後,畢殘花被整個武林通緝,無奈下遠離中原逃到了閩南一帶。但是儘管如此行蹤還是暴露,在閩江出海口被追上,一番惡戰之後,畢殘花負傷搶了一艘魚船逃到海上,隨波逐流,在海上漂流了十多天之後終於遇上大船被救起,船上全是金髮碧眼的洋人,畢殘花自知重傷難癒,再無報仇機會,便急於尋找傳人,看到整艘船上只有船長之子可堪造就,畢殘花以要他踏上中土為條件答應教他武功,便將一身本領盡數傳給了船長的兒子。

  畢殘花一邊教授武功一邊教他中文和一切中原風土民情,船長之子做夢也沒想到武功是如此神奇,船上的水手個個身強力壯,但是那黑髮黃皮膚的中年瘦漢卻可以一擋十打得水手們毫無還手之力,驚訝之餘自然樂意學習武功。畢殘花隨著商船遠赴東瀛,見識到東瀛刀的威力,便上岸偷了一把出了名的妖刀『村雨』送給船長之子,五年之後『無影魔』終於死了,死在船長的祖國西班牙。畢殘花死後五年,船長之子十五歲將滿頭金髮染黑帶著『村雨』和畢殘花為他取的中文名字『畢天雨』依約踏上中土。

  閩南方家的大小姐方霞雲今年只有十八歲,可是方圓百里,提起霞雲姑娘,卻沒有人不知道的。方霞雲最出名的四件事是:泳技、劍術、美麗和潑辣。要是有人不知道方霞雲這出名的四件事,只要進入閩南地區,不消半個時辰,他就一定會知道,無論是到這閩南地區有著各種不同目的的各種各樣的人,或者只是單純的過客,一定會很快知道方霞雲這個名字,聽到她的故事,包括她十五歲那年,帶著家中的十八個好手,把橫行閩南沿海的一股三百人的海盜全部殲滅的這件事在內。

  方老爺子並不是當地人,關於他的來歷也有種種傳說,比較可靠的是:方老爺子是從海外遷移來的,帶著一批忠心耿耿的粗豪漢子,據說整夥人都是海外的海盜。方霞雲雖然是女孩子,可是從小就像她豪邁俠情的父親,一點也不像她那溫柔靦腆得像農村姑娘的媽媽。方霞雲先學游泳再學走路,先學拿劍,再學拿筷子,她十二歲那年已長得高挑成熟,不知道多少年輕小伙子,看到她就兩眼發直,成了閩南地區出名的小美人。

  一日,方家大小姐心血來潮,告訴老爹說要出去闖蕩江湖,方老爺子坳不過這刁蠻丫頭只好答應,但是以一年為期,一年之後一定要回家。方霞雲便一人單騎遠赴江南,藉口錢塘觀潮,擺脫家裡派來跟蹤的人之後,終於可以脫離大小姐生活,過自己嚮往已久的江湖任俠生活,在長江以南闖蕩了半年,方霞雲憑著不錯的劍術和出眾的美貌闖出了劍色雙絕的『雙絕女』名號,不過大家都比較注意她的美麗罷了。

  武夷山上濃密樹林裡,方霞雲剛又替江湖除掉了一個敗類,心情正好時耳邊傳來枯枝斷折聲,心中警兆忽現,環顧四周儘是高聳的樹木,要找出躲在其中的人不甚容易,方霞雲開口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出來吧。」忽然頭頂樹梢上傳出話聲:「哎喲,被發現了。」一個面貌平凡身材普通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從樹梢上一躍而下,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直盯著方霞雲瞧。方霞雲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沉聲問道:「你是誰?報上名來。」那男子輕佻的答非所問道:「我知道你是誰就夠了。」眼光肆無忌憚的掃視方霞雲的全身上下。方霞雲一看對方的言行舉止心中一陣厭惡,不耐凡道:「又是一個登徒子。」舉劍就刺,男子身子一橫閃過,方霞雲改直刺為橫削,男子退一步避過劍鋒趁勢欺近方霞雲身旁,出手便朝方霞雲當胸一掌,眼看對方出手下流,方霞雲急忙左掌一推,雙掌相擊,男子飄然退後,舉起右手在鼻前一嗅道:「嗯,好香。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劍色雙絕』方霞雲。」

  方霞雲心中暗暗叫苦,剛才一掌情急之下用盡全力,卻被輕描淡寫接下,眼前這輕佻男子實是她自出道以來遇上最難纏的對手,壓抑心中不安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男子彷彿看穿她的心似的笑道:「小妞害怕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凡夫俗子』曾不凡。」方霞雲一聽心裡涼了半截,『凡夫俗子』在黑榜排名第十八,是出了名的採花大盜,自從『無影魔』畢殘花失蹤之後這淫賊就消聲匿跡躲起來了,今天怎麼會找上自己?強自鎮定道:「誰怕了!我只是不想殺一個無名之輩。」說完手中劍芒大盛,方家劍法最強一式全力出擊。

  曾不凡在劍光縫隙中左閃右避,笑嘻嘻道:「方家劍?去騙小孩子還可以,要殺我還不夠看。嗯…五…四…三…二……」方霞雲心裡奇怪他為什麼只守不攻,嘴裡還唸唸有詞,忽然一陣酸麻從左手掌心漫延到全身,「毒!」心裡閃過這念頭,手中劍再也握不住,身子一軟仰天便倒,曾不凡伸手扶著方霞雲纖細腰身,慢慢將她放在地上,誇張的道:「娘子小心,女孩子家不適合玩刀弄劍的,有空彈彈琴,吹吹蕭不是滿好的嗎?」說著自己忍不住淫笑起來。

  方霞雲雖然全身無力但神智未失,惡狠狠地道:「你到底想怎樣?」她心裡抱著一線希望。曾不凡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個『凡夫俗子』,現在有一個絕色美女任我擺佈,你說我想怎樣…」右手輕輕撫摸方霞雲因為極度驚恐而顫抖的美麗臉龐,順勢托起方霞雲尖削的下巴細細審視她嬌艷的如玉面容,詠歎道:「真是個美人兒,不負江南第一美女之名。」方霞雲從小嬌生慣養,唯一曾碰過她臉的男人就是她老爸,但是現在受到陌生男子的輕薄卻無力反抗,心中一陣氣苦,兩行清淚沿面流下,嘴裡卻倔強的不發一語。

  曾不凡一看憐惜地道:「別哭,別哭,我雖然採花但是我從不辣手摧花,等我玩夠了就會解了你的毒,反正你也沒機會逃了,不如放下矜持好好享受吧。」方霞雲一聽急怒攻心,不顧地破口罵道:「放你的屁!有種就殺了我!」曾不凡淫邪地笑道:「我怎麼捨得殺你呢?這麼難得的好貨色至少要玩上個把月再說。」雙手熟練的除去方霞雲衣裙,在曾不凡的雙手動作下,不到片刻方霞雲身上便一絲不掛的仰臥草地之上。

  曾不凡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方霞雲如白玉雕琢似的雪白身體,絕美的面容,曲線平滑的粉頸,黑亮如絲緞般的長髮橫越胸前高聳的雙峰令得粉紅色乳尖若隱若現,纖細得似乎不堪一握的腰身,和纖腰不成比例的雪白豐臀,挺直修長的雙腿,沒有一處不美,沒有一處不是那麼樣令人驚艷。方霞雲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恨恨地別過頭去,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流個不停。正當『凡夫俗子』準備劍及履及時,不遠處的樹後陰影傳出話聲:「交出解藥,然後……滾!」語音生硬但語氣堅定。

  曾不凡心裡大吃一驚,來人竟可悄悄掩近到如此距離而自己渾然不覺,回頭望向發出聲音處,驚疑不定地道:「誰敢壞我曾不凡的事!?」來人藏身陰影之內曾不凡運盡目力也只看到一個模糊人影,如此毫不客氣的話加上無聲無息欺近自己身邊的輕功,就算是曾不凡黑榜高手也不敢輕估,先自報名號探探虛實。方霞雲聽到有人來而且似乎並不是曾不凡的同伴,急忙高聲求援:「救我……」聲音嘎然而止,曾不凡腳尖在她身上穴道輕輕一點,方霞雲幽幽昏了過去。那聲音又道:「這就是……點穴?」聲中充滿好奇。曾不凡一聽臉上微微一笑,來人連點穴這等功夫都如此大驚小怪,應該不足為懼,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瓶子道:「解藥在此,有本事來拿啊?」先前以為他輕功高絕也許只是恰巧他早已躲在那裡罷了,說話再不客氣:「給我滾出來!」腳尖挑起碎石子踢向陰影處。

  碎石子破空而去帶起一陣勁風沒入陰影中,但是卻沒有意料中的反應,連落地的響聲也沒有,簡直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那聲音道:「還給你。」曾不凡急忙提聚功力全力戒備,只見那碎石子成一條拋物線緩緩飛出,曾不凡啼笑皆非的看著碎石子落地,心中納悶不已。陰影中傳出刀或劍離鞘的磨擦聲,那聲音道:「我要出手了……」又有一個長條狀東西被丟了出來,依然是緩慢的在上空飛過,曾不凡定神一看那東西原來是一把微彎的刀鞘,忽然間一條人影趁著曾不凡心神被刀鞘吸引時,鬼魅般無聲無息疾衝向曾不凡,順勢一刀攔腰砍出,白光過處,肚破腸流,黑榜排名十八的高手『凡夫俗子』曾不凡一招未過連對手長相都沒見到便慘死刀下。  那原本隱身樹後的人斬殺了曾不凡之後似乎驚訝於自己的出手速度,驚訝道:「原來師父教的功夫這麼管用。」低頭細細審視刀身,異乎尋常的長度,微彎的優美弧度,隱泛暗紅色的波浪花紋,血順著刀鋒流到刀尖再滴下地面刀身上依然如未曾沾上一滴血,滿意的撿起刀鞘,舉刀斜劈甩掉血滴,看也不看就準確地把刀送入鞘中,眼力之精準,動作之熟練,足登第一流高手之林。「差點忘了辦正事……」撿起掉落的解藥,倒出來一看全是紅色的藥丸,不管用法就塞了三顆到方霞雲的嘴裡,蹲在一旁等待藥生效。

  一邊等待一邊盯著方霞雲光溜溜的裸體,驚訝道:「哇…好漂亮……」伸出右手想摸摸看左手又抓著右手腕:「不可以!我不可以趁人之危。」右手縮回。看著昏迷不醒的方霞雲,一股邪念由然而生:「她已經昏了,我救了她讓她免於被強暴,摸一下不算過份吧?」右手緩緩覆蓋上方霞雲的左邊乳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軟觸感:「這就是女人啊……」一股熱流從下腹部昇起直衝腦門,急忙縮手:「哇塞!難怪師父要我小心女人,嗯…有道理!」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方霞雲忽然發出一聲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啊……」全身雪白的肌膚微微泛紅,臉上黛眉緊蹙,鼻孔為了更多的空氣而張閤著,唇邊齒畔、眼角眉梢滿溢著氾濫的春情,纖纖玉手攀上自己的堅挺雙峰忘情地揉捏,兩腳不停的交錯摩擦,尋求大腿內側互相摩擦時的微微快感。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曾不凡的蝕筋毒,解藥的附帶作用就是一種強烈的春藥。心裡雖然驚訝但是眼睛卻不受控制地死死盯著方霞雲的動作。

  這時,兩腿互相摩擦已不能滿足方霞雲高漲的欲燄,右手緩緩滑過平坦的小腹直達神秘的黑色三角洲,自然地用自己的纖細手指搓揉那全身最敏感的兩片嫩肉,嘴裡發出有如獲得糖果的小孩般滿足的哼聲:「嗯………」左手姆指中指捏著充血硬化如葡萄乾地乳頭不停旋轉搓弄,時而用指甲輕輕刺激,右手突出中指狠狠地插入肉穴裡四處摳挖,姆指則在芳草萋萋的黑色草坪上輕輕游移,肉穴裡深深地刺激,肉穴外微微的麻癢,裡應外合的雙重火力,令江南第一美女得到充分的快感。旁若無人地自我安慰了大半個時辰才在一聲高亢的尖叫中完成她生平地一次的手淫達到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又過了半個時辰,被點了穴的方霞雲終於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眼前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子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的衣服早被脫光,「呀……!」一聲驚叫,左手護著胸前,右手遮住三角地帶。那身負絕頂輕功的小男孩似乎不是很能應付這種狀況,聽到方霞雲的驚叫才想起男女禮教之防,連忙撿起四散在地的衣裙,轉過頭伸長手遞給驚魂未定的方霞雲。方霞雲默默穿上衣服也看到了曾不凡慘不忍睹的屍體,整理思緒後低聲開口問道:「謝謝你救了我……請問尊姓大名?」

  那男孩疑惑地搔搔頭:「尊姓?大名??」略一思索之後恍然大悟道:「我叫畢天雨,今年十五歲,興趣是旅遊………」拉哩拉咂說了半天,直到方霞雲做出暫停的手勢才停了下來,還一付意猶未盡的樣子。方霞雲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道:「他……是你殺的嗎?」畢天雨興奮地答道:「對啊!用這把刀殺的。」伸手就要把『村雨』遞過去。

  方霞雲對『村雨』不感興趣接著問道:「我……有沒有被他……」看到畢天雨一付茫然的樣子,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我有沒有被強暴!!!?」畢天雨被她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雙手急忙的亂揮道:「沒有,沒有……(自己動手應該不算被強暴吧?)」

  方霞雲一聽放下了心裡的大石,忽然又想到新的問題:「我的身體被這愣小子看光了,怎麼辦呢?難到要我嫁給他?」仔細地看了畢天雨一眼,「長得倒是還可以,雖然有點愣愣的,不過還帶得出去,勉強可以當我的老公。」看到方霞雲臉色古怪的盯著自己,畢天雨想起剛才火辣的現場表演,不禁臉上一陣燒燙。「艾呦,臉紅了,比我還害羞嘛。決定了,就是他了!」方霞雲看到畢天雨低頭臉紅的樣子,柔聲道:「雨弟……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畢天雨早被迷得心旌搖蕩,點頭如搗蒜。方霞雲接著低聲道:「你看到了我的身體,又是我的恩人,大恩無以為報我只有以身相許了……」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畢天雨一臉迷惑問道:「以身相許?」方霞雲紅著臉道:「就是嫁給你啦!」畢天雨一聽臉色更是紅得無以復加,連連點頭。方霞雲接著道:「天快亮了,你有要去那裡嗎?」畢天雨搖搖頭。「那我們就順著路一直走下去了喔?」畢天雨點點頭,在他心目中方霞雲已經是他的女神,而女神永遠是對的。就這樣兩人攜手朝向未知的險惡江湖邁進。

  在廣闊的武夷山區,一男一女兩個半大不小的少年,男的眉清目秀,女的清雅絕俗,女的牽著男的的手道:「你倒是走快一點呀!」男的正沉迷在剛才樹林中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再看到眼前如花似玉的嬌俏麗人,雖然涉世未深但腦海裡還是充滿了旖旎想像,心不在焉當然走不快,聽到微含嗔意的催促,連忙一振精神答道:「哦!」兩人當然就是畢天雨和方霞雲。自從畢天雨偶然救了方霞雲之後,兩人便決定攜手同闖江湖,畢天雨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有一個這樣美麗的佳人為伴,自然樂於答應。

  旭日東昇,耀眼光華驅走黑暗。方霞雲疑惑道:「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是在山區裡?!咦?那顆石頭好面熟!?啊!我們不是剛剛才走過這裡嗎?」畢天雨道:「嗯。」方霞雲轉頭道:「你不要老是嗯啊哦的!發表一下意見啊!」畢天雨搔搔頭道:「嗯……我想……我們迷路了!」對於自己歸納出的這個結論頗感滿意,方霞雲一聽差點沒昏過去:「對呀,謝謝你告訴我!」畢天雨笑嘻嘻的點點頭。看到畢天雨毫不在乎的樣子,方霞雲倒覺得自己有點兒反應過度了,兩手一攤道:「算了,不知道怎麼搞的,流了一身汗,先找個地方洗個澡吧。」

  畢天雨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當然是又想到樹林事件了。紅著臉搶著發言道:「我……知道哪裡可以……洗澡。」方霞雲看到畢天雨的古怪臉色,狐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有甚麼事瞞著我?」畢天雨急忙搖頭,「要是說出來的話……」想也不敢想地用力甩頭後道:「我……帶你去。」運起輕功,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方霞雲還沒反應過來,吃驚地望著剛才還在眼前卻突然消失的畢天雨站立的地方,「好……好快的身法……」

  突然畢天雨又一陣風似地出現,方霞雲故意假裝生氣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對嘛,人家武功差嘛,你也用不著這樣刺激人家啊!」說到後來語帶哭音,轉身背對畢天雨,肩頭微微抽搐,畢天雨一看荒了手腳,結結巴巴道:「這個……我……那個……對不起。」方霞雲偷偷吐了吐舌頭,轉過身來道:「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喔!」似乎忘了甚麼又接著問道:「對了,你剛才用的身法叫甚麼?」畢天雨稍微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叫作雲蹤……甚麼的。」方霞雲一聽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不想說就別說!有甚麼了不起的,哼!」畢天雨急忙解釋道:「我想一下,等一下再告訴你,好不好?」說完就陷入沉思,方霞雲看到他認真思索的樣子,心中頗感甜蜜「蠻聽話的,我稍微生氣一下就緊張成這樣子,以後對他好一點吧。」

  畢天雨自從師父死後就再也沒用過中文,一時之間『雲蹤魅影』四個字怎麼也想不起來,直想得滿頭大汗,方霞雲不忍道:「想不起來就算了,以後再說。」畢天雨腦中靈光一閃,高興得跳起來道:「我想起來了!那身法叫『雲蹤魅影』!」方霞雲道:「『雲蹤魅影』,這名字倒取得不錯。你剛才不是說有地方洗澡嗎?在哪裡?」畢天雨道:「跟我來。」這次不敢再用輕功,帶著方霞雲來到一處水潭。方霞雲看看水潭原來是一條山間小溪的一段,附近都是參天的樹木,地理位置非常隱密,倒不必擔心春光外洩,問畢天雨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水潭?」畢天雨指著耳朵道:「我們剛才走過的時候我聽到這裡有流水聲。」方霞雲驚奇地看了眼前這個俊秀但有點愣的少年一眼「這裡離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少說也有幾百尺遠……」想了一想,不在乎地道:「算了,當我沒問過。你……是不是應該……」做了個迴避的手勢,畢天雨瞭解道:「哦,那我在剛才那裡等你。」

  看著畢天雨離開視線,方霞雲一聲歡呼三兩下脫光衣服就跳下水『噗通』一聲激起無數無辜的水花。方霞雲為了追蹤那個江湖敗類已經三天沒有好好洗過一次澡,在林中的一番『自我安慰』又令得身體流了不少汗,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天然的浴池,當然不再客氣,務要洗個痛快。只見她像一條美人魚似的在不算大的水潭裡忽而潛下忽而浮上,玩得不亦樂乎。偶然地,一片落在溪水中隨波逐流的枯黃樹葉,順著緩慢的水流微微擦過方霞雲裸露酥胸的頂點。只是微乎其微的刺激,方霞雲卻渾身一顫,「啊……這是甚麼感覺?好奇怪……」雙手不自覺地移向自己的玉女雙峰,緩緩地輕輕地撫摸著。早已濕透的黑亮長髮,隨著方霞雲自水中浮出水面的抬頭動作而甩動,離心力使得頭髮上的水珠四散飛濺,原本已是美麗無比的嬌艷面容,現在更帶著三分離經叛道的妖艷,「好舒服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快感……」緩緩爬上潭邊的大石頭,修長的雙腿依然不捨的留在水中輕輕地划動。

  「我是怎麼了?我的身體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的……敏感?而這種奇怪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一連串的問號,使得方霞雲美絕江南的俏臉上隱約有著淡淡的憂鬱。一陣清晨的微風,吹得剛剛才從水中上岸渾身水珠的方霞雲一陣哆嗦,雙手自然地環抱胸前,這身體自然的動作連帶使得方霞雲敏感的雙峰又有了微微的感覺,「算了,順其自然吧……」拋開了心裡的桎梏,靈巧的纖細雙手再不客氣,兵分兩路左上右下的攻向怒峙的高聳胸部和兩腿之間的神秘三角地帶,左手搓揉著彈性十足的堅挺乳房,掌心壓著硬硬的乳頭一陣摩擦,時而用五指齊力捏著整個乳房,時而只用兩指搓捻著淡淡粉紅色的乳尖,不停變換的招式只為求最高的快感。右手在玉門洞口漆黑草地上輕輕滑過,抵達身體最中的隱密洞穴,起初只是輕揉那敏感度超高的兩片嫩肉,隨著令一戰線漸入佳境的舒暢快慰,對緊縮玉門的攻堅行動也正式展開,中指慢慢地沒入了兩片口唇之中,身體內部忽然充實的感覺著實讓方霞雲有點驚訝,但是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反而變本加厲的把食指也插入穴內,兩倍的充實,兩倍的快感,江南第一美女的櫻唇輕啟,發出了難以分辨是快樂還是痛苦的呻吟:「啊……嗯……」

  在不遠處等待的畢天雨,盤膝坐了下來,把『村雨』放在膝蓋上細細審視。這把來自東瀛的名刀,因為斬人無數而有妖魔之刀的異名,長得有點過份的刀身和刀柄,畢天雨只有盡量伸長手臂時,才能一手握刀鞘一手拔出刀來,因此他特別練了一招與眾不同的拔刀術:兩手握住刀柄微向後拉再猛地抽刀出鞘,任由刀鞘落地。『村雨』的鋒利加上『雲蹤魅影』的奇快速度,使得畢天雨年紀輕輕便有了斬黑榜高手於一招之間的傲人戰績。

  一聲呻吟隨風飄入畢天雨的耳中,「是雲姐!」腦子才剛判別出這聲音是方霞雲發出的,『雲蹤魅影』身法早已移動數十尺距離,不片刻畢天雨趕到水潭邊,雙手緊握『村雨』隨時準備出擊,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呆若木雞。方霞雲的手淫行動正在緊要的時刻,星眸半閉,櫻唇微張,口中不停狂亂地嬌喘呻吟,完全沒有注意到畢天雨已經近在咫尺,忽然雪白的身體一陣顫抖,一聲高亢的尖叫之後,一切風停雨歇。陷入失神狀態的方霞雲這才發現身旁多了個觀眾,四目交投,畢天雨固然是目瞪口呆,差點把『村雨』給掉在潭底,方霞雲更是螓首低垂,滿臉通紅,羞得差點沒找個地洞躲進去,飛快地穿好衣裙,聲如蚊蚋道:「你……都看見了?」

  畢天雨自言自語道:「又一次……」看到畢天雨一副恍若未聞的模樣,方霞雲用更大一點的聲音又問了一次:「你是不是都看見了?」畢天雨還是沒有回答,方霞雲靠近到畢天雨的身邊,探頭到他耳朵旁忽然大聲喊道:「你是不是全都看見啦!!」畢天雨耳朵一疼才又恢復過來,有如做錯事的小孩子道:「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只是聽到你的……呻吟聲,以為你出了甚麼意外,才會看到你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霞雲看到他誠惶誠恐的樣子,聽到他誠懇的回答,心中原本有一點惱羞成怒也隨風飄散,「反正我早晚是他的人了,雖然在做那種事時被撞見是有一點難堪,但如果是自己的丈夫的話……」心裡做了決定,臉上展現羞澀笑容,害羞地道:「這下子我非嫁給你不可了,我可不准你變心哦!」說到後來語氣又有一點威脅的味兒。畢天雨看著眼前的嬌俏美女,除了連連點頭之外也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武夷山區外的一個小村落,這一天突然出現了許多江湖人物,三五成群,但是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件,似乎都在等待著甚麼似的。傍晚,好不容易走出山區的畢天雨和方霞雲也來到了這山腳下的小山村。方霞雲在經過了水潭邊的意外事件之後,對畢天雨的態度更顯得親密,旁觀者一看就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兒,方霞雲提議道:「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有點餓了。」畢天雨對這嬌俏麗人如此有商有量的說話,顯然有些不太習慣,答覆道:「好。」方霞雲對畢天雨這種單一文字式的回答早已習以為常:「那我們到那間客棧去吧。」一手指著村子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道,一邊說一邊腳步已經朝向目標邁進也不等畢天雨的答覆,看來她的柔順只是偶發的狀況。

  客棧內早已擠滿了人,看看不到十張桌子上就擺了不下四十把的各式兵器,店裡應該全都是江湖人物。畢天雨方霞雲兩人一進客棧,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被方霞雲驚人的美麗吸引,方霞雲一看客棧裡人滿為患,皺眉道:「哪來的這麼多人?怎麼辦?」她問畢天雨,畢天雨稍微觀察一下後指著角落那一桌只有一個人坐的位子,方霞雲順著畢天雨的手指示的方向望過去,那一桌只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和畢天雨差不多的黑衣男孩正專心的吃麵,剛才唯一沒有對方霞雲行注目禮的也是他,別桌的人似乎都敬他而遠之,寧願七八人擠一張桌子,方霞雲臉上微微一笑,拉著畢天雨的手就往那桌走過去。

  黑衣男用眼角看了兩人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地繼續吃他的面,方霞雲對於這個人沒有對她的美麗有任何反應微感奇怪但並不放在心上,開口問道:「我們可以坐下來嗎?」不等人家回答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畢天雨看對方沒有回答,說了一聲抱歉也坐了下來,黑衣男這個時候吃完了他的面,丟下幾個碎銀子就走了,方霞雲招來店小二點了幾樣小菜和一瓶酒,和畢天雨合力把食物吃個精光。

  方霞雲問畢天雨道:「你喝過酒沒有?」畢天雨搖搖頭,方霞雲臉上不懷好意的微笑道:「那你今天可以喝喝看。」說完就替他倒了一杯,也替自己倒了一杯,她早就想要試試喝酒的滋味了,以前因為自己一個人怕醉了之後不省人事,現在眼前有了一個現成的試驗品,馬上躍躍欲試道:「你先喝。」畢天雨拿起酒杯毫不猶豫一口喝乾,臉色馬上變得紅紅的,只感覺酒喝起來苦苦的也沒怎樣。方霞雲急急問道:「怎麼樣?滋味如何?」畢天雨據實答道:「苦苦的,不太好喝。」

  方霞雲心裡一陣吶悶:「怎麼會呢?老爸和叔叔們有事沒事就喝酒,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才沾唇方霞雲覺得腦袋裡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不省人事了,「嗯……」的一聲往後一倒。畢天雨急忙扶著她:「這樣就醉了?」跟店小二問道:「請問…你們還有沒有房間?」店小二答道:「真是不巧,本客棧的房間全都租出去了……」旁邊一桌的兩個其貌不揚的男子突然開口:「小二,把我們的房間讓給他們倆吧,反正我們也要走了。」畢天雨向這兩人感謝道:「多謝。」店小二道:「那好吧,請跟我來。」

  夜深人靜,畢天雨盤膝坐在床上照著畢殘花獨門的方式運功,自從開始學武起每晚都是用這種方式休息兼練功,而醉得不省人事的方霞雲在隔壁房間休息。突然間聽到微微的木頭摩擦聲「是雲姐的房間……她醒了嗎?」接著又聽到一陣好像是被人摀住嘴巴發出的聲音:「嗚……嗚」畢天雨連忙拿起『村雨』一陣風似的到了方霞雲的房門口,急忙敲門問道:「雲姐,你沒事吧?」他這次不敢莽撞,先開口問了一聲。等了半秒鐘沒有回答,畢天雨運勁推開房門,房間裡空無一人,窗戶還在微微地晃動,凝神傾聽,屋頂上傳來有人急速飛奔的腳步聲,不耽擱片刻『雲蹤魅影』穿窗而出,急追過去。

  不到半刻畢天雨終於在村外數里的荒郊野外追上了那身背大麻袋的男子,定神一看原來就是稍早讓出房間的兩人之一,畢天雨開口道:「還有一個人呢?叫他一起出來領死吧,你們是逃不掉的。」毫無預警地突然把『村雨』連鞘插入地面,直沒至柄,那男子臉上剎那間變得蒼白,畢天雨緩緩拔出『村雨』道:「原來躲在地底下,這下子連挖坑都不必了。」那人那想得到看起來斯文俊秀的小男孩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解開麻袋露出方霞雲美麗的睡臉,從褲腳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方霞雲的脖子上威脅道:「你別過來!要是輕舉妄動的話,小心這小妞的命!」心裡急忙想著脫身之策。

  那人又開口道:「把刀丟掉!」畢天雨歪著頭兩眼用一種極其冷酷的眼神盯著他看,像是行刑的劊子手看著死刑犯的眼神,用冷得幾乎要把空氣凍結的聲音道:「死吧!」隨著畢天雨的話聲,那人的腦袋也在同一時間和他的身體分了家,失去頭顱的身體緩緩倒下,架在方霞雲脖子上的匕首還來不及使用便掉了下來。快!快得超乎想像的速度!『雲蹤魅影』由畢天雨使出,他自己並不知道,但他早已超越『無影魔』的速度,青出於藍了。

  之後,仔細審視方霞雲有沒有受到傷害。剛才的那一擊是他全心全力之作,為了救心愛的麗人而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現在才覺得自己有一點害怕「如果我失手的話……」手中緊緊握著『村雨』心中告訴自己:「為了雲姐!我不能也不會失手的,絕對不會!永遠不會!」心中剎那間又信心滿滿,他對方霞雲一見衷情式的愛戀,給予他無比的自信。

  次日清晨,方霞雲帶著宿醉的頭痛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畢天雨坐在床沿深情款款地望著自己,疑惑地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她還不太清楚狀況,畢天雨照實回答,不過冒險出手的情況並沒有說。方霞雲雙手輕揉太陽穴道:「頭好痛喔!」突然看見畢天雨的眼睛,驚奇道:「咦!?你的眼睛怎麼是藍色的?」大感有趣,畢天雨眨了眨眼道:「很奇怪嗎?」方霞雲看著畢天雨藍色的眼睛道:「是很奇怪。不過……蠻好看的。」

  畢天雨心想:「要不要告訴她全部實情呢?」看到方霞雲美麗絕倫的臉龐,心裡做了決定,說了一聲:「你等一下。」用房間裡洗臉用的水洗去頭髮上的黑色顏料,露出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方霞雲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早已決定要嫁給他的男孩子,從平凡的俊秀少年變成金髮碧眼的模樣,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愣住了。畢天雨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一切老老實實地全告訴了方霞雲,方霞雲越聽越心驚,這才想起『雲蹤魅影』就是『無影魔』的獨門輕功!「原來他是畢殘花的弟子…怎麼辦?他對我那麼好,又聽話……怎麼辦?」

  問畢天雨道:「你師父有沒有交代你甚麼任務?像是殺甚麼人,做甚麼事之類的。」緊張地等待畢天雨的回答。畢天雨搖頭,當年畢殘花隨著商船四處遊歷,晚年心性大變,早把復仇之事淡忘了。方霞雲看著畢天雨這新的扮相,心想「他並不像他師父那樣邪惡……」對畢天雨道:「你以後還是把頭髮染黑,不可以告訴別人你的來歷,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喔。」畢天雨連連點頭,方霞雲沒有對他退避三舍就已經讓他心花怒放了,還用這種撒嬌的語氣和他談條件,而條件又是這麼簡單,高興的笑逐顏開。

  兩人結了帳出了客棧,在街上閒逛,方霞雲注意到街上到處都是持刀負劍的江湖人物,隨便拉了一個面貌看起來還蠻順眼的持劍書生問道:「這裡為什麼聚集了這麼多江湖人物?」那人原本就要拔劍,看到抓住自己的是個超級美女,立刻裝出最佳風度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嗎?兩天前『玄機子』在武夷山區,發現有寶物即將出土的霞光,不知怎的消息走漏,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也都聚集在這附近。」得到了想聽的情報,不理那書生兩人自顧自的走開。

  方霞雲頗感興趣地道:「有寶物耶!你有沒有興趣?」畢天雨搖了搖頭,只要和方霞雲在一起,他對其他甚麼事都不在乎,方霞雲失望地道:「這樣啊。」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畢天雨道:「你那麼想要和他們爭奪寶物嗎?」方霞雲興奮地道:「你不覺得很刺激嗎?越困難的挑戰才會有越高的樂趣啊!」畢天雨無可無不可地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去。」看到方霞雲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也開始對奪寶感到興趣。方霞雲拉著畢天雨的手興奮地喊道:「決定了!目標正前方,出發!」畢天雨也配合地輕輕喊道:「哦!」兩小又再一次向著武夷山前進。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畢天雨和方霞雲在一處較高的山岡上休息,從村莊買來的乾糧也快吃完了,原本漫山遍野四處可見的江湖人物也逐漸散去,武夷山又恢復原本的平靜。找了三天卻沒有半點收穫,方霞雲已經找得有點不耐凡了,大發脾氣道:「甚麼,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玄機子』我看是『懸雞籽』還差不多。」畢天雨迷迷糊糊道:「不是都一樣嗎?」方霞雲也懶得解釋,把怒氣發洩在無辜的雜草上,左一劍右一劍砍得倒霉的雜草們東倒西歪,潰不成'草'。

  畢天雨靜坐在一顆石頭上,平心靜氣的等待著,期待中眾人大打出手爭奪異寶的情況沒有發生,他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畢竟動起手來難免會顧此失彼,如果要爭奪寶物就不能同時保護方霞雲,而在他心裡方霞雲的安全遠勝過那不知道是甚麼東西的異寶。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對方霞雲的劍法實在不敢抱太大信心,現在大家都走了,他也放心了,異寶出不出現對他來講倒沒有甚麼分別。只是原本準備爭奪異寶的群雄們,為什麼會突然離去?畢天雨心裡悄悄的留意這詭異的情況。

  正當畢天雨擺好姿勢準備休息時,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隨著一陣風傳來,稚嫩的童音問道:「爺爺,這把小刀就是你說的寶物啊,怎麼這麼不起眼。」聽起來像是個小女孩。一個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老頭子輕聲道:「噓……不要多嘴,這只不過是把鑰匙,要找得到秦皇陵才有用………」方霞雲也聽到了這段對話,寶物被人捷足先登取得了,自己總不能去強搶吧。轉念一想,「不過去看看也好……」一拉畢天雨就往聲音出處掠去。

  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那對祖孫。趕到現場的不是只有畢天雨和方霞雲,另外還有十三個黑衣黑褲全身包裹在黑色裡的人,個個面無表情直挺挺的站著,成扇形包圍著那一對祖孫,方霞雲和畢天雨正好是在扇柄處的位置。十三個黑衣人中,站在最中間的那一個,正是幾天前在客棧中遇見的那個對方霞雲的驚人美麗沒有反應的瘦削男子,方霞雲一拉畢天雨的衣袖,輕聲道:「那個不就是我們在客棧裡遇上的人嗎?他怎麼也來了?」畢天雨也輕聲道:「先看看情況再說。」那瘦削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畢天雨方霞雲兩人,做了個手勢,身旁就有人低聲應道:「是!」看起來他在這群人中是領袖的地位。

  那應聲的人開口道:「無天宮辦事,閒雜人等速速離開!」無天宮,隱約是現今武林黑道的大龍頭,宮中高手如雲,但是鮮少有手下在武林走動。宮主『閻羅』嚴無後蟬聯黑榜第一高手的位置已二十年之久,至今尚無人膽敢挑戰他的第一之。,方霞雲出道不過半年,未曾聽過無天宮之名。畢天雨則是臉色微微一變,畢殘花當年不斷告誡他,千萬不可以招惹無天宮,讓他在心裡留下深刻印象。聽到對方說話如此狂妄,方霞雲當場就發作了,不屑道:「無天宮?聽都沒聽過。本姑娘就是不走,你又能把我怎樣?」雙手插腰,身體微向前傾,一副不把無天宮當一回事的樣兒。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當今武林居然有人不知道無天宮,轉頭望向那瘦削男子,無天宮紀律森嚴,屬下如沒有上頭的命令絕不敢私自行動。那瘦削男子又做了個手勢,說話的那人狠狠盯了方霞雲一眼,轉向那老頭子喝道:「玄機子,交出刀鑰,放你們活命!」那老先生一副茫然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那人又道:「不必裝蒜了,你在客棧裡易容,再到深山裡起出刀鑰,我們全都知道。快交出刀鑰,別逼我們動手!」老先生突然不老了,原本的駝背一下子挺直,沙啞的說話聲也不再沙啞,伸手往臉上一搓,拿下面具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恨恨地道:「功虧一簣!」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刀,刀背處有幾個凹槽和突起,看起來還真像是一把巨型鑰匙。

  玄機子向來以無所不包的智慧出名,武功並不是特別高強,突然玄機子臉上微微一笑,把刀丟在方霞雲的面前,笑道:「美麗的小姑娘,這把刀鑰送給你!」牽起小女孩的手,不顧背後驚訝的黑衣人,就這樣走掉了。玄機子走後,黑衣人的目標轉移到方霞雲和畢天雨身上,那專門說話的人對正撿起刀鑰在把玩的方霞雲道:「交出刀鑰,放你們活命!」剛才對玄機子說的話,原封不動地用在方霞雲身上!

  方霞雲大聲道:「你以為你是誰呀!要我交我就偏不交,怎樣?」那人回頭看了瘦削男子一眼,那瘦削男子又做了個手勢,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靜的用手勢指揮手下。瘦削男子手勢一下,六名黑衣人齊力攻向方霞雲畢天雨兩人,畢天雨看這群黑衣人的行事做風早就不順眼了,只是師父的告誡他還牢記心中,『雲蹤魅影』身法一動,『村雨』帶鞘出擊!方霞雲在旁樂得輕鬆。無天宮手下個個武功不凡,幾乎都是曾不凡級數的高手,六人合擊,畢天雨的身法雖然快絕,但是『村雨』未出鞘,一時鬥了個旗鼓相當,方霞雲這才感到情況不妙。

  瘦削男子又手勢一動,令外六名黑衣人也出手了,只是對像不是畢天雨而是方霞雲!武功遠遜畢天雨的方霞雲,連一個曾不凡都打不過了,更不用說是六個的合力攻擊,劍還未出鞘就已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畢天雨一看到方霞雲受制於人,顧不得師父的告誡,『村雨』出鞘了!刀光連閃,六名攻擊畢天雨的無天宮高手,每個人的身上都多了一道刀痕,齊齊濺血飛退但都傷不至死。畢天雨惡狠狠地冷聲道:「放開她!」全身上下充滿了殺氣,如果對方硬是不放人他就打算要使出『嗜血魔燄』大開殺戒了。『嗜血魔燄』是畢殘花最後的保命絕招,藉著類似自我催眠的方式,引出自身潛藏的力量,雖然威力驚人,但是有一個致命缺點,就是使用後理智全失敵我不分,除非殺光眼中可見到的所有生物才會恢復過來,收功後功力減半虛弱不堪,至少需要半年的潛心修養,才能慢慢回復功力。

  瘦削男子從方霞雲手中奪下刀鑰,細細審視後收入懷中,似乎不把殺氣逼人的畢天雨放在眼裡!畢天雨心中著急地思索對策「對方還有七個人,自己身法再快也沒辦法一招解決七人。」正當畢天雨不知如何是好時,瘦削男子突然伸出手指連勾,看樣子是要和畢天雨一對一,畢天雨心想「來得正好,只要抓住你,不怕他們不放人。」『雲蹤魅影』加上『村雨』全力出擊,務必要在一招間克敵制勝,瘦削男子也身法急動,隨著畢天雨的刀勢輕飄飄地移動,『村雨』始終沾不到他的身。瘦削男子的詭異身法,有如柳絮隨風,讓畢天雨有力難施,每次出刀總是差了一點而揮空,不過『雲蹤魅影』的奇快速度也讓瘦削男子無機可乘。

  畢天雨久攻不下,心中越來越焦急,突然眼角撇見那瘦削男子雖然身法奇詭,每每閃過畢天雨自認必中的一刀,但是卻從不縱躍離地,仔細觀察之後,終於發現這套詭異身法的弱點。心中定下計策『村雨』瞄準對手脖子橫砍過去,對手輕鬆一晃身避開,畢天雨卻未及時變招,彷彿用力過猛收勢不住似的。瘦削男子一看機不可失,右手屈指成爪,疾扣畢天雨左肩。畢天雨突然一矮身子,右腳順勢掃出,果然正中目標,把瘦削男子掃倒地上。瘦削男子右手撐地就欲站起時,『村雨』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畢天雨低頭看著手上的籌碼,那瘦削男子的脖子白的異乎尋常,和他黑黑的臉頰不太相配,當下也沒放在心上,轉頭向臉色大變的那專門說話的黑衣人道:「放人!」瘦削黑衣人似乎地位非常高,那黑衣人也不敢討價還價,解開方霞雲的穴道,放她走回畢天雨身邊。方霞雲伸手到那瘦削男子的衣服裡想要取回刀鑰,忽然臉色一變,恍然大悟似的微微一笑,右手在他懷中一陣摸索,抬起頭來道:「奇怪?怎麼找不到呢……」畢天雨看她忙了好一陣子還是找不到那把刀鑰,刀下的瘦削男子卻微微顫抖,白的異忽尋常的脖子也微微汎紅,奇怪道:「我來幫你找……」伸手就往瘦削"男"子的懷中摸去。方霞雲急道:「不要……」可惜為時已晚。

  畢天雨像是觸電似地縮回手,結結巴巴道:「他…他……他是……女的!?」方霞雲苦笑道:「早叫你不要了。」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那群黑衣人見到首領遭辱,個個怒不可遏,卻也都敢怒而不敢言。方霞雲伸手取出刀鑰,對那女扮男裝的首領道:「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拿下她的面具,露出一張和她江南第一美女有得拚的艷麗臉龐,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高傲,只是這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

  那專司說話的黑衣人情急之下喝道:「快放了我們少宮主!」原來這高傲的冰山美人就是『閻羅』嚴無後的女兒嚴如霜,嚴無後四十歲才得到這寶貝的獨生女,自然對她百般愛護。這次任務是嚴如霜自己要求的,平日一跺腳武林就要嚇一跳的『閻羅』嚴無後唯獨對這獨生女沒有辦法,派出得力手下十二鬼使護法,才勉強答應,沒想到出師不利,碰上了畢天雨和方霞雲。

  畢天雨一拉正想回嘴的方霞雲道:「走!」兩人一下子就去的遠遠的。十二鬼使想要追上去,卻被嚴如霜制止了,嚴如霜緩緩站了起來,冷艷高傲的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兩眼看著畢天雨和方霞雲離去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幾許忿怒一些羨慕,更多的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感。一瞬之間眼中回復原本的冷然自若,「回宮。」轉身說出這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蹤魅影(2)

  畢天雨拉著方霞雲一陣急奔,直奔到了十多里外才慢下腳步。方霞雲一聲不出任畢天雨拉著跑,直到畢天雨慢下來才輕聲道:「對不起。」嬌生慣養的方霞雲鮮少這麼樣低聲下氣的道歉,一路上仔細的想了一下自己的嬌縱,才好不容易開口道了聲歉。畢天雨看著彷彿受了天大委屈的方霞雲,不解地道:「為什麼要道歉?」在他心裡方霞雲的反應原本就應該是這樣,他並不覺得有甚麼不對。方霞雲低著頭道:「如果我不對他們挑釁的話,如果我的武功再高一點的話……你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子落荒而逃了呀!」說到後來,似乎把世上所有不好都歸咎於自己身上。

  畢天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甚麼,看到方霞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的樣子,急忙解釋道:「不關你的事,我早就看那幫人不順眼了,就算你不挑釁他們我也會出手教訓他們,我最討厭以強欺弱的人了。至於你的武功……那是敵人太厲害,你的劍術不錯呀……」方霞雲看到心上人這麼緊張的開導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啊!……不要哭不要哭,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這就去找他們算帳!」看到方霞雲的眼淚,畢天雨不禁怒不可遏地就要提刀去找無天宮手下們尋仇。

  方霞雲拉著畢天雨的衣袖,輕輕搖搖頭,畢天雨不知道她為什麼阻止他,不解地看著低頭拭淚的方霞雲。方霞雲看著畢天雨怒氣沖沖的樣子,俊美的臉上帶著稚氣的可愛,藍寶石般的雙眼,有寶藍色的光芒在他的雙眼之中流轉,轉得讓人眼花撩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自己豐滿柔潤的唇,印向畢天雨的唇。四片唇才一接觸,畢天雨的雙手像是不知道要擺哪裡似地亂揮,然後輕輕的摟著方霞雲的纖腰。良久,唇分,方霞雲紅著臉低聲道:「謝謝。」畢天雨愣愣地傻笑著,回味這甜蜜的初吻滋味。

  方霞雲低著頭用眼角偷看畢天雨的反應,低聲道:「這是我的……初吻。」羞澀的表情令得原本已經美麗無比的臉龐更增添幾許誘人的吸引力。畢天雨不禁看得癡了,吶吶道:「我也是……」看到畢天雨如此溺愛自己的表現,方霞雲心中充滿了甜蜜,蜻蜓點水式的又再輕輕一吻,笑臉盈盈道:「這是額外的獎勵。」畢天雨也是開心的不得了,沒想到兵戎相見的奪寶行動會以這種方式收場,「哇!這種獎勵真不錯……」

  想到以後還有機會獲得這種獎勵,不自覺的臉上浮現古怪的笑容。

  方霞雲問道:「現在我們要到哪兒去?」環顧四周,儘是人跡未至的原始森林,連來時的路也看不見了,畢天雨一臉茫然。方霞雲一拍額頭道:「天啊!不會吧?我們又迷路了!」畢天雨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看到畢天雨一副深思熟慮後得到答案的認真樣子,方霞雲哭笑不得地攤手道:「現在怎麼辦?」對於畢天雨這種超級的樂天派,她也只能攤手苦笑。畢天雨抬頭看看滿天星斗,突然一拍手道:「我想到了!老爸曾經教我觀星來分辨方向……」方霞雲高興地催促道:「那你還不快看!」在山區待了三天,嬌生慣養她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畢天雨抬頭看了老半天,還是沒有反應。方霞雲試探性地問道:「怎麼樣?」畢天雨搔搔頭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微笑道:「我忘記要找哪一顆星做基準了…」方霞雲氣得渾身發抖,看著畢天雨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道:「那你還看那麼久。」畢天雨答道:「看了才知道已經忘了嘛。」一副錯不在我的樣子。方霞雲彷彿放棄了似地道:「你這傢伙……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無奈的搖搖頭,兩人一前一後走了。

  就在兩人走後不久,寧靜的樹林裡一片漆黑,突然從黑暗中幻化出四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服裝中的人,就像是從黑暗裡分裂出來的四條影子,和無天宮的十二鬼使不同的是,這四個黑衣人連臉上也纏著黑布,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出來,而且四個人都身背一把樣式和『村雨』頗為類似的武器,不過較短也較直一些。

  為首一人開口道:「依原計畫行事,務必在不知火流的人找到他們之前,奪回『村雨』!」其餘三人微一點頭應道:「嗨!」倏地緩緩溶入黑暗之中,彷彿春冰融化一般,詭異非常。為首一人獨自站立在漆黑的樹林裡一動不動,喃喃自語道:「村雨……我如月武藏一定會把你帶回如月之裡的……畢天雨……哼!」身形一閃已消失不見,竟似乎比『雲蹤魅影』還要更快上半分。

  雲蹤魅影(3)

  靠近南昌城的一個城鎮。鎮裡白天雖然熱鬧,但是在子時,除了鎮西的賭場妓院依舊人來人往,全鎮一片寂靜無聲,偶而有野狗叫個一兩聲。畢天雨和方霞雲投宿在鎮上最大的客棧裡兩間相鄰的房間。夜深人靜,畢天雨正準備用他獨特的方式練功兼休息時,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原來是方霞雲,連忙請她進來。方霞雲和畢天雨並肩坐在床沿,彷彿心裡有重大困難似地開口道:「雨弟,我有一個問題藏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啟齒……」畢天雨看到她的樣子心想「來了來了,終於……」不動聲色道:「甚麼問題?」

  方霞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問道:「你身上有沒有錢?」原來自從兩人相遇到現在為止,所有需要用錢的場合都是由方霞雲付的,方霞雲從小嬌生慣養,自然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但是日子一久,身上的銀子越來越少,這個傻小子還是沒有想分攤的意思,不禁越來越緊張,如果江南第一美女身上沒錢付帳,傳出去,那她也別想再在江湖上混了。「原來是這種事啊,害我緊張了一下。」畢天雨有如洩了氣的皮球似地道:「有啊。」從身上拿出幾個銀元寶。

  看畢天雨一副失望的樣子,方霞雲恍然大悟,俏臉飛紅,一推畢天雨笑罵道:「你這個色小子,想到哪裡去了!言歸正傳,你不覺得我們住的地方越來越差,吃的東西也越來越爛嗎?本小姐快沒錢了,以後全靠你囉。」看著手上僅有的幾兩銀子,畢天雨為難道:「我也快沒錢了耶,怎麼辦……」方霞雲道:「那是你的問題,記住喔,如果不快點弄些錢的話,我們就得睡破廟了,你忍心讓我睡破廟嗎?」說完自顧自地回房去了。

  畢天雨一個人在房間裡左思右想「去哪裡弄錢呢?師父也沒教,現在做生意也沒本錢啊,怎麼辦呢?」一把拿起『村雨』「出去逛逛吧。」

  畢天雨才一出客棧,那四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頂。如月武藏低沉的聲音道:「依計行事。」三人同時點頭。如月流這次派出最強的四個高手,務求取回『村雨』,如月武藏更是如月流忍術的正統繼承人,一身忍術本領奇詭難防。三人全身包裹在黑色裡,藉著夜色悄然無聲的靠近方霞雲房間的窗戶,其中一人由懷中取出一枝短小竹筒,悄悄伸入窗縫,湊嘴一吹。方霞雲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只覺得一陣突如其來的強烈睡意襲來,心中警兆忽現,「迷香!不好……」,勉強支撐了一下子,還是幽幽昏睡過去。兩名黑衣忍者靈巧地推開窗戶翻進屋內,輕輕巧巧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兩人一抬頭一抬腳,把方霞雲抬了起來,留了一張字條在床上。四人猶如四條黑影,雖然抬了一個方霞雲,還是一樣縱躍如飛,無聲無息地迅速遠去。

  畢天雨獨自一人走在無人漆靜的街上,走著走著就來到鎮西的賭場門前,正當他不知要從何處賺錢而焦慮不堪時,耳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叮……」,「這不就是師父常教我玩的骰子嗎!?」猶如溺水人抓住岸邊雜草似的,臉上浮現微笑,大步走進賭場。

  看場子的壯漢一把攔住畢天雨,惡狠狠道:「這裡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快走開!」畢天雨也不和他計較,亮一亮身上的十幾兩銀子,道:「我是來賭錢的,可以讓我進去嗎?」壯漢一看以為又是哪家的敗家子要來當散財童子,也就不再攔阻。

  一進賭場就看到滿場的人正各自聚精會神的捉對撕殺,有的賭麻將、有的賭天九,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既專注又緊張又興奮的神情。

  畢天雨來到骰子賭大小的那一桌,他只會賭這一樣。畢天雨先觀察了幾回合,看看莊家有沒有作弊,等了幾回合確定莊家並沒有作弊。仔細聆聽骰子滾動的聲音,分辨骰子的點數,對平常人或許很困難,但是對畢天雨而言只是小意思。十五兩的銀子連續壓中五次變成四百八十兩,畢天雨覺得這樣的數字已經足夠,和賭場換了四張一百兩銀票,按照畢殘花教他的規矩賞了賭場工作人員幾十兩銀子,一路輕輕鬆鬆的回到客棧。

  問題解決了,畢天雨心情愉快的來到了方霞雲的房前,期待她的獎勵,敲敲門道:「雲姐,好消息呦。」等了一下子,完全沒有回應。心中一股不祥預感,推開房門一看,方霞雲早已不知所蹤,只有床上有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短短幾個字:「鎮東十里,以刀換人。」落款是一個新月標誌。「以刀換人……難道是想要我的『村雨』!」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間,方霞雲的劍還掛在床頭,「救人要緊!」拿起方霞雲的劍斜背背後,提著『村雨』赴約去了。

  鎮東十里之外是個長滿樹木的小山丘。方霞雲被綁在一棵大樹樹幹上,雙手分別被兩條繩索綁住手腕吊了起來,雙腳也被固定在地上,柔亮烏黑的長髮被紮成一束連在一條繩索上,雙手雙腳連頭髮都被綁住,方霞雲整個人動彈不得。四個如月流的忍者一字排開,堵住登山必經的林道。這時迷香早已失效,方霞雲一醒過來就破口大罵:「放開我!用這種下三濫的技倆,也不怕天下英雄恥笑,嗚……」還沒罵完嘴裡就被塞了一個饅頭,她還不死心,依舊依依嗚嗚的,不肯輕易就範。

  月明星稀,在淡淡月光映照下,畢天雨出現在登上山丘的唯一林道上。方霞雲遠遠看到畢天雨來,嘴巴更是嗚嗚嗚的亂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哦……我雨弟來了……你們慘了)」畢天雨也看到方霞雲被五花大綁,沉聲道:「刀我帶來了,先放了她。」左手舉起『村雨』。如月武藏道:「先交刀,後放人。」畢天雨也不囉嗦:「好!希望你言而有信,拿去!」抖手把『村雨』拋了過去。身形高瘦的如月武藏,人高手長,一手接刀便迫不及待地拔出刀來細細審視。

  畢天雨見對方似乎無心放人,右手緩緩握向劍柄道:「刀給你了,快放人!」如月武藏似乎出了神似地輕撫著『村雨』的刀身,用對待情人似的聲音愛憐地道:「村雨……你終於又回到我如月流的手中了……殺了他!」後一句是對三名忍者說的,三名如月流的忍術高手分從上中下三個不同方位攻向畢天雨,三個人看似同時出手,但其實暗分先後,如果畢天雨估算錯誤當場就是血濺五步之局。畢天雨心繫方霞雲安危,不願戀戰,見對手兵分三路,反手拔劍擲向上路,一抬腳揚起漫天沙塵,『雲蹤魅影』全力衝進三人陣中。

  方纔畢天雨拔劍後立刻擲出,放棄身上唯一的武器,令得三名忍者一時錯愕,原先預定戰法被全盤打亂,三人合擊變成了分別要和畢天雨一對一,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上錯估『雲蹤魅影』的速度,以及畢天雨異想天開的沙塵攻擊,被畢天雨趁虛而入。上路忍者不得不急急閃避長劍,自顧不暇,下路忍者被沙子遮蔽了視線,畢天雨躍過他的頭頂,順便送了他一腳,藉著一踢之力再躍上半空,居高臨下的攻向中路的落單忍者,一對一的狀況畢天雨可說是穩操勝券,凌空連換七次身形,七腿連環踢出,中路忍者連忙不停擋格,豈知畢天雨聲勢驚人的凌空七腿儘是虛招,當他心知不妙時,已被畢天雨一記手刀砍中左肩胛骨,筋骨斷折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格外響亮。一陣短兵相接,三名如月流忍者踉蹌後退,畢天雨昂然傲立場中,此時剛才擲出的劍才落地,斜插入地面,閃爍著冰冷的寒芒,彷彿在埋怨著未有機會大展長才。緩緩拔起長劍,畢天雨斜眼盯著如月武藏冷冷地道:「輪到你了。」

  雲蹤魅影(4)

  月明星稀,寂靜無聲的山丘,戰鬥持續進行。畢天雨仔細審視手中長劍,兩面劍鋒,寬約兩指,長三尺半,和他祖國的細尖窄長的劍截然不同。自從師父將『村雨』交給他之後,他除了勤練『雲蹤魅影』之外,就是思索如何把刀法融入步法內,而得相輔相成之效,『村雨』始終不曾離開身邊。現在情勢所逼不得不放棄『村雨』,畢天雨急急思索對策。

  畢殘花並未教他刀法,只傳他內功心法和冠絕武林的輕功『雲蹤魅影』,畢天雨的所有武功就是架構在『村雨』和快絕無匹的輕功身法上。『村雨』已落入敵手,現在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長劍。畢天雨努力思索印象中最強的劍法「雲姐對曾不凡時用的方家劍?不行!方家劍確如曾不凡所說,以之對抗高手,必敗無疑。可是除了那一場戰鬥之外,我就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這種劍啊……」

  如月武藏低沉的聲音道:「畢天雨………正好讓我如月武藏試試『村雨』的威力!」雙手握住刀柄,上身微微前傾,蓄勢待發。剛才目睹畢天雨和如月流最強的三名忍者的交手,如月武藏瞭解到自己原先對『雲蹤魅影』的初步估計實在錯得離譜,儘管自己如月流忍術的身法亦是快絕,但比起畢天雨全力施展的『雲蹤魅影』還是差了半截。逼不得已放棄原本以快打快的念頭,改用這種以靜制動以拙制巧的方式。

  如月武藏強烈的氣勢隱隱包圍住畢天雨,眼看對方氣勢不斷高漲,畢天雨還是想不出做戰的方法。失去了『村雨』的畢天雨等於失去毒牙的蛇,完全沒有做戰的能力。氣機牽動下如月武藏搶先出手了,手中長刃化作一道長虹,毫無花巧,斜劈畢天雨。對方已經出手,不及細想,畢天雨以刀法用劍,橫劍硬擋。「噹」刀劍相擊,爆出點點火星,雙方一觸即退,觀察手中兵刃。如月武藏手中的『村雨』毫髮未傷,反觀畢天雨手中長劍的劍鋒上缺了一角,雙方功力不相上下,但兵刃優劣高下立判。

  如月武藏乘勝追擊,『村雨』展開刀勢,招招大開大闔逼畢天雨硬擋硬架。兵刃交擊聲不斷,如月武藏步步進逼,畢天雨的快速身法無用武之地,左閃右避狼狽不堪,手中劍不時硬擋『村雨』。每一次刀劍相擊,畢天雨的劍便去了一角,不片刻,畢天雨手中的劍已經遍體鱗傷慘不忍睹,刀劍互擊激出的火花在夜裡格外的醒目。忽然畢天雨甩手擲出一把長形「暗器」,如月武藏不明究理,暫避其鋒,刀勢一緩。

  畢天雨在生死一線的戰鬥中,忽然想到甚麼但又模模糊糊不能確定,順手擲出背上的劍鞘,爭取短暫的時間思考。剛才戰鬥中刀劍相交產生的火花,讓畢天雨想到了一個模糊的概念,看看手中殘破不堪的劍,腦中猛地下了決定「試試看吧!」悶哼一聲挺劍再上。如月武藏經過一輪交手已經知道畢天雨並不精通劍法,心中疑慮盡去,避過劍鞘,看畢天雨用劍使刀法,猛劈猛砍過來,一聲不屑的輕笑,如月之裡的鎮山寶刀『村雨』再次凌厲劈出。

  一見對方凌厲刀勢,畢天雨前衝之勢轉向,展開步法以如月武藏為中心急繞不停。原本狂放的「刀法」一收,只在閃避縱躍間偶而出劍,利用自己善長的速度換取勝利之機。轉眼雙方又過了數十招,兵刃卻沒有一次相交,如月武藏掌握了大半的攻勢,畢天雨只有守七攻三,不住閃避,零星的出招對如月武藏不構成絲毫威脅。處於絕對優的如月武藏忽地驚覺,畢天雨雖然落於下風,但神色不變出招冷靜,「莫非他尚有秘技未施?」中原武術深不可測,早已威名遠播,如月武藏為免得夜長夢多,決心速戰速決。

  畢天雨一面戰鬥、一面觀察局勢,方霞雲被綁在坡頂,三名忍者在自己和方霞雲之間掠陣。如果自己能夠打敗這如月武藏,怎麼越過那三名忍者是首要問題。突然壓力一輕,如月武藏竟然收刀回鞘,畢天雨緊盯著他,保持戒備,等待他下一步行動。如月武藏緩緩把『村雨』繫在腰際,左手拉下覆面黑巾,露出一張冷酷不帶表情的臉,低沉的聲音道:「違約背信並非我本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身為忍者的原則。畢天雨……你是我所遇見過最強的敵手,很可惜……不能和你公平決戰,你死後,她將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用身為武人的名譽向你保證。」一指方霞雲。

  畢天雨知道他將要施展絕招,平靜地道:「我從不會相信敵人的承諾,人,我是一定要救,刀,我也一定會拿回來。」平靜的語音透露強大的自信。如月武藏冷酷的臉上微微一笑,瞬間急速衝向畢天雨,兩丈距離眨眼掠過,『村雨』仍未出鞘。畢天雨平舉右臂,早已傷痕纍纍的劍直指如月武藏眉心。如月武藏逼近畢天雨身邊大喝一聲:「奧義孤月!」村雨終於再度出鞘,劃破暗夜黑色空間,映著淡淡月光,化作一彎倒懸的新月。在此同時畢天雨腦海閃過一念頭,『雲蹤魅影』閃電前衝。

  「噹」,久違的刀劍相擊聲。兩人在一瞬間交換了位置,畢天雨恰好背對著方霞雲被綁的大樹。雙方維持片刻的靜止,畢天雨頹然倒地,手中劍斷了一截。方霞雲一直看著場中的情勢變化,當畢天雨輕鬆打敗三名忍者時,她滿心認為危機已經解除,但如月武藏驚人的實力卻逼得使用不稱手兵器的畢天雨陷入苦戰,又讓她緊張萬分。如月武藏使出東瀛刀法時,在她看來就像是一道新月劃過畢天雨的身體,不禁一陣絕望,不爭氣的眼淚,斷線珍珠般掉下來,無聲的哭泣著。

  如月武藏緩緩收刀入鞘,自言自語似地道:「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安心去吧。」想不到畢天雨以斷劍撐地,又站了起來,咳了一口血後,故做輕鬆道:「喂喂喂……那個如月甚麼的……我還沒死吶。」說完又咳了一口血。如月武藏驚訝地道:「你中了我的奧義居然沒死……」

  畢天雨千辛萬苦道:「嘿嘿……這下子挨得不輕,得躺個……兩、三個月吧,不過……現在你的王牌已經沒有了……咳咳……」如月武藏轉頭望向方霞雲被綁之處……除了一撮頭髮和釘在樹幹上的半截斷劍之外,人早已不知所蹤。

  這時方霞雲出現在坡底,急急奔向畢天雨身旁,散亂的長髮說明了她的心急。緊張之情溢於言表,著急問道:「雨!你傷勢怎麼樣?」觸眼看到畢天雨身上一道傷痕從右邊肋骨下斜劃倒左肩,深可見骨,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畢天雨左手挽著方霞雲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方霞雲連連搖頭,不依地道:「我怎麼可以現在走?」神態堅決。畢天雨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方霞雲先是懷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畢天雨臉上掛著詭異笑容,輕鬆地道:「現在我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左手摸過傷口沾染上自己的血,兩眼無神但緊盯著左手掌心。

  如月武藏驅走三名手下,手握『村雨』等待著畢天雨的後續動作,他也想看重傷至此的畢天雨有何奇招能扭轉乾坤。此時畢天雨碧藍的雙眼漸漸汎紅,臉上詭異笑容逐漸變化,取而代之是一種瘋狂的充滿野性的笑容,「呵呵……哈哈……啊~~~!」一聲尖嘯,超越『雲蹤魅影』極限的高速,帶著狂飆的切裂風聲,斷劍有如雷行電閃般化作一道白光疾劈如月武藏。

  同樣的招式,不一樣的結果。「噹」一聲,畢天雨手中劍寸寸斷裂只剩劍柄,如月武藏『村雨』脫手,口角溢血,踉蹌倒跌出去,連退了數步之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終於還是壓不下的鮮血應聲而出。

  如月武藏顫聲道:「畢……天雨……村雨就再寄放你那兒一陣子吧……」丟下一顆黑丸,迸發耀眼強光,一瞬間人已消失,只留下地上一灘血跡。

  失去目標的畢天雨,意猶未盡地仰天狂嘯,有如月夜下的狼嚎。

  方霞雲依畢天雨之言,退到一里之外,等了大約半炷香時間,半炷香是『嗜血魔燄』持續施展的極限,超過半炷香時間如果未收功將永遠不能清醒,直到力竭而亡。方霞雲急急趕回山坡,只看到畢天雨成大字形仰臥地上,一動不動,這一嚇非同小可,方霞雲連點畢天雨週身大穴以止血才發現,他氣息緩慢但攸長,就像熟睡了一樣,稍微包紮了一下傷口,抱著畢天雨略矮她一節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

  如月武藏身負不輕的內傷,畢天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突然功力提昇近三倍,硬拚之下,狂猛的勁力雖然藉著『村雨』和後退七步卸去大半,但還是受了不小的內傷,和手下會合後,下令道:「回如月之裡吧。」

  說完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雲蹤魅影(5)

  黃昏,贛江上的一艘小舟,畢天雨正聚精會神的運功,和如月武藏一戰已過了三個月,身上那道傷痕也早已結疤,只留下細細的一線紅痕。在這三個月中,方霞雲無微不至地照顧畢天雨,兩人戀情正急速加溫。方霞雲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閉目運功的畢天雨,腦中想著兩人的初次邂逅,想著畢天雨對她的情深意重……。片刻之後,畢天雨呼出一口長氣,睜開雙眼。方霞雲問道:「怎麼樣?」畢天雨攤手搖頭。

  自從畢天雨從為期半個月的昏迷中醒過來後,十年來日夜苦練的功力,突然半點不剩的消失無蹤。他並不知道這是『嗜血魔燄』的後遺症,畢殘花在自知將死之前教給他這一招時,只告訴他不到最後生死關頭不能擅用,而沒有詳加說明用後的代價就是失去半年的武功。畢天雨心想「如果從此武功全失……怎麼辦?」從原本武功高強的不世高手到現在孱弱不堪的瘦弱少年,箇中滋味,難以言表。雖然是天塌不驚的超級樂天派,畢天雨還是難掩失望之情,只是在方霞雲面前總是裝得若無其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雖然活潑外向、但是有著纖細內在的方霞雲看在眼裡,當然知道畢天雨是裝出來的無所謂,其實他比誰都在乎。一股想流淚的衝動,方霞雲轉過身強自裝出笑聲道:「是嗎?哈……那以後換我保護你吧……」她不想畢天雨看到她流淚,不想讓畢天雨的用心白費。畢天雨坐在窗邊,凝望窗外緩緩移動的風景,雖然很想說些甚麼,但實在無法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開口。兩個人都是那麼樣為對方著想,卻也都對這樣的情況毫無辦法,只能陷入一段難以承受的沉默……。最後還是畢天雨打破僵局,開口道:「雲姐,我去釣魚……」走向船尾。

  方霞雲低頭無語。畢天雨手握釣竿,坐在船尾,兩眼看著水面的波紋,不悲不喜,腦中一片空白。忽然間竿頭向下一彎,魚兒上鉤了,畢天雨正要揚竿,一股力道猛地一拖,釣竿脫手落入河底。畢天雨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手還是一樣的手,為什麼現在竟連釣竿都握不住了?一鼓難以忍受的憤怒湧向心頭,畢天雨雙拳緊握,握到指甲都刺傷了自己而不自知。

  一拳重重地打在船身,「碰」一聲悶響,錐心的痛楚傳來,稍減心中無邊的忿恨。換作以前,這樣的全力一擊,足可打穿這小船薄薄的船板。一念至此,不由得萬念俱灰,頹然一歎。

  方霞雲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看著原本充滿自信,朝氣蓬勃的畢天雨變成現在這一副模樣,心裡充滿了自責。悄悄靠近畢天雨背後,輕輕的從背後環抱著畢天雨,在他耳旁輕聲道:「不要太在意了……功力從頭再練起就好了呀,反正你還年輕,再過十年也不過二十幾歲嘛,而且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畢天雨轉過身來,緊緊摟住方霞雲嬌軀,無奈地輕輕點頭。

  兩個年輕的異性身體全面性的緊密接觸,而且雙方又是情投意合的戀人,很自然的目光交會,方霞雲閉上雙眼,畢天雨的唇緩緩的印上她紅潤的唇瓣,兩人就這樣擁吻著,感受彼此間深深的感情。畢天雨突然很想嘗嘗方霞雲溫潤香舌的滋味,也許是個性使然,念頭一起馬上付諸實現。正沉迷在這次深吻中的方霞雲被畢天雨的舌頭嚇了一跳,但馬上就愛上了這種感覺,主動的和畢天雨嘴舌交纏,熱吻持續不停。

  畢天雨腦中充滿了初見方霞雲時的驚艷感覺,現在這美麗的人兒正和自己熱情擁吻著,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進一步。雙手在方霞雲背部游移,漸漸滑落到她的陡峭豐臀,用手指感受那柔軟的彈力。方霞雲也感覺到他越來越不規矩的手,正在自己的背後游移。當他用手指輕捏屁股時,前所未有的感覺令得她不由自主地一抬腳跟,整個身體靠到了畢天雨的身上,胸前的高挺雙峰被夾得變了形狀,峰巒頂尖的顆粒也慢慢變得硬了起來。

  畢天雨開始動手解方霞雲身上的衣帶,兩人也維持著接吻的姿態進入船艙之中。畢天雨緩緩領著方霞雲躺下來,這時她外裳已經被畢天雨脫了下來,下身的裙子也滑落到膝蓋部位,衣不蔽體,萬分美艷。兩人這時才分開嘴唇,畢天雨只想吻遍方霞雲的全身,從嘴唇吻到臉頰,再順著脖子吻著她被桃紅肚兜包圍住的挺聳雙峰。礙事的肚兜也被畢天雨除下了,方霞雲完美無暇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畢天雨的眼底手下,有如愛吃糖的孩子般,畢天雨把她的胸部當成了冰糖葫蘆一樣又舔又吸,偶爾還輕輕的囓咬淡紅色乳尖,逗得方霞雲渾身酥軟,低喘嬌吟。

  畢天雨繼續吻遍方霞雲全身的大計,依依不捨地離開她堅挺富彈性的乳房,吻到了方霞雲平坦沒有半點多餘脂肪的小腹,寫書法般用舌尖四處肆虐,突地舌尖陷入了一處凹陷,方霞雲小巧的肚臍眼也劫數難逃。

  畢天雨放肆的舌尖舔得方霞雲呵呵嬌笑:「好癢喔……」畢天雨又再繼續往下探索,方霞雲身上最後的遮掩也被畢天雨脫了下來,深藏在烏黑草叢中神秘的花園,畢天雨已經是第三次看到了,但還是一樣的震撼。

  略一猶豫,畢天雨吻上了深黑色的草坪,用鼻子左右掃著凌亂的毛髮。方霞雲緊緊的靠攏大腿,輕聲道:「不要……那裡……不行……髒……啊」畢天雨略為粗暴的分開雪白大腿,方霞雲螓首一側,任其放手施為。深藏不露的神秘花朵,經過方才畢天雨在她主人身上一陣胡亂狂吻之後,泌出少量的蜜汁,微微閃爍濕潤的反光。畢天雨第一次這麼近觀察女性的身體,好奇的用手輕輕觸摸花瓣,方霞雲隨即一抬下巴,千嬌百媚地發出令人銷魂蝕骨的詠歎呻吟:「啊……嗯」畢天雨手指感受著花瓣的濕潤,發現她們正漸漸變硬。在方霞雲兩腿之間滑動的畢天雨,發現花瓣頂端的小珠最敏感,輕輕一碰,方霞雲就哎聲歎氣,嬌喘噓噓。找到目標,畢天雨又吻了上去,用舌尖挑逗那珍珠,方霞雲呻吟聲浪轉趨頻繁,音量也越來越高。畢天雨想起在武夷山那水潭邊的景像,右手握拳伸出中指,緩緩插入花瓣中心,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洞穴內,開始四處摳挖。這時方霞雲早已陷入狂亂,口鼻發出不知所云的呼喊哼聲。經過一番活動,畢天雨又有了新的發現,刺激洞穴前半上端時方霞雲最有反應。

  再一番折騰之後,方霞雲渾身一陣抖顫,發出幾聲高亢的尖叫。

  畢天雨覺得手指被洞穴內壁夾得蠻舒服的,依然繼續動作著。就在畢天雨不停的愛撫揉捏中,方霞雲連續攀上快感的最高峰,一次次直到幽幽昏睡過去。畢天雨生長在航海世家,身邊除了水手還是水手,再加上師父畢殘花要他小心女人,居然長這麼大還不知道要如何做那檔子事,白白放過大好機會,只覺得跨下脹得難受。

  幫方霞雲披上幾件衣服遮身,走到船尾吹風,那一夜他睡不著覺,在船尾坐著,抱著姑且一試心態運轉功力,原本消失的功力又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可是到了原本功力的一半之時,不論畢天雨如何努力,功力還是停滯不前,不過比起完全失去武功,這已經讓畢天雨高興得很了,興致一來,隨手向船頭擲出一塊木板,木板成一直線疾飛而去『雲蹤魅影』身法一運,伸手一抓,還是差了一點點才夠得到,木板落入水面,不過畢天雨絲毫不放在心上,如果猜得不錯,再過三個月就可以回復功力了。

  雲蹤魅影(6)

  南昌城,鄱陽湖畔第一大城。這時江南『雙絕女』方霞雲多了一個俊俏的護花使者早已傳遍江湖。那人雖然長得不似想像中能和江南第一美女匹配的那等俊俏,但是身背長刀,顧盼自豪,一派輕鬆自在的樣兒,想必身負絕藝。想染指方霞雲的登徒子不在少數,但是至今沒有人有這膽量,黑榜排名十八的『凡夫俗子』據說在那少年手下走不到一招,不是太多人有這麼強橫武技的,想動方霞雲之前得先稱稱自己的斤兩。

  兩人今天花了一整天遊玩,入夜後投宿在南昌最大的昌隆客棧。就在畢天雨不知道要住一間雙人房還是兩間單人房時,方霞雲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偷偷眨了一下眼睛,畢天雨知情識趣的要了兩間房間,反正兩人要分開睡一起睡,也沒有別人知道,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共處一室,對方霞雲來說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深夜,方霞雲畢天雨兩人並肩坐在床沿,氣氛有點奇怪。方霞雲臉蛋兒紅通通地欲言又止,欲語還休。畢天雨享受著和心愛美人兒靜坐的感受,鼻子聞到方霞雲淡淡的髮香,他並不想再更進一步要求甚麼,對他來說光這樣靜靜坐著就已足夠。方霞雲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雨……」自從畢天雨為她身受重傷之後,她就這樣子改口叫他。畢天雨應聲道:「嗯?」他正聚精會神的聞著方霞雲的髮香,隨便答應了一聲。

  方霞雲用對待病人的語氣道:「雨,如果你有甚麼難言之隱,告訴我,沒關係的,無論情況如何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一定可以解決的……」小舟上一夜激情,她難以想像一個男人能夠在那樣子的情況下懸崖勒馬,先入為主地認為畢天雨一定是身有殘疾,才會如此,畢天雨莫名其妙地道:「甚麼難言之隱?」其實他是不知道這四個字是甚麼意思才會這麼問的。方霞雲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故意裝蒜,安慰道:「雨,你沒有必要騙我,就算我們做不了夫妻,我們還是可以做姐弟呀。」

  畢天雨更莫名其妙了:「我沒有騙你呀。你到底想說甚麼啊?難言之隱又是甚麼意思?」方霞雲小心翼翼地解釋了她的想法。畢天雨搔搔頭道:「我應該沒有甚麼病吧。陽痿是甚麼意思啊?」方霞雲這才恍然大悟「這個愣小子,原來甚麼都不懂,害我嚇一跳……」微嗔道:「沒甚麼意思,不要管它了。」手肘輕輕碰了畢天雨一下,輕聲道:「那天晚上……在船上……我們只做到了一半……還有最重要的……儀式沒有做,我想……我們現在來把這儀式完成吧!」主動吻上畢天雨的唇。

  畢天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但是這種事不必人教,自然地和方霞雲躺到床上,心裡想「原來還有後續動作,難怪那天只覺得那裡硬得難受,根本一點都不舒服……」想歸想,手底下也不含糊,隔著衣服摸到了方霞雲高挺的胸部,輕輕地揉著「雲姐的奶奶好大喔,又大又挺。」方霞雲輕輕地用大腿碰了畢天雨那兒,感覺到那不尋常的變化,不禁想:「還好,很正常。」拋開了心中疑慮,主動奉上香舌,和畢天雨展開一場唇槍舌戰。

  兩個人在單人床上擁抱,死命的吻著對方。良久,方霞雲感到快喘不過氣來才輕輕推開畢天雨,微微的喘息著。看到畢天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俏臉一紅,站了起來走到床邊,輕輕地道:「仔細的看好。」開始慢慢地脫下身上衣物,當她緩緩彎下腰脫去身上最後的遮蔽時,畢天雨大大的吞了一口險些流了出來的口水。方霞雲完美無暇地讓人感歎的雪白嬌軀,赤裸裸的呈現在畢天雨眼前。

  方霞雲仔細地看著畢天雨的反應,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畢天雨讚美道:「雲姐,你實在是有夠漂亮的。」方霞雲嫣然一笑,輕輕地回到床上,開始幫畢天雨脫衣服,三兩下畢天雨就光溜溜了。兩人面對面坐著,方霞雲第一次看到男性的那話兒,不禁心裡有點緊張「怎麼會這麼……」好奇地伸出纖纖玉手,輕輕的碰了一下。畢天雨觸電似的一抖,前所未有的感覺直衝腦門「好奇怪?雲姐的手才碰了那兒一下,我就有種想噓噓的感覺,差點就忍不住了。」

  方霞雲看到畢天雨一副舒服的樣子,大膽的握住了畢天雨的似鐵肉棒,輕輕的搓動著。畢天雨看著方霞雲羞紅的俏臉,頭一伸,四片唇再度緊密接合。畢天雨輕輕推倒方霞雲,雙手一邊一個,輕柔的揉捏著方霞雲挺拔的雙峰,順著乳房的弧度,由下往上托起了雪白玉峰,因為畢天雨的刺激,淡紅色的乳尖漸漸硬了起來。下身傳來陣陣快感,畢天雨忘情的猛然用力,方霞雲悶聲一哼,痛苦和舒服各半。

  畢天雨轉移陣地,離開方霞雲櫻唇,吻上右邊乳峰,右手滑到方霞雲的黑色三角洲,輕輕一探洞口,花朵早已含苞待放,濕濕淋淋。畢天雨正想重施故技一指功,方霞雲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眉目間滿含春情,輕聲道:「這次不要用手了……」領著畢天雨趴在她身上,用手引導肉棒對準目標,道:「雨,要輕一點喔……」畢天雨兩手撐著床稍微挺腰,尖端已經進入洞口,看著方霞雲閉上眼微微皺眉,停了一下,等到她眉頭一舒才再繼續深入。

  慢慢地,畢天雨已經進入了一半,從小腹傳來一股衝動,不管三七二十一,腰桿一挺整支沒入洞穴中,方霞雲痛得悶哼一聲。畢天雨聽到這完全是痛苦的哼聲,停下了動作,問道:「雲姐,你怎麼了?很痛嗎?」方霞雲咬牙切齒苦苦忍受著撕裂般的疼痛,看到方霞雲痛苦的樣子,畢天雨不敢再動。等了一下子,方霞雲感覺痛楚不再像剛才那麼強烈,輕聲道:「雨,現在你可以試著動一動……」

  畢天雨用最緩慢的速度慢慢退了出來,再用同樣緩慢的速度慢慢插入,不斷反覆。方霞雲感覺私處傳來陣陣快感,越來越強烈,些微的痛楚早已忘卻,牙齒緊咬著下唇,忍耐著不發出聲音。畢天雨抽送的速度逐漸加快,每一次都深深的刺激著方霞雲處女之地。方霞雲被一波波愉悅的快感衝擊著,顧不得身在客棧,開始忘情地宛轉嬌吟。畢天雨把速度增至極限,持續的動作著,方霞雲一陣哆嗦,嘴裡含糊的叫著,雙手緊抱著畢天雨,達到了高潮。畢天雨感覺洞穴內壁一陣蠕動,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從小腹昇起,一陣痙攣,忍不住射出了白稠的精液。

  兩人氣喘噓噓的躺臥床上,畢天雨左手撐著頭,看著閉目回味高潮滋味的方霞雲的絕色容顏,想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方霞雲睜開眼睛,俏麗的臉龐帶著曖昧微笑,問道:「怎麼樣?」畢天雨深深的一吻櫻唇,代替了回答。

  雲蹤魅影(7)

  黑榜,白道人驚懼,黑道人景仰的排行榜。只要有人挑戰,黑榜人物有義務應戰,戰勝後就可以取代原先那位的排名。幾番淘汰後,能脫穎而出且屹立不搖者屈指可數。嚴無後,公認黑榜創立後所出現的最強的高手,也是唯一一個直接挑戰榜首而獲勝的人,也是第一個自登上榜首位置二十年來,沒有人膽敢挑戰他的人。一手創立無天宮,儼然天下黑道大龍頭。近年來深居簡出,江湖上明的勢力大幅削減,龍游幫、長江聯、天府門三大勢力趁勢興起,形成鼎足而三的微妙均勢。

  龍游幫,總舵位於洛陽鬧市中,藉著商業手段和強大武力為後盾,雄霸一方。幫主『穿雲龍』何談慶,以神出鬼沒的穿雲箭和近十年來公認江湖第一的輕功『雲龍九現』位居黑榜第七。長江聯,壟斷長江航運,總舵是一艘巨大戰艦『翻江蛟』,以販運私鹽和長江沿岸商店的保護費為主要收入,橫跨長江兩岸。幫主『青蛟』寒天青,成名絕技狂瀾勁和獨門兵器攀天索,位居黑榜第六。天府門,總舵位於成都,和四川唐門相安無事的互相合作,勢力壟罩整個四川,藉著地理優勢,自給自足。門主趙立原以一枝長槍打下江山,出神入化的槍法,贏得『邪影槍』稱號,黑榜排名第八。

  祁連山,無天宮所在地。群山之巔,一座巍峨的宮殿,這是無天宮給予江湖人物的印象。其實,無天宮只不過是座普通的莊園,甚至給人年久失修的感覺。『閻羅』嚴無後正負手在書房裡來回走動著,心肝寶貝女兒自從回來後一直悶悶不樂,連原本最愛的練武時間也是有氣無力敷衍了事,問她發生何事,也只得到搖頭的回應,詢問了隨行的十二鬼使,瞭解了事情經過,但是看女兒的樣子似乎不只是這麼簡單,決心問個清楚。

  來到了女兒嚴如霜的飄霜閣,輕輕敲門道:「霜兒,爹來找你說些話……」等了一下,沒有反應。搖搖頭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推開房門,一間不像是女孩子房間的房間映入眼簾,桌子上擺了幾本武功密笈,都是嚴無後為嗜武的女兒準備的,每一本都是練之足以雄霸一方的強橫武技,牆上也掛滿各式兵器,活像個兵器庫,房間裡只有那張繡花床看起來有點女孩子的味兒,床上留著一封信。『爹,女兒決定要去找他,不必擔心。』短短的一行字,嚴無後隨手一扔,柔軟的紙張像是堅硬的刀片一般,筆直的飛出窗框,嵌入窗外十步之遙的牆壁裡,才又恢復軟化。

  清晨,鄱陽湖上的一艘小舟,畢天雨正聚精會神的運轉功力,方霞雲則靜靜的坐在一旁,好一會兒後,畢天雨呼出一口長氣。方霞雲問道:「怎麼樣?」畢天雨微笑點頭,『嗜血魔燄』的後遺症終於消失,功力盡復。方霞雲看了一眼擱在畢天雨腿上的『村雨』問道:「這把東瀛刀的來歷如何,為什麼那些黑衣人會千方百計地想得到它?」對於武功和畢天雨不相上下而且行事不擇手段的如月武藏,她還是心有餘悸。

  畢天雨輕撫刀身,回憶起過去,緬懷道:「這把『村雨』是何來歷,我也不清楚,是師父送給我的。那些黑衣人應該就是東瀛的忍者,至於他們為什麼想奪取『村雨』我也不知道。」其實他隱約猜到這把刀很可能是師父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一想到這裡,心裡就一陣的不舒服。半年的相處,他早已從方霞雲處得知當年畢殘花的所作所為,他實在難以想像對他那麼好的師父竟會是這樣惡貫滿盈的人。

  方霞雲看到畢天雨臉色不對,知道他的心事,把頭輕輕靠在他的大腿上,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不必管別人怎麼看,只要你自己開心最重要。」畢天雨輕撫著方霞雲的如雲秀髮,看著船艙外霧氣瀰漫的湖面,心中百味雜陳。方霞雲輕聲問道:「雨,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家鄉的事好不好?」畢天雨像是說故事一樣,把自己記憶中的航海經驗和故鄉的風景文物全都說了出來,方霞雲聽得津津有味,其實她只是想帶開話題,讓畢天雨忘懷心中的不愉快。

  方霞雲聽到一半,突然坐直身子,一臉驚愕地望著畢天雨道:「你不會游泳?」畢天雨點點頭。方霞雲微笑道:「你開玩笑的吧?你不是船長的兒子嗎?怎麼可能不會游泳,少蓋了。」畢天雨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方霞雲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畢天雨不解的問道:「這很好笑嗎?」方霞雲千辛萬苦的忍住笑意,右手搭在他肩上,認真的點了點頭,再次忘情的大笑起來。畢天雨無辜地道:「我就是學不會呀!」賭氣的轉過身去。

  方霞雲看到畢天雨有點惱羞成怒,從背後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安撫道:「對不起嘛,人家實在是忍不住,下次不會了。」畢天雨皺眉道:「不會游泳的船長,真的很好笑嗎?」方霞雲答道:「不是很好笑,是非常好笑!」看畢天雨一副快要爆發的樣子,趕緊解釋道:「別生氣,別生氣,開個玩笑嘛。」畢天雨臭著一張臉,嘟嚷道:「一點也不好笑。」不會游泳就是不會游泳嘛,哪裡好笑了?他這樣想著。

  突然,畢天雨從船艙的小窗看到一艘巨大的船穿透濃霧,攔腰向他們這條小舟撞來,「喔哦……」來不及解釋,拿起『村雨』、拉著方霞雲的手,直接穿過竹編的船艙頂,躍上半空中,方霞雲一聲驚叫,搞不清楚狀況。「霹啪」一聲,畢天雨他們的小船像是根筷子般斷成兩截,迅速沉沒水底。畢天雨一口真氣用盡,落了下來,正好落在那巨船的甲板上。數十對眼睛,馬上緊盯著這兩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方霞雲驚魂甫定,馬上破口大罵:「你們是沒長眼睛啊!仗著船大就可以橫衝直撞啦!」一名中年男子答道:「因為濃霧影響,所以才會發生這種意外,真是抱歉。在下寒天青,兩位是……?」方霞雲一聽到那中年人原來就是黑榜排名第六的長江聯幫主寒天青,語氣一緩,答道:「我是方霞雲,他是畢天雨。廢話少說,你打算怎麼辦?」寒天青微微一笑道:「難得貴客光臨,現時又沒有辦法靠岸,只好請兩位暫時做客『翻江蛟」,等靠岸之後再奉上賠償,不知方小姐意下如何?」

  方霞雲看了看畢天雨一眼,畢天雨做了個『你做主』的手勢,方霞雲搖搖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雲蹤魅影(8)

  長江聯總舵『翻江蛟』的船艙中,「雨,你看現在要怎麼辦?」方霞雲向畢天雨問道。畢天雨攤手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長江聯雖然是黑道組織,但是風評不差,一日長江聯壯大,周圍的商家船東就一日受到保護,免得受到別的組織更進一步的剝削。這時門外傳來話聲:「方小姐、畢公子,幫主有請兩位至甲板上共進午餐。」畢天雨看著方霞雲,等她決定,「好,我們馬上到。」方霞雲答道。

  甲板上,十幾席擺成個圓形,『青蛟』寒天青位在正中面對船首的位置,長江聯幾個重要幹部幾乎全員到齊,寒天青的嫡傳大弟子『白鯊』韓德坐在他的右方,二弟子『黑鯨』洪濤坐在他左方,兩人是寒天青最得力的左右手,『白鯊』沉著冷靜,『黑鯨』剛強好勝,一動一靜,替長江聯立下無數功勞。再次席是長江聯幾個分舵的舵主,各個身懷絕藝,獨當一面,尤其是岳陽分舵的舵主『九指』雷晉,一手獨門的點穴功夫,是長江聯僅次於『青蛟』的高手。

  方霞雲一出現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巧笑倩兮,充滿青春活力的動人氣息,輕擺柳腰,婀娜多姿的倩影,看得眾人色授魂與,那洪濤更是差點沒滴下口水,看到眾人意料中的反應,微微一笑,自然地挽著畢天雨的手緩緩入座。眾人這才注意到畢天雨的存在,在他們眼裡,這身材瘦小,站起來還差方霞雲半個頭的少年,根本配不上艷冠群芳的雙絕女,人人都認為只有自己才夠資格當方霞雲的男伴,對畢天雨自然而然暗含敵意。

  畢天雨對這種充滿敵意的目光,早已習慣,不把它當一回事,漫不在乎地東張西望,這艘巨艦,幾乎比父親那艘已經夠大了的商船更大上一倍,好奇的仔細觀察著。眾人見到畢天雨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幾個較高明的已經收起原先的輕視,因為若不是身負絕藝,不可能有如此的風度,除非他是個白癡,而方霞雲出了名的刁鑽潑辣,卻對這少年百依百順,一反常態的溫柔婉約,則說明了他絕非是個平凡人物。

  『青蛟』寒天青首先舉杯,開口道:「寒天青對於敝幫『翻江蛟』撞毀二位的船實在感到萬分抱歉,在此先自罰一杯。」舉杯一飲而盡。續道:「『翻江蛟』難得貴客光臨,招乎不周之處,尚請二位見諒。」又乾了一杯,再道:「對於賠償善後之事,長江聯一定負起責任,請二位放心。廢話不多說,開動吧。」午宴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絡,席間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方霞雲是滴酒不沾,婉拒了所有的敬酒,上次喝醉的痛苦經驗,記憶猶新,打定主意就是不喝酒。『黑鯨』洪濤突然站起來抱拳道:「聽聞畢公子刀藝驚人,斬曾不凡於一招之間,洪濤慕名已久,希望畢公子能不吝賜教。」不等畢天雨回答,逕自走到場中,高大粗獷的外形,聲如洪鐘,確有一股逼人的霸氣。『青蛟』寒天青微一皺眉,卻不阻止,他也想看看這少年到底有何驚人藝業。

  畢天雨轉頭望向方霞雲,方霞雲微笑點頭,她對畢天雨的武功是信心滿滿,也想讓畢天雨出出風頭,她總覺得畢天雨的知名度不夠高,旁人總是注意到她而忽略了畢天雨,剛好有這個大塊頭來挑釁,存心藉這個機會讓他顯一顯威風。得到方霞雲的首肯,畢天雨緩步走到場中,『村雨』留在席上,並沒有帶著。洪濤握緊雙拳,這小子和方霞雲有說有笑,而自己敬酒卻被拒絕,現在又不帶兵刃,擺明了不把他看在眼裡,不禁怒火中燒。

  畢天雨開口道:「你空手,我也空手,大家都不要用兵刃,點到為止。」說出這四個字時,回頭向方霞雲笑了一下,這「點到為止」是方霞雲教他的,畢天雨雖然天資聰穎,但是對於這種四個字一種意思的成語,還是有點搞不清楚,方霞雲像是老師般教他說成語,這一次還是畢天雨首次用這四字一意的成語和人對話,方霞雲回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黑鯨』洪濤看到眼前這瘦小少年和方霞雲眉目傳情,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悶哼一聲,左腳一跨,右拳重重擊出,拳勁威猛,裂石斷金。畢天雨輕描淡寫地後退一步,暫避其鋒。見對方似怕了自己,『黑鯨』雙拳更是連番出擊,打的虎虎生風,想在方霞雲面前給畢天雨難看。畢天雨閃避了幾招後,發現這個『黑鯨』的武功並不如想像中高明,放棄原本想偷學幾招拳腳功夫的想法,左手一抬,似乎想要硬擋洪濤的重拳。

  『黑鯨』洪濤一看大喜過望,蓄滿勁道,右拳狠狠擊出,存心廢掉畢天雨的左手。畢天雨一看洪濤果然中計,勁道狂猛的一拳在快擊中左腕時,左手閃電般一晃,躲過雷霆萬鈞的拳頭,順勢一拉洪濤手腕,洪濤被一股大力帶得收不住勢子,往前一傾,心知要遭。畢天雨右肘一抬,輕輕碰了洪濤壯碩的胸膛一下,飄然後退。『黑鯨』洪濤漲紅著臉,低頭回座,對方手下留情,如果再硬著頭皮愣槓,徒然自取其辱。

  『青蛟』寒天青看得眼睛一亮,不是被畢天雨四兩撥千金的技巧而吸引,『黑鯨』衝動的個性早已注定失敗的命運,而是畢天雨閃避時所用的身法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眼色,『白鯊』韓德站起來道:「韓德領教畢公子刀招。」身背長劍,一派文弱書生模樣的『白鯊』韓德,一站出來就自然散發森寒氣勢,令人不敢小覷。

  畢天雨一看對手,就知道這『白鯊』韓德並不好惹,微一皺眉,轉身欲拿『村雨』,方霞雲做了個還刀入鞘的手勢,畢天雨點頭表示明白,這手勢是要他不要全力出手。重回場中,畢天雨左手一拍刀鞘,道:「點到為止?」韓德拔劍在手道:「當然!」搶先出手,手中劍似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左右搖擺不定,有如擇人而噬的毒蛇,向畢天雨襲來。

  畢天雨看對方劍法精妙,便打定主意,先看看再說,自從上次對如月武藏之役後,他便仔細的檢討自己武功的缺點,發現了一個致命的缺點:他太依賴『村雨』了!如果沒有『村雨』,畢天雨的武功只剩下不到三成,空有一身功力,卻苦無精妙招術發揮。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他便悉心注意所有的各式武技,一看到合用的,便記下來,化作自己的招式,一看到『白鯊』韓德精妙的劍法,見獵心喜,展開步伐,滿場遊走,偷偷地學習著劍招。

  『白鯊』韓德久攻不下,心念一動,長劍捨輕巧靈動改大開大闔,硬逼畢天雨出招擋格。畢天雨經過適才一陣偷師,對劍的用法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正在興頭上時,對手劍招一變,便像自己當日以刀法用劍一般,眉頭一皺,『村雨』出鞘,閃電迎戰敵劍。韓德見對手終於出刀,以奇快的速度迎上自己的長劍,劍法再變,恢復原本難以捉摸的飄乎靈巧,閃過『村雨』恃強凌弱的一擊,由刁鑽的角度斜斜刺出。

  畢天雨一擊不中,不驚反喜,仔細觀察他這隱含後著的一劍。劍尖不斷顫動,彷彿靈蛇吐信,讓人不知該如何擋格。畢天雨原本想硬碰硬,藉著『雲蹤魅影』的速度,衝進『白鯊』韓德的劍網,忽地轉念,詐作慌亂踉蹌後退。韓德微微冷笑,手中寒芒暴漲,化作漫天白光向畢天雨當頭罩下。

  畢天雨一聲歡呼,急運『雲蹤魅影』閃身逼近『白鯊』韓德的漫天劍芒,『村雨』毫無花巧的閃電擊出。「噹……」瞬間刀劍相擊聲不絕於耳,兩人各自後退,韓德手中劍上佈滿細小缺口,畢天雨握刀的右手微微顫抖,看起來似乎是半斤八兩,平手的局面。韓德心中驚訝,剛才這凌厲的一劍,他用上了『青蛟』親傳的狂瀾勁的八成功力,居然被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接住了,而且他還化去了狂瀾勁一波強過一波的獨特內勁。

  畢天雨也是心中暗驚,當刀劍相交時,一股狂濤巨浪般的內勁,透過『村雨』傳到右臂,一波強過一波的強大內勁,畢天雨連忙藉後退之勢,化去大半透體的暗勁,一陣酸麻,右手差點握不住刀柄。不禁暗罵自己太過輕敵,讓對手蓄勢而發,如果自己提前出手,或許結果就不會這樣了。不過他也是看得開,至少又偷學到了一式精妙劍招。

  『青蛟』寒天青站起身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畢公子,我敬你一杯。」隨手擲出一杯酒,畢天雨伸手一接,一飲而盡。寒天青問道:「不知畢公子師承何處?」畢天雨瀟灑地還刀入鞘,輕描淡寫地答道:「家傳武術。」寒天青又問道:「畢公子手中長刀,樣式奇特似乎不是中土之刀?」畢天雨微微一笑道:「寒幫主好眼力,這把乃是來自東瀛的武士刀,不賴吧?」

  寒天青見問不出他的來歷,遂哈哈一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再不多問。酒足飯飽,『翻江蛟』也終於靠岸,畢天雨方霞雲二人告別長江聯眾人,下船往九江而去。寒天青收起長者形象,冷冷地道:「查出那畢天雨的來歷,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將會是長江聯統一黑道的一個重大障礙。」

  雲蹤魅影(9)

  離開了長江聯的『翻江蛟』後,畢天雨和方霞雲兩人信步走在通往九江的官道上,路上行人不多,小倆口並肩而行。方霞雲看到畢天雨好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一路上蹦蹦跳跳高興得不得了,微笑問道:「甚麼事這麼開心呀?」畢天雨彷彿現寶似地道:「雲姐,我又學到新招術了!你看……」右手隨意折了一小段路旁橫生的樹枝,手腕一抬一抖,方霞雲只覺得眼前滿是樹枝的幻影,分不清哪一支才是真正的本體,而且還生出一種欲避無門的感覺。

  方霞雲奇道:「這不是那個甚麼鯊的劍法嗎?你怎麼也會?」畢天雨笑而不答:「還有喔!」牽起方霞雲纖纖玉手,用剛剛領會的手法,把功力分成數道波浪般湧出。方霞雲一聲驚呼:「哎呀!」渾身一顫,抽回手來道:「你做了甚麼?害人家嚇一跳。」畢天雨解釋道:「我想這就是狂瀾勁的秘密。」方霞雲奇道:「狂瀾勁?那不是寒天青的獨門功夫嗎?」忽然想起一事,笑罵道:「你這個小壞蛋,拿你雲姐當實驗品啊!」做勢欲打。

  畢天雨賠罪道:「對不起嘛,只是想讓你分享一下我的新發現,下次我一定事先通知。」方霞雲滿意點頭,忽又覺得不對:「那你還是準備拿我當實驗品啊!」雙手叉腰,裝出生氣的樣子,美人微嗔,更增風情。畢天雨突然湊嘴就往方霞雲嘴上一吻,方霞雲驚訝地想「怎麼……」唇分,畢天雨由衷地道:「對不起,雲姐,原諒我的無禮,可是你實在是太美了,我一時忍不住就……」方霞雲俏臉緋紅,笑罵道:「你這個小壞蛋。」

  走著走著,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看到路旁景物變換,地勢漸高,一股不祥預感在方霞雲心中昇起「不會吧?……」轉頭望向畢天雨,剛好畢天雨也正轉過頭來,四目交投,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又迷路了。」說完兩人同時歎了一口氣:「唉……」然後不知道是誰先開頭的,呵呵一笑,笑聲一開始就停不了了,兩個人直笑得人仰馬翻才千辛萬苦地忍住笑意。這已經是他們倆第三次一起迷路了。

  「怎麼搞的?最近常常迷路。」方霞雲問道,畢天雨忽地安靜下來,凝神傾聽周圍的任何異響,方霞雲也立時提高警覺,環目四顧,不自覺的靠近畢天雨身邊。畢天雨輕聲道:「有人在跟蹤我們。」微微一笑續道:「我去教訓教訓他們,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好不好?」不等方霞雲回答,身形一動就像一陣風似地去的遠了。「不要……」方霞雲話還沒說出口,喃喃自語道:「算了。」畢天雨的個性她清楚,想到甚麼就馬上付諸實現,這不知道算是一個優點還是個缺點?

  走到路旁大石上坐了下來,右手撐著下巴,不知道怎麼搞的,畢天雨一走,心裡就一陣寂寞。正當方霞雲在想著心事時,身後的大樹忽然微微一動,一層樹皮像脫皮似地被剝下來,一個黑衣裝束的矇面人悄然出現,那看起來像是樹皮的東西原來是一塊塗上類似樹皮顏料的布,藉著夜色掩護,確是難以分辨。黑衣人手中握著一支細長桿子,湊嘴一吹,一支細得肉眼難見的黑色飛針,無聲無息地刺中了方霞雲的後頸。

  方霞雲只覺得頸後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伸手想拍時,全身卻突然喪失了知覺,軟倒在地。黑衣人走到她身邊,仔細地看著她艷冠群芳的美麗容顏,玲瓏有致的身材,雖然包裹在衣服裡,浮凸的曲線依舊讓人暇想。黑衣人看了一會兒,抱起昏迷不醒的方霞雲,迅速離去。

  畢天雨滿懷笑意的回到原處,卻不見方霞雲,收起笑容仔細地觀察周圍的一草一木。他並不以為方霞雲會因為等不及而去找他,因為他一去一回只花了不到半刻鐘,就算方霞雲再沒有耐性,這短短時間也去不了多遠,深吸一口氣:「雲姐!」貫滿真氣的聲音遠遠傳開,等了一下還是沒有回應,畢天雨心裡開始著急,突然發現地上淺淺的足印,向著路旁大石走去,在大石前卻變得模糊,畢天雨心道「不好!」急速掠往遠處,以這塊大石為中心飛快的繞著圈子,現在他只能這樣漫無方針地尋找。

  一刻鐘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畢天雨直找到半夜,心急如焚的他,憤怒地狂嘯,打定主意「不管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你!」凶神惡煞般掠往山下。三個月過去了,鄱陽湖周圍的黑道幫派,被一個手執長刀的少年殺得七零八落,長江聯更是首當其衝,總舵『翻江蛟』上一場血戰,『黑鯨』當場身亡,『白鯊』韓德被削斷左手,十二個分舵主個個身受不同程度的傷,『青蛟』親自出手才逼退了這個瘋狂的殺手,少年臨去時撂下狠話:「交出方霞雲,不然我會要你長江聯從此在江湖上除名!」畢天雨瘋狂的找尋方霞雲的下落,連場血戰,他的身上早已負傷纍纍,卻依然固執地不願收手。

  深夜的廬山,隱約傳出可怕的嚎叫聲,叫聽到的人,又是害怕,又是傷心。那種叫聲不像是人發出來的,聽了之後讓人有不想再活下去的絕望,在每一聲嚎叫的最後,總有一兩聲發自喉間的抽噎聲。方霞雲的失蹤,如同一柄利刃,戮穿了畢天雨的胸膛,猶如一枚利釘,釘進了他的腦門,他的心所感受到的創痛,應該是人類所能忍受的極限。

  如果他就此精神錯亂,發了瘋,對他來講,也許是件好事,至少不必承受這種無邊無際的痛苦,可是他沒有,他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太多的不甘心,畢天雨心中隱隱入了魔道「如果上天注定我要如此悲慘,我也要天下人陪我一起下地獄!」森寒的眼神,散發出無形的殺氣,不知不覺中畢天雨把『嗜血魔燄』的心法溶入了原本控制自如的功力當中。俊秀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哼……哈……啊…………!」淒厲的笑聲滿含著鋪天蓋地的悲憤。

  原本有著大好前程的一對,卻被硬生生的拆散,本就深埋在畢天雨心裡的黑暗面,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挑了起來,整個心裡只剩下兩個念頭「尋找方霞雲!阻撓者……殺!」

  雲蹤魅影(10)

  方霞雲幽幽地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一艘船上,搖晃的感覺讓她得出這個結論。她並不急著睜開眼睛,因為她感覺到就在她的身邊,有個人正注視著她,她不想讓這個人知道她已經醒了。「你不必假裝昏睡,我自己的藥,我自己很清楚。」方霞雲嚇了一跳,這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已經醒了?聽這聲音,帶著奇怪的外國口音,而且,好像是個女的!?睜眼一看,一個有著滿頭火紅短髮身著黑衣的美艷少女正盯著自己。

  那紅髮少女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不知火小夜,十七歲,你可以叫我小夜。我知道你正想著怎麼離開這裡,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們現在正在海上,離最近的岸邊也有幾百里遠,游泳是絕對不可能到的了的。船上只有我跟你,想回去,只有打倒我,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不信你可以試著運功看看。」方霞雲依言一試,但是功力並沒有意料中受制的現象,反而前所未有地澎湃,心中暗喜,表面卻不動聲色。

  小夜續道:「知道沒有希望了吧。原本我是為了『村雨』而來,但是畢天雨的武功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強,連如月流最強的武藏都打敗了。我和武藏不同,他是為了整個如月流的威信,不得不奪回『村雨』,而我對『村雨』並不是特別感興趣。你,才是我的目標,我、要、你!」方霞雲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弄糊塗了,驚愕地問道:「甚麼!?你…你不是女的嗎?」小夜突然兩手握住衣襟,左右一分。

  方霞雲驚訝更甚,不知火小夜那高挺的胸部,一下子彈出衣服之外,還不斷地晃動著。「貨真價實,如假包換。」小夜一點羞澀也沒有,就在方霞雲的眼前輕解羅衫,正當她連褲子也想脫下來時,方霞雲連忙喊停:「夠了!我知道你是女生了。」腦袋裡一陣混亂「我知道自己很漂亮,很吸引人,但是怎麼連女的都看上我了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小夜問道:「你一定餓了吧?」方霞雲這才感到肚子很餓,倔強地搖頭,這時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小夜微笑道:「我去拿點吃的……」轉身背對方霞雲,方霞雲心裡雖然不是很討厭這個大膽的女孩,但是迫於無奈,一掌擊向不知火小夜的後心。「砰」地一聲,不知火小夜整個人飛了起來,再狠狠地摔下來。

  方霞雲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只用了五成力,照她的估計,不知火小夜應該只會受到輕傷,但是看她的樣子,一動不動,看起來實在不像只受「輕傷」的樣子。方霞雲急忙趕到不知火小夜的身邊,一探脈搏,「還好……還活著……」突然感覺自己的功力迅速的消減,而且小腹下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啊……怎麼搞的……怎麼會這樣……」全身的力氣慢慢地消失,身體軟倒在地板上。

  不知火小夜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慢慢坐起身來,看著渾身無力的方霞雲,開口道:「不要害怕,你只是暫時性地失去力量,再等一下就會恢復過來了。」看著方霞雲的大眼睛裡閃爍的疑問,續道:「你中了我特製的藥,只要你運用功力,就會像現在這樣。至於剛才為什麼會被你打中嘛……那純粹是表演,怎麼樣?騙到你了吧?」饒有興趣地看著方霞雲。

  方霞雲感覺到小腹下那股蠢蠢欲動的慾望越來越強烈,只有咬緊牙關苦苦忍受著,美艷無方的俏臉上滿是點點汗珠。這時全身的力氣漸漸恢復過來雙手忍住想要往自己身上撫摸的衝動,緊緊握住拳頭,「啊……不可以……我不可以這麼做呀……」閉目蹙眉,強忍住慾火的煎熬,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身體傳來想得到快感的強烈信號,心理卻苦苦支撐著不願屈從,「啊……我……我快忍不住……了……」

  不知火小夜看著方霞雲苦苦地忍耐著,推波助瀾地除去她的衣服,羊脂白玉般的雪白胴體赤裸地呈現眼前,輕輕撫摸著方霞雲及腰的如雲長髮,輕輕地道:「方霞雲,江南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美得讓人驚歎,美得讓人心蕩神搖,美得讓人愛不釋手……」順著方霞雲的長髮,不知火小夜的手沿著她修長的項頸,滑落到正強烈起伏的聳挺酥胸,順著乳房圓圓的弧度,在外緣輕輕地挑逗著。

  方霞雲正受到內外交加的挑逗,原本已經微紅的臉頰,變成更深潤的嫣紅,陣陣的快感刺激著方霞云「做吧!反正已經逃不掉了,她是女的,也不能怎樣……不能屈服,雖然她是女的,但是如果就這樣和她做了,那和被強姦又有何不同?……可是,這種感覺好……好奇怪,又好舒服……」不知火小夜好似比方霞雲她自己更瞭解她的身體,每一下輕撫,都帶給方霞雲前所未有的舒暢快感,心理雖然仍在猶豫,但身體早已屈服在不知火小夜精湛的手法之下,隨著她的手,不停的輕顫、扭動。

  不知火小夜把方霞雲翻了過去,變成俯臥的姿勢,纖細的手指在她的粉背上輕輕的來回掃動。方霞雲只感覺背上一陣搔癢,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好癢喔……」不知火小夜的手指傳來些微熱氣,不斷來回重複地劃著,方霞雲終於明白她是在她的背上寫字,她寫得很慢,方霞雲馬上知道她寫得是個「雨」字,「啊……雨……」想起了畢天雨,焚身的慾火澆熄了一大半「雨一定還在等我,啊!?」突然感到有異物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不知火小夜一點不漏地感到這赤裸的美女,身體些微的變化,知道她終於瞭解自己在她背後所寫的字,纖細的手指滑過方霞雲的粉背,從背後插入了她的花瓣內,輕輕的抽動著。方霞雲原本漸漸削弱的慾念,又一下子被拉抬到最高點,緊閉的嘴開始發出不耐的哼聲:「嗯……」畢天雨的影像漸漸被高漲的欲燄燃燒殆盡,反抗的意識也逐漸消失,慢慢地接受了不知火小夜的纖細手指所帶來的美妙感覺。

  不知火小夜把方霞雲翻了個身,變成仰躺的姿勢,突然抽出帶給方霞雲無限快感的手指,帶著晶瑩的液體,伸到了方霞雲的眼前,方霞雲只感覺身體一陣空虛,一睜開眼,就看見了不知火小夜的手指頭,和她帶著微笑的臉龐。不知火小夜輕笑道:「哇喔……濕淋淋的了耶!還黏黏的……」方霞雲聽得羞紅了俏臉,趕緊閉上眼睛。不知火小夜微笑著站起身來,三兩下脫光了全身的衣服,露出嬌小但卻豐滿的裸體。火紅的短髮,帶著點中性的美艷容貌,雖然不大但比例形狀都很完美的胸部,纖纖細腰,豐腴的雪白臀峰,再加上臉上掛著的挑逗式的笑容,不論男女,都可以深刻感受到不知火小夜的強大魅力。

  方霞雲偷偷地睜眼一看,剛好迎上不知火小夜帶著挑逗意味的火熱目光,趕緊再度閉上雙眼。不知火小夜輕輕壓上方霞雲的身體,左右手兵分兩路,分別在方霞雲的乳峰和花瓣處不斷搓揉。「啊……嗯……」方霞雲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聲,抗拒的意識早已煙消雲散,現在的她,只想得到肉體的快樂,再也想不到別的念頭。

  不知火小夜熟稔的技巧,揉捏、抽插、轉動、摳挖……馬上就讓方霞雲宛轉呻吟,香汗淋漓,登上快感的最高峰。在方霞雲已經達到高潮後,不知火小夜牽引著無意識的方霞雲的纖纖玉手,放到了她自己的陰戶上,藉著方霞雲的手,輕輕地揉搓著敏感的花瓣,片刻之後,不知火小夜也在狂亂的呻吟聲中達到了高潮。輕輕站了起來,不知火小夜居高臨下地看著昏昏沉沉的方霞雲道:「你是我的。」恍惚狀態中的方霞雲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是……」

  過了不知多久,方霞雲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身無片褸的樣子,兀自濕漉漉的下體,明白自己還是受不了誘惑,和那個喜歡女子的不知火小夜發生了關係,「嗚……」低聲的啜泣著,腦海裡滿是悔恨。不知火小夜出現在房門口,看著啜泣的方霞雲,開口道:「為什麼要哭?」方霞雲轉過頭怒瞪著她道:「你是個魔鬼!你……你……」竟然想不出適合的話來,心中湧起對畢天雨的思念,轉過身去,無聲的啜泣著。

  不知火小夜輕聲說道:「我們不知火流忍術向來只傳女子,不知火流的忍術主要是靠女人最大的武器,也就是身體來媚惑男人,達到目的。而我,或許是上天的錯誤,讓我天生討厭男人。要我學不知火流的秘術來取悅男人,不如要我去死。從小,我就被教導著成為不知火流的繼承人,但是我並不想這樣,我一直等待著機會。等到我學會了不知火流所有的忍術之後,出第一趟任務時,那令人噁心的肥胖身體,搖晃著肥肉撲了過來,我毫不猶豫地出手殺了他,從此成為自由身,卻也遭到不知火流本家的追殺。」

  微微一笑,不知火小夜續道:「我很幸運地一直躲過追殺,在逃亡的日子裡,我遇上了一位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女忍者,她教我怎麼用藥,怎麼下毒,教我一切她所知的下毒秘訣,我一直把她當成姐姐般看待,我們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日子……」彷彿回到熟悉的往日時光,臉上閃動著回憶的光彩,接著變成了深切的悲傷。

  方霞雲停止了啜泣,赫然發現自己正專注的聽著不知火小夜說的話,不知火小夜突然停下話聲,方霞雲不經意地問道:「後來呢?」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不知火小夜的敵意大減,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知火小夜續道:「她死了。原來她早已自知不久人世,才會把一切都教給了我,才會幫助我逃離不知火流本家的追殺,才會對我那麼好……」說到後來,忍不住語氣哽咽。

  方霞雲感覺這不知火小夜只不過是個孤獨的女孩,對她的敵意再減三分。不知火小夜深吸一口氣後,語氣平靜地道:「憑著我自己的武功和姐姐教我的下毒手法,我成了不知火流第一個不需靠男人力量的忍者,本家也收回了對我的格殺令,讓我能自由行動。」走到方霞雲的身邊,輕聲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愛上你了,我嫉妒畢天雨,我嫉妒他為什麼可以擁有你,我嫉妒得快受不了了,所以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在你身上下藥,我只是想要你呀!」

  方霞雲隱約感覺這個不知火小夜把自己當成了她那個姐姐,對於這個性向與眾不同的女孩大膽的告白,坦率的表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輕輕一歎道:「你……唉……」不知火小夜也感覺到了方霞雲態度的改變,湊近她的身旁,在她耳邊輕聲道:「剛才的感覺好好……」方霞雲羞紅了臉「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大膽啊?」

  不知火小夜拉著方霞雲的手道:「走!雲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帶你去洗澡。」方霞雲隨著不知火小夜的牽引,走出了房門,才發現在自己昏睡時船早已靠岸,自己身在一座小島上的小屋子裡,一出房門就是一片沙灘,海水一波一波地衝上岸邊,彷彿聞得到鹹鹹的海風味道。不知火小夜一聲歡呼,快速地脫光衣服,拉著方霞雲就往海裡鑽。方霞雲一到了水裡就恢復了精神,痛快地游了半個時辰才筋疲力竭地上岸。

  不知火小夜驚訝道:「雲姐,你的泳技好厲害喔。」方霞雲微微一笑,忽地笑容一冷「雨!」問道:「小夜,從廬山到這裡總共過了多久?」不知火小夜伸出雙手,十根手指數了一遍又一遍,答道:「四十五天。」方霞雲一聽嚇了一跳道:「怎麼你讓我昏迷了這麼久!」不知火小夜低著頭答道:「為了把你帶來這裡嘛。」害怕方霞雲生氣的眼光,低垂著頭偷偷地窺視著。

  方霞雲盤算著「四十五天……現在馬上回去也已經過了三個月,雨不知道怎麼了?」不知火小夜開口道:「我知道雲姐你正想著要回到畢天雨身邊,對不對?」方霞雲也不欺瞞,點了點頭。不知火小夜神色一黯,不過馬上恢復過來道:「我就知道……沒辦法了,我們回去找他吧?」方霞雲疑問道:「我們?」不知火小夜笑得瞇著眼道:「我是跟定你了!」方霞雲看著這個任性妄為的女孩似乎真的「愛」上了自己,無可奈何的一攤手「算了,隨她去吧……」

  雲蹤魅影(11)  清晨的廬山,繚繞著濃霧。畢天雨獨自一人坐在一棵大樹下,『村雨』被他丟在一旁,這把他從不離身的寶刀,現在彷彿失寵的妃子被打入了冷宮。畢天雨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心中不知想些甚麼,臉上不時變換著不同的表情,有時甜蜜的微笑,有時又是冰冷的表情。三個月了。方霞雲已經失蹤三個月了,畢天雨從最初的驚訝、驚慌,到極度的憤怒、怨恨,再到現在的失神落魄,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在這三個月中,畢天雨踏遍了鄱陽湖周邊所有黑幫,問遍了所有消息靈通的人物,打了無數次不明所以的架,甚至單挑武林三大黑幫之一的長江聯,得罪了不少人,結下了無數樑子,還是得不到方霞雲的半點消息。江南第一美女失蹤的消息也哄傳天下,畢天雨一陣的殺戮,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知名度大幅提昇,江湖上『血雨風生』之名不徑而走。

  「拿去吧……」畢天雨突然冒出這三個字,一道熟悉的身影穿出濃霧,來到眼前,高瘦的身材,一身黑衣,冷酷而面無表情的如月武藏此時臉上微微色變,難以想像畢天雨為什麼會落到這副模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不說,連原本的自信都消失了,從他的聲音裡只聽得到絕望、落寞,感受到畢天雨已經放棄了一切的頹喪。

  原本準備正大光明地和畢天雨一決高下的如月武藏,拿起了輕而易舉到手的『村雨』,心中疑雲四起,不由得開口問道:「你怎麼了?」畢天雨不耐煩地道:「你拿了東西快走,別來煩我!」如月武藏繼續問道:「是不是為了方霞雲?」畢天雨兩眼一亮,急問道:「你有我雲姐的消息?」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步伐零亂地走向如月武藏。

  如月武藏任由畢天雨抓住他的衣襟,看畢天雨走路的樣子,他已經知道畢天雨失去了武功。畢天雨急急問道:「快告訴我……」兩手無力地拉扯著如月武藏的衣襟,佈滿血絲的兩眼射出深切的期待神色。如月武藏惋惜地看著畢天雨,低沉的聲音道:「你就為了一個女人……搞成現在這副德行,值得嗎?」畢天雨等不到想要的答案,急道:「值不值得都沒關係,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下去啊……咳咳……」嘴角逸出了幾許血絲。

  如月武藏伸出手,推開了畢天雨,一閃人影已經消失在雲霧中,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在九江的路上看過她,她應該是來找你的……」聲音逐漸遠去。畢天雨失神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怪叫一聲,往兩人分別的樹林奔去。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折了多少無辜的花草樹木,費了一番周章,來到了當日兩人分別的大石頭處。

  舊地重遊景物依舊,地上留下的足跡也還清悉可見,但是卻沒有心中最想見到的人兒。一陣急奔,牽動起畢天雨連場血戰所受的內傷外傷,原本運用功力強壓下去的傷勢,在『嗜血魔燄』的後遺症吞噬了功力之後,開始慢慢地發作出來。「咳咳咳咳………」一陣咳嗽,畢天雨伸手一抹嘴角,看到滿手的血跡,自言自語地嘿嘿一笑:「又吐血了……這陣子實在是太操了……」再也支持不住,「咚」的一聲仰天倒下。

  畢天雨仰望天空,在樹蔭之間看出去,朝陽的光芒已經開始發揮它的熱力,濃霧正慢慢地消逝。畢天雨感覺自己的意識正慢慢消失,半夢半醒之間,彷彿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雲姐……為什麼哭了呢?……我去幫你出氣……咦?……我怎麼爬不起來了?……雲姐……不要哭了,等我爬起來後一定幫你出氣!……不要再哭了……甚麼?雲姐你說了甚麼啊,我怎麼聽不到……別走啊!不要離開我呀!雲……不要走……不要啊……」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方霞雲和著男裝的不知火小夜並肩走在九江城的大街上,女的美艷絕倫,艷光四射,男的英氣逼人,氣質高雅,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夜靠近方霞雲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雲姐,大家都在看我們呢。」方霞雲羞紅著臉,輕輕推了她一下道:「別這樣。」在普通人的眼中,這是一對打情罵俏的小倆口。不知火小夜忽然道:「好奇怪喔,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好奇怪,見到鬼似的。」方霞雲也發現了街邊持刀負劍的江湖人物看到她時的奇異的目光,不是貪婪的色眼,而是帶著驚懼的害怕。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到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的面前,抱拳道:「方小姐嗎?請移駕長江聯,本門幫主有要事相詢,請。」方霞雲這才認出這中年人是長江聯裡武功僅次於『青蛟』寒天青的岳陽分舵主『九指』雷晉。在他說話的時候,周圍已經被長江聯的手下團團圍住,不知火小夜正想動手,方霞雲輕拍了她一下道:「好,就再到『翻江蛟』一趟。」

  『翻江蛟』甲板上,寒天青面色不善地負手而立,身後的『白鯊』韓德左袖空蕩蕩的,面無表情,十二個分舵主成半月形包圍著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甲板上滿目瘡痍,刀痕劍創隨處可見,方霞雲看到這般陣仗,心中暗叫不妙。寒天青開門見山地道:「方姑娘,這是怎麼回事?」熟知畢天雨性格的方霞雲心裡已經猜到十之八九,裝傻道:「甚麼怎麼回事?」

  寒天青把畢天雨找上『翻江蛟』,殺死洪濤和斷去韓德一臂之事,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再次問道:「方姑娘,這是怎麼回事?」方霞雲知道再裝下去也沒用,答道:「這都要怪你,如果你沒有派人跟蹤我們,畢天雨又怎麼會找上你長江聯?死的那個大胖子和你徒弟的左手,只能怪他們技不如人,午宴那天,如果畢天雨被殺死了,你會幫我們出頭嗎?我想不會吧?總而言之,你們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誰來。」

  長江聯眾人聽得面紅耳赤,就要動手,寒天青冷笑道:「牙尖嘴利……動手!」不知火小夜正想動手,方霞雲一拉她的手就往湖裡跳,寒天青冷笑一聲:「沒這麼容易!」一條烏黑繩索從他袖內穿出,閃電捲向方霞雲兩人,『青蛟』的攀天索終於出手。方霞雲驚叫一聲,心道「完了」原本想藉水遁逃走的如意算盤還沒打響就面臨危機。

  不知火小夜一直沒有機會出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右手往腰間一抹,一把亮晶晶的銀色鐮刀握在手中,一推方霞雲,借力把她送向湖面,自己則轉而攻向長江聯眾人。攀天索一擊落空,寒天青冷笑一聲,衣袖再動,通體烏黑的攀天索倏地伸長,詭異地改變方向,捨不知火小夜而取方霞雲。不知火小夜雙手齊出,右手擲出鐮刀劃出一道白光迎向攀天索,左手射出數道寒光,直取長江聯眾人。

  銀亮鐮刀和攀天索互相交纏,原來鐮刀柄上連著也是銀色的煉子,射向眾人的寒芒劃著奇特的弧線,歪歪曲曲地阻止了眾人的追擊。此時方霞雲早已躍入湖中,探出頭來叫道:「小夜!快走了啦!」「哦。」不知火小夜應道,抖手收回鐮刀,躍向湖面,臨走前回頭道:「看在雲姐的面子上,這次就暫時放過你們……嘿!左邊第三個!」右手食指一彈,接著「噗通」一聲潛入水中,和方霞雲一起,迅速地潛水遠遁。

  「奪……」十多道寒芒這時才釘在甲板上,原來是十多枚十字星形的飛鏢。寒天青鐵青著臉,看著甲板上的十字鏢,疑惑道:「東瀛忍者?」正在沉吟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慘嚎:「啊……」九江分舵主掩面哀號,在甲板上四處打滾,一陣子之後就再也不動了。長江聯眾人齊齊色變,人人想到同一個念頭「怎麼會這樣……」,每個人都聽見不知火小夜的話,也都看見她屈指一彈,沒想到就這樣奪走了長江聯一個分舵的舵主一條命,每個人都在想「如果目標是我的話……」這樣無聲無息無形無影的毒,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雲蹤魅影(12)

  畢天雨做了個惡夢,夢見了方霞雲移情別戀,棄之如敝屣般把他丟在一邊,不管他如何呼喚,方霞雲還是投向別人的懷抱……畢天雨在驚愕惶恐之中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四方的小房間的床鋪上,環目四顧,除了一桌一椅之外,房間裡就只有這一張床鋪。「你醒過來了嗎。出來吧,我有話要問你。」一個清脆的女聲說道。

  畢天雨依言出了房門,門外是一片庭院,種著幾叢不知名的花卉,只見到一位宮裝麗人正聚精會神的修剪枝椏。那美麗但表情冷淡的女子開口道:「你在廬山之上昏倒了,我碰巧經過救了你,我不要你的報答,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畢天雨總覺得這個冷艷的美女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卻想不起來,點了點頭。

  那冷艷女子問道:「你可曾見過一個帶著奇特長刀身材年紀大概和你差不多的少年?」畢天雨心想「這不就是在說我嗎?」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前,畢天雨決定先靜觀其變,搖了搖頭。那冷艷女子語氣帶著難掩的失望:「是嗎……」失了神似地,手中小剪剪斷了帶著一朵正含苞待放花蕊的花枝,「啊……」輕呼一聲,那冷艷女子回過神來,續問道:「你為什麼會昏倒在那裡?遇上強盜了嗎?」在畢天雨昏迷不醒之際,她已經試過,發現畢天雨並沒有武功,所以減輕對他的提防之心,把他當成普通山野村夫。

  畢天雨看著眼前這個艷色半點不比方霞雲遜色的冷艷女子,忽地記起了她的身份「啊!她就是那個女扮男裝的甚麼無天宮的少宮主嘛……」嚴如霜換上了女裝,畢天雨一時之間認不出來。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畢天雨一時看傻了眼,當日武夷山一會,並沒有機會仔細觀視,只記得她懷中柔軟的觸感,今日再見,驚人的艷色讓畢天雨有如初見方霞雲時般的驚艷感覺,忘了回答嚴如霜的問題。

  嚴如霜看著眼前這個男的失神般望著自己的樣子,像是早已習以為常似地,開口道:「喂,你是不是啞巴啊?怎麼都不答話?」畢天雨回過神來,將錯就錯地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是嗎?沒事了,你走吧。」嚴如霜又再度繼續修剪花卉,畢天雨正要離去,偶然從地上的積水倒影中看到自己,微微一笑「難怪她認不出來。」

  頭髮散亂地披在肩上,臉上也長滿了許多鬍子,從鼻樑劃到左頰的疤痕,半點也沒有昔日風采。無聲地苦笑一下後,正想舉步離去時,一陣頭暈,「碰」的一聲倒在地上,又昏了過去。畢天雨感覺胸口傳來一股熱氣,沿著經脈四處游移,所到之處舒適非常,睜眼一看,閉目運功的嚴如霜就坐在床沿,右掌正印在自己的赤裸胸膛,看樣子正在替自己療傷。

  一陣子之後,嚴如霜收回右手睜開眼睛站了起來,畢天雨早一步閉上眼睛。嚴如霜喃喃自語道:「誰會對不會武功的人下這種重手呢?」畢天雨「嗯」了一聲張開眼睛,裝作不知情地望著嚴如霜。嚴如霜問道:「是誰傷你的?」畢天雨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連連搖手,嚴如霜續道:「沒有人能在這兒傷害你的,你就留在這兒幫我照顧花兒吧,好不好?」不知怎的,對這個瘦削的男子有一股莫名的好感,希望他留下來。

  畢天雨本想動身尋找方霞雲,但是重傷纏身,再看到嚴如霜如花似玉的美麗容顏,竟然提不起拒絕的念頭,愣愣地點了點頭。嚴如霜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不但可親,而且嬌美,有種冰山融化似地令人驚為天人,畢天雨看傻了眼,心中為自己找到藉口「等傷好了以後,再走吧?」就這樣畢天雨在這個小莊園中留了下來,平時就替花兒們澆水施肥,修剪橫生的枝葉,美人為伴,稍減心中因為方霞雲而來的落寞。

  嚴如霜每天早晨必定出門,直到傍晚才回來,經過幾天的相處,嚴如霜對畢天雨的戒心完全消失,以為他只是個平凡的啞子,把他當成了傾訴心情的對象。一日,嚴如霜一如往常地帶著失望神色回來,畢天雨看著她,等著她說出今天找尋自己而又落空的失望。嚴如霜輕撫著正盛開的花朵,輕聲道:「慕雨,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慕雨是他的新名字。

  畢天雨點了點頭,心中疑惑「為什麼這樣問?」嚴如霜繼續道:「是嗎?那你應該可以瞭解我的心情吧……我也有一個喜歡的人,不過我只見過他一面,而且他已經有了一個江南排名第一的美女陪伴左右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愛上他,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吧。」畢天雨聽得嚇了一跳「這不是在說我嗎?」不動聲色地繼續聽下去。

  嚴如霜道:「我千里迢迢從無天宮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要再見他一面,聽說他的女伴失蹤了,他發瘋似地尋找她,甚至和長江聯動上了手……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希望他也能這樣愛我……」凝視著花朵,陷入了遙遠的思念。畢天雨悄悄地回到房間內,吐了吐舌頭「哇!我這麼受歡迎啊?」從窗戶望出去,看到嚴如霜冷艷高傲的臉上,帶著幾許無奈的愁容。

  清晨,畢天雨一如往常地起床準備修剪花卉,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個面貌俊秀但給人過份輕佻感覺的白衣書生正對著嚴如霜說話,距離太遠,失去武功的畢天雨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甚麼,只見到兩人忽地動上了手,那白衣書生的武功也不錯,一把扇子使得花俏非常但又頗俱威力,嚴如霜還是用她有如柳絮般迎風搖擺的步法,輕擺柳腰,和那白衣書生鬥了個旗鼓相當。

  此時兩人同時注意到畢天雨的存在,嚴如霜突地加強攻勢,白衣書生臉上狡猾地一笑,虛晃一招後閃電掠向畢天雨。嚴如霜玉容微變,自知追不上,索性不追,失去武功的畢天雨沒兩下就被白衣書生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白衣書生挾著畢天雨走近一臉寒霜的嚴如霜,輕佻地道:「想不到嚴大小姐還藏了一個男人啊……這麼需要的話,只要嚴小姐一聲,我何風隨叫隨到,何必找這麼個其貌不揚的呢?」

  嚴如霜冷著臉道:「你敢傷他一根寒毛,我……」話沒說完,何風就從畢天雨頭上拔下幾根頭髮,輕笑道:「你就怎樣啊?」畢天雨苦於功力全失,完全沒辦法反抗。嚴如霜冷靜地道:「你抓著他也沒有用,他只是個修剪花草的園丁,不要想用他來威脅我。」何風冷冷地道:「是嗎?」伸出手扣住畢天雨咽喉,微微用力,畢天雨因為痛苦而漲紅了臉。

  嚴如霜面不改色地冷眼旁觀,何風一直注意她的表情,發現這個人似乎真的威脅不了她,正想運勁時,「住手!」嚴如霜終於開口:「你到底想怎樣?」何風滿意地一笑,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輕佻地道:「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甚麼吧?」嚴如霜臉色一變,冷傲的臉上汎著殺氣,冷冷地道:「他對我的價值還沒那麼高,雖然有點可惜……你殺了他吧。」

  何風微微色變,一推畢天雨道:「還給你吧。」畢天雨踉踉蹌蹌地跌向嚴如霜,嚴如霜伸手扶了畢天雨一把,正奇怪何風為什麼這麼做時,聞到了一股淡淡幽香,連忙閉氣,但為時已晚,全身功力慢慢消減。嚴如霜聚起全身僅存的內力,全力擊向正在慶幸計策成功的何風,何風輕鬆地躲過嚴如霜的攻擊,臉上掛著淫邪的笑容道:「我的天魅香不錯吧?香不香啊?」

  嚴如霜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刀,往自己胸口刺去,何風輕而易舉地打下了短刀,嘖嘖地道:「嘖……這樣不行喔,我還沒享用過咧。」指出如風,點了嚴如霜身上幾處大穴,嚴如霜想不到連自盡都辦不到,冷傲的臉上首次露出慌亂。何風對著躺在一旁動彈不得的畢天雨道:「為了答謝你的幫忙,先讓你看場好戲,讓你等會兒死而無憾。」

  何風開始脫掉嚴如霜的衣服,在他熟練的手下,嚴如霜不到片刻就一絲不掛地躺臥地上。雪白的嬌軀,散發著誘人的魅力,高傲的冷艷臉龐,這時只有驚慌害怕的表情,隱藏在衣服下的豐滿乳房,在脫去衣服之後依然堅挺地矗立著,纖纖細腰,彷彿不堪一握似地柔細,何風淫笑道:「哇!這麼美麗的身體,不好好疼惜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伸手輕撫嚴如霜的臉頰,輕笑道:「等你嘗過滋味之後,我保證你會樂此不疲。」何風的手順著嚴如霜的臉頰,一路滑了下來,沿著細緻的粉頸,來到了高聳的雙峰,在那兒停留了好一陣子。背著何風的畢天雨看不到他淫邪的動作,但是卻看得到嚴如霜滿臉通紅皺眉閉目的表情,想起方霞雲也許也是如此地遭遇,心裡一股難忍的憤恨油然而生。正苦忍身體傳來令人羞恥的快感的嚴如霜,偶然張開眼睛,看到了咬牙切齒雙目赤紅的畢天雨,明白他有心無力的無奈,心裡暗暗一歎:「完了……」

  畢天雨感覺到心裡的怨恨怒火好像實質地物體一般,試著運轉功力,發現功力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回復,運勁衝開被制的穴道,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爽夠了吧?」何風耳邊剛聽到這一句話,背心就傳來錐心的劇痛,回頭一看,畢天雨冷冷地道:「去死吧!」一腳踢在他的下陰,何風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斜飛出去,在半空中就斷了氣。

  嚴如霜感覺身上的壓力一輕,睜眼一看,發現畢天雨正盯著自己赤裸的身體,而何風則不知所蹤。畢天雨努力地平復波動的情緒,撿起地上嚴如霜的衣衫披到她身上,自顧自地修剪花兒去了,他並不懂得如何解穴。好一陣子之後,天魅香的藥力消失,嚴如霜自己衝開了受制的穴道,輕悄悄地穿回衣裙,來到畢天雨的身後。

  嚴如霜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畢天雨放下了手中剪刀,轉身面對她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嚴如霜驚呼一聲:「啊!」畢天雨一開口,她就知道他是誰了,想起了自己毫無保留地對他傾訴心中愛慕,冷艷的臉上倏地通紅,螓首低垂。畢天雨續道:「我當時身受重傷,又武功全失,所以才會騙了你……我馬上離開。」轉身欲走。

  「不要走……」畢天雨依言停下腳步,嚴如霜輕聲道:「我曾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已經有了方霞雲,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讓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吧,好不好?」畢天雨感受到她真摰的情意,不忍拒絕也不想拒絕,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好像快哭出來似地的剪水清瞳,用力誇張地點了點頭。

  雲蹤魅影(13)

  鄱陽湖畔一處不起眼的樹林,兩個渾身濕透的人,狼狽不堪地從湖裡爬上岸邊。不知火小夜成大字形仰躺在地上,累壞了似地道:「這是甚麼鬼湖啊!大得太不像話了吧!」甩了甩頭髮,發上的水珠四處飛濺。

  方霞雲並膝坐在一旁,整理著濕淋淋的及腰秀髮,看到不知火小夜男性化的動作,微微一笑,想起一事關心地問道:「小夜,你沒事吧?」不知火小夜和『青蛟』寒天青的攀天索硬拚了一招,方霞雲不禁替她擔心。

  不知火小夜依言盤膝而坐,吐納調息,寒天青成名已久,狂瀾勁獨樹一幟,不知火小夜雖然在當時硬著頭皮和他交上了手,但也付出了一些代價,受了不輕的內傷。方霞雲關切地注視著不知火小夜,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不知火小夜也不必硬碰寒天青。不知火小夜臉色倏地轉白,從懷裡掏出數瓶瓷瓶,倒了幾粒藥丸在手上,張口吞了下去。方霞雲看到不知火小夜臉色發白時嚇了一跳,在見到她吞了藥丸之後臉色恢復,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火小夜長長地吐了一口大氣,站了起來,驚異地道:「老傢伙功力好古怪,幸好我隨身帶著藥,不然這次可就栽跟頭囉。」方霞雲忽地想起自己還身在敵人的勢力範圍之內,正想提議躲藏起來,卻發現不知火小夜正用古怪的眼光巡視自己的身軀。那種眼光方霞雲早已經熟悉,在這一路上,每次不知火小夜用這種眼光看她時,就表示她想要……雖然方霞雲總是不太情願,但是不知火小夜每次都帶給她極度的歡愉,久而久之,方霞雲也逐漸變得不再排斥這種假鳳虛凰的性遊戲。

  濕透的衣服緊貼在曲線玲瓏的身體,方霞雲美好的身段完全暴露出來,若隱若現地更增美感。在不知火小夜極富挑逗性的眼光掃視下,方霞雲也感到身體漸漸在發熱,期待著接下來的悅樂。不知火小夜夢囈般輕喚了一聲:「雲姐……我要……」一把推倒方霞雲,四片火熱的紅唇緊密相接,兩個各具魅力的美艷女郎就在這不算隱密的樹林裡熱吻起來。

  方霞雲迷亂的意識裡還有著一絲理智,掙扎著想要起身,在她眼中這裡和大街上沒有兩樣,如果被人撞見的話……不知火小夜肆無忌憚地親吻方霞雲,她也感覺到方霞雲想逃走的企圖,一吐香舌,在方霞雲還沒有防備之下,捲住了她的舌頭。方霞雲依然掙扎著,但推拒的力道卻漸漸減弱,一陣意亂情迷,方霞雲終於拋開了心中顧慮,完全投入在和不知火小夜的熱吻之中。

  不知火小夜清楚地掌握方霞雲身體心理的微妙變化,不知火流忍術的訓練,讓她練就了一身媚術,只是現在對像不是男人而換成了女的。雙手輕柔地遊走,在方霞雲身上四處肆虐,在四唇相接的情況下,熟練地除去方霞雲和自己身上衣物。方霞雲雖然有所感應,但在不知火小夜的手底下卻是無力阻止,只有從鼻子發出幾聲不明所以的哼聲。

  良久,唇分,兩個人同樣大口地喘著氣。不知火小夜餓虎撲羊般壓在方霞雲身上,雙手分別捉住方霞雲的雙手壓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方霞雲認了似地轉過頭去的側面,朝著方霞雲圓潤的耳垂輕咬了一下。方霞雲感覺敏感的耳垂被刺激了一下,耳際傳來不知火小夜的低語:「你是我的……」順著方霞雲柔順的項頸,不知火小夜一直吻到了她堅鋌而充滿彈性的高聳雙峰。

  雙手愛憐地輕撫乳房周圍靠近腋下的敏感皮膚,方霞雲感覺到一股麻癢難分的快感,忍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啊……」這充滿銷魂蝕骨魅力的低吟,彷彿鼓勵不知火小夜活動的加油聲,不知火小夜聽到這一聲低吟,更賣力地活動著,舌尖輕輕地在乳峰頂端的突起周圍劃著圓,時而用牙齒輕咬,粉紅色的乳頭漸漸硬化突起,周圍帶著凹凸不平的乳暈也微微地隆起,方霞雲盡情地享受快感,忘情地呻吟著:「啊……嗚……小夜……」

  在方霞雲胸脯上蹂躪一陣之後,不知火小夜雙手抬起方霞雲的雙腳,方霞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彎曲,神秘美艷的三角花園暴露在不知火小夜的眼前,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方霞雲驚叫一聲:「小夜……」不知火小夜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讚美道:「雲姐,你的這裡好漂亮喔……」方霞雲聽得粉臉一紅,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方霞雲突然感覺到不知火小夜的舌尖正在自己花瓣處輕舔,難忍的快感讓她忍不住放聲呻吟了起來:「啊……小夜……那裡……不……不行呀……」不知火小夜靈巧的舌頭在玉門關口不停舔弄,偶而插入攪動一番,極度的快感衝擊,方霞雲忘情地扯著不知火小夜的頭髮,在一陣狂亂中達到高潮。

  方霞雲兩眼無神地躺在地上,不知火小夜臉上帶著苦笑,輕撫被方霞雲使勁拉扯的頭髮,心想「下次不可以再用這個姿勢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變禿頭……」想著想著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方霞雲這時回過神來,看著一臉古怪笑容的不知火小夜,半嗔半怨地瞪了她一眼,忽地聽到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跳了起來,飛快地穿著衣服。

  來的似乎是一對男女,只聽到男的說:「來嘛……」「不要!不要在這裡嘛,被人看見怎麼辦?……嗚……」說話聲音突然停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一陣霹霹啪啪的聲響傳出來,間中還帶著男人喘息和女人呻吟的聲音,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同時滿臉通紅,對看一眼,忍住笑意,躡手躡腳地離開這個眾望所歸的「隱密」樹林。

  不知火小夜問道:「現在我們要上哪兒去?」方霞雲答道:「上廬山,找人去。」兩人向著廬山,懷著不同的心情邁步前行。

  雲蹤魅影(14)

  九江城,一如往常的熱鬧繁華,城中的九隆客棧也是高朋滿坐,人滿為患。改頭換面的畢天雨,長髮隨意紮起,額前任由亂髮遮住雙眼,一身僕役裝扮,跟在嚴如霜的身後進了客棧。原本鬧哄哄的客棧突然靜了下來,畢天雨忽然有種想笑的念頭,這種場面似乎以前也碰過,滿場的人盯著冷艷的嚴如霜瞧。嚴如霜面無表情地上了二樓,樓上位子是專為有錢人設的,雖是正午時分,也還有幾處空位。

  畢天雨完全沒有身為僕役的自覺,坐了下來就吃,旁邊的嚴如霜冷淡無表情的臉上,看到畢天雨這完全不符合目前偽裝身份的行動,這時也掛上一抹微笑。畢天雨飛快地吃了個飽,抬起頭來看到微笑看著自己的嚴如霜,露齒一笑道:「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嚴如霜雪白的臉頰上浮現幾許紅暈,低頭動筷,吃了些東西。

  畢天雨靜靜地坐著,聽著周圍人們閒聊的話聲。突然聽到了期盼已久的名字:「老陳啊,你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最熱門的話題人物是誰呀?」「當然知道,『血雨風生』畢天雨嘛,單槍匹馬挑了長江聯幾個分舵,誰不知道啊?聽說他是為了要找方霞雲才大開殺戒的……」「這個畢天雨啊,功夫是不錯,人就笨了點,為了方霞雲弄得長江聯雞飛狗跳,自己還落得個重傷失蹤的下場,人家方霞雲現在身邊又有了個紅髮的俊小子陪伴,不知道日子過得多麼快活呢?」畢天雨聽得莫名其妙,飛身一躍而下,一把扯著說話人的領子,惡狠狠地問道:「你說甚麼?!」

  畢天雨從那人口中得知,方霞雲現在正和一個不知名的紅髮男子住在城南的集雲客棧,失魂落魄地回到坐位上,要了幾瓶酒,靜靜地喝著。嚴如霜也知道他已經知道方霞雲身邊有了另外一人陪伴的事實,其實她早已得知這個消息,只是不願告訴畢天雨,看著畢天雨藉酒澆愁的黯然模樣,心裡也是不太好過,陪著他喝著悶酒。兩人從正午一直坐到了半夜,店小二想趕人又怕惹火燒身,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畢天雨突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出客棧,嚴如霜馬上也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畢天雨忽然開口道:「對不起……」一瞬間飄然遠去。嚴如霜腳步不停,雖然自知追不上畢天雨,但她知道他要到哪兒去。畢天雨來到了集雲客棧的後院屋簷上,經過了一番思索,他還是不願相信方霞雲真的移情別戀,決定偷偷地來看看情況,如果傳聞是真,那也只好祝她幸福了……。鬼魅般迅速移動著,從登記住客的名簿上,他知道方霞雲是住在最頂級的房間,輕而易舉地來到二樓唯一還亮著燈的房間的窗外,正想推窗而入,耳際卻聽到一陣朝思暮想的熟悉聲音。

  「啊……小夜……嗯……哦……」充滿情慾的嬌聲呼叫,一聲聲有如利刃般刺進畢天雨的胸口,一個踉蹌,從屋簷上摔了下來。他失神般任由身體重重地摔落地面,「砰」的一聲悶響,肉體的疼痛稍微喚回一些意識,腦中充滿想要逃離此地的念頭,他急忙地爬起來,慌亂中卻又跌倒,好不容易爬了起來,這時不知火小夜穿窗而出,喝問道:「誰?」畢天雨也顧不得回答,急運輕功,一溜煙地朝城外掠去。不知火小夜驚咦一聲,追了上去。

  就在兩人離去之後,方霞雲倚在窗沿,若有所思地望著高掛天上的明月。「喂!」方霞雲連忙回頭,不知何時,嚴如霜已經來到身後。驚疑不定中,方霞雲認出嚴如霜的身份,淡淡地開口道:「是你呀……你來幹嘛?剛才是你的調虎離山計嗎?」嚴如霜冷若冰霜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離開畢天雨?」聽到畢天雨之名,方霞雲精神一振,熱切地問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嚴如霜點了點頭,加強語氣道:「想知道就回答我實話,到底為什麼?」方霞雲頹然坐到床邊,雖然難為情,還是把自己這幾天的遭遇交代了一下。嚴如霜聽完了方霞雲的話,急忙穿窗而出,臨走時撂下一句:「想見他就跟我來……」方霞雲急忙跟著出去,嚴如霜的輕功並不是十分高明,方霞雲輕鬆的跟上,正想開口問話,嚴如霜道:「你知道剛才窗外的人是誰嗎?」方霞雲剎時臉色變得蒼白。

  城南近郊,畢天雨倏地從極快的速度停了下來,轉身背靠著樹幹等待著不知火小夜。片刻之後,不知火小夜趕了上來,對手的輕功高明,她也不敢大意,取出隨身的銀亮鐮刀喝問道:「你到底是誰?」畢天雨的兩眼透過遮面的亂髮緊盯著不知火小夜,心想「就是他和雲姐……」一股難忍的忿恨湧上心頭,全身自然散發出森寒殺氣。

  不知火小夜感受到畢天雨滔天的敵意,擺開架勢等待他的出手。畢天雨突然一掌砍在身旁的樹上,碗口粗的樹幹應掌而折,畢天雨渾身的殺氣也隨著這一掌消失無蹤,頹然坐倒地上,低頭默然不語。不知火小夜只覺得莫名其妙,收回武器,疑惑地問道:「你是…」突然腦際靈光一閃,嘴角微揚,輕聲道:「你是畢天雨?」

  畢天雨默不作聲,不知火小夜續道:「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和方霞雲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了吧?」為了方霞雲,她在一瞬間暗自決定要把畢天雨殺死,評估畢天雨的武功應該只比自己高一點點,打定了主意,先用言語挑撥他的怒氣,趁他極怒之際出手,再配合自己無形無影的毒藥『無名火』,應該能一擊奏效,畢天雨一死,方霞雲就完全屬於她的了。

  畢天雨還是默不作聲,不知火小夜右手一抬,輕掠了一下火紅的短髮,悄悄地把毒藥藏在指甲縫裡,伺機而動,嘴裡依舊挑釁著:「方霞雲的確是個惹火尤物,人見人愛的完美臉蛋兒,細緻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身材,哇……光想像就快受不了了……」嘴裡說著輕佻的話,不知火小夜的雙眼緊盯著畢天雨,只要他有任何一點情緒的波動,馬上就出手,她打定主意決對不讓畢天雨和方霞雲再見到面。

  畢天雨自從一掌劈斷樹幹後,就陷入回憶裡,想起了兩人分別的狀況,為什麼方霞雲會不告而別?左思右想,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合理解釋「雲姐是被迫的……」慢慢站了起來,殺氣再度瀰漫全身。雖然怒不可遏,但他還是盡量保持冷靜,暗暗提聚功力。不知火小夜眼看著畢天雨站起來,卻苦無機會出手,感受到畢天雨比剛剛更強烈數倍的殺氣,逼不得已搶先出手。

  屈指一彈,『無名火』細微至肉眼難辨的粉末帶著些微的勁風飄向畢天雨,不知火小夜暗暗估算著距離「八尺……七尺……」就在快要沾上畢天雨的時候,異變突生,畢天雨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極低的姿勢前衝,恰恰躲過朝向面門的毒粉,不知火小夜右手剛握上纏繞腰間的鎖鏈鐮刀,畢天雨已經只手扣住她的咽喉,把她整個人懸空提了起來。無法呼吸的痛苦,不知火小夜只能拚命地擊打畢天雨緊扣喉頭的右手臂,雙腳胡亂地擺動著。

  就在不知火小夜兩眼翻白,神智不清時,畢天雨鬆開了手,任由她癱軟倒地,久違的邪異笑容再現,喃喃自語地道:「不可以這麼簡單就讓你死……」挾起昏迷不醒的不知火小夜,鬼魅一般飄然遠去。

  雲蹤魅影(15)

  嚴如霜和方霞雲趕到了畢天雨方才停駐之處,只看到一株從中斷折的樹木,和地上一圈奇怪的圓形區域,周圍死了無數蟲鼠蝗蛾,觸目驚心。「來遲了……」嚴如霜看著地上凌亂的足跡道。方霞雲素知不知火小夜用毒的本事,再看到地上殘留遺毒已如此厲害,擔心地道:「雨……他到底在哪裡?小夜呢?」嚴如霜仔細觀察地上足印,沉聲道:「不用擔心畢天雨,只要他想逃,沒有人能殺得了他。我想……你最好開始祈禱你的小女朋友平安無事……」

  廬山,嚴如霜的小莊園裡,畢天雨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鄰近花園的石頭上,凝望著沐浴在淡淡月光下盛開的花朵,腦中混亂地想著方霞雲,雖然極不情願,但是腦海裡還是浮現方霞雲赤裸的身體在別的男人身下宛轉承歡,忘情呻吟的影像。用力搖了搖頭,企圖甩掉這念頭,可是卻又想到令自己為之一愕的念頭「雲姐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留下消息線索給我……」越想越鑽牛角尖「如果雲姐真的移情別戀……那我……那我算是甚麼?」雙手緊緊握拳,再緩緩放開「不……不會的……不可能!」

  起身往當日自己的房間走去。推開房門,不知火小夜被綁在桌子上,手腳分別綁在了桌子的四支腳上,雙目依然緊閉,脖子上明顯的五指印,紅得有點發紫。畢天雨拉開椅子,拿起不知火小夜的銀亮鐮刀,仔細觀察著,看起來和普通鐮刀沒甚麼兩樣,只是通體銀白,柄上連著一條細長的煉條,也是銀色的,畢天雨用它來綁住不知火小夜,繞了幾圈後居然還有七八尺長,左手拔了根頭髮,朝刀鋒上一劃,髮絲應刃而斷,畢天雨輕哦一聲「和『村雨』比起來不知道誰比較利?」轉移了注意力,心中鬱悶稍減幾分。

  畢天雨把玩了一陣之後,發現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不知火小夜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看來她早已醒了。畢天雨生起惡作劇的念頭,隨手拿起修剪花卉的剪刀,往地上一扔,「噹啷」一聲,畢天雨看到不知火小夜的眉頭一皺,故意道:「啊呀呀呀,怎麼缺了一角咧,這鐮刀也太爛了吧……」不知火小夜再也裝不下去,怒罵道:「你這個混蛋……」睜眼一看,明晃晃的刀鋒完整無缺地呈現在眼前。

  不知火小夜一陣愕然,畢天雨面容一冷寒聲道:「遊戲時間結束,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知火小夜不屑地撇過頭去,從鼻孔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奪」的一聲,銀亮的鐮刀貼著臉頰劃過,就在不知火小夜的眼前倏地插入桌面,畢天雨強迫性地把她的頭轉向自己,森寒目光直盯著她的雙眼,冷冷地道:「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不知火小夜緊咬著下唇,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

  兩人對瞪了一陣,不知火小夜忽地一怔「藍……藍色的眼睛……」畢天雨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不知火小夜問道:「你的眼睛怎麼是……藍色的?」畢天雨一皺眉頭,不耐凡地道:「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我在發問。」不知火小夜早已暗中試著掙脫,只是畢天雨毫無章法亂綁一氣,不知火小夜運勁一掙反而令鎖鏈更陷入肉裡,知道無法掙脫之後,索性大方一點,無所謂地道:「你想知道甚麼?」

  被她這麼一問,畢天雨反而不知道從何問起,思索一陣之後問道:「你……你叫甚麼名字?」不知火小夜輕蔑一笑:「哈……這就是你的問題?」畢天雨感到臉上有點發熱,喝道:「你只要回答問題就好!」語氣多少有點惱羞成怒的味兒。不知火小夜輕鬆地答道:「不……步小葉,滿意了吧……快放開我!」被綁了一夜,還被擺成這難看的姿勢,不知火小夜不禁急於掙脫,畢天雨感到自己還是掌握著主導權,畢竟被綁的人又不是自己,微微一笑。

  不知火小夜怒道:「你笑個甚麼勁啊?我答了你的問題,你就要放了我,怎麼可以不守信用?」畢天雨一攤手道:「我有說過這種話嗎?」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對這個俘虜太友善了,想起就是他從自己的身邊搶走方霞雲,面容一冷,帶著強烈敵意的語氣道:「你還想活著離開這兒嗎?」不知火小夜突然冒出一句話:「方霞雲她愛的是我,你只是運氣好比我早一步遇上她……」

  畢天雨極怒攻心,右手一把扯著不知火小夜的衣襟怒吼道:「你放屁!」不知火小夜不屑地道:「我說的是事實。」這句話無疑是火上加油,畢天雨一把將不知火小夜連人帶桌提了起來,怒吼道:「你放……」屁字還沒說完,不知火小夜單薄的布料撐不起重量,「嘶」裂到腰際,畢天雨的視線不由得轉移至不知火小夜的胸部,雖然被布條緊繃著,但還是可以看出那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特有的胸部。

  畢天雨觸電般一躍後退,不知火小夜努力地想要掙脫束縛,驚叫道:「快放開我!」畢天雨腦中一片混亂,逕自走出房間,還順手帶上房門,對不知火小夜的叫喊充耳不聞。坐回那塊石頭上,試圖從混亂的思緒中理出頭緒「他……她是女的,那雲姐和她就不可能……可是她又說雲姐愛的是她……」心中最害怕的事已經證實沒有發生,畢天雨一躍而起,臉上帶著洋溢的喜悅「算了,以後再問雲姐好了。」

  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一低頭,不知火小夜的鐮刀擦著頭皮掠過。一轉身就看到滿臉怒容的不知火小夜甩手擲出數枚十字鏢,彎彎曲曲地疾旋飛來,突然受襲畢天雨冷靜地觀察著情勢,發現那些飛鏢的目標儘是自己身旁空位,剎時判斷出不知火小夜的意圖,仔細聽著從自己身後回飛而來的鐮刀帶起的些微風聲,就在不知火小夜暗慶得計全力回收鎖鏈之際,『雲蹤魅影』閃電般從十字鏢的縫隙中穿過,來不及反應的速度!

  畢天雨再次扣住不知火小夜的咽喉,只是這次少了漫天的殺氣,只是輕輕扣著,不知火小夜閉目仰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畢天雨道:「步姑娘……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就此停手好嗎?」縮手後退。不知火小夜收回鐮刀,緊咬著下唇,突然橫刀往喉間一抹,看樣子是想自盡,畢天雨急忙衝前阻止。就在畢天雨全無防備之時,不知火小夜臉上微微一笑,鐮刀轉而攻向畢天雨。

  畢天雨等於是自己送上門挨刀,閃避無門,危急之下『雲蹤魅影』全力衝前!不知火小夜錯估距離,握刀的手打在畢天雨左肩,剛想變招,畢天雨已握住她的雙手手腕,高高舉起,兩人身高相當,兩人的胸部自然地緊密接觸,迷人的觸感,讓畢天雨心神一蕩,不知火小夜雙手受制,屈膝狠狠一撞,畢天雨連忙也屈膝擋架,一個踉蹌,兩人雙雙跌倒。

  畢天雨等於是坐在了不知火小夜的身上,雙手撐在地面,連帶的把不知火小夜的雙手控制住,惡狠狠地瞪著正兀自怒氣沖沖的不知火小夜,喝道:「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不知火小夜一陣掙扎,可是雙手被制,又被畢天雨騎馬般壓在身上,再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畢天雨意識到兩人目前尷尬的姿勢,自然而然地有了男性正常的反應。

  不知火小夜俏臉一紅,恨恨地撇過頭去,眼淚在裡眶打著轉兒。畢天雨慌慌張張地道:「我這就起來,你可不能再攻擊我喔。」一躍而起。不知火小夜坐起身來,舉起鐮刀,重又放下,雙手抱住自己雙膝,低頭無語。

  雲蹤魅影(16)

  畢天雨坐在那石頭上,直盯著坐倒地上的不知火小夜這女扮男裝的紅髮女郎,腦中胡思亂想著。原本注意著她是否又有甚麼不利己舉動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不知火小夜僅用一層布條遮住的胸部,看到被強迫束縛住而變了形的雪白乳房,隔著布條兩個小小突起隱隱約約的浮現,畢天雨雖然並不是極端好色,但心裡還是不禁有著遐思,幻想著不知火小夜褪去衣裳之後的樣子,兩腿之間蠢蠢欲動。

  不知火小夜在一晚之間被畢天雨連擒三次,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事,原本對於自己和他爭奪方霞雲滿滿的信心也隨之消失殆盡。沮喪充滿了心中,外露的前襟也不遮掩,首次感覺到自己完完全全的失敗,雖然不願在畢天雨面前示弱,但晶瑩的淚珠還是沿著臉頰滑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有如斷線珍珠般流個不停。正心猿意馬的畢天雨看到不知火小夜哭泣的樣子,有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下,所有遐想消失無蹤,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你同情我!」不知火小夜冷聲道,抬起頭來衣袖抹去淚痕,恨恨地盯著畢天雨。畢天雨對這個死不認輸的紅髮女郎還蠻有點親切感,頗感興趣地回望著她,只是目光難免有點奇怪。不知火小夜也感覺到畢天雨的眼光不太對勁,低頭一瞄自己胸前,微微一笑,心中又有了新的主意,右手稍微整理一下頭髮,「嗯……」刻意彎下上身慢慢站起來,她知道畢天雨正盯著哪裡,一腳揚起沙塵。

  畢天雨雖然只顧著欣賞美景,但是警戒心還是有,閉起雙眼橫移數步,等待著不知火小夜接下來的攻擊。出乎意料之外的,期待的攻擊並未發生,塵埃落定後,偌大的庭院裡只剩下自己一人,而不知火小夜則不知所蹤。畢天雨臉上雙眉一揚,他純憑感覺知道不知火小夜還在這裡,只是躲了起來,微微一笑,坐回石頭上,凝神靜聽周圍動靜。

  暗淡的月光,盛開的花朵,山中的蟲鳴,畢天雨全神貫注還是只感覺到花圃裡有一點點的異樣,反正沒有別的目標,便朝花圃走過去。畢天雨越接近花圃就越感覺到自己所料不差,那一點點的異樣已經變成更濃烈的殺氣,『雲蹤魅影』倏地加速,花叢中映入眼廉的是靜靜躺在地上映照出自己驚訝臉色的銀亮鐮刀。「就不信騙不到你……」不知火小夜冷淡中帶著喜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畢天雨感覺身後被一尖銳物頂著,不敢稍動。

  不知火小夜彷彿催眠自己似地道:「只要殺了你,雲姐就是屬於我的了。」畢天雨聽得莫名其妙,問道:「你不是……」話沒說完,不知火小夜搶著道:「沒錯!我是女的!那又怎樣?」畢天雨感覺到不知火小夜情緒強烈的波動,一咬牙,硬往後退,抵住背心的匕首順勢插進肉裡。不知火小夜一陣驚愕,右手微微一收,就是這一點遲疑,畢天雨轉身出手,左手握住不知火小夜持刀的右手腕,右手再次扣住不知火小夜纖細的頸子。

  畢天雨感覺到全身力量正因為背部的傷口而迅速消減,惱恨不知火小夜不知好歹,怒目狂睜狠狠地瞪著因他的手而抬高的不知火小夜的臉,扣著咽喉的手不住加力,不知火小夜的臉漲得通紅,但是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畢天雨已經開始有點神智不清了,只感覺昏沈沈的,眼前不知火小夜的臉漸漸模糊,忽然看見方霞雲的笑顏就在眼前,雙手一抱眼前幻象,死命地吻上她的雙唇,直到失去意識昏迷不醒。

  不知火小夜花了不少時間才從驚愕中回復過來,畢天雨突如其來的吻,讓她吃了一驚,向來都是她主動去吻別的女人,剛才的吻還是她第一次以女人的身份被男人親吻,陌生的唇,陌生的觸感,莫名的心跳加速……從未有過的感受。伸手輕撫自己的唇「這是怎麼回事?我……我竟……」低頭看著早已昏迷不醒的畢天雨,握刀的手一緊,狠狠甩手射向花圃土壤,直沒至消失不見,抱起昏迷不醒的畢天雨走向內室。

  清晨,畢天雨從昏迷中醒過來,睜眼一看,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天堂嗎……」望向室內,努力地轉過頭,看到三張各具特色卻同樣美艷的臉龐「天使們好漂亮啊……」又昏了過去。方霞雲問道:「他剛剛……是不是醒過來了一下?」嚴如霜冷峻的眼光掃向不知火小夜,「我已經給他解了毒,剩下來的就看他自己了。」不知火小夜刻意迴避方霞雲的眼光和追問,說完這一句話就走了出去。

  花圃中原本盛開的花朵,現在一株株乾枯凋萎,竟無一倖免。不知火小夜心裡一陣煩躁,腦中揮之不去的全都是畢天雨的影像。「他如果死了,你也絕對活不了!我以無天宮之名發誓。」不知火小夜一轉身,和冷若冰霜的嚴如霜對望了一眼,再度轉身背對著嚴如霜,右手五指一屈一張,平靜地道:「只要我想,祁連山上將不會再有活著的東西。」

  嚴如霜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站不住腳「毒……」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去。不知火小夜左手一揮,嚴如霜昏眩的感覺立時消失,「別來煩我……」不知火小夜走出莊園,步向雲霧繚繞的廬山。嚴如霜運氣確定毒已經解了,伸手入懷取出無天宮特製的信號火箭,揚手本想使用,一咬牙又收了回去。

  雲蹤魅影(17)

  「嗯……」畢天雨迷茫地睜開眼「怎麼還是在這兒呀?」想要掙扎著坐起來,背後傳來些微的痛楚「啊!我沒死……」感覺有個東西在自己的腳邊,仔細一看,熟睡的方霞雲也同時醒了過來。突如其來的驚喜,畢天雨顧不得背傷,雙臂一張,一把抱住了還迷迷糊糊的方霞雲,夢囈般道:「雲姐……」聽到這充滿深刻情感的叫喚,方霞雲甚麼睡意都消失無蹤,晶瑩剔透的淚珠溢出眼眶,溫柔地倒入畢天雨的懷裡。「雲姐……為什麼哭了呢?」方霞雲只是輕輕地搖頭,兩人靜靜地享受重逢的喜悅。

  原本已經推開一線的門又悄悄閤上,門外的嚴如霜心裡五味雜陳,既替畢天雨重遇愛侶而高興,又為自己和畢天雨將來的發展憂心,忍不住輕聲一歎,悄然離去。方霞雲若有所覺地一揚眉頭,柔聲道:「雨……對不起……我不告而別……你會怪我嗎?」畢天雨雙手一緊道:「當然不會!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的身邊,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絕對不會!」方霞雲兩眼一紅,微微一笑,報以深情的一吻。

  這久別重逢的吻一直持續到畢天雨滿臉通紅差點窒息為止。畢天雨試著運動內力,果然空蕩蕩的提不起半分力量,無奈地一攤手,漫不在乎地洒然一笑。方霞雲輕撫畢天雨俊秀臉孔上突兀的疤痕,眼淚再次不由自主地流下,語帶哭音道:「對不起……對不起……」畢天雨輕輕捧起方霞雲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輕柔地吻去淚滴,微笑道:「嘿!這可是我的輝煌戰績呢。」方霞雲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不停地說著對不起。畢天雨溫柔地輕拍她的背部,催眠式地讓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個痛快,直到沉沉睡去。

  不知火小夜獨自站在濃蔭蔽日的樹林裡,閉上雙眼就像是一棵樹木一般動也不動,全身所有生物應有的氣息完全斷絕,再沒有半點隔閡地完全溶入陰暗的樹蔭底下。這完全沒有破綻的隱藏維持不了多久,不知火小夜睜開雙眼,腦中紊亂的思緒讓她煩躁不堪,無法完美地隱藏身形。畢天雨的一吻,像是開啟了心裡深藏的不知名鎖扣,前所未有的感覺一股腦兒湧了出來,每次回想當時情狀,臉上總是一股莫名的燥熱。

  兩手交叉環抱胸前,心裡竟然浮現自己被畢天雨抱在懷裡的影像,連忙放下雙手,搖頭試圖驅散畢天雨似乎無所不在的幻影「我……我到底是在期待甚麼……被人當成柔弱女子呵護嗎?」不知火小夜對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假設,自己也迷惑了。「為什麼會這麼想?不是早已經決定不依靠男人了嗎?怎麼又有這種懦弱的想法?」取出圍在腰際的銀亮鐮刀鎖鏈『星燄』,雙手分持一端左右一掙「叮」清亮的金屬交鳴聲響起,稍稍平復不知火小夜波動的情緒。

  脫去衣褲,不知火小夜全身赤裸地站在林中,雙手環抱胸前「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女生……?既然給了我這樣子的身體……為什麼又給我這樣的靈魂……?」兩膝一軟,跪倒在地,一滴淚水沿著臉頰滴落到她高挺的胸部「眼淚……到頭來我也只是個愛哭的女孩子罷了。」嘴角一揚,露出充滿無可奈何意味的苦笑。腦海裡突然浮現畢天雨色瞇瞇地盯著自己胸部時的樣子,當時只覺得厭惡,現在卻只是覺得害羞,提不起半點恨意,雙掌覆蓋上自己豐滿的雙峰「或許當個被呵護的女孩子也不錯吧……」

  黃山,奪天地造化的奇峰林立,但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並不是山光水色,而是四個年輕男女,三女一男。畢天雨問道:「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啊?」換上女裝的不知火小夜刻意迴避畢天雨的眼光,艷光四射的方霞雲也正歪著頭思索著,冷艷如帶刺玫瑰的嚴如霜提議道:「不如我們到應天府去吧……」畢天雨不置可否地等待著其餘兩人的意見。方霞雲點頭道:「好啊,就到那兒。」三個人的眼光集中到不知火小夜身上,不知火小夜不在乎地道:「我沒意見。」

  在方霞雲的調停下,畢天雨也收起了對不知火小夜的敵對意識,饒有興趣地盯著身著女裝不知火小夜。不知火小夜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自從換上女裝以來,畢天雨總是一有機會就盯著她瞧,而換上女裝的不知火小夜似乎特別害羞,拿畢天雨的眼光沒辦法,每次都躲到方霞雲的背後。嚴如霜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又多了一個對手……」畢天雨看著眼前三個如花似玉的美麗女郎,心裡充滿幸福的感覺,暗謝命運之神的眷顧,微笑道:「走吧!」

  雲蹤魅影(18)

  應天府,熱鬧繁華自是不在話下,畢天雨一行人一進城就受到眾人的矚目,畢天雨單挑長江聯能全身而退一事早已傳遍江湖,『雙絕女』方霞雲的美麗,嚴如霜的冷艷,不知火小夜奇異的魅力,在在吸引眾人的注意。四人寄宿在城中最大的恆豐客棧,依方霞雲的意思,畢天雨獨居一間房,三個女生合住一間大房間,期望能和方霞雲同床共枕的希望落空,畢天雨只能苦笑攤手。

  隔天,畢天雨起了個大早,其實是被隔壁房傳來的笑聲吵醒的,簡單整理一下儀容,原本染黑的髮絲中隱約可見幾許金黃色的髮根,取出師父為他準備的盒裝顏料,打開一看,空空如也。無所謂地甩甩頭,任由額前垂下幾絲金髮,推開房門來到隔鄰,輕敲門扉道:「我可以進來嗎?」三種不同音色的聲音同時答道:「不可以!」說完同聲嬌笑。

  畢天雨驚疑地瞪大了眼「這麼快就混熟了?」從剛才拒絕聲中聽不到半點拒絕的意思,悄悄推開房門,看到三女正擠在窗邊笑得嘻嘻哈哈。一注意到畢天雨進門,三女同聲指著畢天雨道:「第五個!」說完再次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畢天雨推開窗子,窗外橫七豎八躺了四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的男子,看樣子是想趁夜偷襲三女,卻反而著了道兒。

  看著三個笑容可掬的美麗少女,畢天雨卻隱隱覺得往後的日子一定會很難過。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目光直直地盯著畢天雨,畢天雨巡視全身後疑問道:「怎麼了?哪裡不對嗎?」方霞雲指著他的頭道:「你的頭髮……」她早已知道畢天雨原本面貌,驚訝不如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如此之甚,只是頗感興趣地笑看著畢天雨奇特的造型。畢天雨攤手道:「沒辦法,黑色的染料用完了,只好暫時這樣囉。」方霞雲微笑道:「決定了!這就是你的新造型!」

  四人在城中隨興遊樂,畢天雨雖然失去了武功,但是身為男性總不好讓嬌滴滴的女孩子們提太重的東西,遂主動要求這份差事。隨著三女一路採購,畢天雨漸漸感到吃力,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直累得滿頭大汗,顫抖的步伐越行越慢。三女渾然不覺地繼續採購著,直到三名面色不善的持刀壯漢擋住去路才暫時停止,畢天雨不由得暗暗感謝他們的義舉。

  居中那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男子未開口就先嘿嘿淫笑數聲:「漂亮的小妞兒,陪咱們應天三虎喝杯酒怎麼樣?」旁邊兩個也面露淫邪笑容,看樣子是擺明了吃定了方霞雲三個纖弱女子。一旁做生意的小販顯然平日飽受欺壓,一見到三個惡漢,剎那間走得一個不剩。畢天雨不願多生事端,開口道:「三位壯士麻煩請讓讓……」居中男子喝道:「識相的快給大爺滾開,不然小心掉了你的小腦袋!」三人發出一陣輕蔑哄笑。

  方霞雲和嚴如霜不知火小夜對望一眼,交換同仇敵愾的眼神,忽然猜起拳來:「剪刀、石頭、布!」不知火小夜的石頭贏了方霞雲和嚴如霜的剪刀,方霞雲懊喪的一跺腳道:「早知道就出布了………」嚴如霜無所謂的靜立一旁。不知火小夜帶著微笑踏前一步,畢天雨連忙提醒道:「別鬧出事……」不知火小夜盡量避著和畢天雨的眼光接觸,輕輕點頭。

  習慣性地一抹耳邊紅髮,不知火小夜收起笑容,帶著陰冷殺意的聲音道:「今天要不是我心情好,你們休想活著離開這裡……」三個攔路惡漢正想出言調笑,突然手足一軟,三把長刀同時落地,三個人同時趴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不知火小夜一踢刀柄,三把刀應腿彈上半空,準確地落在三個不知死活的地痞大腿上,三個粗壯的大漢同聲發出殺豬般慘叫,偏偏又動彈不得。

  方霞雲和平日不茍言笑的嚴如霜面帶嘉許笑容輕輕鼓掌,不知火小夜當之無愧的一揚眉,不顧週遭窺視眼光,三女再次笑逐顏開,繼續未完成的採購大計。畢天雨憐憫地看了趴在地上的三人,搖搖頭追上三女步伐。四人離去之後,隱身圍觀人群中的幾個探子分別回報各自所屬組織。

  「畢天雨……他來這裡幹什麼?」『青蛟』寒天青端坐大堂正中央,長江聯十一個分舵主全員到齊,失去左臂卻越顯陰沉冷靜的韓德,雙眼燃燒著復仇心切的烈焰,被畢天雨斷去一臂是他自出道以來最大的一次失敗,但卻也把原本未盡完美的劍招推上更高的境界,衷心盼望著能再次與畢天雨對決,蒼白的臉上隱現興奮之色。寒天青站起身來負手跺了幾步後道:「先不要動他,一切等拜劍山莊之會結束之後再說。」龍游幫和天府門也決定暫時按兵不動,靜待拜劍山莊之會。

  拜劍山莊,由黑榜排名第二的『天劍』刁奇主持,近十年來黑榜每年一度的排名變動都是在拜劍山莊的評刀論劍壇產生,儼然成為黑道武林聖地。一年一度的拜劍山莊之會,成了所有希望一夕成名的人引頸盼望的揚名立萬最佳時機。回到客棧正欲沐浴更衣一洗白天辛勞的畢天雨也收到了拜劍山莊的邀請函,一封釘在客房門楣上的靛藍信函。

  「依你們看……要不要去赴約?」畢天雨問道。不知火小夜搶著道:「當然要去!我早就想去見識見識,看看所謂黑榜高手到底手底下有多少斤兩。」嚴如霜面有難色道:「可是我爹他也會去……我是偷溜出來的,去了不就等於自投羅網?」方霞雲也道:「雨的功力還沒有恢復過來……我想還是別去了吧?」畢天雨本來是想去看看也好,但是既然方霞雲和嚴如霜都沒有想去的意願,只好道:「那……」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知火小夜熱切盼望的渴望眼神,心一軟道:「去看看應該不礙事吧……」方霞雲無所謂地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看看吧。」嚴如霜道:「你們都要去,那我也要去!」不知火小夜歡呼道:「就這麼決定了!」

  雲蹤魅影(19)

  在離應天府十里許路程的一片蔥綠樹林,拜劍山莊一反平日神秘色彩,大開莊門,任來自四面八方的與會人士自由出入。畢天雨四人一到便成了眾矢之的,所有年輕未婚而自認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們凌厲的眼光更是直往畢天雨身上招呼。畢天雨悄悄暗運功力,雖然尚未完全恢復,但已足可自保,神色自若地在三女行列之後瀟灑步入拜劍山莊大門。

  一步入大門,便被一身著黑衣,渾身散發傲視一切王者霸氣的白髮男子擋住去路。「霜兒……跟我回家去吧。」平淡的語氣中透露出絕對不容質疑的威嚴,『閻羅』嚴無後一臉慈愛地對已經化妝易容過的嚴如霜如是道。畢天雨閃到嚴如霜身前道:「前輩認錯人了,這一位是晚輩的遠房表妹,再說晚輩表妹的名字也沒有霜字啊,怎麼可能會是前輩的霜兒呢?」

  嚴無後臉上現出微乎其微的笑容,雙目精光閃閃打量著畢天雨後道:「小子,你就是畢天雨?」畢天雨抱拳躬身答道:「正是晚輩本人。」嚴無後右手一伸,修長細緻的五指一扣,嚴如霜有如老鷹抓小雞一般被提了起來,來到嚴無後的身旁。畢天雨一臉詫異,嚴無後和嚴如霜之間相隔不下七尺之遙,而且他還隔在中間,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

  嚴如霜認命地抹去臉上化妝,露出有如冰雕玉琢的絕色姿容,靜立在其嚴父之後。畢天雨一吐舌頭道:「前輩真是好功夫,這樣都讓你認了出來。」邊說邊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嚴無後轉身對愛女道:「霜兒,走吧。」嚴如霜只能跟著離去,一路不停回頭望向三人,投以求助的眼光。嚴無後剛才鬼神難測的一擊在畢天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似緩實快的詭異動作,讓人捉摸不定的詭譎手法,畢天雨自問憑自己「現在」的武功還不足以避過這一抓。和方霞雲不知火小夜交換了無可奈何的眼神,連袂進入內院。

  拜劍山莊,偌大的廣場正中央設置一片長寬各五丈,微微隆起的青石地基,圍繞著這片評刀論劍壇的是各幫各派隨從人馬,畢天雨三人也混在其中。方霞雲一拐子打在畢天雨腰上,低聲道:「武林所有黑道勢力幾乎全都到齊了,長江聯、天府門、龍游幫也都來了。」畢天雨隨著方霞雲的話聲看過去,龍游幫幫主何談慶身後的一名黃衫書生打扮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何風!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天劍』刁奇一身淡藍長衫輕輕一躍站上青石台上,雖然周圍人聲吵雜,但是都在刁奇一舉手後靜了下來。「黑榜排名更動……」接著念了一長串人名,畢天雨原本懶洋洋地不甚注意,直到自己的名字被點了出來「第十八位,畢天雨!」方霞雲疑惑問道:「你甚麼時候上了黑榜?」不知火小夜也投以疑惑眼光,畢天雨一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啊。」

  「挑戰現在開始!」隨著刁奇宣佈完這句話,揭開了戰幕,青石台上不斷傳出誰勝誰敗的宣告。畢天雨在一旁觀戰中仔細思索方才嚴無後的那一抓,左思右想就是破不了這平平無奇的一招,直想到滿頭大汗。不知火小夜則意興闌珊地和方霞雲有一句沒一句地談笑著。隨著場上對戰的組合排名進入百名內,觀戰人的討論聲浪漸漸減低,每個人都被場上奇招百出的精彩戰鬥深深吸引住,只有在分出勝負時才有些微的談話聲音傳出。

  不知火小夜評估著,憑自己的『星燄』大概可以排名在前二十位之內,久未盡情戰鬥不由得唇乾舌燥手心出汗,熱切期待著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畢天雨經過一番苦思,仍然無法完全破解嚴無後的一抓,深思熟慮後,得出自己不甚滿意的結論「只能用雲蹤魅影全力逃逸囉……」用力搖了搖頭,轉移注意力到青石台上的戰鬥。

  龍游幫那相貌酷似何風的黃衫男子此時躍上青石台,三拳兩腳輕鬆解決對手,折扇一指畢天雨道:「龍游幫何雲,挑戰畢天雨!」方霞雲關心地道:「雨,你可以不上去……」畢天雨輕輕一吻方霞雲櫻唇,微笑道:「相信我吧!」一躍踏上青石台。看畢天雨一派泰然自若,何雲擺開架勢道:「畢天雨,亮出你的刀吧!」畢天雨臉上現出古怪表情「上哪兒去找刀?」兩手一攤道:「你是從哪兒看到我身上有帶刀的?」

  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出:「我的刀借你用吧?」畢天雨隨著話聲轉過頭去,一名披頭散髮相貌威武的男子抽出背後長刀,向著他拋過來。畢天雨接過後抱拳謝道:「多謝前輩借刀。」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借刀給他的是黑榜排名第三的刀狂呂向遺,總之看到年紀比自己大的都叫前輩就對了。刀狂呂向遺大笑道:「小子!希望你打架的功夫和你把馬子的功夫一樣行!別丟人啊!」方霞雲、嚴如霜和不知火小夜同時臉上一紅。

  畢天雨舉刀秤了一下重量「比『村雨』重一點……」仔細觀察了一下手中刀的樣式「比『村雨』短一點……」刀身靠近握柄處刻著刀銘『不破刃』虛劈一刀後道:「來吧!」何雲折扇一張,扇緣猶如鋒利刀鋒般斜劃畢天雨。畢天雨不閃不避,舉刀過頂硬砍下去。何雲折扇一收,化斜劈為直刺,直指畢天雨握刀右腕。畢天雨一聲冷哼,刀勢不變,以刀柄硬撞何雲的扇尖。

  何雲折扇再張,甩手拋向畢天雨面門,右腳陰險地撩陰踢出。畢天雨視線受折扇所阻,剎那間失去何雲身影,待發現何雲撩陰一腳時已來不及閃避,左掌全力下壓,硬擋何雲一腿。何雲冷笑一聲,撩陰腿化做墊步,右掌當胸擊出。畢天雨估計錯誤,何雲真正的殺招不是撩陰腿,而是最後這當胸一掌,情急之下橫刀硬擋。何雲一掌拍在刀身上,掌勁透過刀身傳到胸口,畢天雨口角溢血踉蹌後退數步。

  「『血雨風生』……我看也不怎麼樣嘛。」何雲一招得手,得意非常,示威似地向在一旁觀戰的方霞雲一揚眉。不知火小夜右手一抹腰際,『星燄』就要出手,方霞雲制止她道:「還沒結束呢。」畢天雨輕咳數聲後道:「咳……終於把這梗在胸口的痰給吐出來了,謝啦。」吐出一口帶血的痰。續道:「為了答謝你這一掌,我來幫你放放血吧。」雲蹤魅影主動出擊。

  何雲狼狽不堪地閃躲畢天雨由快得幾乎看不清的身法中趁隙劈出的奪命快刀,先手一失敗象漸呈,不過片刻,畢天雨的刀快過何雲擋格的折扇,『不破刃』在切斷何雲脖子的前一刻停了下來,此時何雲早已傷痕纍纍,細細的刀痕遍佈全身,閉目待死。畢天雨以刀身一拍何雲臉頰道:「我贏了。」轉身躍下青石台,恭恭敬敬地雙手捧刀還給樂不可支的呂向遺。

  呂向遺收刀入鞘,興奮的問畢天雨道:「小子,你的刀法向誰學的?」畢天雨搔搔頭「我有學過刀法嗎?」答道:「自己練的。」呂向遺一聽更是樂不可支,再問道:「你要不要學刀啊?拜我為師,我就教你天下第一的刀法,怎麼樣?」畢天雨搖頭道:「我已經有師父了,多謝前輩抬愛。」呂向遺一拍大腿道:「可惜了這麼一塊練刀的好材料!你叫畢天雨啊?老子很欣賞你,哪一天想通了來找我!」畢天雨微笑點頭。

  雲蹤魅影(20)

  畢天雨回到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的身邊,方霞雲關心地問道:「傷得怎麼樣?」畢天雨搖頭道:「沒有甚麼大礙,只是胸口悶了一點……」突然感到背心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抵住,不知火小夜閉目道:「別分心,快運功!」畢天雨依言而行,只感覺胸腹之間微微氣悶的現象隨著兩人內力運轉而消失。不知火小夜收回功力,纖手依然放在畢天雨不算寬闊的肩膀上,冷聲道:「我看那臭傢伙果然沒安甚麼好心眼,剛剛你要是放著不管的話,保證你這輩子休想再恢復功力……」

  畢天雨突然轉過身來,不知火小夜反應不及,手掌變成印在了畢天雨胸口,俏臉一紅,連忙縮手。畢天雨撥開遮蔽雙眼的細長髮絲,兩眼直視著不知火小夜臉上紅透耳根的美麗模樣,誠懇地道:「謝謝你。」不知火小夜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澀,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我是不想讓雲姐傷心才幫你的……我才不稀罕你的謝謝呢……你……你可不要會錯意了……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上你才幫你的,絕對沒有這回事……我……我才不會喜歡男生呢……」

  畢天雨微笑道:「不論如何,總之謝謝你的幫忙,小夜。」不知火小夜臉上紅暈未退,低著頭輕輕應了聲:「嗯……」方霞雲臉上帶著頗具深意的微笑,笑看著兩人的對話。此時評刀論劍壇上的戰鬥進入排名前二十位階段,每場戰鬥都精彩緊湊,緊緊扣著觀眾的目光。方霞雲驚訝地輕呼:「咦?那不是長江聯的甚麼韓德嗎?」

  畢天雨仔細觀戰,和韓德對戰的是一個使長槍的俊秀少年,槍勢迅捷刁鑽,功夫頗為高強,和單手使劍的韓德鬥了個旗鼓相當。『白鯊』韓德,依舊一身白衣,缺了左腕的左衣袖簡單的繫在腰上,劍路時急時緩,巧妙地遊走全場。看似長槍少年掌握絕對優勢,突然韓德劍勢一變,欺近長槍少年身邊展開精巧細密的貼身快攻,長槍少年勉力擋了幾劍,最終還是被劃中左肩,黯然下台,回到天府門陣中。

  畢天雨心知下一戰必是自己,面對韓德越顯精妙的劍法,自己的功力並未全復,姑且不求勝利,能否全身而退都成問題,不由得面色變得凝重。方霞雲也察覺畢天雨心情的變化,伸出手和畢天雨緊緊相握。韓德轉身面向畢天雨,正要出言挑戰時,不知火小夜一躍跳上青石台,習慣性地一抹火紅短髮,搶先開口道:「東瀛不知火流不知火小夜領教閣下高招。」

  端坐一旁的『青蛟』寒天青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韓德面無表情地點頭,劍尖斜指地面,兩眼直視不知火小夜。方霞雲也向不知火小夜做了個手勢,要她不要用毒,不知火小夜微微點頭。自從在畢天雨手中連敗三次之後,不知火小夜久未與人生死相搏,替功力未復的畢天雨頂下這次的戰鬥,帶回給她熟悉的、幾乎已經遺忘的殺戮氣息,取出圍繞纖腰的銀亮鐮刀『星燄』,左手持煉,右手握刀,靜待韓德的攻擊。

  戰鬥在韓德漫天蓋地的劍勢中展開,長劍幻化成無數道白光,對準不知火小夜分從不同方位襲去。『星燄』也在同時一動,長煉彎曲不規則地迎向韓德的劍,鐮刀隨著主人迅捷的腳步緊跟在後。韓德自小被『青蛟』寒天青收容,和寒天青的『攀天索』對戰過無數次,長劍深入銀煉陣中,全力一絞,硬逼不知火小夜和他拚功力。

  不知火小夜面色一變,隨即變招,鐮刀迴旋投出,腳步不停,右手屈指成爪,疾扣韓德守備薄弱的左肩。一旁觀戰的畢天雨忽覺心神不寧,場上異變突生。韓德右手劍和不知火小夜的『星燄』糾纏在一起,完全失去攻擊力,面對不知火小夜疾扣左肩的一擊,臉上現出陰冷的微笑,原本虛浮的左袖,突然有如長鞭橫掃而出。

  不知火小夜收招不及,被韓德蓄滿十成狂瀾勁的衣袖擊中胸口,狂瀾勁侵襲入體,重鎚一般打在胸口,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屈膝一跪。韓德一把抓住不知火小夜失去意識搖搖欲墜的頭髮,向著畢天雨殘酷的一笑,毫不留情地一腳把不知火小夜纖弱的身體踢得飛了起來,跌落青石台下。

  畢天雨第一時間察看不知火小夜的傷勢,發現她還有一息尚存,方霞雲連忙從不知火小夜的懷中取出瓶罐,照著記憶中她曾經服用過的藥丸,讓她服下,卻被不知火小夜帶著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一臉驚惶的嚴如霜也想上前察看,卻被嚴無後阻止,嚴如霜情急之下哀求道:「爹,霜兒求你救救她吧,她是霜兒的朋友啊!」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沉聲道:「放心吧,她死不了的。」心愛的獨生女少有的要求,就是當今黑榜排名第一的『閻羅』也禁不住。

  畢天雨靜立一旁,看著不知火小夜蒼白的臉和方霞雲哭泣的淚眼,若不是為了替自己擋災,不知火小夜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滿心滔天的怒氣無處宣洩,極怒攻心之下,硬咳出一口瘀血。無意識地伸手一抹嘴角,滿手鮮紅的血跡,有如開鎖的鑰匙,畢天雨赫然發現消失的功力又恢復過來,俊秀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哼……哈……啊…………!」淒厲的狂笑傳遍全場。畢天雨有如受了傷的野獸,全身繃緊受不得半分刺激,來到呂向遺的身前,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刀狂背上的『不破刃』,呂向遺不發一語,抽出背上的『不破刃』交到了畢天雨的手中。

  畢天雨轉身緊盯著正全神貫注戒備著的『白鯊』韓德,一字一頓地吐出兩個字:「死吧!」隨著話聲而來的是有如雷行電閃的一刀,毫無花巧,凝聚全身力量,於最高速時全力出擊,完全不顧防守的全面攻擊。令人厭惡的感覺再度瀰漫全身,彷彿又再一次經歷斷臂的劇痛,韓德不可置信地凝視前方,心口傳來細微的痛感「好……快!」摀住心臟部位不住流血的傷口,不甘心地仰天狂嘯:「啊……」聲音漸漸轉小終至細不可聞。

  正在替不知火小夜運功療傷的嚴無後雙眉一揚,畢天雨的身法讓他想起一個人,唯一一個從他手中毫髮無傷逃走的人「雲蹤魅影!」不知火小夜輕聲一咳,口角溢出幾許血絲,臉色轉趨紅潤。方霞雲和嚴如霜一左一右握住不知火小夜的手,喜極而泣。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圍觀的群眾開始鼓譟「那身法不就是『雲蹤魅影』嗎?」『天劍』刁奇躍上青石台,制止眾人的鼓譟。

  向畢天雨沉聲問道:「你的武功師承何派?」畢天雨感覺功力再次漸漸消失,意興闌珊答道:「家傳武術。」撿起不知火小夜的『星燄』再不理睬他,還刀給面色凝重的呂向遺,抱起傷重未癒的不知火小夜,對著嚴無後道:「教我武功的人已經死了,如果還要追究死者以往犯下的過錯,下地獄去找他算帳吧。」話是對嚴無後說的,可是全場的人都聽到了。和嚴如霜交換了一下暫別的眼神,抱著昏迷不醒的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一起離開拜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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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蹤魅影(21)

  畢天雨和方霞雲帶著傷重昏迷的不知火小夜回到嚴如霜在廬山的小莊園,沿途擺脫了不少跟蹤的各路人馬,在此地平靜地過了十數天。不知火小夜的傷勢在畢天雨和方霞雲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復過來,只是身體一直很虛弱,武功也一直不能盡復。

  一夜,三人在房內秉燭夜談,畢天雨忽地面色一變,沉聲道:「有人來了!」

  三人步出門外,一見對手擺開的陣仗心裡就涼了半截,龍游幫幫主『穿雲龍』何談慶,長江聯幫主『青蛟』寒天青,各自帶了旗下數十高手,面色不善地包圍畢天雨三人。何談慶大喝道:「畢天雨!吾子何風是不是你殺的?」畢天雨眼看一場血戰勢不可避,索性放開胸懷,微揚嘴角輕笑道:「我是為了替你擋災啊!你知道你的兒子那時候的所做所為嗎?告訴你好了,他正想強暴嚴無後的女兒,我是怕事後你龍游幫會被無天宮滅掉才好心地幫你清理門戶,沒想到你不但不領情還上門興師問罪。」

  何談慶直氣得渾身發抖,寒天青冷聲道:「別跟他廢話,上!」長江聯十一個分舵主一擁而上,龍游幫十四位平日分駐各地的商社高手也同時加入戰局。畢天雨『雲蹤魅影』身法展至極限,在二十五位高手的圍攻之中穿梭,伺機而動。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靜立一旁,方霞雲自知功力太弱,不知火小夜原想施放『無名火』,但傷勢未癒,功力不足以控制至毒的『無名火』,只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地旁觀著。

  畢天雨在混戰中評估著敵我情勢「兩大幫會聯手而來,莊外必定還有伏兵,小夜和雲姐又幫不上忙……」一眼撇見莊邊高聳巨樹「好!決定了!」一挺後背硬挨一掌,借力衝向一名使刀的龍游幫高手,那高手見機不可失,橫刀一掃。畢天雨忽地一矮身子,一肘打在那使刀高手腹部,順勢奪過長刀,那人一臉痛苦緩緩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畢天雨一刀在手,刀尖斜指地面,渾身散發出森寒氣息,圍攻者的攻勢緩了一緩。眼露笑意,畢天雨閃電後退,抱起不知火小夜,拉著方霞雲退回房中。圍攻的眾人不明虛實,一時不敢蠢動。面對絕對不利的戰況,三人卻反而對視一笑,畢天雨苦笑開口道:「這次可真是糟了個大糕,小夜,我知道你有些話想跟我說,現在可以說了,不然我可能沒機會聽了。」方霞雲一拍畢天雨後背道:「別開玩笑,我們一定逃得出去的!」

  畢天雨突然悶聲一哼,嘴角溢出血絲,苦笑道:「雲姐這一掌好厲害呀,打得我都吐血了。」方霞雲一陣驚愕,哭喪著臉道:「你的功力又……」畢天雨點了點頭。不知火小夜突然開口道:「是的,我是喜歡上你了。從你第三次手下留情放了我的時候……我就……我就愛上你了。」再不迴避畢天雨的眼神,和他對望著。

  畢天雨露齒一笑道:「就等你這句話!」突然變得生龍活虎,拿起床上的綿被,紮成了一個人形,轉身和驚訝的兩女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兩女不約而同皺眉道:「這樣行嗎?」畢天雨聳肩道:「我也不知道,總之試了就知道答案了。」替人形穿上衣服,把辛苦奪得的長刀固定在人形上,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準備好了嗎?」畢天雨對著在橫樑上的兩女道,「走!」畢天雨一聲大喝,棉被往門外奮力一丟。

  準備強行進入的長江聯和龍游幫的聯軍,全部注意力都被棉被人形吸引,待察覺從屋頂破屋而出的三人時已慢了一步,畢天雨和不知火小夜雙掌相對,運盡全身功力把兩女遠遠送出。莊外包圍的功力普通的幫眾早已等在那兒,只要兩女一落地便成籠中鳥插翅難飛。不知火小夜在半空中把功力較弱的方霞雲再一次拋出,遠離了在地面等待的敵人,自己卻更加速落下。危急關頭『星燄』發揮救命功效,一勾莊外聳立的巨樹,蕩鞦韆般飄然遠颺,和方霞雲一同迅速逃離。

  寒天青和何談慶交換了一個眼神,兵分兩路,寒天青掠出莊外搜捕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何談慶則對留在屋頂的畢天雨全力出手,被譽為近十年來武林第一的輕功『雲龍九現』帶起地面一片沙塵。何談慶只一躍已上了屋簷,背上『穿雲弓』疾掃而出。畢天雨一吐舌頭,期望自己大膽的構想能夠成功,『雲蹤魅影』輕功運至極限,赤手空拳硬接黑榜第七高手全力一擊。

  狂猛的勁力湧至,畢天雨有如斷線風箏般飛出,越過地面包圍人馬。何談慶心知中計,成名兵器『穿雲箭』已上弦,映著淡淡月光疾射畢天雨。正血氣翻湧險些失去意識的畢天雨明知『穿雲箭』已至,偏是無法閃躲,一扭身體,『穿雲箭』透肩而過,帶起一片血霧。「龍游幫、長江聯!你們一定會後悔今晚殺不了我。」畢天雨留下這句話,鬼魅般迅速消失身影。

  何談慶望著畢天雨在自己手底下逃脫,快疾比之『雲龍九現』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輕功身法,恨恨地把『穿雲弓』背回背上。眼見追蹤不知火小夜的手下逐一莫名其妙的死亡,寒天青不得不停止追殺,無功而返。何談慶冷聲道:「寒兄,你我各自回去動員全力,務必斬草除根,此子不除,必成大患!」寒天青仔細推敲何談慶的話,失去『白鯊』對長江聯的打擊實在太大,苦心栽培的接班人已死,原本隱隱壓著龍游幫的長江聯,因為畢天雨勢力聲望大不如前,種種原因逼使『青蛟』不得不暫時和『穿雲龍』合作。

  寒天青微笑伸出手道:「就依何兄之言。」何談慶亦伸手和他一握。武林三大黑幫之二就此定下互不侵犯之約,全力對付畢天雨。

  雲蹤魅影(22)

  「你們都沒事吧?」一手捂著肩膀血流如注的傷口,畢天雨一見到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兩人就劈頭問道。看到畢天雨蒼白的臉,赤紅的鮮血不斷透過指縫流失,方霞雲急道:「我們都沒事!你趕快躺下來,我來幫你包紮傷口。」不知火小夜從懷裡掏出不少瓶瓶罐罐,交給方霞雲。畢天雨昏昏沈沈地道:「大家都沒事……太好……了……」再也支持不住體力早已透支的身體,失去意識仰天倒下。

  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先後來到約定會合的小廟,等待著畢天雨。沒想到連畢天雨的『雲蹤魅影』都還是免不了掛了彩,兩女由此想見當時情勢之凶險。望著昏迷不醒的畢天雨,不知火小夜低頭道:「雲姐……對不起,我說了那麼過份的話。他……是屬於你的,我不該有這種非分之想,等他醒過來後,我……我會親自向他解釋的……」

  方霞雲此時幫畢天雨包紮告一段落,聞言起身道:「這樣啊……嗯,是該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小夜,你過來。」不知火小夜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低著頭走向方霞雲的身邊。兩女在畢天雨的身邊坐了下來,方霞雲看著畢天雨平靜的睡臉微笑道:「你覺得他怎麼樣?」不知火小夜滿臉紅暈,低頭無語。方霞雲握著不知火小夜的手道:「沒關係,放心大膽地說出來,這樣我才知道你的想法。」

  不知火小夜依舊低著頭,鼓起勇氣道:「他……是個很不錯的人,雖然有一點迷糊,有一點色,但是他很特別,和別的男人不太一樣。我不是指他的金髮藍眼睛,而是他那種……那種出自內心的真誠,毫不保留的真誠。和他初見面的那一夜,我一直想要制他於死地,如果我有那種機會,我想我早就下手殺了他了……可是他卻一再的放過我,直到最後生死關頭還是……他也是第一個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的男人。」

  方霞雲聽得連連點頭,開門見山道:「那你是真的喜歡他囉。」不知火小夜點頭道:「嗯。」方霞雲微笑道:「那事情就好辦了,我還以為你討厭他呢!」不知火小夜張大了雙眼,驚愕道:「雲姐,你不生氣嗎?」方霞雲先是裝出幽怨的表情,後來忍不住自己笑了出來,帶著滿臉笑意道:「雖然有點不習慣,不過他真的很特別……我就把他讓一點給你好了。」不知火小夜驚喜道:「那雲姐你不反對囉?太好了!」

  方霞雲微笑點頭,心裡想得卻是另一件事「總算解決一個了,可是還有一個呢……」想起嚴如霜,心裡不禁一沉「這個無天宮的千金大小姐會甘心和我們平起平坐嗎?」不知火小夜感覺到方霞雲臉色有點不對,問道:「雲姐,怎麼了?」方霞雲拋開腦中愁緒,答道:「我沒事。現在武林三大黑幫之二擺明了要制我們於死地,小夜你說要怎麼辦?」

  不知火小夜恢復殺手本色,臉色一冷道:「他們想來硬的,我們就陪他們玩。等到他……等到雨的傷勢恢復過來,我的『無名火』加上雨的絕世輕功,我想世上還沒有人能防得了我們。」頭一次跟著方霞雲這樣稱呼畢天雨,臉上不由得又浮上兩朵紅雲。方霞雲擔心地道:「只是雨……他的功力時有時無,不解決這問題的話,甚麼計劃都甭談。」

  忽地記起一事,方霞雲對著不知火小夜道:「小夜……我希望你以後盡量不要再用毒了,好不好?」不知火小夜疑惑道:「為什麼?」方霞雲一咬牙,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知火小夜點頭道:「好吧。雖然我並不認為用毒有甚麼不好,既然雲姐不喜歡我用,那我不用就是了。」方霞雲解釋道:「我不是絕對禁止你用毒,只是要視情況而用,如果一味靠下毒取勝的話會被人瞧不起的。」

  不知火小夜點頭表示明白「用毒有甚麼不好?瞧不起就瞧不起,有甚麼關係?能達成目的不是最重要的嗎?真搞不懂。」方霞雲看著昏迷不醒的畢天雨道:「這個地方早晚會被發現,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們需要新的地方躲藏。這個地方首先是要遠離長江聯和龍游幫的勢力範圍……」不知火小夜臉色一變,「天府門!」兩女異口同聲道。

  四川成都,勢力籠罩整個四川盆地的天府門總舵就設於此地。城中最大的青樓『天夢院』近日來了一位新姑娘,不到三個月這啞巴姑娘就成了『天夢院』最搶手的紅牌。宛如黃金絲緞般的飄逸長髮,恰巧遮住半邊臉頰,碧藍的眼中流露一股淡淡神秘的幽怨氣質,雪白的肌膚,高挺的鼻樑,說明了「她」並不是漢人。楚楚可憐的動人姿態再加上一手高超簫藝,不知迷倒了四川蜀地多少花花公子的心。

  『天夢院』的大廳之中,十餘桌位子全坐滿了,山珍海味擺滿桌面,只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交談動筷的聲音,每個人似乎都在等待著甚麼,仰望著二樓的一扇窗戶。就在寂靜無聲之中,一絲輕柔的簫音自二樓窗中幽幽傳出,簫音中似乎帶有奇妙的情緒感染力,時而高亢歡欣,時而低吟悲淒,讓聽者隨著音符的變幻而撩動心弦,融入吹奏者所引領的奇幻境界。簫音在輕微得幾無所覺的尾音中幽幽結束,過了片刻眾人這才醒覺,廳內立時充滿了讚歎之聲,回復了原本酒酣耳熱的氣氛。  二樓上,「三」位絕世美女圍繞著一方茶几,正笑逐顏開地談笑風生。不知火小夜首先發難:「雨兒姑娘好高超的簫藝啊。」方霞雲也跟著起鬨:「雨兒姑娘生得真是國色天香。」金髮的雨兒姑娘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晶瑩剔透的玉簫:「這到底是誰的主意,把我扮成這個樣子?被人發現的話我不就成了江湖上的一大笑話……」苦忍了三個月,畢天雨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

  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對望一眼,交換了滿意的眼神,笑而不答。畢天雨看著鏡中自己一身女裝,儼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色目女郎,閉口不語外人確是不易分辨,不禁哭笑不得地長歎一聲。方霞雲從背後攔腰抱著畢天雨,在他耳邊輕聲呵氣道:「別生氣,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易容術嗎?誰想得到『血雨風生』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而且還是個青樓名伶呢。」不知火小夜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

  畢天雨又是一聲長歎:「那要扮到甚麼時候呢?我想快點離開這兒。」方霞雲道:「別急嘛,最快也得等你的功力恢復之後再說。」此時傳來敲門聲,一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歎息道:「如果你們三個全都是我的乖女兒就好了。」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強忍住笑意,俏臉漲得通紅,畢天雨則是掩面搖頭。方霞雲問道:「月姨啊,有甚麼事嗎?」

  月姨道:「看到你們差點忘了大事,天府門的趙飛少爺要雨兒到他府上吹奏一曲。怎麼樣,要不要去?」畢天雨正想搖頭,方霞雲已經搶著答道:「好啊!那有甚麼問題。」月姨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這就去回覆他們。」待月姨離去後,畢天雨又是一聲長歎:「為什麼要去碰天府門?」

  方霞雲道:「三大黑幫只剩天府門和我們沒有動過干戈,趁這個機會去探探天府門的底,順便看看有沒有和我們合作的可能,我們會喬裝成你的跟班陪你一起去,放心吧。」畢天雨看著手中玉簫,再看到躍躍欲試的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只能再次長歎。

  雲蹤魅影(23)

  喬裝成侍女的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藉著畢天雨傳自畢殘花的易容術和不知火小夜不知火流的變裝秘法,變成了一胖一瘦兩個不起眼的丫環,跟在搖身一變成了青樓名伶的畢天雨身後進入天府門頗具氣派的大門。一進門看到的是一片廣場,分作兩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讓出中間一線通路,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畢天雨身上。一夕之間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畢天雨顯然有點適應不良,只能靜靜地站定,苦練許久女性婀娜多姿的走法完全派不上用場。  廣場另一頭一名眉清目秀的白衣青年一揮手,所有人這才退潮般魚貫離開。白衣青年一揖道:「在下趙飛,感謝雨兒小姐撥冗前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敝門幫眾早想一睹雨兒小姐廬山真面目,唐突之處請多包含……兩位大姐怎麼稱呼?」裝成胖妞的方霞雲看畢天雨毫無反應的樣子,連忙解圍道:「我叫雲兒,她叫霜兒,我家小姐昨夜受了風寒,今天是衝著你趙公子的面子抱病而來,誰知道一進門就是這般無禮的對待,看來我們今天是來錯了。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趙飛自知失禮,賠罪道:「原來雨兒小姐身體不適,快請入內,本門大夫的醫術在蜀地可說是首屈一指,就讓本門的大夫為雨兒小姐診治吧,算是替剛才之事賠罪。」方霞雲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道:「先讓我問過小姐的意見再說。」湊到畢天雨耳邊道:「雨,振作一點,都已經來到這裡了。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畢天雨只好點頭。

  時近黃昏,裝病的畢天雨運用僅存的一點功力改變自己的脈相,瞞過天府門的大夫。方霞雲藉口他身體不適需要休息,暫時得以片刻獨處。方霞雲微笑道:「第一階段成功。我們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小夜,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不知火小夜苦著臉道:「為什麼我要叫霜兒?夜兒不好嗎?」方霞雲陪笑道:「對不起嘛,一時脫口而出,下次一定先徵詢你的意見。」不知火小夜這才展露笑顏。

  畢天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之後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方霞雲道:「現在武林三大勢力之中只有天府門和我們沒有敵對的關係,而在你功力恢復之前,我們勢必得一直躲避長江聯和龍游幫的追查,所以我打算暫時躲在天府門的勢力範圍底下。剛好趙飛對你有興趣,在查明天府門對我們的態度之前,只好暫時委屈你了。」畢天雨皺眉道:「那也不必做得這麼過火吧?」方霞雲正想答話時,不知火小夜低聲道:「有人來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停在了門前。「雨兒小姐,很抱歉打擾你休息。唐門的唐碧小姐恰好來府上做客,聽聞雨兒小姐身體不適,想來探望,不知可否?」趙飛的聲音透過門扉傳到三人耳中。畢天雨哀求似地望著方霞雲,可惜方霞雲的回應只是聳了聳肩,一個手勢,指示不知火小夜打開了房門。一名身穿淡藍衣裝的女性輕推了趙飛一把道:「飛哥,接下來是屬於女孩子的時間,你去忙你的吧。」趙飛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告辭離開。

  唐碧一進門就突然加速閃過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迅捷地一掌攻向畢天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畢天雨腦海閃過一個問號「閃不閃?」功力尚未恢復,連帶使得判斷力亦隨之大減,在還沒有決定是否閃躲之前,掌風已迎面襲來,「完了!」畢天雨本能地偏過頭去。不知火小夜右手一探腰間,準備出手之際,唐碧已收回招式,坐在畢天雨身旁的椅子上,不知火小夜也散去功力繼續靜觀其變。唐碧笑嘻嘻地道:「原來你真的不會武功啊?算我不對,對不起。」開始打量畢天雨。

  畢天雨眼中流露一絲發自內心毫無做作的哀怨,輕輕地搖頭。唐碧也感覺到了這個雨兒姑娘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挨著畢天雨身體道:「對不起嘛,人家已經跟你道歉了,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畢天雨這時才注意到唐碧出眾的外貌,大大的圓眼睛,流露天真無邪的純真,渾身上下充滿漫無心機的青春氣息,柔軟卻又具有彈性的身子緊緊靠在自己身上,不禁臉上一陣火熱。突然感到兩道滿載怒氣的眼光直射過來,直覺得背上一陣發涼,畢天雨連忙輕輕推開唐碧嬌軀。

  方霞雲強忍心中妒意,平靜地道:「唐小姐,我家小姐身體微恙,需要休息……」不知火小夜也配合地打開房門。唐碧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了站起來道:「是嗎?雨兒姑娘,那我改天再到天夢院找你好了,再見。」轉身離去。唐碧一走,方霞雲狠狠地瞪了畢天雨一眼,畢天雨攤手道:「是你們要我扮女生的。」一副錯不在我的樣子。方霞雲張口欲言,偏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說到底還是自己種的因,直氣得渾身發抖。

  畢天雨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改口:「雲姐,對不起啦,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輕拍方霞雲的後背。不知火小夜也加入安慰的陣容,輕聲道:「雲姐,你就原諒他吧,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方霞雲也覺得已經得到了讓自己滿意的尊重,輕輕一肘打在畢天雨左肩道:「算你識相,原諒你啦。」

  只是輕輕地一擊,畢天雨卻痛得咬緊了牙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不知火小夜連忙疾點了畢天雨左肩幾個穴道,可是殷紅的血跡還是滲透衣服,觸目驚心。方霞雲自責地哭了起來,畢天雨右手輕輕撫去方霞雲掛在臉頰上的淚珠,柔聲道:「沒事的,再包紮一下就好了。」不知火小夜褪去畢天雨肩頭衣服,發出一聲驚呼:「毒!」

  只見畢天雨肩頭一個黃豆大小的傷口,正緩緩地流出黑如墨汁的血液。「雨,忍耐一下……」不知火小夜拿出『星燄』,銀白的刀鋒輕輕地一刀劃在畢天雨肩頭靠近頸動脈附近的部位,鮮紅的血液沿著細窄的傷口匯聚成一滴紅色珍珠般血滴。不知火小夜長噓一口氣道:「還好沒有擴散……」手中『星燄』一沾墨黑的毒血,銀亮的光澤馬上暗淡下來,從懷中取出瓶瓶罐罐,東加西減地倒到刀鋒黑血上。

  方霞雲依舊緊張又自責地啜泣著。畢天雨突然臉色一變,疑惑道:「小夜,我的左手沒有感覺了,這是怎麼回事?」不知火小夜一咬牙,實話實說:「那是毒素開始漫延的現象……」更加聚精會神地調配著藥劑。畢天雨一吐舌頭,禁聲不語。不知火小夜不斷地換著混合藥劑的劑量,額頭也開始冒出汗珠,一邊注意著畢天雨肩上指標性的傷口血色,一邊調配著解毒藥劑。

  晶瑩剔透的紅色珍珠漸漸失去顏色,慢慢地變的暗沉烏黑,不知火小夜憤怒地一把將桌上瓶罐一股腦兒全掃到地上。方霞雲看出情況不妙,顫聲問道:「小夜……怎……怎麼樣?」不知火小夜突然高舉『星燄』,一看到畢天雨受傷的位置,緩緩地放下手中鐮刀。畢天雨低頭看了一下傷口,苦笑道:「沒有辦法了嗎?」如果把染上毒素的部分全部切除的話,勢必要連半顆心臟也切掉,畢天雨也一樣活不了。

  不知火小夜腦中閃過最後手段「拚了!」徵詢畢天雨的意見道:「雨……還有最後的一個方法……不過成功機率只有一半,怎麼樣?」畢天雨突然一把拉過方霞雲,狠狠地吻上她發白的雙唇。唇分之後,畢天雨帶著詭異的微笑盯著不知火小夜道:「來吧!」不知火小夜主動送上紅唇,吻上了畢天雨微揚的嘴角「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准你死!」右手一撫耳際紅髮,東瀛第一霸道奇毒『無名火』無聲無息地輕輕沾上畢天雨肩頭。

  雲蹤魅影(24)

  畢天雨有如離開水底的鯉魚,張大了嘴喘息著,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手指的指節也因為過度用力握拳而發白,身體像只蝦子似地弓了起來。看著畢天雨承受痛苦的樣子,方霞雲陷入無邊的緊張不安和自責之中,心裡更是不能原諒自己,暗恨自己的成事不足,無聲地哭泣著。而不知火小夜只是注意著畢天雨肩上『無名火』粉末的變化,左手五指齊屈成爪,靜待結果。

  有如水珠滴落滾燙的熱鍋子,『無名火』粉末迅速地融入畢天雨皮膚之中,匯聚成一絲淡紅色的線條,越過穿雲箭造成的傷口,一直線地朝向畢天雨心臟延伸。刻不容緩的緊要時機,不知火小夜左手快捷地重扣畢天雨肩頭,五指指甲全都陷入肉裡,有如牢籠似地限制住『無名火』毒素的進路,淡紅絲線漸漸縮短,變成了紅色的一個小點,不知火小夜『星燄』一挑,畢天雨肩頭那一點紅點連著一塊皮肉全被削了下來。

  畢天雨如釋重負地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喘息的頻率也漸趨緩和。不知火小夜再次在畢天雨肩上傷口撒上一些不知功效的粉末,靜待了片刻之後,不知火小夜終於展露笑顏,歡呼道:「成功了!我就知道一定會成功的!」畢天雨用虛弱的聲音問道:「到底現在情況怎麼樣?」不知火小夜輕笑一聲後道:「穿雲箭毒被我的『無名火』蓋過……或許該說是被『無名火』侵蝕……還是融合呢?嗯……要怎麼解釋呢?總之,我解了『無名火』的毒,連帶把穿雲箭毒也一塊兒解了,你現在沒事了!」

  方霞雲此時才輕聲地喚道:「雨……」畢天雨輕輕地一招手,在兩女的攙扶下坐到了床上,由不知火小夜包紮著傷口。「雲姐,沒事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錯,是那何談慶太陰險了,我一定會找回這筆帳的,你就不要再一直耿耿……嗯?耿耿甚麼啊?」畢天雨皺眉問道。方霞雲猶帶淚痕的臉上滿是驚喜的笑容,緊緊抱著畢天雨,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道:「耿耿於懷。」畢天雨輕撫著方霞雲的如雲長髮,道:「嗯,別再耿耿於懷。」

  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悄悄退出房外,並肩走到了房外花園中的涼亭,畢天雨則在房中安安穩穩地沉沉睡去。剛剛才在鬼門關前把畢天雨拉回人世的不知火小夜心情十分愉快,嘴裡哼著旋律輕快的小調,拿著『星燄』仔細地清理著。「小夜,教我更強的武功!」不知火小夜一臉愕然問道:「啊?」方霞雲神色堅決地再說了一次:「教我武功!我不要再成為雨的包袱,我討厭每次都因為我的原故而累得雨疲於奔命,我要變得更強!」

  不知火小夜依舊是一臉愕然,定了定神,仔細地確認了方霞雲的決心之後問道:「雲姐你沒有跟雨他提過這件事吧?」方霞雲一臉黯然道:「如果我向他要求,他一定會答應的,只是……我不希望這麼做,他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了……」不知火小夜一陣沉默,方霞雲無所謂地道:「不行嗎?那算了,當我沒提過。」不知火小夜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教,只是本門的武功都是從小練起,循序漸進。雲姐現在才開始起步恐怕是太晚了一點……而且雲姐你已經先學過了劍術,和我的刀法完全沒有交集,我是有心無力啊。」

  方霞雲勉強打起精神道:「沒關係,不要放在心上了。」只要是有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她的失望。不知火小夜拚命地搜索腦海裡所知道所有可以讓方霞雲的劍法變強的方法「嗯……雲姐的內力普通,招式也不夠細密,步法也不算靈巧……」耗盡心思還是沒有想到任何可行的方法。拋開心中煩躁,方霞雲整理了一下略微散亂的長髮,道:「小夜,去準備一下,雨的傷勢出乎意料的重,明天我們就回天夢院,你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探天府門對我們的態度……可以嗎?」「包在我身!」難得方霞雲主動開口,卻幫不上她的忙,「至少這個任務要辦好!」不知火小夜暗下決心。

  無星無月的暗夜,不知火小夜換上了熟悉的黑衣裝束,全身所有可能引起敵人感應的氣息完全收斂,有如躲在黑暗中的影子,完全無跡可循。借助『星燄』做出許多原本不可能做到的動作避過了無數明崗暗哨,不知火小夜一路飛簷走壁,來到一處她認為應該是重要人物居所的大房子。三隊巡邏的衛士,不停地繞著走廊警戒著,偶而還傳來幾聲狗的吠聲。

  「守備這麼嚴密,這裡住的是誰呀?」從懷裡取出專為掩蓋狗的敏銳嗅覺的藥粉撒在身上,不知火小夜從較低的樓層縱身一躍。一踏上屋頂就看到了兩個守衛正背對著自己,由於角度的關係方才躍起時並沒有發現,情急之下又躍回原位「好險……好,上面不行走下面!」覷準了三隊巡邏衛士交錯的一瞬空檔,閃身進入一間沒有點燈的空房。

  「你們想在四川找人?哼!四川是我天府門的地盤,由不得你們這些外人來此撒野。你們回去轉告寒天青何談慶,最好不要把姓畢的小子逼急了,誰知道老傢伙是真死還是假死,如果老傢伙沒死的話,把他惹了出來可是大家都要遭殃!」緊附在隔鄰牆壁上的不知火小夜清楚地聽到這一段話「看樣子趙立原並不想和我們為敵……老傢伙是指雨的師父嗎?」此時傳來開門和有人離開的腳步聲。

  「飛兒,看樣子那畢天雨是躲到咱們四川來了,把他找出來!」「是!孩兒馬上去辦!」不知火小夜聽到這裡覺得已經掌握了想要知道的訊息,正想離去時卻又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道:「伯父,我回去請大哥派人幫忙找好嗎?」「這聲音是…唐碧!」「不用了,這點小事交給飛兒去辦就可以了。」「那我先回去了。」不知火小夜也一溜煙地離開原地,返回趙飛特別為畢天雨化身的雨兒姑娘準備的房間。

  隔天,方霞雲藉口畢天雨身體不適返回天夢院,趙飛雖然不願但也莫可奈何。回到了天夢院,月姨早在大堂等候多時了,迎了上來道:「雨兒啊,有位女客人在樓上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雲蹤魅影(25)

  再也維持不了高貴冷傲的氣質,原本面無表情的嚴如霜有如春冰融化般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是你們!」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卸去易容改扮,回復本來面貌,嬌笑著和嚴如霜訴說著分別後的遭遇。受到冷落的畢天雨認命地關上房門,垂頭喪氣地躺到床上,有氣無力地道:「雲姐,告訴月姨今天我要休息,不要來煩我……」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聽完了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的敘述,嚴如霜沉吟道:「長江聯加龍游幫啊……畢天雨他一定不要我無天宮的幫忙,只有我們四個又嫌勢單力孤……沒辦法,只好暫時躲在天府門的勢力範圍內,等畢天雨傷勢功力回復後再說囉。」方霞雲微笑道:「我和小夜也是這麼想。」想起了唐碧的一番話,不知火小夜忽地問道:「唐門和天府門到底是甚麼關係?」嚴如霜道:「唐門上代門主『無手』唐白和『邪影槍』趙立原是過命交情的拜把兄弟,兩派一直維持著良好的關係。為什麼突然提起唐門?」

  不知火小夜把昨夜所聞說出來,嚴如霜思索一陣子後道:「自從上代門主唐白病逝之後,唐門現在是由唐白的長子唐譽出任門主……這個人我見過,陰沈沈的不太多話,武功應該不弱……不過除了偶爾出售各式暗器之外,唐門鮮少插手江湖事務,所以只要畢天雨的身份不要曝光,應該不必提防唐門的勢力介入。」拿起桌上茶點放到嘴裡,方霞雲邊吃邊說道:「竄摟……鋪呂徹切四摟﹝算了,不理這些事了﹞!」把點心吞下去後道:「說說你是怎麼從你老爸手底下逃出來的。」

  嚴如霜突然臉上一紅,顧左右而言他:「畢天雨他還好吧?我看他臉色有點蒼白……」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她有問題!」的眼神後,不知火小夜首先發難:「他死不了的。回到剛才的話題,你是怎麼從你老爸手底下逃出來的?」第二次聽到時,嚴如霜的俏臉更紅了。不讓她有機會逃避,方霞雲站起來關了房門微笑道:「你就說嘛。」嚴如霜逃避無門,只好求饒道:「總而言之我就是出來了啊,不要再問了嘛……」

  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被嚴如霜少有的嬌羞表情挑起了火頭,怎麼也不肯放過她,在兩女聯手逼問之下,嚴如霜終於鬆口道:「你們聽了不能生氣喔……」她越是這樣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就更想一探究竟:「我保證不會!」「我也是!」嚴如霜又提出另一個條件:「還有,你們不能告訴他喔!」伸手一指熟睡的畢天雨。「沒問題!」「絕對不說!」嚴如霜還是不放心道:「還有……」不知火小夜催促道:「甚麼都好,你倒是快說啊!」

  「好啦……」嚴如霜低著頭紅著臉小小聲地說道:「我跟我爹說……我懷了畢天雨的孩子……」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甚麼!?」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兩個人異口同聲嚷嚷道。嚴如霜連忙解釋道:「當然是假的啦!我和他之間是清白的……」面對兩女狐疑的眼光,嚴如霜臉上紅暈更深:「真的啦!我和他沒有甚麼曖昧的關係,純粹是朋友而已……只是朋友……而已……」說到後來想到自己始終不能取代方霞雲在畢天雨心裡的位置,不由得神色一黯。

  方霞雲雖然不算心細如髮但也發現到眼前這個冰山美人對畢天雨已經是情根深種不可自拔了,輕輕拉起嚴如霜纖細的手道:「我跟小夜已經溝通過了,現在也應該是時候和你談談了……」嚴如霜不解地睜著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地望著一臉笑意的兩人。方霞雲也拉著不知火小夜的手,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怎麼回事……」嚴如霜心中浮現問號。

  方霞雲忽然問道:「如霜,你今年幾歲了?」嚴如霜迷惑地答道:「剛滿十八……為什麼要問我年齡?」方霞雲並不答話,沉吟道:「我十九……小夜十七……雨最小才十六……」看到嚴如霜疑惑的表情,方霞雲也言歸正傳道:「如霜,你覺得畢天雨怎麼樣?」雪白的臉龐再次浮現兩片紅雲,嚴如霜低著頭道:「怎麼突然這樣問呢?」不知火小夜落落大方地道:「我想你也和我們一樣喜歡他,我說的沒錯吧?」

  嚴如霜明知兩人早已洞悉她的內心卻依舊逞強道:「才……才不呢!我只不過……只不過是把他當成普通朋友罷了!」方霞雲微微一笑道:「我和小夜已經是決定要一起嫁給他了,你呢?」嚴如霜心裡也早已預見現在這般情況,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臨它「畢天雨對雲姐一往情深是沒話說了,可是怎麼連小夜也……」輕聲問道:「那……那誰是妻誰是妾呢?」

  方霞雲牽起嚴如霜的手道:「那不是問題,大家都是一樣地位……怎麼樣?你是同意加入我們囉?」嚴如霜看著眼前兩位姿色半點不遜於自己的美麗女子,偏又不約而同地和自己一樣愛上同一個男子「算了,至少證明我的眼光不錯吧。」輕輕地點頭道:「嗯……」方霞雲喜道:「太好了……」忽又沉吟道:「不過雨這小子女人緣特好……嗯!不能再讓他沾上別的女孩子,我們三人連盟要團結一致抵禦外侮!」

  「對極了,我絕對贊成!」不知火小夜也加入了牽手行列,和方霞雲一起盯著嚴如霜瞧。原本感到有一點點被排擠感覺的嚴如霜,此時那一點點的不舒服也隨著方霞雲的話而煙消雲散,微笑道:「那是當然的囉!總不能讓他佔盡便宜嘛。」三個人笑成一團。此時躺在床鋪上的畢天雨突然十分不自然的翻了個身,從原本仰睡的姿勢換成背對三女側睡。

  三女同時發現畢天雨不自然的動作,不知火小夜低聲道:「看樣子他是在裝睡。」方霞雲點了點頭,轉頭望向雙手捂著燒燙臉頰的嚴如霜低聲道:「怎麼辦?他都聽到了……」聽到方霞雲的話,嚴如霜更是紅透了耳根,只能低著頭玩弄衣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交換了滿意的眼神,掩口輕笑,看平日冷傲的嚴如霜嬌滴滴的害羞模樣兒已經成為兩人共同的嗜好。

  方霞雲拉著嚴如霜的手來到床邊,把畢天雨的身體又翻了過來,只見畢天雨緊閉著雙眼,睫毛因為用力而微微抖顫,誰都看得出他是在裝睡。方霞雲苦忍著笑意,對著嚴如霜用食指碰了自己的嘴唇再指了指畢天雨的唇,瞭解方霞雲意思的嚴如霜死命地搖頭。方霞雲身先士卒地低頭輕吻了畢天雨的臉頰,不知火小夜也吻了他另一邊的臉頰,橫過畢天雨身體的酥胸還「不小心」地輕碰了他的胸膛。「最好的留給你……」留下這句話,不理面紅耳赤的嚴如霜和畢天雨,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帶著輕輕的笑聲離開了房間。

  嚴如霜站在床邊,臉上紅暈未退,看著也是滿臉通紅卻繼續裝睡的畢天雨,心一橫纖腰一彎,兩片櫻唇輕輕地碰上畢天雨的嘴角,一吻完馬上逃難似地逃出房間。畢天雨仰望著天花板,嘴角帶著些許苦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此時門外傳來三女笑聲:「咦?你們怎麼躲在這兒……哦!你們聯合起來設計我……」「答對了!」

  雲蹤魅影(26)

  「好了,傷口恢復的情形很好,看起來也沒有殘留毒素的樣子,再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看完畢天雨肩上傷口後,不知火小夜如是道。畢天雨把衣服穿好,似乎是養成了習慣似地順便仔細地把女裝衣服上的皺摺整理了一下。看到畢天雨充滿女性化的動作,方霞雲笑道:「雨,我看你是越來越像個女的了,簡直快比我還講究。」畢天雨怔道:「是嗎?」連忙把衣服又弄得皺皺的,問道:「那這樣呢?」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早已笑彎了腰,沒空回答。

  畢天雨微皺眉頭,想起還有一線希望,轉身望向嚴如霜想從她那兒得回一些男子氣概,但是一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沒指望了。拚命忍住笑意的嚴如霜,雪白的臉頰漲得通紅,緊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至於笑出聲來。事已至此,不得不放棄最後的努力,畢天雨搖頭輕歎:「唉……」從懷裡取出精巧的玉簫把玩著,思緒回到畢殘花教他簫藝的時光。晚年的畢殘花寄情音樂,早把仇恨嫌隙拋諸腦後,畢天雨也充分發揮天份從他那兒掌握了簫藝至理,自創出天馬行空般獨樹一幟的隨意風格。

  突然樓下傳來吵雜的喧嘩聲:「搞甚麼啊?老子到你這兒來是要找樂子的,你居然丟給老子一句她身體不舒服就想敷衍老子?給老子叫她出來,不然老子翻了你的天夢院!」樓上四人聽得齊齊眉頭一皺,不知火小夜甚至起身就要去教訓那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粗魯暴漢。方霞雲阻止了不知火小夜的行動,不動聲色地道:「小夜,等一下。這種小事讓月姨去打發就可以了。」

  「這位大爺,雨兒姑娘只是暫時在我的天夢院裡寄宿,偶爾應客人之邀吹奏一曲,她可不是窯子裡賣的呀,您還是找別的小姐相陪吧……哎呦!你……你怎麼動手打人啊!」「打你又怎樣?老子玩過的婊子也不算少,就是沒玩過金頭髮藍眼睛的,今天老子是一定要好好玩個痛快!誰敢攔老子?儘管試試看!哈哈……」樓上的不知火小夜再也忍不住,憤然道:「雲姐,讓我去教訓那個王八蛋!」方霞雲也是氣憤不已,正想答應時樓下傳來一陣激烈的桌椅杯盤碎裂的響聲。  「本公子今天是特地想來聽聽雨兒姑娘聞名蜀地的絕妙簫音,沒想到讓你這莽漢給擾了興致……快給我滾!」「小子!今天算你走運,下次別再讓我碰上!」「嗯!」「……」聽起來似乎風平浪靜了,不知火小夜把窗戶推開一線偷偷望出去,樓下大廳正中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輕手輕腳地悄悄閤上窗戶,不知火小夜壓低聲音道:「熟人找上門了!」樓下月姨的話聲道:「多謝公子,要不是公子出手幫忙,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天夢院吧?不知道您怎麼稱呼?」「那只是區區小事,在下何雲,今天是特地來聽雨兒姑娘演奏的。」  樓上的畢天雨聽得眉頭一皺,果然接著就聽到月姨自做主張道:「可是……好吧,我去問雨兒姑娘看看,不過不保證一定成喔……」「如此有勞了。」畢天雨把玉簫放在手中,靈巧地轉動著,心裡默數著月姨的腳步,就在月姨準備敲門之際,清亮悠揚的簫音緩緩自門內傳出。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早已知曉畢天雨驚人的簫道造詣,面帶微笑地等著欣賞源自畢天雨的口中,藉玉簫之音發出的美妙樂音。

  原本以為畢天雨這一次要出醜的嚴如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天雨的簫音之中,那種完全的隨興,完全的流暢,完全跳脫理法的隨意風格,讓人有如在荒漠中找尋到一泓清溪流泉般無比愉悅的感動。似曾相識的樂音,恰與每人心裡所認為最優美的旋律相近,引領著聽者進入每人心目中個個不同,但卻全都是最完美的想像之中。

  在眾人意猶未盡中簫音悄然消失。良久,失神到幾乎把手中摺扇掉了下來的何雲這時才驚醒過來,發自內心地讚歎道:「這絕對是我所聽過最完美的簫音了,雨兒姑娘果然盛名不虛……何雲斗膽一問,不知雨兒姑娘可否現身一見?」畢天雨早已知道方霞雲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乾脆自己推開了窗子。在何雲的眼中,窗戶內是個有著尖削下巴高挺鼻樑雪白肌膚的美麗金髮女郎,果然和想像中能夠吹奏出如此音韻的絕色麗人的印象相符。

  何雲情不自禁地踏前幾步,只希望能更靠近一點地欣賞「她」那中原難見的獨特的美麗。在仔細的注視之中,突然間發現樓上倚窗麗人的神色黯然,整個人似乎被一股淡淡的哀怨包圍,更增幾許讓人想把「她」擁到懷中憐惜呵護的纖弱氣質。突然耳邊傳來月姨的聲音道:「何公子……雨兒姑娘是從不讓男賓上樓的…」何雲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踏上了上樓的階梯,臉上掠過一絲窘意,抱拳道:「這……對不起,在下失態了。願雨兒姑娘玉體早日康復,告辭。」瀟灑地轉身離去。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三女,除了嚴如霜是掩嘴輕笑之外,為了不讓笑聲外傳,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雙雙鑽進床上,從厚重被窩裡仍舊傳出的笑聲令得畢天雨也只能搖頭輕歎:「唉……」好一會兒不知火小夜才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紅艷的短髮就像是一團火燄似地,吸引了畢天雨的注意力「小夜現在這個樣子好漂亮喔……為什麼以前她要扮男生呢?」思緒不受控制地回到在廬山的小莊園中帶點香艷又驚險的一夜,視線也不自覺地朝下移了一點。

  不知火小夜臉上還帶著剛剛盡情歡笑的微微紅暈,一鑽出被子就發現畢天雨帶著一副古怪微笑盯著自己,而且視線還大膽地在自己的胸部附近巡迴,連忙一拉被子遮住自下巴以下的身體。畢天雨一愣地從自己的想像中回到現實,不好意思地對不知火小夜露齒一笑。「他……真是的……」臉上的紅暈久久不能退去,不知火小夜低著頭不敢和畢天雨眼神相對。

  方霞雲終於止住笑聲,一鑽出被窩就看見不知火小夜低著頭紅著臉的樣子,疑問道:「小夜,怎麼了?」忽然看見嚴如霜在一旁向自己招手,再看見畢天雨的視線居然出奇地沒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馬上瞭解現在的狀況,一把拉開不知火小夜遮身的被子,方霞雲帶著一陣銀鈴般嬌笑,和嚴如霜一起離開房間。雖然衣衫整齊,但是在畢天雨那帶點色色的眼光巡視下,不知火小夜感覺自己好像和赤身裸體也差不了多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丟下這一句話,不知火小夜飛也似地迅速離開房間。

  畢天雨把玩著手中玉簫「天啊,我快受不了了!」門外傳來三女的對話:「雲姐,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麼可以臨陣倒戈呢?」「誰叫你那麼不堪一擊,被人家看一眼就臉紅心跳說不出話來,雲姐我可是在幫你耶!」「……啊!霜霜你還敢偷笑我?!」

  雲蹤魅影(27)

  「哎呦!」驚險萬分地把差點自手中掉落的玉簫凌空接住。方霞雲笑道:「你看看你,小心點嘛。」畢天雨回給她一陣苦笑,把玉簫在手中輕巧地旋轉,這動作他早已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今晚為什麼會突然差點失手?心裡不由得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擔心地問道:「小夜她……」「她應該就快回來了,不用替她擔心,憑她匿跡藏形的本事,而且又是在這樣的夜晚,誰能夠發現她?放心吧。」正聚精會神地和嚴如霜在棋盤上廝殺的方霞雲說道。

  何雲突然出現在天夢院,使得原本暫時趨緩的情勢再度緊張起來。從何雲可以大搖大擺地上青樓玩樂這一點看來,天府門終於還是和其餘兩大勢力做了某種程度的妥協。

  為了掌握敵人行蹤,不知火小夜理所當然地成了跟蹤何雲的不二人選。雖然何雲連用了數種方法試圖甩掉跟蹤者,不過對於慣於進行暗殺滲透行動的不知火小夜來說,這只不過是把以往所受的追蹤和反追蹤術訓練再重新複習一下罷了。

  自認為已經擺脫所有可能的跟蹤者之後,何雲進入一座位於成都城西的豪華莊園中。不知火小夜遠遠地看著何雲這應該是最後保險的一著,臉上掛著淡淡微笑,注意力放到莊園正對面一座突兀的閣樓,果然從閣樓上一瞬的火光中證實了自己所料不差。確定了沒有跟蹤者之後,再沒有任何顧忌,何雲展開輕功,直赴和寒天青約定的地點而去。

  成都近郊一座半大不小的四合院落。「為什麼要去天夢院?」寒天青一身藍杉,負手背後問道。何雲感覺寒天青的語氣隱含不滿,不情不願地道:「我去哪兒還得向你報備嗎?」寒天青倏地轉身,殺氣一閃而逝,嘴角微揚道:「當然不必。賢姪尋芳花叢間,想必已經見過天夢院最近突然出現的雨兒姑娘了吧?」在一瞬間感到死亡氣息壓迫的何雲發覺,眼前這黑榜第六高手竟似乎隨時準備向自己出手,再不敢口出挑釁語氣,答道:「是見過一面。」

  「哦,那雨兒姑娘是否和我們要找尋的人有幾分相似或是關聯呢?」寒天青續問道。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何雲臉上掛著幾分輕蔑的笑容道:「哈……寒世伯這次料錯了。雨兒姑娘金髮碧眼,是個漂亮標緻的色目姑娘,和方霞雲、嚴如霜或那東瀛紅髮女子沒有半分相像。」「是嗎……世姪如果有事可以先走了。」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何雲冷哼一聲道:「希望寒幫主不要忘卻了合作之議,告辭。」

  負手而立的高傲黑道霸主,寒天青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從時間上,從各種跡象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天夢院。好!明兒個我就親自去看看……」心念已決後信步踱向內院。屋頂上的不知火小夜一吐舌頭「這老狐狸要親自出馬,那雨豈不是穿幫穿定了?」輕巧地攀下屋簷,迅速無聲地離去。就在不知火小夜離去之後,一條黑影悄悄自黑暗中浮現,全身包裹在深黑色中的身影仰望天空「天夢院……是嗎?」

  「阿譽,是真的啦!我甚麼時候騙過你了?」趙飛對著一名面貌清秀但神情略嫌陰鬱的瘦高青年道。瘦高青年正是唐門之主唐譽。沒有甚麼表情的唐譽淡淡地道:「去年的四月十八,你說……」趙飛面帶尷尬的微笑道:「以前的事就忘了吧。這次是真的啦!相信我這次你絕對不會後悔的!」唐譽看著眼前這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嘴角現出罕有的上揚:「好,我去。」「這才對嘛!整天窩在家裡怎麼行呢?明天做兄弟的帶你去見識一下!」

  「雲姐,已經丑時了,月姨的營業應該結束了吧?」「嗯……」「那我去洗澡了喔。」「嗯……」畢天雨準備了一些換洗的衣物,推開房門先看看四周無人後才敢出去,自從被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在失去意識的昏迷期間扮成女生後,自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才能夠自由行動。好不容易挨到了澡堂,卻發現沒有熱水,只好將就著泡泡冷水澡。為了不被天夢院的人發現他這個大男人,連洗澡都得偷偷摸摸地,畢天雨不禁感到洩氣,深吸一口氣之後,潛到了大澡盆裡。  不知火小夜從靈活地自窗戶外躍進室內,看到方霞雲和嚴如霜的棋局正在緊張關頭,方霞雲失了一車一馬,嚴如霜沒了雙炮,雙方的兵卒盡皆早已戰死沙場。沒見到畢天雨,不知火小夜雖然微感奇怪但看到兩人也不以為意遂不放在心上。不願打擾兩人,不知火小夜輕聲道:「雲姐,我先去洗個澡。回來再告訴你們我跟蹤的結果。」「嗯……」不知火小夜拎了幾件薄衫就出門去了。「霜霜,剛才是小夜嗎?」「嗯,應該是吧。快下!」「好!」兩人都忘掉了畢天雨和不知火小夜都是去同一處地方,忘情地繼續著棋盤上的廝殺。

  「等一下告訴雲姐、霜霜和雨他們寒天青要來的消息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嚇一跳的……」不知火小夜踏入澡堂,一邊脫衣一邊自言自語道。「哎呀!真幸運!有人替我留了一桶水耶!」拾起地上的瓢子,一瓢一瓢地把澡盆子裡的水往自己的身上澆。晶瑩剔透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不知火小夜身體凹凸有緻的曲線滾落地面。「啊,我真是漂亮啊。該凸出的地方凸,該纖細的地方細……嗯,簡直太完美了。」雙手滑過自己豐滿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身,不知火小夜自言自語道。

  「外面那個人是誰呀?還不快點洗完!我快受不了了!」畢天雨閉氣已經快接近半刻鐘了,雖然靠著些微的功力運轉勉強支援著,但也已經快接近極限了。水面下的畢天雨苦不堪言,而不知火小夜則是洗得不亦樂乎,把身體充分搓洗過之後,不知火小夜喃喃道:「要不要下去泡一泡呢?」水面下的畢天雨嘴角咕嚕咕嚕地冒出氣泡「我快不行了……」「還是泡一泡吧!」不知火小夜玩心大發,「砰」地一聲躍入盆中。

  「咦?!」不知火小夜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人自水面下探出頭來,一隻手摀住她的嘴巴。畢天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我不會傷害你的,請不要叫。」不知火小夜本來緊繃的身體在看清了眼前人之後緩緩地變得柔軟,輕輕地點頭「他……怎麼會在那裡?」畢天雨一直歪著頭不敢正視懷中玉人,在呼吸平穩了之後,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當場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起來。

  撥開畢天雨的手「你打算再泡多久?」一句話驚醒了被嚇愣了的畢天雨:「啊!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了半天畢天雨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來。「你先出去再說。」不知火小夜輕輕柔柔的語氣就像是一道不容許違抗的命令,畢天雨連忙爬出盆外:「是……對……對不起!」全身上下只有一塊小小布巾遮掩著重要部位,在不知火小夜的注視下,畢天雨的臉頰像是火燄一般燒燙,撿起衣服慌忙地狂奔而去。不知火小夜臉上也是紅通通的「真是的……不懂得把握機會……」

  雲蹤魅影(28)

  天夢院專為畢天雨喬裝的雨兒姑娘準備的房間裡。「這下子麻煩大了!」方霞雲在聽完不知火小夜的話之後道。不知火小夜看著聚精會神苦思對策的方霞雲,猶豫著是否該提出自己的想法。「小夜,你有甚麼好辦法?」嚴如霜發現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之後問道。不知火小夜道:「等會兒寒天青會來找雨兒姑娘,是因為他以為雨兒姑娘和我們可能有所關聯。所以只要雨恢復本來面貌出去露一露臉,問題自然就解決了呀!」畢天雨正想說話……

  方霞雲馬上否決了不知火小夜的建議:「行不通的!寒天青一見到雨一定馬上出手,而雨的功力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恢復,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和人動手,更別說對方是黑榜高手了。再說如果雨扮回自己,那誰來扮雨兒姑娘呢?」畢天雨在一旁張口欲言……嚴如霜沉吟道:「或許小夜的方法能行得通……雨兒姑娘很少露面,大家熟悉的是她的簫音,我也略懂簫藝,可以由我來演奏。而雨只要出現一下就行了,也許可以瞞天過海混過這一次。」

  方霞雲還是搖頭,正容道:「問題的癥結還是沒有解決,雨的功力沒有恢復之前,我不可能同意讓他冒險的!這事沒得商量,就這樣!」看到方霞雲如此堅持,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只好繼續埋頭苦思對策。「咳……我……」「甚麼啦!」剛想說話的畢天雨被三女異口同聲的怒吼嚇了一跳,畏畏縮縮地道:「我…我的功力好像恢復了……」方霞雲疑問道:「真的假的?你可不要學人家打腫臉充胖子哦!」

  「打腫臉充胖子是甚麼意思?我為什麼要打腫臉?」在畢天雨還搞不清楚方霞雲的意思時,不知火小夜卻當胸一掌閃電般襲來!畢天雨微愣一下,左手一擋一卸,右手護在胸前,疑問道:「怎麼……」不知火小夜微笑收招,對著方霞雲道:「雲姐,你看怎樣?」方霞雲沉吟了一會兒,徵詢畢天雨的意見道:「雨,你有自信打不過也能逃得了?」畢天雨瀟灑地一笑,臉上充滿著自信:「沒有問題!」

  天夢院的生意自從雨兒姑娘出現後,越來越蒸蒸日上,今天更是座無虛席,大家都是為了雨兒姑娘而來。突然大廳正門前出現兩名氣宇軒昂的男子,一看到天夢院人滿為患的景像,其中一個面色較陰沉的男子轉身就欲離去。「阿譽,等一下嘛。我知道你討厭人多,不過這次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一定值得的啦!」趙飛連忙挽留道。唐譽眉頭一皺,但看在好友如此強力推薦之下,還是緩緩步入內廳。  四川蜀地最強大而且可以說是幾乎等於共同體的兩大幫會天府門和唐門的少東同時出現在天夢院,當下就有不少人站起來向他們行禮致意,趙飛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而唐譽則是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在別人讓出來的位子上坐下來。唐譽似乎感覺到甚麼,回頭向角落陰暗處望了一眼「阿譽,怎麼了?」唐譽輕輕地搖頭,趙飛也不再追問,反正在四川惹得起他倆的人也沒幾個,而且都和他們維持著良好的關係。「冷血螳螂……?」角落一條瘦高身影悄悄隱身在人群之後。

  人群吵雜的談話聲突然安靜了下來,『青蛟』寒天青一身藍衫卓立廳前。「寒天青……」廳中原本滿滿的人一下子去了一半以上,走的全都是和黑道三大勢力中的長江聯有所瓜葛的。「哦,怎麼我一來就這麼不受歡迎啊?」寒天青帶著自信的微笑道。趙飛站起來抱拳道:「寒幫主怎麼這麼有興致來四川遊歷呢?天府門有失遠迎,請見諒。」

  天府門的勢力是建構在所有四川武林人士的敬仰之上,而且天府門一向是擺明了不賣長江聯和龍游幫的帳,更別說幫眾之中多是為了對抗長江聯龍游幫而加入的。種種原因令趙飛不得不挺身而出,問明寒天青的來意,否則天府門威何以立,情何以堪。寒天青恍若未聞地逕自入座,眼光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停留在發言的趙飛身上。

  被人家在自己的地頭如此對待,儘管趙飛氣量不錯,但情勢逼得他不得不表態。「阿譽,有沒有帶傢伙?」唐譽兩眼緊盯著正在點菜的寒天青,平靜地道:「只帶了一些……」趙飛一咬牙道:「阿譽,我想跟他硬幹!你說呢?」依舊面無表情,唐譽站起來朗聲道:「請各位先離開吧……」早已感到氣氛不對的人在唐譽發話之後一個個走得乾乾淨淨,角落那瘦高黑影卻仍靜立一旁。

  「寒天青!你也太狂了吧?我敬你三分是給你面子,趁著你還沒死,快滾回你的破船上捕魚去吧!」場面清完了,趙飛口裡再不客氣。寒天青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後才轉頭過來道:「賢姪,當日在拜劍山莊若不是我要韓德放你生路,你以為你現在還能這樣跟我說話嗎?」趙飛從背後袋子裡取出三節短棍,一支接一支地連成了一把長棍,再從懷裡拿出一個精光閃閃的槍頭裝了上去:「少說廢話!來吧!」一抖長槍,蓄勢待發。

  「哦,邪影槍法是嗎?」寒天青依舊是自信地笑著。「還有唐家的『疾雨殘瑩無盡式』。」唐譽雙手輕輕緩緩地劃著古怪的軌跡,掌心始終對著自己。寒天青終於臉色微變:「『無手』唐白的疾雨殘瑩無盡式?」再喝了一杯酒,寒天青緩緩站起:「就讓我來試試你們這兩個小輩有何能耐!」就在雙方一觸即發的緊張關頭,一聲輕笑自門外傳出。

  「寒幫主真是運氣太不好了,到青樓酒館尋歡做樂,卻遇這個狀況……邪影槍法看樣子還不足以壓住寒幫主的狂瀾勁,唐門的『疾雨殘瑩無盡式』我也是聽過的,只不過就算和邪影槍法加起來恐怕還是不敵寒幫主的攀天索……可是!如果再加上我的『雲蹤魅影』,不知道寒幫主你還剩下幾分勝算呢?」畢天雨臉上掛著自信滿滿的挑釁式微笑,緩步踱向趙飛唐譽這一邊。

  樓上的三女低聲討論著,嚴如霜道:「怎麼和原來的計畫不一樣?」方霞雲笑道:「現在還管甚麼計畫不計畫?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能在這兒把寒天青掛掉的話,我們就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不知火小夜低聲道:「可是我怎麼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話音未落,一股強烈無匹有如來自無邊地獄般帶著漫天殺氣的語音自天夢院正門淡淡傳來。

  「終於找到你了。死吧!」嚴如霜一聽到這聲音臉色倏地煞白,淒叫道:「爹!不要……」推開窗戶卻只見一白髮男子右手五指鮮血淋漓,而畢天雨則是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紅得嚇人的鮮血正自他的胸腹之下緩緩擴散。「霜兒……」那白髮男子正是當今黑榜第一高手『閻羅』嚴無後。難以接受眼前所見景象,嚴如霜眼前一黑,當場昏厥過去。

  雲蹤魅影(29)

  「這裡是哪裡?怎麼這麼黑呀」畢天雨靈活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努力地試圖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辨認方向。突然間從背上傳來一陣熱辣辣的疼痛,耳際聽到一聲像是鞭子抽打的聲音,畢天雨回頭一望卻不見人影,「啪」的一聲背上又是一痛。畢天雨早在第一下被打中之後就全神貫注地戒備著,沒想到卻還是挨了一記,心裡不由得感到害怕,如果對方有意致他於死地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兩次了。

  「不管你是誰?快出來!」畢天雨向著似乎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大喊。黑暗彷彿無止盡地延伸著,遠遠傳出的喊話久久沒有回應,正當畢天雨以為危機已經解除了之時,無數條鞭子同時向他抽打過來,同時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快走!」畢天雨閃躲無門,只能雙手護著面門,狼狽地挨著打。「到底是誰?憑他的實力要殺我綽綽有餘,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畢天雨大叫道:「你總得給我個方向走吧!」

  就在畢天雨吐出這示弱的一句話之後,從黑暗中抽打過來的鞭子停止了攻擊,眼前不遠處傳來微弱光芒「快走!」完全不知敵人身在何處,無法反擊的畢天雨只能聽從那低沉的聲音,向著那一點微光前進。很快地到達了那光芒處,那只是一盞破爛的燈籠,突然間燈光大亮,一瞬間光暗的變化讓畢天雨暫時性地失去視覺,眼前儘是白茫茫一片。

  一陣陰冷的笑聲之後「畢天雨……還記得我嗎?」不過是眨了幾下眼睛的時間,畢天雨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景象,但是出現在眼前的人物卻令他難以置信:「你……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韓德、何風等等被畢天雨所殺死的人物竟然又再度站在他的面前,那種詭異氣氛簡直逼得畢天雨幾乎喘不過氣來。再不說隻字片語,韓德的劍率先向畢天雨攻了過來!隨後而來的是何風的摺扇和好幾柄的各式兵器。

  急運『雲蹤魅影』身法,畢天雨從眾人的圍攻之中間不容髮地辛苦閃躲著「如果有村雨在手就好了……」腦中剛起這樣的念頭,就突然發現腰間掛著一柄細長微彎的刀「村雨!」來不及去細想為什麼失去已久的寶刀會突然出現在身邊,雙手握刀一振,妖刀再現。趁手兵刃握在手裡,畢天雨再不像過街老鼠,搖身一變成了一把帶著無盡殺氣的鋒利凶刀,每每在敵人的出手之前劃出致命的一刀。

  殘酷的戰鬥已進行了很久,畢天雨氣喘噓噓地以刀杵地支撐著即將倒地的身體,不能置信地看著被他斬過不下數十刀,早已斷臂殘肢的敵人們若無其事地撿起自己斷落的肢體將它們接回身上,繼續緩緩的進逼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違反常理的景象不斷發生,畢天雨的腦中一片混亂,就在他迷迷糊糊就快要昏厥之前,耳邊傳來一陣不甚清晰的呼叫聲。重新燃起一線希望,畢天雨拖著疲累的身體向著聲音出處奔去,一路跌跌撞撞,直到失去知覺……

  聽完了方霞雲的解釋,再看到愛女失魂落魄的絕望神情,『閻羅』知道自己做錯了:「帶他上邛崍山找鬼醫項不群。如果他能撐到那時候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轉向嚴如霜道:「霜兒……」面對愛女落寞的神情,雄霸江湖的黑榜第一高手的話竟然說不下去,長歎一聲退出房外。「如果雨死了……我一定會……」想起夾在中間的嚴如霜,不知火小夜滿腔怒火不禁被強壓了下來。嚴無後的臉上泛起苦澀的微笑,獨生女兒不認自己這個老爸,現在居然還被個小女娃兒威脅?這可不像是他『閻羅』的一貫風格啊!

  天夢院的大廳早已收拾乾淨,人也早已離去,只餘下角落一條黝黑身影。「我要向你挑戰!」放下遮面黑巾,如月武藏攔在嚴無後身前道。經過一番苦練,完成了如月流刀法的全部修業,自認已經超越畢天雨而重返中土找他挑戰的如月武藏,目睹畢天雨被這不知名的男人一招擊敗,嗜武如命一心追求武道極致的他被體內一股衝動推著向眼前的中原武林黑道第一高手提出挑戰。

  不需要任何的裝腔做勢,雖然滿頭白髮卻毫無老態的『閻羅』嚴無後全身自然地散發著傲視一切、唯我獨尊的狂霸氣勢,淡淡地道:「哦,好久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了,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就遇上兩個。想挑戰我?小伙子,先讓我看看你夠不夠資格!」如月武藏用盡全力壓下心底那正在不斷竄起的退縮念頭道:「我會讓你看到的!」把原本背在背後的『村雨』改繫在了腰上,左手握鞘右手緩緩按上刀柄,渾身自然散發濃烈戰意。

  武藏一聲沉喝:「孤月!」如月流最強的拔刀術,由如月流最強的高手用如月流最負盛名的妖刀使出,一道璀璨新月即將成形。只可惜他的對手是『閻羅』,一手掌握人世間生殺大權的冥府之王!緩緩的伸出右手,以讓在樓梯上的不知火小夜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出手軌跡的速度,赤手迎向了以出刀速度稱雄東瀛的如月流奧義。雖然詭異但是確實發生了,明明較晚出手的嚴無後的右手卻彷彿穿越了空間略過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趕在『村雨』出鞘之前,扣住了如月武藏握刀右手的腕脈。

  「小子功夫不錯,但是還不夠好。我今天不打算再殺人,回去再苦練過吧!」拋下愣在一旁的如月武藏,飄逸著蒼蒼白髮的『閻羅』大步離去。「武藏……你沒事吧?」不知火小夜的一句話彷彿驚醒了失魂落魄的如月武藏,只見他頹然坐倒地上,低頭問道:「小夜……他到底是誰?」一掠耳邊紅髮,不知火小夜道:「你輸得不算冤枉,至少你是敗在黑榜第一高手的手上……」

  「嚴無後……?!」如月武藏驚愕道。「嗯。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找畢天雨決鬥了。」心繫畢天雨安危,不知火小夜開口要求童年玩伴改變初衷。一聽畢天雨之名,如月武藏馬上恢復精神,把『村雨』重新背回背上後問道:「為什麼?」「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愛人,我不希望你們兩個刀劍相向。」看著眼前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不知火小夜用從未在自己面前出現過的嬌羞表情道出原因,如月武藏竟覺得心裡一陣微微刺痛,覆上矇面黑巾道:「……好。」黑色身影一陣風似地消失。

  此時方霞雲和嚴如霜攙扶著失去意識的畢天雨走下樓來,「小夜,你在發甚麼呆?快走了!雨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們必須盡快趕到邛崍山!」「哦。」此時月姨從門外進來搖頭歎息道:「雨兒呢?這個男的又是誰?唉,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們一定要記得回來喔!到時候再給我好好解釋……馬車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路。快去吧!我看他撐不了多久了。」

  顛簸的山路,馬車刻不容緩地急趕著。馬車忽地急停了下來,連帶使得車上四人受到震盪,重傷昏迷的畢天雨更是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攔路強盜共約二十人,為首一人咧著滿口黃牙的大嘴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忽地止住話聲,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從車上下來的那個冷艷美女所吸引。一陣淫邪的笑聲做開頭,為首那人道:「弟兄們,今晚大家可有得享受了!」一呼百諾,二十多人個個臉露淫笑。

  面無表情不發一語的嚴如霜緩緩步向那強盜頭頭。「小美人兒,等不及了嗎?等會兒就讓你嘗嘗老子的……」一句話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他的喉嚨已被緊緊扣住。在一聲「喀啦」的頸骨斷折聲後,強盜頭頭的身體隨著軟倒,臉上依舊滿是淫邪笑容。如同見了鬼似的,二十餘名強盜一哄而散,再也不敢多留片刻。嚴如霜從懷中取出一條白絲巾擦了擦手,擦完後毫不留戀地隨手扔掉它,彷彿純白的絲巾上沾染了甚麼噁心穢物。回到車內,嚴如霜用剛剛那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似的語氣吩咐驚魂未定的車伕道:「上路吧。」

  一見到滿臉痛苦表情的畢天雨,嚴如霜冷若冰霜的外貌馬上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惶、悲傷與自責。想說些甚麼來解開她的心結,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卻是找不到半個理由開口,只好靜靜的等待馬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刻來臨。

  雲蹤魅影(30)

  「項不群項大夫在嗎?無天宮嚴如霜前來求醫,請項大夫高抬妙手醫治這位傷患。」邛崍山鬼門谷,嚴如霜急急的拍著恰好建在谷中唯一入口處的小屋的房門,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攙扶著兩眼緊閉的畢天雨佇立門前等候著。門緩緩地打開,一個白紗覆面的女子道:「項不群已經死了。」嚴如霜失神地喃喃自語:「項不群……死了……」一直以為找到鬼醫就是畢天雨唯一的活路,現在唯一的希望卻被狠狠的敲碎。

  「霜霜,走了!我們不能再浪費半點時間了!」方霞雲一句話喚醒失魂落魄的嚴如霜,三人扶著畢天雨就欲離去。「再不趕緊就醫的話,我看他活不過半個時辰。」矇面女子用置身事外的平靜語音道。一聽此語三女又重燃希望,嚴如霜喜形於色道:「你能救他嗎?」「為什麼我要救他?」意想不到的回答。方霞雲愕然問道:「你不是大夫嗎?」「是啊!」

  不知火小夜怒火上湧,氣沖沖的道:「雲姐、霜霜,用不著跟她廢話,我們走!」嚴如霜心知父親的『閻魔鬼手』獨步江湖,等閒醫生是沒辦法救的,追問矇面女子道:「你是『鬼醫』項不群的徒弟?」「可以這麼說。」師父既然號稱江湖第一神醫,想必徒兒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嚴如霜續道:「怎麼樣你才肯救他?」矇面女子饒有興味的看著神情緊張的三女,輕笑道:「進來吧!我是逗你們的,在這座鬼門谷裡待久了,還實在有點無聊。」

  「『閻魔鬼手』?!怎麼他不是你們無天宮的人嗎?」解開畢天雨衣襟,矇面女子愕然問道。嚴如霜只能簡要的說明事情經過,聽完了她的解釋,矇面女子皺眉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的運氣可真不錯,第一次醫人就碰上這高難度的挑戰……」「什麼?!」三女同聲驚問。矇面女子彷彿不好意思似的搓了搓手道:「相信我吧!我看爹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見她拿出一支長約一尺的超長銀針,飛快的在畢天雨胸腹之間各個穴位刺著,手法之靈巧認穴之準確看得三女暗暗佩服,緊張不安的心情稍稍舒緩幾分。正當三女專注的看矇面女子忙著銀針刺穴之際,她卻突然停了下來:「我是不是很厲害?」問得三女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回答「哈!我開玩笑的。」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扶起躺臥的畢天雨成坐姿,左掌抵住他的背心,緩緩舉起右手銀針潛運全身功力,一聲輕叱,銀針白芒自畢天雨背後透體而出,銀針尖端自畢天雨胸口正中突出,情狀詭異驚人。「大功告成,我果然很厲害!」矇面女子兩手一攤自負的道。尚未自震驚之中回復過來,方霞雲伸手探了探畢天雨的鼻息,幸好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平緩穩定,感激道:「多謝大夫!」

  矇面女子輕笑道:「這沒甚麼啦,小事一件……對了,我叫項玉釵,看你們的樣子應該都比我小,你們可以叫我玉釵姐。」或許是空谷生活實在太過平淡,項玉釵顯得非常興奮。三女察言觀色,心有靈犀地同聲道:「玉釵姐。」憑空多了三個美麗可愛的妹妹,項玉釵歡呼道:「走!我看你們趕路一定很辛苦,玉釵姐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好好輕鬆一下。」嚴如霜擔心的望著畢天雨道:「雨他怎麼辦?」  「放心吧!我剛把潛匿在他體內的暗勁給逼了出來,他這模樣還得維持個好幾天呢!走吧走吧!」不容三女推辭,項玉釵又拉又推無所不用地把三女推向後堂。一進後堂,眼前景象讓三女不由得驚歎不已。偌大的谷地滿是各種不知名的美麗花卉,偶有翩翩蝴蝶四處拈花惹草,徐徐微風輕彿便捲起無數落英繽紛,美得好似人間仙境。彷彿現寶的孩子,項玉釵既開心又驕傲地道:「怎麼樣?很漂亮吧。」

  四女繼續往花間走去,走至谷地正中時,一座正冒著繚繞氤氳的小池子出現眼前。項玉釵指著池子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蹲下身子伸手試了試水溫:「嗯……剛剛好!」隨手自池邊抓過一把花瓣,纖手一揚,漫天花雨盡落池中,逐漸散發淡淡花香「你們還站著幹嘛?下去啊!」項玉釵不解地望著三女。「這……」三女面面相覷,這讓人措手不及的提議實在需要一點時間消受。盛情難卻之下再加上連日趕路,也實在需要好好清潔一番,當下再不猶豫,不知火小夜首先寬衣解帶起來,不一會兒三女全在池裡了。

  項玉釵輕輕撩起裙擺,坐在池邊只把一對纖足放在水裡晃蕩著,三女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是赤腳。經過一陣子互通姓名和閒聊之後「玉釵姐……你為什麼要戴著面紗呢?」小夜終於提出這老早就想問的問題,方霞雲和嚴如霜也把視線集中在項玉釵的身上。「這個嗎?」輕吐一口氣吹起覆面輕紗,露出一張美麗不下於三女的臉龐,項玉釵帶著自信的微笑道:「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論清麗,項玉釵彷彿下凡仙女般的出塵脫俗,論性格,項玉釵宛若仗義俠客般的豪放不羈,論氣質,項玉釵眼角眉梢自然流露鶴立雞群般的自信。雖然方霞雲、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都是各具不同特質的絕色美女,但是在她的面前還是感到幾許自歎不如。「怎麼了?為什麼那樣看我?」根據前車之鑑,三女的目光不由得帶了幾許警戒的意味。

  「哦……」項玉釵突然想到:「不必擔心我會搶了你們的心上人,我啊……」輕歎了一口氣「這輩子是離不開這座山谷了。」幽怨的語氣帶著三分對命運不甘心的憤懣。不等三女發問,項玉釵說故事似的解釋道:「我娘身體原本就比一般人虛弱,需要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否則只要染上小小風寒,就會有喪命的危險。我爹原本並不精通醫術,但是為了我娘,他苦心鑽研,將自身深厚的點穴功夫加上針灸療法融合成獨特但是極為有效的醫術,我爹向來特立獨行,只按自己喜惡行事,所以江湖上給了他『鬼醫』的名號。」  「我爹娘他們非常的相愛,也一起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直到我娘懷了我……她原就虛弱的身體受不住生產的折騰,我活了下來……她卻因難產而死。我遺傳了我娘的虛弱體質,雖然我爹不斷四處尋找靈丹妙藥想要治好我,但是一直沒甚麼用,不要看我這樣好像武功不弱,其實我的功力有一大半都是「吃」來的。在我十七歲那年,我爹發現了這山谷裡的一種奇異的花可以改善我的體質,只要每天服用從那花中提煉的藥就可以維持我的體質不至於太差,就這樣我就在這谷裡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七年。」

  一陣淒美的苦笑:「造化弄人果真不假,那花竟然只有在這鬼門谷裡才能生長,所以我說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踏出這裡了。」不知火小夜提問道:「一次多提煉一些,不就可以帶著出谷了嗎?」項玉釵微笑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的藥長甚麼樣子才會這麼說。我的藥就是那該死的花的花瓣,花一帶出谷口就莫名其妙的凋謝,我爹費盡心力也查不出原因,所以我也就放棄出谷的希望啦。」裝做不在意的一攤手,卻讓人更覺得她欲蓋彌彰。

  「這樣啊……」不知火小夜本身對於下毒是很出色當行,但是對於項玉釵面臨的這種奇怪的狀況卻是無能為力,深吸一口氣後潛入水底企圖逃避這討厭的無力感。方霞雲又提了幾個方案,像是把花連同谷裡的土壤一起帶出谷外之類的方案,但沒有一項成功的,一一被項玉釵否決。「難道沒有辦法了嗎?」沉靜的嚴如霜開口發問。

  項玉釵臉上浮現苦笑:「當然有!我爹『鬼醫』可不是浪得虛名,他臨死前終於研究出了一點端倪,自那花的根莖裡提煉出比花瓣更有效的成份。可是那濃縮的藥,藥效太強,吃下肚裡簡直和封喉毒藥沒有兩樣。我爹說過以毒攻毒或許會有用,我們只提煉出三次份量的濃縮藥劑,就把原本所剩不多的花兒用去大半了。

  第一次配合四川唐門只用在『水隱神針』上鮮少外流的獨門奇毒『黃泉之水』使用,結果那花的藥性略勝一籌,我足足十天沒有閤眼,差點真的下黃泉去。」「第二次則是配合我爹用銀針渡穴的半本密笈向善於隱藏在江湖上少有人知的殺手集團綽影閣換來的『黑夢』,那是一種劇毒的迷香,結果還是沒有用,花毒和『黑夢』同時下在我身上,兩種毒不但沒有互相抵消,反而讓我忽而清醒忽而昏迷,完全沒有預期中的效益。本來還想再試一次的說,可是我爹還沒來得及取得那或許能剋制花毒的東瀛奇毒就先走一步了……算了!反正我一輩就是這樣啦,你們以後要常來看我喔!」

  「東瀛?!」方霞雲和嚴如霜同聲驚呼「不會那麼巧吧?」嚴如霜持保留態度「說不定喔!」方霞雲抱著姑且一試的理念。「玉釵姐,那第三種毒叫甚麼名字啊?」提出疑問的方霞雲緊張的交錯著雙手十指祈禱著。「你問這個幹嘛?好像是叫甚麼火的……」「無名火!」方霞雲和嚴如霜對望一眼後道「咦?你們怎麼會知道?」項玉釵一臉迷惑地看著歡天喜地的兩女。此時不知火小夜自水底下探出頭來,正好看見方霞雲和嚴如霜的歡顏:「甚麼事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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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蹤魅影(31)

  見識到『無名火』霸道至極的侵蝕毒性,項玉釵驚訝地低呼一聲。

  「怎麼樣?能幫上忙嗎?」不知火小夜問道。項玉釵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這麼霸道的毒,毒性這麼強烈而且瞬間就可發作……」

  喃喃自語地逕自走向內室想辦法去了。方霞雲和嚴如霜出谷去採購一些日常需要的物品,留下不知火小夜照顧昏迷不醒的畢天雨。

  輕撫著畢天雨的臉頰,不知火小夜的思緒回到初見他時的情景……

  當時畢天雨和方霞云云姐正和嚴如霜率領的無天宮人馬爭奪那把奇怪的鑰匙,而自己則躲在暗處靜觀其變。想起當時的自己瘋狂的對雲姐一見傾心,不知火小夜的臉上不由得泛起微笑。現在回想起來,原本只是記憶中焦點之外模糊的印象漸漸清晰起來,畢天雨為了救方霞雲時那不惜一切的神態,現在的自己覺得那簡直迷人極了,而當時的自己卻是莫名的厭惡。

  想著想著,想到了自己處心積慮想致他於死地的那一夜。自己第一次的出手就使出了看家本領『無名火』和『星燄』,只是沒想到他的武功在激昂的情緒之下竟會有那麼驚人程度的增強,連一招都未曾使完自己就已一敗塗地。拉起畢天雨的手,輕拍了他的手心一下,不知火小夜輕笑道:「你可真狠心啊!不會點穴居然就硬把人家給勒昏……」

  想起接下來的兩次出手全都落空,反而讓他給佔了便宜,不知火小夜只覺得幸好自己那晚沒有成功。想起畢天雨那在生死之間不明所以突如其來的一吻,當時的那震撼直到現在還是餘波蕩漾。看著他平靜安詳的睡臉,猶帶幾分孩子氣的純真面容,不知火小夜心想「這就是我的男人……」情不自禁地低頭輕吻畢天雨的額頭一下「快醒過來吧!」

  不知火小夜剛坐正身子,項玉釵一臉迷惑地走了進來:「小夜,怎麼了?臉那麼紅。」尷尬地輕笑幾聲,不知火小夜轉移話題道:「玉釵姐,想出辦法了嗎?」彷彿要拋開心中煩悶似地大力搖了搖頭,項玉釵懊惱地一攤手道:「這『無名火』實在太厲害,而且又沒有完整的解方,在找出能完全去除它的毒性的藥方之前,我再怎麼想也沒用。」右手搭上畢天雨腕脈,閉目凝神的把脈。

  「他的武功底子不錯,恢復得比我預期得還要快。」放下覆面的白色輕紗,項玉釵左手食指拇指挾住穿透畢天雨胸膛的銀針針尖,緩慢的把銀針抽了出來。彷彿自深沉的黑色夢魘之中驚醒,銀針完全抽離之後的瞬間,畢天雨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這兒是哪裡?」發現自己身在完全陌生的房間,猛地發現眼前的矇面人「你是誰?」右手迅速一探腰間卻探了個空:「我的刀呢!?」充滿警戒性的擺出架勢,沒想到雙腳卻因久未活動而變得酸麻,踉蹌地差點摔下病床。

  攙扶著驚惶如受到驚嚇的鵪鶉的畢天雨,不知火小夜輕拍著他的背安撫道:「雨,是我!你看清楚!沒事了,是玉釵姐救了你,沒事了……」「小夜……」甫自宛如無盡的惡夢之中醒來,耳邊熟悉的聲音讓他心神為之一定,畢天雨緊張地用力抱緊身邊唯一熟悉的人的纖纖玉體,喃喃地重複說著:「小夜…小夜……」聲音漸漸轉小,緊抱住不知火小夜身體的雙手也慢慢放鬆,畢天雨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火小夜緊張的望向靜立一旁的項玉釵道:「這……怎麼會這樣?」項玉釵輕輕搖頭道:「昏倒是正常,至於他為什麼會那麼驚慌……我也不知道。你休息一下吧,他大概還會睡好幾個時辰呢!」看到不知火小夜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項玉釵自己悄悄退出房外,繼續思索解毒之方去了。輕撫著正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畢天雨的背,不知火小夜靜靜地享受著這種感覺。

  剛才畢天雨緊緊抱住自己的那感覺,現在還是殘留在自己的身上,被心愛的人緊緊抱在懷裡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這麼的……不知火小夜嘴角微揚,露出燦爛的笑容,為什麼自己從前會排斥這種事呢?或許是對從小就被安排好的姬妾命運的厭惡反抗吧!將自己的臉頰靠近畢天雨的側臉,不知火小夜想把心裡深藏的話藉由這動作傳給他知曉。

  「我一直以來都不是很確定自己的心情,以為自己只是跟隨著雲姐,因為她愛你所以我也喜歡你,直到剛剛那一刻;當你那麼用力的抱著我時,我才發現到自己真正的心情。原來……我是愛你的!真的!從我的心底,從我的腦海,從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是這麼樣的確定!快點醒過來吧!即使我在你的心目中永遠都只能排在雲姐之後,我也不在乎。快點醒過來吧!我要把我的一切全都給你呀!」輕輕地讓畢天雨在床上躺平,不知火小夜帶著暗自決定的心情離開房間。

  深夜,陷入深深睡眠的畢天雨安穩的躺在床上……「又是這令人厭惡到極點的黑暗」

  畢天雨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奇怪的地方。

  右手一探腰間「還好……」細長微彎的『村雨』靜靜地掛在腰際,環目四顧,卻完全無法辯別方向,兩眼所見,儘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好像看到了小夜,而且還有一個矇面人……」

  「畢天雨!」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畢天雨循著聲音來源走去。緩緩拔出腰際『村雨』,畢天雨心知又是那群砍不死的敵人們來了。連場惡戰就算他想避也無處可避,就算他拚了命的狂奔,最後總是會被追上。索性大幹一場吧!雖然敵人總是一再的復活,但是他們卻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只要斷了他們的雙腳,他們就只能望著畢天雨飄然遠颺。

  敵人們圍成了一個扇形,畢天雨正好身在扇柄的位置。輕蔑地掃視這群早已敗在自己刀下無數次的敵人們,畢天雨伸出左手勾勾食指道:「來吧!」就在他準備出手之際突然有人大喊:「等一下!」眾人聽話的退出一條通道讓畢天雨可以看到遠處的那個大籠子。畢天雨遠遠望去,只能依稀看見那籠子裡似乎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雨,救我!」畢天雨一愣「這聲音是……雲姐!」『雲蹤魅影』展至極限,畢天雨瘋狂地怒吼:「放開她!」不過一眨眼時間,畢天雨已經身在大籠子的外邊。何風一手拉扯著跪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方霞雲的長髮,滿臉淫邪笑容道:「畢天雨,我今天演一場好戲給你瞧瞧,戲碼就叫做……嗯,叫甚麼好呢?有了!就叫做:姦淫畢天雨的女人!好好欣賞吧!哈哈……」

  畢天雨運盡全身功力狠狠地朝鐵籠子砍了下去,「噹」的一聲,卻只能在手臂般粗細的欄杆上砍出小小的缺口,就算『村雨』再鋒利,短時間內也毫無辦法。何風一爪撕裂了方霞雲身上原就所剩不多的衣物,無力反抗的方霞雲只能放聲尖叫:「不要啊!雨,救我!快救我呀!」雪白的胴體吸引了所有圍觀者的目標,甚至有人當場脫了褲子自己玩了起來。

  憤怒至極點的畢天雨飛快地繞了鐵籠子一圈,奇怪的是這籠子居然沒有出入口!?盛怒之下他也不及細想,狂吼道:「何風!你如果敢傷害她,我絕對會要你付出代價!」何風一臉鄙夷地搖搖頭道:「代價是嗎?拿去吧!」

  隨手丟下一塊碎銀子。此時的方霞雲早已身無片褸,完美無暇的嬌軀完全無所遮掩,引得圍觀者一陣鼓譟。

  何風脫下衣褲,滿臉淫笑道:「該主戲上場了!」惡虎撲羊般推倒了方霞雲,赤裸的身體壓在她雪白纖弱的玉體上。「你走開呀!不要碰我!雨,快救我呀!」雙手被何風單手制住按在地上,身體又被重重地壓著,方霞雲只能拚命的搖頭尖叫。畢天雨只能隔著鐵欄杆不停的走動著,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兒即將被奸辱而無能為力。

  何風抬起屁股,一手扶著自己硬挺的那話兒瞄準目標,用力的向前一推。原本一直不斷掙扎的方霞雲彷彿失去了想要保護的東西,在那一剎那突然靜了下來,悔恨懊喪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緊緊的閉上雙眼,畢天雨心中的痛苦、憤怒、恨意,在方霞雲失去貞潔的那一瞬間溢出了警戒線,腦中反而一片空白。何風不停的挺動著腰部,一下一下的姦淫著身下美女,口中喃喃地對方霞雲說著淫聲浪語,好像永不疲累似的。

  含淚的雙眼無神地望向畢天雨,方霞雲咬牙苦忍著想要張口呼叫的衝動,隨著何風一下又一下不斷的猛烈撞擊,性愛的慾火只差一點點就快要掩蓋她僅剩的一點尊嚴。「雨……」方霞雲軟弱的呼叫聲因為何風的動作而抖顫,畢天雨恍若未聞的靜靜站立著「你為什麼不救我!?」這血淚的控訴狠狠的將畢天雨的心剖成兩半。

  緩緩的睜開眼睛,不帶半點情感的眼神環視週遭,畢天雨居然笑了出:「呵呵……哈哈……啊~~~~!」一聲滿含痛苦悲憤的尖嘯之後,『村雨』開執行它所被賦予的唯一使命。化身成為一個復仇的厲鬼,畢天雨毫不留情的展開他所知的所有殺人技巧。砍斷敵人的頭他還會復活?畢天雨就把敵人的頭給砍至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砍斷敵人的手腳他還可以行動?畢天雨就把敵人的手腳一寸一寸的肢解成片片的碎肉!

  一面倒的戰鬥告一段落,傲然卓立的畢天雨環顧四周,滿意地露出殘酷的微笑,對著遍地屍不成屍的碎屑道:「再來啊!」走到鐵籠子的旁邊蹲了下來,畢天雨直視著一臉驚慌的何風,輕聲道:「我等你,慢慢來沒關係。」  慌忙自方霞雲的身上爬起來,何風瑟縮地躲在鐵籠子的中間,盡量維持著和周邊最遠的距離。

  眼角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方霞雲轉頭面對畢天雨道:「雨,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知道你的無能為力,你不必太苛責自己……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後:「我的身體已經不再純潔了……就算我再怎麼樣想和你廝守終生……我也已經失去了那資格了……不要太傷心……忘了我吧……」眼見方霞雲嘴角流出的鮮血,和她訣別似的傾訴,畢天雨不願相信但卻明確地知道他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雲蹤魅影(32)  「不!」畢天雨幾近瘋狂的呼號驚醒了鬼門谷內所有人的睡眠。

  幾乎不敢相信那夾雜了無比絕望、痛苦、哀傷的眼神居然是出自向來樂觀的畢天雨眼中,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那種放棄一切,連半點生氣也沒有的眼神呢?溫柔地將宛如失了魂似的畢天雨環抱在自己的懷中,方霞雲愛憐地輕拍著他微微抖顫的背,無比深情地柔聲呵護著他:「怎麼了?沒事了,雲姐會一直在雨的身邊,永遠也不分開。」

  「永遠也不分開……永遠也不分開!」原本無力的雙手突然緊緊地在方霞雲的背後相握,彷彿像是生怕一放開就會永遠失去懷中玉人似的,畢天雨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三更半夜的大呼小叫,害我還以為發生甚麼事了呢!我要回去睡覺了,晚安。沒事別亂吼亂叫的嘛……」項玉釵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一路嘀嘀咕咕的轉身回房間去了。方霞雲做了個手勢,嚴如霜、不知火小夜也各自回房,留下兩人獨處。

  感覺懷裡的身體傳過來不斷的顫抖,方霞雲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才好,只好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我……我做了一個惡夢。」沉默許久的畢天雨終於沙啞地開口:「一個很……很不好的夢!在夢裡,我們……分開了,而且不管我怎麼做都沒有辦法到你的身邊!雲姐……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和你分開呀!我……我……」

  輕輕推開畢天雨給彼此一些距離,方霞雲兩眼直視著他惶惑不安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深受感動,宛若稚子般無助的他,搗碎了她的心「我知道……我也是!」蘊藏著深深柔情的雙唇,堵住了畢天雨還想說話的嘴。深深的一吻,無關慾念狂愛,純粹只是交流著彼此真切的情感,兩人無聲的相擁著。抱著方霞雲玲瓏的身軀,細得彷彿可以折斷的腰肢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帶著不知名淡幽香氣的身子,彷彿有一股源源不絕的力量湧出,安定了他害怕、不安、惶惑的靈魂。  無聲的擁抱持續了不知多久「啊……!?你這個小壞蛋……」方霞雲帶著微微羞紅的臉頰輕笑著。畢天雨驚慌失措地胡言亂語:「這……我……唉!怎麼會這樣?」纖細的手指輕輕放在了他急於解釋的唇上,方霞雲兩眼閃爍著奇異的神采直望進畢天雨的眼裡,輕聲道:「沒關係,這樣才是正常的……我……我知道你在想些甚麼,其實……我也想。」

  帶著美麗微笑的細緻臉頰再也禁不住主人這麼露骨的言詞,自作主張地紅了起來:「不過現在你的傷勢還沒痊癒,等你的傷好了之後,我……我們再……哎呀!你知道的嘛!」受不了從心裡直冒出來的羞慚,方霞雲連耳根都紅透了。一向後知後覺的畢天雨這回卻清楚地掌握了方霞雲想要表達的意思,緊握著她的手呵呵直笑,所有不愉快早拋到九霄雲外。

  「多謝項大夫救命之恩。」經過了幾天的調養,畢天雨的傷勢終於痊癒,親自向埋首醫書堆中的項玉釵道謝。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見到這小男生,項玉釵就會莫名其妙的想要捉弄他:「我救了你的命耶!你的表示就只有這樣而已啊?」畢天雨搔搔頭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突發的狀況:「這……我……唉……」看到他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項玉釵臉上展露春風般的微笑,不過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面紗,畢天雨看不見她笑的樣子。

  「一件事!救你一條命只要你答應替我做一件事,這要求不算苛吧?」沒甚麼心機的畢天雨也不懂得討價還價,吶吶道:「那……是甚麼事呢?」「我現在還沒想到,想到再告訴你。」說罷又繼續翻閱著厚厚的醫書,找尋『無名火』的解方。畢天雨心裡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跳進了一個陷阱,但是又找不出哪兒不對,轉念一想「算了!反正是她救了我嘛!幫她做件事也是應該的。」一聳肩走出了房間。

  久違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畢天雨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起來,仰天打了個呵欠:「哈~啊……」忽地覺得不對,怎麼這麼容易就覺得疲倦了呢?試著運了運功力……「噢……怎麼老是這樣啊?」體內空蕩蕩的感覺讓畢天雨原本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鬱悶起來。看著滿山遍谷的奇花異草,終究是樂天的本性略勝一籌,心裡稀奇古怪的念頭慢慢蓋過那微不足道的一絲憂慮。

  心血來潮隨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胡亂地比劃起來。「直劈……橫砍……斜削……」枯枝在空中不斷地循著畢天雨心中的軌跡劃著「這三招就幾乎已經概括了所有刀法了嘛,不過如果只是一招一招來似乎太容易閃躲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念頭悄悄昇起「來試試看……」反手將枯枝收至背後,情緒收斂至毫無波動,肅殺的氣氛緩緩漫延開來。

  「首先……直的!」雖然已經失去功力,但多年苦練武功的身體依然比一般人強健,身隨意走,枯枝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再來……橫的!」原本的弧形硬生生變化成筆直的橫線「啪」的一聲,枯枝應勢而斷。看著手中的半截枯枝,畢天雨臉上卻現出微笑「就是這樣!」一路蹦蹦跳跳走向房內,如果真如自己所構想的,那自己就創出只屬於自己的刀法了!

  「你要刀幹什麼?」項玉釵歪著頭望著畢天雨道。「為什麼她這麼討厭我啊?」腦海浮現這問號,嘴裡卻不敢頂撞半句:「這……呃……有點事……」看著畢天雨顧左右而言他的神色和過份明顯的推託之詞,項玉釵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這麼喜歡捉弄他呢?」輕輕搖頭之後繼續鑽研醫書,背著畢天雨丟下一句:「柴房裡有刀。」

  「哇……」一打開柴房房門,畢天雨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這也可以算是柴房嗎?」小小房間裡只有門邊擺放著一小堆柴枝,其餘空位全都擺滿了各式兵器,但都隨意丟在地上,顯見主人並不是特別關心。大部分的刀劍都佈滿了鐵銹,畢天雨從中挑了一把看起來材質還算不錯的薄刃長刀「還是長刀比較適合我。」

  「哎呦!」畢天雨左手扶著扭傷的右手,發出一聲慘叫。撿起掉落地上的長刀,畢天雨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不死心的刀交左手,決定再試一次……「哎呀!」一聲痛苦的慘哼自谷內遠遠傳出。

  雲蹤魅影(33)

  畢天雨咬牙苦忍著推拿的痛楚,急促的交換著呼吸「想叫就叫,又不是沒聽過你叫,害羞啊?哼!隨便你。」項玉釵偏著頭不願望向痛得齜牙裂嘴的畢天雨,嘴裡卻是沒停過:「有事沒事就受傷,你以為這樣很有趣嗎?有人會替你擔心的,你知不知道?不替自己著想也替關心你的人想想嘛!真是個沒有責任感的小子……」

  挨罵挨得多了,畢天雨總算是稍微瞭解了這愛罵人的女醫生,尤其在知道她不能離開這山谷之後,更對她的這種個性有了自己的體認「讓她一點好了……」乖乖的不發一語。

  雖然項玉釵頭上戴著遮面的輕紗,但是因為兩人距離的接近,畢天雨還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她原本的容貌「哇!原來她這麼漂亮啊!」美麗的事物總是能夠吸引注目的眼光,畢天雨一時忘了移開目光,忘情的比較起項玉釵和方霞雲、嚴如霜、不知火小夜難分軒輊的美麗。「咦!?」項玉釵突然發出一聲疑問:「你的功力怎麼……消失了!?」這時才發現畢天雨兩眼直直地凝望著自己,對自己的問句恍若未聞。

  項玉釵緩緩舉起右手,正準備狠狠給眼前這死盯著自己的男子一記耳括子的時候「別打……功力為什麼會消失,我自己也不知道。」畢天雨及時回過神來,逃過一劫。項玉釵皺起眉頭疑問道:「你……看到甚麼了?」「甚麼甚麼?我有看到甚麼嗎?沒甚麼啊?」畢天雨索性裝傻到底「說出來一定又是一陣好罵……」注視著畢天雨左閃右避的眼睛,項玉釵有氣也無處發,在兩腕裹上藥膏包紮好後交代道:「雙手少用力,過幾天就好了。」「是!」

  推開房門,畢天雨喃喃自語道:「滿漂亮的嘛……」雖然只是輕聲細語,卻沒有逃過項玉釵的耳朵「你說甚麼!?」「花園。」畢天雨一臉無辜地指著門外道。一看到他眼底的笑意,項玉釵就忍不住生氣,偏又不好發作,只好在心裡把畢天雨給罵得狗血淋頭。就在項玉釵轉過身去時,畢天雨又嘟嘟嚷嚷道:「為什麼要矇住不讓人看呢?」氣沖沖的回過頭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項玉釵就看到他一臉詭計得逞的笑容指著手上的繃帶「哼!」項玉釵冷冷的一哼,轉過身去決心不再理會他的挑釁。

  「待會兒見,美麗的醫生大人。」項玉釵驚訝轉身,卻只來得及看見畢天雨一溜煙逃走的背影,剎時心裡微微感到失落。忽又驚覺自己竟似乎並不討厭被他戲弄的感覺,而且居然還有一點……期待!?搖搖頭驅散這嚇自己一跳的奇怪想法,試著說服自己「他不過是個小鬼罷了!我是大人,所以我不跟他一般見識。」替自己打氣似地用力一點頭「他不過是個小鬼罷了!」

  總算是稍微扳回一城,畢天雨一路神清氣爽的走向山谷的深處,隨手一直一橫交錯的比劃著「如果能夠同時這樣加這樣的話,威力一定不小……可是要怎麼做到同時使用兩種不同招式呢?」不知不覺力道稍微用得大了些,兩腕馬上傳來痛楚,「到底是怎麼搞的?」不其然腳下踏斷了一截枯枝「為什麼用樹枝差一點就可以,但是用上真刀就完全不行?」雖然已有了初步的構想,但是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捨不得拋開這只屬於自己的特異招式,畢天雨茫然不知小徑已接近盡頭……

  忽地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偶爾夾雜著輕鬆愉悅的嬌笑「這聲音是……小夜?甚麼事這麼開心?」大剌剌的走近小徑盡頭的轉折處,卻被眼前景象給震懾住。赤裸著雪白嬌軀的不知火小夜臉上帶著歡欣的笑容,正在那冒著淡淡蒸氣的池子裡沐浴著。「哎呀!怎麼會這麼巧?」明知道偷窺並不是甚麼光明正大的事,但是雙腳卻硬是不肯移動半步,雙眼也捨不得自小夜玲瓏有致的身體移開「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無心之過……」心中替自己的行為想好了無數藉口,試著讓自己這行為合理化。

  一陣天人交戰,終究還是理性略勝一籌「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正當畢天雨做賊心虛想離開時,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發生了「誰!?」不知火小夜的喝問未完,一道銀白的鋒芒迴旋著逼近畢天雨的藏身處「我!」失去功力的畢天雨自知萬萬閃不過這一擊,逼不得已只好慌忙出聲告知身份。『星燄』飛掠的勢子依舊,在畢天雨閉目待死的前一刻,靈巧的改變目標,刀柄上的銀煉順勢一圈一圈把他牢牢捆住,動彈不得。

  被『星燄』帶著身不由己的走出小徑盡頭,畢天雨偏著頭無奈的苦笑著。不知火小夜似笑非笑的盯著正逐漸被心虛給打敗的畢天雨,輕聲道:「你……怎麼會在那兒?」

  輕輕柔柔的語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正煩惱眼睛不知道要望向哪兒的畢天雨,藉著回答的機會偷偷地瞄了還在池子裡的小夜一眼,卻再也無法移開目光。只見不知火小夜的頭髮,她那總是飛揚跋扈、狂野不羈的一頭紅髮,如今濕潤的、柔順的貼在她的頭上。粉紅色的乳尖浮在清澈的水面上挑逗著他,水面下的身體更是極度引人暇思。

  嘴巴一張一閤卻是說不出半句話,畢天雨的全部心神已經完全被眼前美女所俘虜。用力甩了甩頭髮,讓晶瑩的水滴四處飛濺,不知火小夜兩眼閃動著奇異媚惑的光芒,再次輕聲問道:「我……漂亮嗎?」完全不需半點考慮的時間,畢天雨連連點頭表達自己百分之百的贊同。看著畢天雨的樣子,不知火小夜不禁遲疑該不該繼續下一個問句「你……喜歡我嗎?」

  只是一瞬間的遲疑,連眨眼都來不及的短短一瞬間,畢天雨遲疑了,無數想法掠過腦海「我喜歡小夜嗎?」想起廬山上自己一時興起的念頭,和小夜嘴裡所說讓自己意想不到的答案,原本捉弄她的一句話,卻得到她出自真心的告白,心中的疑問倏地重得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我能像喜歡雲姐一樣的喜歡小夜嗎?」

  一瞬的遲疑變成良久的沉默,畢天雨心中滿是對自己的憤怒和對小夜的愧疚,「我……我……」理智的天秤逼迫自己不得不做出決定,但是卻又不忍小夜得知自己內心想法後的失落,吞吞吐吐的言不成句。雖然早已預見這樣的結果,也已經做好迎接打擊的準備,不知火小夜還是深刻感受到心裡狠狠翻騰的苦澀,幾乎忍不住當場掉下淚來。

  振作精神爬上池岸,不知火小夜背對著畢天雨穿上衣服,『星燄』也彷彿感應到主人的失望,自畢天雨的身上緩緩鬆脫。恨自己的軟弱,辜負了小夜的一番情意,更恨自己的遲疑,傷透了小夜的心,畢天雨凝望著不知火小夜的背影,很想說些甚麼卻完全找不到開口的詞句。「跟我來……」幽幽的語氣透著淡淡的憂傷,比有形的『星燄』更加牢固的將畢天雨緊緊捆綁。

  雲蹤魅影(34)

  置身在賞心悅目的花園中緩緩漫步,畢天雨的心裡卻是滿滿的愁緒,跟著不知火小夜一前一後走向屋內。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著,忽地發現走在前頭的小夜不停的舉起衣袖在臉頰上擦拭著,間歇傳出輕聲的嗚咽「啊!小夜……」一陣心痛劃過胸口「畢天雨啊畢天雨,你真是個……王、八、蛋!居然讓女生在你眼前哭泣!?」

  眼見小夜的房間就在眼前,畢天雨卻是提不起舉步的勇氣,在門口前停住了腳步。一路上始終沒有回頭的小夜彷彿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開口輕聲道:「進來吧。」看著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房間,聞到自房內傳出來的淡淡馨香,畢天雨還是無法邁開腳步:「小夜……」話未出口就硬吞了回去「難道要我求你嗎?」猶帶淚痕的臉龐寫滿了悲傷,微微泛紅的眼眸滿是質疑,不知火小夜轉身面對著他道。

  從未在人前露出女性柔弱一面的小夜,如今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放任自己在畢天雨的面前展露自己早已習慣性的掩藏起來的一面。記憶中的小夜,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難道這些改變全都是為了自己?震驚於小夜用情之深,也暗責自己居然任由情況演變到現在這樣,畢天雨向前踏了一步,進入了小夜的房間。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知道你愛雲姐,但是你難道就一點都沒感受到我的愛嗎?」小夜放肆地宣示著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以前從未出現在我心裡的感覺……為了你,我的所有心思全都不受控制了,歡笑或哭泣全部都隨著你的一句話而決定……我討厭這樣!我變得不像我了……但是偏偏卻又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心甘情願讓自己在你的面前變得軟弱……」終於眼角再一次落下晶瑩的淚珠。

  飛快的伸手拭去淚痕,小夜逞強的露出苦澀的笑容:「這樣的我……你一定很討厭吧!或許你根本從來就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啪」的一聲清響,畢天雨狠狠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臉頰上明顯的現出一個五指印:「不是那樣的!」輕撫著小夜充滿驚訝的臉龐:「你知道不是那樣的……我早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只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同時同樣的愛你們,我也還不確定現在的自己是否已經有回報你們那樣深刻愛戀的能力……」

  宛如自漫天烏雲中發現陽光般的破涕為笑,不知火小夜將臉頰靠在了他的手上:「笨蛋!我稀罕你的回報嗎?讓我陪在你身邊,偶爾說幾句關心的話讓我開心,你不是常常在做這種事嗎?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但是對我而言這樣就很足夠了。」畢天雨愕然望著不知火小夜迷人的笑容:「就這樣?」尚泛著淚光的雙眼透露出微妙的訊息,不知火小夜裝出思索的樣子:「暫時就這樣……不過今天比較不同,你害我哭了,所以還要再做一件事……」微微皺眉,畢天雨小心地問道:「甚麼事?」

  緩緩閉上雙眼,紅潤的雙唇吐氣如蘭,一寸一寸的逼近畢天雨,不知火小夜夢囈般輕聲道:「愛我!」火熱的紅唇迫不及待的印上畢天雨的。驚訝於小夜突如其來的吻,畢天雨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腦中閃過奇怪的問號「我好像變成女生了,而小夜在主導一切?」但是當小夜濕熱的香舌肆無忌憚的伸過來的時候,迷亂的情慾早已不容他思考,只想在這一刻盡情的享受。

  熱烈的深吻一直持續著,讓情感在唇舌交纏中交流,直至唇分時銀白色的絲線依舊連接著兩人。看著呆愣著不知該如何反應的畢天雨,不知火小夜不由得露出開心的笑容,整個人貼到了他的身上,挑逗的語音在他耳邊輕聲道:「怎麼樣?」如夢初醒的畢天雨剎時滿臉通紅,吶吶不知所云「小夜好大膽啊!不過……滿不錯的。」

  不知火小夜輕笑著把畢天雨推倒向床上,像只小貓咪似的在他臉頰上一舔:「給你看些東西……」帶著奇異媚惑的兩眼直視著畢天雨,緩緩退向床邊。雖然不知道小夜要給自己看些甚麼,畢天雨還是乖乖遵照辦理,曲著腿抱著枕頭等待著。小夜臉上似笑非笑,雙手緩緩自兩鬢將一頭紅髮向後梳,嬌小的身軀開始緩慢的,小幅度的搖擺。

  滑過耳際的雙手順勢自雪白的頸後落到了身前,在聳挺的胸部之前交錯,再一分之時,已輕巧的解開了前襟的束縛。失去支撐的外衣悄悄自一側肩頭滑落,隨著露出的是小夜肩頭晶瑩細緻的肌膚,和細細紅色肚兜的繫繩。「……」腦袋一片空白,嘴巴張成了驚訝的圓形,兩眼呆滯的望著正前方,畢天雨終於知道小夜要給他看的『東西』是甚麼。

  細可盈握的纖腰迎風弱柳般搖擺著,豐滿圓潤的臀部也隨之左右移動,難以抵擋的誘惑著畢天雨的目光。上半身的外衣已經隨著小夜的動作而滑落地上,細白的肌膚和紅色的肚兜形成強烈刺激的對比。嬌美的臉上滿是慵懶的表情,半閉的眼眸,微張的雙唇,一改平時形象,小夜搖身一變充滿了成熟迷人的風采,艷光四射。

  左手愛憐的自右手指尖輕撫上來,滑過肩頭再往下游移,停止在腰際長裙的蝴蝶結上。輕而易舉的解開了蝴蝶結,原本環繞在小夜腰上的細長黑帶搖搖晃晃的墜落地面。

  兩手緊抓著裙子,小夜臉上現出迷濛的神情,緩緩蹲了下去,再站起來的時候,雪白的修長雙腿已完全失去遮掩,赤裸裸的在畢天雨眼前交錯著。

  視線由下往上移動,自小夜的腳踝開始,每往上一寸,畢天雨的心就忍不住狂跳一下。看過曲線窈窕的小腿,止不住漸漸急促的呼吸,畢天雨有些膽怯的望向小夜修長大腿的內側「……」分不清是幸或不幸,紅色的褻褲阻止了畢天雨目光的探索。「很失望嗎?」掩不住眼角流露的笑意,小夜微笑著問道。看著小夜一瞬間又回到原來活潑熱情的樣子,畢天雨忍不住呼出一口長氣,連忙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披回小夜的身上。

  小夜原本充滿笑意的眼眸戲劇性的又變得淚汪汪:「原來你還是不喜歡我啊……」一看到小夜失望的眼神畢天雨就慌了手腳,急忙解釋道:「不不不不!呃,該怎麼說呢?小夜你舞得很美……很好看……但是……」重重的一跺腳,把衣裙丟向畢天雨,小夜語帶哭音道:「反正你就是討厭我嘛……」閃爍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已經瀕臨潰堤邊緣……

  「哎呀!這……不是……我……小夜……唉……」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沒頭沒腦的話,看著小夜就要哭泣的眼睛,畢天雨更是急得連連搔頭。「抱我!你抱我的話我就相信你!」深吸一口氣止住眼淚之後,小夜提出這交換條件。「甚麼!?」畢天雨驚愕的望著小夜堅決的臉龐失聲道。小嘴一扁,秀眉一皺,深深的吸氣,眼看著小夜就要放聲哭泣……

  雲蹤魅影(35)

  「為什麼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願意抱我?」出乎畢天雨意料之外的,小夜並沒有放聲的吵鬧,而是用哀怨的語氣和神情質問他:「告訴我吧!我保證不生氣。」「……」畢天雨自己也想不透這個問題,明明是很高興很歡迎的,為什麼就是不敢再多踏出一步?澄藍的眼睛滿是疑雲。看著畢天雨的表情,小夜大致可以猜出他的心思,「果然不出我所料……」心一橫,右手食中二指疾點畢天雨……

  只感覺到幾股細弱但是柔韌的勁力自身上幾處穴位鑽了進去,渾身便失去自己行動的能力「點穴!?」小夜知道他雖然身體動不了,但是嘴巴還可以說話,靜靜的等待畢天雨的詢問。畢天雨雖然對小夜突如其來的行動有疑問,但是全部心思早已被點穴這門功夫所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小夜「利用自己的內力送進對方的穴道裡藉此封住對方的行動……那只要把集結在穴道周圍的勁力驅散就好了嘛!呃……差點忘了功力又不見了……」

  久久都等不到畢天雨的問話,小夜的嘴巴早已嘟得半天高,情緒也瀕臨爆發的邊緣:「喂!你是不是忘了問我為什麼這麼做了啊?」畢天雨這才苦笑著道:「小夜……我知道你很生氣,可能會把我揍一頓。不過……等會兒可不可以教我點穴啊?這很好玩耶!」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對著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大男孩,小夜只能輕歎搖頭。

  凝視著畢天雨俊秀的臉龐,過份的白晰原本顯得有點書生似的柔弱,但是左頰上的傷痕卻又適度的加強了他的男子氣概。小夜微笑著喃喃道:「怎麼會有讓人變得更好看的疤痕呢?」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觸碰它。剛開始時的好奇和新鮮感已經過去,身不由己的滋味開始折磨畢天雨:「小夜,解開我的穴道嘛!好不好?」輕拍畢天雨的臉頰,小夜美麗的臉上帶有惡作劇的微笑:「我偏不!怎樣?求我啊!」

  絲毫沒有遲疑,畢天雨二話不說就投降了:「求求你!」一瞬間小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一瞬間就鼓起了腮幫子「真是受不了他!」一把將畢天雨推倒在床上,彎著腰居高臨下的大聲道:「你很皮喔!要我放你可以,不過……先等我完成這件事再說。」看著小夜莫名其妙的越說越小聲,臉蛋兒也越來越紅,畢天雨直覺到她將會有所行動。

  「小夜,不要……脫……衣服……」原本想說的話變成了描述小夜動作的句子,畢天雨再一次看到身無片褸的小夜,還是同樣的感到目眩神迷。左手橫在胸前,右手捂著兩腿之間,小夜怯生生的樣子一如新婚之夜的新娘子頭一次在夫婿面前裸裎一樣的羞澀:「雨,或許你不相信,但是你將會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所以……我想讓你看看我的……樣子。」偏過頭去望向一邊,雙手緩緩的顫抖著放了下來。

  畢天雨曾試著想要閉上眼睛,奈何眼睛卻不肯合作的睜得大大的,恣意搜尋著小夜無瑕胴體的美好。總是洋溢著不讓鬚眉英氣的臉龐換上了無限的嬌柔,給人一種想要小心呵護的衝動。嬌小的身體曲線玲瓏,尤其是胸前那圓潤的雪白雙峰,和那細得幾可盈握的纖腰,更是叫畢天雨移不開目光。小夜雖然並不高大,但是比較起來比例十分完美的修長雙腿和細腰豐胸修飾了整體的美感,沒有一個正常的男子能說這樣的身體不完美。

  雖然放心大膽的巡視了小夜赤裸嬌軀的全身上下,但是當小夜舉步走向床鋪的時候,畢天雨還是說出了違心之論:「不要過來!」擔心方霞雲對自己和小夜如果真的做了甚麼之後的想法,讓他始終無法放開胸懷。微微的驚愕之後是一陣輕笑,小夜毫不停頓的爬上了床,跨坐在畢天雨的身上,雙手開始解他的衣帶:「來阻止我啊!」

  不過片刻,畢天雨上半身已經全裸了,下半身的褲子也已經岌岌可危。勉強自小夜纖手輕撫中回過神來,畢天雨急忙阻止她的行動:「小夜小夜小夜小夜!快停止!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唰」的一聲拉下畢天雨的褲帶,小夜略為生氣的道:「你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情況,我受不了再這樣捉迷藏似的繼續下去了!我要更進一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做完我要做的事!」

  畢天雨心裡雖然很高興,但是一想到後果他的心就涼了半截,只好試著盡最後的努力:「那你也得先解開我的穴道啊!」小夜微瞇著眼盯著他完全藏不住心中想法的藍色眼睛,嘟著嘴輕聲一哼,不再理會他的垂死掙扎。腳不能抬,手不能舉,渾身動彈不得的畢天雨只能眼睜睜的隨小夜的擺佈,他不是不想大叫,只是今天方霞雲和嚴如霜都下山去了,如果叫來了項玉釵,那事情一定更難收拾了。

  憑感覺知道身上最後一絲屏障也已經失守,耳邊傳來小夜驚訝的輕呼,畢天雨只能苦笑道:「請原諒我的無禮,可是我想這是任何遭到這種境遇的男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受到小夜這樣年輕貌美又熱情如火的女性這樣的觸摸,畢天雨不是柳下惠,年輕的身體理所當然的有所反應。「好……?」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如此近距離的目擊卻還是嚇了小夜小小一跳。

  「小夜,到此為止了吧!好不好?雲姐她們隨時會回來……」畢天雨抱著最後的最後一絲希望努力著。「死心吧!雲姐至少還要一個時辰才回得來。一個時辰……哇!可以做很多事了耶!」打定主意的小夜輕易的熄滅了畢天雨微弱的希望火苗,拿起旁邊的枕頭塞到畢天雨的腦袋下,讓他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天啊!饒了我吧!」小夜一臉好奇的打量著自己跨下那正昂首起立的東西,偏偏自己卻又毫無辦法轉移目光不去看小夜那引人遐思的動人嬌軀,畢天雨現在只能祈求上天的幫忙了。

  「雨,你討厭像我這樣的女孩嗎?」畢天雨一愣的望著小夜認真的表情,不假思索的道:「不會呀!」不知怎麼的,小夜笑了起來:「這次倒答得挺快的。」捉準小夜看似心情蠻好的機會,畢天雨再次開口:「小夜……」未說完的話是因為嘴已經被小夜用吻封鎖了,她的舌頭已經緊緊的纏繞著畢天雨的。當畢天雨正想沉淪時,唇邊一陣痛感,淡淡的血腥味馬上傳到舌尖。

  畢天雨驚訝的睜大眼睛,看到小夜的臉上是帶著歉意的笑容:「對不起。不過現在我的身體裡有了你的血,就算你以後不要我了,我也會跟定你的!現在輪到你了……」

  拿起一旁的『星燄』,銀白的鋒芒一閃,食指的指尖隨之滲出一滴鮮紅的血,珍珠般閃爍著紅艷的光彩。「小夜!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呢?唉……」雖然說著責備的話,畢天雨還是張嘴把小夜伸到嘴邊的手指給含住。

  高興的縮回手指,小夜開心的道:「最喜歡你了!」再次奉上香吻。「算了……只要她高興就好!」拋開一切之後,畢天雨不禁感到有種止不住的感覺直冒上來,被限制住行動反而更有種奇怪的快感。不再閃躲小夜露骨的示愛,決心放縱的畢天雨主動的吐出舌頭,舌尖恣意地攻掠她檀口裡的每一滴馨香。在剛開始的一瞬間,小夜微微的感到驚訝,繼而滿心歡喜的投入這與心愛人兒之間的親暱之吻。

  當四片唇心滿意足的分開之後,小夜滿臉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更加嬌艷可人,難以和平時的樣子連想在一起:「雨……我將要做一件事,這應該會讓你很舒服。不過我先聲明在先,我可是從來沒有替別人做過這種事哦!總而言之,不許把我當成淫蕩的女人喔!」畢天雨聽得一臉茫然「甚麼事啊?」只見到小夜低著頭一路吻了下去,脖子、胸口、小腹……「咦!?」怎麼小夜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下去就是……

  當小夜柔軟的嘴唇碰觸到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喔……」畢天雨忍不住發出一聲混雜了多種感覺的呻吟,從起初的驚訝,到中途的疑惑,再到現在享受的滿足。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是感覺依然如常,下身傳來的美妙快感,隨著小夜櫻唇的親吻、香舌的舔舐,不斷的增強再增強。偷偷地抬頭看了一下畢天雨的反應,小夜滿意的微揚了一下嘴角,改由右手繼續唇舌的工作。

  完全不知道小夜那帶著一點點羞赧的笑容是甚麼意思,畢天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細想,小夜的右手飛快的套動著,急遽升高的淫靡氣氛讓他已經無暇再去多想別的事情。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不斷的刺激讓畢天雨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只想要好好的享受這快感。「雨……變得好大了……」小夜的話讓畢天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說的是事實,而事實是他正享受著小夜所帶給他的愉悅。

  右手五指傳來的火熱,雖然是自己在主控著一切,小夜還是感到有一點猶疑,「這……怎麼會這麼離譜?等會兒一定會痛死……」看著畢天雨一臉享受的表情,那一點猶疑馬上變得微不足道「不是早就決定要給他了嗎?真是的!」一想到這一點,其他甚麼都不重要了。迷醉在感官悅樂中的畢天雨,忽地感覺到一種未曾經歷過的滋味,一瞬間幾乎忍不住那一股衝動。

  小夜品嚐美食般的吞吐著,用舌尖靈活的刺激著最敏感的前端,偶爾深深的抵在喉嚨的深處,兩頰也因為用力的吸吮而凹陷,盡她所能的讓畢天雨能享受到最多。不斷的受到強烈的刺激,畢天雨已經快接近極限了,喘著氣道:「小夜……我……快……忍不住了!」閃動著媚惑的眼神一瞥畢天雨,小夜聽而不聞的繼續著她的動作。

  「啊……小夜……我……真的……忍不住……了!」畢天雨瀕臨爆發的邊緣,苦苦的忍耐著在極限附近徘徊。一陣無法抑制的抖顫之後,畢天雨在小夜的嘴裡釋放出來:「啊……對不起……」心虛的望著小夜「這下完蛋了!小夜一定生氣了……」緩緩的抬起頭來,嘴角沾粘著白色的液體,小夜不帶表情的注視著畢天雨,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他的眼睛,心裡卻是想著別的事「沒有想像中難受嘛!」

  畢天雨看到小夜重重的舉起手,連忙閉上眼睛,等待著接下來的痛楚。輕輕的撫過畢天雨的臉頰,小夜輕笑著道:「你以為我會打你嗎?」不明所以的睜著藍色眼睛,畢天雨愣愣的望著眼前這正跨坐在自己身上而且赤身露體的美麗少女,嘴角的黏液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咦!?該不會……」小夜臉色一變:「你在想甚麼?」她剛剛從他的眼中發現奇怪的疑問。

  畢天雨強拉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沒甚麼。小夜,對不起!」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甚麼,小夜只好放棄追根究底:「我沒事啦!你以為我會怎樣?嗆到嗎?」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收起笑容,小夜認真的告訴畢天雨她的計劃:「今天,你只可以愛我一個!現在,好好看著我。」畢天雨感覺到小夜的手又握上了自己,而且她還正在挪動身體……

  「小夜小夜小夜小夜!你不要衝動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小夜有點生氣的說道:「今天不管你說甚麼都沒用,我老早就想清楚了!」緩緩的沉下腰部,預期中的疼痛也隨之傳遍全身「好……痛……啊!」雖然早有準備,在幫畢天雨服務的時候也已經讓自己盡量的濕潤,這撕裂般的痛楚卻還是緊緊的拉扯著每一條神經,小夜的動作不得不暫時停止。

  畢天雨感覺到下身被溫熱、柔嫩包圍著,緊緊的纏繞,原本稍熄的情慾又被挑起,不由自主的想要移動身體去迎合那一股感覺。小夜也感覺到了畢天雨身體的抖動,猛的下定決心,讓他完全的進入自己的身體,直抵到最深的深處:「嗚……」忍不住還是發出了些微的哀鳴,小夜在心裡把提出『長痛不如短痛』說法的人罵了千萬遍「該死的騙子!痛還是一樣的痛啊!」

  小夜那聲輕輕的,但是充滿痛楚的呻吟,驚醒了畢天雨:「小夜!你還好吧?」正被這老天爺奇怪的設計整得死去活來的小夜沒好氣的答道:「痛成這樣怎麼可能會好!」畢天雨有一點兒想笑的感覺:「真的那麼痛喔?」小夜用力的捏了他一下,馬上留下一處瘀血:「哎唷喂呀!」畢天雨痛得直吸氣。稍減心中因為下腹部的疼痛而來的怒火,小夜勉強微笑道:「你把這感覺再加上一千倍就知道我有多痛了。」

  兩人就這樣維持著男下女上的姿勢不動,等待著痛楚緩慢的消失。小夜整個人趴在畢天雨的身上,雙手撐著床板,居高臨下帶著微笑注視著畢天雨:「雨,你在我之內!」這突如其來的宣告像是一聲象徵開始的訊號,小夜開始緩慢的起伏她的腰部,正式開始這神聖的儀式。緊密的結合原本就已經非常刺激了,小夜的移動卻又帶來更大更強烈磨蹭的快感。

  「小夜……解開我……」隨著小夜的動作越來越激烈,畢天雨快要無法忍受被束縛的難耐。迷亂的感覺幾乎讓她昏眩,小夜纖細的手指一陣輕點,禁錮畢天雨的力量迅即消失。重獲自由的畢天雨,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撫摸那正在眼前跳動不停的雪白玉峰,他終於可以親手感覺到它們的柔軟和彈性,而不是只能看不能碰。

  「啊……雨……這麼……這樣的……喔!」彷彿失去理智似的,小夜不斷的搖頭不斷的呻吟著,不斷的讓畢天雨知道她現在有多愉悅。再難以滿足被動的躺著,畢天雨挺起了上半身,把嬌小的小夜抱在懷中,恣意的擺佈、運動,一下又一下的探索著小夜全身最敏感的神秘地帶。

  無力的躺臥下來,小夜終於嘗到身為女子的快樂,和自己最愛的男人毫無間隔的全面接觸,盡情的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極度歡樂畢天雨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把小夜一步步推向性愛的高潮:「啊……雨……我不……不行了……快受不了了……啊啊!」小夜在一陣高昂的哀叫之後,失了神似的攤在床上,再也無力抵抗畢天雨一陣強過一陣的衝刺。畢天雨感覺到小夜身體一陣緊縮的抖顫,越發的感覺到舒暢,毫無停止的意思。「嗚……雨……求求你……不要……了……」距離不過只是一瞬間,小夜又再次感受到高潮的刺激。

  終於在小夜幾近昏厥的狀況下,畢天雨也得到了滿足,氣喘噓噓的倒在小夜的身上。「你是不是故意的?人家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那樣!」休息過後的小夜鼓著腮幫子道。畢天雨露出勝利的笑容:「這樣?那樣?誰叫你要這樣虐待我,這叫自做自受……哈!我又學了一句。」撥開他在自己胸腹間輕點的手指,小夜微笑著爬了起來,卻又跌了回去:「哎唷!」四肢不聽話的顫抖著。

  畢天雨動聲色的望著爬不起來的小夜,好一會兒才爆出笑聲。小夜紅著臉無力的捏了他一下:「小聲點啦!玉釵姐會聽到的。」千辛萬苦的收起來的笑意又偷跑出來:「要聽到早就聽到了,剛才不知道是誰叫得比較大聲呢!」「算了,快點收拾一下,雲姐她們就快回來了!」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畢天雨牽起渾身無力的小夜的手:「快點逃吧!」兩人小偷似的躡手躡腳逃離現場。

  雲蹤魅影(36)

  一左一右分別站在房間的兩端,畢天雨和不知火小夜心虛地左顧右盼,試圖裝出沒有事發生過的樣子。方霞雲皺起眉頭端詳著兩人好像隱瞞著甚麼的表情,心底閃過一絲狐疑,繼而恍然大悟地掩嘴輕笑:「小夜,你過來。」明知道她已經發現了些甚麼,在嚴如霜和項玉釵面前卻又不能從實招來,不知火小夜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哦。」

  方霞雲低聲在小夜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小夜俏麗的臉頰馬上變得紅通通的,羞得不抬起頭來。畢天雨知道事跡敗露,正欲藉機逃之夭夭時,卻奇怪地發現臉紅的人不只小夜一個,早已除下面紗的項玉釵也是一臉不自然的紅潤,不復之前怡然自得的輕鬆「難道她也知道了……」雖然很想多看幾眼項玉釵難得的柔美姿容,畢天雨卻不想在方霞雲的面前討論這事:「我出去一下!」匆匆奪門而出。

  隔天,一個陰暗的早晨。陰冷的天氣最容易讓人睡過了頭,畢天雨還是被一陣馬蹄聲吵起來的。睡眼惺忪地邊打呵欠邊推開房門,正遇到一臉怒氣的方霞雲和一路低著頭的小夜:「怎麼回事?」方霞雲推著畢天雨退回房內,答道:「霜霜送玉釵姐上祁連山找她爸爸。因為在玉釵姐的醫療過程中需要一位功力高深的人幫忙,本來你是第一人選,可是你的功力又時有時無,所以霜霜提議去找她爸爸幫忙,玉釵姐也答應了,就是這麼回事。」

  畢天雨感到一陣不好的預感,方霞雲這麼急著把話說完一定有問題,果然她開口了:「雨,昨天你有沒有做甚麼對不起我的事?」畢天雨嚇得差點站不住腳:「甚麼!?」視線偷偷地飄向低頭無語的小夜身上,圖謀串供。方霞雲看戲一般的望著畢天雨擠眉弄眼打暗號的樣子,差點露出馬腳笑出聲來,裝著快哭出來的聲音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接著轉過身去和小夜交換個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畢天雨解釋也不對,不解釋又不行,急得開始胡言亂語:「啊……我……這……」想去拍拍方霞雲的背安慰安慰她,卻又害怕她不知道會怎麼樣的反應,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之中進退兩難。望著方霞雲啜泣著而微微抖顫的肩頭,心裡滿是痛楚,畢天雨低下頭祈求似地開口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這麼做的,明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而我卻還是克制不了自己,我真是個下流的男人!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不管那是否是我的能力所及,我一定會去完成的……只要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說你討厭我……」

  聽到心愛人兒如此話語,方霞雲再也裝不下去,語調回復平靜:「那你就不管小夜了嗎?她要怎麼辦?」畢天雨愕然抬頭,卻正看見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兩個美麗不分軒輊的人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步步進逼:「咦?你們?啊!你早知道了!」嬌笑著敲了畢天雨腦袋一下,方霞雲偎在他的身邊,輕聲道:「你這個小壞蛋!就會到處捻花惹草。」看到畢天雨一臉茫然,又敲了他一下:「聽不懂就算了!」小夜也偎在了他身邊:「喂!雨,你也會為我做任何事嗎?」畢天雨只能以苦笑回答。

  平靜的日子一連過了七天,嚴如霜也差人送來項玉釵已經平安抵達無天宮的消息,一切似乎都如預期的一樣……畢天雨自兩女的懷抱中困難地脫身而出,小心地不驚醒她們走出房間。這莫名其妙的心悸是怎麼回事?畢天雨進入那不像柴房的柴房中取出當日的薄刃長刀「希望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沒有甚麼招式,純粹只是練習的虛劈幾刀,心中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原本平靜的山邊,忽然有一群飛鳥振翅高飛,發出了一陣噪音。畢天雨第一時間大叫:「小夜!雲姐!快起來!」不安的預感成了現實,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趕到畢天雨身邊的時候,長江聯和龍游幫的一眾高手也完成了包圍網,把畢天雨他們圍在中心。『青蛟』寒天青還沒開始就讓他的成名兵器亮了相,烏黑的長索自袖口垂下,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穿雲龍』何談慶的穿雲弓也已擺開架勢,無箭在弦卻更顯殺氣逼人。

  畢天雨急速地提聚著功力,可是體內卻像是空無一物似的沒有反應「快啊!快啊!快啊!」不知火小夜取下腰際『星燄』,右手五指輕撫過耳邊紅髮,不需要方霞雲提醒,她也知道今天這一仗顧不得甚麼光明正大與否,再不用『無名火』可能今天三個人都逃不掉。「動手!」寒天青一聲叱喝,『攀天索』沿著地面,一路劃著詭異路線直攻畢天雨,何談慶也同時躍起空中,『穿雲弓』隨著『雲龍九現』身法而不斷變換著攻擊方位,兩大黑榜高手合攻畢天雨一人!

  何雲率一眾高手圍攻不知火小夜和方霞雲,在他眼裡,不知火小夜唯一的武器只是那銀亮鐮刀。雙方甫一接觸,戰況隨即告急,畢天雨雖然閃過何談慶來自空中的一擊,卻不得不和寒天青硬架了一招,『狂瀾勁』侵襲入體,當場嘴角溢血,身受內傷。何雲輕鬆地招架著方霞雲的劍,不時出言調笑,看樣子是胸有成竹。

  七名長江聯分舵主,七名龍游幫高級幹部,聯手圍攻不知火小夜。嘴角掛著殘酷的微笑,小夜冷冷的宣佈著『無名火』的目標:「左邊第二個!」拇指一屈一伸,長江聯一名分舵主隨即倒地,轉眼便已身亡。早見識過無名火威力的長江聯眾人,雖然很想停手,但是一想到臨戰脫逃之罪,馬上拋開心中陰影,拚死一戰。『無名火』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五名長江聯分舵主莫名其妙地成了五具屍體,這是她刻意鎖定目標的結果,但也消耗完了不知火小夜身上所有的『無名火』。

  畢天雨心裡閃過一股深沉的恐懼與不安,他知道並不是自己在害怕死亡的來臨,他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但是這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何雲一聲輕歎:「美人兒,對不起啦!」扇交左手,右掌穿過方霞雲的重重守備,結結實實地印上她的胸口。有如斷線風箏般拋跌出去,方霞雲生死不明地俯臥在地,連一聲呼叫都來不及發出。

  作弄人似地『雲蹤魅影』在畢天雨目睹這一幕之後竟又可以使用了,輕而易舉地脫離寒天青和何談慶的聯手合擊,畢天雨只想看看方霞雲她到底傷得怎麼樣了。畢天雨扶起她無力的身軀,只聽到她微弱的聲音:「雨……快走……」方霞雲幽幽地昏了過去。「小夜!」畢天雨大喝之後抱著方霞雲朝向何雲方向掠去,挾怨地一刀斜劃過去,斬瓜切菜似地連扇帶人劈翻過去,若不是抱著方霞雲,這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原地一個旋身,暗紅色的有毒煙霧訊速地瀰漫,間中還夾雜著無數十字飛鏢,小夜成功地阻止了敵方的追擊。「啊!……」畢天雨瘋狂般的尖嘯,一陣風似地迅速遠去,長江聯龍游幫眾人只能眼睜睜放他逃走,連追蹤的機會都沒有。不知一路奔跑了多久,畢天雨只想要遠遠得逃離,逃得越遠越好,終於在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停了下來,是方霞雲輕拉他的衣袖要他停的。

  「好痛……我好痛喔……雨……我好害怕……怎麼辦……對不起……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嘴角止不住的殷紅鮮血,代表著她的生命正在急速消逝。一陣嗆咳之後,方霞雲續道:「答應我……一年……一年之內不要為我報仇……聽到了嗎?」畢天雨茫然搖頭,潛意識裡排斥著接受即將失去方霞雲的現實。苦澀地一笑,方霞雲提出最後的要求:「最後……我希望你能做到……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懷抱著方霞雲纖弱的身體,完全沒有辦法正常思考,畢天雨只能不斷地搖頭。自覺生命已經接近盡頭,方霞雲深吸一口氣後道:「忘了我吧……我最愛的……小壞蛋……」雙手奮起全身僅存的所有力量,推開了畢天雨……

  被方霞雲意外地推開,雖然畢天雨隨即用盡全力趨前,腰際卻被一股大力所束縛,只能見到方霞雲墜崖前最後哀戚的笑容,阻止不了她自殺的舉動。「騙人……騙人的吧?不是說好了……永遠都要在一起的嗎?」畢天雨喃喃地自言自語。天上烏雲密佈,彷彿在嘲笑畢天雨似地,下起了雨來。畢天雨緩緩解下纏繞腰際的『星燄』,他知道小夜是為了阻止自己失去理智跳下斷崖:「雨,就算你跳下去也救不回雲姐了!」小夜用完了所有身上攜帶的毒藥、暗器,總算暫時阻止了追兵尾隨而來的困境。

  沒有任何悲傷、哀慟的意味,畢天雨的聲音平靜得讓小夜感到害怕:「回東瀛去吧!」背對著小夜,他不想讓小夜看到他流淚的樣子。從背後緊緊抱著畢天雨,小夜語帶哭音地懇求:「不要趕我走……我可以幫忙的!雲姐的仇我們可以一起報啊!」微昂起頭,讓淚水不至於溢出眼眶,畢天雨故作冷淡地數落小夜:「你能幫上甚麼忙?下毒嗎?不必了,報仇我自己會設法的,你還是回去吧!」

  「為什麼要趕我走!?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小夜哭訴著委屈。「我的話你聽不懂是嗎?叫你回去就是要你滾!快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畢天雨已經快要掩飾不住心裡的不捨,只好藉著發怒來轉移小夜的注意。「好!我會走的!不過在走之前,我想親耳聽你說你不愛我!只要你這樣說了,我就不再煩你,從此退出你的生命之中,不再出現在你面前!」她不相信畢天雨真的狠得下心來。

  不敢遲疑,因為害怕話出口的瞬間他已後悔:「我不愛你。」從畢天雨口中說出的這四個字猶如宣判了小夜付出的一切全是白費,再也無法挽回。眼淚無聲地滴落,心已碎,卻無話可說,展開輕功,不知火小夜幾個起落已消失身影,只留下幾許淡淡香味,卻也馬上被雨水給洗去,再不留痕跡。雙膝一屈,畢天雨跪伏在早已被雨水沖刷得一片泥濘的地面:「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再也壓抑不住,終於放任心中所有哀傷毫無顧忌的痛哭失聲……

  靜坐於這熟悉的崖邊,畢天雨兩眼無神地凝望著深不可測的崖底,失去方霞雲已經三天了。嘴角的肌肉一陣痛苦的抽搐,畢天雨仰天悲嘯:「為什麼!?」雙手十指凌空虛抓,彷彿如此就能把那不時出現在眼前的熟悉倩影給抓住,不再讓她離去,卻赫然發現即使如此也只是徒勞無功:「為什麼世間男男女女你偏偏要選上我們?是怪我不該來這個不歡迎我的陌生國家嗎?讓我痛苦你很高興是嗎?」

  佈滿血絲充斥著無邊殺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視著藍天,畢天雨陰沈沈地冷笑:「這一切全都是你的錯!我不會再任由你擺佈了!從今天起,我將再不受你的操縱,我就是我,迪奧·柯藍那!」充滿逼人煞氣的面容在下一瞬間變得無比溫柔,凝視崖底,畢天雨在心底暗自低語「雲姐,我會遵守約定的。

  雖然我知道永遠也不可能辦到,但是我會盡量去試著……忘了你……希望你在那邊會過得比我好……」一年的時間,畢天雨已經做好了計畫了……

  狙殺畢天雨又一次失敗了,那『血雨風生』又再次自長江聯、龍游幫的聯手之下逃脫。寒天青端坐在『翻江蛟』的幫主寶座上,冷眼環視新替補上來的五名分舵主,為了一個畢天雨,長江聯已經付出十年都難以回復的慘重代價,鐵石心腸如寒天青,也不得不再次審慎的思考如此行動是否值得。昨日何談慶已送來結束同盟的信函,失去伴侶的畢天雨會如何行動誰也難以預測……寒天青肅然起身下令:「全力搜查畢天雨下落,殺無赦!」十二分舵主轟然應答:「是!」『青蛟』寒天青俯視江面「已經沒有退路了!」……

  自何雲的房中退了出來,僅剩的一個兒子不容有失,何談慶這幾天毫不理會自中原、塞外傳來的經營報告,只專注在照顧愛子的傷勢。那一向是他最喜歡做的事,讓他覺得自己是這龐大集團的首領,讓他充滿不可一世的成就感。畢天雨已經讓他失去了一個兒子,這是即使花再多的銀兩也難以挽回的既成事實,也是他必須盡全力毀掉畢天雨的唯一理由。隔日,龍游幫的傳令信鴿通令全國「全力搜查畢天雨下落,殺無赦!」『穿雲龍』何談慶仰望藍天「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要你償命!」……

  江湖中事總是傳得飛快,儘管龍游幫長江聯封鎖了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無天宮。十二鬼使之首,當日曾在武夷山和畢天雨對話的嚴宗,正躬身稟報著最新的消息:「宮主,據報邛崍山鬼門谷發生戰鬥,但我們的人到達時,已不見任何蹤跡。」嚴無後放下手中書籍,平靜地問道:「畢天雨呢?」嚴宗恭敬地回答:「畢天雨負傷遁逃,但是……」突然出現在廳中的少宮主讓嚴宗不知是否該繼續稟報。「但是甚麼?宗叔,快告訴我!」嚴如霜急急追問。

  「『雙絕女』方霞雲墜崖身亡,另一紅髮少女則不知所蹤。」聽完了這驚雷般震撼的消息,嚴如霜只覺得一陣呼吸困難,再也止不住蘊藏在眼中的淚水,仰天閉目讓淚水如雨而下。愛女心切的嚴無後冷聲下令:「馬上召回所有無天宮舊部……」「爹,這次的事我想自己解決,不用任何人幫忙。」深吸一口氣,嚴如霜恢復一貫的冷靜,不容反駁地宣告……

  突然消失的『血雨風生』到底哪兒去了?成了武林中人最常討論的話題。隨著時間悄悄的流逝,漸漸的,再也沒有人關心這突然崛起於江湖,卻又突然消失的年輕刀客……

  雲蹤魅影(37)

  玉門。介於荒涼大漠和富庶中原之間的過渡都市。原本一向大都只有往來於大漠中的商旅隊伍停留的城市,坐滿大約六成座位的飯館裡,今天來了三個外地人。一個是亂髮覆面的瘦弱男子,一個是滿臉笑容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年僅六、七歲的小女孩。

  彷彿從極度冰冷的深淵中走出來似的,那瘦弱男子渾身散發著陰沉暗淡的氣息,接近他的人都能夠感受到他那不知從何而生的無盡悲傷,整個身體好像就只剩下了那股消之不去的哀愁,行屍走肉一般。

  「明天就可以出發去那兒了。嘿……想不到這玩意兒最後還是回到我的手上。」中年人掩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開心地笑著說。

  瘦弱男子冰刀一般的眼神穿過亂髮,直視著滿面笑容的中年人,沙啞地聲音低沉地說道:「別忘了你的承諾!」語氣中充滿了威脅意味,絲毫沒有一點通融的餘地。

  中年人輕拍了被瘦弱男子驚嚇到而低聲啜泣的小女孩的背,安撫完她之後充滿自信地微笑道:「嘿!別嚇到我小孫女。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你的要求沒問題,只要陪我進入那兒再出來,我保證替你打造一把好刀!」瘦弱男子聽完之後又恢復原本冰塊般的模樣,和週遭完全沒有半分相容地隔離出自己的空間。

  中年人皺眉看著他沈吟道:「不過……這麼久不見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那個小女朋友呢?」彷彿再次被人拉進惡夢之中,瘦弱男子一瞬間繃緊了所有神經,聲中滿是一觸即發的無邊怨恨:「別……再提起她!」

  中年人識趣地雙手連搖:「不提,再也不提了!」一餐飯就在默不作聲中接近尾聲。中年人在一段靜思之後又開口問道:「你要我打造甚麼樣的刀呢?不是我自大,江湖七大神兵之中,『天劍』刁奇的『無定劍』和『刀狂』呂向遺的『不破刃』都是出自我手,你大可以放心信任我的技術。不過你得先讓我瞭解你心目中理想的刀的概念,我才能開始構思啊!」

  「殺人的刀。」瘦弱男子好像重新活過來似地說道:「一把能夠幫我復仇的刀!」中年人微皺眉頭道:「這太抽像了,再更具體一點。」瘦弱男子陷入思考,中年人也不急於得到答案,靜靜地等待著,他也對這年輕一代最突出刀手所想出來的刀很感興趣。回憶著腦海中所知的各式刀械,瘦弱男子試圖找出一個完美的意象,一把能夠配合『雲蹤魅影』到極致完美的刀「『村雨』……『不破刃』……『星燄』……」

  瘦弱男子喃喃地說道:「很輕很輕像是羽毛一樣,長度至少比我雙手伸展所能及的長度再更長一點,可以像是絲綢般隨意曲折……」中年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等一下,你說的是一把刀嗎?你別異想天開呀!重量是可以控制在最小的限度,這樣的長度也還可以接受,而這麼又輕又長的一把刀自然很難維持固定的模樣,但是總合起來這樣一把怪刀你要怎麼使用?這可和軟劍不一樣,軟劍雖然難以控制,但是也不過就是以角度詭異的刺擊為主。你要求的可是一把刀,刀和劍可是不能混為一談!這麼一把軟綿綿的刀要怎麼劈怎麼砍怎麼削?」「那是我的事。」瘦弱男子再不言語。

  是夜,寂靜的涼夜除了微微呼嘯的風聲之外別無異響。瘦弱男子獨坐床沿,雙手使勁地摀住雙耳,好像有誰在他耳邊呼喊似的「是誰?誰在叫我?為什麼要呼喚我?不要叫我畢天雨!不要再叫了!沒有方霞雲的世界,對我不具任何意義!」他像是只受傷的野獸,只想遠離所有的一切,躲在隱匿的山洞裡,獨自舔舐傷口「這無處可發洩的悲傷鬱悶,這快要讓我承受不住的思念,這讓我只能在無盡痛苦之中掙扎的絕望……

  不想再繼續了……快結束吧……」夜,依舊寂靜,直到隔日。

  「世人皆以為秦始皇陵墓必在長安近郊,我玄機子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雖然當年所有參與工事的人全都不知所蹤,但還是讓我給查出一絲端倪。在這長城西面的起點,當年駐紮了重兵戍守,有少許文獻流傳下來,上面說曾經有數以萬計的工匠士兵神秘的出現又神秘的消失……這麼多人力的投入,這麼多障眼法,能猜得出秦始皇陵墓真實地點的,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我一人了吧!」玄機子掩不住得意,自滿地說著。

  「那又如何?」畢天雨毫不在乎地潑了他一盆冷水。看看畢天雨,玄機子搖搖頭道:「讓我多高興一會兒嘛!」振作精神:「好,走吧!」領先走向前去。一望無際的平原,放眼所及儘是荒漠,小女孩早已經走累了,趴在爺爺的背上安穩地睡著。領路的玄機子忽然停步,示意畢天雨也停下:「應該就是這兒了。」畢天雨稍微注意了一下這看起來就只是一大片荒漠中的一部分的地面,搞不清楚玄機子到底是怎麼確認就是這兒的。

  玄機子拿出那奇形刀鑰,慎重地遞給畢天雨:「你試試看。」畢天雨接過之後一開始倒是沒感覺到甚麼異樣,後來漸漸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著自己手中的刀鑰,很明顯地那力量是來自地底。隨意地把手中刀鑰拋還給玄機子,畢天雨興趣缺缺地道:「現在怎麼辦?」玄機子不解地凝望著畢天雨:「你真的對秦皇陵內無數寶藏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甩多日未曾梳整的亂髮,閃爍著逼人殺氣的藍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玄機子,畢天雨冷笑回應他的疑問:「你說呢?」玄機子心裡閃過一絲恐懼「這傢伙快瘋了!」再不多問,就地搭起帳篷,開始準備挖掘不知已被埋在地下多深的入口。隨著畢天雨和玄機子輪番的挖掘,那吸引刀鑰的力量亦隨之越來越強,泥土也越來越難挖掘。

  〝噹〞的一聲,畢天雨的鐵鍬不知道打中了甚麼,發出了一聲金屬交擊的響聲。玄機子的歡呼隱隱自上方傳來,畢天雨抬頭測量了一下,心裡也暗暗吃驚「怎麼已經這麼深了!?」玄機子迫不及待地攀著繩索降了下來,用手撥去地面上那黑黝黝的方形金屬板上的泥土。畢天雨發現那金屬板上似乎篆刻著一些文字,可是卻和他所知道的中文完全不同,只能等待玄機子的提示。

  「統領七國偉大君主長眠之地,永世不滅王朝始皇神聖陵寢……甚麼鬼東西?都來到這兒了還可能回頭嗎?」玄機子邊罵邊摸索著金屬板周圍,卻發現這金屬板似乎是鑲在堅硬的巖壁之上,平平整整,除了那幾個篆刻的字跡之外,連一處異樣都沒有。拿起小鎚敲敲打打,卻也聽不出任何內有玄機的空洞回音,玄機子不禁開始額頭冒汗,信心開始動搖。

  畢天雨試著繞過金屬板繼續向下挖掘,卻發現再往下就全是堅硬的岩層,而且不知道深度還有多深,只得無功而退。「不可能……這不應該呀……不可能……」玄機子頹喪地喃喃自語,坐倒在那塊方形金屬板上。畢天雨小心仔細地除去篆刻字跡上的泥土,一望之下果然有所發現,在那應該是皇字的地方下陷的程度比其他字要多得多,嘴角揚起笑容:「喂!」玄機子也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會這麼大意呢?」取出刀鑰,對正那深陷的凹槽一插。

  猶如刀切豆腐似地,玄機子手中刀鑰一下子沒入至柄,而且自金屬板下傳來一聲輕響,好像啟動了甚麼機關似的。玄機子喜上眉梢地望了畢天雨一眼,開始試圖轉動刀鑰,一試之下卻是一臉驚愕:「怎麼回事?」刀鑰彷彿和金屬板合成一體,任憑玄機子左旋右轉上拉下送,依舊絲毫沒有動靜。畢天雨也試著想拔出刀鑰,但結果也是沒有絲毫動靜,就算提聚全身所有功力也照樣失敗,完全動不了它分毫。

  腦海閃過無計可施的無奈,但隨即被他拋到腦後,一躍而上回到帳篷之內,舒舒服服地躺下休息,很久沒有這麼專注地去做一件事了,除了復仇之外。玄機子愁眉苦臉地爬了上來,聽他嘴裡唸唸有詞,想必不會是甚麼好話,拿了一堆工具之後,再次一邊咒罵著一邊攀著繩索降了下去。畢天雨漠不關心地凝視帳外漸漸昏暗的天色,腦中一片空白,甚麼也不想,這是他唯一能夠暫時得到平靜的方法。

  黑暗籠罩大地,夜晚無聲來臨。畢天雨被玄機子由小而大的咒罵聲吵醒,自那完全寧靜虛無的空間中退了出來:「我操!真他媽的王八羔子!老子就偏不信邪!」只見玄機子提了油燈之後又下去繼續努力,咒罵聲也漸漸平息。又過了一會兒,玄機子面無表情的爬了上來,站在洞口瞧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爆發滿腔怒火:「老子埋了你!」不理洞中遺留的種種工具,不停的用雙手撥土進去。

  畢天雨冷眼旁觀著玄機子失去理智的動作,拋了一把鏟子過去:「用這個會快一點。」〝噹啷〞鏟子落地的聲音好像給了玄機子甚麼靈感,只見他又再次急急忙忙地爬了下去,與前次不同的,他臉上掛著積極的笑容。「哈哈!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玄機子的歡呼自地下傳了上來,人也跟著爬了上來,興奮的等待著畢天雨的發問,他以為畢天雨一定會忍不住問他的。

  畢天雨面無表情的微揚起頭,完全不把顯然已經有所收穫的玄機子當一回事,只是專注地觀察不停繞著微弱燈光飛行的不知名飛蛾「為什麼你要這樣傻呢?這樣做會讓你喪命的!為什麼要這樣的執著?連自己的生命你都不在乎了嗎?這樣做到底有甚麼意義……到底……」〝滋〞飛蛾終於達成牠所嚮往的目標,燈燄也毫不留情地奪走牠的生命……黯然的閉上雙眼,自己和那飛蛾又有甚麼不同呢?

  「你這個人可真沒意思,看飛蛾撲火會比我找到秦皇陵的入口更重要?」玄機子搖搖頭道。「你一定很希望我早一點去陪你吧?就快了……再等我一下子……再一會兒就好了……」對玄機子的話恍若未聞,畢天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想別的事了,復仇早已成了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動力。從未見過面的親生父母……待自己比親生兒子還親的船長義父……遠在萬里之外的童年玩伴……深愛著自己的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

  「原諒我啊!這個世界對我已經失去了意義,永遠的……多待一會我就更痛苦一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真的!對不起……」

  眼見畢天雨失神似的模樣,玄機子只好自己一個人享受找出秦皇陵入口的喜悅,拉起垂在洞內的繩索,好像下面綁著甚麼東西似的。畢天雨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正立方體吸引,視線飄向玄機子身上「沒想到吧?這玩意兒居然這麼的輕,枉費我一世英名,差點兒栽在這怪東西上。」玄機子神氣地炫耀著自己。並沒有再投注更多的注意力,畢天雨翻了個身:「明天下去,一個月之內我要拿到我的刀。」

  雲蹤魅影(38)

  暗夜,深山,幽暗之中七名手持刀劍的男子圍成環狀向外警戒著,周圍飄浮著危險的氣氛。「以為我受傷了好欺負嗎?」清脆的女聲自夜空中傳來,虛無縹緲難以辨識出處:「跟蹤『紅蓮』是得付出代價的!」隨著一道銀光劃過,七名男子之中倒下了六名:「回去告訴寒天青我在這裡,說我在這兒等著。」男子驚魂未定,一聽到女孩的話馬上拔腿就跑,不敢再多留半刻。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然自黑暗中出現,銀白色的長鏈和鐮刀纏繞在腰際,女孩伸手輕撫耳際紅髮,一陣輕風吹過:「咳……」女孩輕聲咳了幾下,嘴角緩緩溢下殷紅血跡:「已經不行了嗎?雨……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一陣輕風吹過,女孩纖細的身影再次悄然沒入黑暗之中……

  回首凝望逐漸消失在海平面的陸地,心中翻騰激盪的種種情緒讓女孩幾乎再次落下淚來「你是騙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你是為了不想牽連到我才故意這麼做的。不論如何,我喜歡你這一點絕不會改變!你靦腆的笑容、你藍色的眼睛……還有你那近乎殘酷的溫柔……我全部都喜歡!你是我唯一想愛的人……只有你……」海風吹起女孩的頭巾,露出紅艷似火的髮絲,和幾滴隨風而逝的晶瑩……

  甲板上忽然起了一陣騷動,船員們大聲呼叫著:「『海狼號』!『海狼號』找上我們了!」聲中滿是壓抑不住的驚慌。輕咳了幾下,女孩輕拍著胸口,低著頭混入艙內早已噤若寒蟬的眾多平民旅客之中。過了不久,幾名頭紮紅巾手持刀械的男子喝令眾人站上甲板,女孩也跟著人群上了甲板。「想活命的就交出身上值錢的東西,大爺們要錢不要命,你們最好別輕舉妄動!」一名長相精明,斜背一把巨大黑色長弓,年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如是道。

  女孩仔細的注意了一下這批海盜,發現每個人的武功都還不錯,以一般海盜的標準來說可以算是非常厲害的了。女孩的視線跟著轉向鄰接的那艘比自己搭乘的這艘客船還要大上幾倍的海盜船,她剛剛聽到有人叫它『海狼號』,忽地發現海盜船上有雙銳利的眼神自自己身上掃過,女孩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她對自己的偽裝很有信心,從外表看起來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看樣子那個人才是首領……」  就在女孩思索的時候,負責收取珍寶財物的一名海盜來到她的面前:「喂!快把錢交出來啊!」伸手就往她的肩膀抓過去。雙目閃過沉冷異彩,女孩左手一拉帶得那海盜身不由己地跌向前來,膝蓋狠狠頂在他小腹上「嗚……」那名倒楣的海盜當場痛得彎下了腰,痛苦地呻吟著。就在眾海盜還沒回過神來之前,女孩右手一揮,一道銀白色的亮光劃出優美的弧線〝掛〞在『海狼號』的船身上,女孩也借力躍上海盜船,眾人這才看清楚那銀光原來是一把柄上連接著長鏈的短鐮刀。

  沒有多餘的對話,女孩憑著感覺掠向那正以森寒目光注視著自己的高大男子,右手一抖,銀色鐮刀有生命似地迴旋劃向那名男子,女孩不願多費功夫,提聚全身因受傷而只剩的五成功力全力出手。毫無畏懼的一揮右袖,男子竟似乎想空手去擋女孩那閃爍著鋒利銀芒的鐮刀!〝噹〞鐮刀和右袖的互擊之下竟發出金鐵交鳴聲,女孩微感詫異但去勢不變,巧妙的控制著長鏈,斜飛出去的鐮刀迴旋著再次攻向男子背部。

  男子微感驚奇地輕呼:「咦?」雙手飛快地擋格著女孩不住的進攻,微讓了一下身子,讓回飛過來的鐮刀只差寸許錯過了目標。動作越來越不靈活,女孩終於停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暗自凝神調息,試圖壓下體內越來越不受控制的傷勢。「你是誰?」男子發言問道,隨著話聲緩步走向女孩。「不行了……不能現在…昏倒啊……」女孩纖弱的身體搖搖晃晃,右手一抖收回鐮刀,反手就往自己喉嚨割去。

  一道烏黑的光芒疾速地打在了女孩手中的鐮刀之上,一股大力讓女孩再也握不住它,銀白色的鐮刀無力地掉落下來「完了……」在昏迷之前女孩這麼樣想。高大男子在女孩倒地之前扶住了她,回頭道:「你快些動手會死啊?」剛才還在客船上發言的那名男子斜背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弓攀著繩梯爬了上來,輕笑著道:「你知道我輕功不行的嘛!」看了昏倒在男子懷中的女孩一眼,疑惑地喃喃自語:「銀色的鎖鏈鐮刀紅色的頭髮……她該不會是……」「不是應該,根本就是!」高大男子輕而易舉地抱著女孩走向船艙,下令道:「叫弟兄們回來,要回去了!」

  女孩自昏迷當中緩緩醒了過來,甫一恢復意識就感覺到背後傳來溫熱的感覺:「不要分神!專心運功!」「這不是那個海盜首領的聲音嗎?」還來不及細想,女孩驚愕地發覺自己上半身已然全裸,又急又怒之下犯了練武大忌:「快放開我!」體內受到背後男子牽引的功力一瞬間誤入岔道,傷上加傷,「哇!」女孩吐出一口鮮血,在再次瀕臨昏厥之前回頭一望,只見那男子雙眼皆被黑布矇住,而他嘴角也溢出血絲……

  緩緩睜開了眼睛,女孩醒來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檢查自己的衣服「啊!?」腦海閃過驚訝,身上原本平凡的粗布服飾換成了柔軟的絲綢。「你可真衝動啊!衣服是我叫女眷幫你換的,你的身體我從沒有……看到過。」男子的聲音自身旁傳來。女孩此時鎮定了一些,一提氣才發現傷勢又更重了,不禁暗恨自己莽撞。女孩勉力坐起身來,疑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男子臉上浮現微笑,偏著頭道:「問別人姓名之前要先自報姓名,這是禮貌,不過既然我已知道你的身份,那就算了。葉良,『凶狼』葉若郎之子『海狼』葉良,就是我的名字。」女孩思索著,凝望著葉良,不發一語。葉良瀟灑一笑道:「你是不知火小夜,對吧?」拿起桌上的『星燄』把玩著:「這玩意兒洩露了你的身份。」

  小夜的眼中開始充滿警戒。葉良站了起來,走向門口:「好好休息吧!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後面那一句他是用小夜熟悉的日文說的。

  目送葉良出了房間,小夜終於無力地躺了下來,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暫時是沒事了……」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緩,沉沉地進入夢鄉……

  雲蹤魅影(39)  夜,四川,成都,唐門大院。唐譽依舊是一臉沉靜,彷彿對甚麼事都同樣的漠不關心,其實他只是專注地在思索著「你變了好多……哈!想不到我竟然也會有感到後悔的一天,不過我想你大概根本從沒注意到我吧!唐門和無天宮的合作,等於是一股橫掃江湖的勢力的形成……哈!沒想到我們居然想法完全一樣,你還記得嗎?你和我父親當時的表情,我想他們大概嚇了一跳,想說這兩個小鬼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講些甚麼……『我不要。』……霜兒。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如果你聽到的話……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後悔了。」  「阿譽,你站在那兒幹嘛?有椅子為什麼不坐……」還沒聽見敲門聲,趙飛的聲音已經不請自來。「嘿!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打擾到你了嗎?其實這都要怪你,平常就老愛裝出冷冰冰的樣子,誰知道你在想些甚麼啊?你呀……」趙飛一進門就劈頭說了一堆雜七雜八。唐譽嘴角微揚,對於這個從小就不把自己冷漠外表放在眼裡的好朋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有甚麼事嗎?」趙飛一臉的意興闌珊:「自從雨兒姑娘被咱們那一鬧之後就回國了之後,四川實在是沒甚麼好玩的地方可去了……」

  唐譽腦海閃過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他腦海過的想法「去找她!」這想法是如此強烈,強烈到連不得過度涉足江湖的唐門祖訓都被他拋在腦後,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許生氣:「阿飛,我想到外面走走。」趙飛微覺詫異,但也沒太大反應:「好啊!要去哪兒?三峽?峨眉?」「外面!我指的是四川之外的世界!」唐譽掩不住興奮神色,用從未有過的口吻興高采烈地說著。

  趙飛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這真的是那只『冷血螳螂』嗎?連連搖手道:「喂喂……你是認真的嗎?那你唐家的生意怎麼辦?再說我爹也不會放人,他啊老是說要好好照顧你甚麼的,說這是你爹的意思……」「誰說要告訴他們了?生意讓小碧去照顧就行了。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子時在江邊碰面,你不來我就自己走了!」唐譽滿腦子早被強烈的思念佔滿,再也顧不得其他。雙眉一挑:「走就走!不必等到子時了,咱們現在就走!」趙飛怎麼可能放過這提議呢?他早就想這麼做了!「正合我意!」這一夜開始,天府門和唐門的勢力非正式的擴展到四川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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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地滴下晶瑩的淚珠,嚴如霜閉上雙眼在清晨微寒的風中靜立著,有如傲梅般散發著高貴而又冷峻的氣息。緩緩睜開眼睛,再也不見一絲哀傷,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毅,決心要讓『寒玉』之名傳遍江湖,而不是以『無天宮少主』的身份「你也不希望我動用到我爹的勢力,對吧!」凝視院中獨立的枯樹,緩緩移動腳步,循著奇異的軌跡前進,穿透空間般瞬間拉近了距離,纖細的右手五指已輕輕按上枯枝。

  再次閉上了雙眼「還是不行……只到第七重的『煉獄真勁』功力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發揮『無間瞬獄』的威力……」回到房內,項玉釵一如往常地熟睡,自從治好了需要仰賴藥物維持生命的虛弱體質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她變得特別的貪睡。替項玉釵蓋好被她自己踢掉的棉被,在桌邊椅子上坐了下來,嚴如霜以手支顎靠著桌面想著久無音訊的愛人「雨,為什麼你不來找我?至少告訴我你的下落讓我安心啊!」

  這些天來每個晚上都夢見他,每次睜開眼睛卻都只有失望,思念毫不留情苦苦的折磨著她。回想夢中的情景,他溫暖的懷抱著自己的腰,他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背,還有他的唇,他似火燄般熱情的吻……雪白的臉頰上浮現兩朵紅云「怎麼想到那兒去了!?」把窗戶打開一線,吹了一會兒冷風,希望藉此冷卻一下心裡那連自己都感覺羞赧的遐思「雨!我好想見你……」

  「霜霜,你在那兒幹甚麼?不冷嗎?」項玉釵夢囈般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嗯。」嚴如霜應了一聲,走向床邊:「玉釵姐,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活動了一下身體,項玉釵舒服的半躺在床上,曲起雙腳讓出位子給嚴如霜:「他?誰呀?」縮起雙腳躲在早被項玉釵的身體給溫熱的被窩裡,嚴如霜紅著臉吶吶道:「還會有誰呀……」項玉釵起身整理了一下稍亂的頭髮,把那長的出奇的銀針當做髮簪似的插在髻上:「敢到『鬼門谷』鬧事!?擺明了不把『鬼醫』放在眼裡。這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怎麼行?好!我們明天就走!不過現在……再讓我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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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玄機子手中接過那完全依照自己想法所制的『刀』,畢天雨感到有些久已未曾感受的興奮。長七尺,寬約兩指,柳葉般薄的筆直刀身通體暗紅,那是因為在鑄造過程中加入了自己的血的原故,沒有刀鍔,沒有刀柄,甚麼都沒有,只有刃口在原本應是刀柄處較不鋒銳,如此而已,平整的刀面隱泛暗紅流光,讓畢天雨聯想起自己最初的那把『村雨』。

  「起個名字吧!從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玄機子道。稍微想了一下,畢天雨凝望著漸漸佈滿烏雲的天空,滿腹怨恨地說道:「蒼天無道,連累無辜的雲姐因而喪命,這一切全都不過是上天一個惡意的玩笑罷了!我無法向天報復……但至少,長江聯龍游幫得為他們的行動付出代價!從今天起『無道天罪』就是它的名字。」玄機子搖了搖頭「這傢伙真的瘋了……」

  「我們的約定已了,我也沒有理由再要求你做甚麼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向人透露那天我們所看到的東西。這是我用那塊大黑鐵剩下來的部分做的東西,當做你保密的代價吧!」玄機子遞給畢天雨一把極為精巧的小劍,大約只有寸許來長。畢天雨接過之後放到了懷中,不置可否道:「知道這件事和我的刀的人只有你跟我,如果有別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

  雲蹤魅影(40)  群山之間的一座不知名山谷,一道美麗瀑布下的不知名湖泊之畔,有一名女郎專注地揮筆作畫。夕陽斜照下,一頭披肩直下腰際的烏溜溜髮絲閃閃發亮,好似下凡的仙子般,尤其是她那專注的神情,更教人不覺神迷。畫中之人,微亂的頭髮遮住了雙眼,左頰上一道明顯的疤痕。雖然女郎的筆觸極端簡潔不似擅畫之人,但已經將畫中人神韻明顯清晰地畫了出來,整幅畫給人一種開朗熱情而又靦腆的感覺。女郎在完成畫像之後突然輕聲一歎,愛憐地輕撫畫紙「你到底是誰呢?」背後傳來僕役話聲:「小姐,時間不早了……」女郎輕輕點頭,收起畫像。  經過了一條左右皆是高聳峭壁,細得只容兩人並肩而過的通道之後,視野霍然開闊,一座矗立在眾多屋宇圍繞之中巍峨的樓閣赫然出現眼前。僕役躬身而退,長髮女郎獨自步入那樓閣,就在女郎進入之後,原本寂靜無聲的通道之中閃過數條人影,隱藏在女孩身後遠遠保護她的護衛這時才迅速退卻,單從身法看來,這些護衛個個都可算得上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級數,擔當一名女郎的護衛之責應是綽綽有餘,甚至可以說是大材小用。

  一踏進大廳「雅兒,今天頭痛還有發作嗎?來,讓娘看看。」一名宮裝婦人親切地說道。女郎依言走到婦人身旁,伸出右手讓婦人為她把脈,女郎神情有著掩不住的落寞。憐愛呵護之情溢於言表,婦人輕拍女郎手背:「可憐的雅兒,這場怪病實在害得你太嚴重了……不用心急,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對了,雅兒今天也有好好練劍嗎?練給娘看看。」

  女郎點頭,順手拿起掛在一旁牆上的長劍,緩緩地拔劍出鞘,象徵著開始地劍尖斜指地面。女郎開始輕舞般演練起一套劍招,完全沒有一絲暴戾氣息,柳腰款擺,纖手輕揮,長劍輕巧靈動地幻化成飄渺白芒,溫和柔美的劍式在女郎手中使出,給人無比的賞心悅目感覺。婦人微笑點頭:「非常好!現在加上娘教你的心法再練一遍。」女郎輕輕頷首,長劍斜指空中,清麗的面容隨心境的轉變而顯現些許異樣的冷酷,剎時肅殺之氣瀰漫整個空間,充滿了山雨欲來前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強大壓力。

  女郎終於出手,雖然用的是和方才同樣的招式,但卻是和方才完全截然不同的快准狠辣。長劍急速地劃空而過,卻奇怪地並沒有引起太強烈的破空之聲,甚至連半點氣流也未牽動。猶如一場無聲的驟雨,轉瞬間一套劍招已經使完,女郎輕輕吐氣,緩緩把長劍收回鞘內,直至此時,才有一道微微的旋風吹拂起女郎飄逸的長髮。婦人滿意的連連點頭,讚許道:「雅兒每天都進步不少,這一套飛羽逸空劍的精義已經完全被你掌握,現在欠缺的只是雅兒本身的功力和臨場對敵時的反應。好了,娘還有些事要辦,雅兒先去休息吧!」被喚作雅兒的女郎放下手中長劍,靜靜走向自己的房間。

  「找到那使用『雲蹤魅影』的少年了嗎?」婦人在女郎離去之後神色一正,轉身背對著窗口道。一道話聲自窗外傳入恭敬答道:「還沒有。」婦人冷聲下令:「改變方針,一發現目標,格殺勿論!」一陣輕微的風聲掠過,江湖上追殺畢天雨的人馬又多了一路。「抱歉……雅兒,娘欺騙了你,娘也是為了你好,有些事還是忘了比較好啊……」宮裝婦人喃喃自語道。

  女郎回到自己的房間內,無言走向床鋪躺了下來,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不確定感又再次湧現「柳書雅……這真的是我的身份嗎?還有……」攤開自己依照心裡的印象畫出來的畫像,對自己的身世感到一絲懷疑但卻苦無頭緒的柳書雅靜靜地思索「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在我回憶過往時出現呢?總覺得……我們好像應該……認識對方很久了……唔!?」一陣突來的頭痛讓她皺眉閉目,趕緊放鬆情緒,疼痛才慢慢消失「唉……」滿腹愁緒只能盡付一聲輕歎,聲中滿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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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到底還要多久才到啊?」一輛緩緩而行的馬車內傳出這頗不耐煩的詢問。駕車的老翁陪笑答道:「回公子的話,就快到了,就在前面。」車內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是你第幾百次這麼說了啊?」老翁依舊是一臉笑容:「回公子的話,第七十五次了……」車內人無奈的歎息一聲之後道:「老李你是不是在耍我啊?」老翁還是一貫的笑容:「回公子的話……」「算了!當我沒問!回頭記得提醒我扣你半個月工錢……到了再叫醒我……」老翁微笑點頭,繼續緩緩驅車前進。

  一陣連續不斷的轟隆聲響隨著馬車的行進而越來越大聲,車內人的睡眠也被這聲浪給吵醒:「老李,這聲音是怎麼回事?」趕車的老翁答道:「回公子的話,前面不遠處有個不算小的瀑布,這聲音大概就是從那兒傳來的。」「哦,這樣啊……」車內人突然靈機一動:「老李,咱們去瀑布那兒看看。」老翁為難道:「回公子的話,就快到達目的地了,再說讓人等候總是有失禮數……」

  「管他的!本公子肯讓他等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難得出來一次,卻每天趕路,好不容易才有個小瀑布可以欣賞一下,不管你說甚麼,反正我是去定了!」

  「回公子的話……」車內人突然說道:「一個月!」「啊?」老翁一時反應不過來「兩個月!」「公子……」老翁還想求情「三個月!」「回公子的話,老李馬上就去!」老翁搖頭苦笑,替自己三個月的薪資哀悼。

  馬車停在了瀑布下的小湖之畔,推開布簾,車內之人走了下來。就那樣隨意自然地站著,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這年約二十左右的俊秀青年給人一種略嫌輕浮但是卻又不讓人討厭的感覺。看著小湖畔優美的風景,清澈的湖水漾著一波波漣漪,就連原本震耳的瀑布聲響似乎也變得動聽了起來。青年道:「老李,我要下去泡一下水,這幾天每晚都住在那種不像人住的低級客棧,連身上都沾滿了討厭的臭味,現在剛好可以洗個乾淨。」

  老翁喃喃道:「急甚麼嘛!就快可以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了說……」青年猛地回頭道:「老李,你剛剛在念些甚麼?」老翁處變不驚:「回公子的話,今天天氣很不錯。」「嗯?剛才你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嘛?我最討厭人家在背後說我壞話了!」青年若有所悟地揚起一邊的眉頭,斜睨著老翁。老翁躬身答道:「回公子的話,老李知道。」青年這才滿意的回過頭去。

  三兩下脫光身上衣物,只剩下最後最貼身的短褲,正當青年擺出姿勢準備漂漂亮亮地跳入水中時,一個人卻自湖面下鑽了出來,青年的姿勢瞬間凍結,兩眼再也離不開那突然出現的人。那是個女人,有著一頭烏黑長髮和清麗面貌的美女,而且此刻她的身上並沒有任何一絲片褸,潔白細緻的肌膚和曲線窈窕的胴體赤裸裸的展現在青年的眼前。女郎似乎也沒料到湖畔居然會有人,雙手護著胸前將身體隱藏在湖水之中,冷峻但帶著點迷惑的眼神盯著那一直以奇怪姿勢站著不動的青年。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老翁的呼叫喚回了失神狀態中的青年,連忙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青年轉身邊穿邊道:「啊!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在裡面了……」女郎不發一語,只是不斷的注視著青年的動作,彷彿是發現甚麼新奇玩意兒似的。青年穿好了衣服,轉身這才發現女郎奇怪的目光:「你……叫甚麼名字?」他很想多瞭解一些關於她的事。

  女郎瞬間收起了原本冷峻但並不具敵意的表情,換上了極度緊張而且深具戒心的面容,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蛇盤起了警戒的姿態。青年連忙退了幾步道:「我無心刺探你的隱私,只是想向你好好表達我的歉意……」女郎還是沒有開口,但是眼神慢慢又回復到原本的樣子,望向湖畔一顆不起眼的石頭,女郎清澈似水的大眼睛閃過一絲不安。青年彷彿大夢初醒似地轉身背對女郎:「啊!你先起來穿上衣服再說吧!老李,去石頭那兒把衣服拿過來。」  

  背後傳來女郎爬上岸來時發出的聲響,青年的腦海響起兩種聲音「回頭吧!偷看一下,她也不會掉塊肉。」「不行!憑我的身份還需要偷窺嗎?有的是美女等著我去欣賞。」「哦?你確定還有比她更美麗的美女嗎?」「這……總之不行就對了!」「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反正損失的是你,隨便你吧!」「……啊!不管了!」腦海裡看與不看的爭論最後得出了共識,青年偷偷地偏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

  女郎斜斜地側身背對著青年,正用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滴,完全沒有察覺到青年偷窺的目光。青年的目光在女郎長髮的盡頭處停留了好一陣子,雖然女郎雪白修長的雙腿也深具吸引力,但是青年的目光依舊無法離開那有著美術品般完美弧度的渾圓部位。女郎又側了側身子,青年也看到了女郎原本因為角度而看不到的右大腿。一條小黑蛇張開了嘴露出銳利的毒牙,沿著女郎的大腿一圈圈地盤繞著,殷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青年。

  「小心!」青年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女郎驚訝轉身,毛巾遮掩著身體,兩眼閃動著不解,等待青年的解釋。「我以為那是真的……」青年尷尬地望向女郎大腿處栩栩如生的黑蛇刺青。女郎並沒有生氣,青年的樣子讓她深埋心底的記憶一瞬間浮現,但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頭痛,痛楚讓女郎差點昏了過去。顧不得赤裸的身體讓青年看見,女郎在青年的注視下迅速穿上衣裙,舉步踉蹌地離開湖畔。

  「等一下……」青年舉步欲追。老翁此時開口道:「公子,這位姑娘似乎不欲受打擾。」青年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道:「可是……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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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蹤魅影(41)

  「是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不要告訴她我來過了。我想請你幫個忙……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沒問題!說吧!你想要我怎麼幫?」「廢了我的功力……」「啊!?」「這時有時無的功力雖然強橫,但是它已經讓我嘗到永生難忘的痛楚,讓我親眼目睹心愛的人的逝去……就在我的眼前!我寧願從頭來過,這該死的功力……不要也罷!」「你確定要這麼做?如果遇上仇家怎麼辦?」「……」「好吧!你忍耐一下……」「……」「這並不是永久的禁制,但能夠解開的人只有我,如果你任何時候反悔了,來找我吧!」「……」「畢……別死啊!」

  太原,衙門立的公告「緝捕賀蘭七凶,死活不論,黃金百兩!」這公告已經立了很久了,撕下過它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卻從來沒有人拿到這百兩黃金。負責看守公告的差人也已經習慣性的打著盹兒,黃金雖然誘人,但如果比起性命的話,卻又算不了甚麼了。與往常不同的,今天的公告被撕了下來,那是一名滿頭亂髮的瘦削黑衣男子,沒有多說甚麼,他撕下公告之後就出城去了。差人搖了搖頭:「又來了一個不要命的……」

  賀蘭山麓最兇惡也是勢力最大的一股綠林山賊,首領便是賀蘭七凶,雖然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憑藉著對山區地形的瞭解和充分利用,儘管往來商旅和官府數次僱用人手派遣兵員,卻絲毫奈何不了他們,只是徒增傷亡。在一片靜肅的夜色之中,一道黑色身影倏地出現在山寨前,丟下背上的布袋,兩顆圓滾滾的球狀物滾了出來,直撞到寨門才停了下來。

  負責警戒的人員馬上發現了寨前突然出現的人影,隨即在搖擺不定的火炬映照下看清了那兩顆球狀物原來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三當家!四當家!」一時寨內一陣吵雜,隨即由五名壯漢帶頭推開了寨門。正當山賊們又驚又怒之際,離山寨不遠處的濃密樹林裡傳來一道話聲:「想報仇嗎?我正這兒等著呢!」狂怒的山賊們兵分五路,分別由五名壯漢帶隊,從五個方位向話聲傳出的地點包抄過去。

  寂靜的夜裡,除了幾聲被驚醒的野鳥振翅聲之外,靜得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山賊們安靜又迅速地繞到了那聲音的出處,數根火把同時點亮,四路人馬第一次匯聚在一起。遲遲未出現的第五路人馬到底哪兒去了?就在山賊們懷疑時,那沉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他們不會來了,下次記得要小心背後啊!嘻嘻……」就在訕笑聲逐漸消失之後,派出去偵查的山賊也回報了:「大當家,七當家他們……」

  眾人最先發現到老七少了頭顱的屍體,鋒利的刀依舊緊緊地握在手裡,卻再也沒有機會使用。不遠處躺著原本應該緊跟在他背後的手下們的屍體,每具屍體間隔著大約七步之遙,都是喉嚨被人以利刃劃過一刀斃命。山賊們互相掩護前進的安全間隔距離,卻成了敵人藉以暗襲的死亡陷阱,如此俐落的身手,轉眼間便奪去數十條人命,甚至還游刃有餘地挑釁著,儘管山賊們早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仍然不自覺的往身旁的同伴處靠近了些。「先回寨子裡再說!」山賊們接獲這求之不得的命令,不敢在這樹林裡再多留片刻,一下子走得一個不剩。

  「該死的傢伙!悶聲不吭的偷襲我們,真他媽的雜碎!」賀蘭七凶中的老六怒氣沖沖地罵著。老二拍拍他的肩膀道:「別這樣,我們不也是這樣一路走到現在的嗎?老大要我們去大廳,一定有了甚麼發現……對了,老五呢?」「他去巡視山寨周邊,這次的敵人不好對付,他說要親自動手才安心。」「老三老四也太不小心了,太平日子過慣了,逛個窯子連腦袋也被摘了下來。先去大廳看老大有些甚麼話要說吧!」

  老大仰頭喝下一杯烈酒,火辣辣的感覺稍減心中的混亂,桌上的字條早在六天前就已收到,自己卻沒把它放在心上『七天內滅賀蘭山寨』恨恨地把字條揉在手心,一仰頭又灌了一杯酒。門外傳來手下話聲:「大當家,二當家六當家已經在大廳等候。」「老五呢?」「五當家正在巡視警備。」「我知道了。」老大舉起酒杯,準備這杯喝完就去跟大家商討對策,一仰頭……「我來替你去吧!」老大只能依稀聽到這句話,喉嚨處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瞬間已奪去他的生命,快得連悔恨的念頭都來不及興起……

  兩人不約而同地摀住心口,鮮紅的血液自指縫之中不斷流失,難以置信地直視著自己的老大:「為……什……麼!?」老二拚著最後一口氣吐出這滿懷怨憤的質疑。或許是憐憫,又或許是對將死之人最後要求的回應,老大輕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整個人的感覺完全變了,明顯得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老二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那湛藍的雙眼已經告訴他他想知道的答案。老大靜靜地走出大廳,遠遠就看到不知情的老五正向著大廳走來……

  賀蘭七凶死亡的消息並沒有傳遍江湖,那只不過是偏僻地區的一些不入流山賊們的訃文罷了。彷彿那是個開端,短短三個月之間,橫行河北的盜匪賊人幾乎全被官府給捉拿了。不過這也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直到名列黑榜的『魑魅魍魎』四兄弟一夜之間被人殺了個精光才引起了眾人的注目。『魑魅魍魎』擅長用刀,四兄弟合力的刀陣更是頗負盛名,雖然沒有人親眼目睹這場戰鬥,但是從事後現場的情況看來,斬殺四兄弟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又有一名黑榜高手被殺了,『風刀』厲傑。整個武林開始注意這奇怪的情況,看樣子似乎有人專門對付江湖上的用刀高手。就在眾人開始警戒,甚至設下陷阱準備對付他時,那人卻又突然消失了,沒有人見過他,沒有人識得他的武功,只能從被殺的人的屍首知道他的武器應該是一把刀,但是卻連猜測也無從猜起他那把刀到底是一把怎麼樣的刀。

  華山腳下的一處偏僻樹林,兩條身影正對峙著。一頭亂髮遮面的黑衣人不帶感情的語音道:「『飛燕』羅進?」「看樣子你應該就是近來江湖傳聞中的神秘殺手囉?等你很久了,羅某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灰衣男子反問道。黑衣人輕輕搖頭,向羅進勾勾手指:「你不需要知道……」冷哼一聲,羅進自腰際鞘中拔出一把長約尺半的短刀:「就讓我瞧瞧你有些甚麼本事吧!」隨著未完的拔刀動作,羅進掠前攻出了第一招。

  黑衣人狼狽地退了一步,低垂的左手由指尖滴下幾滴血,腳下傳出鐵煉相互摩擦的聲音,交手只一招便已落於下風。羅進微感驚訝:「真的是你殺了風刀厲傑?出刀吧!不然你就沒機會了!」黑衣人緩緩舉起左手,隱約的眼神自亂髮中透露出來,沒有甚麼特別的情緒,只有幾許……喜悅?舔了舔手上的血跡,黑衣人嘴角微揚:「用你最強的招式……不然…它將會殺了你!」雙手交叉,宛若由自己的身體中抽出血液似的,黑衣人的右手中多了一件奇怪的兵器,一把暗紅色的奇異長刀。

  羅進一開始時原本有些失望,當黑衣人拿出了那奇怪的兵器之後更是如此,但是當他準備出招結束這場戰鬥時,卻赫然發現黑衣人原先破綻百出的守備變成了一種奇特的方式,雖然還是有許多漏洞,但是總有一種如果攻過去就中了他的計似的感覺。「來吧!用你最強的『飛燕斬』攻過來吧!趁著我們都還年輕。」羅進實在不明白,黑衣人語氣中的自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難道他那把怪兵器真有勝過自己的把握?

  羅進往後一躍,手中短刃並未收回鞘內,兩眼一瞬不瞬地直視黑衣人。「這樣才對……」就在黑衣人的話聲之中高高躍起,羅進雙手握刀狠狠下劈!偏著頭看著羅進飛快的動作,黑衣人彷彿不把他成名於江湖的絕技放在眼裡,右手長刀依舊無力的低垂著。就在兩人距離迅速縮短至短兵相接的程度時,羅進落下的速度猛地加快,短刃錯過了目標,在主人右腳著地、旋身的勢子之中再次攻出!

  猶如流星劃過天際留下的耀眼殘光,黑衣人手中的奇異長刀使出了只有它才能完美展現的奇異招術,暗紅色的光華在半空之中化作致命的九道鋒芒。「噹……」八聲幾乎在同時發出的金鐵交鳴之後,羅進手中短刃脫手,插在黑衣人的左肩上搖搖晃晃。「生死之間由不得你遲疑……本來你可以和我同歸於盡的,但是現在……」黑衣人拔下羅進的短刃,再也沒向他望過一眼。捲起左腕衣袖,將暗紅長刃繃帶般纏在手上,黑衣人喃喃自語:「刀狂……」拖著沉重的腳步,帶著鐵煉拖地的聲響緩緩離去。

  雲蹤魅影(42)

  枕邊又是濕濕地,這已經是自己第幾次夢見他了……「我不愛你。」……睜開雙眼望著天花板,小夜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醒了嗎?」一個已經漸漸變得熟悉的聲音自房內中心處傳來。「你很沒有禮貌耶!一聲不響的偷偷進女孩子的房間。」

  小夜聲中微帶不悅,但是並沒有太多責怪之意,舒服地伸了伸懶腰。葉良聳肩道:「這整個島都是我的,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說話時目不轉睛的望著小夜伸展身體時的動人姿態。

  「喂!」一聽到小夜的聲音,葉良連忙轉移視線,故作鎮定道:「啊!甚麼?」小夜向著房間門指了指。葉良看了看房門:「門怎麼了嗎?」小夜拿起枕頭就丟了過去:「你很故意哦!快出去啦!」葉良輕而易舉地接住了小夜的趕人枕頭:「為什麼?」「對哦!這整個島都是人家的……」小夜開始一言不發地除下身上的衣衫。葉良顯然有些出乎意料:「你……你在幹什麼!?」「看不出來嗎?我在換衣服啊!既然你不肯出去,這兒又是你的地方,那我只好當著你的面換囉!」小夜一臉無辜道。「慢點……我出去就是。」葉良顧不得手裡還拿著個枕頭,急忙退出房外。

  「這麼早就來報到了啊?」身背黑色大弓的男子倚著牆壁帶著滿臉笑意道。「阿洋……我只是來看看她的傷勢好點了沒有。」葉良回復一貫的態度淡淡道。葉洋拍拍他的肩膀道:「天天都來耶……你可真關心她啊!咦?你手裡的枕頭是怎麼回事啊?」葉良正想把枕頭藏到身後,枕頭卻被人接了過去:「就是這麼回事!」從房裡出來的小夜拿著枕頭作勢欲丟。葉洋雙手連搖:「嘿!別丟……我知道了。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葉洋,葉子的葉,海洋的洋。海狼島的總管和海狼號的副船長,島上從阿良開始排第二就是我啦!」

  兩個男人這才注意到小夜的服裝,那是島上海狼號成員的標準服飾,穿在小夜的身上卻顯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原地轉了個身,迷人的笑靨之中小夜靈動的目光徵詢著兩個男人的意見,雖然傷勢稍微減去了小夜與眾不同的英氣,但是隱約的柔弱卻襯得她更帶迷人的魅力。葉良和葉洋對望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的反應看出他的想法「她真適合這樣的打扮。」毫不吝惜地展露笑容,小夜一左一右挽著兩人的手道:「帶我到島上參觀一下吧!悶了這麼多天,身體都快發霉了。」從懷裡拿出一條紅色頭巾,葉洋微笑道:「大小姐,這頭巾你還是綁上吧!免得島上弟兄們個個都無心工作了。」

  高崗上的微微涼風吹得傷勢未癒的小夜機伶伶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縮了縮纖弱的身子。從這海狼島上地勢最高的地點放眼望去,島的中心處櫛比鱗次地排列著島上住民的房屋,當中一條筆直的大街通到臨海的港口,碩大無朋的『海狼號』靜靜地等待著下次出航。「你們為什麼要當海盜?」小夜直覺島上居民並非逞勇鬥狠之輩,遂提出此問。看了葉良一眼後,葉洋道:「海狼島本是個沒有人煙的荒島,自從阿良的爺爺發現了這兒之後,因為島上既有可飲用的水源,島的附近又蘊藏豐富的水產漁獲,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人舉家遷移來此,慢慢地發展至近乎現在這般規模。」

  小夜拉著兩人找了塊大石坐下來,她知道葉洋方纔所說的只是個開頭。葉洋續道:「這遠離塵囂的世外桃園原本並沒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就連阿良的爺爺也只是略懂一些簡單的武術招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阿良的爺爺知道這小島需要自我防衛的力量,而且如果島上居民都能學習一些基本的強身健體的武功,那也不是壞事,對於需要身體力行的漁民們也會有所幫助。於是阿良的爺爺把他兩個兒子和一個跟了他一輩子的夥計的兒子一起送到內陸,希望他們能求得名師,學成歸來。」

  「三人分別拜在不同的門下。夥計的兒子最早回來,他僅遵父親的話,努力的學習如何與人生意往來,憑著精明的頭腦,他的生意手段馬上讓島上的經濟情況大大改善……阿良的伯父則學得了一身造船制艇的技術,島上漁民使用他製造的漁船,漁獲量也節節提高……」葉洋轉頭望了正遙望海洋的葉良一眼,續道:「又過不久,阿良的父親也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已經懷孕了的女性回到島上,那自然就是阿良和他的母親。」

  倏地站了起來,葉良背對著他們兩人道:「我去港口看看。」隨即大步離去。小夜皺眉道:「他是怎麼了?」葉洋輕聲一歎:「等會兒聽完你就知道了。雖然當時葉伯父的武功已是極強,但短時間內要教會一群全然不懂武藝的人,卻也不是簡單的事。隨著時光流逝,阿良母親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終於在一個平靜的夜晚生下了阿良,母子均安。」聽到這裡,小夜越發覺得有些不對頭了,為什麼原本與世無爭的小島會變成海賊的根據地,而漁民則變成了橫行海上的盜匪?

  葉洋原本平靜的面容忽地罩上寒霜:「就在阿良出生的那晚的黎明前一刻,島上居民狂歡慶祝後倦極而眠的時刻,那群該死的……那群該死的……居然趁虛而入,不只搶劫財物,還殺死了島上所有來不及逃生的居民!」小夜雖然也算得上身經百戰,但卻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握緊了拳頭,遙想當年島上的慘狀,心裡不禁充滿了憤恨。葉洋冷聲續道:「葉伯父雖然武功高強,一路縱橫無敵帶領著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島民奪船逃生。等到眾人確定已經逃出生天之後,才赫然發現葉夫人並沒有在船上,葉伯父抱著剛出生不到一天的阿良無聲地痛哭……就在七年前,兩位葉伯父留下生平最後完成的戰船和武技之後,就先後去世了。」

  小夜歎道:「難怪你們會變成現在這樣……還沒找到兇手嗎?」葉洋也長身站了起來,搖頭道:「如果找到了,我們還需要這樣扮下去嗎?」小夜沉默片刻後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到內陸去碰碰運氣?」葉洋想也不想就搖頭道:「不可能!他們搶了那麼龐大的一批財物,上了內陸只是反而讓自己成為另一批掠奪者的獵物罷了。我們已經和這片海洋上的所有勢力打過交道,完全沒有半點線索,那群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這年輕的海狼島總管平常總是笑嘻嘻的臉上,此時不由得流露出自責神情。

  「阿洋,你這把弓叫甚麼名字?」小夜突然錯開話題問道。葉洋一愕道:「啊?」小夜伸手想要拿起葉洋斜背著的那把黑色大弓:「弓!我剛剛問你它的名字。」兩眼閃過一瞬間的懷疑,但葉洋還是讓小夜接過這把他從不離身的大弓,充滿驕傲的道:「『敗北之鷹』。」小夜微微錯愕道:「『敗北之鷹』?」葉洋瞇著眼做了個拉弓瞄準的動作:「這片海洋上的人叫我『海獵鷹』,這把弓就是我的招牌。『敗北之鷹』,敗敵於千步之遙。」試著拉開弓弦,卻只能拉開一點點,小夜皺了皺眉頭道:「好重哦!」握著弓的雙手下垂著。葉洋笑著接過黑色大弓道:「你傷還沒好,等你傷好了再試。」

  拍拍葉洋的肩膀,小夜道:「看在你讓我碰你的兵器的分上,我好心告訴你一件事……這是我覺得的啦!我想他們應該是躲在內地,查查當時有哪些人突然冒出頭來,或許會有線索。對了!還有一件事……『敗北之鷹』這個名字……好難聽喔!」說完就嬌笑著跑下山坡,隨性的動作有著說不出的嬌俏、可愛。葉洋攤了攤手,喃喃自語道:「會嗎?我覺得不錯啊!還好吧?……」隨著小夜之後步下山坡。

  雲蹤魅影(43)

  宜昌近郊的官道上,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緩緩而行,每個經過的人,不分男女,總是忍不住望向馬車一眼。世上馬車何其多,為什麼這輛馬車這麼引人注目?原因就出在坐在車伕位子上的兩個女子「霜霜,你看你看,那邊那個騎馬的長得還蠻不錯的;這邊這個白衣服的也很可愛……」嚴如霜拉了拉正興高采烈地對路人品頭論足的項玉釵的手,低聲道:「玉釵姐,大家都在看我們了,不要這樣啦!」時近正午,剛睡了個飽的項玉釵心情正好:「看就看啊!又不是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嫩白纖巧的小腳ㄚ子凌空輕輕搖晃著,吸引著眾人的眼光。

  低頭看了看項玉釵光溜溜的雙腳,嚴如霜忍不住問道:「玉釵姐,為什麼你要打赤腳呢?」搖了搖頭,項玉釵笑嘻嘻地聳肩道:「不為什麼啊!習慣了不穿鞋,一時改不過來,需要穿的時候再穿嘛!」不管怎樣,總不能硬要把鞋套到人家腳上,嚴如霜只好乖乖專心駕車。馬車漸漸駛近宜昌,車上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路旁隱藏在許多讚歎眼光中的一絲邪念「嘿……真是難得的好貨色,今晚可有得享受了……」男子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遠遠跟在馬車後方,直到確定她們在哪間客棧停了下來才離去。

  靜夜。項玉釵斜躺在床上,舒服地半瞇著眼,準備享受她最近的新嗜好:好好的睡上一覺。「玉釵姐,你猜畢天雨他現在會在哪裡?」坐在窗邊的嚴如霜忽然問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項玉釵搖頭道:「我猜不到。他可能正在河北,也可能正在江南,有太多可能了……」嚴如霜看著窗外逐漸冷清的街道:「我知道他會在哪兒……三個月後的拜劍山莊黑榜之會,他一定會到的!」「可是他已經失去功力……」項玉釵發覺自己說溜了嘴,連忙閉口,幸好嚴如霜一臉專注地望著窗外,似乎並沒有聽到她這句話。

  「小姐,請開門,我是店小二,來清理燭台的。」看了看桌上的殘燭,嚴如霜不疑有他便打開了房門。「打擾了。」小二低著頭進入了房間,低著頭換了一根新的蠟燭:「好了。」就在店小二燃起新的那根蠟燭之後,一股淡淡的香味隨即充斥著整間房間。「迷香!?」

  嚴如霜剛起了想制伏店小二的念頭,全身就失去了力量,搖搖欲墜。小二抬起頭來了,那是個滿俊俏的男子,一個滿臉可惡笑容的男子:「哎呦!小心小心,別摔傷了。」伸手扶住已中了迷香的嚴如霜:「摔傷了可是會壞了價錢的。」隨即點了她的穴道。

  「你是誰?」項玉釵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男子吃了小小一驚。男子驚訝地望向床上的項玉釵:「哦!?難道你沒有中我的綺雲香?」項玉釵放浪形骸的笑出聲來,滿是挑逗意味的嫵媚眼神斜睨著男子:「你說呢?」男子將失去意識的嚴如霜放在床頭,沈吟著道:「這下子可傷腦筋了……如果你沒中迷香,現在應該想辦法要救她才對,可是你卻想拖延時間……我想你應該中了迷香。可是你又沒有昏倒,那只剩兩種可能性,一是你功力深厚現在正運功抗毒所以要拖延時間,二是你自知無力反抗而想引我靠近好讓你做最後一擊……嗯,我有一個辦法應該能分辨……」  男子忽然掀開了項玉釵蓋在腿上的薄被,被下是一雙包裹在白色薄紗裙內的修長美腿,男子讚歎道:「哇……太美了,美得我都快捨不得把你們賣掉了。」近乎赤裸的雙腳微微一縮,項玉釵絕美的笑容依舊:「你到底是誰?」男子的視線在項玉釵的腿上巡迴:「我的身份重要嗎?反正今晚之後,你們再也不會見到我……」男子忽然出手握住了項玉釵的腳。陌生男子無禮的舉動讓項玉釵的臉上現出幾許嫩紅,微微蹙眉道:「你打算……殺了我們?」

  點了項玉釵腳上的穴道,男子臉上令人討厭的笑容又出現了:「現在不管你想做甚麼都沒用了……我怎麼捨得下手傷害如此美麗的人兒呢?只不過想請你們為我賺錢罷了,用你們女人天賦的本錢……」「蕭裕星?」這是江湖上一個知名採花大盜。男子顯然對這個名字有反應:「哎呀呀!還是被你給猜中了,不過……那已經無關緊要了。」項玉釵只覺得腳底傳來陣陣麻癢,全身不由自主地發軟,蕭裕星居然捉著她的腳,輕撫著她的腳心:「真是好漂亮的一雙腳。」項玉釵輕咬下唇,含嗔帶怨的瞇起眼睛,柔弱地別過頭去:「你就只會這樣欺負人家嗎?」

  「我會的可遠遠不只如此呢!」蕭裕星的手開始往上移,停留在項玉釵腰際束著衣裙的結上:「你放心,我會讓你充分的享受到的……」項玉釵感覺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減少,無力的雙手緊緊捉著胸前薄衫:「不……不要……」項玉釵的臉更紅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近乎赤裸的嬌軀充滿了誘惑的吸引力。蕭裕星恣意地欣賞項玉釵完美無瑕的胴體,眼中滿是讚賞,他並不急著脫光她的衣服,他喜歡這樣若隱若現的感覺,他覺得那樣更有味道。項玉釵迷濛的眼中隱泛迷離的光彩,無比嬌弱地注視著蕭裕星,她眼底的那一抹似懇求似埋怨的柔媚,緊緊吸引住他。

  蕭裕星讚歎搖頭道:「天女下凡亦不過如是。」在蕭裕星的注視下,項玉釵緊緊護著胸前的雙手微微地抖顫,這小小的動作卻帶給蕭裕星極度的刺激。就在蕭裕星認為眼前兩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已完全的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柔弱的仙子出乎他意料的反擊了!『鬼醫』嫡傳的點穴截脈手法『束魂指』,一瞬間攻向蕭裕星。招式平平無奇,取的穴位也並不正確,歪歪斜斜地竟似乎只是毫無章法的纖手一指,但這一指卻是號稱天下第一點穴名家一生心血之集大成,絕不容許對手等閒視之。

  項玉釵也中了蕭裕星的迷香,只是她體內早已充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藥,江湖上能夠迷昏她的迷香只怕目前還找不到。之所以讓蕭裕星吃盡甜頭,為的只是顧忌在他手上的嚴如霜……之所以在成功擊中蕭裕星之前驟然收招,也是因為嚴如霜……因為蕭裕星的手已經放在她的心口上。蕭裕星邪笑道:「好險好險,幸好我的運氣還不錯,差點兒就讓陰溝裡給翻了船。剛才那是甚麼招式?看起來像是點穴手法,可是又有點兒不太像……告訴我吧!」邊說話邊讓邪惡的手在嚴如霜的身上遊走著。

  「『束魂指』。」自知已經沒有必要再做作下去,項玉釵冷聲答道。蕭裕星臉色一變:「『鬼醫』項不群的『束魂指』!?你是他甚麼人?」項玉釵哼的一聲道:「就算我是他女兒,對你來說有差別嗎?你不可能這樣就怕了吧?」蕭裕星聞言一愕,繼而笑道:「那倒也對。好了,項小姐,下床去吧!」項玉釵先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床。斜睨著項玉釵身上只剩下幾件薄衫而遮遮掩掩的樣子,蕭裕星面上又泛起那令項玉釵作嘔的笑容:「項小姐,把衣服脫光吧!」

  嚴如霜在他手中,自己根本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轉過身去,項玉釵背對著他道:「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這本是一句威脅的話語,但此時卻只更凸顯出她無力反抗的無奈。身上僅剩的幾件薄衫輕輕地自肩頭滑落,燭光映照下,項玉釵赤裸的背影彷彿出自上天所精雕細琢的完美藝術品般美麗,自然地散發著令人震撼的美感。蕭裕星的呼吸明顯的紊亂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十足的興奮與期待:「轉過身來吧!」

  一聲令人心神蕩漾的歎息,項玉釵轉過身來,卻還是轉過頭去望向別處,不願看到蕭裕星的眼睛。不知怎麼的,蕭裕星覺得一股怒氣直湧上來,項玉釵不願望向他的動作令他十分難堪:「看著我!」項玉釵恍若未聞,只是靜靜的站著,還是沒有朝蕭裕星望過一眼。一聲布料的撕裂聲傳遍整個房間,蕭裕星手裡拿著原本是嚴如霜身上衣服的碎布,沉聲道:「看著我!」看到項玉釵終於正視著自己,蕭裕星心裡湧起勝利的快感:「不許違背我的話!否則遭殃的人是她!」項玉釵怨恨的眼神讓蕭裕星覺得全身舒暢「這才是我要的。」

  蕭裕星的視線在項玉釵身上恣意搜尋,忽然一個念頭浮現腦海:「現在,項小姐,你自慰給我看吧!」他想要羞辱她,報復她剛才的態度。項玉釵臉上一紅:「我……我才不要呢!」雖然早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從來就沒有試過,連洗澡時都刻意輕輕避過身體的敏感地帶,更不用說是在人前做了。右手掐住嚴如霜細細的脖子,像是要把它折斷般緊緊扣住,蕭裕星殘酷的笑著道:「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不許違背我的話!」看到項玉釵那又羞又氣的樣子,蕭裕星覺得那簡直比強暴她十次更過癮。

  低著頭道:「我……我沒有做過……」沒有別的選擇,項玉釵只能屈服。「看著我!」不得已,項玉釵抬起頭來看著一臉邪笑的蕭裕星:「不懂的話我可以教你呀!首先,把手放到這兒……」項玉釵顫抖著把手放到自己的胸部上,笨拙地活動著,心中只希望這惡夢早些過去,只可惜現實有時比夢境更可怕,蕭裕星的話又傳到她的耳朵:「很好,就是這樣,對對對就是那兒,用你的手指啊!」項玉釵只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為什麼自己會遇上這種事?珍珠般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儘管如此,項玉釵還是不敢違背蕭裕星的話,畢竟嚴如霜還在他手上。漸漸的,項玉釵自己的手所帶來的奇怪感覺開始肆虐,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臉上也逐漸出現迷離神情,情慾的力量緩慢但持續一點一點的席捲了她仍準備伺機而動的理智。看著項玉釵在自己的面前做那檔子事兒,蕭裕星只覺得一股興奮自心底油然而生,就是這股興奮讓他從俠客變成淫賊。

  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連一次也沒有,他樂於當這樣的自己,勝過人前人後都得為了大俠的名號而過得苦不堪言:「好,現在開始下一階段……」

  「啊……」身體最敏感處被自己輕輕觸碰的刺激讓項玉釵猛地渾身一震,檀口吐出蕭裕星期待已久的美妙樂音:「舒服的話就叫出來吧!放心大膽的讓這感覺去帶領你,哪兒舒服你就往哪兒摸……」指尖傳來濕潤的感覺,對於自己身體微妙的變化,項玉釵已經無暇細想,一波波的快感早已佔據了她的所有神經。「啊……這感覺……我……好奇怪……好……」腦袋裡一片混亂,卻突然想起了一個熟悉的男子的樣貌,項玉釵狂亂地左右搖動著她的頭,長長的烏黑秀髮隨之散落,原本當成髮簪子用的銀針也掉落地面。

  項玉釵覺得雙腳越來越沒有力氣,連站著都覺得很困難,她知道只要停止自己雙手的活動就可以了,但是卻怎麼樣也控制不住,手指好像有自我意識似地不斷探索著,攫取身體裡所有的快感,在蕭裕星的注視下,項玉釵顫抖著白晢的嬌軀在自己的手中初次領略到高潮的滋味。蕭裕星微笑看著眼前失了魂般的美女,白得像是雪的胴體上滿是細細的汗珠,無力地微微喘息著,四肢也因為方才放肆的狂歡而抖顫,微張的櫻唇像是仍在嘴嚼悅樂的餘韻。

  項玉釵高潮過後的滿足神情漸漸收起,兩眼隱泛殺機,怒視著正用那可惡的笑臉望著自己的蕭裕星。「這一堂免費的教學課程不錯吧!嗯,你不用回答,我用看的就知道了。」蕭裕星十分享受項玉釵的這種眼神,因為他知道只要手裡握著這女孩的生死,她就不敢輕舉妄動。想著想著,蕭裕星的手又在嚴如霜的胸前游移了起來,柔軟又有彈性的觸覺讓他感到很愉快。「啪」蕭裕星聽到了這聲異響的同時感覺到指骨斷折的劇痛,張大了嘴想大叫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他的喉嚨已經被一隻白玉般的手給重重的掐住了:「輪到你嘗嘗這種滋味了!」嚴如霜冷艷的臉上毫無表情,青蔥般的手指不斷用力,直到蕭裕星的喉嚨發出奇怪的「咯咯」聲。

  「霜霜!放了他吧!」項玉釵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邊穿邊及時阻止了嚴如霜。嚴如霜愕然望向項玉釵,眼中充滿了不敢相信的驚異:「玉釵姐,他那樣對你,你還要放過他!?」兩朵紅雲飄上她的臉頰,知道嚴如霜醒過來的時間比她想像的還要早,項玉釵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想殺他的人沒有上千至少也有幾百個,我們把他吊在城門,等到天一亮,自然會有人發現他。」拍了拍滿臉漲紅的蕭裕星的臉頰:「那些人在殺死他之前,應該還會好好的款待款待他……」蕭裕星怨恨地眼神項玉釵毫髮未傷地接下了,還回了他一個迷人的微笑:「別用力了,瞪不死我的。」拾起銀針,疾點了他週身數處穴道,有些穴道甚至連嚴如霜也不認得。

  馬車緩緩的駛離宜昌,馬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對不起,玉釵姐。」嚴如霜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都是我連累了你……」「啊!?甚麼?哦,沒關係啦!別在意,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項玉釵毫不在意的道。嚴如霜卻不能就這樣釋懷:「可是……玉釵姐……玉釵姐?……玉釵姐!」項玉釵如夢初醒般左顧右盼:「啊?甚麼?怎麼了?」嚴如霜皺眉疑問道:「玉釵姐你在想甚麼?失魂落魄的。」接過嚴如霜手中韁繩,項玉釵顯得躍躍欲試:「讓我試試看!」「小心!」突然的顛簸讓嚴如霜驚呼。「能告訴她我剛剛在想她的小男朋友嗎?」想起嚴如霜生起氣來的樣子,項玉釵搖搖頭,專心的學習如何操縱馬車。

  雲蹤魅影(44)

  青年抬起頭來微感驚訝地望著身前這座矗立在眾多屋宇圍繞之中巍峨的樓閣,喃喃地道:「老李,你的老家……滿不錯的嘛!」老李微笑道:「多謝公子稱讚。」青年收回視線斜睨著他道:「不過比起我家還是差了一點。」老李連連點頭,道:「當然當然……」走了幾步之後青年搖頭歎息,無限失落的道:「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那個女孩……老李!快點把事情辦完!別擔擱了我找人的時間!聽到了沒有?」老李只得答道:「是是……」青年傲氣絲毫不改,昂然步入正廳之中。  一名宮裝婦人迎了出來,恭謹道:「綽影閣柳飛羽見過公子……」青年點頭揮手道:「柳夫人免禮,咱們快點把事情辦好,我還有事情急著要辦。」婦人望了望老李,欠身行禮道:「父親……」老李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就照公子交代的吧!」柳夫人右手輕揮,七名高矮不一的男子魚貫而出,一字排開。「他們是綽影閣最精銳的七個人,各自擅長不同的武功,氣功、拳掌、劍術、刀法……請公子選擇吧!」柳夫人一一指出各人的特性,等待著青年的決定。青年急著趕快去尋找那名女郎的下落,根本無心於此,轉身便往外走去,道:「老李,你幫我選吧!」

  先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青年走到門口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這不就是……她!?」女郎一時不察門內有人,一下子和青年撞在一起,倒在他的懷裡。女郎柔弱的軀體似乎已完全失去力氣,軟軟地靠在青年的身上「怎麼了?」青年低頭一看,女郎嬌美的臉上竟充滿了痛苦的表情,急遽地呼吸著。不及細想,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讓青年每次遇到突發狀況總是同樣的反應:「老李!快幫忙!」老李探了探女郎的腕脈,眉頭一皺,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柳夫人拿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瓷瓶,打開瓶口放到女郎面前搖晃幾下。  看著女郎的表情漸趨緩和,青年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她怎麼樣了?」老李答道:「暫時沒事……」青年雙眉一挑,聲調轉冷:「暫時?」柳夫人伸手欲扶女郎,道:「公子,小女雅兒數月前生了一場大病,至今尚未完全治癒,請讓妾身送她回房休息……」「原來你也是綽影閣的人啊……」青年輕鬆地抱起女郎就往內室走去:「我送她去就可以了。柳夫人,她的名字?」他的話中總是帶著一股獨斷獨行的霸氣,讓人不得不服從。「小女名叫柳書雅。公子,這邊請。」柳夫人領先走向內室。

  當晚的酒宴上,青年輕輕搖晃著手中酒杯,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杯中酒波。柳夫人站起身來,沉聲道:「辦不到!公子這要求太過份了!」老李正欲開口阻止她時,青年已輕輕地把酒杯倒轉了過來,自言自語道:「真奇怪?為什麼酒會沒流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只要我想它不流下來它就不會流下來……」青年充滿逼人傲氣的眼神直視著驚訝於他年紀輕輕就有這份功力的柳夫人,道:「雖然顧忌我的身份,可是你剛剛還是想殺了我,對吧?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重要到你寧可當著父親的面和我翻臉?」

  柳夫人緩緩坐回椅子上,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回望著青年。青年仰頭喝乾杯中酒,道:「你們有事瞞著我,我知道那是有關於雅兒的。她不是你女兒對吧?不用回答,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兒;聽說你們有一種迷藥能夠控制人的心智……她的病,我想也是你暗中動的手腳吧?我再說一遍我的要求……本公子不需要甚麼貼身侍衛,我只要她!」柳夫人抬起頭來和青年對視著,大聲道:「你要她幹什麼?憑你的身份,要甚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要我的雅兒呢!」隨著她的聲音,早先的那七名男子出現在青年的身後。

  老李彷彿對柳夫人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沒有半點信心,完全對他們不抱希望地向青年求情道:「公子,手下留情!」青年輕輕點頭,站了起來,傲然道:「你們頭上所頂的天空,你們腳下所踩的大地,將來有一天都將會變成我的;就連你們微小卑賤的生命!也是我的……」右手在半空之中虛抓,掌中好似握住甚麼東西似地。柳夫人正奇怪手下為什麼沒有動手,卻發現七名江湖中第一流的殺手同時跪了下來,雙手緊揪住胸口衣襟,額上冒出豆大汗珠,顯然正在忍受極度痛苦。「好!居然忍得住不吭一聲,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青年右手五指一張,七名殺手痛苦的表情一緩,同時站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背對著自己的青年……

  看著馬車遠去,柳夫人問當晚七名手下當時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手下個個都是心有餘悸,答覆道:「先是看到他舉起手之後,感到胸前一陣輕微的震動,後來……後來好像……好像有隻手伸進了你的胸膛裡,整顆心被人捏在手心一樣,喘不過氣來,又極痛苦……你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力道越來越強,就像是真的有人伸手用力的捏著你的心似的,最可怕的是我從頭到尾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動手的。」支開手下,柳夫人喃喃自語道:「皇極破軍訣……」環顧四周,心頭一股不捨四出肆虐「雅兒……自己保重了……」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凌少天。你可以叫我凌公子,我出來玩的時候人家都這麼叫我,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叫我少天也行,比較親切嘛!」凌少天笑容滿面地對著柳書雅談笑風生,只可惜女方似乎沒有半點回應,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緩緩變換的景物,他也不禁有些難堪,嘿嘿一笑掩飾尷尬的氣氛:「我看我先出去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看看窗外的風景,反正這段路上也沒甚麼其他好玩的……」一出車門外,凌少天一向高傲的頭馬上垂得低低的,歎息道:「唉……怎麼會這樣?」撇見老李微揚的嘴角,滿腹怨氣瞬間傾巢而出:「老李,你笑屁啊!本公子糗了,你居然敢笑!?」

  老李連忙陪笑道:「老李不敢,只是很少有機會見到有人不賣公子的帳,有些驚訝罷了……」仔細回想自己過去的經歷,除了學武時曾被老爸狠狠罵過以來,哪個人敢對自己這麼冷淡的?凌少天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對柳書雅的喜歡又更深了一層,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道:「算了,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總會有機會的……」想到以後這冰山美人將會為了自己而改變,不禁很想大吼大叫來宣洩一下充滿了心裡的愉快與自豪。

  忽然想到一事,凌少天的臉色微變「我好像還沒聽她說過話!?」用力一拍老李肩膀:「這是怎麼一回事!?」老李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甚麼怎麼回事?」「她怎麼都不說話的!?該不會……她該不會是……」凌少天急得臉都紅了。打從他出生時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老李對這傲氣公子的想法早已瞭然於胸:「如果真是這樣……公子會因此疏遠這位柳姑娘嗎?」凌少天一怔,剛才想到這一點時,在自己的心裡佔最多的感覺是為她感到遺憾,至於老李所說的這種情況,倒是想也沒有想過:「當然不會……只是有點……有點……」有點甚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想柳姑娘應該是因為失去記憶的關係而連帶的失去說話的能力……相信當她這病症痊癒之後,和正常人一般交談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公子請儘管放心。」老李微微一笑,自己所跟隨的果然不是個無情之人。凌少天聞言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忽地一怔,聽出老李話中試探意味,斜眼睨著老李,不懷好意地威脅道:「老李,下次不准你再這樣試我了哦!」凌少天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地道:「老李,不准你跟我老爸說喔!我想,老爸要我找了好久的人……應該就是她了。」老李微笑點頭:「恭喜公子!」

  「老李……」「公子有甚麼事嗎?」「你的女兒姓柳,而你姓李,這不是很奇怪嗎?」「回公子的話,老李本來就姓柳啊!」「那為什麼我老爸叫你老李?」「回公子的話,老李也不知道,或許是叫順了口就改不過來了吧!」「老柳,老柳……嗯!還是老李比較好!」「隨公子喜歡吧!」「老李,你不是說回程的時候有件事要順便辦嗎?」「嗯,有個每年一次的聚會老李今年一定得去,老李已經缺席好幾年了……」「要去哪兒啊?」「回公子的話……那地方叫『拜劍山莊』。」「好玩嗎?」「回公子的話,應該會很有趣的……」

  雲蹤魅影(45)

  不知道為什麼……止不住……難耐的痛苦從心底一直湧上來,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似的……殷切地期盼著,祈求能夠見到你……這思念像詛咒般,一直纏繞著我,卻也是讓我能支持下去的最後希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這不算太大的要求……只要我們兩人能夠在一起,即使下一瞬間世界將要毀滅也無所謂……這應該不能算是戀愛吧……如果這也可以稱之為戀愛的話……那又未免太幼稚、太純真了……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

  緩緩睜開眼睛,勉強坐直了身體,儘管已經習慣了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傷,但總是有個限度,畢天雨現在就是在那條細細的極限上左右搖晃,下一次閉上眼睛,也許就再也睜不開了。整理完腳上的鐐銬讓腳踝稍微輕鬆一點之後,畢天雨便直勾勾地望著這小山洞內唯一的出口,他知道有人已經發現他的行蹤了……「畢天雨?」陽光從說話那人的背後照進洞來,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從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女子。畢天雨翻了個身,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斜躺著,受的傷多了,連休息都變成一件難事。

  「請……滾。」或許是年紀的關係吧!畢天雨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冷漠一如往常。「看你現在這樣子……說的話實在是沒有甚麼說服力。現在江湖上找你的人大概沒有幾萬也有上千吧!如果我去通風報信一番,你說會有甚麼後果呢?」那女子生的十分高挑,大概只比現在的畢天雨矮半個頭。這半年來,畢天雨突然的長高,比起一般壯漢都還要高個兩三寸,而且似乎還有繼續長高的趨勢。「去啊。」畢天雨似乎不把女子的威脅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喃喃道,只是輕輕地將身子又換了個姿勢。

  「嗯,看樣子我給你的第一印象似乎不夠深刻……」女子踏前一步,一股凜冽的奇異氣息逐漸佈滿山洞,透露著幾許近乎殺意的波動:「這樣子,我說的話你肯聽了吧!」揚起頭來甩了甩凌亂的長髮,張口打了個呵欠:「……」畢天雨好像連回嘴的意願都消失了。「我要你當我的第一個手下!」女子如是道。畢天雨伸手搔了搔他覺得有些癢的左肩疤痕,無可無不可地道:「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  「嗯!不要。」女子對畢天雨明顯的挑釁絲毫不以為意,道:「我可以幫你對付龍游幫和長江聯。」畢天雨還是一樣的冷淡態度,道:「他們是我的,我不會也不准任何人去動他們,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去清算一切,而我……『血雨風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女子手已揚起,似欲出招時卻又放下:「你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自江湖上竄起,憑的是你的輕功和快刀,但是現在你手上無刀,又鐐銬在身……你憑甚麼還能這樣輕鬆?我實在想不透,我看我還是去向長江聯通報好了……」

  女子轉身欲走,她認為這個號稱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刀手已經完了,連對手的殺氣都沒有反應,現在的他只是個虛張聲勢的懶散男子罷了,她連試試他的興趣都沒有「就讓長江聯去收拾他吧。」「叮」的一聲,女子聽到這自畢天雨腳上的鐐銬被牽動所發出來的聲音,背後傳來一聲像是玩弄老鼠的貓所發出的輕笑,不禁後悔起自己實在太小看他了。她不敢轉身,也不敢向前衝,剛剛多向前跨的一步限制了她的行動,使她陷入現在這進退兩難的境地。「原來他虛弱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可惡!我太輕敵了!」女子感覺到畢天雨開始走向自己,那幾乎比真刀更鋒利的氣勢隨著他靠近自己背後。

  「你是誰?」女子感覺到畢天雨幾乎靠在了自己背上,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吹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女子並不在乎被畢天雨輕薄,只要有機會轉身,她有自信能夠對付任何心存不軌的男子:「鞏逸涵。」這是江湖上一個不見經傳的名字。她感覺畢天雨在她的背後深吸了一口氣:「你好香喔。」鞏逸涵臉上紅了一紅,她並不是特別注重自己外貌的女子,以一般標準來說甚至有些不修邊幅,雖然她其實非常漂亮。「好了,我要離開這兒了,請讓讓……」畢天雨就那樣側著身自鞏逸涵的身邊走過,那強極的氣勢也隨之瞬間消失,留下她獨自站在那兒。因憤怒而微微顫抖,鞏逸涵恨聲道:「畢天雨,我會要你後悔今天之事!」

  冰冷的河水自結疤不久的傷口沖刷過去,畢天雨用力緊握雙手,遍佈疤痕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暗紅色的『無道天罪』像是一隻溫馴的長蛇,靜靜地纏繞在畢天雨的身上,等待著主人輕柔的擦拭。這兒是他和方霞雲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他很自然的就回到這個地方,儘管對這地方他早已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背靠著一塊好似天生就是要讓人倚靠的大石頭,世上曾碰過塊石頭的人大概只有兩個吧!畢天雨突然有種想死的衝動,很想就此擺脫這一切,把過去將來全委託給死神去處理。

  完全擺脫了『嗜血魔燄』起伏不定的狂暴,雖然不是極強但是卻極精純的內力貫注刀身,原本柔軟的『無道天罪』隨之變得筆直。反手橫刀在喉嚨前,畢天雨臉上陣紅陣白,心中一片混亂,遲遲未再有所行動。無風無雨無聲,靜肅的山林也冷冷地等待著他的決定。握刀的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無神的雙眼流露出徬徨與無助,嘴角泛起一個苦得不能再苦的苦澀笑容:「『血雨風生』?你也不過是個小鬼罷了!嘿……原來我是這樣一個人……原來我連這樣一點點的勇氣都沒有啊……哈……啊──!」自嘲變成了夾雜著詭異笑容的哀號,畢天雨打從心底痛恨起這軟弱的自己!

  「怎麼又是你?」自潭中起身著裝的畢天雨頭也不回地說道。依舊是一身黑衣『村雨』斜揹背後,高大而瘦削的身形透露著幾分冷酷,如月武藏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畢天雨。金色長髮上的顏料被水沖淡,畢天雨不在乎他的真面目被如月武藏看到,自顧自地將長髮再次染黑。看著畢天雨的眼光帶著不解,如月武藏道:「一個女人怎麼會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恍似被踩著尾巴的貓,畢天雨明顯地渾身一震,緩緩轉過身來。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要幾個就有幾個。」如月武藏似乎有意激怒畢天雨。右手輕揮,『無道天罪』悄悄自袖中落到畢天雨的手上,閃起一種眩目而又邪惡的光采。腳上的煉條隨著畢天雨走向如月武藏而發出聲響,綻藍的眼中漸漸佈滿鮮紅血絲,像是一頭被觸動傷口的野獸。如月武藏想起初次和畢天雨對陣時,他也是用這近乎野獸般的瘋狂姿態擊敗自己,慢慢地抽出背後的『村雨』,期待已久的再次對決一觸即發。

  就在如月武藏手中『村雨』所能及的最遠距離之外幾寸,畢天雨突然歪著頭露出個古怪笑容,『無道天罪』長鞭般甩向如月武藏!退了一步,『村雨』劃出一道優美弧線盪開毒蛇般詭異行進的『無道天罪』,對於『無道天罪』的驚人長度,如月武藏感到有些訝異。原地一個轉身,畢天雨手中『無道天罪』再次歪歪斜斜地攻向如月武藏,就像是一襲迎風飄逸的血紅色輕紗。如月武藏再不退讓,左手取下刀鞘,『村雨』瞬間回鞘又再次以高速劃出:「孤月!」

  畢天雨臉上詭譎笑意更甚,左手一搭右腕,『無道天罪』瞬間加速,毫無花巧地和『村雨』硬拚了一記!兩人同時退了一步,畢天雨嘴角溢血,如月武藏左肩隱隱泛紅,似乎是平手之局。如月武藏收刀回鞘,仔細地將『村雨』揹回背後,結上了繫繩,竟然再沒有看過畢天雨一眼!「贏了這樣的你也沒意思,你就繼續為女人消沉下去吧!」如月武藏留下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去。冷眼看著如月武藏以勝利者之姿瀟灑離開,畢天雨始終緊閉著雙唇,連嘴角的血跡也沒有動手去擦。「呵呵……哈哈……啊~~~~!」畢天雨的狂笑中混合著難忍的悲哀和思念,仰天咳出一蓬血霧,就那麼樣倒下再不省人事。

  雲蹤魅影(46)

  葉洋正在港邊指揮,沒注意到遠遠一個人走了過來:「她呢!?」葉良惡狠狠的聲音讓葉洋嚇了一跳,記憶中這頭『海狼』似乎還沒對自己發過這麼大脾氣「小夜好大的魅力!」葉洋輕輕地把葉良緊抓著他衣襟的手從胸前移開,小心翼翼道:「她說有事要回東瀛一趟……還叫我不要告訴你……」「那她……她有說甚麼時候會回來嗎?」明知此話不異是將自己對小夜的重視公諸於外,葉良卻是怎麼樣也無法忍住不問。臉上掛著若有所悟的微笑,葉洋也不想在這時候作弄他,道:「應該就快回來了啦!你要是這一趟航行別去的話,說不定已經去過小夜她家了呢!」

  葉良失望的神情一閃即逝,道:「『海狼號』是我的船,哪有船長留下而讓船出港的……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沒事提起比武大會的事,她也不會離開島上了!」「哎呦!不知道是誰被人家抱抱、牽牽手就答應讓人參加的!」葉洋也不甘示弱。想起當時小夜千方百計要求自己讓她參與時的情景,直到現在也還是會覺得臉紅心跳,為達目的她實在是無所不用其極,葉良道:「換做是你,你能不答應嗎!?」這次換葉洋吶吶不知所云:「這……我怎麼會知道?她又沒抱我……」「別轉移話題!」「好啦!好啦!算我錯!」葉洋只有投降。

  「嘿!想不到你們兩個也會吵架。」小夜清亮的嗓音自背後響起。葉洋迎了上去:「大小姐你可回來了,我這小總管可被你害慘了,被阿良狠狠的刮了一頓不說……」忽然撇見小夜背後那大得有些礙眼的長形包裹:「這是甚麼?我幫你拿吧!」纖手輕輕擋住了想藉機偷看的葉洋,小夜微笑道:「對不起啦!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嘿……明天的比賽我肯定冠軍!贏的人可以要求一個願望,對吧!」葉洋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葉良,道:「大小姐你的傷……」小夜拍拍右手臂,做了個伸屈的姿勢:「沒問題!」

  島上所有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島嶼中心處的大廣場,等著海狼島上的年度盛事『狼祭』的舉行。葉良看著報名處人人爭先恐後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今年參加的人這麼多?」於是走向報名處一探究竟。幾名年輕小伙子正興奮地和同伴閒聊:「聽說這一次的比武大會,小夜姑娘也要參加呢!」「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還有更大的消息呢!剛剛才傳開的,這次比賽的優勝,不只能得到船長一個願望,還能和小夜姑娘共渡一夜呢!咦?你們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船長好!」

  葉良的臉上滿是寒霜,冷冷問道:「這消息從哪兒來的?」手下顫聲答道:「是……是小夜姑娘親口承諾的。」「哼!」轉身在報名簿上隨筆畫上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週遭傳來一陣歎息聲「啊!船長也要參加喔!」「唉……只能爭第二了……」大步走向正和葉洋談笑的小夜,在正中央的大椅子上坐下,自然而然流露出凌駕眾人的氣勢,道:「這是怎麼回事?」葉洋早已聞風遠遠躲開,小夜一臉茫然道:「甚麼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跟他們下那種賭注?」葉良聲中有些隱藏不住的憤怒。笑嘻嘻地看著葉良,小夜似乎不把這當成一回事:「這樣比較刺激啊!你不覺得他們現在踴躍多了嗎?」

  葉良本來不想再問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如果你輸了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囉。放心吧!我不會輸的!」小夜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微笑。就在葉洋的一聲令下,數百人各自捉對廝殺,海狼島上的比武大會『狼祭』正式開始。每個人都全力求勝,因此戰況極為熱烈,只不過大家出手都極有分寸,少有見紅掛綵的情形發生。「原來他們這一群海盜之所以會這麼強,就是每年有這麼一場大會讓他們追求,有了目標和競爭的對手,自然進步得比別人快。」小夜忽然問道:「這大會是誰最先提議舉辦的?」「阿良的爸爸,聽說是跟內陸人學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聽到葉洋的解釋,小夜臉上浮現微笑,想起這模式原來自己以前也參加過的……「一定是黑榜!」

  看著場邊記錄戰績和賽程的看板,一隻仰天長嘯的狼畫在最後決勝戰的那一層。一聲輕哦,小夜道:「那狼頭代表是你吧?怎麼你是種子選手啊?那阿洋呢?他排哪兒?」場中傳來唱名:「不知火小夜……對……飛狼葉新!」「嘿!終於輪到我上場了!」小夜起身就欲前往比武場。「小心他的速度。」雖然出言警告,葉良是別過頭刻意不去看她。「別替我擔心,等著和我交手吧!」回給他一個微笑,小夜自信滿滿地踏入場中。

  那葉新使的是一對短刀,主攻近身快打,瘦小的身體使他的身法更能有所發揮。小夜微笑著舉手向觀戰的群眾致意:「大家好,終於輪到我上場了,你們等很久了吧?」引來周圍一片歡呼,不知不覺中,小夜早已成了島上最受歡迎的人物了。「小夜姑娘,這對雙刀雖然比不上船長的『狼牙』,但也是非常鋒銳,請小心!」葉新這番話讓周圍的呼聲慢慢平息下來,氣氛為之一變。「每一次和人動手我都很小心,不過還是多謝你……怎麼我在你們眼裡是那麼弱的嗎?」小夜無奈攤手道。週遭傳出一片「這……不會啦……只是……」含糊不清的安慰話聲,其實他們心中確實是如此認為。

  銀亮的『星燄』來到手中,小夜臉上隱現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等著改變你們的看法吧!」將長長的銀鏈纏繞一段在左腕,主攻的短鐮刀放在右手,靜待比武的開始。就在全場人的注視中,比武正式展開,葉新也一如預期地展開身法,一陣風似地掠向小夜,雙刀化作兩道光芒,一左一右分從刁鑽的角度進擊,啟動一波餓狼般狂暴攻勢!眼見小夜纖弱的軀體面對如此凌厲的攻勢,旁觀眾人皆認為小夜絕對是非退不可,至少也得暫避其鋒,葉新一開始就已經明顯地佔了上風。

  嬌艷而自信的笑容自小夜美麗的臉上綻放,『星燄』向後甩出,人卻往前迎上葉新狂暴而氣勢正盛的招式!「叮」只聞一聲輕響,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場中交換了位置的兩人。沒有人知道到底勝負如何,等到葉良和葉洋嘴角先後微微的揚起時,眾人才發現到銀亮而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星燄』正掛在葉新的肩頭,只要小夜收回『星燄』,他的頭就得和身體分家。原本打算一招就使出全力漂亮獲勝的,卻沒想到自己最拿手的招式竟如此輕易被破解「我輸了……」葉新喪氣道。

  以獨門手法讓刀鋒換了個位置,抖手收回『星燄』,揉了揉微微泛紅的左腕,剛剛雖是覷準了才去擋的,但還是免不了一些皮肉之苦。小夜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你叫葉新是吧?你的速度快是夠快了……只是我已經見識過比你更快的,也為此下過一番功夫,所以……你輸得不冤枉,下次再來吧!」之前葉新已經連勝七場,實力有目共睹,小夜的實力卻又更凌駕他一籌,因此眾人看待小夜的眼光也有了一些改變,不再只是把她當作美麗而脆弱的花瓶,歡呼聲又再次響徹雲霄,比起前次更響亮、更熱情。

  之後小夜又勢如破竹地連闖三關,一路晉陞至最後的決勝戰。「阿洋怎麼你沒有參加比賽?我好期待和你交手的說……」小夜皺眉道。輕撫背上的黑色大弓『敗北之鷹』,葉洋搖頭道:「這場比賽的大小事都是我一手安排……除了大小姐你那個害阿良氣得跳腳的賭約之外……為了以示公平,『狼祭』每年我都不參加的。」

  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葉良,再看了看身邊笑嘻嘻葉洋,一個疑問自小夜心裡浮現:「你比較厲害還是阿良比較強?」

  「大小姐,你這話問得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指……哪方面呢?」葉洋大著膽子語帶雙關道。「死阿洋,你活得不耐煩啦!」小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當然是指武功!你以為是哪方面……嗯?」雖然小夜微嗔的樣子很有魅力,但背後葉良的殺人視線可不好受,葉洋連忙陪笑道:「當然!我也是這麼認為,從剛開始就這麼想了,之所以發問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小夜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想了一想,葉洋沈吟道:「我也沒認真和他打過,不過如果真的要比的話……」

  「怎麼樣?到底怎麼樣嘛!?」小夜追問道。「百步之內我不是他的對手,百步之外他躲不過我的箭,我只能這樣告訴你。」葉洋攤手道。「這樣啊……」小夜又問道:「那他的『狼牙』呢?那是甚麼兵器?」「怎麼現在才開始探查敵情,不嫌太晚了點嗎?」葉洋故意挑釁道。小夜輕聲一哼,傲然道:「我承認我有一個怎麼樣都打不過的人,不過那個人並不在這島上。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就讓你看我這個大包包裡的東西,怎麼樣?」「決勝戰!不知火小夜……對……海狼葉良!」

  場中傳來唱名,群眾也開始鼓譟起來,葉良已經起身大步走向比武場。拎起長形包裹,小夜臨走又瞄了葉洋一眼:「快!最後機會!」葉洋微笑道:「上場吧!比武開始後你就一定會知道甚麼是『狼牙』。」  群眾的鼓譟漸漸平息,注視著場內的兩人。葉良緩緩除下外袍,健壯高大的身軀充滿了力量,宛如一頭覷準獵物的餓狼,予人強大的壓迫感。右手平舉,拉起袖口露出臂上一件黝黑的奇怪兵器,似盾非盾,扁平而狹長的表面上隱約可見一頭仰天狂嘯的狼形浮雕:「這就是狼牙。」葉良的聲音還是一樣平穩冷淡。「難怪他那天敢空手接我的『星燄』……」小夜問道:「為什麼告訴我?」「你不是想知道嗎?」葉良的語氣像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微微一笑之後,小夜取出一方黑巾,遮去了整個臉,只露出雙眼:「抱歉!我用這把兵器的時候,不想讓人看到我的臉。」一圈一圈除去包裹上的布條,臨近正午的陽光照耀,包裹內之物反射出刺眼白光,看起來通體銀白。布條完全除去,「叮」一聲機簧彈開的聲音之後,隱藏在長柄內的長刃彈出,一把銀白的巨大鐮刀出現在眾人面前。

  將那柄大鐮刀緊緊抱在胸前,小夜的聲音有些過份的溫柔:「它叫作『紅』,在我之前,它已經換過十三位主人了。十三個人都是死在它的手上,是東瀛最出名的兩把妖刀之一。我還不能完全控制它,事實上從沒有人能完全掌控它,你自己小心……」

  不知怎麼的,葉良隱隱覺得這場比試不論自己是贏是輸,小夜都將會離開,而自己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阻止她,一股激動自心底油然而生「非贏不可!」雙手十指微曲成爪,葉良道:「來吧!」右手單手平舉著大的有些離譜的『紅』,左手『星燄』已脫手而出,戰幕由小夜率先拉開!一聲冷哼『狼牙』輕鬆擋開『星燄』,葉良一矮身子以低姿勢迅速前進,左爪疾扣小夜右腕。側身一讓,小夜手中的『紅』長柄斜挑,『星燄』一震收迴繞在左腕。

  葉良左爪落空,右爪緊握,一記鉤拳硬打在『紅』的長柄上,存心逼小夜兵刃脫手。雙眼閃過無情而陰狠的笑意,長柄和葉良的拳勁一觸即收,藉著葉良自己的力道,大鐮刀以小夜自己一個人辦不到的高速和勁力,長虹般由上斜割而下!措手不及的葉良側身疾退,卻依舊躲不過大鐮刀驚人的高速,無奈下只有以『狼牙』硬擋小夜手中的『紅』。

  「噹」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聲響起,『紅』高高彈起,葉良單膝跪地,一股鮮血到了嘴邊硬是吞了下去,總算是擋住了小夜這融合了兩人之力的一擊。

  小夜的攻勢並沒有因為葉良的受傷而有所停頓,一聲輕蔑的低笑,『星燄』疾劃葉良咽喉,右手握在『紅』的長柄末端,似乎一時仍無法再次使用。千鈞一髮之際,葉良已無暇細想小夜何故變得如此狠辣、下手如此歹毒,就地一倒,滾了開去。沒有其他的情感,有的只是單純追求殺戮快感的冷酷眼神:「哈!死吧!」預藏已久的『紅』自小夜背後劃出一道完美而洋溢著邪氣的弧線,目標是已經避無可避的葉良!

  「畢天雨!」場邊傳來的這一聲大喝讓小夜手中的『紅』緩了一緩,也讓葉良偏頭躲過了這必殺一擊,一道烏黑的光芒隨之劃過小夜臉頰旁,覆面的黑巾也隨之緩緩落下,小夜的動作忽地完全的靜止。葉良知道自己此生再也忘不了這一張臉,嬌美俏麗的臉上充滿了妖異的戾氣,卻也更增添了她幾分另類的美感。「你……看到了……?」小夜臉上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顫聲問道。葉良爬起來拍拍身上塵土,點了點頭,他不想騙她。俏皮地一吐舌頭,小夜低聲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不可以跟別人說喔!本來這把『紅』是本家讓我出任務時候才能拿的,而忍者在執行任務時如果被看到臉的話,就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你知道是哪兩條嗎?」

  葉良又點了點頭,這並不難猜:「殺人或自殺。」「沒錯。」小夜像是偷吃糖的孩子害怕被發現,兩眼不停地左顧右盼:「我當然不會殺你啦!那你……想看我自殺嗎?」對於小夜話中的前半段,葉良有些懷疑,小夜剛才的神情,那是真的打算下手的神情,他搖了搖頭。「那現在你還記得剛剛的事嗎?」葉良又搖搖頭。「好!現在該去找誰算帳呢?」小夜轉身大聲道:「死阿洋!你剛才鬼叫個甚麼勁兒啊!給我過來!」拎著大鐮刀,就這麼樣尋仇去了。

  環顧周圍靜悄悄的群眾,葉良忽然笑了:「怎麼?我就不能輸個一次半次的嗎?」眾人面面相覷,既而大聲歡呼:「能!」海狼島上的『狼祭』圓滿落幕。

  雲蹤魅影(47)

  這是她第一次裸睡,質料不算太好的棉被和她柔嫩肌膚直接的接觸,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寂靜的夜晚,微涼的天氣,本應是能夠輕易入睡的環境,但是項玉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她坐了起來,原本遮蓋在身上的被子也隨即滑落,拔下長銀針,讓一頭烏黑的秀髮自然垂下,美不勝收的上半身,從床邊的銅鏡反映上可以清楚看見。凝視著鏡中自己的樣子,那美麗得挑不出缺點的成熟胴體,項玉釵感覺到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開始產生一種衝動。她已經是個大女孩了,應該懂得的事早已經懂了,她知道這是甚麼感覺。

  自從那一夜的經歷之後,每當夜深人靜時,甚至只是偶爾落單的短暫時間,那種衝動每每就會不請自來。這奇怪的滋味,就像是上了癮似的,儘管項玉釵有動過忍耐的念頭,卻也只是徒勞無功。緊咬著下唇,項玉釵閉上眼睛,腦海裡又浮現那一個人的影像「不要再出現在我的想像裡了……好不好……你只是我的一個病人而已啊……人家又沒有在想你……」瘦小肩膀隨著呼吸而一上一下,微涼的夜風輕輕吹拂,項玉釵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次真的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微微顫抖的手掌緩緩按上柔軟的胸脯,掌心可以感受到那充滿彈性的柔嫩,還有漸漸變得硬挺的乳尖。項玉釵為自己抵擋不住情慾的誘惑而感覺到羞恥,而羞恥卻又帶來更多的情慾「啊!不可以往那裡……」右手忍不住伸往下半身,在修長大腿的內側撫摸著。檀口微張,舌尖舔舐著唇瓣,愛撫乳房的手加重了力道,不停地揉捏著自己的豐滿雙峰,手指逗弄著已經完全勃起的乳頭,四處遊走的快感讓項玉釵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就快要融化了。

  兩腿之間傳來濕潤感,項玉釵試探性地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那隱藏在一小片黑色草原之中的嫩紅珍珠。強烈的刺激讓她忍不住輕聲呻吟了一聲:「啊嗯……」渴求進一步的快感,項玉釵開始時輕時重地搓揉那兒。白晢的肉體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酡紅的臉頰洋溢著情慾,項玉釵像是一條白蛇似地在床鋪上扭動著身體。忘情的呻吟越來越大聲,項玉釵自己卻依然沒有發覺,連嚴如霜沒有隱藏的腳步聲都沒有發覺,直到她聽到了木造房門被打開時的那種獨特聲音,她才急忙將被子蓋上。

  「玉釵姐,怎麼了?我聽見你的房裡有怪聲……」嚴如霜關心地問道。滿臉的潮紅未退,項玉釵在被子下的雙手緊緊抓著被褥,連連搖頭。嚴如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玉釵姐,如果十天後的拜劍山莊黑榜之會,他真的出現了怎麼辦?」項玉釵心裡直叫苦,乞求嚴如霜趕快離開,表面上卻只能裝得若無其事:「你不是希望他出現的嗎?」幽幽一歎,嚴如霜秀眉微蹙:「我是希望能在那兒見到他,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可是他的仇家也都會聚集到那兒,會後他能不能平安脫身是個大問題……」趁著嚴如霜不注意,項玉釵輕手輕腳在被窩裡套上了貼身的單衣。

  穿上了衣服之後,項玉釵的神情也回復自然,輕鬆道:「他如果能夠去到那兒,就一定能夠離開那兒,你不是說過他的輕功很好嗎?」聽了項玉釵的話,嚴如霜略微放心:「我爹說如果有人能夠追上一個會使雲蹤魅影而且一心想逃的人的話,他願意將黑榜榜首之位無條件讓出,還附贈白銀萬兩……」「這不就對了嗎?放心吧!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見到他之後該怎麼做。」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嚴如霜躺下。

  項玉釵以手支顎,看著有些迷惘的嚴如霜:「你是要就那樣跟著他呢?還是要他跟著你?這些還可以先不談。你知道他這一年有甚麼改變?你以為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嗎?如果你認真想一想,就應該知道,經過了那種事,任何人都會有所改變的。他也許會從此一蹶不振、也許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報仇,也許會變成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畢天雨,可能有很多種,就是沒有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這種可能!仔細的想一想,你到底要的是甚麼……」「我……」嚴如霜自己心裡也是一團亂:「現在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非常確定,我想再見他一面!」梳理了一下額前瀏海,項玉釵果斷地決定道:「好,十天後跟他把話說清楚,至於以後會怎樣,以後再說吧!」

  車窗外滴滴答答地正下著雨,凌少天專心地看著柳書雅凝視窗外雨景的神情「我的天啊……她實在太美了!為什麼會這麼的美呢?」一身淺藍衣裳,長髮紮成馬尾辮子隨著馬車行進節奏左右跳動,偶爾幾絲秀髮垂落,又被她輕輕舉手梳至耳後,整個人宛如細雨中一朵清新淡雅的幽蘭。突然,就像是灰暗天空飄下的第一滴雨,一滴淚自柳書雅的臉頰緩緩流下,她毫無來由地哭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裡不好惹你生氣了……」凌少天的記憶中自己似乎還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但是在她面前卻是那麼自然地就把一切錯歸咎到自己身上,只不過為了不想再讓她的淚繼續滑落。

  柳書雅轉過頭來看了凌少天一眼,她深藏的記憶又再次鮮明起來:「雨……啊!」這是他自她口中聽到的第一個字,卻是她心中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凌少天發誓絕對要找到這個『雨』,她剛才那一眼裡所蘊含的深刻情意很明顯地不是對自己而發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壞到極點,滿腔熱情也降至冰點。柳書雅似乎把凌少天當成了記憶中的那個人,求助的眼光宛若千絲萬縷纏繞在他的身上。一咬牙,凌少天點了她的睡穴,看到她臨睡前最後一眼裡的失望、悲傷、不解,凌少天將一切全都怪罪到那個『雨』的身上。

  看著柳書雅熟睡的面容,她的臉上仍帶著淚痕,但是卻掩不住那股逼人而來的美麗,尤其是她那種傷心、痛苦的表情,更令她的美麗,看來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不管你是誰,從今以後你跟雅兒再沒有任何關係!不管過去你曾經帶給雅兒多少歡樂,光是雅兒方纔的痛苦便已經將那些全部抵消了,而且你還倒過來虧欠她……虧欠我!你最好開始祈禱……別讓我找到你。」馬車繼續不停地前行。車行漸近應天府,雨勢慢慢轉小,終於在一片靜穆夜色中悄然停止。

  背靠在一片已經塌了一半的廟牆,這破廟是他暫時的棲身之所,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畢天雨無神的雙眼自屋頂的破洞凝視著雨後的夜空「一顆……兩顆……三……」平緩的呼吸忽地一窒,蒼白的臉龐剎時漲紅。畢天雨重重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張口將瘀血吐了一地,血液的腥味飄浮在雨後清新的空氣之中。以衣袖拭去嘴角血跡,畢天雨似乎已經習慣於這樣,若無其事地繼續凝視著夜空「我不會死的,雖然我很想就這樣去陪伴在你的身邊……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確實遵守,十天後的黎明,我們的復仇將要開始……」

  迷濛之中,遙遠的陸地隱約在望,小夜的心情再次激盪起來「我甚麼都不管了……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罷,不管你再說甚麼我都跟定你了!雨……有時候我真的好恨你,你那時候為什麼要說那句話,而且說得那麼直接、那麼決絕?你一定不知道那句話造成了甚麼傷害吧?我倒寧願你乾脆一刀砍死我算了,免得我再受這種折磨……不過,我現在已經甚麼都不在乎了!畢天雨!這次你別想再撇下我了!如果你再避不見面……嘻嘻……我就在黑榜會上挑戰你,反正他們會替我把你挖出來。」

  沒有人知道十天後會是怎麼樣的情況,或許,久已分別的眾人,即將在拜劍山莊重逢。

  雲蹤魅影(48)  一頭白髮,當今武林黑榜第一高手『閻羅』嚴無後居中坐落,神光內斂的雙眼自人群中搜索著女兒的身影。一把長劍,拜劍山莊之主,黑榜排名第二『天劍』刁奇坐於次鄰,翻閱著手上近一年來黑榜上的名次變動。一柄單刀,狂放不羈的黑榜第三高手『刀狂』呂向遺位居第三,正翹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四、五是兩張空著的椅子,六七八依序是『青蛟』寒天青、『穿雲龍』何談慶、『邪影槍』趙立原,九十則又是兩張無人的椅子。

  凌駕天下無以數計的黑道武林,這幾人就是當今天下黑道最頂尖的超級高手。群眾忽地靜了下來,一位身材玲瓏有致,全身包裹在一身紅色衣裝裡的紅髮女郎踏上廣場的青石地板。環顧四周找尋熟悉的身影,不一會兒之後,女郎喃喃自語道:「還沒來啊……」拎著大包裹,不知火小夜失望地走向角落。畢天雨和長江聯龍游幫之間的恩怨,早已通傳江湖盡人皆知,看到小夜的出現,眾人不禁開始期待那年輕的刀客,猜測他何時會出現,長江聯和龍游幫又是否會有所動作,一時耳語不斷。

  一襲黑衣,束著腦後馬尾的黑色髮帶迎風輕飄著,新月一般的長刀斜揹背後,如月武藏走向角落的小夜處。俏麗的臉上出現笑意,小夜欣喜道:「你也來啦!」拍拍身旁空著的位子。解下『村雨』放在腿上,如月武藏在小夜指定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你……還是愛他嗎?」小夜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來:「為什麼現在提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如月武藏凝視著她道。

  「你能為了我放棄如月流嗎?你能為了我放棄對武道的追求嗎?」「如果是為了你,我……」「不要再說了!你不想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吧?」話已至此,如月武藏再沒有多說甚麼。

  一式雪白紗裙,兩名女子甫一出現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烏溜溜的長髮在頂上盤起,細長的銀針斜穿而過當成簪子,項玉釵難得在腳上穿了雙布鞋,笑盈盈地和身旁的嚴如霜交談著。「玉釵姐!霜霜!」小夜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興奮地拉起兩人的手。

  「小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嚴如霜露出鮮少在人前展現的亮麗笑容,雙手和小夜緊握著。看了不遠處長江聯龍游幫的方向一眼,項玉釵拍拍兩人的背:「你們先去佔位子,不用替我留位子了,玉釵姐要去坐那兒。」

  走過寒天青的身旁,項玉釵在黑榜排名第十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我是項玉釵,項不群的女兒。他已經死了,我來代替他的位子。」刁奇隨即在簿子上劃了一筆。探頭看了項玉釵一眼,『刀狂』呂向遺笑道:「好有趣的女娃兒,不過這位子不是那麼好坐喔!」

  頷首一禮,項玉釵柔聲道:「多謝前輩提醒,玉釵知道。如果沒有信心,怎敢來坐這兒呢?」「哦!原來你不是不懂規矩嘛。這下越來越有趣了,等會兒不曉得那姓畢的小子會不會來?如果他也來了,那場面鐵定會更有趣。」呂向遺饒富興味地道。

  此時入口處傳出一片騷動,人群圍成了個半圓形,讓出中間空地,場中四人分成兩邊對峙著。左側其中一人,身上揹著把黑色大弓,奇怪的是並沒有帶著箭,正和對方的其中一人對罵著。另一人就顯得沉穩多了,僅以目光注視著對方,不過他眼中的敵意也是不少。右側其中一人,取下背後三截短棒,組合成一把長槍,氣沖沖地就要和對方開打。另一人則是注視著莊內方向,目不轉睛地凝望著正在向嚴無後報平安的嚴如霜。

  「飛哥!大伯要你回去。哥哥你也是,一句話也不留就偷偷離家這麼久,害人家忙死了。」唐碧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拉著趙飛和唐譽的手就往回走。「小碧等等……」趙飛回過頭來瞪著那揹著黑色大弓的男子道:「少爺我是四川天府門的趙飛,臭小子有膽的就留下名字!」「留就留!以為我怕你不成?東海海狼島總管葉洋就是我!沒膽子的就快回去吧!」葉洋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趙飛氣急敗壞就要動手,卻被唐碧硬拖著手臂,不情願地道:「臭小子給我記著!」葉洋可不想就此罷口:「啊?你剛剛說你叫甚麼名字?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給忘掉了耶!」

  「你們怎麼會來這兒?」小夜也發現了兩人,驚訝問道。「阿良他說要來找……喔!?幹嘛打我?我們不是要來找我們的仇家嗎?」葉良以為他又要逞口舌之快,先給了他一拐子,沒想到葉洋說的卻是正經的事:「等會兒還你一下就是了。」葉洋撫著腰躲到小夜背後咕噥道:「誰不知道你心裡其實想找的是……」「哈!你們還是這麼有趣。你們怎麼會惹上那兩個人的?你們知道他們是誰嗎?」小夜領著兩人走向自己的位子。

  葉洋啐道:「管他是誰!打不過大不了逃就是了。」「你們先去坐,我得去那兒。」葉良輕拍右腕,走向項玉釵之旁黑榜排名第九的位子。

  「小子,你是不是姓葉?」呂向遺再度探頭問道。撩起右袖,『狼牙』散發著危險的氣味,葉良道:「『海狼』葉良,先父葉若郎。」刁奇聞言又在簿子上更改了一筆。「那頭凶狼也死了嗎?我還期待他會再來挑戰我哩!」呂向遺失望道。看了看坐在右首的兩人,呂向遺道:「我贏不了你的劍,你也破不了我的刀,再跟你打也沒甚麼意思。至於嚴老鬼嘛……嘿!我看還是算了。唉……這下子今年又要無聊囉。」

  「呂兄,等會兒咱們再來過兩招,您意下如何?」呂向遺正愁沒機會和人動手:「哈!你這隻老鳳凰怎麼有空來呀!跟你來的那兩個是誰?」老李拱手道:「呂兄應知我是在京城任職的吧?請恕我不能透露。」瞇眼瞧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呂向遺哼了一聲道:「凌家的人,對吧?除了凌家人之外,也沒有別人使得動你這只九尾鳳了。」老李低聲陪笑道:「還請呂兄勿要張揚。」再哼一聲,呂向遺道:「你的功夫最好沒有退步,不然老子等會兒打起來要是不過癮的話,我可就不保證這張嘴會乖乖閉上喔!」微瞇的雙眼閃過江湖人特有的傲氣,老李在黑榜第五之位坐了下來:「當然不敢教呂兄失望。」

  凌少天皺眉看著戴上了一付普通女子容貌面具的柳書雅,越看越覺得那面具實在很礙眼,恨不得一把將它撕爛,因為這樣他才能看到她的如花玉容。想起老李的解釋「綽影閣的手下在外不能以真面貌示人」既然不能強迫她不戴面具,凌少天只好暫時忍耐,將視線轉移到會場週遭。「甚麼黑榜嘛!有夠無聊的!回頭扣老李三個月薪水,以資懲戒……」無意中看到角落兩名正在低聲談笑的女子,凌少天的心情才稍微好轉「哇!滿漂亮的嘛!不過……還是差了我的雅兒一點。」嘴角微揚,輕佻地一笑。

  隨著拜劍山莊之主『天劍』刁奇的一聲令下,有志晉身黑榜的武林高手們展開一場場的戰鬥,黑榜之會已經正式開始。向著坐在前方不遠處的葉良和項玉釵眨了眨眼,只以『星燄』應戰的小夜以黑馬之姿輕鬆取得第十九之位,其實她的武功早已不只於此,只因為排名第十八的是……「『血雨風生』畢天雨挑戰『刀狂』。」伴隨著一陣鐵鏈在青石地面上拖行的聲響,這句話和這個人同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身白衣,右臂上綁著一方黑巾,畢天雨終於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冰冷的視線巡迴,在小夜和嚴如霜所在的角落緩了一緩,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卻不再停留,凝神注視著神情已漸漸變得嚴肅的『刀狂』呂向遺。「小子,你搞錯對象了吧?」呂向遺沉聲道。畢天雨冷冷地看著一旁沉默的寒天青,冷眼中忽然露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比刀鋒寒芒更可怕的憤怒之色,彷彿催眠自己似的道:「你比他們都還要更強……不是嗎?如果我能勝過你,那我也就可以勝過他們了……不是嗎?」

  呂向遺皺起了眉頭:「話是這樣沒錯,好吧!反正我也好久沒和人動手了……」輕輕一躍站上青石台:「我真的滿喜歡你這小子,所以我再問你一次……刀狂的刀一出就是絕不留情,你真的要我拔刀嗎?」畢天雨仰天閉目雙手交叉,宛如自身體內抽出血液似的,一把暗紅色的奇異長刃,詭異莫名地出現在他的手中:「當然我是認真的……」右手一揮,『無道天罪』纏繞在腳踝的鐐銬上,再一揮,千錘百煉而成的鐐銬瞬間碎裂成一堆奇形怪狀的廢鐵:「我想這輩子,我還沒有幾次像現在一樣這麼認真的……」

  暗紅色冰冷的刃口流動著一種眩目而又邪惡的光采,像是一條擁有致命毒牙的毒蛇,正陰險而沉靜地等待著獵物,卻又是那麼柔弱而溫馴地順從著畢天雨,『無道天罪』突兀地融合了兩種極端,靜靜地在眾人面前展現它獨特的風姿。「好刀!你為它取了甚麼名字?」呂向遺的神情就像是嗜酒之人發現了一壺陳年好酒,而且已經聞到了陣陣撲鼻的醉人酒香,心癢難熬。

  「天罪……『無道天罪』。」不見畢天雨有何動作,原本絲綢般的柔曲刀鋒倏地繃得筆直,宣告著它早已蓄勢待發。

  「有膽識!不過太魯莽。三招,只要你能撐過我的三招,就算你勝了呂某人。」呂向遺左手握住背後刀鞘,輕輕一抖,『不破刃』有如活了過來一般發出「錚」的一聲吟音,自鞘中跳了出來,靈巧地落在呂向遺平舉的右手上。當呂向遺握刀在手的一刻,一股灼熱的刀氣頓時以『不破刃』為中心散發,無形有質地暗潮般向四方湧去,以畢天雨首當其衝,逼得他不得不運氣相抗。畢天雨心頭不由自主地直冒寒意,雙方的武功相差實在太多,而且是幾乎不能相比的遙遠差距「我……贏得了嗎?」『無道天罪』的刀尖開始極小幅度的抖顫,氣勢的比較上,畢天雨明顯地遜色不少。

  「害怕嗎?正常的,那表示你對自己的能力十分瞭解,收刀吧!趁著我還沒開始認真……」這話自呂向遺的口中說出,沒有任何人能說他傲慢托大,因為他確實有著和天下第一刀名實相符的實力。畢天雨倏地轉身,低首走向青石台邊,口中唸唸有詞,但誰也聽不清楚。「雲……已經……雨……又能如何……」一旁觀戰的小夜注視著畢天雨的唇喃喃道,忽然大聲尖叫:「雨!不要!」就在小夜的叫聲之中,畢天雨早已轉身,出刀!

  捨棄所有誘敵虛招,畢天雨將『雲蹤魅影』全力集中在前衝的速度上,『無道天罪』隨著他右手奇異的招式,彎彎曲曲地幻出九道暗紅刀光,一式九變,同時自九個不同方位出擊。呂向遺的神情似是好整以暇,讚賞道:「好招!」說罷跨前一步,龐大的氣勢隨著這一步而狂飆,『不破刃』破空迎上。「噹」!兩刀交擊,畢天雨緊咬著牙悶哼一聲,連人帶刀被呂向遺這毫無花巧的一招掃得跌坐地上,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得嚇人。

  呂向遺將『不破刃』扛在肩上,並沒有乘勢追擊,微笑道:「『血雨風生』果然了得,小小年紀居然能創出如此前所未有的特異招式,假以時日必定能傲笑江湖。」左手撐地,畢天雨掙扎著站了起來,顫聲道:「我從來不希罕……笑傲江湖……下一招……」踉蹌地走到青石台邊,湛藍的雙眼注視著正倉皇躲避他眼神的項玉釵,畢天雨蒼白的臉上一反常態的充滿笑意:「項大夫,你的第一個病人又要來麻煩你了……」幽幽一歎,項玉釵不解地大聲道:「現在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為什麼還硬要死撐著呢!?」

  「幫個忙……解開你的禁制吧!約定的時間已經來臨了……我已經不需要再被抑制了……」畢天雨搖搖晃晃地輕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說甚麼,但是我反對!你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了還想再上場,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讓你和人動手!」背對著說話之人,畢天雨冷聲答道:「不知火小夜,一年前我就已經清楚的和你講過了,我不想再說一次,你最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小夜不是個柔弱的女孩,但是此刻卻也不免心傷,強自鎮定道:「至少,你轉過身來看我一眼……」

  沒有再和小夜對話:「項大夫,麻煩你了!」畢天雨的語氣有些異樣的低沉,好像是為了隱藏甚麼而裝出來的滿不在乎。「你怎麼可以這樣!小夜她又沒有做錯甚麼!」又是另一個令畢天雨心神為之一震的聲音。『無道天罪』重重地在嚴如霜身前的地上留下一道刻痕,畢天雨早已壓制不住心中翻騰的情感,低垂著頭低聲道:「你們不要管我,不要再對我好了……以後你們就會知道那是不值得的……」再抬頭時,凌亂的瀏海又再次遮蔽了他的眼睛,誰也沒有發現他額前的髮梢不知何時已經微微濕潤了。

  一咬牙,項玉釵取下銀針,飛快地在畢天雨身上輕點「不要死……不要死在我面前!我不想霜霜、小夜為你悲傷……更不想為了你而讓我自己傷心。」一掌推得畢天雨跌回場上,項玉釵怒罵道:「想找死你就去死吧!」畢天雨慢慢爬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道天罪』橫在胸前,忽然左手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哇!」的一聲將已被項玉釵聚集的瘀血全數吐在手中長刃之上。沾滿了暗沉的血色,『無道天罪』的奇異鋒芒似乎又變得更詭異、更具邪氣:「前輩……我有句話想要告訴你,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畢天雨謙恭說道。

  「說吧!」呂向遺著實希望畢天雨能出言求和,這怪小子實在怪得很合他的胃口。將『無道天罪』纏繞在腰際,畢天雨道:「前輩……下一招……你他媽給我認真一點!」一聲尖嘯,『血雨風生』再次前掠出手!『雲蹤魅影』瞬間縮短了兩人距離,畢天雨忽地矮身蹲下,繼而旋身躍起,暗紅色的長刃旋風般撕裂周圍空氣,帶起一陣刺耳風切聲,連人帶刀撞向『刀狂』懷中!呂向遺雙目亮起異采,大喝一聲:「好!」『不破刃』迅急前挑,不斷變化,準確無比地封死『無道天罪』隨著畢天雨的速度而不斷變化無可捉摸的一招。

  「嗆」雙刀瞬間交擊無數次,卻只發出一聲輕響。第二招瞬間已經使過,畢天雨單膝跪地,殷紅鮮血不住自右肩沿著撐在地上的右手流到地上,『無道天罪』卻落在身後數尺之遙。呂向遺冷聲道:「站起來!還有一招!」聲中殺氣驟盛。全場人都認為呂向遺完美的封死了畢天雨的招術,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刀狂』為何動了殺機「阿譽,怎麼回事?老傢伙怎麼會突然發飆?」趙飛低聲問道。「不知道。」唐譽乾淨俐落地回答。看了身旁兩人一眼,『邪影槍』趙立原出言提醒道:「袖子。」趙飛喃喃自語道:「袖子?啊!?」這才發現呂向遺的右手衣袖上多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畢天雨右手不自然地低垂著,半邊身子已經全是血跡。拾起『無道天罪』畢天雨眼中已經沒有半點神光,夢囈般喃喃道:「還有一招……」緩緩舉起他仗之橫行天下的名刀『不破刃』呂向遺這次是動了真怒,凜冽的刀氣再次瀰漫全場。長刀高舉過頭,驚濤駭浪般狂湧的刀氣瞬間聚集成一線,無堅不摧的白芒化作『不破狂狷擊』!死亡的壓力籠罩全身,畢天雨卻感到幾許即將解脫的快意,自忖必死,『無道天罪』送死似的迎了上去。

  兩刀相觸,凝立半空。「你為什麼不後退?」呂向遺不解地皺眉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現在退了一步,那我所曾經重視的誓言和約定就會從此消失…」畢天雨答覆道。呂向遺收刀回鞘,道:「沒錯!那就是失敗!」『無道天罪』脫手墜地,畢天雨顫聲輕笑道:「嘿……那我就更不能後退了……」撿起愛刀,仔細收藏起來,畢天雨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莊外,片刻之後便消失在人群中,沒有人能找出他到底是如何離去的,連長江聯龍游幫的眼線都跟丟了人。

  雲蹤魅影(49)

  畢天雨知道已經完全擺脫了敵人的跟蹤監視,因為他已經將所有自畢殘花處學來的易容術全用上了。混進人群時,畢天雨的亂髮已經梳理整齊,再一下左移藉著人群的掩護披上了一件淺綠色的外衣,微低著頭左手掩嘴輕咳,手放下時嘴上已多出了一撮鬍子,微蹲雙腳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高大,受傷的右手負在背後,就這樣沒事人一般跟著眾人探頭探腦找尋著消失不見的『血雨風生』。

  輕風吹拂,一條纖細而高挑的人影在拜劍山莊外的樹林的橫枝上目睹了畢天雨的一舉一動,從他和呂向遺的對戰開始,眼光始終鎖在他的身上,也因此沒有和其他隱藏在林中的探子一樣,等不到畢天雨離去時的身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山莊一步!

  鞏逸涵嘴角揚起一抹莫名的微笑,使她看起來既剛強又柔媚「果然有兩下子……」和『刀狂』一步不退地對拚三招全身而退,江湖三大黑幫之二欲將其殺之而後快卻茫無頭緒,誰能說他沒有兩下子?緩緩退至了山莊的牆邊,只差幾步就能夠海闊天空……「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化身成一個中年瘦漢的畢天雨在心裡暗歎一聲,用改變後的聲音道:「姑娘,在下不懂你在說些甚麼?在下一直在這兒湊熱鬧,看看名動天下的高手們的過人風采,在下並沒有刻意躲避甚麼人啊?」

  輕輕笑了一聲,小夜走近他的身旁,挽起了他的手,道:「這口音你練習了很久吧?在下在下的,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呢!」「姑娘,你認錯人了……」畢天雨想要推開小夜,卻發現小夜的手扣著他的腕脈,讓他發不出力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夜低著頭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有沒有……」

  輕輕一翻手腕,掙脫了小夜的擒拿,左手一伸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畢天雨回復原本的聲音安慰道:「唉……怎麼這樣都給你認了出來。好了好了,快別哭了,這麼多人在看著呢!」

  小夜驚訝地抬頭,猶帶淚水的大眼睛裡滿是驚喜,雙手緊緊地抱著畢天雨,再也不願放開。輕撫著小夜那短短只到耳下寸許來長的火紅髮絲,畢天雨柔聲道:「小夜……你不恨我嗎?在我那麼樣的對待之後……」沒有抬起頭,小夜躲在畢天雨的懷裡,只發出幾個意思不明的音:「嗯……」「對不起……一年了……我還是只能這麼說。在當時,我只能想得到這個笨到極點的方法,讓你離開我的身邊。」畢天雨毫無保留地傾吐著心裡早就想說的話:「我實在不願意再有些甚麼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所以我躲了起來。找人打造了一把刀,不斷向人挑戰來磨練自己的刀法……」

  靜靜靠在畢天雨的胸膛,小夜甚麼也不去想,只是享受著這份遲來了好久的幸福。

  「經過了這麼久,我終於確定,除非我死或者是長江聯龍游幫消失,否則這份仇恨永遠也沒有平息的一天。」低頭在小夜頭上輕輕一吻,畢天雨的聲音像是一個急著想炫耀自己的孩子:「小夜,我跟你說喔,這一年來我學會了不少東西,像是這個……」輕輕在小夜頸後一按,然後便轉身離去,轉眼不見。小夜很想大聲呼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很想舉步去追卻移動不了自己的雙腳,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終於知道畢天雨學會了甚麼。

  「不知火小夜,跟我走。」小夜的背後突然傳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全心運勁試圖解開畢天雨奇怪但有效的點穴手法,小夜不想也不能回答。「哎呀!差點忘了……」

  背後那人伸手搭在小夜肩上,一道陰冷的內力瞬間侵襲入體,小夜只覺得渾身一冷,下半身的禁制已被解開。「現在可以走了吧!」從那俐落的解穴手法推測,對方的武功應不在自己之下,被那人的手搭在肩上,小夜只能身不由己地跟著走。「畢天雨實在太難找了,我費盡功夫也才碰巧找到他一次,不過……現在他再不能躲了,他必須現身,因為你在我的手上!」

  「找我嗎?」畢天雨冷冷的聲音在鞏逸涵背後響起。又是和上次類似的情況,不過這次鞏逸涵似乎是胸有成竹:「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你還沒忘吧!今天我要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輕輕咳了兩聲,畢天雨顯得有些不耐煩:「不可能!」鞏逸涵冷笑道:「難道你不顧她的死活了嗎?」『無道天罪』無聲無息地纏上鞏逸涵細細的脖子:「從你自那棵樹上下來到剛才為止,我至少可以殺死你十次以上,別逼我真的動手!」鞏逸涵臉上毫無懼色:「是嗎?也許吧!但她絕對會比我先死。」

  巧妙地收回兵刃,畢天雨突然間急道:「別殺她!」鞏逸涵正想嘲弄畢天雨時,原本應該動不了的小夜忽然一把撥開她的手:「從你的手碰到我的衣服的那一刻起,你至少已經死過二十次了。」自右手掌心開始,麻痺瞬間漫延至全身「毒!」鞏逸涵失聲訝道:「怎麼會!?」小夜傲然抬頭道:「哼!憑你也想察覺本姑娘的手段?」「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下手的啊?」畢天雨攤手道。小夜挽著畢天雨的手,撒嬌似的道:「下次再告訴你嘛。」忽地感到手中濕濕黏黏的,一看卻是滿手的血跡:「怎麼你沒有封穴止血嗎!?」

  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畢天雨露齒而笑:「我只會點人,點自己……還沒學會……」眼前一黑,昏倒在小夜的懷裡。一探畢天雨的脈搏,小夜大吃一驚「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看了呆立一旁的鞏逸涵一眼,小夜冷冷道:「這次不殺你是看在他的份上。好好記住,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只見到她左手輕揮,即使鞏逸涵早已全神貫注也還是不知道小夜到底是怎麼解去她身上所中的毒的。看著小夜扶著畢天雨離去,鞏逸涵雖然氣憤,卻實在不敢再次行動,小夜無跡可循的用毒手法著實讓人防不勝防。

  「如月流,『黑月』如月武藏挑戰『天劍』刁奇。」『村雨』斜掛腰際,如月武藏面無表情地站上青石台。鮮少在人前露面的如月武藏,第一次現身便出言挑戰黑榜第二高手,頗有和畢天雨較勁的意味,群眾之中一片「他是誰?」的疑問之聲。「如月流……哦,如月一夫宗主還好吧?」刁奇從童僕手中接過一把造型古雅的連鞘長劍,狀似不經意道。眼中閃過一絲疑問,如月武藏道:「你認識本家宗主?」「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刁奇點頭道。

  一拍腰際『村雨』,如月武藏傲然道:「那你應該認得這把刀。」刁奇眼睛一亮,恍然道:「哦,原來你已經是現任的宗主了,失敬、失敬。」寫意自在地負手而立,『天劍』刁奇微笑道:「你先出手吧!老夫接著就是了。」如月武藏並不覺得被看輕了,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刁奇的劍,一把四尺半的薄刃劍,一把被人稱之為『天劍』的劍,『無定劍』。右手緩緩握上刀把,如月武藏全神貫注地找尋著對手的破綻,伺機出手。

  不知不覺間,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如月武藏額上隱現汗珠「怎麼會……沒有破綻!?」蓄勢已久的一刀竟然發不出去。刁奇微笑道:「怎麼啦?再不出手,老夫可要出招囉!」「嗆」『村雨』已出鞘!如月武藏的氣勢卻更弱了三分。「嘿,畢小子,對手守得無懈可擊,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一聲輕咳,化去所有偽裝的畢天雨得依偎著小夜才不至於倒地,虛弱的道:「沒有破綻嗎……那就砍到他有啊!」「哈……你這小子真是深得我心!」呂向遺和畢天雨的對話有意無意地飄送到如月武藏的耳中。

  緩緩將村雨收回鞘內,如月武藏取出一方黑巾矇在面上,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完全改變,從原本的鋒利尖銳,變得陰柔暗沉。刁奇的劍依舊是正中平舉,散發的依舊是似有若無的飄渺劍氣,如無波古井,黝暗而深不可測。如月武藏一步重重採下,『村雨』離鞘之音尚未傳出,暗紅刀光已如月初昇,映出第一道光華『孤月』!手腕微微變了一下角度,『無定劍』結結實實的接下了『村雨』至此幾乎已經是無法抵禦的一擊。「叮……」彷彿連聲音都被某種力量給吸收了,『無定劍』劍脊急速彎曲,卻也完全吸納了如月武藏這一刀的所有勁力、氣勢,詭異處無以名狀。

  急急收勢後退,如月武藏兩眼閃過一絲訝異,瞬間又回復原來的冷酷。『村雨』自腰側改為橫插在腰後,左手扶著刀鞘,右手反手輕輕按上刀把。「好!如月流的拔刀術果然名不虛傳,刁奇過去倒是小覷了。再來吧!」就在刁奇的話語之中,『無定劍』緩緩回復到原來的樣子,一如原本的平凡無奇。微微弓起背部,如月武藏豹子般低躍向前,右手劃著小圓角度,全身的所有力量,隨著前衝的勢子帶出鋒銳幾不可當的『村雨』,一刀橫削。

  刁奇微微皺眉,如此勢子一出即已用老的一刀,怎麼會出自如此高手?『無定劍』早已經等在那兒等著『村雨』的攔腰斬擊。前衝的勢子倏地加速,如月武藏一聲悶喝,左掌擊在『村雨』刀柄底部,橫削的一刀硬生生變成突刺『孤月·牙』!刁奇顯然亦小小吃了一驚,微提右腕,『無定劍』錐子般釘下,正中『村雨』刀尖!右手急沉,右膝頂住『村雨』,提氣再躍!如月武藏已將全身功力全融入在這一招之中,試圖掌握這好不容易才獲得的一絲縫隙。

  『無定劍』再次急速彎曲,與上次不同的是多了幾許微微的顫抖。刁奇搖頭道:「你還太年輕……」左掌輕輕一拍劍身,強勁的內力瞬間沿著『無定劍』和『村雨』間的聯結,絲毫無半點耗損地傳遞到如月武藏身上!全部功力已經用在突破『無定劍』的堅韌守勢,如何能抵擋急襲而來的暗勁?如月武藏斷線風箏般跌退,口角溢血,只能以『村雨』插地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天劍……果然名……不虛傳。」拿下黑巾,如月武藏踉蹌下台,走過小夜身旁:「你還會回來吧?」小夜接過項玉釵遞過來的藥丸,拿給了如月武藏:「如果我回去一定會去找你的。」露出罕見的笑容,如月武藏接過藥丸,道:「我還是輸給他了……」轉身緩步離去。

  雲蹤魅影(50)

  「你叫做畢天……雨?」畢天雨回頭望向這對奇怪的男女。男的俊秀挺拔,眉宇之間透露出毫不掩飾的狂和傲;女的雖然身形曼妙玲瓏,頗富女性美態,卻其貌不揚,且神情木然,纖腰斜掛著一把長劍,和身旁俊逸青年顯得毫不搭配。「你識得『柳書雅』這個名字嗎?」凌少天向來不知何謂客套。「你以為你是誰呀!嗚!?」只見到凌少天右手食指姆指一扣,小夜話說到一半便滿臉通紅,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本公子最討厭多話的人,尤其是多話的女人!喂,快點回答!」畢天雨的右手無力地指著凌少天,虛弱但語氣強硬地說道:「本少爺最討厭無聊的人,尤其是半路問我奇怪問題的人,不管你做了甚麼……你最好快點放開她……」

  「如果我不放呢?」凌少天傲然道。面色依舊虛弱不堪,右手依舊無力地指著,畢天雨肩不動眼不瞬,『無道天罪』瞬間已逼近至離凌少天咽喉只有寸許之處,森然散發冰冷的氣息:「那你就去死吧。」宛如憑空出現的『無道天罪』快得驚人!凌少天微皺眉頭,正不知是否該進一步行動時,身旁劍光一閃,自己的壓力驟然減輕。無聲無息地悄然出手,柳書雅的長劍幾乎和畢天雨的刀一樣快,斜指畢天雨心口。迅速下了決定,抖手收回兵刃,畢天雨注視著凌少天的雙眼道:「我不認識甚麼柳書雅。」收回手上破軍訣勁,小夜頓時如釋重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又驚又怒地望著他,凌少天回望畢天雨的傲慢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轉身道:「早說不就好了?雅兒,我們走。」

  「對不起……」小夜委屈地低聲道。偏頭看著小夜嘟著嘴,既氣憤又懊惱卻更害怕被自己責難的表情,畢天雨只覺得她實在是萬分的可愛,嘴角一絲絲上揚,漸漸笑了起來,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以前不用,以後也不用。」這是不是表示他不再排斥和自己一起了呢?小夜高興地連連點頭,繼而沉吟道:「不過……那到底是甚麼武功?我根本還來不及反應……」畢天雨也作勢五指虛抓,喃喃道:「大概是某種隔空掌勁之類的吧!」小夜揉了揉泛紅的喉嚨,不解地搖頭道:「隔空掌勁怎麼可能持續這麼久?」畢天雨忽然把手搭在小夜肩膀,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她身上。小夜察覺情況不對,急道:「雨!雨!你怎麼了!?」卻等不到他的回答……

  「玉釵姐,他……怎麼樣了?」小夜著急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項玉釵秀眉緊蹙,凝神替畢天雨把脈,臉色越來越難看,良久後道:「他太衝動了!舊傷未癒還連番勉強妄動內力,現在傷上加傷,離死亡不過一線之隔。」一把抹去即將流下來的眼淚,她早已清楚眼淚改變不了半分情勢,小夜漸漸冷靜下來道:「那……那要怎麼辦?」週遭滿是注視這邊的看熱鬧的眼神,項玉釵亦感到為難:「如果在鬼門谷……不!只要在一個清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我保證一定救得了他!可是現在……」

  此時人群中兩股服飾統一,紀律森嚴的勢力突然開始離去。「怎麼回事……」小夜不解的目送長江聯、龍游幫離去,隱約覺得有種潛伏的危機。「黃沙聯挑戰『鬼醫』。」那黃衫客此言一出,立刻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黃沙聯的人也來參加黑榜嗎?」一時議論紛紛。一向只在關外行動的黃沙聯,在橫掃大漠之後,首次出現在黑榜會場,引起一陣騷動。七名一式黃衫的漢子一字排開,背後所揹的厚背大刀上的黃色刀衣迎風飄揚,渾厚肅殺的氣勢不容小覷。

  「還自備觀眾哩!你以為穩贏的嗎?」項玉釵微笑著步上青石台。「請賜教。」黃衫客擺了個謙讓的起手式。取下頂上銀針,烏黑亮麗的秀髮飛瀑般灑落,她似乎有著非常的自信:「項不群已經死了,你挑戰的是我。還有,你是用刀的吧?刀,不應該被動,所以,你先出手吧。」斜舉右手,黃衫客的氣勢瞬間改變。和起初的沈鬱迥然不同,一股灼熱如大漠烈風般的氣息由手中厚背刀發出,站得稍近的旁觀者均微感一窒。輕輕的勾勾手指,項玉釵一如往常的輕鬆自若:「稱雄漠北的黃沙烈風刀?玉釵慕名已久了,來吧。」

  黃衫客舉刀過頂,跨步,旋身,出刀!一氣呵成的連續動作,灼熱的氣息也自抬手開始不斷的增強,後來簡直到了燙人的地步,遑論隱藏其中來勢兇猛的厚背刀。項玉釵似退非退的上身微微後仰,全部的功力貫注在銀針上,銀白的鋒芒閃動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至極尖銳。就在黃衫客再次踏步進招的一瞬間,她也同時出手,閃亮的銀針在他招與招的連接最薄弱的時分,點在刀尖上!『雷殛震』極度凝聚如針尖般的內力在刀針相交的一刻瞬間侵入筋脈,他根本連運勁的機會都沒有便已喪失了半邊身體的知覺。

  「哦!好倔的脾氣。」項玉釵盤起頭髮,收回銀針,微笑走向仍然拚命站著不倒的黃衫客,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就攙著他的肩膀,把他扶著走向那七名刀客處:「別死撐著,這樣對你沒有好處。你又沒有輸,只是打不贏我而已嘛,開心點。」她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同時暗中解開了他被封的穴道,不至於讓他太難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黃衫客冷然轉身,道:「走。」向四周行了一禮,項玉釵臉上還是笑靨嫣然,拱手道:「還有人要試試看嗎?」

  正在組裝他的長槍的趙飛被他的父親制止,趙立原警告道:「如果你看不出來她是怎麼贏得這場勝利的話,我勸你最好別上去自討沒趣。」趙飛聞言收起了兵器,恭身後退。他從不懷疑他父親的話。「那是一種如針尖般極度凝聚的內力,任你護體功力如何強大,也絕對抵擋不了它的入侵。只要你是使兵器的,項家的銀針你絕對碰不得,那樣他反而無從出招,威脅大減。」回頭看了看默然不語的唐譽:「譽兒有沒有興趣一試呢?」唐門的暗器或許能克制她的銀針。搖搖頭,唐譽的語氣讓人感覺不出有何情緒起伏:「唐家祖訓,唐譽不敢違背。」

  黑榜之會終於散去,前十大高手之位依舊沒有變動,只是排名第九、十的『凶狼』葉若郎和『鬼醫』項不群的位子由他們的下一代所取代。二十年前即已嫁入皇室的當今皇后霜妃,當年以『傲雪』紀霜之名打下黑榜第四之位的女中豪傑,時至今日依然沒有人可以佔據她的這個位子。沒有人挑戰繼承父親之位的『海狼』葉良。當年葉若郎趕盡殺絕的作風深刻人心,旋風般連續獲勝至黑榜第九位,沒有一名對手能活著離開,卻出人意料的突然放棄繼續挑戰,只因為場邊一名女子的輕聲呼喚……儘管人事已非,卻還是沒有人願意當『狼牙』下的犧牲品。

  黑榜前十為:『閻羅』『天劍』『刀狂』『傲雪』『九尾鳳』『青蛟』『穿雲龍』『邪影槍』『海狼』『鬼醫之女』。在十名之外的年輕一輩亦是才人輩出,排名十四的『寒玉』嚴如霜,排名十五的『三截槍』趙飛,突然出現在大會中,以出乎眾人意料的強悍拳法擊敗龍游幫少主『秋風』何雲奪下十六之位的『烈冰焰』鞏逸涵,排名十九的『紅蓮』不知火小夜。當然,還有因敗戰被除名卻反而更聲名大噪的『血雨風生』畢天雨……

  「你終於醒了。」畢天雨甫一睜開眼就聽見項玉釵興奮的呼聲。看了一下周圍陌生的環境,畢天雨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揉了揉眼睛道:「我睡了多久了……」項玉釵邊幫他把脈邊道:「二三十天吧。」「啊!?」畢天雨一震之下急欲起身。項玉釵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按,畢天雨只得乖乖躺下。看著一臉著急的畢天雨,項玉釵慢條斯理道:「你急甚麼?」「我……小夜她們沒事吧?」畢天雨緊張的問道,她們絕對不能再有閃失。項玉釵微瞇著眼注視著他,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怎麼了?」應該沒事吧,她都這樣笑了。  「你之前不是滿酷的嗎?嗯?」項玉釵刻意提高尾音。「啊?那是因為……」從相識到如今,畢天雨覺得這個女大夫總是會藉故有意無意的『調戲』他。「放心吧!小夜和霜霜跟著我乾爹一起走,相信沒有人敢也沒有人能動她們一根寒毛。」項玉釵輕鬆道。「乾爹?」畢天雨疑問道。「就是霜霜她爸啊!一年前他就收我作乾女兒了。」聽到項玉釵解釋之後,畢天雨這才放下心來。「好好的睡一覺吧……」聽到項玉釵說完這句話,畢天雨只覺得一陣睡意襲來,終於再次沉沉進入夢鄉。

  這兒是廬山半山腰的一個小村落,村口的石碑上刻著『古家村』,村子裡不過寥寥幾十人。經過了兩個月的休養,畢天雨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村子裡的人都很友善,而且非常歡迎這對小夫妻的到來,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些許隔閡。小夫妻……她怎麼會選擇這個身份呢?畢天雨苦笑搖頭。坐在小屋前的籐椅上,看著項玉釵和村婦們愉快的交談,不時傳出笑聲,柔美嬌艷的笑容和不經意飄過來的溫柔眼神,輕易的在他的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夜晚。項玉釵推門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小酒甕和一些小菜,微笑著道:「畢小弟,為了慶祝你痊癒,姐姐我特地買了些東西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啦!」畢天雨攤手道:「我們不是已經在家了嗎?」項玉釵臉色尷尬的一變,隨即又笑道:「說的也是,那就改成不醉不睡好了!」看著她一臉的興奮,他不置可否的點頭:「隨便你。」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今晚的項玉釵有些不太一樣,而且有種好像有甚麼事將要發生的感覺。

  看著項玉釵酒後微醺的無比美態,畢天雨不自覺的停下筷子,靜靜凝視著她。從未嘗過酒味的項玉釵,全身輕飄飄的,兩頰一片火熱。看在畢天雨的眼裡,只覺得她有種說不出的美麗,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隨意,一時忘了掩飾不得體的注視。「怎麼了?你不喝嗎?」見到愣在那兒的畢天雨,項玉釵卻不覺得奇怪,反而問道。或許是太久沒有和異性這麼近距離的靠近,畢天雨的膽子也在不知不覺間大了起來:「啊,沒有……這是第一次我們兩人這樣子單獨在一起談天,不由得看你看得出神了。」

  項玉釵嫣然一笑道:「神經!別隨便開我這個大人的玩笑。」一舉手又乾了一杯。「啊──你說那是甚麼話,好像我還是個小孩子似的。」兩人的距離感漸減,畢天雨也越來越放得開胸懷「你真是可愛極了!」他真心讚道。「被一個年紀比我小的人這麼說,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項玉釵摸摸自己的臉頰,好像越來越熱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可能已經醉了:「有沒有水……我好像有點醉了……」「你是醉了。」畢天雨替她斟了杯水。

  大口喝乾了那杯水,項玉釵的精神又來了:「水喝過了……再乾!」畢天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句話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喜歡我?」她懷疑的盯著他看,瞧瞧,現在是誰神智不清了:「你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被一股莫名的意識驅策,他硬著頭皮道:「因為……我發覺我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你了。」「愛我?」她醉到這種地步了嗎?不然怎麼會聽到這種對話?她搖搖頭試圖理出點頭緒。「你說你愛我?」項玉釵有些不確定,應該是她聽錯了。「沒錯,我真的愛你!」畢天雨認真的點頭道。「真的?」對了,現在八成是在作夢!夢境中發生甚麼事都是正常的,所以,他會對我這麼說,也沒甚麼好奇怪的嘛。項玉釵這麼告訴自己。

  「你要我發誓?」「呃,這個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反正作夢嘛,又不必負責任,在夢裡享受一下被愛的滋味有甚麼關係?況且,她還真有點喜歡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費力抗拒這夢幻的一刻?「既然你愛我的話,那麼我想這件事你應該不會拒絕我才對。」有件事,她非常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經過方才大膽的告白之後,畢天雨自信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應該有的準備:「甚麼事?」她做了個又深又長的深呼吸之後,鼓起勇氣向他提出她的要求:「和我做愛。」

  「甚麼!?你是在開玩笑吧?」畢天雨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老實說,這實在不怎麼好笑,因為這露骨的話已經讓他的下半身起了不規矩的反應。項玉釵將手中已乾得一滴不剩的杯子用力放到桌上:「誰說我是在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要她背棄從小受到的禮教約束而提出這種要求,天知道她是從哪兒生出來的勇氣。或許,是因為她身在夢中吧,這種超脫限制的自由,讓她比平常大膽得多。畢天雨再次確認:「你當真?」「我沒這麼無聊,拿這種事開玩笑。」她還沒喜歡他到非把他弄上床不可的地步,只是,她真的好奇。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只是,我想知道為什麼。」畢天雨的勇氣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為什麼?」好問題!她也不太清楚為什麼,這個念頭就這樣突然的冒出來,而她也非常忠於自己的將它說了出來:「因為我想要啊!」她將手中杯子丟了過去:「告訴你,要不是我喜歡你,就算殺了我也不可能!你要是想拒絕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輕巧的躲過項玉釵的飛杯攻擊,『要不是我喜歡你……』畢天雨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我絕對沒有拒絕你的意思。」「沒有就好。」她隨口應了句,還小小的打了個大呵欠。畢天雨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在做甚麼?」好奇怪哦,她不是在作夢嗎?為什麼作夢的時候她還會想睡覺?此時的項玉釵早已星眸半掩,看在畢天雨的眼裡,更是心癢難耐:「做你要我做的事。」抱著她柔軟的身軀,快步走向屬於他的房間。

  畢天雨輕輕將已經沉沉睡去的項玉釵放到他的床上,靜坐在床沿凝視著她純真如孩童般無邪的睡顏。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畢天雨忽地驚覺,在這段療傷的期間,自己竟似乎忘卻了那段刻骨銘心的血海深仇。這到底是好是壞?畢天雨看著靜靜沈睡的項玉釵,實在很難不把對方霞雲的那分印象加諸在她身上,他終於知道自己之所以遺忘的原因。「我是個不可原諒的混蛋!隨隨便便就對你告白……我不應該把你當成她……對你,對她,都是不公平的。全是我的錯,希望你明天醒來的時候能夠忘了這一切,再見。」害怕自己越陷越深,畢天雨只有選擇不告而別。

  原本安靜的項玉釵忽地開口:「唔……我好難受。」她扭動著要脫衣服。眼看她就快要赤裸,畢天雨才想到要制止,急忙抓住她妄動的玉手。「畢小弟……我這兒好癢喔!我抓不到,你幫我抓抓……」項玉釵轉身趴在床上,牽著他的手放到她的背上。哭笑不得的畢天雨只好輕輕的抓呀抓,只希望趕快把她哄睡。「嘻嘻……好癢喔!你用力一點嘛……」項玉釵閉著眼睛要求道。別無他法之下,畢天雨只好乖乖的繼續抓呀抓,無奈的苦笑……

  早晨。項玉釵習慣性的翻過身,打算將雙腿跨在棉被上,繼續睡個好覺。怎知這棉被少了先前柔軟、冰涼的觸感,取而代之的竟是結實、溫暖……一種和人體相當類似的感覺。猛然睜開眼睛,這一嚇非同小可:「你……」躺在她身邊的男人竟然是他!項玉釵張大了嘴,有些說不出話來:「你……我……怎麼會……我是說……你怎麼會睡在這裡!?」「你忘了嗎?」剛起床的她有種慵懶的性感,畢天雨不禁看得癡了:「是你要我和你一起睡的哦!」

  「我?」她指著自己,道:「我要的?」畢天雨點頭道:「沒錯……不過你要的可不止這樣……你要的可遠比這個多更多。」項玉釵並沒有忘了昨晚的事,只是她以為那只是一場夢境,僅此而已。可是現在就他的表現看起來,她絕對不是在作夢,而是她真的說出「和我做愛。」這種話……她只記得昨晚喝了許多好喝的酒,然後他對她說「我愛你……」接下來的就好像作夢一樣,矇矇矓矓的,她最後的印象是──他抱起她,然後…然後,她就甚麼都不記得了。「我們真的做了嗎?」她戰戰兢兢的問道。不會吧?她竟然不記得自己和他的第一次,這感覺真是遭透了!

  畢天雨搖搖頭:「我想沒有。」項玉釵瞇著眼睛盯著他,沉聲道:「你想沒有?」畢天雨攤手道:「如果你指的『做了』是指阻止你亂脫衣服、替你抓背、當你的枕頭讓你抱著,那我們真的是『做了』;如果你指的是另外的事的話……我想沒有。」「哦,這樣也好。」昨晚,她八成是酒喝多了,一時神智不清,才會對他提出那種要求。也幸好她當時醉死了,要不然她還真不曉得自己是否能「坦然以對」,不、不、不!光想就已經夠尷尬了。「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關心的問道。「我很好。」天啊!她昨晚可真是大膽,居然能光明正大的向他提出「和我做愛」這種要求……

  經過了那一夜的慌亂,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越來越像是一對貨真價實的夫妻。趁著項玉釵出門去的時間,畢天雨一個人走向山中。在樹蔭幾乎完全遮蔽了所有陽光的濃密樹林裡,畢天雨閉目提氣,他已經有了最壞結果的心理準備。出乎意料的,功力並沒有因為他使用了『嗜血魔燄』的心法而消失,只是分成了兩股。一股是一運便幾乎不可控制的強橫剛勁,另外較弱的一股則是這一年來他為了『無道天罪』所潛心修煉的陰柔內勁。嘴角揚起笑容,他突然心血來潮,想替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功力取名字。

  面對著一棵參天老樹,畢天雨臉上的笑容漸漸染上邪異氣息,『無道天罪』悄然自袖口出現。右腕連震,空中倏忽出現無數刀光,似是雜亂無章,卻又似隱藏著巧妙的秩序。招式瞬間已經使完,『無道天罪』再次悄然自袖口消失,跑到樹後一瞧,一道十字交叉刀痕深深刻在樹幹上。畢天雨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你叫『無道』,讓人家就算知道也擋不到。」右手平舉,不見他有甚麼動作,一道暗紅光芒瞬間穿透幾有兩人合抱粗細的樹身。費力的收回『無道天罪』,畢天雨還沒有想到招式名稱時,背後傳來話聲:「那這招叫甚麼?」

  畢天雨愕然轉身,道:「你都看見了?」項玉釵點頭道:「全──部都看到了喔。」畢天雨像是一下子被洩了氣似的道:「啊,本來想當成秘密武器的說。」「有甚麼關係嘛!告訴我,剛剛那第二招叫甚麼?」項玉釵嫣然一笑道。「都說是秘密了還問,我偏不告訴你!」畢天雨一副不甩人的模樣。項玉釵一手摟著他的肩頭道:「告訴我嘛!」「哼!」畢天雨不為所動的將頭轉向另外一邊。項玉釵湊到他耳旁道:「嗯,告訴人家嘛!」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畢天雨態度有些鬆動。項玉釵微嘟著唇道:「當然。」近距離看著她粉紅色的雙唇,畢天雨說出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條件:「那你讓我親一下。」等待著項玉釵的拒絕,畢天雨有些怕她會生氣。「好啊。」畢天雨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咦!?」看到畢天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項玉釵不禁笑了開來:「我答應你。」「啊……不、不必了,我開玩笑的,我也還沒想到名字。」畢天雨雙手連搖道。

  她眼裡閃爍著媚惑的光芒,輕輕的慢慢的向他靠近:「我知道……」在畢天雨還來不及把嘴巴閉上之前,項玉釵已蜻蜓點水般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我不太清楚程序……剛開始是不是這樣做?」「剛開始!?」畢天雨連退三步道:「你……我……這……我不知道。」項玉釵雙手描繪著自己身軀優美的曲線,向他靠近:「……是因為我不夠漂亮嗎?」他搖頭。「那是我的身材不夠好囉?」他又搖頭。「那你為什麼不要跟我……」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道。

  「你又喝酒了?」畢天雨聞到淡淡酒味。「誰說的!?」項玉釵突然大聲道:「只不過才兩杯而已嘛!」畢天雨靜靜的聽著,他知道最好別在一個醉了酒的人面前多話。「怎麼了?舌頭被貓兒叼走了嗎?幹嘛不說話?」輕輕搥了他胸口一下,項玉釵嘟著嘴道。畢天雨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只好繼續當塊木頭,一動不動。「為什麼不跟人家說話?人家又沒有醉!」她好像越來越生氣了。「嗯。」畢天雨開始小心的應付著她的醉話。

  「喂……畢小弟……你抱抱我嘛。」項玉釵把自己的身體擠向他。畢天雨不輕不重的推拒著讓他不知該把手放在哪兒的柔軟嬌軀:「你醉了,不知道你在做甚麼。」她反駁道:「我知道,我清楚的很。你還愛著方霞雲,而且你還有小夜跟霜霜,所以你才不要我,對不對?」畢天雨有些生氣的將她推開,皺眉道:「我不想再聽這些。」拖著他的右手,阻止他的離去,項玉釵低頭道歉:「對不起。」畢天雨停下了腳步,他的情緒也在起伏不定,他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小夜、嚴如霜還有眼前的項玉釵,她們的未來已經和他糾結在一起了。如果勉強切斷所有關係,傷害的將不只是再次回到孤獨身份的他,還有深愛著他的她們,而他卻是寧願死也不願讓她們受苦的那樣一個人。

  「我都已經二十四歲了,直到剛剛之前卻連親吻的經驗都沒有……大著膽子主動對你表示,卻又弄得這麼糟……我知道你就快要離開了,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事。只是,在你離開之前,可不可以請你再看我一眼……」她由衷的道。甩脫她拉著自己的手,畢天雨冷冷的道:「不要。」在項玉釵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之前,他轉過身來,彷彿連湛藍的眸子都帶著溫柔的微笑:「只是看一眼嗎?難道不要……你知道的,就是你常常要我做的那件事?」一道陽光穿透濃蔭照射在兩人之間,映照出項玉釵又有笑又有淚的嬌艷容顏:「哪有常常……只說過一次而已嘛……」

  翻雲覆雨後……項玉釵眼角含著淚,捲著被子遮掩赤裸的身體。原來做愛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當他猛烈的進入她體內時,撕裂的痛楚及刺灼感,讓她幾乎想一腳將他踢開,要不是因為愛他,她相信他現在早已變成廢人一個,躺在床下哀號。畢天雨坐在床沿,雙手插入發間,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太急了,久未被挑起的情慾一發不可收拾,居然忘卻了項玉釵已經十分明顯的暗示,只顧著自己盡情發洩,這下子可糟了個糕。

  戰戰兢兢的伸出手想去拍拍她肩膀,說幾句安慰的話,畢天雨卻碰了個釘子:「不要……不要碰我!」項玉釵瑟縮的躲開了他的觸碰,又嗔又怨的別過頭去,眼角的淚也滴了下來。畢天雨知道如果甚麼都不做,那就更鐵定完蛋了,於是他從背後輕輕的但是不容掙脫的抱住她:「身體很不舒服嗎?還會痛嗎?」項玉釵哀怨的點點頭:「嗯……」他抱著她在懷裡搖晃,溫柔的說:「都怪我不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第一次都會這樣的,這種事做起來會越來越舒服,相信我。」「我想要洗澡……」她話還沒說完,畢天雨已跳下床,飛快的穿上褲子赤裸著上身就跑了出去:「我去幫你燒水。」

  起身穿上貼身的衣物,項玉釵捧著替換的衫裙,有些心不在焉的靜靜站著「怎麼會……」她原本只是喝了兩杯酒,覺得心情很好想找他聊聊天而已,不知怎麼的就和他『做』了。酒意漸退,她的臉頰卻越來越燙「啊……我真是的……」以後該用甚麼樣的身份面對他呢?輕輕搖了搖頭,讓柔亮的髮絲隨之波浪般晃動。項玉釵閉上雙眼輕輕的拍拍臉頰「你呀你……看你怎麼辦……」畢天雨推門進來:「可以洗了。」他的臉上還沾著一抹炭灰,卻仍是笑嘻嘻的。

  走入了浴室,隨手帶上了房門,將捧在手上的衣裙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這樣不行哦!洗澡的時候要記得鎖門。」項玉釵嚇了一跳,驚訝的望著畢天雨:「你怎麼可以進來?」「門沒鎖啊!」「門沒鎖你就可以進來嗎?你這是那門子的說法?快出去啦!」畢天雨反手放上門栓,促狹的微笑道:「不進來怎麼替你洗澡呢?」「誰要讓你洗呀!你快點出去啦!」她推著他走向門。畢天雨突然退了幾步,目不轉睛的看著項玉釵,認真的眼光直望進她的心裡。「怎麼……怎麼突然這樣看人……」她沒來由的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慢慢的向她靠近,眼中的情感也越來越熾熱,輕聲道:「天啊……你實在好漂亮!」她沒辦法抗拒,也沒有辦法躲避,只好任由他吻上櫻唇。舌尖恣意在她口中肆虐,蓄意的糾纏挑逗著她的香舌,他的表現像是只採花的蜂。深吻在兩人的喘息之中不情願的結束,高漲的慾望卻依舊高漲,項玉釵有些害怕的躲避著他的視線。「別害怕,我不會勉強你的,除非我們都想要……」畢天雨輕聲溫柔的說道。看著他眼中的慾火變得柔情似水,她輕輕點頭:「嗯……」咧嘴一笑,畢天雨雙手開始解她紗裙的腰帶:「讓我服務你吧。」

  看著她滿臉漲得通紅,緊閉著眼,畢天雨可以瞭解她為什麼這麼害羞的原因,他沒有多說甚麼,只是繼續解開她薄衫的扣子。除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將她扶進已注滿半池水的浴池裡,拿著絲巾輕輕滑拭她全身。滿室的蒸氣和溫熱的水溫,項玉釵覺得自己快熱得昏死過去,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來自於他的那雙魔手及加入浴池的男性身軀。當他用絲巾輕拭她兩腿間的私處,痛楚的記憶讓她下意識的排斥,她有些焦慮:「不要,會痛。」「我只是幫你洗乾淨而已,不要害怕。」他小心翼翼的溫柔對待,讓她雪白的嬌軀起了陣陣顫抖,幾許害怕,幾許驚慌,幾許……

  項玉釵一如往常的睡到近午時分才醒來,才剛揉了揉眼睛就聽到一聲碗盤被摔碎的聲音。梳理了一下自己,長髮熟練的盤起,用銀針固定,項玉釵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向廚房。畢天雨皺著眉頭,正蹲下去收拾殘局,同時嘴裡唸唸有詞:「真的要讓我氣到撞牆,一道菜沒做完,盤子倒快先給我『用』完了。」看得項玉釵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到底行不行啊?」畢天雨好不容易撿起了所有碎片,聞言回頭道:「行,當然行,只要先讓我多練習幾次……」

  把他推出廚房外,項玉釵穿上圍裙,自信的微笑道:「讓本姑娘露兩手給你瞧瞧。」「可是應該是我要服侍你的呀。」「省省吧,等你啊,還不如先出門去黃老爹那兒佔位子。」黃老爹是村子裡唯一一家餐館的掌櫃。「啊……太無情了,怎麼這樣子說嘛。」畢天雨雖然這麼說,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退出這讓他喪失信心的地方。一邊做菜,項玉釵一邊和畢天雨閒聊著:「畢小弟,你好像沒有叫過姑娘我的名字呢。」

  「嗯……」「你『嗯』甚麼呀你!」她音調提高了一些。畢天雨隨口岔開話題道:「哇!好香哦!」項玉釵失笑道:「少來,菜都還沒下鍋哩,快答我的話,你為什麼不敢叫我的名字。」他咕噥道:「誰說我不敢的……」「那你就說啊。」「玉……釵……」項玉釵啼笑皆非的雙手插腰,瞪了他一眼:「怎麼?我的名字有那麼難念嗎?再說我年紀比你大,你是不是忘了加個尊稱啊?」「小夜她們叫你玉釵姐,可是我不想這麼叫你……」畢天雨就是不想讓她冠上姐姐的稱呼。「哦,為什麼?」項玉釵不解問道。

  「她們可以和你是姐妹的關係,我可不能和你是姐弟的關係,就算以前是,現在也已經不是了。」項玉釵心頭微微一震。他繼續道:「我們現在的關係很簡單,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就是這麼簡單。」「誰跟你互相喜歡啊?」項玉釵拿起剛起鍋的一盤青菜就丟了過去。畢天雨單手輕輕接著,連一滴湯汁也沒濺出來,苦著臉道:「你不喜歡我嗎?」「姑且不論喜不喜歡的問題,你還是得叫我名字啊,難道你一直就你呀你的叫啊?」轉眼間項玉釵又弄好了一盤肉片,一樣甩手就往畢天雨身上招呼。

  「那叫你小釵好不好?」「小……小釵?」項玉釵猛地回頭,又說了一遍:「小釵!?」「你這麼喜歡我這樣叫你啊,那我以後都這樣叫你囉。」他說著說著還又叫了幾次。她差點沒衝過去打人,怒氣沖沖道:「給我換一個!你年紀明明就比我小,怎麼可以叫我……叫我……」「小釵。」他提醒道。「我就是不想說這兩個字!」畢天雨搖搖頭,非常認真的道:「我已經決定了。」「你憑甚麼決定!?我不管,你馬上給我換一個!」她對於這一點無比的堅持,而他也非常重視她的意見,站起來認真的點了點頭:「……不要。」

  「我不要叫小釵啦!人家不要啦……」她簡直像是個孩子般,只差沒賴在地上而已。「你這樣不公平!每次吵不贏就用哭的,那我以後要怎麼辦?」畢天雨也下定決心,毫不作讓步的考慮。高高的嘟起朱唇,項玉釵像是個被惡婆婆欺負委屈的小媳婦:「那……你不能在小夜她們面前這樣叫我喔!」他滿意的揚起嘴角,輕輕的將她環抱在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貓兒般害羞的她:「放……放開我啦……」他越來越大膽了,她這樣想。

  「不要怨我霸道,我只是不想你再把我當成男孩看待。」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項玉釵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就是標準的男孩心態。」「啊──你還說!看我的厲害!」畢天雨雙手遊走在她的腰間。項玉釵尖叫一聲,在他的懷裡不斷扭動:「不……不要啦……嘻嘻……哈哈……」看她笑得快不行了他才停手:「投不投降?」「投降了啦。」她無力的喘著氣。他突然道:「小釵,你看。」項玉釵順著他的手看去,臉頰瞬間通紅:「呀!你好色喔!」畢天雨咧嘴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動來動去的。」「對啦對啦,都是我啦……你真的好色喔!」「謝謝你的誇獎。」「真受不了你耶……」一頓飯就在兩人的笑聲中結束。

  夜晚。「你幹嘛一直笑啦?」項玉釵有些受不了的埋怨道。看著滿桌的魚料理,畢天雨不由得發出自滿的笑:「煮魚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輸你的。」「是、是、是,畢小弟最強了喔。」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她摸摸他的頭道。驕傲的抬頭挺胸,他一臉的自信:「每個人都這麼說。」「你是從哪兒學的煮魚啊?」她實在不知道,能做出這麼美味的魚的人,為什麼連一盤青菜都炒不好呢?畢天雨一邊享受著自己做的料理一邊答道:「跟我叔叔學的,他是我們船上的主廚,他做的菜好吃極了。」

  「哦,你家有自己的船啊。」她從未聽他提過自己的家世。「嗯,很大喔!每次出航都要大半年的時間,我有好幾年都是在船上過的呢!」他點頭道。那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項玉釵十分有興趣的道。興奮的連連點頭,畢天雨口沫橫飛的敘述著在他到過的地方的所見所聞,她也津津有味的聽著。「雨……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吧。」項玉釵突然低頭輕聲道。「嗯,可以啊。」他也喜歡她這樣叫他。「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或者我該說……你……愛我嗎?」喜歡和愛的差別,這疑問在她腦海裡一直盤旋不去,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一抹無意義的笑在他臉上浮現,這已經是第幾次被這麼問了?「怎麼了?」他反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們倆的年紀差了這麼多,而你又……你又……」他從來沒有看過她這個樣子,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她迷惘困惑的樣子讓他心痛,偏偏造成她這樣的原因就是自己。畢天雨放下手中的筷子,靜靜的注視著她明亮卻漸漸迷濛的眼眸:「我愛你。」抹去她臉頰上滑落的淚珠,他認真的宣誓:「我愛你,雖然我一直不清楚愛和喜歡的差別。我喜歡你笑著看著我的樣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可以單純的享受快樂的感覺;我愛你,永遠不想讓你傷心,連一點點的難過都不行!還有一點就是……你哭的樣子好難看哦,所以,不要哭了,乖……」

  「你好壞喔!」微笑著擦去臉上的淚痕,新的淚痕卻又佔據了她的臉頰:「雨,我也很喜歡你,比你所想像的更喜歡。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這些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這麼快樂過。我也很想愛你,很想開心的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可是我不能……小夜霜霜她們把我當成姐姐,我這個做姐姐的卻和她們心愛的男孩子……我是沒有資格愛你的!」「管那麼多幹什麼?」畢天雨的話讓她吃了一驚:「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毫不在乎?你把小夜她們當成甚麼了!?」

  「我愛你,我也愛她們,你們都是那麼的讓我不能不愛。或許我是世上最幸運的人,因為我遇上了你們。我想要你們全部都留在我身邊,我一直就是這麼想的,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難道我錯了嗎?」項玉釵無語低頭,她不知該說甚麼。「不要走,留下來,留在我身邊。」項玉釵低著頭靜靜的走向門口,她不能不走,這樣的愛情,她沒有辦法接受。或許,當她意識到所愛上的是自己情如姐妹的妹妹們的愛人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好!你留下來,我走!」重重的一聲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之後,一切歸於平靜。無力的坐倒在椅子上,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都是那麼的晶瑩,卻都是發自內心的痛:「雨……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著自己的哭聲,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的脆弱:「嗚……人家也不想要這樣的……嗚……可是我也不能對不起小夜她們啊……人家……人家已經是你的了……」越想越是抑制不住胸口越來越多的酸楚和委屈,驀地──「討厭啦!臭雨……最討厭你了!」項玉釵用盡全力大叫。

  「小聲點……我在這兒就可以聽得很清楚了,用不著那麼大聲叫……」如果剛剛她有抬起頭來的話,就會知道畢天雨只是走到門邊用力把門甩上而已,人根本沒踏出去半步。嫩紅的雙唇驚訝的微張,呆瞪著他的項玉釵久久發不出聲音:「你……怎麼會……啊!?」縱身撲到他的懷裡,粉拳不停的落在他的胸膛:「你又騙了我一次!」圈著她的腰的雙手緊了一緊,將她纖細的身軀毫無空隙的貼近自己,畢天雨臉上掛著壞壞的笑意:「我怎麼想得到關個門你就氣成那樣子呢?親愛的──我的──小釵。」他特別強調的兩個字讓她連腳底都紅透了:「討厭……」

  享用了一頓兩人合力動手製作出來完美的滿足了口腹之慾的晚餐,畢天雨微偏著頭看著神情略顯侷促的項玉釵,不懷好意的笑問:「你在緊張甚麼?」藉著收拾桌面的動作逃避他的視線,那毫不隱藏其企圖的視線:「沒有啊,我哪有?誰緊張了?你嗎?我才沒有呢……」「小釵……」畢天雨微笑的看著這害羞的美人。她似乎已無力擺脫這個名字了:「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的手裡提著一樣項玉釵懼之如蛇蠍的東西:「要不要來一杯?」

  每次碰了那不祥的東西總是會發生一些讓她臉紅的事情,項玉釵忙不迭的連連搖頭:「不要不要一杯都不要!」「哦,那好吧,你去忙你的。啊,需要我幫忙嗎?」想起畢天雨在廚房裡的笨拙,項玉釵趕蒼蠅般揮手道:「去……只剩下這些盤子了,可再也破不得。」於是畢天雨便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飲,靜靜的看著項玉釵在廚房裡忙進忙出。許久,應該早已處理完所有雜事的項玉釵卻遲遲未出廚房一步,畢天雨不禁納悶:「小釵,還沒忙完嗎?」

  慢慢踱向廚房,他正好和她自門後探出來偷瞧的俏臉打了個照面,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哇!」還是畢天雨先恢復過來,巡視了乾淨得幾乎要發出「叮叮」聲的廚房,他驚訝的道:「你沒事吧?幹嘛這個時候做這事兒?」能老實跟他說是因為害怕出去和他單獨相處會發生甚麼不可預防的意外而刻意拖延時間嗎?項玉釵不甚自然的乾笑幾聲:「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哈……哈哈。」「你很閒嗎?」他的嘴角又開始出現那種意有所指的微揚。就像是被蛇眼盯上的青蛙,她驚慌的張閤著嘴:「啊……我不閒!我好忙喔。」

  他臉上掛著那奇異的笑,眼中閃著魅惑的光,一步一步靠近手足無措的她:「小釵,你在緊張甚麼?」你!項玉釵一步一步的後退,直到臀部靠在了微溫的矮灶上:「你……你不要再過來了。」畢天雨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再以袖口一抹嘴角,項玉釵不得不承認,他這樣實在滿酷的,尤其是唇邊的那抹笑。她振作精神鎮定的道:「你想幹什麼?」他一副『你怎麼還不知道呢?』的表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嗎?」你想要先把我這樣,然後再那樣……當然她只敢想像而已:「我……我要去睡了。」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同時,他的手抓住她細細的手腕,輕輕的將她帶進自己的懷抱,這並不是甚麼驚人的擒拿招式,但她就是無法躲開。他輕輕的囓吻著她雪白細緻的脖頸,聞到了一股淡淡醉人的味道,滑膩的觸感讓他心中一蕩。「畢……」他將她抱得好緊,項玉釵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突然輕呼一聲,他居然含住了她的耳朵:「記得嗎?你已經是我的了……」他的手不守規矩的在她身上四處遊走。項玉釵被他放肆的手摸得渾身燥熱,嬌喘細細的說著自己都聽不清楚的拒絕:「不……不要……」

  畢天雨含著她耳垂的牙齒忽地一咬,項玉釵的身體反射性的猛然打直,在心跳加速的同時聽見他輕聲的一句話:「我要你。」她聽得又驚訝又緊張,但他卻忽然抱著她轉了個身,引導著她將手撐在矮灶上:「就在這裡。」項玉釵不安的顫抖著雙手,感覺到他的腹部碰觸著她。難道他又想……項玉釵回頭試圖阻止:「雨……我……我不行!」「可以的,相信我。」畢天雨不容許她再退縮,一手環著她的纖腰,一手撫著她嬌柔的臀部並且漸漸向下摸索。

  她感覺到他撩起了自己的裙擺,將它撩高到了腰部,失去遮掩的修長雙腿傳來些微涼意。自她的身後探出雙手,溫柔的愛撫著她仍被衣服包裹著的聳挺雙峰,隔著一層障礙搜尋著敏感的頂點。她可以明確的感覺到他下身的火熱,因為他有意無意的頂著自己雙腿之間,惶恐和不安讓她不知所措,只能任由畢天雨恣意妄為。隨著畢天雨的挑逗,項玉釵發出幾不可聞的細細喘息,全身因懼怕而產生的顫抖漸漸變成對未知感覺的戰慄。

  雙手靈巧的滑入衣內,終於嘗到滑若凝脂的觸感,畢天雨或輕或重的揉捏著她渾圓的乳房舍不得離開。項玉釵腦海忽地掠過一個念頭,她回頭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羞澀的問道:「很……小吧?」畢天雨愣了一下,也不回答,只是更專注的刺激著尖端,用手指夾起、旋轉、無所不用。在他手指刺激著尖端的同時,她的身體與可愛的聲音也跟著起了變化:「啊……」他這時才輕聲道:「一點也不會。」一絲竊喜浮上心頭卻更快的被無盡的快感所吞噬,項玉釵只能在他的限制下不斷扭動著身體。

  她忽地渾身一顫,同時發出嬌呼:「啊!?」畢天雨的手停在了她兩腿間最柔軟隱密的地帶,輕輕的撩撥著。「啊……那裡……不要……」她無力的推拒著,而他卻只是不斷的逗弄著她,卻也不更進一步。項玉釵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可以承受這麼多的快感,因為她從未如此狂放的嘗試過,放任他指尖靈巧的挑逗。突然間,她發覺貼著大腿的褻褲上有種涼涼的感覺,此時畢天雨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小釵……你已經濕了喔。」這句話讓她的臉霎時通紅,又羞又氣的咬著下唇,卻無法反駁事實。

  畢天雨滑過背脊的手自衣物和肌膚之間侵入,悄悄侵入她溫柔濕潤的幽谷,項玉釵忍不住驚慌的輕呼:「啊!?手……啊……」她搖晃著纖腰試圖逃離,卻只是令得他手指更加的深入:「不……不行啦!」從未有過如此難以言喻的刺激,因恐懼而僵直的身體已經鬆軟得好像快要融化,他卻在此時停了下來。「……對不起。」項玉釵直覺是自己的錯,回頭道歉。「甚麼?」「雨,我比你大,應該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吧?可是……」畢天雨看著她認真的臉,不由得笑了:「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了……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吧。」溫柔的親了一下她那彈指可破的嫩唇。

  再次以手指進入她兩腿間的濕潤深處:「唔……」輕歎似的發出細微的呻吟聲,而且生硬的扭動起腰來:「啊……啊……」項玉釵可愛的聲音在房間內迴響著,或許她連發出聲音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不……不要那樣……」會讓她臉紅的原因,不止是因為她重要部位被摸著。「拜託……不要……弄出那種……聲音。」原因是,隨著他指尖的移動,藏在褻褲裡的禁地也跟著有些奇怪的聲音產生。「唔嗯……」畢天雨稍微用多點力,似乎使得她產生某一種程度的快感,恍惚失神的表情無比迷人。除下遮掩住她下半身的那一片薄布到她的膝蓋,畢天雨蹲了下去。

  一陣熱氣與女人的體香傳來,令他的鼻子有些發癢。「不可以這樣啦。」當他的鼻子貪婪的捕捉著誘人香氣的同時,她卻將這個不好意思見人的部位,逃離他掌握的範圍。畢天雨緊緊捉住她欲逃脫的細腰,項玉釵豐腴滑潤的大腿自然的夾緊:「不……不要。」她嬌甜而略代著一點痛苦的聲音,在房間迴響著。在這個聲音刺激之下,他故意用手將她的雙腿張開。「啊……啊!這樣……好丟臉喔!」意識到自己如小狗般跪伏的姿勢,項玉釵因緊張與羞恥而臉上熱辣發燙,一股紅暈迅速擴散在原本就嫣紅的臉頰上。

  「討厭……把人家弄成這樣。」為了不使他看到在兩腿間的禁地處,項玉釵很努力的將大腿緊縮著。「不要……看啦!」她自己也曉得,之所以會有這種熾熱的感覺,不光是因為被人注視而造成的。在那神秘花園的頂端,他看到了桃色發燙的珍珠,他用手指輕輕的摩擦著珍珠所在之處並用手掌來回挑逗著。「喔……不……不要……」緊接著,他用手掌包圍住整個地區,來回摩擦著,她嬌美的聲音,立刻響遍了整個房間。而項玉釵自己也曉得,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她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熾熱無比。「好……好丟臉喔……」從神秘峽谷中流出來的黏液,沾上了畢天雨的指尖。

  他用手指探索著禁地處,如蚌蛤嫩肉般的珍珠自然的裸露出來「不……不要……」由於覺得不好意思,項玉釵臉更紅了。畢天雨用指腹輕輕摩擦著裸露出來的珍珠「啊……啊……不行。」刺激的快感,如海浪般侵襲著項玉釵,使得她的聲音不自覺的也跟著提高了不少。「啊……不……不要。」她雪白的大腿肌肉開始不受意識控制,微微的顫動起來「啊……好奇怪……」畢天雨的手指深深的進入峽谷之中,項玉釵的身體彷彿是受不了這種刺激似的,像弓一般的仰起來好幾次。

  感覺到畢天雨灼熱的吐息,項玉釵嚴正的拒絕:「不行!」「為什麼?」「那裡……絕對不行!」「為什麼啊?」「那……等你年紀大一點再說!」她突然由大腿間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覺:「啊……不行啦……喔……不可以這樣……」他的雙手,撥開禁地前濃黑的密林,找到了密林之中的明珠。「不……不要!」畢天雨將嘴唇緊貼在明珠上,舌尖開始任意的劃圓。當項玉釵驚覺到他的大膽行為之時,也因為波濤般洶湧而來的快感而感到吃驚不已:「這樣下去……我會受不……了的。」但是她光講了這句話已經使盡全力,雖然感到羞恥,但也已無力再叫畢天雨不要舔了。

  「小釵的這裡好美喔!」「討……討厭。」他以舌頭作先鋒,進行更進一步的探索。「嗯……喔……」他的舌頭在櫻花色的地帶不停掃蕩,當往上移動時,舌尖不經意的掃過明珠周圍敏感處。「啊……喔……」項玉釵顫動著身體,並試圖按捺住洶湧來襲的快感。在她兩腿之間好似氾濫成災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他將頭埋入峽谷之中,貪婪的探索著禁地。「我……我不行了……」項玉釵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這種快感的侵襲之下,簡直快要瘋狂了。

  「啊……真的不行了……」她的腦海中,現在只剩下一片空白,身體像是完全沉沈醉在醇酒之中。「啊!抱……抱緊我!」畢天雨的臉部離開了她的股間,手繞過她的小蠻腰抱緊了她。「啊……!」儘管他的臉已經離開了峽谷區,項玉釵的身體卻更加的熾熱,而且起了陣陣痙攣。「小釵……」畢天雨叫著她的名字,再度將臉埋入她的禁地處:「啊啊……不……不要了!」項玉釵心想再這樣刺激下去,說不定真的會瘋掉。

  「雨……我要……」項玉釵鼓起最大的勇氣,顫抖的手緩緩的伸到他鼓脹的上面。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否承受更多之際,他猛烈的進入她:「啊啊!」火燙的充實、飽滿感覺,清晰的傳遍全身。「啊……暫時……先保持這樣。」大概是因為項玉釵是屈曲著身體,畢天雨覺得自己似乎已進入到了最深處。項玉釵流了汗之後的身體在室內的燈光照耀下,將她的肌膚映照得更美艷無比。畢天雨努力的用嘴唇,親吻著她光滑無比的肌膚。「雨,那個……好燙……好脹哦!」「……」「啊!?不要動。」畢天雨不禁苦笑,就算是他沒動,正在氣頭上的傢伙怎麼可能安分的下來呢?

  「不……不要……動。」她扭動了一下身體,而畢天雨與她連接的部分也起了微妙的變化。「啊……唔……」他開始慢慢的將腰扭轉移動,而項玉釵的喘息聲也跟著加粗起來:「啊……嗯……不……不要……」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卻將兩腿張得更開,以使他更容易深入。隨著畢天雨腰部的運動,黏稠的聲音自結合處發出,身體產生一股快感在背脊遊走,源源不斷的快感衝擊著她早已虛弱的理智,項玉釵整個人的意識,逐漸被一波波的快感所吞噬而淹沒了:「不行……不行了!」  畢天雨將她的腰托起,更加不留情的持續強勁而猛烈的律動。「啊……又……我真的……受不了了!啊……饒……饒了我吧……啊啊啊──!」隨著一聲最大的叫聲之後,她整個身體扭曲如羚羊一般。「啊……嗯……嗚唔……嗯……」項玉釵全身似乎都已經無條件投降,整個意識隨著一波波持續而來的快感而完全失控。「雨……我……好舒服……」畢天雨的意識也是逐漸的被侵蝕掉,被一股無可言喻的溫暖濕滑纏繞包圍,當她體內開始高潮的收縮時,他實在是再也無法忍受了,火熱的精華全數噴洩在她緊密滑潤的溫熱深谷……

  靜夜的浴池中。「剛才……好棒喔。」項玉釵突然沒頭沒腦的道。「咦?」畢天雨輕輕擦拭著懷中玉人細緻的粉背,一時沒有注意。「嗯……沒事啦!」項玉釵紅著臉靠在他寬闊的胸膛:「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麼高啊?」「不喜歡我長高嗎?」「如果我說不喜歡,難道你還能縮回去嗎?」項玉釵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滿室的蒸氣,兩人一時都不再說話,氣氛有些怪怪的。「那個時候……我以為……你真的……走了。」晶瑩的水珠自項玉釵幽怨的眼角滑落。畢天雨拿起水瓢,一瓢子水朝她當頭淋下:「看招!」

  濕透的長髮緊貼著臉頰,項玉釵狼狽的嗔道:「你幹什麼!」畢天雨理直氣壯的道:「誰叫你不相信我。」她微怔的回頭看著他,聽著他強悍的宣示:「你是我的!以後你不許再懷疑我!」隨即便被他狠狠的吻住了雙唇。彷彿想要將所有的情愛宣洩出來,這一吻讓兩人都印象深刻,永生難忘。「你只要記得一點就夠了!我是愛你的!不要再想些奇怪的事情,讓你的真心引領你的方向……愛我!」畢天雨扳著她瘦削的肩頭大聲道。項玉釵噘起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不愛……行不行?」緊緊的將她箍在懷中,萬分憐愛的撫著她的背脊:「不行!當然不行……」「好嘛好嘛,愛就愛囉。」項玉釵知道這一生再也離不開他了。  「雨……你的那個碰到我了……」「……」「討厭……」「怎麼了?」「又……變大了。」「小釵……」「幹嘛?」「想不想再來一次……」「啊!?」「這個『啊』是好的『啊』?還是不要的『啊』?」「是『你想都別想』的……啊!」於是他們還是再來了一次……

  雲蹤魅影(51)  又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寒冷雨夜,不知火小夜卻不得不在這樣極不適合的時、地,冒險於暗夜深山之中飛奔。她拚命的奔跑,直到身體受不了了才倚著樹木休息片刻,隨即再度奮力奔逃。三天兩夜了,被這樣毫無休止的追捕已經這麼長一段時間,握刀的手早已凍得發麻,可憐的『星燄』也沾上了不少污泥,她還是得逃,那兩個人不是她能應付得了的,或許,世上根本沒有人應付得了。冰寒刺骨的雨水不停的自天空落下,小夜的身上只有單薄的絲衫,濕衣緊貼著玲瓏的曲線,根本擋不住滲入骨髓的寒氣。

  對手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時機之巧妙、佈置之周詳,完全不給她喘息、準備的機會,有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失去了用毒的能力,拿手的忍法隱身也無從施展,她不得不成了被追捕的獵物。「奪」的一聲輕響,小夜顫抖的目光移向身旁地面上猶自微微晃動的長箭,一咬牙,她奮起餘力,拖著疲憊的身心繼續亡命的飛奔。冰冷的雨水已經變得像是一根根的針,小夜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也數不清摔了多少次跤,她的意識不受控制的開始模糊。在失去意識往前撲倒的剎那,小夜看到了那兩個人的眼睛,兩對她恨之入骨的輕蔑眼神……

  「殺了我吧!」雙手被鐵鏈綁住吊起,雙腳懸空離地尺餘的小夜倔強道。「他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寒天青冷聲道。「他會為我報仇的!你好好等著吧!」小夜眼裡有著堅信的神光。寒天青慢慢走向小夜,莫名的壓力襲來,她不自覺的全身微微顫抖,呼吸加速。「你是個忍者,受的訓練就是與死亡為伍,相信肉體的痛楚並不能讓你屈服……」寒天青一邊翻弄著各式各樣的刑具,一邊淡淡的說道。此時幾名赤裸上身的壯漢出現,小夜全身的神經不由得瞬間繃緊。「但是,你也是個女人。對付一個女人,我多的是辦法……」

  「你敢!?」小夜咬牙切齒恨聲道。「我為什麼不敢?」隨著寒天青的一揮手,幾名壯漢迫不及待的撲向小夜,瘋狂的撕毀她的衣服,侵犯她僅有的貞潔。好幾雙的手在她的身上亂摸,小夜的臉上因惡人們的暴行而潮紅,卻咬緊牙根忍耐著這比死還難忍受的屈辱,再不發一語,她努力的使自己忘卻身體所傳來那陣陣的感覺,幻想著有朝一日將仇人們凌遲至死的快慰。寒天青在她的眼底發現一絲……笑意!?一絲讓他心生不安的笑意。

  「住手。」壯漢們依依不捨的退開,卻已在小夜赤裸的雪白身體上留下處處紅痕:「你還有一次機會,他在那裡?」不屑的眼神掃視室內,笑意在她的臉上擴散:「你們都會死的,會死在他的刀下,我會要他殺你們時多花幾刀。」寒天青忽地出手點了小夜幾個穴道,強迫她吞下一顆不知名的藥丸:「你甚麼都不怕嗎?好個倔強的女娃兒,我就看你能傲到何時。」他的手在她柔軟的胸部上揉捏:「這麼標緻的身材……」他的手滑過她冰冷的臉頰:「這麼漂亮的臉蛋兒……」反手一巴掌將她打昏了過去:「是塊窯姐兒的好料子。」

  項玉釵發現身邊的畢天雨有些不對勁,輕聲問道:「怎麼了?」此刻的他們化身成一對中年夫婦,在城門前排隊準備入城。畢天雨指了指城牆上一條閃閃發亮的銀色鏈子,項玉釵訝然道:「那不是小夜的……」城門口巡查的官兵不過十幾人,畢天雨卻發現城門週遭埋伏了數批人馬,和他們一樣扮成了平民百姓。「先……進城吧。」項玉釵可以聽出他是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發出如此平靜的聲音,不捨的牽起了他的手,偎在他的身旁:「小夜不會有事的,一定……」畢天雨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一緊。

  畢天雨終於見到了這位名動九江的青樓名妓,一瞬間只感到無比的震撼,隨即而來的卻是錐心的痛苦「小夜!」他在心中吶喊。眉宇之間桀驁不馴的個性美,由內在發散出來的反叛氣質,卻有著極為清麗秀氣的臉蛋,狂野的氣質與娟秀的臉孔,使她全身散發著極為吸引人的衝突感。纖細娟秀的外表使男人想寵溺她,叛逆不馴的氣質卻令男人想征服她。在場的每個男人都用充滿欲求的眼神打量著她,這樣的眼神讓她感到無時無刻都在被侵犯著,不過好強的她還是硬挺了下來,甚至以同樣的眼光看回去。隨著音樂的快慢,她的身體隨著旋律擺動,姿態柔美而優雅,神情愉悅而恣意。

  畢天雨無法忍耐的閉上眼睛,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動手殺光這群看著她的人!小夜知道這些有錢、家裡有個黃臉婆的男人們想要的是甚麼,而她也不吝於給予他們。薄紗、淺笑、輕舞,她像只花蝴蝶穿梭在眾多採花客之間,美艷而嬌柔,引得他們心癢難搔。「現在開始決定誰能和小夜姑娘共度良宵。」畢天雨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切。她連這種事都得做嗎?這問號像是只噬心的毒蟲,狠狠的啃咬著他自責不已的心。

  小夜臉上肌肉有些僵了,要長時間保持這完美的笑容不是件輕鬆的事,今天她更是感覺到特別的心神不寧。不經意的回頭,卻和一對帶著憐愛、惋惜、懊悔、憤怒種種複雜情緒的眼神相對。他幹嘛那麼生氣?小夜不解的和那個印象中不曾見過的中年男子對望著,臉上依舊是巧笑倩兮。畢天雨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偽裝的褐色瞳孔又恢復成他原本湛藍的色澤。「不……」小夜臉上的笑容不再,花容失色的踉蹌後退,只希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

  「站住!大爺叫你站住聽到了沒有!?」十四個人,十四把刀,迅速的包圍了不發一語的畢天雨。早已瀕臨潰堤的情緒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一股無法形容的冷冽自他的眼中擴散,瀰漫場中的是令人牙齒打顫的瘋狂殺意:「你們想要怎麼死?」『無道天罪』悄然自袖口現形,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十四個人同時探手入懷,拿出信號彈就往天空一揚。紅光一閃,地上多了十三隻還噴灑著點點火星的半隻信號彈。還來不及慶幸有一顆已經成功射出,他們眼中的畢天雨忽然消失,再出現時手中已多了一項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時間悄無聲息的消逝,十四對眼珠子死盯著畢天雨的左手,他還不放手嗎?引信一寸寸縮短,累積在他們心頭的壓力卻越來越重,幾乎要逼得人發瘋。一聲悶響自畢天雨的手心傳出,殷紅的鮮血有如燦爛奪目的顏料,沿著他的指尖滴落地面。「你們之中……誰碰過了……小夜姑娘。」畢天雨的聲中有著不可抑制的顫抖,強自忍耐的顫抖。十二對目光望向左首的兩人,兩人同時一喊,揮刀攻向畢天雨。『無道』內勁帶起漫天紅影,三人瞬間交錯而過,同時停下了動作。

  要人命的長刀被更要命的紅刃纏繞,握刀的手也被繃帶似的裹住,滴滴冷汗不住自兩人額上冒出。偏著頭看著其餘十二人「我今天不殺你們……仔細的看好。」隨著他嘴角出現充滿邪氣的笑容的同時,握刀的右手一拉……在震耳的慘叫聲中,一蓬血雨挾帶著兩把已不成刀樣的刀灑向目瞪口呆的十二人,當場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畢天雨詭譎難辨的目光直視著驚懼不已的十二人:「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叫『血雨風生』了吧?」暗紅流光再次纏上奄奄一息的兩人的脖頸:「告訴寒天青,他的計劃成功了,我不會再躲藏。」在一片血雨之中,畢天雨消失了身影,留下鬼哭似的狂笑:「呵呵……哈哈……啊!」  癡癡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濃妝艷抹的樣子連她自己都覺得噁心。被最不希望看到的人看到自己最不希望他看到的一幕,小夜心裡不斷縈繞著他臨去時的眼光「對不起……對不起……」空蕩蕩的房間裡飄浮著無可奈何的低聲啜泣,她在自己的哭聲中沉沉睡去。夢中的他為了救自己而渾身浴血,小夜在沉睡中喃喃道:「快走……雨……不要管我……」愛憐的輕撫她已留長及肩的紅髮,畢天雨心中苦澀不堪,直欲放聲大叫來宣洩這難忍的怨懟:「我不走……要走也是一起走……都是我害了你……」

  好喜歡這個夢喔,彷彿他就在身邊,他的手是那麼樣的溫柔,只希望再也不要醒來……擦去小夜臉頰上令人心痛的淚痕,畢天雨心中湧現翻騰不已的殺人衝動:「長江聯……我要你自江湖上除名!」就在這時候,小夜醒了過來。那以往令人目眩神迷的藍眸,為什麼此刻是這麼的令人害怕?小夜伸出手撥了撥畢天雨額前的瀏海,忘卻似的語氣讓他心如刀割:「怎麼了……」畢天雨實在不知道此刻該說些甚麼,只好緊緊的把小夜抱在懷中,像要揉進心裡似的緊抱著。「啊!你受傷了……」小夜心疼的輕撫著畢天雨自己胡亂包紮的左手。

  「跟我走。」畢天雨無法忍受她再停留在這兒片刻。小夜輕輕掙脫他的懷抱,低頭道:「你自己走吧,你帶著我我是無法離開這兒的……」一探小夜的腕脈,畢天雨發覺她的功力被制住了,而且是被兩種不同的方法所禁制,更糟的是:「你中毒了?」小夜幽怨的點頭,失去光彩的大眼睛緩緩閉上:「嗯。」「我叫小釵幫你解毒!」「小釵?」小夜臉上展露久違的笑容:「你們已經……」笑容一瞬即逝:「我自己也是使毒的,所以我知道,這種毒是解不開的,醫術再高也沒有用……任何人都解不開的。」

  「怎麼會!?一定能解的!」畢天雨焦急的道:「『無名火』都能解了,還有甚麼毒能難得倒你們?」「十顆紅豆裡的一顆綠豆很容易就能挑出來,可是十萬顆紅豆裡的一萬顆綠豆呢?等到找出正確解方時,我身上的毒早就已經發作了……」畢天雨眼中厲芒一閃,冷聲道:「誰有解藥?」隨即冷酷的一笑:「我真笨,這麼重要的解藥諒他也不會交給手下保管。」看到小夜張開嘴他就知道她想說甚麼了,重重的吻上她的櫻唇。盡情的交流著彼此深刻的眷戀,四片唇費盡千辛萬苦才不捨的分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這獨門的解藥你就先湊合著吃吃看吧。」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無能為力的小夜只有在心裡默默祝禱,期待著下次見到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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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篇不甚成熟的異色幻想,情節有那麼點十八禁,不該看的人不要看喔^o^不過等看到這句時大概也全看完了(^o^)

  差點把小夜寫成了冷○了(如果知道火星人在說甚麼^o^)不得不承認,那篇文章著實讓人印象深刻。要不要讓她被那個呢?火星人一番掙扎之後還是抽回一大段,把它給Del掉,因為……實在太像○雪啦^o^重鹹的口味還是留給別人煮吧!火星人還是偏好清清淡淡……(^o^)

  PS:L'Arc的新專輯超好聽的,真的灰常不錯聽哦\(^o^)/

  雲蹤魅影(52)

  鬆開拉著外衣的手,薄衫隨即輕輕滑落地面,雪白得令人目眩的赤裸嬌軀羞澀的展現在畢天雨面前。他這樣的神情讓項玉釵感到害怕,發自內心的害怕,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希望他一向最喜歡的自己能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畢天雨張開雙手示意她到他的懷裡,抱著項玉釵雪白溫熱的身體,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才稍稍緩和:「她被封住了武功,還中了毒……」項玉釵像只溫馴的小貓偎在他的懷裡,靜靜的聽著。

  「她說那毒是解不開的,我要帶她走,她拒絕了……」畢天雨的聲調有些奇怪的波動:「她拒絕了我……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個不字,可是她剛剛拒絕了我……」求助的眼光望向項玉釵:「她為什麼不跟我走?」項玉釵愛憐的輕拍他的胸口,輕柔的語氣讓他得到了安慰:「她一定有苦衷的,你先冷靜下來,咱們好好的想想辦法。」畢天雨忽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大家都討厭的人,你還會……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當然會呀!不管你走到哪兒,變成了甚麼身份,總之我是跟定你了。」溫柔輕撫項玉釵脖頸的手輕輕一按,畢天雨無比深情的在她耳邊道:「我愛你……」這是她昏迷之前所聽到最後三個字。

  半個月來,長江聯的信譽徹底破產。長江之上最大的航運龍頭『興益』和他們斷絕往來不說,還被要求賠償這半個月來所損失的十艘貨船、商品。上萬兩的銀子盡付流水,儘管長江聯財大氣粗,長久下去亦會坐吃山空,逼得寒天青不得不派出香主級的手下親自壓陣,以保這條最主要的經濟命脈。此時江湖中人皆已知曉畢天雨身邊的女伴之一的不知火小夜淪落到九江長江聯勢力下的一家娼館,自然也都心知肚明這到底是誰所為。

  漆黑暗夜。「跳下去。」畢天雨冰冷的語調,強硬不容折衷。男子握刀的手忍不住顫抖,壓抑不住恐懼的聲音道:「這是你和長江聯之間的仇怨,為什麼要牽扯到我們的身上,我們跟你無怨無仇啊!」『無道天罪』瞬間抖得筆直,再收回時畢天雨手中已多了一塊令牌,那上面有著長江聯的標緻,一條青色騰空的蛟龍:「我們確實是無怨無仇……」隨手將令牌丟入滔滔江水之中,畢天雨冷硬的語氣道:「可是你還是得跳。或者,你可以選擇和我拚命。」

  「欺人太甚!」男子高舉手中單刀,就欲上前與對手生死相搏。「相公不要!」一名身懷六甲的婦人自船艙內走出,跪倒在畢天雨之前,哀求道:「這位大爺,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這艘船是我們僅有的一切啊!」畢天雨歪著頭看著他們兩人,冰冷的眼光沒有絲毫改變。男子愛憐且無比心疼的扶起他的妻子,向著畢天雨怒目而視,恨聲道:「用不著求他!」一道嬌小的身影忽地自艙內撲向畢天雨,緊握著小小的拳頭不停捶打他:「壞人!打死你!」

  單手輕而易舉的提起還在不斷揮拳的小女孩,畢天雨隨即聽到夫妻兩人的驚呼:「小雲!?」這個名字讓他愣了一下。「你快放開她,我不要這艘船就是了,別傷害她。」男子拋下刀子道。「你叫……小雲?」小女孩哼地一聲撇過頭不看畢天雨:「你是壞人,我才不理你呢!」「啊!?那是甚麼?」小女孩應聲回頭,旋即發現被騙,又轉過頭去:「哼!」輕輕放下小女孩,畢天雨的神情再沒有先前那麼冷酷:「為什麼說我是壞人呢?」

  躲在爸爸的背後,小女孩探出半個頭道:「你讓媽媽傷心,所以你是壞人!」「我不是壞人,我是商人,來和你爸爸談生意的。」畢天雨收起『無道天罪』攤手道。小雲頗感訝異的望著那暗紅色絲綢般的東西縮進這個壞人的袖子裡,好奇的問道:「那是甚麼?」畢天雨刻意讓它呈現生物般的擺動,用神秘兮兮的語氣道:「那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小嘴不高興的噘起好高,小雲向著畢天雨做了個鬼臉道:「誰稀罕,哼!」

  「把船賣給我吧,用這些錢去另外買艘船,或者上岸做些生意,別再和長江聯扯上絲毫關係。」送了小雲一家人上岸,畢天雨獨自一人躺在船艙內,任由這艘貴得離譜的小貨船隨波逐流。「我就知道畢小弟絕對下不了手的。」畢天雨訝然轉頭望向艙門,會這麼樣叫他的大概也只有她了。沐浴在淡淡月光下的項玉釵,美艷有如下凡仙女,無比清麗:「你這小鬼居然想甩掉我?還好本姑娘機靈,早一步有所準備,不然真被你給甩了。」可惜她還是不改直率氣質。

  「你甚麼時候醒來的?」她總是能讓他放鬆心情。氣呼呼的雙手插腰,項玉釵動氣道:「說到這我就生氣!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點了人家的穴就把人家擺在那裡,如果在這段時間裡我被怎麼樣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那個可惡的色小二還想偷摸我……」畢天雨淡淡道:「你有被怎麼樣嗎?」「雖然沒有,可是你這樣就是不對!」項玉釵指著他的鼻子道。輕輕將她拉到懷中,畢天雨把臉靠近她羞紅的臉:「算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敢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送你親親一個。」飛快的在她唇上一吻。

  「啊!你!?」項玉釵越想臉越紅,越想越覺得自己被欺負了,然後,羞慚轉為氣惱,霍地──「我還要一個!」主動貼上櫻唇,丁香小舌毫不畏懼的纏上他的,享受著兩人之間無隔閡的親密。喘氣不已的兩人微笑著對望,畢天雨摸了摸有些腫的嘴唇,故做害羞狀:「哎呦~~小釵好大膽喔。」「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項玉釵傲然昂首道。畢天雨雙手偷偷摸摸的拉下了項玉釵的腰帶,害得她驚叫一聲:「你想幹嘛!?」他一臉無辜的表情,手底下卻是絲毫不守規矩。項玉釵不由得大叫:「放開我!你這個大色狼……啊!」

  「你現在真的成了官府通緝在案的江洋大盜了。」項玉釵偏著頭,讓美麗的長髮傾向一邊,仔細的梳理著。畢天雨深邃的藍眸注視著她輕柔的動作,不發一語。輕巧的將頭髮盤了起來,再用銀針固定,項玉釵迎向他的注視,嫣然一笑道:「害我也成了強盜婆子……」看著眼前羞紅了臉的絕美佳人,畢天雨沒來由的一陣心痛:「跟著我……好嗎?」項玉釵拉著遮身的床單站了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畢天雨:「你這是邀請我留下來……還是要趕我離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畢天雨雙手胡亂的撥著頭髮,緊閉著眼睛道。「坐下,我們得好好談一談。」項玉釵拉著他坐下來:「你現在心裡在想甚麼?」放鬆全身所有力氣,畢天雨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迷惘困惑的喃喃道:「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我和他們之間根本毫無牽連,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輕輕的順著他的頭髮,用梳子一遍又一遍的梳理,項玉釵溫柔的應了一聲:「嗯,你沒有錯。」

  「他們從我身邊奪走了……奪走了……」項玉釵想不到他竟然……哭了……而且情緒有越來越不受控制的跡象,暗中送出一縷真氣,平撫他激動的心情:「我知道,我都知道……」緊皺著眉頭,畢天雨眉宇之間緊鎖著解不開的心結:「現在小夜又……」倏地全身一陣緊繃,畢天雨用力握拳道:「我要殺光他們!要不是遇見了你,我早已如此做了……」幽幽一聲輕歎,項玉釵試著化消他瀰漫眉宇的濃烈煞氣:「殺戮無法解決問題的。」

  「你怎麼會替殺人兇手辯解的?我有權討回公道……我有權復仇!」逼不得已,項玉釵在畢天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制住了他幾個穴道,讓他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如果她知道你這麼做的話,一定會不高興的。」「是嗎?她會不高興……我不要她不高興呀……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畢天雨無意識的喃喃道。項玉釵再次輕聲歎息,連她自己都對長江聯反感到極點了,又怎能再做違心之論?

  「你為什麼要打劫長江聯保護下的船隻呢?」項玉釵悄悄的帶開話題,暗自決定,只要自己在他的身邊,就盡力阻止他無謂的殺戮。「他一定會用小夜來威脅我的……我不能讓小夜再受到一點傷害,在那之前,我得先讓他有所顧忌……」畢天雨忽地全身蛹一般蜷縮起來,像是在害怕甚麼似地緊挨著項玉釵:「我好累……想睡了……」項玉釵這才發覺自己從未見過他獨睡時的樣子,這是他睡覺時的姿勢嗎?怎麼會是這麼無助、這麼沒有安全感的樣子?解下身上的被單,項玉釵輕輕將兩人包裹了起來:「睡吧,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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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篇不甚成熟的異色幻想,情節有那麼點十八禁,不該看的人不要看喔^o^不過等看到這句時大概也全看完了(^o^)

  EGGS,先別生氣嘛^o^火星人向來是happyending的忠實擁護者,倒吊著也寫不出讓女主角受難的戲呀!耐心點,請繼續看下去吧。火星人非常感謝!這麼支持m()m

  因為趕著解釋,反而越來越寫不出來,不論如何,知道還是有人在看火星人的文章,拼了命也得趕緊解釋,火星人最不希望的就是悲劇了,神雕俠侶到現在還沒有一次從頭到尾看完過,就是被那個色道士害的,可惡p(^~^)q除了楊過練武的那段,和懸崖上見到留言的那段之外,火星人可以說是模模糊糊的把它看完,因為心情被搞壞了嘛!悲劇是專門用來摧毀一個人的快樂心情的,基於這點理由,火星人鄭重澄清:小夜……沒有……了了嗎?『雲蹤魅影』裡的每一位角色都是火星人的寶貝,火星人可以保證最後絕對是大團圓收場,而且火星人會盡他所有綿薄的賤力確保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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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情有重複嗎?火星人怎麼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_?)

  雲蹤魅影(53)

  清晨的風輕輕吹拂,一道瘦削的身影盤坐船首甲板。體內兩道截然不同的功力交互鼓動著,畢天雨額前隱現汗珠,「還有……應該還有什麼才對呀……」忽地起身,『無道天罪』已握在手中。這把和自己寸步不離的奇形兵器,總是能在最緊要的時刻幫助自己贏得勝利,江湖中人亦給她取了個『邪刀』外號。

  「『邪刀』和『血雨風生』,……這就是他們對我們的看法嗎?邪……或許是吧,但在我敗之前,幫我完成所有願望吧!」盡起全身『無道』內勁,往空揮刀猛劈。那似百鬼夜嚎般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四處激盪的勁氣逼得連河水都起了陣陣漣漪,但凌厲刀勢中卻隱含淡淡的哀傷怨懟,令人不由自主心有所感。

  「停止吧!我求求你快停止吧!」項玉釵淒楚的哀求在凌厲刀風之中片片粉碎,但她晶瑩的淚珠卻似是劃過夜空的流星,畢天雨不禁一震停下。凝視著自己握刀的手猶自顫抖,畢天雨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緊緊環抱著他的身軀,項玉釵把臉靠在他的胸膛,微帶驚懼的聲音訴說她的感受:「你怎麼了?剛剛的你……好可怕……」纖纖玉手輕輕握住畢天雨握刀的手腕。收回『無道天罪』,畢天雨可以感覺到懷中的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愛戀,輕歎道:「沒有甚麼,想到了一些事情……下次不會這樣了。」

  「是……關於小夜的事嗎?」項玉釵可以明顯地感受到畢天雨身體傳過來強烈的震動:「告訴我吧。」「我…我一直以為我能夠保護得了你們每一個人,可是…我卻讓你們一再地陷入危險!如果……這一切都不該發生!小夜也不應該……」畢天雨緊握著拳頭,殷紅的血液自顫抖的掌心溢出。項玉釵的手在他胸口輕拍,輕柔得讓他不自覺地放鬆了力道:「你怎麼每次都這麼想呢?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那並不是你承受得了的,任何人都沒有那樣的能耐。」畢天雨的沉默結束了談話,可是埋首在他懷中的項玉釵並沒有看見閃耀在他藍色瞳孔之中的決意。

  隱瞞了項玉釵不讓她和自己一同行動,畢天雨猶如暗夜幽靈般靜立於高牆之上,藏在額前凌亂瀏海中的雙眼仔細的搜尋著躲在隱密處的暗哨。他背靠在這突起於一片等高屋脊的小樓,靜靜的不發出絲毫聲息,即使當面自他眼前走過,相信也難以分辨那毫無異狀的牆角黑影裡竟藏了個人。「十七個人……」他喃喃著伸出手指數了一下,繼而將已長達腰際的頭髮用細繩束了起來,『無道天罪』已悄然出現在他手中。以他的輕功,憑著『雲蹤魅影』的速度,要突破此地的守衛和障礙絕對不是一件難事。但要不被人發現,恐怕就是背上長了翅膀也不一定能辦到。

  注視著在曲折迴廊之外的那棟獨立的小樓,他知道小夜就在那兒,千萬個不願卻只能無助的被困在那裡。畢天雨心中一陣刺痛「決不原諒你們……我決不原諒你們!」緩緩提聚著功力,無邊的恨意、怨念,漸漸化成一股令人心寒的殺氣。顧不得她所被下的奇毒,他現在只想緊緊將小夜抱在懷裡,盡情的傾訴他的思念「毒算甚麼?小釵一定有辦法醫好小夜的!」紅得好似惡魔之舌的『無道天罪』已蓄勢待發,全身功力已凝聚至最高……「畢公子,既然已經來了,就請入內一敘吧。」

  被精心打扮過的小夜散發著一種不應該在她身上出現的美麗,那就好像是籠中鳥一般,細緻卻無奈的美麗。一臉笑容的寒天青端坐正中的位置,舉杯向畢天雨說道:「果然不愧是血雨風生,短短幾天就讓我的長江聯損失慘重。」「少說廢話,我是來帶她走的。開出你的條件來吧。」他的目光緊緊的鎖在小夜的身上,彷彿眼中只看得見她,其他的一切都再不重要。緩緩放下了酒杯,寒天青冷靜的分析著:「從來沒有人知道你的來歷、身世,你就像是憑空迸出來似的,除了你的身法,其餘一切成謎。」

  「我的身世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來歷那更不重要,說出你的條件來吧,趁著我們還年輕。」畢天雨揮手打斷寒天青的話。「你一向都是這樣和人談判的嗎?」寒天青示意小夜替他倒酒。在畢天雨的注視下,小夜低著頭起身拿起酒壺、倒酒、再坐回原位,期間完全沒有和他有過視線的接觸。畢天雨右手微舉再瞬間揮下,紅光過處,整張桌子從中一分為二,地上一片狼籍:「我只會這種談判。」「奇怪的武器配上奇怪的功夫……哈,有趣,我已經好幾年沒有感到這麼有趣了。」寒天青依然神色自若地笑道。

  俊秀的臉上隱現邪氣,畢天雨冷酷地露齒而笑:「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再也笑不出來。」寒天青放下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輕響,仍在空中時杯子已裂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半:「你是個人才,是個成大事的人才,何苦讓女人阻礙你的前程?」「那是你的想法。」畢天雨輕輕地舉起右手,雖然無法碰觸得到,但還是無比愛憐地順著眼中小夜的臉頰撫過:「她是我的伴侶,我們的關係你一輩子也不會懂。」「幼稚!」寒天青右手五指緩緩收緊握拳,臉上現出無比嚮往的神情:「女人算什麼?權勢和名利到手之後,天下名花還不是任你採摘?擁有力量的人才有權享受一切!懂嗎?一切!」

  「我不要一切,我只要她。」畢天雨溫柔的目光依然緊緊纏繞在一直低頭不語的小夜身上。「愚蠢!」寒天青搖頭道:「你可知你剛剛放棄了什麼?」「你以為我在乎嗎?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早已擁有一切。」「……」在這一瞬間,寒天青堅信不移的信念似乎受到了些許動搖,冷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緬懷。「你所造成的破壞已不是你一條命所能彌補……三個月內拿趙飛的人頭來見我。只要你辦得到,解藥和人我就讓你帶走……這一夜你可以留下來,算是你臨行前的一點惜別。」在任何人都沒發覺的情況下,『青蛟』已恢復原本的沉靜冷酷,拂袖離去。

  「你為什麼要來?」小夜低頭緊咬著下唇,還是沒有看他一眼。「為什麼不看著我?」她憔悴的神情看得他好心疼。「你為什麼要來……我都已經……」小夜未說完的話被畢天雨的怒喝截斷:「別說這樣的話!再也別說這樣的話!我不會說我還是愛你,因為我從來沒有改變過……看著我!」小夜彷彿受到驚嚇的小白兔,閉上了眼睛別過頭去。順了順突然加速的呼吸,畢天雨靠近了她幾步,走到她的身旁:「看著我……好嗎?」

  背對著他,放下被精緻的簪花裝飾著的火紅髮絲,小夜的聲音有著微微的顫抖:「到……到了現在你還想要我聽你的話?」小夜話中隱含的責難讓畢天雨為之一震。「為了你,我已經落到這樣的下場……你還想要我聽你的話?」蹲下去撿起了地上的酒壺,直接對著瓶子喝了一口:「我不應該回來找你的。在海狼島上是多麼的自由自在,我卻蠢得回來找你……真是個笨蛋!嘿,我可不是在罵你,我也並不想怪罪你甚麼,一切怪只怪我技不如人。」

  「哈……小夜,你這一招跟我偷學的吧?用得不錯嘛!」雙手輕輕地攏了攏她的紅髮,畢天雨無限輕憐蜜愛地吻上她露出衣外的如削香肩:「你知道嗎?你的謊言一點都騙不了我。你還是愛我的,像是魚兒離不開水一樣的愛我。」倏地,他退至窗口,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俊秀之中散發著似有若無的邪異氣息:「三個月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兒,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只要你想要,我可以為你除去任何你不想再見到、不願再想起的人、事、物,只要你開口說你想要。」在小夜轉過身來之前,他已經消失了身影。

  「為什麼不阻止他?」兩個女子自暗處走出,其中一人問道。一瞬間所有委曲的、弱勢的感覺完全消失,小夜又恢復成原來的小夜:「你要我怎麼跟他說,說『我要回東瀛繼承我的流派,再見。』嗎?」「那也未嘗不可啊。」輕輕一揮手,小夜的神情顯得有些疲憊:「洋子你沒聽到他說的話嗎?我不能公開這個秘密,為了我,他會追到不知火的本家去的。」洋子又道:「為什麼本家不肯讓你和他在一起?」「哼!她們要的是冷酷的殺手『紅蓮』不知火小夜,不是我。不過,等到我掌握了不知火流的實權……」

  「你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嗎?」洋子道。「他死不了的,沒有人殺得了他。解藥甚麼時候會準備好?」小夜不答反問。「本家的答案是你將可以獲得完整的解藥……只要你回到本家。」「果然是那些老太婆的標準手段。」小夜輕拍了拍另一名一直低著頭的女子的肩膀:「琉璃,你……還有家人嗎?」女子抬起頭來,赫然竟是和小夜一模一樣的臉龐:「沒有了,多謝您的關心,這本來就是琉璃的任務。」仔細地注視琉璃一眼,小夜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為任務不擇手段的往日,只要琉璃完成了她的任務,那畢天雨就不必也不會再接受寒天青的條件,搖了搖頭:「我的『紅』跟『星燄』呢?」洋子攤手道:「已經在送回本家的路上了。」「那群老太婆……好,走吧!也該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小夜和洋子離去之後,身材外貌和小夜幾乎完全相同的琉璃凝望著窗外,靜靜地凝望著,腕脈上用杯子碎片割的傷口靜靜的淌著血,殷紅而美麗卻又無比的殘酷……

  ************************************************************************  沒有結局的故事最讓人……該怎麼說呢?明明非常期待故事結果的,可是卻再也等不到續集,終於忍不住由愛生恨,討厭起那篇故事來了。火星人絕不會讓《雲蹤魅影》無疾而終的……或許 可以把這當作是個保證吧^o^

  電腦又掛了一次,累積了好久的題材全不見了,又得從頭來,可能又有的拖了……斯慢^~^

  琉璃好可憐喔^~^火星人怎麼一出場就要把她寫死呢?她又不是壞蛋……琉璃好可憐喔p(^~^)q

  雲蹤魅影(54)

  「阿良,你真的要上嗎?」葉洋提著黑色大弓『敗北之鷹』問道。緊握右拳,葉良一臉的冷酷殺氣:「如果畢天雨保護不了她,我們海狼島來保護她!」從懷中取出數把細緻短箭,葉洋一邊搖頭一邊把短箭擺在身旁易於拿取的牆垣:「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外面六個給你,裡面十個交給我。」「不能再留手了……」兩道烏黑寒芒剎時自葉良右手袖內突出,在黑榜樹立不留活口死神形象的『狼牙』終於再現原形:「走!」

  戰鬥瞬間結束,而敗戰的一方甚至未能察覺到戰鬥已經發生。兩道人影先後來到小樓前,同時停下了腳步:「現在怎麼辦?」葉良還未回答,小樓內傳出男女的話聲:「臭婊子,你敢給我找麻煩!?」接著便是一陣男子的怒吼和女子的哭泣聲音。葉洋不必看也知道葉良現在的神情絕對和他沒有兩樣:「住手!」破門而入後見到的景像更是令葉良怒不可遏。樣貌猥瑣的男子雙手依舊停止在拉扯琉璃衣襟的動作,驚愕地望著破門而入的兩人……

  葉洋仔細小心地包紮著琉璃手上細小卻足以致命的傷口,久久不願望向房間的另一頭,他見過盛怒之下的『海狼』,知道那景像絕不賞心悅目。房間的另一邊到處沾滿了飛濺的汙穢血跡,葉良微帶喘息地站立在那被他活生生一拳拳毆打至不成人形的屍體之前,久久無法平息胸中怒火。琉璃靜靜地看著葉良的每一個行動,從他的第一拳到最後一拳,她都毫無遺漏地看在眼裡。那是連葉洋都不能忍受的殘酷血腥,琉璃卻像是在看窗外一片枯葉飄落一般的平靜,像是早已習以為常,冷靜得讓人心驚。

  「小夜,你……還好吧?」葉洋覺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失去了靈魂,再沒有往日的活潑熱情。琉璃縮回已經包紮好的右手,靜靜地整理好凌亂的衣裳,再慢慢地抬起頭來:「為什麼要救我?」這個問題問得兩人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一陣因失血過多引起的暈眩襲來,琉璃嬌軀一軟,跌入葉洋的懷中:「為……什麼?」葉洋怔怔地扶著已經昏迷的琉璃,望向葉良:「現在怎麼辦?」「帶她走。」葉良雙眼閃爍著似是緊張又似是興奮的光芒:「去找畢天雨說清楚……說清楚誰才是最適合小夜的人。」葉洋暗地裡吐了吐舌頭「又得大幹一場了……」

  「別去!」項玉釵緊緊拉著畢天雨的衣袖:「只要想辦法把她帶回來這兒,我一定有辦法替她解毒的!你用不著聽他的啊!?」「你也說過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有了這一個方法,我能不去嗎?」畢天雨輕輕握住她的手,試圖讓她放開手。項玉釵放鬆了抓緊他衣袖的手,卻閃身移到船艙門口,細長銀針已到了手中:「你如果一定要去的話……就打倒我吧!」畢天雨皺眉道:「小釵……」「別叫我的名字!我絕對不會讓你去的!天下三大黑幫你非得惹盡了才甘心嗎?」散落的長髮也遮掩不住項玉釵她認真的眼神。

  『無道天罪』滑落地面,畢天雨攤手道:「你明知我不會對你動手的。」項玉釵緊繃的架勢緩了一緩,語氣也柔和許多:「別去。先別說你根本不可能辦到,就算辦到了你也不可能活著走出四川。而且如果你真的殺死了趙飛,唐門和天府門勢必傾巢而出,那時三大黑幫的均衡一定崩潰,武林又將陷入混亂啊!」「老實說,我根本不在乎武林是否會因此而混亂,那和我沒有關係……只要你們沒事,我甚麼都好。」不知不覺間,項玉釵已經被他抱在懷裡:「可是現在小夜因我而受到傷害,你怎麼忍心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船艙外傳來說話聲,畢天雨和項玉釵同時一驚,來人竟能在兩人都未發覺的情況下上得船來!?

  刻意覷準了船身隨著河水起伏至最高點暫時停止的瞬間躍上船來的葉良,十分滿意這一著的成效,畢天雨驚訝的神情簡直不配稱得上是高手。「你……你們居然把她給帶了出來!?」初見琉璃的驚訝已被憤怒所取代,畢天雨不可置信地再次道:「你們居然把她給帶了出來!?」葉良嘲弄似的語氣像是刻意要挑起戰火:「你辦不到的事,我們辦到了。」「你們……居然……把她……帶了出來……」項玉釵察覺到他失控的情緒,趕緊牽著他的手,柔聲道:「別動氣,先看看情況再說。」

  琉璃和項玉釵進入船艙內已有一段時間,夾在葉良和畢天雨之間的葉洋只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像是身在戰場的正中間,苦不堪言:「你們……唉……」「看樣子你還不知道……」背靠著船艙,畢天雨緩緩滑坐下來。葉良一揚眉,狼般的眼神緊盯著他:「不知道甚麼?」深深的向葉良望了一眼,不帶絲毫感情的一眼,畢天雨閉上了眼睛:「看看情況吧……」葉洋悄悄拉了葉良一把,低聲道:「看樣子我們好像真的做錯了甚麼……」拍拍腳邊地板,葉良也坐了下來:「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夜再留在那種地方,絕對不行!」

  艙門緩緩打開,項玉釵獨自走了出來,看到她的臉色,畢天雨不禁歎道:「連你也沒辦法嗎?」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信心,項玉釵顫聲道:「我……我居然連她中了甚麼毒都檢測不出來……」起身一伸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別灰心,如果是你下的毒,我想寒天青也一樣解不開的。」「她中了毒!?」葉洋失聲道。葉良雖然不發一雨,但眉目之間也掩藏不住吃驚的神情。不解地連連搔頭,葉洋皺眉問道:「怎麼會?我是說,她用毒的本事那麼高強,怎麼會……」「連鬼醫真傳的醫術都沒辦法治療嗎?」葉良突然插口道。

  原本信心就已經深受打擊,現在項玉釵更是惶然不知所措:「我……我試過了所有的方法了,可是……人家……嗚……」輕輕地拍著懷中哭泣的人兒,畢天雨溫柔的安慰著:「別在意,反正我們已經有了另一個得到解藥的辦法,別在意了喔,乖……」「可是……我實在不希望你去啊!」項玉釵含淚道。葉洋行了像徵道歉的一禮之後拱手道:「這方法可否讓我們知曉呢?如果有幫的上忙的地方,請儘管說,我們會盡全力協助的。」

  畢天雨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輕描淡寫道:「到四川殺趙飛,再用他的頭向寒天青換解藥。」嘴角揚起一絲邪異笑容:「相當單純的方法……不是嗎?」殺死趙飛或許不是一件太難的事,葉良自問自己可以辦到……但問題是趙飛所代表的身份和他背後龐大的幫派組織,以及隨後而來的報復行動。雖然很想開口攬下這任務,但是他不得不衡量得失,海狼島上數千人命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一時魯莽而一夕家破人亡,這代價委實太大,他不能拿島上居民的信任做賭注,身為島主的責任不容許他如此。

  邪異笑容斂去,畢天雨半點沒有錯失地捕捉到葉良眼神中微妙的變化:「算了……既然你們已經把她帶來了,總不能再讓她回去……如果你們想幫忙,就負責和寒天青交涉,好好保護小夜和項大夫。至於我……反正我早已仇家滿天下,也不在乎再多幾個。」「這擺明了是寒天青要利用你……」葉洋欲言又止地說道。「你說我能不被他利用嗎?不得已……也只好自願上當一次。」『無道天罪』柔順地自袖口滑落甲板,畢天雨再次坐倒:「船艙就讓給女孩子們好了,嗯……今晚可真是多事的一夜,你們自己找地方睡……只要別吵到我就好……晚安。」閉上眼睛就這麼樣睡著了。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我們和他可以說是敵非友,他居然這樣就睡著了…」葉洋頗感興趣地打量著畢天雨天真如孩童般的睡臉。「這樣的男人,就是讓小夜那麼樣瘋狂愛上的男人嗎?」這樣的念頭在葉良的腦中盤旋,不知不覺間心頭泛起一片莫名的意念,一個充滿狡詐及殘酷的念頭。「阿良你想幹嘛?」葉洋敏感地發現他有些不對頭。「我是不是可以趁現在殺了他?我知道我可以……但是我不會去做,為什麼?因為我不想現在動手。不久的將來,為了小夜,我和他之間一定得有人流血,不論是他的……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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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復活q(^o^)p火星人原本是打算讓小畢和葉良、葉洋干一架的,不過現在這樣的發展似乎也很不錯,就這樣繼續下去吧^o^

  嘻嘻^o^突然發現,作者欄裡姓火的只有兩隻而已耶^o^

  雲蹤魅影(55)

  「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畢天雨忽地轉身對著一片樹林道。一陣枝葉沙沙聲過後,葉洋自樹叢中探出頭來,臉上有著不甚自然的笑容:「哈,哈,被發現了……」「你知道有一種人,那種人非常討厭有人跟在他的背後,如果有人敢跟在他的背後,他就會非常、非常的生氣……」畢天雨歪著頭看著他淡然道。硬擠出來的笑容僵在臉上,葉洋乾笑道:「你該不會剛好……就是那種人吧?」畢天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默然不語。葉洋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貓壓住了尾巴而無處可逃的可憐小老鼠:「別生氣,我不跟就是了。」一溜煙地迅速跑掉。

  「你這是甚麼意思?」畢天雨皺眉看著客滿的飯館中唯一還有空位的桌席。葉洋笑逐顏開地拉開身旁的椅子:「我可沒有跟在你後面喔,先吃飽了飯再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畢天雨老實不客氣地一掃桌面之後問道。葉洋面露苦色地喃喃道:「真會吃……」「喂!」「啊!喔,是這樣的啦,從現在起,我希望我們能夠一起行動。」葉洋心疼地掏出腰包邊數邊道。「不要。」「為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不要就是不要。」「至少你給我個理由吧。」

  指了指葉洋身旁佔了一個人位置大小的黑色大弓,畢天雨輕輕道:「那個,太大了,會被認出來。」葉洋的臉上隱現笑容,恍然道:「原來如此。」取出一條方巾,只見他靈巧地撥動弓身上的機關,『敗北之鷹』一下子被『折』成了尺許大小的長方形,再用方巾包起,巨大的弓轉眼間變成了一個小包袱:「這樣沒問題了吧?」畢天雨愕然看著葉洋魔術似地把大弓縮小,奇道:「真是有趣的武器。」葉洋揚揚得意地道:「怎麼樣?我們可以一起行動了吧。」畢天雨心中忽地一動:「讓我先看看你的實力。」

  避過眾人的視線,畢天雨和葉洋兩人站在城中最高的一處屋簷之上。葉洋不發一語地將『敗北之鷹』恢復原狀,短箭已架上弓弦。「準備好了就隨時可以開始,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畢天雨冷冷道。葉洋這一路大弓配小箭的奇異射術,最重心理和手臂的穩定,可是現在的他額頭冒汗,雙手微顫,十之八九無法命中目標:百步之外正緩步離去的小女孩……手中握著的露出嘴巴外的一小截冰糖葫蘆!汗水低落眼中,葉洋用力閉了閉眼睛,心中的不忍猛地被他拋到一邊,再不關心小女孩的安危……

  「如果當時我真的出手了,你還會答應讓我同行嗎?」葉洋閉著眼讓畢天雨替他化妝易容。「我只是想要試試你……如果你毫不猶豫就動手的話,不論你達成條件與否,我都不會再和你多說一句話。能夠狠得下心對那麼樣一個小孩子下手的人,不能算是個人。」畢天雨將經過特殊比例調和的顏料和膠質塗抹上葉洋的臉,一下子就把他從俊逸慧黠的青年變成了一介平凡男子:「好了。你從現在起就是……嗯……你還是自己取名字吧。」看著鏡中的倒影,幾乎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葉洋讚歎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為什麼你要和我一起行動?你的個性並不適合幹這樣的事。」畢天雨將自己的下巴改變得闊些,再覆上一層與肌膚同色的薄膜遮去他早已出了名的左頰傷疤,再整理梳齊一頭亂髮,轉眼間搖身一變成了一三十出頭的霸氣男子:「『雙刀』游鴻博,不好意思,借你的樣子一用啦。」「老大有令,老二不敢不從。進了四川之後,你打算怎麼做?」背起變了形之後的『敗北之鷹』,葉洋瞧著他道。將兩把精鋼鍛造的亮晃晃大刀交錯揹在背後,畢天雨嘴角現出一絲笑意:「我…不知道。」聽到他如此不當一回事的話,葉洋失聲道:「你不知道!?完了……這下子可完蛋了……」

  兩人一路走來,無風無雨,畢天雨的易容術果然發揮應有效用。越是接近四川,路上的江湖人物越多,儘管極力掩飾,仍舊可見他們的眼光直盯著每一個由外地往四川而行的人。畢天雨和葉洋對望一眼,後者道:「看樣子,他們知道你要來。但是……怎麼會呢?」「知道就知道,知道又能如何?」畢天雨腦海靈光一現,信步走向那群應是天府門暗樁的男子:「既然如此……」葉洋莫名其妙地跟在他後頭:「你想幹嘛?」易容後的畢天雨臉上透露出狂氣,對著那群人喝道:「格老子的!你們這群小王八羔子活得不耐煩了!幹嘛躲在這兒偷瞄老子?」

  動作不甚自然的轉過身去,葉洋用力咬緊牙關差點兒忍不住哈哈大笑,這粗口自畢天雨的嘴裡說出來可真有那麼點不倫不類。「閣下是……」一名男子拱手道。畢天雨雙手指了指背上雙刀,傲慢地下顎微抬:「見到了這一雙寶貝,還認不出老子嗎?」葉洋極力保持面無表情,看著畢天雨表演。男子略為沉吟,再次拱手道:「是游先生嗎?」「甚麼先生後生?老子就是姓游的!你想怎樣?」畢天雨無論如何就是想惹事。和同伴交換了一下意見,男子微讓身子道:「天府門手下無意間開罪閣下,還請見諒。」冷哼一聲,畢天雨這才大搖大擺地走過。

  成都,悅仙客棧。「為什麼故意要惹起他們的注意?」葉洋趴在床上舒服的滾來滾去道。畢天雨手裡拿著兩把刀,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平滑刀面上泛起的寒光,不答反問道:「你只有射擊這一項功夫嗎?」葉洋正容坐起,瞧著他道:「怎麼現在問這個?」畢天雨將雙刀收回背上,淡淡道:「沒甚麼,只是突然很想找人打架。」一吐舌頭,葉洋訝道:「突然很想找人打架?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這個人了……好吧,我跟你打就是了,可是,總不能在這兒打吧?」畢天雨轉身邁開步伐:「出城吧。」

  「先跟你說好,不許傷到我喔!」葉洋先跟他約法三章道。畢天雨拔出雙刀,淡然道:「我盡量就是……」葉洋失聲道:「盡量!?喂!我……」「小心。」畢天雨不等他說完,搶先一刀前劈攻出。駭然側身閃避,葉洋激動道:「你怎麼真打啊!?」一記空翻閃過畢天雨第二刀橫掃,凌空拔出藏在靴筒中的短刀,落地後隨即擺開架勢,凝神戒備。左手刀隱於背後,畢天雨右手刀直指葉洋眉心:「開始了。」箭步前衝,當胸一刀猛砍。葉洋往右後側退一步,手中反握的短刀疾劃畢天雨右頸:「現在才喊開始啊!」

  畢天雨身體往左前方一傾,閃過葉洋的短刀同時左手刀由下往上斜削。早已注意到他左手刀的葉洋,右腿前踢畢天雨左腕,短刀直刺他空門大露的胸口。眼見畢天雨已是避無可避,正當葉洋準備收勢,順便取笑他幾句時,眼前的畢天雨卻忽然消失:「怎麼……」愕然發現他正在自己身側數步之遙,低頭看著手中雙刀。葉洋收起勢子,由衷歎道:「這就是『雲蹤魅影』嗎?哇……果然厲害。」突然將雙刀插入地面,畢天雨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道:「暫停一下。」隨即就地坐了下來。

  「你並不習慣用雙刀吧?」葉洋也蹲了下去,隨意輕拋手中短刀再輕輕接住。「嗯。」畢天雨輕輕點頭。「那你為什麼要用雙刀跟我打呢?我記得你不是有一把奇形怪狀的刀嗎?怎麼不用它呢?」短刀在兩手之間拋來拋去,葉洋毫不擔心失不失手的問題,再次問道。手握雙刀,畢天雨低頭道:「我的刀法遇上了瓶頸……」葉洋急忙連連揮手道:「嘿嘿嘿……你不想說也沒關係,說不定哪天我會跟你為敵,咱們雙方最好還是保持點秘密。」

  「沒關係,其實這一點並不能算是甚麼秘密……我的刀法,已經沒有進步的空間。」畢天雨頓了一頓後續道:「或許應該說,我已不知如何才能再進一步。」葉洋輕笑道:「這種狀況每個人都有的嘛,功夫練到後來誰不是這樣?」畢天雨凝視著葉洋的雙眼:「對你來說是這樣,你也並不需急於突破……」突然眼神一變,充滿著憎恨、憤怒:「但是我不一樣,我不能停下腳步,我目前的力量還不夠,根本不夠!別說報仇了,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所以你想要練習雙刀?」葉洋收起笑臉道。畢天雨輕撫刀身,喃喃道:「我只會用刀,只想得到如此……」倏地站起身來,葉洋抽出一把畢天雨的單刀,比劃了兩下之後道:「本來是應該用敗北之鷹的……沒辦法,暫時用這個代替吧。你小心擋著喔……」右手握單刀,左手反握短刀,葉洋所用的竟是雙刀的架勢!畢天雨單刀在手,平胸直指,凝神以待。葉洋一聲冷哼,身形迅速前衝,右手刀疾砍畢天雨左肩,去勢快得驚人,竟似乎全然不顧防守!

  雲蹤魅影倏退倏進,畢天雨快速揮刀,以同樣的招式回擊。揮空的一刀其勢不止,葉洋反而加速這必定揮空的一刀,扭轉腰部快速轉身全力出擊,背後空門大露。勢已不可止,畢天雨一聲大喝:「你想死嗎!」〝噹〞地一聲,葉洋的左手短刀神奇地出現,架住畢天雨這原本避無可避的一擊,右手刀蓄滿全部勁道,狠狠砍在畢天雨已被盪開的刀上:「中!」一陣強烈痠麻過後,畢天雨手中刀硬是被一股大力逼得脫手,落到了地上。

  「這招『回弓式』,本來是疾捷弓法中的一式,現在用刀來使出,威力打了些折扣。」葉洋把刃口上缺了一角的單刀扛在肩上道。畢天雨猶未自方纔的震撼之中回復,怔怔地愣視著地上缺口幾乎已快被砍斷的刀子,兩眼無神。「這是我所知最接近雙刀技法的招式,希望對你能有所幫助……我先走了。」葉洋說完就悄然去了,留下畢天雨獨自一人。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然入夜,突然一聲女子的驚呼隨風傳了過來,畢天雨這才自長久的失神狀態中恢復過來。嘴角揚起笑容,方纔的一陣苦思,著實讓他大有斬獲,急於找人試刀,腳尖一挑,刀已到了手中,展開輕功循聲而去。

  「你這是甚麼意思?快放開我!」畢天雨立於一棵枝葉茂盛的樹枝之上,遠遠看著這一幕。男子一臉笑意地將手攬在女子的纖腰,輕佻地在她耳邊吹氣道:「鞏逸涵,你以為我蕭裕晨是何許人也?要不是看在你的姿色,本公子會忍受你這般頤指氣使?」要穴受制,鞏逸涵只能閉口默不作聲。蕭裕晨攬著她纖腰的手,輕輕地在她腰側游移,口中嘖嘖道:「這麼玲瓏有致的腰身,這麼豐滿堅挺的……」說著手指劃過她的胸側,引起一陣抖顫。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和畢天雨作對,不過聰明的人是不會去招惹一個這樣的人的。你知道他的外號『血雨風生』是怎麼來的嗎?短短不到三個月間,鄱陽湖畔大小黑幫幾乎被他給踏平了,而且只是他獨自一個人!來去如風無蹤的身法,縱橫殘酷無情的手段……我只見過他一次面,只是見到過他的背影,就知道這樣的人是招惹不得的,那完全不像是人所能有的瘋狂之氣,到現在我還是餘悸猶存。」蕭裕晨心有餘悸道。畢天雨遠遠聽到這一番話,舉起手輕輕摸了摸隱藏在化妝下的左頰傷疤,心中再次勾起回憶。

  「不談他了,鞏姑娘,在下是為了你好啊,人生短暫,及時行樂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輕輕地讓她躺下,詳細地審視這即將到手的美麗獵物。憤怒的眼神直瞪著他,鞏逸涵強自鎮定地冷冷道:「你蕭家兄弟好歹也是黑榜榜上有名,居然也會使這等下流手段。」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蕭裕晨輕笑道:「黑榜之上,我們兄弟還算是好的了,至於下流手段……等會兒你就會知道甚麼才是下流的手段。」雙手開始解她的衣衫:「先讓我仔細地瞧瞧。」

  不多時,鞏逸涵身上只剩下貼身的褻衣褲,深黑色的長髮散亂的披在她雪白嫩滑的俏臉上,明亮的雙眼中,大是恐懼之色。半露在褻衣之外的胸脯因為驚恐而急速起伏,甚至可以使人感受到高聳雙乳的顫動。她本來就是一個出色之極的美女,這樣的情形下,更是楚楚動人。「真是一個粉粧玉琢的嬌俏娃兒,我不客氣啦。」蕭裕晨開始慢條斯理的除下上半身的衣物,將身體輕輕地壓在鞏逸涵的嬌軀之上。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鞏逸涵別過頭去,圖個眼不見為淨。蕭裕晨似溫柔卻又似粗暴的抓住她的頭髮,強迫她面對著自己:「你還是處女吧?像你這樣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容許男人碰上一碰的,我說得沒錯吧?」用力緊閉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上呈現出微微的濕潤,鞏逸涵顫抖的聲音慼然道:「你殺了我吧。」蕭裕晨忽地離開了她的身體,走到衣服處從中拿出一精緻小瓷瓶,臉上現出笑容:「本來我只是想要玩一玩就算了,沒想到你真是處女。我最喜歡處女了,聽著她們呻吟叫痛的聲音,看著她們咬牙皺眉的表情,真是讓我舒服到骨子裡去了。」

  「你……禽獸!」鞏逸涵驚怒道。搖了搖瓷瓶,發出「叮叮」聲響,蕭裕晨臉上的笑容越顯淫邪:「猜一猜這是甚麼藥?」心裡早已猜著了七八分,鞏逸涵蒼白的面容越顯緊張,情不自禁地發著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吞下小藥丸,蕭裕晨在她肩上輕拍兩下,退了幾步遠遠的看著鞏逸涵漸漸泛起潮紅的美麗臉龐:「這是來自東瀛的一種奇藥,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感覺受制的穴道漸漸解開,鞏逸涵暗暗提聚著功力,眼神中再也看不到驚慌,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怒火。「哦,這個眼神我喜歡,你的穴道應該已經解開了吧?木頭一樣的女人玩起來不過癮,還是活蹦亂跳的有意思得多。不過我先告訴你,如果你這個時候妄動真氣的話……」

  一聲嬌呼,鞏逸涵登時渾身滾燙酥軟起來,心如鹿撞:「怎麼回事!?」「這奇藥的效果就是如果妄動真氣,原本無害的藥力馬上就會轉變成強烈的……」蕭裕晨笑而不言,只是看著鞏逸涵。「春藥!?」急忙散去功力,胸口燥熱這才稍減,鞏逸涵卻又驚又怒地發現自己雙腿之間竟微微地感到濕潤!?「怎麼辦呢?是要反抗?還是要順從呢?如果你順從我的話,我可以保證讓你嘗到欲仙欲死的人間至樂;如果你選擇反抗,又能如何呢?結果都是一樣的啊。」蕭裕晨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拾起地上的衣衫遮掩身體,逃是一定逃不了的,打又不能打,鞏逸涵這才感到完全的絕望「誰來救救我!?」生平首次有如此軟弱的想法。「如果這個時候又來了個人多管閒事,那倒是又如何呢?」蕭裕晨愕然轉身,對著聲音出處道:「在下蕭裕晨,朋友哪條道上的?」畢天雨肩上扛著已經有了一道大缺口的刀,輕輕自樹上躍下:「我知道你是誰,至於我是誰……老子不想說,怎樣?」「閣下是一定要插手囉?」蕭裕晨冷冷道。

  「那倒不一定……」鞏逸涵愕然愣視著這原以為是來拯救自己的男子。「其實這娘兒們跟老子也甚麼關係,被你奸了也不干老子的事。只不過,老子我很想見識見識你們現場的表演,嗯,俊男美女,一定非常精彩。」席地坐了下來,畢天雨將這在他手下敗亡的『雙刀』游鴻博亦正亦邪的氣質表現得較本人更猶有過之。蕭裕晨神色轉冷,沉聲道:「你這是擺明了要結這樑子囉。」畢天雨一愣,結樑子是甚麼意思?搖頭道:「甚麼樑子柱子的,老子剛才如果不出聲,你還不是撲上去就大幹一場,怎麼現在害羞起來了?」

  「找死!」一聲冷喝,蕭裕晨自腰際抽出一把銀亮軟劍,毒蛇般攻向畢天雨。「咦!?」畢天雨只覺得好像自己成了『無道天罪』攻擊的對象似的,連退了好幾步才出刀回擊:「哈!有趣!」蕭裕晨手中軟劍靈蛇似地扭曲再彈回,以尋常兵器根本辦不到的奇詭角度纏向畢天雨的手腕。「哎呦呦,這一下就差那麼一點兒。」提腕橫刀擋住這一擊,畢天雨向後退了一步,從這一下交手他已經知道對手內力是屬於陰柔類型,最是陰險多變。

  「哼!三腳貓功夫也敢出來丟人現眼。」蕭裕晨不屑地啐道。看來這突然出現的男人並不是蕭裕晨的對手,鞏逸涵心直往下沉,雙手緊緊抓著衣衫,祈求奇蹟出現。重新穩住陣腳,畢天雨臉上不禁露出古怪笑容「簡直像是自己在打自己嘛。」心念一轉,反握單刀,模仿起葉洋的招式,左手勾勾食指:「我還沒輸呢!」蕭裕晨側身揮劍,去勢詭譎多變的右手軟劍幻起一片寒光,隱隱罩著畢天雨防守較弱的左側。畢天雨忽地前衝,右手刀架開軟劍,身體順勢旋轉,左手肘擊撞向蕭裕晨懷裡,正是葉洋『回弓式』的翻版。

  「小心他的『截陰指』!」鞏逸涵的話一傳進耳朵,一道陰冷的內力也同時伴隨著一陣刺痛侵入背心,畢天雨被這一指之力震得幾乎跌倒,踉蹌前衝了幾步,嘴角隱現血絲。蕭裕晨看看自己左手食中兩指,心中暗暗奇怪這一指居然還收拾不了這傢伙:「命挺硬的嘛,不怕死的儘管再來啊。」勉強站直了身子,畢天雨只覺得氣血翻湧,一口鮮血硬是給吞了回去,吐了一口氣後,他突然問道:「你是黑榜排名第幾的?」蕭裕晨揚揚得意地道:「三十。」忽地聽到畢天雨的輕笑:「呵……我居然差點敗給你了,真是……太丟臉了……」

  蕭裕晨勃然怒道:「有甚麼好丟臉的!?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畢天雨忽地轉頭對鞏逸涵道:「姑娘,如果你不想被他…那個的話,好歹也過來我這邊給我點精神上的支持吧?」鞏逸涵一來到他的背後,畢天雨的氣勢漸漸起了改變,單刀斜指地面,兩眼直視著敵手:「這一下我真是精神百倍,要來真的囉!」蕭裕晨冷哼一聲:「別打腫臉充胖子,想逞英雄?你找錯對象了!」一邊提起單刀,一邊緩步向前,畢天雨歪著頭道:「我不想當胖子,也不想當英雄,現在我只想……」

  蕭裕晨赫然驚覺畢天雨在這幾步之間,氣勢竟已隱隱凌駕自己,忙凝神戒備,左手戟指成劍,右手軟劍游移不定暗暗指著對手。全身功力盡數聚集在刀上,隨著單刀高舉過頭,氣勢已高漲至頂點,畢天雨倏地加速,全力一刀劈下:「殺了你!」蕭裕晨也同時衝前,軟劍鞭子般纏繞住畢天雨的刀,左手『截陰指』中路急攻他前胸。兩人剎那間交換了位子,同時停止了動作。「你!?畢……」眉心現出一道血痕,蕭裕晨頹然倒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訝,死不瞑目。

  暗紅刀刃瞬間消失在他袖口,畢天雨嘴角微揚:「果然還是我比較厲害。」回過頭來看到鞏逸涵正在翻蕭裕晨的衣物:「你在找甚麼?」「不關你的事。」畢天雨愣了一下,滴滴咕咕道:「至少你也說聲謝謝吧。」背起刀子,轉身就欲離去。「等一下!」鞏逸涵突然叫住他。停下腳步,畢天雨並沒有轉過身:「還有甚麼事?」「你叫甚麼名字?」背後傳來窸窣穿衣聲,腦海浮現方才看到的景象,畢天雨趕緊連連搖頭驅散這香艷的畫面:「我只是剛好路過這兒的閒人,碰巧遇上這事兒,至於名字就甭提了吧。」

  「你要負責保護我。」畢天雨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不知為什麼一直要自己當她手下的女子。從方才蕭裕晨和她的對話中,隱約可以知道是她將自己要來四川的消息散播出去的,至於她是從何得到這消息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你發燒了嗎?我為什麼要負責保護你?」「誰叫你殺了他?他死了,你就得代替他為我工作,不然,你賠我一個人來!」畢天雨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喂喂喂……是我好心救了你耶!早知道我就不插手了,讓你被他強姦掉算了……」

  「我有叫你救我嗎?就算我被他強姦了又干你屁事?反正你要給我一個交代。」皺著眉頭,苦思脫身之法的畢天雨忽然露出色咪咪的笑容:「你就不怕我嗎?老子我也好久沒碰女人了……」鞏逸涵毫不畏懼的眼神直視著畢天雨的雙眼,信心十足地淡淡道:「那我也沒辦法了,你要來就來吧。」想起來到四川的目的,實在不能再旁生枝節,畢天雨神情轉冷:「老子沒空理你。」轉身離去。鞏逸涵忽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手法之快之輕巧,以畢天雨之能也無法避開:「就算是我求你幫忙……好不好?」

  刀光一閃,鞏逸涵手中只剩下一片布,畢天雨冷冷道:「你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吧?」鞏逸涵再次出手,這次抓住了畢天雨的腰帶:「拜託……」全神戒備之下居然仍躲不過她這一抓,畢天雨訝然看著鞏逸涵微微泛著潮紅的雙頰,聽著她異常柔媚的嗓音:「拜託你了……」不由得露出苦笑:「看來我是非幫你這個忙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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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isMiguel那首OTuONinguna(不知道有沒有記錯)MV裡的女主角,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小畢女裝時的樣子就是像她那種味道(火星人好變○哦^~^)

  L?Arc~en~Ciel又出新歌了,又是。ricon男巴萬,又是一樣超好聽,hyde依然帥得沒話說,喜歡彩虹的一定不能錯過(既然喜歡當然就不會錯過了嘛^o^)

  不知雲蹤魅影裡的女孩子們在看來是怎麼樣的呢?方霞雲是個總是吃定畢天雨的富家千金女,小夜是殺手出身的個性女孩,嚴如霜是極力想在父親威名之下讓人另眼相看的冰山美人,項玉釵是遠離人群長大性情和年齡不甚相符的大姐姐,還有其他即將或已經出現的好幾個女孩子……火星人儘管已經盡力讓她們各有各的特色,可是總還是想聽聽的意見m()m

  嘻……最後鞏逸涵踢小畢這一段可能有些人看了覺得眼熟,嘻……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就好了,真的點破就不好玩了,別在意,別在意……^o^

  太精彩了,投一萬票^o^方寸光兄又有續集了,火星人要趕去當讀者囉!

  火星通訊短波§

  網友:「為什麼火星人貼文那麼慢?」

  火星人:「呀!被發現了……(以下聲音自動變小)您撥的號碼……沒有……回應……請……查明後……再撥……嘟嘟……」

  網友:「別耍低能了!快給我寫!」拿出蠟燭和皮鞭。

  火星人:「請原諒我!啊!咿!噢……奇摸基……」

  雲蹤魅影(56)

  「老李,你那麼老了,一定很有些經驗,教教我吧。」凌少天只手撐著下巴,萬般無奈地黯然道。老李恭敬地回答:「公子,這件事恐怕老奴也沒有辦法。」勃然拍桌而起,凌少天雙眼燃燒著嫉妒之火,恨得牙癢癢道:「她肯對一個跑堂的小二笑,肯對一個趕車的車伕笑,肯對路旁的花花草草笑,甚至她肯對你笑!為什麼她對我就冷著一張臉!?」歎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一臉陶然的傻笑:「如果她肯對我笑上一笑,就算要我放棄太子身份我也心甘情願……」

  偌大的花園中,一道纖弱身影專心地揮動畫筆,在一片空白畫布上描繪出綺麗的萬紫千紅。超塵脫俗的美麗面貌,似乎並沒有帶給她太多的快樂,微蹙的秀眉隱約透露著這一點。凌少天心疼地遠遠看著她「雅兒,雅兒……難道我真的沒辦法讓你快樂嗎?」食中二指一挾一勾,身旁一朵正開得燦爛的牡丹神奇地到了他的手中。「雅兒,是我。」凌少天輕輕將碩大的牡丹花放在畫架上,然後就靜了下來,只是看著柳書雅的畫。

  澄澈如晴空一般美麗的眼睛閃過一絲哀傷,柳書雅將畫架上的牡丹花拿了下來,輕輕還給了凌少天。他突然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是我那裡做錯了嗎?告訴我!跟我說話!至少讓我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不要這樣繼續沉默……你不知道這樣對我是一種多大的折磨!」一向傲視一切的目光滿溢著因為不解而產生的憤怒,卻又害怕使她受到驚嚇而強自壓抑,凌少天生平首次嘗到苦澀不堪的挫折感。輕輕掙了一下沒有能掙脫,柳書雅偏過頭望向一邊,依舊沉默不語。

  看著她美麗絕倫的側臉,凌少天情不自禁地漸漸低頭靠近她,心中浮現初見她時的震撼,再也不顧一切。柳書雅訝然回頭,卻正好迎上他決意放恣的雙唇,被他封住了雙唇。此時他另一手從後攬著她的腰,將她摟進自己雙手的懷抱,柳書雅又駭又羞,急於掙脫卻怎麼也逃不出凌少天的掌握,只能不斷扭動著嬌軀,心雖不忿,但身體卻傳來陣陣銷魂蝕骨的奇妙感覺。

  凌少天也察覺到她漸漸軟化的抵抗,攬腰的手輕輕在她粉背游移,時而輕觸敏感的豐臀禁地。柳書雅心中一驚,咬緊的牙關被對方趁隙破入,嚶嚀一聲,不由得迷失在這非自願的親吻裡,再也無力反抗……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再也不會理我了……」凌少天哭喪著臉道。老李愛莫能助的攤手歎息:「是啊,誰叫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情不自禁,唉……都是我的錯,她會這麼討厭我也不是沒有原因,誰會原諒對自己如此無禮的人呢?完了……一切都完了……唉……」凌少天絕望地仰天長歎。看到少主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老李心有不忍:「公子先別這麼快輕言放棄……」「你有甚麼好辦法嗎?」凌少天一聽之後馬上兩眼放光道。「老奴盡力一試就是……」「就交給你了!」老李暗自歎了一聲,實在沒甚麼把握能辦妥,只有硬著頭皮一試。

  「雅兒姑娘……我是老李啊,可以進來嗎?」老李站在門外道。房門一開,柳書雅一出房間就帶上了門,明顯地表現出不想讓人進入的意思。「我們到花園去好嗎?你也比較喜歡那兒不是嗎?」兩人來到花園中的小涼亭,許久之後,老李才開口:「雅兒啊,我想你應該已經察覺到公子對你的情意吧,你想要怎麼辦呢?」柳書雅視線跟隨著花園中翩翩飛舞的彩蝶游移,輕歎了一聲道:「我是誰?」老李猶豫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點頭道:「你原本是蘭州一戶姓方的人家的獨生女……」

  柳書雅嬌軀一震,道:「那……我的家人呢?我……我又怎麼會甚麼都不記得了?」老李一臉沉痛地說出了一個虛構的故事:「你父親原本是一位在朝為官的七品知縣,一生清廉愛民頗受百姓愛戴。可是在你父親告老還鄉辭官之後,一家人在還鄉的途中遇到了以前曾被你父親派兵清剿的一群匪徒,就這樣……」「他……他們都死了嗎?」柳書雅的聲音有些顫抖。老李點了點頭:「你還記得綽影閣後山的那瀑布嗎?瀑布之上就是你們一家人遇難的地點,你僥倖逃過了一劫,卻受了重傷,隨著河水輾轉來到綽影閣,才會被飛羽救起,成了綽影閣的一員。」

  老李又道:「飛羽已經替你報了仇,如果你希望的話,也可以改回你原本的名字……方霞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如雨而下,她認得這個名字,早在隱隱約約中知道這名字和自己有某種關連,卻沒想到事實是如此殘酷。「雨……那雨呢?雨又是誰!?」方霞雲化身的柳書雅激動地喝問。「他是殺了你全家人的兇手唯一還活在世上的獨子,江湖上非常有名,外號『血雨風生』……畢天雨。」老李面不改色地將兩人的關係由愛侶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仇人。

  「原來這就是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的原因……畢天雨,你毀了我的一生,我要你付出代價!」柳書雅美麗的臉龐籠罩一層寒霜,卻更顯她獨特出眾的氣質。「你已經無處可去了……不過,我想飛羽的綽影閣一定會很歡迎你回去的。」老李淡淡道。「我不回去,至少在我報仇之前不會回去。爺爺……請告訴公子雅兒在房裡等他。」柳書雅施了一禮之後便轉身離去。「哎呀呀……會不會刺激太大了?」老李搖搖頭,跟著也離開了涼亭。

  站在門前,凌少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畢竟那是他最喜歡的女孩的房間。「為什麼要我到她房裡呢?雅兒不是最討厭人家進到她房裡的嗎?」凌少天越想越不明白,此時門由裡面拉開了一線,柳書雅的聲音傳了出來:「請進。」一進門,整個房間放眼所及全都是一片的藍色,凌少天只覺得好像跌進了淺藍色的夢境之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幻。一直背對著他的柳書雅轉過身來,夢幻一般的美麗臉龐滿是令他心疼不已的淚痕:「公子,雅兒有一事相求……」柳書雅凝著淚眼瞧著他道:「找到他,殺了他!雅兒願一生伴君左右。」取出一幅畫像,畫中之人微亂的頭髮遮住了雙眼,左頰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四川,深夜,密林。一道瘦長身影悄然靜立於穿透枝葉的點點淡淡月光之下,微風輕輕吹過,帶起那人額前瀏海,湛藍光芒一閃即逝。右手緊握鋒銳長刀,銀白刀鋒閃爍著冰冷的寒芒,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死亡氣息。那人忽地脫下上衣,一道暗紅色帶圈圈纏繞在他腰際胸膛手臂之上:「流了一身汗可就難過了……」左腕一動,暗紅色帶似有靈性般滑落到他手中,一端低垂至地面:「看來得再幫你找個夥伴了……」暗紅色帶忽地彈起,幻出九道厲芒,一式九變,同時攻向九處不同方位!

  「嘶」半空中一片落葉瞬間碎裂成片片碎屑,再也不復存在。「輕、快、多變……該叫甚麼名字呢?這招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可以說沒有它就沒有你,所以這名字可得取得響亮點……」看著手中隱約泛著暗紅流光的奇異兵刃,耳朵裡只聽見靜悄悄的山林風聲:「決定了!『沉默之光』!」一聲高亢的尖嘯之後,舞起了手中『無道天罪』,畢天雨在心裡狂喊著「『無道』、『沉默之光』,幫助我吧!這是你們之所以出現的原因,也是你們之所以存在的唯一理由!」淒厲的刀勢切割著周圍空氣,發出一種似哀鳴似啜泣的奇異風聲,捲起滿天落葉。

  「開始吧!我的刀法!」一片暗紅刀光之中漸漸隱約有一些淡青光芒透出,漫漫漫延,有若兩條相互交纏的青絲紅線,直到青光紅芒再也難以分辨。所有被捲入這一片光華之中的落葉枯枝無一倖免,全都灰飛煙滅,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態。青紅光芒忽然瞬間斂去,畢天雨張大了嘴呼呼喘氣,臉上有著興奮的紅潤:「終於完成了……『天罪』。」雙腳一軟,就這樣仰天倒下。「好累……你知道嗎……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是每天都想你一遍……一遍又一遍……我不想忘了你……就算這樣會惹你生氣……我還是想要留住回憶……你呢……」緩緩閉上眼睛,在夢中繼續尋找他最初也是最深刻的愛戀。

  「你到哪兒去了?」鞏逸涵端坐房中問道。畢天雨張嘴打了個哈欠:「我沒必要事事向你報備吧?」「如果有人在你出去這一段時間內偷襲我怎麼辦?」鞏逸涵仔細觀察他渾身上下,希望找出一絲他到底為什麼深夜外出的理由。畢天雨解下背上長刀,道:「你一向都是這樣看人的嗎?」「沒錯,那又如何?」鞏逸涵傲然道。「你知道,男人對女人的視線是很敏感的,尤其是你剛才那種眼光,讓人覺得受到威脅。」畢天雨半彎著腰直到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鼻尖。

  畢天雨突然的靠近讓她心跳忽然加速,身體不由得微微後退了些:「是嗎?」「沒有人喜歡整天被這樣盯著瞧,你說是不是?」畢天雨又更靠近了她一點。鞏逸涵微皺著眉不悅道:「你太無禮了!你一向都是這樣跟人說話的嗎?」畢天雨這才露齒一笑:「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剛剛被你這樣看的人會有怎麼樣的感覺而已。」拉開腰帶,畢天雨突然脫起衣服來。「你……你想幹什麼!?」鞏逸涵自然反應的雙手護在胸前站了起來。「小姐,這是我的房間,現在我想再睡一覺……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陪我睡的話我也不反對。」鞏逸涵冷哼道:「你做夢!」迅速離開了房間。

  「都正午了,你也該起床了吧?」葉洋對著一動不動的畢天雨道。「我喜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這也不行嗎?」畢天雨動了動嘴唇。「我說畢大公子,基本上閉著眼經一動不動這種行為叫做睡覺,而大部分的人不會在這時間還賴在床上不起來。」葉洋這些日子也漸漸和他混熟了,說話也自然恢復原來的輕鬆自在。「我就是不想動嘛。」畢天雨把臉埋在枕頭裡道。「有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還是個小孩子,你到底幾歲了?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賴床?」搖搖頭,葉洋不經意的問道。

  畢天雨伸出手比了個一和七。「十七!?你才十七!?有沒有搞錯?『血雨風生』今年不過才十七!?」葉洋大驚小怪的哇哇叫道。「你小聲點好不好?現在我是游鴻博,游、鴻、博。」畢天雨懶懶的抱著枕頭,坐了起來:「到底要幹嘛?」「嘿,咱們到這兒也快半個月了,好歹也該去踩踩盤探探路吧?」葉洋提議道。畢天雨雙手雙腳抱著那枕頭整個人又躺回床上:「這事你去就可以了嘛……」「喂,喂,喂!真的又睡了……」葉洋嘟嘟嚷嚷著走了出去:「真是的……怎麼我到哪兒都是老二的命……」

  「為什麼鞏逸涵會出現在這兒?又為什麼她會知道我要來這兒和來這兒的目的而且還把這消息散播了出去?」畢天雨腦中亂七八糟的想起了一些事。找了半天還是沒有一個合理解釋,畢天雨抱起個枕頭放到一旁,喃喃自語道:「這先擱著。」「為什麼她非要我當她的手下不可呢?我有甚麼地方是特別到讓她沒有別的選擇嗎?」還是想不出個答案,畢天雨又把一床棉被折了一折擺在另一邊:「還是先擱著。」「她到底是誰?要我替她做甚麼事?」問題越想越多,畢天雨突然將枕頭棉被通通丟到一邊:「去問她不就好了?真是的,害我想了老半天。」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要出去,陪我一起走吧。」畢天雨莫名其妙的看著鞏逸涵走出客棧。「喂,你想去哪兒啊?」畢天雨跟在她後頭問道。「你別管,跟著就是了。」鞏逸涵的語氣讓畢天雨停下了腳步:「搞清楚,老子我可不是你養的奴才,要不是看在你的確有那麼幾分姿色,我管你去死。」「你……」鞏逸涵怒氣沖沖的瞪著他,眼裡像是要噴出火來。轉過身去,畢天雨毫不在乎的攤手道:「生氣了?反正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差,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不如咱們就此別過,再見。」「站住!」鞏逸涵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對不起……」畢天雨驚訝的看著她,刻薄地說道:「你可以不用這樣的,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呀,反正我對你本來就沒安甚麼好心眼……」要不是那該死的藥效仍在……鞏逸涵低頭忍住滿腔怒火道:「可不可以請你和我到唐門去一趟?」「唐門?那個唐門?那個以暗器毒藥威震江湖的唐門?」畢天雨訝然問道。皺了皺眉頭,畢天雨又問道:「你去那兒幹什麼?該不會要我去跟唐門的人打架吧?那我可不幹!」「你也會害怕?」鞏逸涵用一種挑釁的語氣道。「少來一套,老子我怕過誰來?我是不怕事,但是我也不會到處去惹事。」畢天雨道:「先說清楚你去那兒要幹嘛,我再考慮去不去。」「反正不是去找人打架就對了。」鞏逸涵又有點不耐煩。「去,當然去,只要不是去打架,到唐門見識見識也不錯。」畢天雨想起方才葉洋的話,決定趁著這機會去看看。

  來到唐家大院,鞏逸涵獨自進入內院,留下畢天雨一人在外庭四處晃:「怎麼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的?我還以為會是座神秘兮兮的莊園呢……」畢天雨喃喃地自言自語道。「那是因為唐門之主要娶妻了,為了籌備婚禮才會這樣。」鞏逸涵來到畢天雨的身後道。「是嗎?那可真該恭喜他了。你事情都辦好了嗎?」畢天雨對於這消息不甚在意,轉身看著她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對付一個人?」鞏逸涵突然道。「對付?甚麼意思?要我殺人嗎?」畢天雨皺眉道。「回客棧再說。」不知想到了甚麼,鞏逸涵忽然轉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說吧,要我對付誰?怎麼個對付法?」畢天雨輕輕帶上房門道。「你有把握勝得了畢天雨的無道天罪嗎?」鞏逸涵幽幽道。「畢天雨?他和你有甚麼過節嗎?」畢天雨道。「先說你勝不勝得了他嘛!」鞏逸涵的語氣和平常不太一樣,好像受了委屈想找人傾吐的小姑娘似的。「你幹嘛這樣說話?一點都不像你了……」畢天雨不解道。「你說過我……有那麼幾分姿色對不對?」不等他回答,鞏逸涵繼續說道:「如果能幫我打敗畢天雨,不要殺死他,只要打敗他就好,我……我可以……隨便你怎麼樣。」她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道。

  畢天雨的嘴張得像是裡面塞了七、八顆鹵蛋,久久合不起來,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你在說甚麼嗎?你不是還是……嗎?」紅暈瞬間洩上雙頰,鞏逸涵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是,所以我才和你談這個條件。」慢慢自方才驚訝中回復冷靜,畢天雨淡淡道:「為什麼?以你的條件,一定會有更多比我更厲害的人願意為你服務,而且你不覺得這條件讓我太佔便宜了嗎?只要打敗一個人就能夠擁有你……」

  「你有仇家嗎?你有不管你一個人再怎麼厲害都沒有辦法對抗的仇人嗎?我有,所以我需要幫手,我需要像你這樣的幫手。」鞏逸涵提到仇人時,眼中燃燒的怒火讓畢天雨印象極為深刻,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為什麼要對付畢天雨?他就是你的仇人嗎?」搖搖頭,鞏逸涵臉上閃過複雜難明的表情:「我也曾經找過他,可是他拒絕了我。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我能找到比他更強,而且願意幫助我的人。」

  總覺得在四川見到的她不像是印象中那個她,感覺柔弱得多卻也美麗得多。畢天雨忽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鞏逸涵想不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咬著牙掙扎:「你!?我是說……」「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所以……我得先收點訂金。」畢天雨在她耳邊如此說道。鞏逸涵停止了掙扎,任由他壓住自己雙手,唇邊輕輕發出一聲天下男人聞之都會魂為之銷的歎息。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握著她細細的雙腕壓制在床上,畢天雨第一次用這種角度去看人,像是一個無惡不做的淫賊:「收回你的承諾吧。」

  起身坐至房中椅子上,畢天雨臉上掛著邪邪的笑意看著床上鞏逸涵泛著潮紅的清秀臉龐:「我只不過是要你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強姦你,你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視線輕輕飄過畢天雨腰際,鞏逸涵輕輕道:「現在你……難道不想了?」畢天雨趕緊翹起二郎腿,遮掩不甚雅觀的跨間:「你難道不怕我再試一次?」臉上又紅了一紅,鞏逸涵咬了咬嘴唇:「你不敢!」畢天雨又笑了,突然離開了椅子,然後忽然間又已把她壓倒。

  輕輕一歎,鞏逸涵道:「看來你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色鬼……」畢天雨笑道:「但這次卻是你故意勾引我的,你以為我……」這句話沒說完,他的笑容忽然間僵硬,然後他的人突然自鞏逸涵的身上彈了起來,撞上桌子,再跌落地上,雙手捧著小腹,一張臉已因疼痛而發白。鞏逸涵看著他,臉上又出現原本就應該屬於她的傲氣:「剛才我的確是在勾引你,因為我也想要你知道,如果我真的不肯,你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天雨彎著腰,像只蝦子般蜷曲起來,疼得連話的說不出來,額上冷汗一粒粒往外冒。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樣子,鞏逸涵不禁有些心軟,柔聲道:「我一定說到做到,只要你願意幫我,我……我……」她話沒有說完,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她的意思就連呆子也聽得懂。可是畢天雨好像聽不懂,他慢慢的在地上躺平,沒有再說甚麼,過了很久很久,還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鞏逸涵的心更軟了,卻故意板著臉:「我就算踢痛了你,你也不必像孩子一樣賴在地上不起來吧?」畢天雨還是沒有說話。

  「你到底怎麼了?該不會這樣就受傷了吧?」鞏逸涵蹲在他身邊道。吐出一口長氣,畢天雨無力道:「我聽說生孩子的痛苦是世上身體所能感覺到最痛的一種,我不是女人所以我不知道那是甚麼滋味……」鞏逸涵不解的問道:「你想說甚麼?」「可是,經過你剛剛那腳,我現在終於清楚的知道世上第二痛苦的滋味是甚麼了。」「真的……那麼痛嗎?」鞏逸涵囁嚅道。畢天雨搖頭道:「你不是男的,我再怎麼解釋你也體會不到那種痛……」

  「對……對不起嘛。」鞏逸涵聽他說得那麼可憐,也覺得自己出手太重了點,於是低頭道歉。「總不能叫你生個孩子賠我吧……」畢天雨嘴裡嘟嘟囔囔的。「啊?你說甚麼?」鞏逸涵一時沒聽清楚。「沒甚麼。你說你的仇家是誰?」宛如天上烏雲遮蔽了皎潔明月,她美麗的臉上瞬間全被仇恨給遮掩,鞏逸涵冷冷道:「寒天青!」

  雲蹤魅影(57)

  「哦,是嗎?恭喜她了……」畢天雨淡淡的回答反而讓葉洋大吃一驚:「你不打算做些甚麼阻止他們的婚事嗎?」畢天雨一挑眉,道:「為什麼?」葉洋一臉反應不過來的茫然:「我以為無天宮的少主和你……是一對……」「哈……那麼多人喜歡我,也不差這一個,既然她要嫁人了,那跟我更是甚麼關係都沒有了。」畢天雨哈哈一笑道。葉洋擔心道:「真的沒關係嗎?」「別管這事了。你出去了半天,有沒有甚麼收穫?」畢天雨所表現出來的,在葉洋看來,確實是與平常無異,只是他越是這樣,葉洋心裡的不安就越深。

  「四川的確是他們的地盤,只要趙飛在天府門裡不出來,誰也沒有機會動到他一根寒毛……」畢天雨知道葉洋的話還有下文,淡淡地道:「他甚麼時候會出天府門?」「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唐門,只是那兒的守備不會比天府門差多少,所以不用考慮。其次是四川最負盛名的天夢院,他平均每個月總有兩三夜在那兒飲酒作樂,是我們下手最好的地點。」葉洋沉吟著:「可是他們好像知道了你要來的消息,他應該暫時不會出來了……」

  「他會出來,因為他們也想逮住畢天雨。」畢天雨臉上忽然出現奇怪的笑容:「既然他們已經知道……好!我就給他們一個畢天雨。」葉洋心頭泛起一片涼意,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妙:「你……你想怎麼做?」輕輕一抖手腕,『無道天罪』悄悄落在手中,畢天雨臉上笑意更甚:「是你自己要跟來的,這次換你當畢天雨沒話說了吧。」「嗚……」葉洋悶哼一聲,哭喪著臉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我……」小心翼翼的將『無道天罪』纏繞在葉洋的手上,畢天雨正容道:「別試著使用它!只要讓他們看到就行了。」

  夜已深。站在街道旁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畢天雨面無表情的看著長街上的人來人往,像是一尊雕像。嚴如霜即將嫁入唐家……這消息帶給他甚麼感覺?這問題恐怕連他自己都回答不了。有生以來,從來沒有一刻為自己的身世感到悲哀,從來沒有!但是自從遇見了她,畢天雨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她之間的差別竟是如此之大!每次見到的嚴如霜,都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驕傲;每次見到她,畢天雨總是在有意無意間拉開彼此的距離。因為她的高貴、驕傲,每每讓他察覺到自己最終只是個連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孤兒罷了。

  雖然明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意,畢天雨還是試著對她疏遠冷淡,因為他不敢對她展露好感。因為他總覺得配不上她,一種別人永遠無法解釋的自卑已經在他心底生根,根已經很深了。飢餓、恐懼、寒冷……像野狗般蜷伏街頭,為了一塊冷餅被人像野狗般毒打。只要一想起這些往事,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打顫,他的童年,實在比惡夢還可怕。閉上眼睛,畢天雨收回思緒,在心底告訴自己「算了吧,高貴如她不是你能匹配的!」再睜開眼睛時,冰冷的眼神遮掩了所有感情,有的只是使人心裡發毛的陰森氣息……

  「站住!你不能進去……哇啊!」拉著門口那人直指過來的手指,畢天雨毫不留情的翻腕一折,也不理會那殺豬般的慘叫聲,自顧自的走進天夢院。偌大的大廳擺滿了酒席,只是此間的人恐怕已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心情。環視包圍住自己的眾多大漢,畢天雨的嘴角竟然還是向上揚了一揚:「呦呦呦……堂堂三大幫之一原來也會以多打少啊?沒關係,反正老子今天來就是來打架的,一起上也好,省了我一個一個打過的麻煩。」大廳中央,衣著華貴的趙飛側著頭看了過來,皺眉問道:「閣下是?」

  反手取出背後所揹的雙刀,畢天雨「鏘鏘」地敲了一下雙刀,道:「游鴻博就是我。」趙飛眉頭皺得更緊,又再問道:「看樣子游兄是衝著小弟來的囉?」「沒錯!」隨著畢天雨的話聲,左手刀化做一道白光疾射而出,目標趙飛胸口。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短短一瞬間,單刀已到趙飛胸前。覷準刀身,右手拇指與食指中指緊緊挾著刀背,趙飛以為如此應已足夠,沒想到卻還是抓不住帶著強橫勁道的刀身,連忙沉腕將刀引向地面。「叮」刀身斜斜插入石製地板,猶自搖晃不止,至此才堪堪止住這來勢奇猛的飛刀。趙飛此時才對這突如其來的莽漢留上了意,揮手制止手下們:「閣下這是甚麼意思?」

  「你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吧?剛剛那樣還會有甚麼意思?我要挑戰你!看到你這種公子哥兒也能登上黑榜,老子就是不爽。」看到他一身華服,畢天雨莫名地感到憤怒,直視著趙飛雙眼,止不住怒火道。此時一名手下在趙飛的身後低聲說了幾句話,只見他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自腰際袋中取出三截短棒,慢慢的組裝起來:「好,只要有人挑戰,本少爺絕對奉陪。稍候。」在他組裝兵器的時間,畢天雨暗自懷疑「搞甚麼鬼?這麼慢……」再看到趙飛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越發覺得不對頭。

  背後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那是只有高手才能辦到,而且是在極度小心的狀態下才有的腳步聲。沒有再考慮甚麼,畢天雨右手刀也甩手射出,用比第一刀更快上一倍不止的力道疾射而出,人也箭般標前,同樣是目標趙飛。「哈!畢天雨,想不到你真的敢自投羅網!」瞬間完成了三截槍的組裝,槍尖一挑,擋開畢天雨當頭射到的一刀。「甚麼羅?甚麼網?老子一樣不當一回事!」畢天雨躍起在空中重新握住被趙飛擋開的單刀,叉開雙腳,雙手握刀高舉過頂,毫無章法的一刀狠狠劈下:「就像這樣!」

  趙飛舞起長槍,槍尖不住震顫,幻化出無數槍影,構築成一片光壁,卻還是被畢天雨簡單無比也狂猛無比的一刀迫得必須要橫槍硬擋:「可惡!」「噹」一聲震耳巨響,刀槍皆迸裂出耀眼火花,趙飛一震後退,口角溢出一絲鮮血,眾手下連忙一哄而上保護少主。腳尖在斜插入地面的第一把刀的刀柄上一點,藉著刀身的彈力,畢天雨躍上屋頂樑柱,冷冷地撂下話:「如果你敢殺他,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只殺你一個……」刀光一閃穿破屋頂,在一片留守屋頂上的衛士們的慘叫聲中漸漸遠去。

  「他逃走了?」隨後出現在門口的唐譽面無表情地問道。接過天夢院侍女戰戰兢兢地遞上來的絲絹,趙飛擦過嘴角血跡,隨手扔向一邊:「他媽的……『血雨風生』還真他媽不是浪得虛名,手底下真他媽硬得不像話。」唐譽抬頭看了看破了個洞的屋頂,喃喃道:「是嗎?」趙飛怒氣未消,手中長槍狠狠往地上一頓:「他媽的!越想越生氣!明明大家年紀都差不了多少,為什麼他就是能夠比我強上那麼一截,真他媽叫人生氣!」

  「如果你不是生在趙家,如果你一出道就惹上了三大黑幫,如果你能熬得過整個江湖上數之不盡的殺手追殺,活過一整年的時間……我想,你應該就不會差他太多。」嘴角微微上揚,唐譽語氣帶了點少有的笑意:「你知道剛剛到現在,你已經說過幾句『他媽的』了嗎?」訝然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趙飛緊張的看了看四周:「阿碧她沒來吧?」看到唐譽搖頭後他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如果被她聽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頓罵。」「不過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想要我的命?難不成他真要惹盡三大黑幫才甘心嗎」重新在席上坐落,趙飛一邊啜著今夜直到現在才能安心喝的醇酒一邊沉吟道。

  唐譽在另一邊坐了下來,提起酒壺替自己斟了半杯:「應該不是吧?之前不是傳出畢天雨身邊的那個東瀛女孩被長江聯抓住了嗎?所以,我想這整件事很可能和寒天青有關係……」「你的意思是說……寒天青要借畢天雨的刀來殺我?」趙飛皺起眉頭道。唐譽輕輕舉杯,慢慢的飲盡杯中無色液體:「我是這麼想的。」趙飛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淡然道:「算了,反正咱們已經抓住了一個,慢慢問……總會問出我們想要的……」窗外夜風輕狂呼嘯,彷彿不知何時才應止息……

  深山,破舊小屋。「你打算甚麼時候才要告訴我?」不知怎地找到他的鞏逸涵冷著一張臉道。「別來煩我。」坐在矮凳上,畢天雨平淡的語氣透露著煩躁不耐。「剛剛天府門的人到了客棧去搜,真好笑,居然是別人告訴我你就是畢天雨,而和你在一起的我竟然一直都沒發現。」鞏逸涵冷笑道。畢天雨化去臉上易容,以原來面貌面對著她道:「我答應過會幫你的忙,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別來煩我!」「我偏不!看看你,現在的你成甚麼樣子?活像只喪家犬。」鞏逸涵不屑地斜睨著他道。

  雖然不太清楚那是甚麼意思,但她的語氣,畢天雨一聽就知道絕對不是好話,「嚓」的一聲輕響,背上的長刀,不知怎地已插在兩人間的地上:「走,別再逼我……」未完的語氣滿是威脅味道。鞏逸涵不但沒退縮,反而更強烈挑釁的冷笑道:「怎麼?想嚇唬我嗎?那你得再多加把勁兒,姑娘我根本沒感覺呀!」「為什麼你總是要這麼的……這麼的……」他很想形容出她的態度,但就是說不出這句『咄咄逼人』。「我就是討厭你,怎樣?拔刀,不然你就準備和天府門……不,和整個四川武林正面對抗吧!」語畢,鞏逸涵轉身走出小屋。

  「為什麼你……要這麼逼我?我還以為……我們可以……當朋友的……」低垂著頭的畢天把話說得雨斷斷續續的,猛地抬起頭來,湛藍的眼眸滿是冰冷無法抑制的煞氣:「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赫然發現他的藍色眼睛,鞏逸涵驚訝地輕呼:「你的眼睛!?」畢天雨的刀光取代了他的回答,映著淡淡月色的銀白鋒芒迅雷般狂轟而至:「敵人……」迅速自驚訝中恢復,鞏逸涵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左手聚指成刀平伸,右手握拳縮肘緊靠著胸口,以一種奇特的姿勢展開防衛:「拿出你全部的實力,因為我將會擊敗你。」扭腰半轉身,僅僅只以毫釐之差閃過刀光。

  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接近到伸手可及的程度,鞏逸涵右腳重重前跨,蹬地同時右肘當胸擊出:「蒼鬼!」畢天雨腳跟離地,只以腳尖輕點地面,『雲蹤魅影』展至極限,枯葉般隨著鞏逸涵強勁的力量翩然飄退。急急進步追擊,鞏逸涵右腳高高踢出,利刃般由右下踢上:「風刃!」再退半步,畢天雨長刀貼地疾劃她重心所在的左腳:「……」微曲左膝,鞏逸涵候至刀光近身,再瞬間彈起,凌空右腿重鎚般落下。姿勢已收不回,無奈下畢天雨只有咬牙舉臂硬擋,一股大力瞬間壓了下來,逼得他再退數步。

  遠遠看著畢天雨低垂著左手的樣子,鞏逸涵傲然站立,輕蔑地哼聲微笑:「哼!」微微用力就感覺一陣強烈的痛楚自手臂傳來,畢天雨心知自己手臂的骨頭可能已經斷了,不禁後悔自己的輕敵,握刀的右手緊了一緊:「……」一股燥熱感自下腹傳了上來,鞏逸涵雪白的臉頰剎時染上紅暈,突來的刺激讓她發出驚訝的嬌呼:「哎呀……」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以為已消失的藥效因為劇烈的運用功力而一發不可收拾:「你……你快走開!快離開這兒……越遠越好!」不明就理的畢天雨茫然看著鞏逸涵無力倒地,提著長刀慢慢向她靠近。

  「不要過來!」鞏逸涵歇斯底里地大叫,狼狽不堪地掙扎著向後退,直到被一棵大樹的樹幹給擋住。畢天雨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方纔還不可一世的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就算是死也不願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堅決的念頭漸漸被慾望掩蓋,慢慢變成了一股渴求:「不要……不……要……」終至細不可聞,空曠林中只剩下鞏逸涵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身材高挑的她總是讓人感覺到一股壓力,難以和一般女性固有的形象產生聯想,但此時秀眉緊蹙的她卻是如此的嬌美動人,令人心生憐惜。

  終究不是天生無情之人,畢天雨靠近到鞏逸涵的身邊,低頭俯視著緊閉著雙眼的她:「怎麼了?」他絲毫沒有防備,因為他以為她根本不可能是裝的,方纔還佔上風的人不需要耍這種手段……所以他沒有躲開她的點穴。該如何形容畢天雨現在的心情?憤怒、怨恨、不恥……全都沒有,他只覺得莫名其妙。因為鞏逸涵開始將她的唇湊了過來,胡亂而沒有技巧的親吻他的嘴唇臉頰,雙手拉扯著他的衣服想要將它們脫下。畢天雨可以清楚的知道此刻她的行為絕對不是她的本意,因為她眼角泛著濕潤的淚光,但他卻無法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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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覺得這名字一定代表甚麼意思,去查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強壯結實之人』,多謝兄常常給火星人回應,那可是比皮鞭蠟燭更提神的補品呢!^o^

  嘻嘻,相信常往電玩店跑的人一定一下子就認出火星人文章裡的招式吧!^o^雖然動作和名稱不一定全然相同,不過如果是電玩的同好看到了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吧,哦呵呵……^o^

  最近有些事,原本就很慢的進度可能又會更慢了。p(╦_╦)q12\15BrianMcKnight的那首backatone不錯聽哦,想學英文的人可以聽聽看。^o^

  火星人在找一個網站,只記得好像有個標誌上面寫著『cgshine』的樣子,網站內容就是cg,全部都是cg(當然火星人主要都是看hentai的部份啦!^o^)有誰知道嗎?可不可以告訴火星人呢?普哩斯m()m那已經是火星人的一種壞習慣了,想到哪兒寫到哪兒,如果真的有劇情連不起來的狀況發生的話……那火星人也沒有辦法,只好請兄多翻幾遍囉!^o^

  『黎明前的黑暗到底是幾點鐘?』這個問題是屬於國學常識?還是地球科學呢?兄找不到答案嗎?火星人也沒有很確定的答案耶,怎麼辦?

  報警!火星人要報警!不知道哪兒來的臭痞子ㄎㄧㄤ走了火星人的安全帽,害人家被開了一張五百塊……那些警察也是,明明火星人是被害人,結果居然還被警告說不要亂編謊話!哇咧@#$%……算了,為惡者自有應報。帽子小偷,火星人詛咒你將來會有很多機會『用得上』它p(ˋˊ)q

  誰知道十八般兵器是哪十八樣?火星人只知道四種。^o^

  蘋→ㄆㄧㄥˊ火星人一直以為是念「貧」的音說。^o^

  雲蹤魅影(58)

  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畢天雨坐在床邊矮凳上看著熟睡的她。其實這樣的黑暗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他早已習慣了黑暗。回憶在四川第一次遇見她的情形,畢天雨已經隱約猜到這是怎麼回事,雖然結果是他佔了便宜,但他卻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想到鞏逸涵的個性,畢天雨不禁吐出一口長氣,無奈地喃喃自語:「怎麼會……」床單上那一小片醒目的殷紅,更加使事情越發複雜至幾乎無法收拾。莫名其妙佔了人家的處子之軀,而之前兩人還曾大打一架,畢天雨不禁再歎:「這也太……唉……」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畢天雨對於這個性極度情緒化的女孩一直都沒有太深的敵意,現在又和對方有了肌膚之親,心裡小小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對於她的感覺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起了變化。指尖輕輕拂過熟睡人兒凌亂而汗濕的瀏海,看著她一向剛毅而此刻卻是無比柔美的臉龐,畢天雨忽然發現鞏逸涵長得很像某人。那只是一種感覺,但越是仔細去想,印象就越鮮明,一瞬間模糊的畫面整個清晰起來,「寒天青!?」畢天雨愕然踉蹌後退,直到靠在方桌上才站穩腳步。

  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不勝數,她只是偶然長得像他罷了……畢天雨不斷如此說服自己。但是理智卻毫不配合地提出反駁「她是他的女兒!」越看越覺得他們兩人的容貌相似,那是只有血緣親屬才會有的相似,並不完全一樣,但只要看一眼就能夠讓人察覺到兩者之間微妙的關係。雙手插入發間,腦袋裡亂成一團,完全無法正常思考「她是……寒天青的……女兒!」憤怒的火焰瞬間點燃,燒燬所有僅存的理智,畢天雨高舉右手,就待重重劈下……

  「原來是你!?」趙飛和葉洋異口同聲訝道。臉上露出讓人渾身發毛的笑容,趙飛輕輕拍了拍被鐵鏈重重束縛而動彈不得的葉洋的臉頰,微笑道:「嘿……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葉洋用力瞪著他,咬牙切齒地道:「夠膽子的就放了我!咱們一對一比個高下!」攤手搖頭,趙飛淡淡道:「你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我實在找不到理由說服我自己答應你。」從鼻孔重重哼了一聲,葉洋不屑地轉過頭去,喃喃自語:「原來如此,難怪我一下子就忘了他的名字……」「哼,反正你已經落在我的手上,說甚麼都沒用。」趙飛壓下胸中怒火,冷冷揮手道。

  「要不是你老爹突然出現,憑你也想抓得到我?想想可以,別作夢了!」葉洋彷彿把這幽暗地牢當成了舒適的飯店,言行之中完全沒有一絲驚慌恐懼,一派悠然。「飛哥,你在這兒嗎?」一道好聽的女子聲音從遠處傳來,地牢內的兩人不約而同望向牢門。一身淡黃色輕便服飾,脂粉未施的唐碧一來到便吸引了兩人的目光:「怎……怎麼了?我臉上沾了甚麼東西嗎?」「喂,她是誰呀?好漂亮喔……」葉洋輕聲讚道。一時不察,趙飛茫然道:「是啊,太美了……」雪白雙頰瞬間洩上淡淡暈紅,唐碧羞然道:「你們別胡說了。飛哥,這個人是誰呀?」

  「東海海狼島大總管葉洋就是我。」搶在趙飛之前,葉洋笑嘻嘻地向她自我介紹。「你想幹什麼!?我勸你最好別動甚麼歪腦筋……」趙飛威脅道。「她是你甚麼人?只要是男未娶女未嫁,我動甚麼腦筋你管得著嗎?」葉洋啐了一口道。「話可是你自己說的,阿碧她是唐門之主的妹妹,也是我的青梅竹馬。簡單的說,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樣子解釋夠清楚了吧。」趙飛掩不住怒氣,壓低聲音狠狠地瞪著他道。微一聳肩,葉洋笑笑地看了唐碧一眼:「那也就是說你們還沒有成親羅。」

  趙飛恨得牙癢癢的轉身,拉著唐碧走出地牢:「有甚麼事嗎?」「大伯要我叫你去,他有事要跟你說。」唐碧點頭道。走了幾步,趙飛忽然回頭叮嚀道:「阿碧,你最好別太接近地牢……裡面那個人是畢天雨的同夥,是個無惡不做的大壞蛋,小心一點比較好。」唐碧雙手背在身後,微彎著腰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你快去吧。」目送趙飛離開視線之後,唐碧臉上出現俏皮的笑容,對著趙飛離去的方向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要這麼做。」

  「哈,你怎麼又來了?」葉洋巧妙地避開唐碧的視線,將保命用的細鐵絲藏在手心裡,滿臉笑容地問道。歪著頭看著這奇怪的男子,唐碧頗覺有趣地笑問:「真是個怪人,難道你不懂得害怕的嗎?」更為誇張地哈哈一笑,葉洋扯扯手上鐐鏈:「我不怕這個,也不怕你那不會飛的飛哥,雖然有點怕你飛哥的老爹,但是我最怕的還是你以後都不來讓我看了。」臉上又紅了一紅,唐碧只覺得這個人越看越是有趣,和他聊天也滿有意思的:「那我就偏偏不讓你看,而且以後再也不來這兒了……」

  「哎呦!」葉洋忽然低頭哀叫一聲,似乎極為痛苦的樣子。「你怎麼了?」唐碧驚訝地趨前探視,卻正好迎上他惡作劇得逞的可惡眼神:「啊,你騙我!」「我怎麼騙你了?是你說不再來這兒,害我以為從此見不到你了,我才會難過得叫出來嘛,所以說是你不對,我沒錯。」「哼!不理你了。」唐碧氣沖沖地轉身離去。葉洋揚聲叫道:「唐姑娘,下回記得幫我帶點好吃的東西過來,像是雞腿啦、雞脖子啦、雞屁股之類的,這兒的伙食有夠差勁的,一定要記得喔!我會一直都在這兒等著的。」遠遠聽到唐碧的回答:「誰理你呀!貪吃鬼……」

  突然間,她睜開了眼睛,眼中毫無掩飾的流露出引人憐惜的柔弱。畢天雨失去控制的怒火慢慢消失,手也輕輕的放了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因為之前那不由自主的激情而中斷的記憶慢慢的連接起來,鞏逸涵先是坐了起來,身上被單滑落,露出她瑩白似雪的肌膚,也瞬間拉回她的記憶:「你!?」在她來得及起身之前,畢天雨雙臂一圈,從背後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他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像母貓般對他又抓又咬,直到她再沒力氣咬她時才稍稍減了些力道。這時候的畢天雨早已雙臂佈滿傷痕,只是他的力氣仍然大得讓鞏逸涵無法掙脫,兀自抱著她不放,生怕她在狂怒的狀況下傷到了她自己。

  「夠了沒?放開我!」她氣得直喘氣。「這件事不是我的錯……」畢天雨輕輕地在她耳邊道。鞏逸涵又奮力掙扎了一陣,卻再次失敗之後道:「少說廢話!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畢天雨抱住她的手緊了一緊,她的掙扎所帶給他的刺激已快要突破他的容忍範圍:「只要你承認這件事不是我的錯,而且停止傷害自己,我就放了你。」「我不!」鞏逸涵說甚麼都不妥協,又再次在他的懷抱下扭動身子。身體毫無防備這種攻擊的能力,輕而易舉的被挑起了慾火,畢天雨腦海閃過一個能滿足自己又能讓她軟化的方法。

  「是嗎?」突然間,他輕舔了她圓潤的耳垂。趐麻的快感一下子便漫延全身,鞏逸涵連維持姿勢的力氣都差點消失,還哪兒來力氣生氣?「住……住手!」她無力反抗,卻仍勉力嬌斥出聲。「我不。」畢天雨更加邪惡的往她纖細的頸部咬舔,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密密麻麻的灑下他的柔情與歉意。「不…不要這樣子……」鞏逸涵簡直快要暈倒了,若不是他的手仍強勁的摟住她,恐怕她早已癱軟在地。

  就這麼樣繼續下去吧,反正她已經無力反抗了……「我不是存心要佔你便宜,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說謊,我現在就放開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畢天雨輕輕放下停止掙扎的她,坐回到床邊的矮凳。毫無預警的,鞏逸涵流下淚來,無聲地開始哭泣。在心中暗暗一歎,畢天雨挪了挪矮凳靠近床邊:「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令你滿意?」見她毫無反應,畢天雨不禁也有了些火氣:「你是不是在想要怎樣才能要了我的命?寒天青的女兒。」愕然望向他,鞏逸涵劇震道:「你怎麼會知道!?」

  「本來我還不確定,現在我知道你真的是他女兒了。」畢天雨吐了一口長氣,暗恨自己竟然早已猜中謎底。「現在呢?你想怎麼樣?不需要我承認你沒錯了吧?我就是他的女兒沒錯,你不是想要報仇嗎?快呀!你動手啊!殺了我吧!」鞏逸涵激動地高聲叫著,眼淚也一直不停地流下臉頰。看到畢天雨伸出了手,她緊張的身體很明顯的一顫,而這也更讓他心生憐惜。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畢天雨盡量放柔聲音道:「別哭了,我想你應該有些事要跟我說吧?關於你的父親……」

  「他不是我的父親!我不承認他是我的父親!他欺騙我娘的感情,讓她懷了我之後再拋棄她!害她在無盡的悲傷之中過完原本應該幸福美滿的一生……沒錯,我無法擺脫他的女兒這個身份,但我永遠也不會承認他是我爹!」鞏逸涵兩眼一紅,激動地斷然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和他的關係是這樣,我為我所說的話道歉。」畢天雨認真的眼神讓她不知該用何種方式來面對他:「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只會讓我感到噁心。」

  「我不是同情你,至少你曾經見過你的父母,世上比你更悲慘的人多的是。」畢天雨淡淡道。臉色一變,鞏逸涵慍怒道:「你這是在嘲笑我嗎?」突然地站起身來,畢天雨發出像是訕笑似的聲音:「或許我是在笑我自己吧……」鞏逸涵不解地皺眉:「你是甚麼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畢天雨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沒甚麼意思。你們之間的恩怨不需要外人插手,我和他的仇恨也不想讓任何人介入。我想,我不能幫你的忙了……」

  「甚麼!?可是你……你答應過我的!而且……而且你……你已經……」鞏逸涵急得漲紅了臉。聽她這麼一提,畢天雨也想起了那天兩人之間『痛苦』的約定,臉上浮現笑容。可是那短暫的笑容漸漸地被冷漠所取代,轉過身畢天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不相信你能親手殺了他。告訴我,你殺過人嗎?」從她的遲疑,他知道了答案:「你沒有殺過人……那麼你一定不知道那是甚麼樣的滋味了?我可以告訴你……」

  「銳利的刀鋒劃過身體切開肌肉,然後就是一片殷紅的血液、嘶啞的哀號、無助的顫慄……你將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一條生命就這麼樣消失在你的手中,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說到底,一條人命和一隻螞蟻其實也沒太大區別……或許剛開始會有些不適應,但之後會慢慢習慣的,習慣了以後,那些哀號、血腥都將不會再引起任何的反應,就像我這樣……」翹起拇指,緩緩劃過喉際,畢天雨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殘酷。鞏逸涵鐵青著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黑暗的一面,不可置信地搖頭:「你……你瘋了嗎!?你究竟把人命當成甚麼了?」「別人可以殺我,難道我就不可以殺人嗎?如果殺人可以避免人殺我,那我想……我也不必再多做選擇。」畢天雨坦白地說出心底的想法:「你沒有辦法狠下心殺他的,甚至就連這樣的情況……」他突然將身後長刀塞入她的手中,使鋒銳的刃口輕貼著自己的喉嚨:「你也下不了手。」他的手是冰冷的,他的表情也是冰冷的,好像是嘲笑似的,讓鞏逸涵覺得難堪:「你……你以為我不敢嗎!?」她稍微動了動手腕,畢天雨的脖子馬上出現一道細痕,一滴血珠斜斜地順著傷口凝聚起來。

  眉頭微揚,畢天雨竟然笑了一笑:「你就是不敢。」氣氛沉重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為什麼他還是那麼輕鬆,難道他連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嗎?鞏逸涵握刀的手緊了一緊,卻還是止不住那彷彿發自心裡的顫抖:「我……我會下手的!我發誓我會!」畢天雨突然握住她細細的手腕,湛藍的眼神好似惡魔,看穿了她心底所有的秘密:「殺人其實很簡單,只要這樣輕輕一揮……」他竟拉著她握刀的手割向自己的脖子!

  驚訝地輕呼一聲,鞏逸涵緊緊閉上眼睛,下意識地在刀鋒劃上畢天雨的脖子之前放開了手。「你是下不了手的。仇恨是一種力量,但是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足以駕馭這力量的能力。」她緊緊閉著眼睛,用力到眼角都隱現淚水,卻倔強地不發一語,她不想讓他再次看到她哭,尤其是在他這樣殘酷的試驗她之後。「你和他之間的問題遲早會找到方法解決的,而我和他之間的仇恨……卻只有血才能洗清!」背起長刀,畢天雨深深地注視著她泛著淚光的眼睛:「對不起。我為將來的我必將成為你的仇人向你致歉。」

  看著他轉身邁開步伐,鞏逸涵清楚地知道他就要離開了……第一個進入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卻在轉眼間即將離去……「不要走!」畢天雨沒有停下腳步。鞏逸涵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臉頰,賭氣地凝著淚眼瞧著他的背影道:「好!你走!不過在你走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不叫鞏逸涵,我的名字是寒、若、冰!你給我記好了!寒若冰!我不會忘了昨夜的事的,你一定要付出代價!聽到了沒?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她知道他已經離去,強硬的語氣漸漸變成了低聲的啜泣,陪伴著一室寂靜無聲的空洞。

  雲蹤魅影(59)

  葉洋偏著頭微瞇著眼睛,臉上呈現一種奇怪的表情,他正聚精會神地感覺著手中細鐵絲所傳來的些微震動。在這逃脫大計的第一步完成之前,他已經想好了所有步驟:趁著唐碧要來之前會先驅走守衛的機會,先出了這個地牢再說……「這算是哪門子計劃嘛?」葉洋無奈的苦笑,迷迷糊糊的就被帶到這兒來了,一路上他都處在失去意識的狀態,對於外面的種種佈置、通道,他根本沒有半點印象,這對將要展開逃亡的他是個不好的消息。

  「叮」的一聲輕響,葉洋費了半天工夫終於打開了手上的鐐銬,還來不及高興「嗨,阿洋,今天我帶了你最愛的雞腿喔。想吃嗎?求我啊。」唐碧清亮的嗓音遠遠的傳了過來。打開鐐銬的喜悅瞬間消滅殆盡,葉洋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在心底苦歎一聲,萬般不願地將鐐銬又鎖了回去:「大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吧。」微感奇怪的看著一向嘻皮笑臉的葉洋,唐碧彷彿察覺了甚麼似的,靠近他身邊道:「你……是不是瞞著我甚麼?」「沒有啊!我哪兒有瞞你?我不是說了很多次,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嗎?」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像葉洋一樣對她說過那樣的話,很多人想,但從沒有人敢。粉嫩的紅色一下子佈滿了臉頰,唐碧不知道這是甚麼感覺,但是她非常肯定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誰……誰希罕你的喜歡啊,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說說的……」「嘿,上天為證,我葉洋從來都不撒謊的,只是偶爾『不說真話』而已嘛。」葉洋隨著話兒臉上表現出無比的誠懇,只是唐碧看在眼裡只覺得好笑,忍不住笑語道:「你就是喜歡開玩笑。」

  吐出舌頭舔了舔唇邊,葉洋也開始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大小姐,也該是時候讓雞腿兒們出來透透氣了吧?」唐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替食物取了這麼擬人化的名字,忍不住再次抿嘴笑道:「雞腿兒……們?你真的好好玩哦。」葉洋突然露出牙齒笑了,齜著牙口齒不清道:「笑就要像這樣子。」突然間在他的眼中看到從沒見過的光芒,唐碧首次發覺到眼前這男子真的已經在自己心中佔有了一個位子;不多,只是個小角落,但從未為任何男子震動過的心,確實已經被他進駐。

  像是在鼓勵她似的,葉洋只是注視著她明亮的大眼睛,笑而不語。仔細地確認過自己的心意之後,唐碧小巧的唇瓣緩緩地變化出令人心動的弧形,雪白整齊的牙齒在那迷人的笑容之中悄然出現:「這樣子嗎?」雙手彈指發出清響,葉洋簡直快要醉倒在她充滿吸引力的清麗笑容裡了:「沒錯!就是這樣!」「看在你讓本小姐開心的份上,賞你一隻雞腿!來,張嘴。」唐碧微笑著欣然道。張大了嘴巴,葉洋乖乖地依言照做,他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小的遵命。啊……」陰森幽暗的地牢一下子失去了令人卻步的氣氛,變成了兩人歡聲談笑的空間……

  夜晚,書房。「碧兒,這幾天你常常來伯父這兒呢,來找飛兒嗎?」趙立原突然問了個讓唐碧措手不及的問題。用微笑掩飾心中的緊張,唐碧不想欺騙這自己一向當成父親的伯伯,支吾其詞地低頭道:「嗯,有些事……」雙手負在背後,趙立原溫和的目光和語氣讓唐碧不由得生出罪惡感:「我想碧兒應該也知道最近有個亡命之徒揚言要找飛兒的麻煩,府裡的氣氛有些緊繃,飛兒也沒甚麼時間可以好好陪你……」「不要緊的,我都知道。」唐碧實在忍不住了,忙措詞離去:「大伯,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唉,大哥,看來咱們是結不成親家了……趙飛!你是怎麼回事?幾年的時間讓你們培養感情,現在居然弄成了這樣子!」隱藏在內室的趙飛一臉苦澀地緩步走出父親的書房:「我以為,我一直都還有時間的……」「站住。」趙立原拿出父親的威嚴:「給我爭氣點!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孩子,可是天府門唯一的繼承人!記住,失去你是碧兒的損失,不是你的失敗。今晚的事都準備好了嗎?」原本無神的雙眼亮起光彩,一直以來都是順著既定的人生成長的趙飛首次有了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爹,今晚的事可以交給我全權處理嗎?」

  一道黑影鬼魅般迅速起落,轉眼間越過了成都城裡重重庭台樓宇,消失在靜悄悄的天府門內。閉上眼睛,畢天雨凝神感覺著隱藏在寂靜中的些微動靜,似有若無的肅殺之氣隱約形成一道漏斗般缺口,好像在等待著甚麼似的。「在等我嗎?呵……」嘴角揚起笑意,大膽地現身在通往正廳的通道上:「可不能讓人等太久……」一陣急遽破空聲迅速接近,畢天雨腳步一錯,數不盡的弓箭、飛刀盡數射在空處:「呵……越來越有趣了。」『雲蹤魅影』身法一展,風一般穿過各個暗樁,來到漏斗狀防衛的中心處。

  偌大的廳堂中一片空曠,只在一旁擺放著刀槍劍戟等十八般兵器,靜穆中隱約透露濃重殺氣。「普通的防衛果然對付不了你……」趙飛倚著長槍,緩緩自蹲姿站了起來:「拿去,這是你的拿手武器吧?哼,竟然排不進十八般兵器之內……」畢天雨拾起久違的『無道天罪』,原本死氣沈沈的暗紅長刃瞬間毒蛇般纏繞在他的右腕上:「這麼輕易就把它還給我嗎?」「我不想殺沒有盡全力的『血雨風生』。」趙飛言語中滿滿的自信,毫不考慮自己是否有失敗的可能。

  「趙飛,把我的東西還來,否則唐小姐……啊咧!你怎麼會在這裡!?」將匕首橫在唐碧纖細的脖子前,看到畢天雨之後葉洋驚訝地叫道。看著唐碧十分不自然的表情,趙飛不禁輕笑道:「阿碧,你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制住的吧?」拉著葉洋握刀的手腕一扭,再一轉身,葉洋手中的匕首瞬間變成握在她的手裡,唐碧苦笑道:「飛哥,對不起……」將匕首還給愕然的葉洋,靜靜的退到一旁。將包裹著『敗北之鷹』的包袱丟還給他,趙飛看著還沒自驚愕中回復的葉洋道:「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唐門真正主事的二小姐武功那麼不濟事吧?」像是吞了一大口黃蓮,葉洋的臉色苦到不能再苦:「我中招了……」

  「來吧,你們不是想要我的命嗎?我就在這兒,想要我命的話,就憑本事來拿吧!」趙飛的話音未落,一道沉冷的聲音接著道:「看看你們夠不夠本事活著離開這裡。」唐譽自另一側門口走進,在趙飛身旁站定,兩人並肩而立。看著這一起長大的好友,趙飛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想笑:「你怎麼來了?」輕輕轉了轉手腕,那是他動武前的習慣動作,唐譽的語氣依舊冰冷:「總不能看著你送死吧。」「去你的,今晚的我可是和以前不一樣,信心十足。」平舉長槍,針對著畢天雨,趙飛喝道:「二對二,沒問題吧?」

  「大哥!」唐碧猶豫地站在一旁,不知該支持哪邊。唐譽淡然道:「阿碧,你自己選擇吧。」一邊是家人和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另一邊是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唐碧急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我……我……」「嘿!大哥,先別這麼劍拔弩張好不好?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站到唐碧的身旁,握著她的手,葉洋提議道。「有甚麼好談的……」趙飛畢天雨突然同時開口道:「寒天青以不知火小夜為條件,要我拿你的人頭去換。」

  「你瘋了嗎?誰理你呀!」趙飛勃然怒道。畢天雨收起『無道天罪』,舉起雙手道:「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算是我求你也好……躲起來三個月。」和唐譽交換了一下眼神,趙飛收槍背後,道:「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個忙?」眼中閃爍著不定的光芒,畢天雨的神情洋溢著無比的高傲:「只要你答應幫我,往後我絕對會還你這個人情……我以『血雨風生』之名起誓。」「只是個人情嗎?」趙飛沉吟著。「我代他答應你。今晚,趙飛已經死在畢天雨的手上,從此在江湖上消失。」訝然看著代他發言的唐譽,趙飛悻悻然收起長槍:「好啦好啦,死就死嘛。真是的,莫名其妙就死了一次……」葉洋高興地笑嘻嘻說道:「這不就解決了嗎?早知道一上來就說清楚,不就省了這一堆麻煩了嗎?真是的……咦?啊!」突然警覺,連忙放開自方才起就一直緊握著的唐碧的手,吐了吐舌頭,偷偷看她的反應。唐碧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低著頭不發一語。看到青梅竹馬從未讓人見過的嬌羞模樣,趙飛心裡的不快隨之煙消雲散,轉為衷心的祝福,調侃道:「哎呦,有人害羞了……」

  「現在,輪到我了。」唐譽冰冷的眼神裡只有一個意念:「只有一個方法能證明我們彼此,誰才是最適合如霜的人。」聽到她的名字,畢天雨的身體心神皆微微一震,仍強作漠然道:「她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你不需要我來證明甚麼……」緩緩解開外袍的帶子,讓原本合身的袍子披散開來,露出隱藏在內面數不盡的各式暗器,唐譽冷笑道:「我是不需要,但是只要你活著一天,她就不會完全屬於我……我不要她的心裡還有除了我之外任何男人的影子!」無奈地仰天一笑,畢天雨自嘲似地輕笑道:「呵呵……真是老套的劇本啊,難道我就只能選擇自己死或是讓別人死嗎?」

  「你們都不必選擇……我已經有了我的選擇。」風姿綽約的纖細身影出現,緩緩站到唐譽的身邊。在嚴如霜的眼裡,畢天雨看到了原本應該只專注在自己身上的深情,一陣莫名的痛自胸口傳遍全身,逼使他不得不握拳忍耐。彷彿察覺到他的痛苦,她的笑容如花綻放,似是故意要說給他聽似的:「譽,我太傻了,過去居然一直都沒有發覺你對我的好,幸好我還有機會,讓我們從這一刻重新開始吧……」

  『一直都沒有發覺你對我的好……還有機會重新開始……』畢天雨踉蹌退了一步。她這是甚麼意思?是指自己對於她深情的辜負?還是暗示著兩人再也不會有共同的未來?轉身,邁步,畢天雨沒有再說甚麼,只留下毫不掩飾其中淒愴的笑聲:「呵呵……哈哈……」

  雲蹤魅影(60)

  茫然回到了當日和寒若冰共渡過一夜的小屋外,在此情況下,他實在沒有心思再去尋找隱密的藏身之所。

  「我想我是太貪心了。既然早已決定要放棄,為什麼還這麼捨不得呢?」

  一向在情路上都是順遂的他首次嘗到失戀的滋味。

  「哈……好苦啊,苦得我好想大哭一場……」仰天而倒,任身體隨重力跌落地面,身體的痛楚稍微分擔了一點盈滿心裡的空虛、失落。

  「原來……甚麼都沒有的感覺也是這樣的難受啊……」冷冷風中有著些許的露氣,沾濕了他的衣裳,有些冷,他不自覺的輕聲一歎:「唉……」

  瞬間提起警覺,畢天雨有如一隻豹子般翻過身趴在地上,方才和他同聲一歎的人應該也察覺到了此地並非只有自己一人。

  「誰?」屋內之人先發聲問道。

  一聽到那聲音,畢天雨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下來:「我。」

  一陣冗長的靜默之後,寒若冰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震顫:「你……你還來這兒做甚麼?」

  倚著被砍斷至只剩下突出地面一小段的樹根坐了下來,畢天雨看著小屋,突然發覺自己現在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沒甚麼,一時找不到別的地方躲,所以只好又回到這兒來了。」

  「你怎麼還在這兒?」解下纏繞在腰際的『無道天罪』,畢天雨張開雙腿,以一種極不雅觀但是能夠舒展身體的姿勢靠著樹根。

  「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寒若冰冷冷的語氣就像她的名字一般。

  「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沒有甚麼意思,純粹只是不想讓寂寞的感覺有機會出現,畢天雨喃喃地說道。冷漠的冰一瞬間燃成了熾熱的火,寒若冰怒喝道:「閉嘴!別煩我!」  沒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畢天雨吊兒郎當地回道:「我又不是在跟你講話,不喜歡聽你可以不要聽啊,如果你辦得到的話……」

  氣氛一下子又靜了下來,不過畢天雨大概可以想像出她氣極了卻又強忍著不想再出聲的樣子:「生氣了嗎?算是我的錯好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聊聊天……這麼辦好了,我先說,然後再換你。」

  也不等她回答,畢天雨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知道我的外號嘛,『血雨風生』,哇咧,實在有夠嚇人的。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外號,我從不隨便殺人的,除非情況已經到了我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命打算。我記得我好像告訴過你了,如果別人要殺我,那我是不是應該也有權力殺他們?至於最後誰死誰活,那就只有各憑本事囉。」

  等了一下,寒若冰還是沉默,畢天雨一聳肩續道:「這個話題你沒興趣嗎?那換一個好了……對了,我的輕功身法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你知道是甚麼嗎?叫做『雲蹤魅影』耶!像雲跟影子一樣的身法,很不錯的名字吧?打架的時候,跑路的時候,不管甚麼狀況都很有用喔,不過很難練就對了。說到這兒啊,你知道我為了練習它吃了多少的苦頭嗎?我跟你說喔……」

  原本寂靜的山林,除了風吹樹梢引起的沙沙聲,又多了一道吱吱喳喳的喃喃自語聲……

  寒若冰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睡得不省人事的人,江湖上人人驚懼的『血雨風生』,他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甚麼?昨夜在門外念了一整晚,連他自己的武功心法都沒有保留地說了出來,居然只是為了想找話題和她聊聊天!?

  時間又已經是黎明的前一刻了,一天之前,她和他的關係還只不過是比完全陌生更進那麼一點點而已,此刻的她卻已和他有過了男女間最親密的接觸。

  那晚模糊的記憶在一整天的回想之後,早已清晰了不少,初時深刻的痛楚和之後令人迷醉的陶然滋味……

  寒若冰雙手貼著微熱的臉頰,用力搖了搖頭,試圖平息心中那股令人羞赧的悸動。

  「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甚麼啊!?」正當她胡亂搖頭的時候,映著因已近黎明而漸漸微弱星光的藍色眼眸睜了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尷尬不已的她:「你……怎麼了?」

  被突然醒過來的他嚇了一跳,寒若冰往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後道:「不關你的事!」

  畢天雨無辜地攤手道:「我只是想表現我的關心。」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畢天雨用力伸了個懶腰:「噢……真舒服。我得走了,謝謝你昨晚陪我聊天。」

  「誰陪你聊天了?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我可沒有理你。」寒若冰冷淡地別過頭道。

  畢天雨腳尖一挑,地面上的『無道天罪』宛如一條暗紅色綵帶般冉冉飄起,再迅速自他的袖口消失:「是嗎?那我還是謝謝你,謝謝你昨晚陪我『一個人』聊天。」

  「那就是你的兵器嗎?」見到如此怪異的景象,寒若冰忍不住驚奇地問道。

  畢天雨一垂手,無聲無息地,『無道天罪』再次悄然出現:「是啊,你想看看嗎?」一反手,將整個刀身唯一較不鋒銳的刀柄部位送到她的身前。

  微微遲疑了一會兒,寒若冰還是接過了他的武器:「你不怕嗎?不怕我趁機對你出手?」

  畢天雨像是從未想到這點,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哈,我倒真是沒想到這點。不過……你不會的。」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可惡眼神,寒若冰面色一寒,冷冷道:「你就這麼肯定?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可是不介意所殺的第一個人是你!」

  「哈,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你真的出手的話……那就算是我猜錯好了。」畢天雨吊兒郎當地雙手一攤道。

  握刀的手高舉過頭,刀尖卻還是有一小段垂落到地面,寒若冰皺眉道:「這到底算是甚麼兵器?軟劍?長鞭?」

  「刀,它是一把刀,我的刀。」畢天雨伸手向她示意:「我真的得走了。」

  「走?去哪兒?」寒若冰突然拉高袖子,邊把『無道天罪』纏繞在她細白的手腕上邊問道。

  來不及阻止她的畢天雨一臉愕然道:「你幹嘛?」

  放下衣袖,寒若冰若無其事道:「從現在起,你得跟著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刀藏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再次伸手向她要求,畢天雨的臉上已沒有了笑容:「還給我。」一抬手輕輕掠過額際,將落下的幾絲鬢髮梳至耳後,寒若冰微微一笑:「還想威脅我?別忘了,你並不一定能打得贏我。」

  她難得的女性化動作讓他愣了一下,但馬上兩人間氣氛又緊繃了起來:「我和你老爸的約定只剩不到一個月,扣除掉路途上的時間,我只剩下幾天能夠準備計劃……我不想出任何的差錯,我也不能有任何的破綻,在小夜的解藥到手之前,任何事……任何事我都做得出來!」

  在他的怒氣爆發之前,寒若冰自腰帶內側隱密口袋中拿出一份捲成細筒狀的紙卷道:「你知道這是甚麼嗎?江湖上目前尚未被破解的獨門毒藥除了唐門的黃泉水、綽影閣的黑夢煙之外,長江聯的『千絲萬縷』是唯一一種已經知道有解方,卻仍被視為無解的奇特慢性毒藥……」

  畢天雨神色一緩,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那是……解方?」

  搖搖頭,寒若冰非常滿意地看到他愕然的表情:「這不是『千絲萬縷』的解方,不過這上面記載著它所有上千種組合的方式和成份,我想,這張紙對你那位鬼醫之女應該會很有用。」

  憑著項玉釵的醫術,只要知道了毒藥的來源,要找出解方就不是難事了。

  「我怎麼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畢天雨知道自己正不由自主地慢慢掉進她的陷阱。

  微嘟著薄唇,寒若冰表情十分做作地想了一會兒,偏著頭笑道:「你是不能。不過我想,你現在也沒有太多選擇……要不要呢?」

  其實他應該多考慮幾分的,但是只要一牽涉到小夜,他的理智早已被遠遠拋開,深呼吸了一下,畢天雨無力道:「你贏了,想要我做甚麼?」  他的軟化讓她的笑靨更加美艷三分,寒若冰高興地享受著勝利的快樂,一點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甜、很美,你知道嗎?」畢天雨看著她迷人的笑臉,脫口而出。

  沒來由的,紅暈染上雙頰,寒若冰連忙壓下心裡因為他的話而產生的喜悅,轉過身道:「我……我警告你,少對我說這種話!」

  畢天雨兩手一攤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告訴我,你昨晚是怎麼回事?」

  「我無聊。」太明顯了,他非常明顯地在閃躲著這個話題。寒若冰續道:「你知道嗎?有的時候你實在很像是個小孩子,越是想藏住甚麼就反而表現得越是明顯……」

  「那根本不關你的事。」畢天雨面色一沉,笨拙地以怒氣掩飾心思,轉身走入林中:「雖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你知道怎麼找到我。」

  「聽說唐門的唐譽在三天後要迎娶無天宮的少宮主呢……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呀。」

  一聲深沉的悶響過後,猶綠的樹葉片片落下,畢天雨緊握的拳頭在林木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你到底想怎樣!?」

  看到他手上的血跡,寒若冰心裡微微一痛,但卻讓不容許被看輕的自尊給瞬間淹沒:「原來如此……好,我會在期限前將藥方送到,只要你留下來……陪我參加他們的婚禮。」

  他低著頭讓長長的髮絲垂下,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舉起來在唇邊輕輕舔了一下。

  寒若冰注視著他,從他低垂的發間尋找期待中他痛苦的神情,良久,直到她雙眼不自覺地眨了一下……

  一陣極強的勁風飆過,畢天雨無情的五指緊緊地扣住她纖細的頸子,瞬間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完全沒有機會反應!寒若冰自脖子以下的身體完全失去了力氣,呼吸越來越困難,只能雙手軟弱地攀在他的手腕上,想抓他脈門卻也力不從心,意識漸漸微弱。

  像是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實,畢天雨不帶感情地說:「有一件事我想要你明白,如果我想殺一個人,不管他是誰,他就是得死。懂了嗎?」終於放開了幾乎致寒若冰於死地的手,畢天雨只用右手五指就扣住了她兩隻手腕。

  驚魂未定的寒若冰眼中不由得露出懼意,明白了在『血雨風生』和『畢天雨』之間有一道絲線般脆弱的藩籬,而自己則在剛剛蓄意地破壞了它:「放……咳咳……放開我!」

  僅管感到害怕,僅管無法反抗,她的語氣還是沒有向畢天雨示弱的意思。

  從她蹙眉咬牙的表情中,畢天雨察覺到她複雜難明的糾結情緒,有憤怒、有厭惡、有痛苦,但是有一點使他可以無視這一切,那就是小夜的安危:「你的條件我無法接受。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搶走你的藥方,我只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他的手才搭上她的衣襟,寒若冰突然慌亂起來,無力地掙扎著,連連搖頭道:「不要!別……」

  要取回『無道天罪』其實只要拉高她的袖子就可以了,但是畢天雨因為連著袖子一起抓住了她的手腕,只好自她的領口衣襟下手,而他原本以為沒甚麼的,卻被眼前所見景象震懾……雪白的肌膚一下子毫無遮掩地露了出來,原本應該有衣服的地方全是光溜溜的,寒若冰外衣底下竟是全裸的!  「不要看!」雙手被抓住,為了躲避畢天雨的視線,她只好更向他靠近,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景色,畢天雨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張大了嘴,只懂得直挺挺的站著,一動也不動。

  貼身的衣物早在那一夜的狂亂之中裂得再也不堪穿著,寒若冰雙手甫自他的掌握之下掙脫,馬上護住胸前外露的春光,把臉偏向一旁,卻沒有移動腳步。她依偎在他胸前,兩人就這樣停止了動作,一個兩眼直勾勾望著前方,一個紅著臉看著地面,氣氛尷尬至極點。

  「你好瘦。」畢天雨首先打破沉默。護著胸前的雙手更緊了一緊,寒若冰抬頭怒瞪了他一眼,她一向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呃,你的……那個,很美很漂亮,可是你的身體真的太瘦了。」畢天雨慌忙解釋道。

  「如果我更改我的條件,你還願意答應嗎?」寒若冰低頭道。

  「那得看你的條件是甚麼而定。」畢天雨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她到底有甚麼打算。耀眼的陽光自遠山之後射向天際,黎明終於到來。

  「陪我三天。你只要這三天和我在一起,這藥方就是你的。」

  寒若冰的話讓他傻了眼,這算是甚麼條件?簡直便宜到不能再便宜了。畢天雨舉起手遮掩刺眼的陽光:「陪?」  「廢話少說,要不要一句話!」寒若冰別過頭去避開他的眼光。雙手胡亂撥了撥額前原本就凌亂的頭髮,畢天雨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道:「把你的衣服穿好吧,第一天剛剛已經開始了。」

  日正當中,小屋,兩人隔桌對坐。

  「難道我們就這樣在這兒坐上三天嗎?」

  寒若冰像是被嚇了一跳,愕然抬頭:「啊,甚麼?」

  畢天雨曲指輕敲額頭,皺眉道:「你剛剛不是在發呆吧?」

  她沒有回答,不過從她的神情畢天雨已可以猜出個大概:「原來你真的在發呆……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你難道沒有甚麼事要我幫忙的嗎?像是殺個人、偷個東西之類的……」

  茫然搖搖頭,寒若冰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留他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畢天雨替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那……我們來聊聊天吧,這次換你先說。」

  「為什麼你的眼睛是藍色的?」

  「天生的。」

  「你來自關外嗎?」

  「關外?」

  寒若冰向他解釋了一番之後,畢天雨才恍然道:「可以這麼說,不過我來的地方絕對比你所想的還要更遠得多。」

  「為什麼你會當年『無影魔』畢殘花的不傳之秘?」

  「你是指『雲蹤魅影』嗎?他姓畢,我也姓畢;他要教,我就學,沒有甚麼為什麼。」

  「你的刀是從哪兒得來的?」

  「請人打造的。」

  「制刀的鐵呢?你用甚麼原料製成這把刀?」

  「不知道……別瞪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東西是甚麼。」

  「你真的殺死了趙飛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他的死活和你沒有關係吧?」目前,他還不想讓她知道真相。

  「我好奇。」

  仔細審視她不甚在意的神情,畢天雨心知她早已猜中了迷底:「他是死了,至少在這三個月內他是個死人。」

  「他為什麼答應幫你?」

  「我答應他以後會還他一次。」

  「甚麼意思?」

  「幫他殺個人、幫他做一件事……總之我會還他這個人情就對了。」

  「你好歹也可以算是個江湖名人,難道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約定會有甚麼後果嗎?如果他要借你最心愛的女性去玩個兩三天,你怎麼辦?」

  畢天雨一愣,思考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太過輕易就定下了這樣籠統的約定,吶吶道:「那……怎麼辦?」

  他好像真的感到苦惱,寒若冰差點沒笑出來:「甚麼怎麼辦,當然是拒絕他啊!難不成你還想答應他嗎?」

  「可是我已經發過誓了耶,自己說的話隨口便反悔好像不太好……」

  「那你就答應借給他啊。」

  「不行!那怎麼可以!?絕對不行!」

  「這也不行那又不可以……隨便你吧。」

  畢天雨站起來,繞著桌子走了幾圈,喃喃自語道:「不行,下次遇到他得好好跟他說清楚。」回過頭來認真地拱手道:「鞏……呃,寒姑娘,謝謝你提醒我。」

  「你是認真的嗎?」隨著畢天雨點頭的動作,寒若冰終於忍不住笑罵:「你這個呆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挨罵,但是看在她的笑容上,畢天雨決定不去多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寒若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機仔細審視他與眾不同的眼睛,訝道:「你是怎麼弄的?眼睛怎麼又變成棕色的了?」  露齒一笑,畢天雨雙眼一閉,再睜開時兩眼的顏色又變成了一藍一棕,食指放在唇前噓地一聲道:「這是秘密。」他竟能隨意變化眼珠的顏色!這應該是屬於易容術的一種吧?寒若冰好奇問道:「哪一個才是本來的顏色?」

  「藍色。」

  「那麼你並不是漢人囉?」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

  「……」

  「……」

  「嗯……」

  「……」

  畢天雨終於沈不住氣道:「你幹嘛突然不講話啦!?」

  「我在想事情。」

  「想甚麼?」

  「一個身負絕頂輕功和刀法又懂得中文的色目人……」  「怎樣?」

  「嘻嘻……很好笑。」

  「哼!以前我也是這樣看待你們的,可是我現在不會了。」

  「對不起。」

  「接受你的道歉。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我想去找點東西吃……」

  「咕嚕」肚子突然發出求救信號,寒若冰看著畢天雨盡力忍住笑的樣子,尷尬不已。

  「我知道了。哼哼……哇哈哈……」帶著一陣爆笑,畢天雨走出屋外,覓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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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呼……火星人終於再次上來啦!哇哈!哇哈!哇~哈哈……過了個年,電腦搞罷工,火星人實在是沒它的辦法,拖了一個多月,幸好現在一切又恢復正常啦!哇~哈哈……

  聽說1GHz的電腦快要上市了,那可是火星人這台Ppro的五倍快呢!不過,要讓cpu真的能跑那麼快,那麼一些硬體像是甚麼ram啦、哈滴之類的,不就通通得換了嗎?畢竟好車也得要在好車道才跑得快嘛……算一算,如果整個搞下來,那價格不就@#$%……

  這一集的畢天雨好像情緒的起伏落差有點兒大喔?沒辦法,他就像是火星人情緒的化身,火星人悶了,畢天雨就高興不起來;火星人不悶,自然畢天雨也笑口常開。嗯……得想辦法保持好心情,不過……你他X的別再下雨了!哇哩咧@#$%……

  MJordan的Getitontonight不錯聽喔!歌詞也很有意思,英文不夠好的也能輕鬆聽懂,火星人推薦給喜歡R&B的網友。^o^

  火星人在圖書館找到了超有名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是一直猶豫著該不該看。故事的幾個角色火星人已經聽說,故事的結局火星人也模模糊糊地知道好像不是happyending。怎麼辦?火星人又想看又害怕看完之後痛哭流涕悲傷難以抑制……管不了那麼多了!看完再跟大家砍不憐吧!就醬子。^o^

  雲蹤魅影(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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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久不見了,這次一定會被罵得臭頭,^~^還請見諒!

  畢竟現實生活裡還是有些柴米油鹽事得顧及,這次真的潛得夠久的了,有哪些新作出現了呢?

  火星人也想過過一次看完一長篇的癮呢!^o^廢話一堆,開始正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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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天雨把手上的包裹遞了過去:「這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適,不合的話我再想辦法。」寒若冰一怔接過:「你哪兒來的衣服?」「城裡買的。」畢天雨把手上另一個包袱在桌子上攤開,一隻烤雞、兩盤滷菜和一小壺酒,不算豐盛但已足夠填飽肚子。寒若冰訝然道:「成都城?」他們所在的地方離開成都已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嗯,腿跟翅膀都給你,我只要吃肚子那兒就好了。」拿起筷子茫然接過畢天雨遞過來的雞腿,寒若冰再問道:「你是怎麼去的?」「用兩隻腳走去的啊,這還用問。」畢天雨捏了塊一般人都不甚喜歡的雞胸肉津津有味地嚼著,理所當然道。

  「我以為你只是去附近打些野味,你居然跑那麼遠……一般人會這麼做嗎?」寒若冰啃了一口雞腿,不解道。畢天雨的手伸到了滷菜那兒才想起:「糟糕!忘了多拿一雙筷子……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啊,後來想到我煮的東西大部分都不能吃,而且你的衣服也得想想辦法,不然我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既然有了這麼多原因,所以我就決定這麼做了。」忽地想到一件事,寒若冰解開有著畢天雨替她準備的衣服的那個包裹,往裡面一看,果然如她所料,連女孩子最貼身最不想讓人看到的『小衣服』都一應俱全!粉嫩雙頰一下子泛起了潮紅:「這……這些都是你買的?」

  看到他點頭,她的臉又更紅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買這個?」「我請一位大嬸買的啦。我吃飽了,你試試那些衣服吧,我出去一下。」畢天雨擦了擦嘴,揮揮手走了出去。看著畢天雨走出小屋,寒若冰起身關上窗戶,再將門閂放下,準備換上畢天雨為她張羅來的新衣。

  解開包袱時,粉藍色的衣料映入眼簾,寒若冰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不會這麼做的……從甚麼時候起,變得在意起他了?看著那套畢天雨為她準備的粉藍裙裝,她開始覺得迷惘,對於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心情感到不安……「應該還合身吧?我就知道這衣服你穿起來一定好看。」

  畢天雨頻頻點頭讚賞。「是衣服漂亮,還是我……」寒若冰話已出口才發覺不對,但已來不及收回。

  「啊?」畢天雨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句問得一愣,看到寒若冰低著頭好似全身都不自在的模樣,也不想說話了。等不到他的回答,寒若冰偷瞄了他一眼,卻正好迎上那雙帶著惡作劇般笑意的藍眸,不由得更加暗恨起自己:「我沒甚麼別的意思,你沒聽到就算了。這衣服……謝謝你。」差點沒聽到她細若蚊蚋振翅般的道謝,畢天雨笑道:「不客氣,那只是小事一件……我覺得,衣服的確是滿漂亮的,因為再怎麼說也是我選的嘛;不過,如果不是你穿著的話,那它們也不過就是幾件漂亮的衣服罷了。」

  心跳一下子莫名其妙地亂了節奏,寒若冰的頭低得更低了,躲避著他不斷尋覓的視線:「想不到你還滿會說話的……」「是嗎?」畢天雨搔搔頭道:「我常被人取笑不會說話,那倒也沒覺得甚麼,可是你這麼說反而讓我不好意思起來了……」寒若冰提出她對於畢天雨的看法:「你也會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厚臉皮是你的專長呢。」「嘿……我有那麼差勁嗎?應該還不至於吧?」畢天雨露齒一笑,擺出他自認為超完美的姿勢:「這樣有沒有比較好一點?」臉上又紅,寒若冰問道:「你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嗎?」「這裡又沒有別人……」畢天雨吐了吐舌頭,不甚自然地別過頭,在緊要關頭忍下原本要說的話:「我也沒甚麼別的意思。」

  笑了一笑,寒若冰低頭巡視自己一身的粉藍,好像從瞭解自己的身世以來就再也沒做過這麼女性化的打扮了……也不知為了什麼,她又將自己剛剛費了一番功夫才綁好的髮髻放了下來。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畢天雨走近她的身邊,隨手拈了一縷垂落在她肩上的髮絲:「怎麼了?這髮型不是你花時間綁好的嗎?」雖然他只是輕輕碰了沒有感覺的頭髮而已,寒若冰卻因為他這無心的動作嚇了一跳,一震道:「你……你幹什麼!?」

  總覺得她有種被甚麼東西給束縛住的感覺,畢天雨越來越想接近她,替她除去那無形的束縛:「你知道嗎?我想,你是喜歡我的。」寒若冰聞言一愕,繼而怒道:「誰喜歡你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在穿上這一身衣服之後還特別梳了這亮眼的髮型;也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才會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又把它給弄掉。你知道我說得對,所以你現在很生氣,既氣我也氣你自己……」話還沒說完,寒若冰的拳已帶著一道勁風轟向他的面門:「鬼才喜歡你!」

  輕抬腳跟,畢天雨在被擊中之前輕飄飄地退出小屋門外:「我越來越確定了。」寒若冰左手搭著右腕,『烈冰焰』既寒又熱的極端奇異內勁螺旋著狂飆向前,追擊落葉般飄然退避的畢天雨:「我確定我討厭你!」運起『無道』內勁,畢天雨雙掌相疊,硬擋她巨浪般狂湧襲來的一擊:「你喜歡我。」「啪」拳掌相接,只是輕微響聲,畢天雨卻像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喉頭一口硬是壓不下的鮮血在半空之中揚起一片紅霧。寒若冰呆愣著,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她不想傷害他呀!

  「你……喜歡……我。」掙扎著站了起來,畢天雨仍不忘再說一次。「我……」寒若冰仍舊不願承認,但是看到他的慘狀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舉步緩慢向她靠近,畢天雨一步一踉蹌地走到寒若冰的面前,直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喜,歡,我。」「我……不……」寒若冰微微搖頭,喃喃道。畢天雨忽地抓住了她的左手,若在平時,她最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他失去這條手臂,但是現在的她卻連縮回自己的手也辦不到:「我喜歡你。」

  「我也……不……不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說?」寒若冰用力甩脫畢天雨的牽制,邊往後退邊大聲喊道。她每退一步他就更進一步,直到她的背靠在了小屋的牆上,畢天雨雙手撐在牆上,把她箝制在自己懷中,以鼻子幾乎要碰到她鼻子的距離道:「說出來,你心裡早已經承認了,不是嗎?」「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你!」過肩長髮隨著寒若冰激烈的搖頭而擺動,甚至在畢天雨的臉上劃出細細紅痕。

  「你是喜歡我的,否則又何必定下這三日之約?」寒若冰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你知道我是從甚麼時候發現這一點的嗎?」寒若冰停下了動作,原本柔順的長髮散亂地垂在肩上,慢慢靜了下來。「從那晚你睜開眼時我就已經確定了,你那眼神早說明了一切,否則你以為我怎會那麼大膽拿自己的命賭你不會動手?」寒若冰低著頭,幾絲柔髮輕飄飄地隨風揚起:「既然你早已知道,為什麼又要逼我說?我說與不說有差別嗎?」

  畢天雨試了試自己咬破的舌尖,果然痛得受不了,不過看在造成的效果份上,說甚麼也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綻,硬是運功將臉色逼得煞白,一偏頭又咳出一灘血跡:「說吧,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有沒有差別呢?」怎麼他會傷得那麼重?儘管她是全力出手,但再怎麼說黑榜高手也不應如此不堪一擊啊?寒若冰腦海浮現疑問,一反手將畢天雨的右手扭到他的背後:「你……」

  一吐舌頭,畢天雨一聲怪叫往右側一個空翻,脫離寒若冰的擒拿之後馬上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遠遠傳來他的叫聲:「呀呼──你……喜……歡……我……」寒若冰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甚麼……

  暗月無星。「你還在生氣嗎?」不敢開門,畢天雨提著一大袋香氣四溢的川味佳餚站在房前道。沒有回應,畢天雨猜想她可能還在生氣,更不敢開門了:「對不起嘛,開個玩笑沒有必要這麼生氣吧?」等了一會兒,畢天雨忽地收起了輕鬆的臉色,換上了冰冷嚴肅的表情,因為他發現屋子裡除了寒若冰之外還有別人的呼吸聲,極細極輕的呼吸聲,而且不只一個:「如果她受了一點傷,我會要你們千萬倍償還。」木門發出「衣呀」似的聲音緩緩被打開,四名黑衣人三前一後走了出來,閉著眼睛的寒若冰靜靜躺在床上,看樣子是失去了意識。

  四個人都散發著畢天雨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殘酷和陰狠無情的血腥味所溶合的令人作嘔的味道,畢天雨以前也曾經滿身都是那種味道,他討厭自己的身體染上那種味道:「快滾。」前面三人分持刀、劍和一對鐵筆,在畢天雨周圍成品字形包圍著,後面那人斜背著一對畢天雨從沒有看過的兵器,像是一對彎曲的劍,氣定神閒彷彿局外人。一抖手腕,畢天雨這才想起『無道天罪』還在寒若冰的身上,微微皺眉,左手握起了拳頭。

  沒有對話,他們不是來說話的,他們是來工作的,而他們的工作就是殺人!攻勢由那把劍首先發動,帶著嗤嗤風聲正面刺向畢天雨咽喉,左面一對鐵筆化出一片黑幕,招招對準了畢天雨右半身各個大穴,右側鋼刀泛起寒芒橫切過去,看似一招就要讓畢天雨開腸破肚,餘下那人卻還是靜立一旁。畢天雨忽然駝起背迎向那對鐵筆,那人雖然吃驚但仍然其勢不變,鐵筆結結實實打在畢天雨的背上,卻讓畢天雨巧妙的避開了背心大穴,只是仍重重挨了一記。一咬舌尖,張口向著那使劍的人噴出一片血霧,那人視線受阻,致命的攻擊變成了無意義的動作,而畢天雨終於找到機會單獨對付那把刀。

  側身避過刀鋒,畢天雨右腳高高踢出,利刃般由右下踢上:「風刃!」退了一步,那使刀者也和當時初遇寒若冰的畢天雨一樣,一刀斜劃畢雨左腳。「哈!看我的!」畢天雨輕巧的躍起避過,『雲蹤魅影』發揮至極致,彷彿在平地行走似的,畢天雨踏在那人刀上,瞬間欺近那人身邊,左腳一踏,斷了他持刀的手腕,反手奪下墜落的長刀,回身傲然而立。從選擇硬挨一記開始,畢天雨整個動作完全一氣呵成,有如風捲殘雲,轉瞬間已消失,快得令人甚至還來不及感到心驚。

  三人望了望後面那人,不知該不該繼續出手。「若他不死,你們知道後果。」冰冷的語氣透露著威脅,那人話一出口,三人馬上重組攻勢,那斷了一腕的人兩手大張,直直向著畢天雨衝了過去,拚死也要阻一阻畢天雨的刀,其餘兩人緊跟在後。刀光亂閃,畢天雨只踏前了一步,身後卻多了三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我想你早已知道他們已沒有了勝算,為什麼還要讓他們來送死?」搖搖頭,畢天雨毫無憐憫的冰冷眼神看著那一直袖手旁觀的人。

  「至少他們的家人獲得了安全。你剛才用的是西方魔教的『血魘大法』?」取下背後雙鉤,那人眼中首度露出凝重。刀身上泛著淡淡藍芒,顯然是淬過了劇毒,畢天雨厭惡地丟開手中長刀,問道:「西方魔教?『血魘大法』?我不知道你在胡說甚麼。殺手?」那人點頭道:「原來你並不是魔教的人……我們是以殺人為業沒錯,不過我不喜歡殺手這兩個字,請稱呼我們為『獵人』,專門獵『人』的『獵人』。」抬頭望向天空,畢天雨不屑地說道:「不過就是一群為了錢而殺人的人罷了,有甚麼資格自稱獵人?我現在的價碼是多少?」

  「長江聯出白銀一萬兩,少林以嵩山幫名義出白銀一萬兩,龍游幫懸賞白銀十萬兩,官府的花紅就不用提了,通通死活不論。」那人兩眼放光道。畢天雨一皺眉頭:「少林?那是甚麼東西?」「少林寺,那群和尚他們出了一萬兩要你的命。」「搞甚麼?我又沒惹他們……」一聲輕笑,那人搖頭道:「這就是所謂的『白道』,你竄起得太快了,他們害怕你會成為第二個『刀魔』,所以要在你真正成氣候之前把你除掉。」畢天雨雙眉一挑,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誰惹他誰就得承擔後果。

  「你知道嗎?黑榜之外,還有另一種排名是屬於我們這一種人的,以出手的成功率和對手的身手高低為憑,評定排名的高低,叫做『刺客錄』。只要殺了你,我的雙鉤排名就可以躍升了!」宛若兩輪銀白弦月,呼嘯著狂舞飛旋,以畢天雨從未遇過的奇詭招式攻了過來!只是一瞬間,畢天雨在與人生死交鋒之中遲疑,因為他竟無法判斷對手究竟要攻向他哪裡!而這也是臨陣對敵時最致命的失誤。白光襲體,在背心開始感覺到痛的同時,畢天雨一聲悶哼,『雲蹤魅影』再次發揮救命功效,兩人瞬間交換了位置。

  「嗯……?啊!」寒若冰甫一睜開眼睛便只看到了一片白光,然後才慢慢地看到在那一片白光中不斷閃躲的畢天雨。「哈……看樣子咱們的睡美人終於醒了,正好,當個見證人,證明你畢天雨確實是死在我的手上!」那人手中雙鉤齊飛,詭譎招式不斷,畢天雨身上也不斷多出新的傷口,漸漸影響到他移動時的速度。「你……你沒事吧?」寒若冰全身無力動彈不得,只能緊張地出聲問道。「你是還沒睡醒嗎?被砍成這樣了還叫沒事!?」生死之間畢天雨不忘分神消遣她一句。

  「喂!我是關心你才問的耶!要不然我管你去死!」寒若冰一面運功解除身上禁制,一面回了他一句。「死到臨頭了還有空打情罵俏!?」那人憤然喝道。「他說那句是甚麼意思?」

  寒若冰臉上一紅,囁嚅道:「沒甚麼意思……喂,你可別死了啊。」畢天雨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笑意:「哼哼哼……」「你哼甚麼哼啊!?我說沒意思就是沒意思!」「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哼哼……」「你還哼!?」身體的狀況其實不若畢天雨嘴上語氣那般的輕鬆,尤其是左大腿上的那傷口,嚴重影響到他行動的靈活度。

  險之又險地彎身避過斷頭之禍,畢天雨氣息紊亂面色蒼白,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你撐不了多久了!」那人忽然收回雙鉤,月牙兒般的鋒刃在胸前交叉,倏地交錯分開:「受死吧!」

  畢天雨急退,雙鉤卻如影隨形緊接著跟上,眼看已避無可避,在千鈞一髮之際畢天雨猛地吸氣縮胸硬是再退了寸許,終於還是在胸口又添了一道傷口。雙鉤一分又合,繼續進逼,窮追不捨:「我看你能躲到何時!」雙眼閃過寒芒,右腳負起全身重心,全無可能地在急退的勢子之中瞬間轉換成前衝,畢天雨臉上浮現詭異笑容:「嘗嘗我的蒼鬼!」左膝微抬,繼而重重踏下,左肘已貼近那人心口。

  雙鉤急急變招,鉤柄回護胸前,險險封住畢天雨的肘擊。雙方甫一接觸強弱立判,畢天雨雖然一擊之力令得那人離地飛退,內力幾近枯竭的自己卻也因方纔的互擊而受了不小的內傷,單膝跪地,嘴角溢出血絲,臉色蒼白如紙。「好!果然不愧『血雨風生』盛名,赤手空拳仍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那人收起雙鉤,他知道畢天雨已經無力再戰,他也沒有猜錯,畢天雨確實已接近油盡燈枯,但是他卻忽略了房內另外一位黑榜高手已經……

  「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把刀還給你,你也不會陷入苦戰了……」寒若冰歉然道。經過了一陣子的休息和寒若冰細心的包紮,畢天雨臉上終於恢復了一些血色:「不能算是苦戰,我早知道我們會贏的。」寒若冰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惡戰之後,畢天雨非常明顯的改變了他的態度,簡直只差沒大聲喊出「我要追求你!」而已。「你怎麼會被他們制住的?除了最後那個人之外,應該沒有人威脅得了你呀?」雙手往後撐在床上,畢天雨不經意地問道。兩抹紅暈飛上她的雙頰,寒若冰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終究是女孩子,那麼羞人的事怎麼能跟他說呢?雖然那原因根本就是他。

  為什麼臉紅呢?吐了吐舌頭,畢天雨也猜到了原因,低聲道:「身體……還在不舒服嗎?」寒若冰連頭也不敢點,臉紅得不能再紅,只是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可以……抱抱你嗎?」畢天雨伸出雙手,深情地道。他總是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寒若冰一直低著頭,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一定無法拒絕他眼底那抹藍色的誘惑。「我要抱了喔……?」寒若冰閉上雙眼,緊張地等待著他的擁抱,她知道自己就算拒絕也躲不了他,何況她根本不想拒絕。

  輕輕將她拉到懷裡,畢天雨滿足得嗯了一聲:「你現在願意說了嗎?」把臉頰靠在他的胸膛,寒若冰一直有個不算夢想的夢想,希望能夠被喜歡的人像現在這樣抱在懷裡,可是因為她生來高人一等的身高,這願望直到剛剛才實現:「你早知道我的答案了,不是嗎?」懷裡的她柔順得像是一隻小貓咪,畢天雨充滿迷醉地喃喃道:「我想……聽你親口說……」忽地一倒,就這樣抱著她昏睡了過去。沒有撥開他的手,寒若冰枕著他細瘦卻充滿肌肉的手臂,輕輕在他頰上一吻:「你贏了,我承認……我是喜歡你。」

  雲蹤魅影(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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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雲蹤魅影一開始根本沒想到會持續這麼久的。原本只是為了一抒心中因為多位前輩的大作所帶來的感動而試作的一篇故事,不知怎的就開始了這段連載,原本只是兩人的角色也越變越多,直到現在的規模(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中……^~^)或許是這兒的氣氛吧,也或許是對自己和期待這篇作品的人有個交代吧,火星人漸漸變得如此欲罷不能。

  火星人從不諱言自己曾在這篇作品中模仿、參考、甚至是抄襲了多位名家之作。因為火星人喜歡他們的風格,卻又對他們所留下的感動有些地方覺得難以接受(小龍女、秦夢遙……)因此試著在這篇屬於自己的故事中,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夢想、自己的感動……通通擺了進去。

  很幸運的,這篇作品有了一些會期待它的基本ㄎㄚ!^o^火星人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視和珍惜他們。而且一直都會繼續這樣下去。

  扯得遠了……總之希望大家還記得火星人,還肯繼續看他的文章,還肯有空跟他說說話……最後再說聲……大家好!^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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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濃霧,微涼。

  「小冰,再說一次嘛,人家睡著了沒有聽到啊。」畢天雨繼續著將近半個時辰的苦苦哀求。被他吵得快受不了了,寒若冰氣得推開房門衝了出去:「我已經說過了,沒聽到是你倒楣,不要再煩我!還有……」跟著她踱出小屋,畢天雨還沒來得及問就已經被她給吼了回去:「別再那樣叫我!」誇張地嘟著嘴唇,畢天雨一副小媳婦的樣兒委曲道:「可是……小冰比較可愛嘛,不然小若好了……好不好?」握緊了拳頭,寒若冰氣得渾身發抖,偏又是無處可發作,畢竟他還算是半個傷患,雖然他一副欠扁的模樣。

  「你為什麼會使我的『六道邪炎』?」寒若冰忽地臉色一正,這問題關係到她師門的秘密,使得她不由得認真了起來。「啊?」畢天雨一愣道:「我不會啊?」「你明明就有用了其中的一招『蒼鬼』!」寒若冰有些生氣,聲音大了起來。「哦,我只是照著你的樣子打而已啊……」畢天雨聳肩道。只是模仿而已?寒若冰從頭到尾重新打量他一遍,對他的大膽有了全新的認識:「只是學了樣子你就敢用在實戰上?你不要命了……」

  露齒一笑,畢天雨撥了一下額前亂髮,他喜歡自己現在這樣的髮型:「我當然要,幹嘛不要?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死了就只能一天到晚睡覺。」心念一動,畢天雨先是一愣,然後臉色倏地變得蒼白,滿是驚慌與困惑。寒若冰原本想說的話,在看到畢天雨的樣子之後變得再也無關緊要,他現在的樣子讓她非常擔心:「怎麼了?你怎麼了?」「讓我……靜一靜,有些事……得想想……」在自己說出那句死與活的話之後,一年前的往事,絕崖上的最後道別,和已永遠沉睡的她所說的話,倏地又再次重現在腦海。

  「我……我變得不愛你了嗎?我……我開始遺忘你了嗎?我……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啊!我還是可以為你而死的,我現在還是可以……我還可以……我……」畢天雨臉色蒼白得可怕,而且那無知覺般的癡傻表情更是叫寒若冰心慌:「你怎麼了?喂!你說話啊!」深深的自責像是一片大浪,輕而易舉地將不懂水性的畢天雨無聲無息地吞噬「對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只要每天想你就能夠永遠那麼深愛著你……看來我是錯得離譜了……」

  「啪」寒若冰狠狠一巴掌打得畢天雨半邊臉腫得像個饅頭,卻也打醒了他。瞄了她一眼,畢天雨盤膝跌坐,潛運心法,努力調和方才只差一點便走火入魔的內力。「臭小子!搞甚麼嘛?害我緊張了一下……」寒若冰低聲念他幾句,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別以為我會幫你護法,我只是閒著沒事做……」話才剛說完,遠遠一個女子走了過來,一個在高挽的髮髻上插著一根長銀針的美麗女子:「請問……啊!小畢!?你把他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他怎麼了?你不是醫生嗎?不會自己看啊。」寒若冰一眼就認出了項玉釵,冷冷道。一見到畢天雨受了傷,項玉釵甚麼都管不了了,正想搭上他的腕脈,耳邊又聽到寒若冰的嘲諷:「勸你最好別去動他,不然發生了甚麼事我可不管……你真的是醫生嗎?」定了定神,項玉釵也發現畢天雨此時正在自我療傷的重要時刻,回了寒若冰一記冷眼,自懷裡拿出一條白絲絹,輕輕放在畢天雨的腕脈上,隔著絲絹替畢天雨診斷。又看了寒若冰一眼,像是要向她示威似的,項玉釵倏地舉手在畢天雨背上重重拍了三下。

  一陣嗆咳,畢天雨無力地往後一倒:「謝了……」再不省人事。「他怎麼會差點走火入魔的?還有他身上的刀傷又是怎麼回事?」項玉釵充滿敵意地問道。「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

  寒若冰不閃不避地和她針鋒相對。「沒錯,在他醒過來之前,我認定你就是兇手。」兩女互相打量著,各自確認著對方樣貌與實力。美麗的女人之間總是有些敵對的意識。「你……和他……?」項玉釵忽然道。臉上不自然的紅了一紅,寒若冰偏過頭道:「我和他甚麼都沒有!你可別誤會了……」

  「噢,這小子又來了……」項玉釵以手支額輕輕的搖搖頭。「我們真的沒有甚麼!」寒若冰急急辯解道。「想騙人就得先騙得過自己,你的樣子根本就藏不住甚麼秘密。好了,說吧,他怎麼會受傷的?」項玉釵的敵意明顯的消失殆盡,抱起畢天雨走進屋內。「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猜測……」寒若冰低頭問道。「從你阻止我碰他的那時候就猜到了一點,從你討厭我的態度又更進一步的確定,而你剛才急忙反駁的樣子證實了我的猜測。」

  「昨天……」將畢天雨為什麼受傷的原因向項玉釵簡單說明之後,寒若冰攤手道:「然後剛才他突然就傻在那兒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曲起食指輕輕敲著額頭,項玉釵低聲喃喃道:「不是外傷引起的,那會是甚麼呢?」看著昏睡後仍舊一臉痛苦表情的他,項玉釵不禁對於自己一生所學感到懷疑,號稱天下無雙的醫術竟是如此無力?!她不知道,任憑世上最高明的醫生如何診療,也無從得知畢天雨的內息紊亂竟是因為對自己的自責和對於已無法改變的過去的挫折感而引起的,當然更別提出手醫治了……

  「又是這兒啊?」感覺到與地面接觸的背部有些刺痛,空氣中充滿了噁心的腥臭,眼前是一片的黑暗。雙眼漸漸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放眼所及,竟是滿山遍野的骸骨!?畢天雨像是早已熟悉了這一切,無所謂的再次閉上眼睛,再怎麼樣讓人無法忍受的環境,只要習慣了,和別的地方也就沒有太大的差別了。「雨……?」畢天雨赫然睜開雙眼,尋找著這呼叫聲的來源,他知道自己絕不會聽錯的,那一定是她!

  「不要費心找了,是我啊,你該不會已經忘了我吧?那樣的話我會很失望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卻怎麼樣也看不到她,畢天雨不得不放棄尋找:「我沒有!當然沒有!」「嘻嘻……你還是一樣那麼容易讓我開心。」「是嗎?我以為我已經變了很多了……」「那是我,我變得才多呢,你想不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她的樣子,每天的朝思暮想就只為了再見她一面,畢天雨連連點頭道:「想!當然想!」「真的嗎?可是我怕我會嚇到你耶……」「不會!我保證絕對不會!」

  畢天雨鼻子忽然聞到一陣奇怪的味道,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觸感很難形容,像是被五支小鉤子勾住了似的,偏頭一看,只見到一隻手,一隻沒有了血肉只剩下白骨的手!他只覺得胃在收縮,恐懼像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無情地撕扯著他的胃。「你現在還想看我嗎?」溫柔婉約的嗓音在畢天雨的耳朵裡卻構築成了一副可怕的畫面:一具骷髏站在他的身後,一隻骷髏手搭在他的肩上,而這骷髏卻曾是他最深愛的人!

  他勉強忍住嘔吐,哽聲道:「我……當然!」不管她變成了甚麼樣子,畢天雨就是要再見她一面,否則他就算死也不能甘心!「你不怕我嗎?」畢天雨感覺肩膀上那隻手已經離開,漸漸的也不再緊張:「我想見你,不管你變成了甚麼樣子,我就是要見你!」「唉,你為什麼就是不死心呢?」「不……不要再叫我死心!我不要!你聽到了沒有!?不要再叫我死心!」畢天雨從未用如此嚴厲的語氣這麼和她說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唉……」背後傳來魂斷神傷的一聲輕歎,畢天雨雖然心如刀割,卻仍強硬地堅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如果你是我的話,你就會知道!你就不會這麼折磨我了!別再說了,讓我看看你吧。」「不,醒來吧……我不想破壞你心裡殘存的我美好的印象。醒來吧……既然你不肯相信我已經消失,那就來找我吧,或許……我們還能再見……」「不要走!」用力握拳所造成的痛感,一下子把畢天雨從夢境中拉回現實:「不要走!雲……」

  兩張美麗不分軒輊的清秀臉龐,一樣緊張的關注眼神,畢天雨忍不住雙臂一張,緊緊抱住了項玉釵和寒若冰:「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了……」聽到他方纔的驚呼,項玉釵心知他又想起了誰,柔順地將頭枕在他的肩上,輕輕道:「你沒事就好了。」寒若冰先是緊張的想要掙脫,在畢天雨毫無放手意思的擁抱下,漸漸放鬆了反抗的力道,輕輕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學著項玉釵的樣子把頭枕在他的肩上。

  「我……我想去旅行,到處去看看。」畢天雨鼻子裡不斷聞到兩女身上不同味道的淡淡馨香,心裡滿懷著歉疚。「旅行?去哪兒?」最喜歡四處遊山玩水的項玉釵高興地問道。感覺著身旁兩位美女心跳的些微震動,畢天雨忽然間討厭起自己來:「我……我也不知道……隨便吧。」「我才不要!」寒若冰突然掙扎著推開畢天雨,坐到這臨時病床的另一頭。看著他湛藍雙眼中閃爍的痛苦、迷惘,項玉釵彷彿猜透了他心底的迷思,也跟著輕輕推開他的懷抱:「你……還是忘不了她嗎?」

  「我沒有辦法說忘就忘,那實在太難了……」畢天雨苦澀地舔舔唇:「還有一個讓我沒有辦法忘懷的原因……」「甚麼原因?」項玉釵和寒若冰同聲問道。「我沒有親眼見到她的……她的……」畢天雨埋首在自己的雙掌中,不願卻不得不再次回想:「那下面是個瀑布,有個又深又大的池子,她很會游泳的,如果她剛好落在那兒……」「你以為她還活著?」寒若冰問道。畢天雨忽地抬起頭來:「你教我怎麼能不去想這個可能性?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你教我怎麼能不去嘗試?」

  「就算她還活著,為什麼她不來找你?」不理項玉釵不斷示意的眼神,寒若冰繼續問道。

  「她……她可能受傷了,需要時間休養……」畢天雨的語氣明顯地變得慌張起來。「甚麼傷?一年的時間應該足夠治癒了吧?甚麼傷能讓她連見你一面,連通知你一聲都不行?」寒若冰就是討厭他這個猶豫不決的樣子,存心要他面對現實。「我……我……」畢天雨自己也知道這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小到連要替它找藉口都如此困難。「好了!再怎麼說那總是個可能,如果不去證實的話,怎麼知道對不對呢?」項玉釵制止了兩人的爭論。

  「小釵……咦!?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小夜呢!?」畢天雨直到此刻才發現情況不對。

  「別緊張,小夜她沒事。葉良他們帶來的那個小夜根本不是真正的小夜,真的小夜早已回到東瀛去了。」項玉釵解釋道:「根據琉璃的敘述,啊,琉璃就是那和小夜一模一樣的女孩。根據她的話,小夜似乎是被她所屬的組織給救了回去,而且短時間內無法回來了……」「喔……那她有沒有說小夜為什麼不能回來?」「聽說是與組織的繼承權有關。」那暫時應該不用替她擔心了吧,就在畢天雨稍微放鬆了一下心情的同時,心中又浮現另一位女孩的影子。

  「我們的約定你可以不用遵守了,反正這藥方對你已經沒用了……」隨手扔下紙卷,寒若冰轉身走出屋外。項玉釵在一旁看著,看著畢天雨舉起手張開了嘴想要挽留她卻又忍下默不作聲的樣子,傾身在他耳邊低聲道:「要不要我幫你把她留下來?」雙手用力在兩邊太陽穴揉搓,畢天雨呼了一口長氣:「算了……小釵,你知道她是誰嗎?」項玉釵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無奈,纖纖十指在他的肩上或輕或重地按壓著:「知道,她是寒天青的女兒吧?我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就認出她來了……」

  閉上眼睛,畢天雨享受著她所帶給他的舒暢,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如果她們不是那樣的身份……如果我不是這樣的身份……我們……我們就可以……」「你知道霜霜明天就要嫁給唐譽了嗎?」「……」「我不客氣的跟你說,這根本全都是你的錯!」「我……」「寒姑娘怎麼想的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霜霜從來就沒有因為她或是你的身份而否定過你們這一段感情,她一直在期待、盼望著,等著你哪一天向她開口。可是你呢?你卻因為自己的不成熟,因為那自己胡思亂想的門戶之見,遲遲不肯對人家有所表示,今天這種情況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畢天雨雙手拉著項玉釵的手,把她拉近自己,近到她柔軟的胸部緊緊靠在他的背上:「你是從幾歲起開始有記憶的?我從剛開始學會走路時就已經有了記憶。那是幾歲?應該算是半歲吧。你知道一個半歲的孩子要怎麼樣活下去?一群同樣沒有身份的人們撫養我,讓我在那個時候學會了一切……活下去所需要的一切!」項玉釵訝道:「可是你不是……」畢天雨拉著她的手貼近心口:「後來我才遇見了義父,是他給了我名字,給了我身份,給了我日日夜夜所夢寐以求的一切!雖然那對於一般人來說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項玉釵心疼不已地歉然道。「沒關係,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非常清楚所謂的門當戶對是怎麼一回事,我和她,這輩子是沒有可能的……」畢天雨黯然道。「不……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霜霜她愛你呀!難道她對你的愛,你一點都不在乎嗎?」項玉釵忽然激動起來。「我在乎!我當然在乎!可是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嘛!?」畢天雨也忍不住放任積壓已久的情緒四出肆虐。

  「去找她,告訴她你的心情。」「那樣又能改變甚麼?我甚麼都沒有,拿甚麼跟人家比?」「她愛你,這就夠了。」「……」「去不去?」「……不要。我不要去……說甚麼都不去!」「欸?你脾氣怎麼這麼拗啊!?叫你去你就去!」「我不要!」「記得嗎?當初第一次救你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一件事。我現在要你履行承諾,給我去找她,兩個人當面把話說清楚。」「這……」「她都要嫁人了耶!喂,畢少爺!我拜託你醒醒好不好?真氣死人了!兩個人都一樣這麼麻煩……」在項玉釵的百般要求與強迫之下,畢天雨知道自己是該給嚴如霜一個明確的反應……

  古樸高雅的雄偉建築,威震一方的川中唐門今日大開莊門,歡迎所有的致賀。在莊嚴的氣氛之下,整個四川武林幾乎全都到場,無法親臨的也都派員致贈賀禮,見證唐門之主唐譽與無天宮少宮主嚴如霜這一對眾所矚目的新人。「一拜天地。」眾人的心裡不約而同的都在猜測與期待著,猜測著這神聖婚禮接下來到底會不會順利完成?期待著期待中的那個男子會否出現?何時出現?靜瑟的空氣中瀰漫著大紅香燭的淡淡氣味……

  「二拜高堂。」嚴如霜的父親『閻羅』嚴無後並未到場,唐譽的母親唐夫人也沒有到場,天府門『邪影槍』趙立原夫婦代替了唐譽雙親。所有人都在緊張中等待著,還不來嗎?儀式就快要完成了……「等一等。」所有人都整齊地望向門口,無數眼光投注在那留著半遮面瀏海長髮的高挑男子身上:「我有些話要說。」唐門的子弟靜立一旁,彷彿早已預料到這情況,莊嚴的廳堂中瞬間充滿肅殺之氣。「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一梳亂髮,那人露出已被江湖人熟悉的面容,左頰的傷痕已是他的獨特標記。

  「曾經,我愛上了一個女孩……」畢天雨的第一句話就讓嚴如霜自以為鎮定的嬌軀為之一震。「她是那麼的美麗,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婉約,她的秀髮輕柔飄逸,害羞時像番茄般紅著臉,偶爾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是這麼的喜歡她……而如今,我卻不敢把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她是那麼的漂亮,個性倔強,又不服輸,我總認為她會一直這樣下去。但在不知不覺中,她變了……變得會為愛掉淚,變得讓我為她如此癡狂。如今,當我靠近她時,加速的心跳幾乎讓我無法負荷,但我仍願以顫抖的聲音向她表白……」

  「除了我自己以外,其他的我甚麼也沒有,如果你還願意接受的話……我就在這兒等你。」一身大紅新娘裝扮,嚴如霜緩緩轉過身來,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拉下紅紗露出冰雕般冷艷的絕世姿容:「畢天雨……」「啪」出乎眾人意料的,她打了他一巴掌。撫了撫紅腫的臉頰,她打得不輕但也不重,畢天雨的心卻像是被劃了一刀般的難受,他並不介意她在眾人面前落他面子,他在意的是她的心意:「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話中有著忍不住的顫抖。

  「你來得太遲了……為什麼之前你不說?為什麼現在你才要這樣子破壞我的幸福?」嚴如霜強忍著眼裡的淚,激動道。「你以為我不想要你嗎?我想啊!但是跟著我,我只能給你既危險又不安定的未來……我不想這樣啊!你應該是讓人小心呵護和珍惜的,不應該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深吸一口氣,嚴如霜恍然道:「喔,原來我應該是這種人啊……」「啪」畢天雨另一邊的臉上又挨了一記:「你這個笨蛋!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要既危險又不安定?我喜歡危險不行嗎!?我不喜歡被呵護不行嗎!?為什麼這麼細心地替我決定了未來,而我真心想要的你卻又不肯給我!?」

  「咚」突然間眾賓客之間開始有人莫名其妙地昏倒,像是堆骨牌似的,一個接一個躺滿了整個大廳。功力較高的『邪影槍』趙立原雖然一時半刻還不會怎樣,但時間一久,情況也不甚樂觀:「譽兒,滅燭!」。唐譽隨手打出一枚鐵蓮子,熄滅了供桌上大紅的香燭,繼而吞服了一些藥丸,但似乎作用不大,整個人跌坐地上,辛苦地運功抗毒。「趙兄果然好見識,一下子就看出小弟的精心設計。」內廳一男子緩步走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今天,我要一舉拿下唐門和天府門,然後再掃平其餘的兩大黑幫,接下來整個江湖不過是我的囊中之物而已了。」

  「這迷藥你是哪兒得來的……舅舅。」身中劇毒,唐譽依然不改淡漠本色。「我知道整個中原幾乎已經沒有你們唐門解不開的毒了,所以我就往更遠的地方找。至於是從哪裡呢……我想你也沒必要知道所以就不告訴你了。」唐譽的舅舅,當年的『玉書生』徐勤,以一柄長劍稱雄四川,與青城派『鎖雲劍』、峨嵋派『悟情劍』齊名。「交出掌門令吧,我並不想為難你。」他的眼中有種莫名的狂熱,予人一種難以預測的緊張感。

  「還有誰支持你的行動?我是指唐門中人。」徐勤突然笑了出來,道:「放心吧,你唐門裡沒有叛徒,所有計劃都是我的主意。」頓了一頓,話鋒一轉,語氣漸趨強硬:「我再也受不了了!為什麼你不向外發展呢?憑著唐門的實力,江湖上有誰能與敵?偏偏你要窩在四川,甚麼事也不做,我不能忍受就這樣讓人看輕,絕不!」「沒有人看輕唐門,舅舅,沒有人膽敢看輕唐門,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住口!我要的不只是這樣!我要讓唐門凌駕所有幫派,我要讓你們唐門超越當年的無天宮,成為真正獨霸江湖的武林至尊!」

  「難道你忘了我的未婚妻了嗎?我不相信你真敢對無天宮出手。」唐譽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當然……為什麼不敢?無天宮再重出江湖的話,對我就更有利了,不過是更多了一群可以利用的幫手罷了……」看了躺在畢天雨懷中的嚴如霜一眼,徐勤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譽兒,你的眼光不錯,嚴姑娘確實和你各方面都足以匹配……況且還可以利用她來控制無天宮……」畢天雨忽然站了起來,搖頭道:「你沒有機會的。」雖然有些訝異,但徐勤馬上冷靜下來:「喔,你想要阻止我嗎?」

  『無道天罪』倏地纏繞在嚴如霜的脖子上,畢天雨笑笑道:「懂了嗎?所以我說你沒有機會。」徐勤一驚,駭然道:「你瘋了嗎?」「我不知道,你說呢?」畢天雨笑得有些邪氣,讓人心底發毛的邪氣。「你……隨便你,暫時先讓你們活著,等我的大事完成了之後再來處置你們。」徐勤走向唐譽,再不理會畢天雨。「你……你是認真的嗎?」嚴如霜半瞇著眼,輕聲問道。偷偷眨一眨眼,畢天雨緩緩坐了下來:「當然是騙他的,不過如果真的沒辦法了……」

  「剛才……你剛才對我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的嗎?」嚴如霜虛弱地問道。畢天雨輕輕點頭:「全部都是。」「那麼就回答我!回答我的問題!」「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是甚麼?你倒是說啊!」「我……我害怕。我怕你不願意接受,我怕在你眼中看到輕視。我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可是我不能在你身上見到那種眼光,那會讓我比死還難受……」原來……

  嚴如霜終於知道他之所以對她若即若離的原因,費力地微微抬起右手:「如果我還有力氣的話,一定要再打你一巴掌!」

  「你這個大笨蛋!你以為我是那種女人嗎?再說,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是一個沒沒無聞的傢伙嗎?你已經達到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了你知不知道?還傻傻的以為自己很差……我要嫁給你,說不定人家還會說我高攀呢。」嚴如霜嬌嗔道。「咦?啊?甚麼?你……!?」畢天雨一時呆若木雞。「你不是叫我給你一個答案嗎?我給你了。」粉頰羞紅,嚴如霜展露難得一見嬌俏姿態。「這……我……那個……咦!?」畢天雨還是沒辦法自驚愕中恢復過來。

  「嘻嘻……沒想到你那麼喜歡我啊?『我仍願以顫抖的聲音向她表白……』你羞不羞啊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嚴如霜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一股腦兒全發洩出來,用肩膀輕碰著畢天雨的肩膀道。「哈哈……」畢天雨並不覺得窘,覺得想說時就毫無避忌的說出來,他根本把那令旁人傻眼的真情流露當成呼吸般自然的事。不過,他還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雙手像是多出來似的,不知道該擺在哪兒:「你……怎麼會……?」

  「你悲傷的記憶太過深刻,你希望的東西,其實早在你的身邊,只是因為太過貼近你,才會使你無法察覺。別害怕自己會耽溺在溫柔安穩的時間裡,現在的你已無需擔心了,盡情放縱吧,那是你應得的,而且也是我特別允許的……」嚴如霜緩緩閉起了雙眼,紅潤雙唇像是在呼喚著畢天雨,是那麼的嬌艷欲滴。他的手輕輕撫過她晶瑩剔透、泛著紅暈的臉龐,緩緩將他指尖的冰冷傳遞到她臉上,再透過唇,驚悸傳遍她的全身。他終於吻了她。

  從來沒有一刻如此迷醉,從來沒有一刻如此天旋地轉,生平第一次,嚴如霜這樣沉入一個失魂的深井,她強烈而熱情地回應著他,幾乎是全心全意地在接受。她知道自己實在瘋狂,這輩子從沒這麼放縱過,可是這就像是愛情,不夠瘋狂的愛情,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畢天雨的手掌摩挲著嚴如霜身上優美的曲線與弧度,讓她渾身敏感地燃起強烈的悸動,讓她放開了一切,享受著這比醇酒更令人沉醉的滋味。

  「我說老徐啊,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掌握唐門了吧?就算你有掌門令,只要阿碧……我是說只要有我妹妹在,你也不過只能暫代掌門一時,在她婚後,你還是得美夢成空。」唐譽的語氣有些出人意料的輕佻。「哈……那丫頭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收拾了……」

  徐勤輕笑道。「哦!是嗎?那你可以試試看……咦!?哎呦糟糕!」唐碧怒氣沖沖地出現在廳門,可是話剛說完就癱軟在地。「我的天啊……你嘛幫幫忙,哪有人這樣跑出來自投羅網的?」唐譽搖頭歎道。

  「我怎麼會知道?人家一時忍不住就衝出來了嘛……」唐碧低聲滴咕著。「廁所就在那兒,它不會到處跑,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話它隨時歡迎你。」唐譽說得自己都忍不住笑意而有些顫抖。「飛哥!哎呀!又糟糕了……」唐碧吐了吐舌尖,古靈精怪地刻意裝作沒事樣兒,「噓噓」地吹著沒有聲音的口哨。「你是趙飛!?」徐勤指著廳中的唐譽驚愕道。「沒錯。」

  趙飛拿下面具,大方承認。他和唐譽二十幾年的兄弟,從小就玩在一起,互相模仿根本只是小意思,連舉手投足之間的小動作都能完美地表現出來,當然全無破綻。

  「他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殺死他了嗎!?」徐勤對著畢天雨怒吼道。「對呀,真是奇怪,不是嗎?」畢天雨雙手一攤道。「你們……可惡!」徐勤突然躍起向唐碧掠去,身法輕靈,不失高手風範。「唔!?」一聲悶哼,徐勤突然自半空之中跌下,重重摔在唐碧的身前。

  悄無聲息的廳堂只剩下徐勤虛弱的喘息,沒有人真正看清方才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良久,才從廳外傳來兩個字:「別動。」畢天雨揚眉一笑,他知道剛剛那道黑光是誰發出來的。

  「舅舅,我一直以為你對於哥哥的諸多意見是因為他太年輕,事情沒有好好辦妥。可是隨著我的年紀漸漸大了,哥哥都已經把事務交給我管理了,你卻還是處處挑剔哥哥的毛病,我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可是沒想到你居然……居然……」唐碧的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神情哀戚。

  「掌門令哥哥早在幾年前就交給我了,你想要就拿去吧。」唐碧從懷裡拿出一方古銅令牌,毫不憐惜地丟在徐勤面前:「不過我要提醒你,你真的以為唐門子弟會奉一個不姓唐的人的命令嗎?」

  「哈,費了點功夫,不過還是搞定,解藥完成了。」項玉釵雪白的赤足踏入廳堂,將解藥交給唐碧,毀滅徐勤最後的一絲希望。「小畢,霜霜,你們沒事吧?」嚴如霜驚喜地睜大了眼睛:「玉釵姐!你怎麼也來了?」「嘻嘻……我跟他一起來的。」項玉釵落落大方地指著畢天雨輕笑道。嚴如霜驚疑不定地看著畢天雨:「你……不會吧……?真的嗎?」「呵呵……」他不知道該說甚麼,只好尷尬地乾笑著。「我先解了你的毒,等會兒再讓他跟你好好說說。」項玉釵輕拍了畢天雨背一下,偷瞄了他一眼,十分滿意他困窘不知所措的樣子。

  「殺了我吧。」大勢已去,徐勤心死地歎道。「舅舅,您就這樣放下娘不管了嗎?任由徐家的香火就這樣斷了?」唐譽緩步走進,一字一震地說進徐勤的心裡。唐譽一揮手,所有已經解了毒的唐家子弟迅速地站往大廳各個戰略角落,翻起外袍,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所有人的性命全在這批人手中幾乎已是江湖中人惡夢代名詞的唐門暗器射程之內:「只要您一句話,您的計畫譽兒將會替您完成。」拔掉肩上黑色小箭,自行封穴止血,徐勤撐起身體,坐倒在地,恢復神采的眼光緩慢地巡視週遭。

  「你們猜他是不是認真的啊?」項玉釵無所謂地輕鬆問道。嚴如霜搖搖頭道:「我猜不到,他那個人從小就是那樣,讓人莫測高深。」「躲不掉……」畢天雨突然面色凝重地說道:「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數量……如果他真的動手,連我也躲不了……」連『雲蹤魅影』都無從逃脫!兩女這才有了緊張的感覺,項玉釵乾笑道:「哈哈……真的假的?真的這麼厲害哦?喂,你別嚇我嘛……」畢天雨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充分強調了情況的險惡,兩女一左一右拉著他的手,都安靜了下來。

  「譽兒在等待舅舅的決定。」唐譽恭敬地躬身道。「你母親……我好久沒去看望她了……她還好嗎?」所有人都在為這緊張的局勢而繃緊神經,徐勤卻突然想起似地喃喃道。再次躬身,唐譽無比尊崇地答道:「是的,娘一切安好,她還時常惦記著您呢。」「告訴她,我對不起她……」徐勤茫然舉手往自己的天靈拍下。暗紅流光倏忽隱現,無道天罪纏住了徐勤意欲了結自己的手,畢天雨不解地看著項玉釵。是她要他出手的。

  感激地望了他們一眼,唐譽雙膝觸地,跪了下來,仍舊無比恭敬地對著他唯一的舅舅道:「唐譽衷心懇請舅舅原諒,唐門千百年基業實在不能斷送在唐譽的手上……」「為什麼不讓我死?我已無顏面對此地任何人了……」徐勤喟然歎道。冷眼掃視了大廳中所有以鄙視的眼光看著他舅舅的人們,唐譽的眼神就像是把尖刀,冰冷而鋒銳,劃過每個人的心頭:「為何您會如此認為?一個為了振興家門聲威不斷努力的人,為了一時的衝動而犯下錯誤……這不是您的錯!錯的是唐譽!如果我早在十八年前即把唐門交給舅舅,相信在舅舅的指揮領導下,唐門絕對會比今日更為興旺!」

  「您的教誨唐譽不敢一日或忘,在唐譽心目中,您一直是個為了理想奮鬥的男子漢,今日之事不過只是一時的偏差罷了……」緩緩起身,唐譽冰冷的視線再度環視全場,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說我自大也好,說我護短也罷,徐勤他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唐門的一份子,與一個唐門的人為敵,就是與整個唐門為敵!我不管你們聽清楚了沒,不過我希望你們最好記得這一點。」這是個警告,絲毫不留情面的警告,將要與整個四川武林為敵的警告。

  「好,既然譽兒挑明了來講,今天的事天府門就當作沒發生過。」『邪影槍』趙立原都開口不再追究了,其他人就算有話也得硬生生吞下去,誰有能耐在四川與唐門一較長短?「不過……」趙立原緩緩道:「今日之事若要善了,徐兄弟,我想你知道應該怎麼做……」面對四方各行了一禮,徐勤又恢復成原來的玉書生:「各位江湖同道,今日是我徐勤做錯了,我姪兒年少輕狂,還望各位日後多加關照、包含……」拿起手中小黑箭,猛地再次插入自己的右肩傷口,力道之猛,黑箭穿透肩胛骨而過,發出刺耳的嘎嘎聲的同時直釘入廳旁巨大的柱子之內:「今日之事,不知這樣的代價,各位以為已然夠否?」徐勤自己面不改色,眾人卻是看得膽戰心驚。

  來不及阻止,唐譽雙手握拳不住地顫抖,首次將他內心喜怒哀樂展現在表情之中:「舅舅!您何必……」「住口!我姪兒不懂事,請各位海涵。方纔之提議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他的右手這輩子休想再憑自己的力量舉起來了……」項玉釵的話引起了一番騷動,徐勤是以劍聞名的,失去右手,不啻是失去了武功,他簡直已賠上了他的一切!「呃,我剛剛怎麼睡著了?可能昨晚太晚睡了吧?」「是啊是啊,我也是。」「你們也是啊?我還以為只有我呢。」

  眾人眼裡皆有瞭然於心的默契,一場風波,就此落幕……

  長江,小舟。「原本我是來找你的,可是因為你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我就想法子要激你出來……」嚴如霜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所以你就答應要嫁給他?」畢天雨的語氣有些酸酸的醋意。接收到嚴如霜的求救信號,項玉釵馬上解危道:「哦?你這是在生氣囉?不知道這都是誰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如果只有他和項玉釵兩個人的話,他一定老早使出絕招,一邊撒嬌一邊把她給拐到床上去了,偏偏嚴如霜也在,而且他還從項玉釵的眼裡看到『怎麼樣?你來呀!』的訊息,畢天雨只有乖乖閉嘴,心裡盤算著下次一定要找機會討回來。

  「是他說有事要我幫忙,我才答應的,而且我想這樣也可以順便試試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看到畢天雨的臉色越來越臭,嚴如霜的聲音再次變小。「那為什麼你那晚要說那些話?」畢天雨忘不了那滋味,那苦不堪言的失戀滋味。「你那些天還不是都跟那個鞏逸涵在一起……」想到這兒,嚴如霜的火氣也上來了。項玉釵看兩人間的氣氛越來越針鋒相對,忙打圓場道:「沒事、沒事,那是他的隱藏身份嘛,他們倆沒甚麼的啦。對了,霜霜你還不知道吧?那女孩是寒天青的女兒喔,叫寒若冰。」

  「寒天青的女兒!?」嚴如霜赫然站了起來,驚怒道:「你怎麼會和寒天青女兒在一起的!?」對於這個質問,畢天雨用默不作聲作為回答。「霜霜……不要這樣子……」就在項玉釵的柔聲勸阻中,畢天雨走出船艙,丟下一句:「我上岸走走……」「他這是甚麼意思嘛!?」嚴如霜氣的是他的沉默,在她眼中,那就等於是默認。「你太衝動了……」項玉釵搖頭歎道。「我衝動!?那還不都是因為他……」嚴如霜漲紅了臉,氣呼呼地指責。

  「他並不知道她就是寒天青的女兒,我也是觀察了好久才發現的。」「這不能解釋他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你知道小畢是為了甚麼來四川的嗎?」「嗯,因為他以為小夜被寒天青……」「那位寒姑娘她身上有小夜解藥的線索,她用這作為條件,要小畢留在她身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我都是女生,你應該也猜得到她這麼做的原因吧?」「她也……喜歡他?那他呢?他有沒有說甚麼……」「我想……他對於寒姑娘也有一點意思吧。」

  「其實寒姑娘和寒天青的關係並不好,簡直可以說是仇家一樣的關係。寒天青對寒姑娘的母親始亂終棄,在她母親死後留下她孤單面對這樣的身世,她對於寒天青是恨之入骨,你不能用評斷寒天青的眼光來評斷她,那對她並不公平。」「那他為什麼不解釋?他說了我就會聽了呀。」「唉……你的態度不對,你應該知道他對你總是有著一份自卑,而你剛剛的樣子,好像要吃人似的。你們之間的問題……我也不便多說甚麼,你自己想想吧。」嚴如霜偏頭望向窗外,和畢天雨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感情,又出現了一絲裂痕……

  雲蹤魅影(63)

  西方遠處的天空佈滿了烏雲,畢天雨的心裡也是一片的陰霾,該怎麼樣面對霜霜呢?他不想要改變她,冷傲而一絲不茍,輕易就能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是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人格特質,卻也是最吸引他的獨特氣質。雖然對他,嚴如霜總是會展現難得的溫柔,但是他知道她並不是那樣的女孩。感情中如果有了刻意,那不自然的氣氛任誰也掩飾不了。恍惚中,想起小夜純粹以他的快樂為快樂的衷心相待,想起小釵天真中又帶有成熟風範的童心未泯,想起小冰那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深深鍾情,想起她……

  腰際被人輕碰了一下,畢天雨猛然心中一驚,自己竟然如此疏忽防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個不起眼的,瘦瘦小小的男孩。這可能是他為求生存的手段吧?摸了摸另一邊的口袋,還有幾兩銀子,那錢包就送給那孩子吧,想到那孩子看到裡面時可能會有的驚喜笑容,畢天雨不禁笑了一笑。「錢包被扒走了還笑得那麼開心?」嚴如霜的聲音就在身旁,聳聳肩,沒有多作解釋,他只是不想讓小男孩失望罷了。「真是的,你就是那麼怪。想不想吃東西?嗯……當然是我請客。」露齒一笑,他的心情正好,對於她的提議正是求之不得。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嚴如霜也不想在這時候多說甚麼,挾了幾口菜之後就放下了筷子,看著他大快朵頤。感覺到她的視線,畢天雨停下了風捲殘雲般的吃相,抬起頭來看著她。

  「我們……沒事了吧?」嚴如霜一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她討厭兩人之間有這樣的感覺。突然起身橫越過桌面,畢天雨踮著腳尖,輕輕在她臉頰印上一吻。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驚世駭俗的一對,只把嚴如霜窘得不知如此是好了。看著她先是意外,然後臉紅,然後低下頭無限困窘的樣兒,畢天雨這才開口:「本來是沒事,現在可能就有事了……」

  倆人並肩而行,這長江河畔的無名小鎮哪兒曾出現過如此美麗的女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嚴如霜的身上,只見她滿面通紅,簡直快到無地自容的地步了。原來她的羞澀全來自身邊的他,畢天雨刻意牽著她的手,說甚麼也不放,半強迫地要她陪他到處亂逛。忽然感覺到身旁的他似乎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嚴如霜看到方纔那名男孩躲在遠遠街邊的角落,向著身旁的幾名大漢說了些話,還向畢天雨指了一指。

  畢天雨放開了握著嚴如霜的手,他現在非常的……他不想自己現在這種心情讓她知曉。怎麼會忘了呢!?他暗恨起自己的疏忽,男孩臉上的處處瘀傷簡直就跟他身上曾經有過的一模一樣!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甚麼,那男孩的未來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好好的教訓眼前那批蓄意向他靠近的人。兩方漸漸地靠近,那群人之中剛剛和那男孩說話的那個人突然用肩膀撞了畢天雨一下,然後非常誇張地跌到街邊,口中慘叫不絕,而那群人則是面帶狡獪笑容地看著這一切。

  「哎呦……」畢天雨直到此時才輕輕叫了一聲。「喂!公子哥兒呦,你撞倒了我們兄弟,這筆帳該怎麼算啊?」其中一人開口道。無所謂地聳肩,畢天雨淡淡地回道:「是他來撞我的,不關我的事啊……」在那群人眼裡看來,這瘦瘦高高的少年已經被嚇壞了,至少他們是這麼覺得。那人又道:「拿出咱們兄弟的醫藥費,再加上些壓驚的紅包,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哦!」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站在畢天雨身旁的嚴如霜,她的美艷馬上讓這群人眼中充滿了邪惡的光芒:「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得把她留下。」

  「現在我也改變主意了……」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壓不下心頭的那股氣,畢天雨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你們的兄弟剛才撞到了我,這筆帳,你們想要怎麼算?」恐怖與危險的氣氛自他的身上緩緩散發,冰冷而充滿憤怒的眼神一一掃過那群人:「如果他撞傷了我怎麼辦?雖然他沒有,但是我已經生氣了,你們想要怎麼解決我的怒火呢?」他突然像換了個人似地變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別太囂張!我……我們老大的表哥可是長江聯宜昌分舵的小組長喔!」

  「哦!」畢天雨輕笑道:「小組長啊,混得還不錯嘛?哪,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我哪知道你是誰!?算你運氣好,我們還有事忙,這次就這麼算了,我們走……」撥開額前髮絲,畢天雨不由得笑了出來,他是太過看得起他們了:「這樣呢?看出我是誰了嗎?既然你們和長江聯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就應該認得這道傷痕……」那群人突然之間全張大了嘴,個個臉色大變,活像見了鬼似的:「畢……畢……畢……」「天雨。」他好心地提醒。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一群人一下子全都跑光,還是畢天雨提醒他們抱走那一開始就被他撞碎肩胛骨的倒楣鬼。

  夜,小舟。「你為什麼要跟那幫人一般見識?」嚴如霜雖然對他的行為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她也看到他見到那男孩時眼裡的震驚與怒火,她想知道為什麼。在嚴如霜看不到的角度將手中紙條揉成一團,畢天雨忍不住失笑道:「真是的……」「甚麼事?」「沒甚麼,教訓他們只是因為純粹的討厭罷了。」想到項玉釵在紙條上的留言,可能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了,再想到那上面所畫的一個月亮圖案、兩個牽著手的小小人兒、還有一張床,畢天雨不禁偷偷看了嚴如霜一眼。

  「霜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他突然輕聲問道。「嗯。」嚴如霜不經意地應了一聲。

  冷不防的,他的雙手從背後圈住她的纖腰,在她的耳畔低語著:「為什麼喜歡上這樣的我呢?」他的氣息就吹拂在耳邊,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不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尊貴的你會喜歡這樣子的我?」畢天雨環抱著她的手緊了一緊。轉過身來,嚴如霜微抬起頭面對著他,眼中滿是柔情:「有些人會因為某些原因才去喜歡上某人,譬如權勢、財富、恩情,可是我……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你了,你叫我怎麼回答呢?」

  看著她雪白的粉頰染上紅雲,嬌羞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自制,畢天雨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對不起,如果我早些想開的話,也不會害你難過這麼久……」「咦?你手上這是什麼?」畢天雨來不及縮手,認命地閉目咬牙,等待著她的懲罰。「啊?」只聽見嚴如霜輕聲的驚呼,然後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微妙的氣氛瀰漫在船艙中。「看樣子……玉釵姐今晚不會回來了……」嚴如霜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有甚麼情緒的波動。

  「吶,雨……你想要我嗎?」說出這句話後,她羞澀地低垂著頭,感覺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畢天雨固然是驚得呆了,嚴如霜也為自己的大膽而臉紅心跳,一時間,斗室一片寧靜,更加添了幾許曖昧的味道。「你是指……?」嚴如霜低頭不語,不敢看他的眼。「你確定……?」他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傷到了她。一咬牙,嚴如霜主動湊上香唇,輕輕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這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是江湖名門的獨生千金,自己真的該在婚前碰她嗎?畢天雨放開了一直圈著她的手:「你是個好女孩……」不等他把話說完,嚴如霜雙手一推,把他推離身邊,落寞的神情讓人無比心疼,猛地轉過身背對著他:「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看著她細弱的雙肩不停的抖動,他知道她正努力忍住淚水……天啊!他到底做了甚麼!?居然如此再三辜負這樣的深情?恍惚中,畢天雨終於清楚的瞭解,讓所愛的人感到快樂才是最重要,世俗的禮教是不適用在他們這一類人身上的!

  雙手再次有力地懷抱住她,擁有所愛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讓人愉悅,畢天雨不禁暗罵了自己千百回,竟讓如此可愛的人兒傷心!「放開我!」嚴如霜在他的懷抱裡掙扎著,雖然喜歡他的擁抱,但並不是在這樣情況下。沒有說話,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怒氣,那讓他更加珍惜擁有她的難得。「我叫你放開!聽到了沒有?快放開我啊啊……」嚴如霜的聲音忽地變得軟弱,畢天雨在她頸邊耳垂附近的舔吻使得從未與人如此親密接觸的她招架不住,雪白的肌膚隨著他的唇舌浮現羞怯的嫩紅。

  「你是個好女孩……所以讓我來採取主動吧。」畢天雨在她的耳邊輕聲吹氣也似的道。他的吻像是帶著火燄,灼熱地在她的脖頸烙下印記,嚴如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深怕自己會在這迷人的感覺中昏迷過去。「啊!?」嚴如霜慌亂地抓住他已伸入自己衣內的大掌,無力地將身體靠在他的身上,求饒似的道:「慢……慢點……」喔,這直接的刺激對她來說可能暫時還無法接受,畢天雨收回伸進她領口的手,繞過她的腋下,不經意地輕觸到她的胸部下緣,引起她一陣驚叫:「你……」

  畢天雨突然將她攔腰抱起,俊秀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別太緊張,我都還沒開始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嚴如霜覺得現在的畢天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毫不掩飾他的慾望,也毫不隱藏他對她的愛意,既大膽又多情,充滿了吸引人的魅力。「一旦開始我就不保證能停得下來了喔……」嚴如霜羞紅滿臉,埋首在他的懷中,輕聲應道:「嗯……」走向內艙臥室,畢天雨其實是有些緊張的,在狹窄的通道中好幾次差點撞到牆壁,不過最後終於還是到了臥室。

  輕輕在床上把她放下,畢天雨輕手輕腳地爬上床鋪,審視著他美麗的女伴,只見她羞紅了臉,緊張地用力閉著眼睛。她是這麼的緊張!如此怎麼能感受到他珍視她的心意?又怎能體會兩人歡愛的甜蜜接觸?「睜開眼睛。」畢天雨柔聲道。輕輕搖頭,嚴如霜連出聲都不敢了。

  「你不想看到我嗎?」嘴角微揚,他決定要慢慢的撩撥她,讓她冷若冰霜的形象為了他變得熱情如火。嚴如霜連忙搖頭,她不知道這是他的詭計,緊張地深怕他誤會了她。

  「那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啊……你一定是討厭我了,我還是走吧……」畢天雨靜悄悄地脫著衣服,露出了精壯的上身,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不!不要走!我睜開就是了……啊!」嚴如霜一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讓她張口結舌。畢天雨雙手拉著已解下腰帶的褲頭,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臉色古怪地看著她:「你……怎麼那麼快就睜開眼……」從剛睜開眼看到時的驚訝,嚴如霜的心情漸漸變得不再那麼的緊張:「你騙我!」乾笑幾聲,畢天雨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哎呀,被你識破了。」經過短暫的沉默,兩人相視一笑,存在於兩人間淡淡的疏離感消失於無形。

  「霜霜,讓我看……讓我看看你。」畢天雨用他深情的藍色瞳仁注視著她,口中說出充滿了渴望的要求。嚴如霜有著短短的遲疑,那是她從小所受的禮教和男女之防的影響,要越過那確是需要勇氣,但是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視下,她緩緩起身:「只為是你,雨……」緊張的纖細手指輕輕顫抖著,解開束縛著雪白衣裙的的粉紅緞帶……嚴如雙的雙手背在腰後,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裸體羞怯地在所愛的人面前完全的展現,聳挺的雙峰、盈握的腰身、甚至兩腿之間神秘的黑色叢林,全都毫無遮掩地盡入畢天雨的眼簾。放下梳理整齊的髮髻,烏黑亮麗的過肩秀髮瀑布般流瀉而下,更替她賽雪欺霜的柔嫩肌膚提供明顯的強烈對比。秀眉輕蹙,醉人的眼眸閃動著柔媚的誘惑,櫻唇微啟,嚴如霜說出一生的承諾:「讓我屬於你。」

  「嗯……你早已擁有我了。」輕輕將她拉入懷中,畢天雨在嚴如霜顫抖的唇瓣和同樣顫抖的靈魂之前,獻上他的吻。融化也似的,在他的扶持下,她無力地仰躺下來。這是個像徵著開始的吻,畢天雨伸出右手,輕輕地覆上她柔軟的胸部。「啊!」嚴如霜渾身一顫,他的手所帶來的陌生觸感讓她驚慌,不禁掙扎著想要逃。「別怕……」畢天雨再次吻住她,不再只是淺吻,在她因為他突然增加力道的揉捏而訝然時,他的舌尖趁隙突破她緊咬的牙關,糾纏住她欲逃的舌尖,挑逗她生澀的丁香小舌,汲取她口中柔美的香甜。

  「嗚……」在他半邊身體和唇舌的壓迫下,嚴如霜只能不斷地以嗚咽聲表達她的不安與緊張。終於放過了她的唇,畢天雨的舌尖溜到了她小巧的耳垂兒附近,輕輕舔吻著。「雨……雨啊……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說話,畢天雨卻突如其來地含住了她的耳垂,使她不由得輕聲驚呼:「啊!」他所帶來的感覺,都是她從未曾有過的,甚至連想像過也不曾,偏她又是那麼的敏感,在在被那充滿慾望的撫觸所牽動,而再也不可自己。畢天雨也發現到了,光是在她肌膚的輕輕撫摸就足以引起她全身的震顫,她竟是那麼的敏感!他不由得想要讓她感受更多……

  「哦,霜霜,我想讓你更快樂……」雙手在這同時,也毫不客氣的爬上了她柔嫩的雙乳上,姆指與食指交互磨擦著粉紅色的乳尖,蓓蕾的顏色開始由淺轉紅,似乎也在膨脹著。突來的刺激迫使嚴如霜不由自主地連連搖頭,那如同櫻桃般的小嘴夢囈似的輕喊著:「雨……啊……這感覺……啊……」雪白柔嫩的肌膚因為從沒有過的感覺而浮現出淡淡的粉紅色,同時滲出微微的汗粒,就好似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一般。畢天雨以舌尖輕輕舔去她肌膚上的汗珠,並來回地在雙峰之間的深溝舔舐親吻著。

  雙手插入他散亂的黑髮中,原本是試圖阻止他的行動,最後卻無力地隨著他的吻移動,從小腹開始漫延的陌生感覺讓她無比緊張:「雨……我……好奇怪喔……怎麼會……這樣……嗚……」雙手捧起她渾圓柔軟的乳峰,加深其間充滿了誘惑力的小溝,畢天雨在她唇上一吻,然後是纖細的脖頸,再吻至她的鎖骨,輕輕歎道:「你好美……」他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胸前,拇指輕輕摩擦著她的蓓蕾,而他的嘴則是眷戀著另一邊的甜美,不斷地以舌尖輕舔她最敏感的乳尖。

  她驀地睜開眼睛,震驚地看到他的舌正親暱地拂拭著她的乳房,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使她顫抖地出聲:「啊!不……不要……這樣……」可是畢天雨恍若未聞似的,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嚴如霜忍不住發出蕩人的呻吟聲音,這樣細緻且緩慢的折磨,簡直要將她給逼瘋!畢天雨灼熱的氣息直接噴射在她柔嫩敏感的肌膚之上,她覺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快要燃燒了起來:「好……好熱……」他用各種方式不斷撩撥著嚴如霜雪白乳峰上粉紅色的蓓蕾,時而輕輕囓咬,時而以牙齒夾起再放開,直到他感覺到粉紅色的蓓蕾變得硬挺:「告訴我,霜霜喜歡嗎?喜歡我……這樣嗎?」「嗯……我……嗚……」她潔白細緻的面容因他而泛紅,那半開半闔的粉紅小嘴,只能無意識地不停發出哀求似的呻吟聲。

  畢天雨早已經腫漲得難受了,但是他仍然繼續著挑逗嚴如霜的行動,他想要讓她體會性愛的完美高潮:「還沒……還沒呢……」他的手繼續探索,輕輕地滑過她敏感的雙峰,然後往下移動,愛撫她平坦的小腹。他手像是帶有神奇的魔力,輕易地就能讓她發出呻吟,所引發難耐的熱潮迫使她輕輕搖頭。他繼續揉捏著她的小腹,然後,他的手更往下移,開始撫摸嚴如霜滑嫩的大腿內側,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碰觸到她雙腿交會的部位,令她震驚地發出破碎的嚶嚀,甚至本能地夾緊雙腿:「呀!不……喔……那兒……不行……」

  嚴如霜吹彈可破的細嫩大腿被往旁輕輕的一攬,她僅僅做了些微的抵抗便放棄了,沒多久,呈現在畢天雨眼前的是一叢叢呈包圍之勢的純黑野草,和隱藏在其中秘密的花唇。「好美!」隨著讚歎聲,他的眼中泛起深沉慾望之光。他在盯視著她的私處!她在他灼熱的視線下羞窘了起來,嚴如霜忙要攏緊雙腿,卻教他掰得更開。「不要看……那裡……」慌亂無措的水眸,瞥見他俯下頭,她來不及阻止:「啊!不要……」他的唇舌侵襲她嬌嫩柔軟的私處,令她又駭又驚!他灼熱的唇舌予取予求地任意吸吮,執拗的舌頭滑舔住那顆誘人的小核,不斷地逗弄撩撥……

  「啊……」直到嚴如霜的下身一陣抽搐,似乎已經達到輕微的高潮,他仍不放過她。他的唇舌狂恣地在她私處吸吮,邪惡的舌頭靈巧地舔舐她的蜜核,越來越快。「不要了……」陣陣痙攣自她私處漫延開,全身竄過一陣陣酥麻的快感。但他仍執意地汲取:「喜歡嗎?」他改以兩手撩撥她私處。「不要了……我……我受不了了……」放下所有矜持,嚴如霜開始哀求起來。他伸手探向她的私處,開始更放恣的侵略!他用兩指挾住突起的蜜核,輕輕揉、細細捻。

  「呀……」她猛地弓起身子,全身顫抖不已。

  「告訴我,霜霜覺得舒服嗎?」畢天雨邪惡的兩指,愈加劇烈地揉捻不停。「嗯……」嚴如霜無意識地應道,只覺得所有的灼熱似乎全都集中在下半身了。「好可愛……」感覺到手上源源不絕的濕意,他滿意地笑了,突地,長指探進滑潤幽穴。「啊!?」突如其來的入侵,使得嚴如霜下意識地繃緊全身,不由自主地夾緊雙腿,無力地試圖排拒他甜蜜的撫觸,他修長的手指就這麼被卡住。「霜霜,別緊張。」他強忍住勃發的亢奮,低聲吐出誘哄耳語:「讓我疼你,嗯……」他俯身親吻著她的紅唇。好不容易待她放鬆之後,他才開始緩慢地推進手指,探入她緊窒的體內,緩慢的伸入、再伸入,直到她完全包裹住他修長的食指,再緩緩地抽徹,或深或淺地掏探幽穴,讓濕液泌出更多。

  「呃……啊……」嚴如霜狂亂地扭動身軀,似乎期待得到更多:「雨……」泥鰍似的長指在她體內亂竄,她禁不住擺動起臀部。畢天雨的額頭沁出絲絲汗珠,帶著魔力的手指激發出她的陣陣快感,一波波漾開的乳波挑釁他的視覺,他必須咬緊牙關才不致讓自己提早崩潰。「雨……可……可不可以……快一點?」體內的熱潮懸在爆破邊緣,她終於忍不住決定放縱自己,拋開所有,放聲嬌喘要求。他啞然失笑,為她全然的坦白而悸動,她忠於自己的肉體,也忠於自己的慾念,絲毫沒有一絲矯揉造作,他無比心動地依她所言,更努力地點燃她毫不遮掩的熱情。「啊……」下腹傳來陣陣收縮,嚴如霜的雙手緊緊地撕扯床單,終將亢奮的慾望推至最高……

  指尖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畢天雨知道自己終於達成了今晚的初步目標,卻突然看見仍不斷喘息著的嚴如霜落下淚來:「怎……怎麼啦?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她只是不停地啜泣著,一個勁兒的搖頭,令得畢天雨更加不知所措:「告訴我,是不是我哪兒做錯了?我會改的,你別哭了喔。你再哭下去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都是你!」嚴如霜凝著淚眼瞧著他道:「你讓人家……讓人家那樣,還害人家變得那樣,說出那種……那種無恥的話來……」

  家教甚嚴的黃花閨女,體驗到那種從來不曾有過的無助與難堪,嚴如霜微紅的臉龐哭得有如梨花帶雨。

  原來是這麼回事……畢天雨突然拉住嚴如霜的手,讓她隔著褲子碰觸他下腹的生理反應。

  她起初還弄不清他拉她的手去撫摸他身上的哪個部位,等到意識過來時,忙將自己的小手抽回,臉龐紅得好似夕陽的紅霞。「你……怎麼可以讓我碰你那裡!」那樣結實的、跳動的肌肉觸感,讓她心頭小鹿胡亂撞個不停。俊秀的臉上帶著邪邪的笑,畢天雨欺近她的身邊,在她面前幾乎碰到她的臉的距離道:「霜霜難道不喜歡剛剛我那樣做時的感覺嗎?」

  靜了半晌,嚴如霜突然拉起被單,將羞紅的俏臉隱藏其中:「就是這樣才會覺得難堪嘛!」「霜霜喜歡我嗎?」她點點頭。「霜霜討厭我碰你嗎?」紅著臉,她搖搖頭。「這裡有別人嗎?沒有啦,你別那麼緊張嘛。」畢天雨雙手捧起她如畫般美麗的臉龐,深情地送上一吻:「只有我們的時候,還管別人定下的那些規則做甚麼呢?再說,我們是兩情……相悅?」看到嚴如霜點點頭他才繼續道:「這又不是甚麼壞事,盡情的享受彼此有甚麼不對呢?」雙手按著她的雙肩,輕輕地將她推倒,畢天雨欺身靠近,放肆恣意地一挑眉:「今夜……是屬於我們的。」

  看著畢天雨脫下身上最後的遮蔽物,嚴如霜雙手十指遮住臉龐,卻還是從指縫間偷偷地窺視『啊……!』他知道她在偷看,故做嬌羞狀地側身遮住重要部位,微笑著責備道:「哎呀,討厭!霜霜偷看人家……」「誰……誰偷看你了!少臭美……」嚴如霜紅通通的臉洩露了她的秘密,畢天雨餓虎撲羊般躍上床鋪,在她耳邊道:「真的不要看?可是我想讓你看耶,這樣才公平嘛,畢竟我看過你了……」「畢天雨……嗚!?」重重吻了她一下,刻意讓唇分時發出「啵」響亮的聲音,直把她嚇了一跳。

  「霜霜……真的可以嗎?你難道不希望在我們正式的婚姻之後才……」雙手拉扯著他已露出原本淡淡金色的髮絲,將他拉近到自己的面前,嚴如霜顫抖的聲音訴說著她早已做好的決定:「別再讓我等!我已經等得夠久了……」主動封上櫻唇,丁香小舌以不純熟的生澀技巧挑逗著畢天雨,她要追求自己想要的。舌尖劃過她的貝齒,引起她陣陣輕顫,畢天雨也放下心中的掛念,回應她如此真誠的渴望。畢天雨沉下腰部,他火熱硬挺的下體抵住她的小腹,令她的身體猛然輕顫:「啊……!」

  將自己的身體慢慢下移,畢天雨的唇一寸寸吻遍了心愛人兒白玉般的肌膚,撩起佳人未曾嘗過的慾火焚身的滋味。手指輕輕撫過她下體柔軟的毛髮,微微地抖動著,挑逗著隱藏在其中的秘密花唇。嚴如霜不斷左右地搖頭,這些微的動作所帶來的強烈震撼讓她無法自制:「呃……啊……」從那完美圓弧的下緣往上圈起,畢天雨的左手揉搓著她白嫩性感的乳房,牙齒鉗子般囓咬著峰頂那已然挺立的粉紅蓓蕾,間中再以舌尖輕柔地舔吻玩弄。「嗯……嗯……」在畢天雨有預謀的撩撥之下,嚴如霜情不自禁地扭動嬌軀,像是條美麗的白蛇,忘情地在柔軟的被褥裡蠕動。

  突然間,嚴如霜發覺到有一個灼熱的物體輕觸著自己的私處,在花瓣之間輕輕游移著,卻絕不是手指:「雨……雨……」雙手分開她不自覺併攏的雙膝,畢天雨撐著她的膝蓋,跪坐在床上:「真的可以嗎?我……真的要給我嗎?」「笨蛋!我……我真的……不能再等了!」嚴如霜的聲音漸漸變小,臉頰卻越來越紅,羞得以床單遮住了頭臉。「會有些痛……忍著點……」扶著自己硬挺的下體,畢天雨持住先端慢慢挺進嚴如霜柔嫩的花唇。

  「嗚……」用力皺緊雙眉,用力抓住床單,嚴如霜全身都因為緊張而繃得緊緊的。「放輕鬆……霜霜,讓我愛你……」畢天雨雙手再次攀上她的雙峰,緩緩地揉搓著,試著緩和她的緊張。身體遭受異物侵入的感覺讓嚴如霜害怕,使她堅定的決心也開始動搖:「雨……我……啊啊!!」畢天雨在她分神說話的瞬間,用力挺身,一口氣貫穿了她!嚴如霜強烈地感覺到他的進入,訝異地抬起下巴,秀眉緊蹙,咬緊牙關忍住那瞬間撕裂的痛楚,急促地呼吸著。停止了一切的動作,畢天雨等待著她適應他在她體內的感覺。

  細小的肩膀仍舊急促地上下起伏,嚴如霜因痛楚而緊皺的眉頭卻漸漸鬆開,感受到他在體內的輕微脈動,痛楚慢慢被一種從未曾有過的快感所取代。畢天雨開始緩慢的律動,一進一出之間,他發覺她已經懂得享受這動作所帶來的愉悅,於是漸漸加速,給予她更多。嚴如霜半閉著眼睛,那種酥麻、悸動的感覺,隨著他的律動逐漸地愈來愈來強烈,身體不自主的分泌出更多的液體,且無規律的不安扭動著。他那慢速的律動讓她幾乎無法忍受,她咬住自己屈起的食指,以防自己尖叫出聲:「嗯……哼……嗯……」

  他拉開她的手指,將自己的食指伸入她的唇間:「別咬自己……」嚴如霜因為害怕傷到他的手而再也不能忍住自己發出既像抗議、又像央求的輕叫聲:「唔……唔……」畢天雨的食指在她口中撩撥著她的舌,她想阻止他,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制止,也尋不著力氣抵抗,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他突然抬起她的一條腿,臂彎頂著她的膝彎,開始更強烈的衝刺。畢天雨將火熱的下體自她的幽穴裡抽回一半,隨即迅速沒入,讓兩人的身體幾乎完全密合。嚴如霜渾身一震,被那強烈的快感所震懾,燎燒而起的慾火使她難受得直想掙脫,但也希望汲取更多:「啊……啊……」畢天雨一次次的律動,漸漸將她推向情慾的頂峰,他低頭在她耳邊細語:「告訴我,霜霜……喜歡嗎?」

  他又這樣了……嚴如霜賭氣地閉上眼睛,倔強地決定不再發出聲音。微揚的嘴角逸出輕笑,畢天雨下身開始強而有力的抽動,每一下都深深的抵在嚴如霜身體的最深處。愉悅感彷彿永無止境地不斷加強,嚴如霜難耐地搖著頭,卻還是堅決地不讓他聽見她的一絲呻吟。放下嚴如霜高抬的修長玉腿,畢天雨俯身愛憐地輕吻著她滿是細細汗珠的胸部,喃喃道:「哦,可愛的霜霜,你真是太可愛了……」嚴如霜被他有力的雙手緊抱在懷裡,感受到他在體內灼熱的律動,激烈的情慾狂潮一波波向她襲來。

  在毫無預警之下,嚴如霜腦海瞬間變得一片空白,而身體則似遭雷擊般痙攣戰慄。一陣不可抑制的抽搐,她的手指掐進他的背部,腳趾用力地彎曲,忘情地揚聲高叫:「啊、啊啊……嗯、嗯、啊!啊啊──」畢天雨感覺緊緊包圍著他的幽穴不斷湧出溫熱的津液,柔嫩的內壁也因為達到高潮而強烈地收縮痙攣著,讓他也感到無比的興奮,幾乎忍耐不住……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結束。雙手覆住嚴如霜柔軟有彈性的玉乳,逗弄著粉紅的頂端,感受她在他的指尖下變得硬鋌而顫抖:「告訴我,霜霜……喜歡嗎?」高潮剛過,她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他只要一個小小動作,便能帶給她莫大的歡愉:「人……人家才不說呢……啊!」

  這變相的回答已足夠讓畢天雨滿意,他猛地吻住她的唇,讓每一次的進入都更加激烈,帶領她攀登另一次的高峰。激烈的律動讓兩人的結合處隱約傳來撩人的聲音,加上兩人的急促氣息和肉體相互拍擊的聲音,頓時整個小小船艙都是令人魂為之銷的媚惑之音。畢天雨忘情地沉浸於撩人的旋律之中,將自己的動作不斷地加快再加快:「喔……霜霜,我……我快……」

  「啊!雨……我喜歡!好喜歡!啊、啊啊──」在嚴如霜達到不知第幾次的高潮的同時,畢天雨滿溢的情意也劇烈地爆發,將灼燙的熱液射進她的柔穴深處……

  嚴如霜枕在畢天雨的右手上,半邊身子倚在他的身邊,悠閒地躺臥休息。經過方才連續數個時辰的歡愛,她已經記不清他到底佔有了她幾次,只覺得全身都酸疼不已。看著嚴如霜全身虛軟地躺靠在自己的身上,眼底是一種滿足過後的慵懶,冷艷中帶有誘人的媚態,畢天雨只覺得原本疲憊不堪的下半身似乎又蠢蠢欲動了:「霜霜,你最好躺過去一點,還有,可不可以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怎麼了?我壓痛你了嗎?」畢天雨拉開遮蓋著兩人的被子,苦笑道:「我怕他好像又要『生氣』了……」

  「啊!」不由得一聲輕呼,難道他的精力是無窮盡的嗎?怎麼一下子又變這麼大了?看到嚴如霜微露懼意的雙眼直盯著自己的那兒,畢天雨摟著她的手緊了一緊,體貼地柔聲道:「今晚我不會再碰你了,所以,別擔心了。」「不!我沒關係的,如果你真的還想要的話……」雖然這麼說了,可是她眼裡的懼意可一點都沒有減少。微微一笑,畢天雨可不希望害她從此視性愛為畏途,趁她不注意時親膩地偷偷捏了她小巧的乳尖一下,引起她一陣驚訝的顫慄,笑嘻嘻道:「真的沒關係嗎?」

  峰巒起伏賽雪欺霜的完美玉體,成一個大字形仰躺在床上,嚴如霜閉目咬牙的模樣兒就像是個即將赴刑的犯人,在畢天雨的眼裡簡直可愛到了極點:「我……我沒關係的……你……你來吧……」不可否認的,他的身體渴望著她,但是此刻的他心中滿溢著暖暖的愛意,能夠得到如此毫無保留的垂青,夫復何求?畢天雨情願享受這有些痛苦卻十分甜蜜的折磨:「霜霜,你這樣子……好好笑喔……」嚴如霜這才發現他調笑的目光,羞赧地縮起身子,躲到他的懷裡:「你……最討厭了啦!」

  沒有再說話,他摟著懷中的她,兩人靜靜的享受著恬靜的夜色。「雨……其實小夜她有教過我一些……算是技巧吧……我想,我可以試試看……」她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硬挺的下體。畢天雨做夢也想不到一向冷艷若冰的她居然會這麼做!不但用手握住了自己,而且還緩緩地上下搓動著,極端的詫異帶來極度的快感。「喜歡我這樣摸你嗎?」他的表情似歡愉又似痛苦,她不確定地問著。「嗯……」畢天雨幾乎無法正常地發出聲音了。「舒服嗎?」欣賞著他的表情,她加重手勁搓揉著,知道怎麼欺負他真好!

  漸漸的,嚴如霜感覺到它在自己的動作下變得更加碩大,她困難的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莫名其妙地燥熱起來……她不自主地伸出舌尖,舔舐自己乾燥的唇瓣,這個不經意的舉動將他的情慾撩撥得幾近爆發:「喔……霜霜……」嚴如霜想起小夜說過的話,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她猶豫了一下,微嘟著唇成一個小小的圓形,隨即用手扶正畢天雨脹大的陽具,然後緩緩低下頭去,用灼熱的唇覆住了他,舌尖輕舔他亢奮的頂端。

  畢天雨倏地倒抽一口氣,以雙手在背後挺起上身,望著她把它含在嘴裡舔舐吸吮著。他伸手撥開她的長髮,好讓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動作。嚴如霜用舌頭在它頂端緩緩繞舔著,然後抬眼偷覷他的反應,她在他的臉上看到激情和興奮。於是,她握住它的手開始緩慢的上下移動,舌頭更靈活地動作著,一面覷著畢天雨閉上眼睛,自嘴裡吐出一連串舒服的呻吟:「唔……霜霜……嗯……」一種奇特的興奮感令她的小手更握緊了它,更用力、更快速地上下擺動,嘴也更急速地吸吮、輕啃。

  他頹然地躺了回去,雙手緊抓著床單,粗重地喘息著,精壯的身體開始身不由己地蠕動。

  一陣陣令人震驚的快感佔領了他的全部心神,而後喜悅變成了難耐的折磨,再成為無法忍受的強烈需要,一聲聲沙啞的呼喊出自他的唇間:「嗚……霜霜……快、快……」嚴如霜把整個頂端納入她溫暖濕潤的口中,堅實的碩大頂端抵住了她的喉嚨,她的頭開始跟著手的節奏上下移動,烏黑柔亮的秀髮隨之飛揚。

  畢天雨的身體劇烈地抖了抖,猛地抓住了她的頭髮,然後開始挺進臀部,在她的手裡、口中抽送。隨著他的喘息間隔越來越短,他的衝刺也越來越快,他的頭慢慢地往後仰:「噢……我……我快……」嚴如霜用力握住他越來越堅硬的陽具,螓首配合著他的衝刺動作上下擺動。

  畢天雨咬緊牙關,下身不斷傳來被吸吮的強烈感覺,終於再也忍耐不了。嚴如霜忽覺一股熱流直衝入喉,瞬間盈滿口中,一陣嗆咳,冷不防被畢天雨的熱液噴了滿頭滿臉。

  「對不起……不要緊吧?」方才被狂熱的激情沖昏了頭,一時間顧不得溫柔,畢天雨拉著床單清理她嘴角唇邊遺留下來的白色液體,心疼地探問道。「嗯……沒關係……」低聲輕咳了幾聲,嚴如霜倚在他的肩上,呢喃也似地囈語道:「只要你喜歡就好了。」美人恩重,畢天雨憐愛地理著她凌亂的髮絲,慢慢地與她一起沉入夢鄉。

  雲蹤魅影(64)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項玉釵皺眉問道。她剛剛才上岸,還沒走到城鎮就發覺被跟蹤了。得知徐勤的迷藥是得自城中一間專門行商關外的車行之後,項玉釵就留書畢天雨獨自前往調查,她決不能讓那藥方繼續存在!因為那是『鬼醫』項不群,她的父親留給她的遺產,是他窮其一生之力苦心研製出的完美作品。原本是用來醫治她的第四種劇毒,功效在於完全癱瘓人的身體卻不會在解毒之後留下後遺症,世上最完美的麻醉藥。為什麼那未完成的配方會在這兒出現呢?項玉釵決定自己解決這件事。

  「失禮了,我們是黃沙聯的人,請項大夫跟我們走一趟大漠。」六名黃衫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為什麼我要跟你們去?黃沙聯找我幹嘛?」項玉釵直到此時才注意到在六人之後還有一名身穿青色紗裙的可愛女孩:「你們的老大呢?就是上次在拜劍山莊和我打過的那一個啊?怎麼換成個小女孩啦?」雖然那青衣女孩腰際佩著一把長劍,但項玉釵非常確定她不會武功,從那女孩的站姿、視線、神態,種種的跡象都顯示著她不會任何武功。

  「少主已經先一步回去了,他交代我們務必要請到項大夫,請項大夫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不為難你們,只要你們別為難我就好。」擺擺手,項玉釵已經有了決定:「讓路,本姑娘要走了。」六人聞言對視了一眼,側身讓出了一條路來。「這還差不多,如果真有甚麼重症病人,帶來我面前,或許我會幫忙;要我千里迢迢去大漠,門兒都沒有……咦?小女孩,你想幹什麼?」項玉釵發現青衣女孩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右手已經放到了劍柄上,她憐惜地搖頭道:「別這樣,你會受傷的。」

  「別叫我小女孩,我已經二十歲,而且我不會受傷,如果你繼續看輕我的話,受傷的將會是你。」青衣女孩冷冷地說道。「哦,是這樣嗎?你想怎麼做?」看到她的頭髮還稚氣地編成了左右兩束的髮辮,項玉釵實在沒辦法對著這麼可愛的女孩生氣。「我會拔出我的劍,然後用劍尖指著你的喉嚨,讓你動彈不得,然後要怎麼辦就是他們的事了……」青衣女孩一步步地說明她將要實行的計畫。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項玉釵提高了戒備,束魂指勁悄悄凝聚著:「你是跟他們一起的嗎?為什麼你這樣的小女孩要做這種事?」

  「很好,大姐姐終於開始認真了,可是那改變不了甚麼,甚麼也改變不了。」項玉釵清楚地看到了女孩出手的動作,從最初曲肘到拔劍再震腕最後出劍,她的束魂指也在女孩開始動作的同時點出!「我說過了,那甚麼也改變不了。」持劍的右手石雕般動也不動,連一絲絲些微的震顫都沒有,青衣女孩的劍確實如她先前所說的指住了項玉釵的咽喉。明明是同時出手,項玉釵卻比那全身都是破綻的女孩慢了一點:「怎麼會……你到底是誰?!」六名黃衫大漢之一出手點了項玉釵的穴道,她在身體軟倒之前用力搖了搖頭,細長銀針隨之滑落,柔順的秀髮也隨之披散。緩緩收劍回鞘,女孩轉身離去:「刺客錄之末,宋青衣。」兩道髮辮,一式青色紗裙,一個沒有武功的殺手……

  「你叫甚麼名字?」嚴如霜訝然看著眼前向她發問的美麗宮裝婦人。自然而然地散發著成熟高貴的氣質,那婦人幾乎不受年華影響的美麗連嚴如霜都忍不住心頭暗讚,想像著她年輕時一定是個超級大美人:「我姓嚴,夫人您是?」不由自主喜形於色,婦人大喜過望道:「如霜!你就是如霜!對不對?果然不愧是我的孩子,出落得這麼標緻了。」她的話讓嚴如霜心頭猛地一震,顫聲道:「夫人……您剛才說了甚麼……我是您的……孩子?」「當然是啊,你爸爸沒有告訴過你嗎?回頭我去罵罵他……」

  嚴如霜再次仔細地端詳婦人的面貌,果然越看越覺得自己有種照鏡子般的錯覺,她失神似地喃喃道:「我娘已經過世了……你不可能是她……爹不會騙我的!」「他是這樣跟你說的?好傢伙,居然敢不認帳?皇帝老子都不敢這麼對我!他竟然……如霜啊,我真的是你的母親啊,嗯……你的左邊腋下有顆紅痣對不對?」婦人說出她身體私密部位的特徵,可是她仍然不肯相信,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爹不會騙我的……」

  只見眼前柔袖揚起,婦人突然的出手,嚴如霜連意識都來不及就被拂中了穴道,昏睡了過去:「可憐的孩子,居然連親娘都認不得了……以後跟著娘吧,娘絕對不會讓霜兒受苦的……」無數荷槍帶刀的戎裝士兵突然出現,整齊劃一地「咚」的一聲跪了下去,齊聲道:「屬下護駕不力,請娘娘恕罪。」「花了半個時辰才跟上,你們算是甚麼精銳禁衛?備轎,本宮要回去了。」婦人忽地想起一事,撩起嚴如霜的袖子,露出光滑細緻的雪白臂膀:「沒有?難道是被那個姓畢的……喂!去找長江聯,叫他們把消息帶給那個畢天雨,就說霜兒在京城,聽到了沒有?臭小子,敢動我的女兒,她可是個公主呢……回宮!」「遵命。」一行人潮水般迅速退去……

  船泊碼頭。畢天雨凝神看著手中銀針,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項玉釵的銀針會離身,她的武功可是他們之中最好的呀!從發現銀針的地方並沒有凌亂的打鬥痕跡看來,她應該是一下子就被制服了。誰有這份功力?而又為什麼要找上她?畢天雨心中亂成一團,毫無頭緒。「畢公子。」船外傳來一聲喊叫,拉回了畢天雨的心神。「長江聯與此事並無關聯,咱們純粹只是來傳話的,嚴如霜被帶往京城去了。話已帶到,告辭。」腳步聲迅速遠去。項玉釵的下落不明,一時間又沒有別的線索「上京城去吧。」畢天雨緩緩走出船艙,右手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弧,一道暗紅流光倏忽閃沒,輕輕一縱躍上丈餘外的岸邊,頭也不回地離去。

  此時小舟才緩緩斷裂成兩半,斷折處平整如鏡,迅速沉沒江底。一男一女自岸邊樹林內走出。「他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哇……」「你應該開始擔心了吧?他總有一天會找上你的!」

  「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女兒,怎麼你好像恨不得我死似的?」「我是希望你死!可惜就算你死得再慘再痛苦,也不及娘所受苦難的萬分之一!」「她在那之後……沒有去找你外公外婆嗎?」「你現在才關心不會稍嫌太晚了點嗎?我實在不懂,娘為什麼直到重病、直到臨終都還是深愛著你?」「是我對不起她……所以現在我想要補償。給我機會吧,我會學著當個父親的。」「你需要我的同意嗎?一個父親會制住女兒的武功、限制她的行動嗎?」

  「我說過了,給我機會,我會當個好父親的。」「鬼才相信你!如果不是因為我和畢天雨的小小關聯,你會這麼急著跑來認我?」「確實是如此。因為他,我們父女才得以相認,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當然更別提相認了。」「我恨你!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即使到了你死後,我也會依然繼續恨你!」「不管你認不認,我都是你的父親,這一點即使到我死後,也依然不會改變。」「你!」「好了,別再吵下去了,我們的船已經來了,讓我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吧。」清晨的濃霧緩緩散去,廣闊的江面上出現一艘五桅巨艦,主桅上一面繡有蛟龍騰空的青色旗幟迎風飄揚……

  與朝鮮半島僅有著一海之隔,這是個全由島嶼組成的國家,漁業異常發達,居民視他們的天皇為神明般至高無上的唯一領袖。時光流轉,天皇威信不再,各地有力人士坐擁兵力,築起宏偉城池,建造高牆深壕,各自佔地為王。各地烽火連天,處處屍橫遍野,各個城之間相互合作、征討、同盟、背叛……

  他坐下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開口第一句就是:「把衣服脫下。」她雖然是意料之中,但仍然一怔,卻也毫不猶疑的將衣服脫下來,一件不留。她豐滿晶瑩的胴體,完全展露在他面前,雖然再沒有任何動作,但仍然充滿了誘惑。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赤裸的胴體,他身邊的四名武士卻連正眼也沒瞧過她一眼,他一刻也不浪費,隨即道:「過來。」她立即走了過去,恰恰及肩的美麗紅髮火燄般地緩緩搖動著,她年輕豐滿的身體也充滿了動感,散發著驚人的誘惑力。四個貼身武士中有一名偷偷望了她一眼。

  他的下一個命令卻大出她的意料之外,竟是命令她:「跪下。」他的全身只圍著一條兜襠布,已經是近乎赤裸的狀態了,難道是想要她……目光盈盈流轉望向身側,她仍然服從地跪下去,沒有作聲,無論他拿她怎麼樣,她也準備接受了。四名貼身武士中又有一名偷偷望了她一眼。他拉開兜襠布,露出充血脹大的黝黑肉棒,一挺腰,果然叫她:「給我好好的伺候它。」

  她被他突然出現在眼前那碩大的男性下體給嚇了一跳,嫣紅的雙唇驚訝地微張,那失措的表情引得四名貼身武士中又有一名偷偷望了她一眼。

  顫抖的纖細雙手害怕卻又不得不地觸摸到他堅硬火熱的下體,她只有想像手中握住的是故鄉所有父老的未來命運,至少她的犧牲可以換取他們的平安。他獰笑著,雙手插在腰際,淫邪地笑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只要你好好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她柔細的手指多用了一點力握住了他,開始上下緩緩的搓動,柔美的聲音透露出無比的無助與無奈:「是……是的,城主大人。」第四位武士也移不開他的目光了。

  她求助的眼神掃過那四位手一直沒有離開過刀柄的武士,原本應當充滿了天真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任是鐵石心腸也會感到不忍,他們不約而同別開了頭,不願看到如此無辜的少女遭受凌辱。一道銀光突然自屋頂垂下,落在那淫邪城主和美麗的少女之間,他驚訝地發出一聲:「咦?」少女一手牽引著那道銀光,「叮叮噹噹」,纏住了四把已經慢了一線才砍向她的長刀,另一手執起銀光盡頭的鐮刀,飛快地一連五閃……

  遠方傳來一陣由嘶吼、慘叫、兵刃互擊所交織的戰場旋律,原本寧靜的夜瞬間變成人間煉獄。五具屍體倒臥在她的身旁,少女緩緩閉上了雙眼,紙窗外烽煙四起,搖擺不定的火光映照下,靜立在殷紅血泊中的赤裸嬌軀,展現著一種極度詭異的獨特美感。「衣服。」一襲黑衣隨即拋下,雪白的胴體瞬間隱藏在黑色的掩護,悄悄沒入夜色之中……

  「為什麼不肯接下任務?」側臥在軟榻上,嫩紅薄紗輕覆著她的嬌軀,不知火小夜冰冷的語氣無情地問道。在她身前,一個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跪坐著的美麗女子,毫無懼色地瞪視著她:「本家答應過我,只要我能迷住他,不讓他插手這次的會戰,就要還我自由的,我不必再聽從你的命令!」「那是你上一個任務,你完成了嗎?」小夜緩緩起身,輕輕一彈指,三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現在女子身後:「你迷住了他……還是他迷住了你……嗯?」面對小夜的問題,女子顯得慌張起來:「他迷上我了!是的,他愛我!沒有我他會發瘋的!」

  「是嗎?」小夜走近她的身邊,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那為什麼你的話在我聽起來不是這個意思呢?倒像是一個深陷在愛情裡的女子的告白……」「不!我不愛他!我只是利用他得到我想要的榮華富貴而已……」「那麼,我可以派人殺了他囉?反正會戰已經結束,我方陣營已經獲勝,他的存在已無必要……」小夜冰冷無情的話語讓人無法懷疑。女子焦急地連連搖頭,急道:「不!不必這麼做,我可以安撫他的,我可以控制他的!」那道冰冷的眼神彷彿直看進她的心底,小夜指著她的鼻尖道:「你愛上了他。」

  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女子美麗的臉龐喪失了生氣,悲歎道:「是的,我愛他。雖然我是為了任務去接近他的,可是他是那麼的單純,半點也沒有懷疑地瘋狂愛我。面對著如此真誠的愛情,我能怎麼辦?本家的教訓、刑罰我都管不了了,我無法抗拒他的愛,無法不用相同程度的瘋狂來回應他的愛……我愛他,我違令懷了他的孩子。宗主,我願意接受本家所有的懲罰,還有半年孩子才能出世,我知道沒有資格要求孩子的性命,我只求本家放過他就好,他是無害的,讓他活命對本家的利益不會有任何的損害……」

  「但也沒有任何的助益,不是嗎?對於無用之物為何我要留下來?」小夜臉上淡淡的笑容叫人不自主地心裡發寒。反綁在背後的手緊緊握拳旋又放開,女子悲傷地緊閉著眼睛,止不住淚水的落下,苦苦哀求:「求求您!我求您放過他吧!我只求如此而已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夜擺手道:「嗯……或許,你可以讓無用之物變得有用。我以不知火流本家宗主身份下令,本家收回對於你的追殺令,前提是你必須繼續你上一個任務,確定他的城以及他的子孫必須一直維持中立,置身事外,直到本家有了新的決定。你願意嗎?」突然得到這出乎意外的驚喜,女子猛地張開哭得紅腫的眼睛,感激地連連點頭道:「我願意!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那麼回去吧……你的束縛早已解開了吧?你的決定是對的,你放棄了向我挑戰,讓我改變了主意。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一輩子,別讓他死得太早,那對本家的利益有損,知道嗎?對了,祝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是的,謝宗主。」女子迅速離去,和初時相比,她離去時的樣子就連臉上的淚痕都顯得雀躍萬分。「宗主,感謝你的配合,是你讓我找到我這一生不容錯過的愛人,以後如果有甚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末葉城必定傾盡全力。」一名俊秀男子走出屏風之後道。「小夜先謝過城主了,不過,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再奉送一個消息給你,算是給你即將出生的兒子的賀禮,你的侍衛隊長有問題,你最好調查一下他。」「知道了,就此別過。」「請。」

  夜,靜夜。「嗯……啊、啊……啊……」銷魂蝕骨的呻吟不斷地自她微張的檀口中逸出,不自主扭動著的雪白嬌軀隨著她越來越激烈的動作而顯得越發誘人。雙手情不自禁地按揉著自己的乳房,以近乎虐待的力道揉捏著,直到雪白的雙峰上呈現出泛紅的印子她才稍微減了些力道。分開得太遠了,也分別得太久了……每當夜深人靜,小夜總是如此輾轉難眠,無助地被思念折磨著,只能在腦海裡想像他就在身邊,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只求能夠稍微減少一點見不到他的痛苦。

  「啊……對,就是那兒……啊!」小夜翻了個身,變成了跪趴在地上的姿勢。掩護著神秘幽谷的草叢早已被沾濕,在毛髮的末端凝聚成小小的透明珍珠,似欲滴下。像是輕撫脆弱的蝶翼般,小夜輕輕用食中二指分開幽谷的兩片唇瓣,露出隱藏其中粉紅色的內部。輕輕地將兩隻手指慢慢插入幽穴,彷彿那是親密愛人火熱堅挺的深入,小夜猛地抬高下巴,放聲浪吟:「啊……雨……快……快呀!」纖細的手指展開律動,不斷地進出幽穴,挾帶著濕潤的蜜液,動作越來越潤滑,越來越快……

  赤裸的身體香汗淋漓,小夜成大字形仰臥,兩眼沒有焦距地望著天花板。「琉璃沒有完成任務,她被帶回海狼島了。據瞭解,可能是由琉璃告知他通訊的方法,海狼島主曾來信要求琉璃的自由,因宗主事忙,所以暫時沒有答覆他……」那麼雨應該已經知道我在這兒等他了吧?

  小夜嘴角揚起微笑,輕聲道:「她的任務是我的替身,既然我已經回到這裡了,那她的任務也算是成功了,就隨她去吧,琉璃不會洩露我們的秘密的……」「是。三個月後的御前比武,我們是否派人參加?」「已經有預定的行動了嗎?」「有,一直不受我們招攬的千堂城的第一武士。」

  「千堂?千堂萬里嗎?」小夜皺眉問道。她與那人僅有過一面之緣,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他詭異偏鋒的刀法和他手下從無活口的冷酷無情。「停止行動,我想看看他能打到甚麼程度。」「宗主,武藏也許也會參加……」「也許?呵呵……他一定會參加!嗯……我要不要也試試呢?」起身邁向內室,小夜優雅地走進早已準備好的溫熱浴池中,拿起絲巾擦拭著自己完美無瑕的身體,慵懶地輕聲道:「洋子,下來吧。」

  「是。」一聲應是,全身包裹在黑衣裡的洋子輕輕自天花板上躍下,蹲跪在小夜的身後。

  「咱們好久沒一起洗澡了,一起洗吧,來,替我擦背。」洋子依言褪去全身衣衫,走入浴池,嬌嫩的肌膚上突兀地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小夜輕歎道:「唉……你還是那麼拼。老太婆們最近有沒有甚麼交代?」洋子仔細地擦拭著小夜光滑細緻的肌膚,眼中有著莫名的欣羨,忍不住低頭親吻了小夜的肩膀:「沒有……」「嘻嘻……好癢喔。」順勢倒入洋子懷中,小夜媚惑地嫣然一笑,在洋子柔嫩的胸脯挑逗地以唇輕啄:「看我的。」

  「宗……宗主……」在小夜灼熱的唇下,洋子忍不住語音輕顫。面對任何艱難的任務、任何強大的敵人,洋子從來都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但是一旦和小夜獨處,不是以她的影子,而是倆人真正的面對面時,洋子總是為了她忍不住秀眉輕蹙。身為小夜的下屬,她無法抗拒她的命令;身為一個女人,她還是無法抗拒小夜的魅力。「叫我的名字。」小夜以舌尖撩撥著洋子漸漸變得硬挺的乳尖,用臉頰感受著她越來越急遽的心跳,掌握大權的壓力非是常人所能承受,這肌膚之親的真實接觸讓她能夠感覺自己。洋子全部的所有都已對她臣服,一聲輕微的叫喚自微張的唇間逸出:「小夜……」

  小夜嬌笑著拉起洋子的手,兩具曲線玲瓏幾至完美的女體破水而出:「上來吧,上來比較……嗯……嘻嘻,不用憋氣。」並肩躺下來,小夜一手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洋子,一手輕輕撫摸洋子腰際、胸側的敏感地帶:「她們教過你那些……課程了嗎?」「嗯……」洋子全身不由自主地輕顫,縮起雙肩,難耐的表情引人遐思。「雖然咱們不需要倚靠那些,但是知道怎麼樣尋求快樂倒也不是件壞事……」讓洋子趴臥著,小夜纖細的手指沿著她背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輕輕劃過:「不許你再隨便受傷了,聽到了沒有?這是本家宗主親自下的命令。」「是……」洋子沉醉在她的撫觸所帶來的舒適之中,喃喃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不想讓本家派你去執行那種任務,可是也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你不難受,我看了都難受了……」小夜知道洋子過去悲慘的遭遇。一隊戰敗的士兵逃亡到她與世無爭的村落,展開她無法想像的破壞與掠奪,洋子所有的親人、朋友全部都一個個在她的面前逝去,因為她的美貌,她被迫和那群已經失去了士兵尊嚴而變成流寇的男人們共同生活了一整個秋季。小夜參與了消滅那群流寇的作戰,事實上,是小夜獨自執行了那場作戰。

  在行動之前的偵察中,小夜發現了他們,也同時發現宛若無生命的玩偶般任人擺弄的她。

  是甚麼樣的力量讓她能夠忍受這一切?是甚麼樣驚人的力量讓這樣的弱女子能夠忍受這麼慘無人道的淫虐?小夜在稍後知道了答案。在他們因為小夜的毒而失去反抗力量之後,洋子彷彿又活了過來,從無底地獄的最深處又爬了起來,她親手拿著她所能夠拿起最重的石頭,一個一個把他們活活打死,一個不留。小夜制止了洋子最後想要自殺的舉動,把她帶回了不知火流的本家,從此洋子成為了她忠貞不二的影子。

  「小夜……」洋子低喊出聲,小夜的手滑過她圓潤的臀,自後方探索著秘密的花叢。朱唇輕輕吻上洋子背部傷痕纍纍的肌膚,小夜順著她背脊的起伏曲線一路輕觸似地以唇愛撫,悄悄燃點起洋子深藏的情慾。拉起她的腰身,讓洋子成跪趴的姿勢,小夜十指陷入那彈性十足的臀峰軟肉,猛地左右分開。「啊……」小夜突然的動作讓洋子有些驚訝。濕潤帶著水氣的粉紅瓣片硬是被分開,不甘心地拉出一絲相連,小夜低喃著道:「好美……洋子你真的好美……」在洋子聽到小夜讚歎的同時,她也感受到被吸吮的感覺,情不自禁提高臀部,難耐地搖動著。

  雙唇貼上陰部細緻的嫩膚,舌尖靈活地四處肆虐,小夜極盡挑逗之能事,務求帶給洋子最高潮的體驗。洋子完全看不到身體後方的情形,可是那激昂的快感卻讓她能夠清楚瞭解小夜的動作:「嗚……」小夜濕滑香舌瞬間滑過洋子最敏感的小核,並且就在那兒停了下來,展開更執拗的撩撥。「啊、啊……嗯……」那難以抗拒的感覺潮水般一波波拍打著,洋子忘情地脫口呻吟。感覺著洋子的小核漸漸變得硬挺,小夜卻在此時停止了動作,將臉移開了洋子的陰戶。

  「怎麼了?」微蹙著眉,洋子話沒問出口,一回頭卻迎上了小夜早已等在那兒的笑臉。細長的手指伸進兩腿之間,靈活而熟稔地尋到秘密的洞穴,像是被吸入一般地陷了進去。洋子的身體再次軟了下來,無力抵抗小夜的入侵,難耐的喘息聲再次大了起來:「小……夜啊……」

  溫柔地將洋子翻過身去,手指依然沒有離開,持續著她無法抵抗的撩撥:「舒服嗎?喜歡嗎?」迷離的雙眼半閉,紅潤的雙唇微張,洋子無力地搖著頭,無意識地搖著頭。

  小夜低頭吻上洋子的唇,小巧的舌尖悄悄送了過去,輕易地和她的舌交纏在一起。洋子的手不自覺地摟住了小夜嬌小的身軀,她需要擁抱著甚麼,好確認這不真實的快感。一手持續在她下身不斷的進出,另一手卻推開她的擁抱,洋子不解地看著小夜。將洋子的手拉到她自己的胸部上,在她詫異的目光之下,小夜隔著她的手揉弄起來:「今夜,你只要享受就好。」小夜開始加速在洋子體內手指的律動,並且低下頭去,用唇舌吸吮玩弄著脹大的小豆。

  「小……啊……」洋子禁不住扭動起嬌艷的身體,躲避著這讓她近乎瘋狂的快感。一見到她的手離開了她的胸部,小夜就更加深對她的刺激,同時把她的手再拉回去。「不要……不要了……夜……啊……」洋子下意識知道小夜的意思是不容抵抗的,漸漸地慢慢地開始揉搓起自己的雙乳,享受著自己的手所帶來的快感。「這才乖嘛。」手指繼續在洋子體內盡情地活動,一步步地將她推向高潮,小夜滿意地輕笑道。「啊、啊……小夜……要……要去了……」在小夜的撩撥之下,洋子又一次達到快感的極致,在最高點一口氣釋放出來。

  溫熱的浴池裡,小夜嬌慵地躺在洋子的懷裡,瀲灩的水光映照著兩人。「最近好像越來越無聊了喔?」小夜雙腳踢著水道。輕輕搓洗著小夜細緻的肌膚,洋子只是靜靜地聽著。「武藏現在這個時間一定在練刀……好久沒練身手,身體都快生銹了……我決定了!咱們也去參加御前比武,而且要打敗所有人!洋子你說好不好?」「長老們……」「管她們做甚麼?現在我最大,我說了算!洋子好不好嘛?」「是……你說了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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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通訊短波§

  火星人:「跟你說喔,最近我鑽研中國古代文學,頗有些心得耶。」

  網友:「哦,真的嗎?好厲害喔。」

  火星人:「特別是唐詩,我甚至可以即興做一首送你。」

  網友:「好啊、好啊,馬上開始吧。」

  火星人:「『嗚呼哀哉火星人,慘綠盤面險失魂;上線尋得十景緞,夜半搓龜提精神。』怎麼樣?不錯吧!」

  網友:「……」

  雲蹤魅影(65)

  滾滾黃沙,黃沙滾滾,放眼所及全部都是黃茫茫的一片。項玉釵已經三天沒有喝一滴水了,儘管內力精深,久未獲得補給的身體在不斷消耗下已接近極限。嘴唇乾裂,秀髮散亂,赤足的雙腳早已被熱沙灼傷,是一股傲氣在支持著她繼續前進,一股不容呼喝指使的自尊讓她往這不知綿延多廣的大漠行去。朝著日出的方向前進,是她模糊的意識裡唯一清楚的想法。

  「沒有人……能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自一處鬆軟傾斜的沙丘上滑落,她喃喃說出這句話後便失去了意識。

  「咳……咳……」水的濕潤讓她忍不住張大了嘴,飢渴的大口喝下,引起一陣嗆咳。「你還沒學到教訓嗎?明知道自己逃不了,為什麼還要逃?」男人的聲音瞬間拉回了項玉釵的意識,她虛弱的笑了笑:「臭小子,別搞錯了,我逃?弱者才需要逃,我只是不想血洗你的黃沙聯!別忘了,我的武功比這兒所有人都強。」「你的確是。但是在這片大漠中,如果沒有一個識途的人帶領,就算你死十次也別想離開。」男子抬起她的腳,用不知哪兒找來的小鑷子,小心清理著傷口裡附著的沙。

  「為什麼你不肯讓我離開?我已經替你醫好了老先生了啊!史學聖,你別說話不算話哦!」項玉釵忍著敏感的腳底一下下的刺痛,雙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沒有說出秘密就死了,約定當然無效。」清理完了傷口,史學聖取來了一盆水,慢慢地將她的腳浸下去。

  「我怎麼知道他會就這樣壽終正寢……喂,你知不知道這樣泡傷口會發炎?」項玉釵皺眉道。「是哦,我以為這樣會比較乾淨一點。」史學聖取來乾淨布條,將她雙腳的傷口包裹了起來。「唉……水呀水,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什麼總是不在呢?」項玉釵看著他將那盆水潑出帳篷去,搖頭歎道。

  「水在後山多得是,下次你可以記得多帶些,說不定真能讓你走出大沙漠。」他忽地察覺到了什麼,問道:「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百里方圓儘是黃沙,在這遍佈死亡陷阱的險惡地域的中心,卻是一座終年不斷的湧泉。冰涼的泉水自泉底的石縫湧出,再由四條小小的溝渠引向營區,供給數千人飲用。這裡是黃沙聯的基地,但這兒的存在並不是個秘密,沙漠裡無數其他勢力時時刻刻覬覦著這難得的水源地。

  「嗚!」傷口遇水的刺痛讓項玉釵齜牙輕呼,抬起雙腳翹在池邊,整個人浸入這個史學聖特別為她闢建的池子,她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三個月了,原本雪白的肌膚已曬成了古銅色,但是依然絲毫不減她完美體態的妍麗,有如出水芙蓉。

  僻靜的夜,星光滿天,賞星已變成除了睡眠之外項玉釵最愛的嗜好。頸後突然一麻,項玉釵的好心情完全被不請自來的侵入者破壞殆盡:「你們是誰?」驚訝於她中了塗有麻醉藥的毒針卻仍像沒事一般。

  自沙中鑽出的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道:「我們不想殺人,只要你別出聲,生命就不會受到威脅。」食中二指捻起毒針,就是它打斷了她的思念,打斷她和畢天雨虛幻但無比甜美的重逢:「你們打算做什麼?」看了一眼他們腰際的圓筒,她知道他們的打算了。

  「在泉水裡下迷藥?呵呵……天真。黃沙聯在之前已經針對這兒下了一番功夫,更別提現在有我在這兒,放棄吧,這泉水只有在最強大的勢力控制之下,這裡的和平才得以長久保持。」拉下放在池邊的白衣,在水中穿上,項玉釵緩緩起身。水濕衣衫,她身體窈窕的曲線纖毫畢露,星光映照下,無處不散發讓人目不轉睛的驚人誘惑。

  三人再次交換眼神,再望向項玉釵時已是充滿色慾的目光:「如果你救得了自己再說吧。」

  突然一陣暈眩襲來!連日的脫水讓她的體力大不如前,不止如此,連原本近乎百毒不侵的抵抗力都變弱了。那麻痺的感覺越來越強,項玉釵心裡一急,決定先下手為強!『束魂指』點中一人,手中毒針刺入另一人肩胛,但同時,她的腳下一軟,餘下的一人還未自驚慌中清醒過來,她便已昏迷不醒跌倒在地。

  「老二、老三,你們沒事吧?」他低聲問道。中了項玉釵的點穴,老三全身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自由控制。中了自己的毒針,老二自行解了毒,戒備地在已昏迷的項玉釵身上又綁上了繩索:「現在怎麼辦?這娘們的武功強得不得了啊!」

  「不管了!先把她帶回去再說,把她交給蛇王,我們沒有完成任務的罪,說不定蛇王一高興會放過我們。」老大端詳著項玉釵,露出色授魂與的迷醉神情。

  「那老三怎麼辦?」「一起帶回去呀!不然怎麼辦?」「哦。那個……大哥,可不可以讓我抱她啊?」「嗯……好吧,以後可別說老大沒有照顧你們。話先說在前頭,如果只是動手摸摸過乾隱沒關係,千萬別太過份了,她可是要送給蛇王的禮物。」「是!謝謝大哥!」

  「小聲點啦!你想害咱們被逮嗎?」「喔,對不起……」「走了……」「怎麼了大哥?為什麼突然停下來?」「沒事……差點忘了帶老三一起走。」

  這兩個月寒若冰過得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渡日如年。自從瞭解自己身為女人之後,也早已習慣了那每個月總是會有一次的折騰,可是距離上次已經快整整三個月了,原該如期出現的卻遲遲沒來……雙手按在肚子上,她企圖說服自己,命運不會如此開她的玩笑:「不!不可能會的!只有一夜……不會是那樣的!」「不要這麼對我……天啊我求求你……我還沒有準備好……別這樣對我……」被軟禁的寒若冰無法離開這座莊園,望著窗台外的新開花卉,她所能做的只有祈禱,不斷的祈禱。

  「你懷孕了……是他的孩子?」寒天青只一眼就看出了她極力想要隱瞞的事實。「我不該問你的,可是我實在理不出一點頭緒……可以告訴我嗎?我到底該怎麼辦?」無助的流著淚,寒若冰真的慌了,她只想快些找到可以讓她安心的依靠。

  「他知道嗎?」寒若冰搖頭,這樣的事誰料想得到?「你打算生下這個孩子嗎?」她只是低著頭,不知該作何反應。生孩子……她無法去想像該如何面對這種事,況且,孩子的父親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他在京城,你應該去找他把話說清楚,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寒天青負手背後,這種情況他也是首次面對,不過,他沒有任何一點責怪她的意思。

  首次覺察到他的真心,因為仇恨而始終被她拒絕的親情終於傳遞到她的內心,畢竟,彼此都是對方所僅有的唯一親人:「謝謝……」寒天青伸出手,寒若冰微一遲疑,把手縮回不讓他觸碰,她還沒習慣兩人這樣的新關係。「如果畢天雨不肯負責,我們就自己來撫養;如果他肯,我可以放下仇恨,讓你和他成親……重要的是,你不能受任何的委屈!懂了嗎?不管怎樣爹都會站在冰兒這邊,沒有什麼好怕的。」沒有再躲避,寒若冰主動伸出手讓他握住,像是所有離巢已久的倦鳥,此刻的她格外需要這種感覺。

  清苑縣郊。

  「這位兄台,你快點離開這兒!他們不是善類,很可能會危害你的!」藍衫少年手中長劍變幻靈動,堪堪擋住了包圍住他的四人劍客的攻勢。「別管我,小心你右後方的那個人,他準備要出絕招了。」幸好有了畢天雨的提醒,藍衫少年先有了準備,躲過隱藏在其他三人掩護之下的第四人,劍尖僅是擦身而過。

  「多謝!兄台,在下華山邵越雲,敢問兄台高姓大名?」「我只是過路人。華山邵越雲,你背上不是還有一把劍嗎?為什麼不用?」「在下是華山派弟子,姓邵名越雲,不是『華山邵越雲』。我背上的這把劍是絕對不能出鞘的,此劍一出,江湖將再次陷入腥風血雨。」

  邵越雲的劍勢漸漸被四人所制,再不若先前靈動,眼看即將敗亡。畢天雨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你快要輸了哦,我看他們不會只是打敗你就算了,如果那把劍真的有那麼厲害,你最好快點用它。」「不行!邵越雲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讓魔劍再度現世!」「哦!魔劍啊……喂,華山邵越雲,我幫你解決他們,你讓我看看那把劍好不好?」畢天雨的興趣已被『魔劍』二字挑起。

  「這……不行,封印魔劍是我華山派的責任!」邵越雲肩後已被刺中一劍,雖未有大礙,但顯見已是強弩之末。「喂,華山邵越雲,一打二你贏得了吧?」畢天雨突然問道。「應……應該可以。」就在邵越雲說完此話,圍攻他的四人中的兩人突然無聲無息地倒下。

  戰鬥的情勢在此之後逆轉,邵越雲的劍法開始發揮所長,輕靈飄逸,完全掌握了主動。「他們還沒死,別忘了抬走。」見餘下的兩人已經有意離開,畢天雨伸手指了指地上。「你是誰?」畢天雨撩起頭髮,見到他臉的傷疤之後,扶起倒地的同伴,四人再不發一語迅速離開。

  「多謝兄台仗義勇為,華山派銘記在心。」邵越雲拱手一揖,畢天雨直覺他是那種一絲不茍的人:「那把劍,一定很多人想要吧?你說你是華山派的,怎麼華山派會讓你一個人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實不相瞞,原本我只是遵從師命調查一件與華山弟子有關的案子,沒想到現場所有人都已經死亡,唯一留在現場的這把劍,就是我調查的結果。」「那你怎麼說那是把魔劍?說不定那只是誰遺留在那兒的。」「魔劍並不只是一種形容,兄台難道不知關於『魔劍』的傳說嗎?」畢天雨搖頭,不過他倒是很有興趣聽故事。

  「百年前的華山論劍,有一位沒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少年,隻身打敗七大劍派的菁英,當時所有人都公認他是當代最具天賦的天才劍客,他的翩翩風采也贏得美人芳心,娶了當時的武林第一美女為妻。然而他的平步青雲卻引來了眾多的議論,有人查出他曾經是西方魔教的一員,雖然他早已叛逃,但是這一點卻被拿來大作文章,更有人蓄意將幾宗懸案硬加在他的身上,一夕之間,天之驕子變成武林公敵,不但他自己身負重傷,他的妻子也因此受盡折磨而死……」

  「悲痛莫名的他決定將一生所學盡數藏在一把劍之中,並將之送入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無情武林……」邵越雲說到這兒停了一停。畢天雨聽得出了神,喃喃道:「那是他最後的報復了吧……」「為了這把劍,所有人皆被捲入瘋狂的爭奪行列,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整個中原武林因此元氣大傷,有人說,這傷害可能永遠都無法平復。這把劍最終落入西方魔教,成為他們的鎮教之寶,中原武林也因為有了共同的敵人而再次團結,直至今日。」

  「這就是那把劍?你怎麼能確定?」畢天雨問道。「劍的紋路、長度、重量,都與記載上完全相符,我確定這就是那把擁有蠱惑人心魔力的劍。」邵越雲凝視著畢天雨的雙眼,試圖在其中找出貪婪、狡詐,卻只見到全然的好奇:「這把劍真有那麼厲害嗎?」「兄台如肯告知姓名,邵越雲就算違令讓兄台一觀魔劍亦無不可。」他也對畢天雨這個人產生了好奇,有意結交。「為什麼你一直要問我的名字?」畢天雨一向鮮少自報姓名,因為他深信這樣可以省下不少麻煩。拱手一揖,邵越雲道:「在下一見兄台氣宇軒昂便已有結交之意,且兄台見義勇為的義舉更是令在下心折……」

  「暫停一下,怎麼你說的話這麼難懂啊?到底你問我名字想幹什麼?」畢天雨實在沒有辦法,邵越雲說的話他只聽得懂一部分,而且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呃?這樣啊……簡單說,我想交你這個朋友。」紹越雲一笑,對於畢天雨的自然不做作更生好感。「我在很多人的眼裡,不算是個好人,今天也只是剛好路過這兒,幫你忙是因為討厭他們以多打少,還有,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故事,很好聽,我還有事,再見。」畢天雨揮了揮手便舉步前行。

  「不知兄台欲往何方,說不定在下可以與兄台結伴同行。」邵越雲趕了上來,不死心地問道。若有所悟的笑了一笑,畢天雨瞇著眼道:「明知道自己身上帶著那麼危險的東西,還想要拖我一起下水?華山邵越雲,你很賊喔。」「如果說在下全無此意,那就是真虛偽了,不過在下真的是有心結交,請千萬不要誤會。」邵越雲雙手連搖,急忙澄清自己。「別緊張,反正我也不怕。我要到京城去,你呢?」「正好!在下也正準備上京,將這把劍交給原是華山門人現在朝中任職的范將軍,那我們就可以同行了。」邵越雲雀躍的樣子,畢天雨也不忍潑他冷水:「隨便你,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各人有什麼事各自解決喔。」「那自是當然。」於是兩人便結伴朝京城前去。

  雲蹤魅影(66)

  「華山邵越雲,找你的。」畢天雨沒事人般走到一旁,視橫在路中的十多個大漢如無物:「咦?你不是說有事要各自解決嗎?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紹越雲苦笑道:「當然……」朝向擋路的眾人拱手一揖,雖然明知無用,他還是照足規矩報上師門名號:「在下華山派弟子邵越雲,不知各位有何貴幹?」「交出東西,否則兵戎相見。」十多人似乎並不屬於同一勢力,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他們可能事前已經溝通過了,只由一個人代表發言。

  見邵越雲吶吶無言,畢天雨提議道:「喂,不如這樣吧,公平點一個對一個,只要你們能夠打敗他,劍自然是你們的。」「啊!這怎麼可以!?」邵越雲回頭急道。雖然他對師門劍法深具信心,但是卻對自己能否支持十多場的戰鬥深感懷疑。「相信我,我說你可以就是可以。怎麼樣?還是說你們要以多打少?」畢天雨背靠在路旁樹上,一派悠閒地看著那十多人。「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我們就是要以多打少又如何?」那人審視著畢天雨,沉聲道。「那麼你們就不只得面對他,還得面對我……」畢天雨緩緩站直了身體,高瘦挺拔的身軀只是站著便散發著令他們無法忽略的沉重脅迫感。

  「你是誰?和華山派是什麼關係?」那人似乎察覺到畢天雨的與眾不同,皺眉道。畢天雨一聳雙肩,又回復到原本的輕鬆:「沒關係,你可以當作是我好管閒事。」「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一對一,只要他能勝過我們五場,就可以自由離去。」雖然周圍的人有些露出了怒色,但是那發言之人似乎甚有威嚴,並沒有人提出異議。「呵呵,算你還有點良心。華山邵越雲,加油囉……上吧。」畢天雨一拍邵越雲的腰,把他推了出去。拔劍出鞘,邵越雲擺出了個像徵尊重的起手式,劍尖斜指天空:「領教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個拿九環厚背大刀的壯漢,只看外表便知道他的武功一定是偏重威猛的外門功夫,邵越雲暗自心驚,對付這種型的他最不拿手了。「鎮定點,難道你師傅沒教過你臨陣時最重要的是鎮定嗎?對付各種兵器都一樣,只要你夠鎮定,他自然會露出破綻。」畢天雨的一番話彷彿帶有安心的作用,邵越雲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再回頭時已經不再如先前般緊張。果不其然,那把大刀一開始便佔盡了上風,威猛無濤的招式逼得邵越雲只能不斷閃避,偶爾回手一兩劍,卻絲毫威脅不了大刀的攻勢。

  畢天雨在一旁看著,他相信邵越雲有足夠的實力勝出,他唯一欠缺的只是經驗。沒有體驗過生死交鋒的刺激,光是緊張感便大大地削弱了他原本能發揮的境界,因此他刻意半逼迫的使邵越雲獨自面對這一切。邵越雲也明白這一點,十六年的苦練,他的劍法早已凝聚了驚人的力量,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把它好好發揮出來,藉著這次的意外之旅,他的實力正在逐步的提昇,每場戰鬥都逼使他不斷的進步。事實上,他認為更重要的是,在一旁有畢天雨的陪伴。知道他就在身邊,那無形的安心感讓邵越雲能夠發揮出比自己所原有的還要更強大的力量。

  「只剩下一個了,加油!」畢天雨的鼓舞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不知不覺間,邵越雲已連勝了四場。他微微的喘息著,握劍的手緊了一緊,信心滿滿的等待著最後的對手。「華山派的『流雲劍』你使得不錯,是由邵秋親傳的吧?不過,火候還不夠。」那一直代表發言的人站了出來,第五戰果然是由他親自擔綱。輕柔地調勻稍稍紊亂的氣息,邵越雲劍指天空,凝神注視著他:「請賜教。」「華山派近年來人才凋零,你很不錯,相當不錯……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邵秋他有跟你們提過夏河這個名字嗎?」

  「前輩怎知我派失蹤已久的夏師伯之名?」邵越雲回劍背後,這個人似乎和華山派有些淵源。「哦,他是怎樣說我的?」震驚之餘,夏河的腰際佩劍吸引了邵越雲的目光,四尺七寸的長劍,劍柄末端上刻著雲紋:「『凌雲』!?你真的是夏師伯!?」見到師門寶劍,儘管彼此現在是處於敵對,但對方的身份是他的師伯,邵越雲仍然恭敬地躬身行禮。「很好,邵秋教得出你這樣的弟子,我沒有得到掌門之位倒也不算太冤枉。」夏河屈指成劍,食中二指斜指地面,那是和邵越雲的尊重完全相反的輕蔑架勢:「為了不讓別人說我欺負晚輩,我就用這把『劍』來跟你打。」

  「師伯,越雲冒犯了!」邵越雲搶先出招。從師傅口中得知,早在二十年前華山派的掌門之爭發生前,夏河的撥雲指就已練至顛峰,融合點穴與劍術,他的指劍比起尋常劍客的手中青鋒絲毫不遜。「三招,三招之內奪不下你的劍,我也無顏再步江湖。」夏河一邊側身橫移避開,一邊淡然說道。心中雖然不忿,但是純樸的邵越雲仍舊謹尊師門教誨,手中的劍循著已經練習過無數次的軌跡,完美的刺出。在一旁的畢天雨不禁閉目搖頭,儘管招式是絕妙好招,但是對手不知早在幾年前便已經對於這套劍法有了滾瓜爛熟的認識,邵越雲就像是自己把身體送到夏河的指尖,人頓時撲倒長劍也隨之脫手墜地。

  「好了,你贏了,把劍拿走吧。」畢天雨扶起半身酸麻不已的邵越雲,隨手拋出他背上的那把『魔劍』。「原來你是……替我向邵秋說一聲,華山派就交給他了。」夏河接過劍,回身領著那群人離開。經過畢天雨的一陣推拿,邵越雲身體的麻痺漸漸恢復,輕輕推開畢天雨的支持:「謝謝,我好多了。」「就差那麼一點點!要不是你突然亂了陣腳,自己撞上去送死,說不定有機會撐過三招的說。」畢天雨伸出食指不斷搖晃著,一派老師教徒弟的模樣。「我沒有啊?我只是按照師門劍法使出下一招,誰知道會……」

  「說你你還不承認?他是你的誰?他對於那套劍法的瞭解是不是比你更多?他提出三招的約定就是要讓你緊張,你一緊張就會害怕,你一害怕就會不自覺地使用自己最熟悉的招式,那就剛好正中他的下巴。」畢天雨比劃著兩人方纔的動作,越說越是興高采烈。臉上忍不住出現了笑容,邵越雲提醒道:「正中下懷,不是下巴。」「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好啦。」畢天雨問道:「那你現在怎麼辦?還要去京城嗎?」「魔劍已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邵越雲望著他的眼光中有著隱約的求助。

  「如果你把劍送到了京城,再來你打算要怎麼處理它?」畢天雨側著頭避開他的眼光,那眼光讓他忍不住生出想呵護的感覺,而這感覺卻是對著一個男人所產生,那讓他背脊發毛。

  「送到范將軍府,再由他將劍送入皇宮,從此不再讓它現世,讓數不盡的大內高手們去保護它。」「你還能走嗎?」畢天雨安慰自己,那只是一時的錯覺。「嗯,沒問題,師伯並沒有用全力。」「那我們走吧,去把東西討回來。」「你要幫我嗎?太好了!」邵越雲興奮地抱著畢天雨的手。感覺到他的胸部緊貼在自己臂膀上,卻沒有想像中的柔軟觸感,畢天雨不禁苦笑:「我是怎麼了……」

  夏河七孔流血的面孔呈現出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他的『凌雲』寶劍的劍尖沾染著極多的血跡,任何人受了那樣重的傷都不可能再有能力傷害像他那樣層級的高手才對,可是事實卻是如此。邵越雲緊握住畢天雨的手,眼前的所見讓他情不自禁變得軟弱:「怎麼會……」一片廣大的草原,十多具屍體散佈多處,所有人臉上都是相同的震駭表情。「我不知道。」畢天雨翻動著所有的屍體,他們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外傷,所有的屍首都是胸腔塌陷,明顯是死於內家掌力之下:「只有一個人!?不可能啊……」原以為已經死亡了的夏河突然掙扎了一下:「是……越雲嗎?」

  畢天雨第一時間扶他坐起,掌貼背心,護住他微乎其微的心脈:「別說話。」「是的師伯,我是越雲,您先別說話,我的這位朋友會治好您的。」邵越雲牽著他無力的手,安撫道。

  「我知道,他的本事不小……原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替華山派做些事,消弭武林的一場劫難,沒想到卻是這種收場……『凌雲』就送給你了。小兄弟,魔劍被奪……兇手……沒有……感覺……」夏河頭一偏,氣息全無,就此辭世。「對不起,我盡力了……」畢天雨沒辦法迎上邵越雲的眼光。

  「沒關係,我早知道這會是徒勞無功……我想,現在該是我們分手的時候了。」邵越雲拾起夏河的凌雲劍,語氣中有著才剛剛萌芽的堅定意志。「你想報仇?一個人去?」畢天雨蹲坐著,看著出現在他清秀的臉龐上十分突兀的殺氣:「別忘了,一招就制住你的人都死在這兒了,你還想要報仇?」「這種事本不能要你幫忙,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要辦吧?何況,我到現在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邵越雲轉身,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畢天雨。我就是『血雨風生』畢天雨。這樣你滿意了嗎?」畢天雨站了起來,他是還有事要辦,不過他還不想那麼快和這個奇異的夥伴分開。

  耳後風聲倏響,畢天雨不假思索運起雲蹤魅影,側身移步避開暗器。不過,暗器的目標並不只有他一人:「小心!」在畢天雨呼叫聲未出之前,閃亮的藍光已打入邵越雲的背後,他一聲悶哼,跪倒在地。「你怎麼樣?不要緊吧!」陰寒冰冷的氣息自背後傳來,畢天雨不敢移動,他擋在邵越雲和暗器來處的中間,關心地喝問。「暗器有毒……我感覺不到痛啊!」由於傷在背後,邵越雲無法自救,只能自行封住心脈周圍大穴,防止失血過多。

  一人自隱藏的草叢中走出。一頭蓬鬆亂翹的褐髮,一身滿是破洞血汙的髒衣,『魔劍』斜揹肩後,雖然蒙著面,但是從破碎衣服的空隙間,畢天雨可以明顯看到她女性特有的浮凸身材:「別浪費我的時間,交出解藥!」『無道天罪』悄然自袖口滑出,暗紅色的寒芒隱約閃耀。沒有神采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她看著那柔軟的長刃,突然伸手便抓!畢天雨沒有變招,任由她抓住『無道天罪』的刀鋒之後,甩手抖出一股震波。

  「嗤」地一聲,從她的掌心迸出數點火花,『無道天罪』已脫離她的掌握。畢天雨微微皺眉,看到那女子手上戴著不知何物編成的手套:「別逼我動手,快交出解藥!」五指虛抓了幾下,她一揚手,再次抓向畢天雨。一聲冷哼,畢天雨斜退一步,無道天罪如雲捲起,由下而上疾刺她脅下。她對於畢天雨的攻擊看也不看一眼,不閃也不避,逕自抓向他的胸口。刀尖已插入她的脅下近寸,忽地想起夏河臨終前的遺言,畢天雨側身疾避,才險險只讓她抓掉了一片衣布,在他的胸前留下五道爪痕。

  「怎麼可能?真的沒有感覺!?」畢天雨驚愕地低頭看著『無道天罪』染血的刀尖,不可置信道。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笛聲,那女子一聽見便立即轉身,就欲離去。「走可以,東西留下來。」『無道天罪』無聲無息地捲住那女子背上的魔劍,畢天雨手一收,魔劍同時也到了他的手裡。猛然回身,女子渾身的陰寒之氣更盛,顯是沒有料到畢天雨的武器竟能如此使用,笛聲更急,女子不知該走還是該搶回魔劍,一時呆立當場。畢天雨只是看著她,無道天罪卷在腰際,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終於,在越來越高亢尖銳的笛聲之中,那女子迅速離去。

  「呼……嚇死我了,怎麼會有這種人……華山邵越雲,你沒事吧?」畢天雨得先撕開他的衣服,才見得到他背後的傷勢。「別……別撕……」邵越雲全身都已麻痺,但是仍能感覺到他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說什麼傻話!你想死嗎?」在裂帛聲之後,邵越雲聽到畢天雨的驚呼:「你本來就有傷了嗎?怎麼包了那麼多繃帶?」捏著無道天罪的刀尖,畢天雨小心地切除傷口周圍的繃帶,三枚小小的梭型暗器成品字形鑲在雪白的肌膚上:「你怎麼那麼白呀,像個女孩子似的……」

  胡亂搖了搖頭,畢天雨強勢驅離腦海裡突然冒出的奇怪思想:「我要拔掉暗器了哦,忍著點……」邵越雲原本以為秘密即將暴露,沒想到因為自己是趴著的姿勢,畢天雨竟然沒有發現,閉著眼睛輕輕應了一聲:「嗯。」挑起了三枚暗器,小小的傷口出血並不多,血色也正常,畢天雨輕而易舉便止了血,只是邵越雲一直沒有辦法從全身的麻痺中恢復過來:「這是什麼毒?」「可能是麻沸散之類的麻醉藥,可是從未聽過江湖上有藥效如此強烈的麻藥啊……」

  邵越雲沉吟著。

  忽地身子一輕,已被畢天雨抱了起來:「你、你想幹什麼!?」「咱們得離開這兒了,魔劍已經回到了我們手裡,危險也將跟著來……你幹嘛那麼緊張?都是男人有什麼好怕的?」畢天雨運起輕功,手上的他的重量簡直輕得不像話!邵越雲根本沒有什麼搖晃的感覺,不一會兒,已到了草原的另外一頭:「這兒是?」「噓……他們回來了。」畢天雨就臥倒在他的身邊,邵越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到一群看似和尚卻又有些不同的光頭和方纔那名女子:「喇嘛?難道西方魔教又要死灰復燃了……」

  從他們掠來時的身法看來,那女子的武功應是他們之中最高的,但是她在他們之中的地位卻是最低,三言兩語之間已被打了幾個巴掌。畢天雨一直注意著她的眼睛,那死灰般暗沉的眼神,沒有憤怒、沒有激動……什麼情感都沒有!如果眼睛真的是靈魂之窗,那麼她的靈魂可能早已消失。「她好可憐……」邵越雲低聲在畢天雨的耳邊說道。同樣把嘴湊到他的耳邊,畢天雨提醒道:「她殺了你的師伯,你不是還要找她報仇的嗎?」

  畢天雨說話時呼在他頸上的氣令他縮了縮脖子,邵越雲突然發現自己的知覺已慢慢的恢復,背上的傷口也漸趨疼痛:「那是兩回事……如果只是奉命行事,那真正的兇手……呼……就是躲在她背後的唆使者,她只是……殺人的工具罷了……呃……」「怎麼了?」「好難過……不……不能呼吸了……」畢天雨再次察看他的背傷,原本正常的血色已變得濃黑,分明是中毒之相。「忍住,我馬上幫你拿回解藥!可惡!」畢天雨恨恨地暗罵一聲,他已動了殺機,野獸般弓起背脊,四肢著地在長草的掩護下飛快潛行。

  極快速地接近到那群光頭聚集的地點,在那名女子轉頭過來的同時,一手捏著一人的咽喉,畢天雨已經制伏了兩個人。「你幹什麼!快放開他們!」一陣慌亂,有人大聲喝道。「交出解藥,否則他們就死。」畢天雨只看著那女子,他們這群人之中,只有她有能力威脅到他。

  「伊芙,給他解藥!」畢天雨這時才知道她的名字。伊芙只看著畢天雨右手中抓住的那人,他剛才搧了她好幾個耳光,嘲弄似的眼神在她沒有光采的眼中烏雲匯聚般慢慢的蘊集。

  原來她也不是真的沒有感覺……畢天雨右手用力,捏得那人的喉管發出乾咳聲:「你不怕我殺死他嗎?還是你本來就打算要看著他死在我手裡?」「伊芙!你想叛教嗎?我命令你馬上交出解藥!」她對於旁人的怒吼充耳不聞,慢慢將視線移到畢天雨的身上,丟出一小瓷瓶。她那眼神是什麼意思?畢天雨命令他右手所抓的那人撿起瓷瓶,要他吞下一粒瓶中的藥丸:「不……不要……」「別想要騙我,任何藥我都會先請他們試吃的。」困於畢天雨手中人質,她終於給了真正的解藥。畢天雨試過無誤之後,抓著兩人就往回走:「別追,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人。」

  雲蹤魅影(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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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前幾天突然找不到元元,害火星人嚇了小小一跳,不過還好馬上又恢復了。

  終於又寫到有點色色的部份了,火星人實在不擅長隱藏角色的身份,這次一定又有人早就猜到了……廢話不多說,67送上^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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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這麼快就醒過來了,果然不愧是黑榜上有名的鬼醫之女……」項玉釵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身穿黑袍戴著只露出雙眼的白色面具的人,低沉嘶啞的男性聲音就是由面具背後傳來。試著動了動手腳,項玉釵發現自己的雙腳被上了鐐銬,雙手被左右各一條繩索綁住,高高懸吊在帳篷頂部的兩端,整個人只能直挺挺地站著。「我有個疑問,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以告訴我?你和史學聖的關係是……」白面具下透出掩藏不住的邪氣,他的雙眼不斷在項玉釵身體上巡迴。項玉釵不想回答,她只是自顧自地凝聚著功力,等待逃脫的機會來臨。

  身體突然一涼,原本就薄的衣衫被他強硬的拉開,項玉釵沒有穿著內衣的胸部一下子在夜晚寒冷的沙漠空氣中暴露出來:「你、你想幹什麼!?」全身受制,項玉釵根本無法反抗,只能驚懼地望著他。「沙漠裡的人都叫我『蛇王』,你還沒有回答我……」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柔軟又堅挺的乳房,項玉釵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指尖的粗糙!低沉的嗓音輕易地摧毀她所有的鎮定,她驚慌地大叫:「把手拿開!不要碰我!」

  蛇王手上猛然加重了力道,五指深深陷進了肉裡,項玉釵柔軟的胸部哪兒禁得起這般虐待,登時泛起瘀紅,人也痛得咬緊了牙關:「這兒的規矩是,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他稍減了一些力道,項玉釵深吸一口氣之後,恨聲道:「你就別讓我逮到機會……啊!你、你幹什麼……嗚……」蛇王放輕了力道,不再強硬的捏弄,只是用指腹輕輕觸撫著,但是卻讓項玉釵有了招架不住的感覺:「住手!你快住手啊……我答你就是了!」

  「我是醫生,他請我來替一位病人看病,如此而已。」項玉釵氣苦地怒視著他,面頰羞紅,嬌喘細細。輕柔地拉上她的衣服,蛇王面具下的雙眼閃過狡詐的光芒,低沉的聲音道:「你很漂亮,非常漂亮,比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子都還要再美上一倍不止;我很喜歡你,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跟了我,或是讓我萬名的手下一個個輪流的玩你……」「想都別想!有種就殺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你!」項玉釵的功力沒有受制,只要她想,隨時可以自我了斷,之所以沒有,是因為情況還沒有到真正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不會殺你的,我知道你也不會,難道你不想活著回到中原?不想再見到朝思暮想的情郎?」蛇王的眼睛像是帶有催眠的魔力,鑿子般深深的釘入項玉釵的腦海,她無法轉移視線,意識越來越模糊:「我不會……」蛇王的手輕輕在她的臉頰摩挲著,輕柔得就像是親密愛人的撫觸,令她不自禁地沉醉其中:「是啊,你不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嗎?你們不是已經很久沒有……」項玉釵的雙眼滿是綺念,羞紅的雙頰嬌艷欲滴,檀口微張,彷彿畢天雨就在她的眼前:「嗯……好久了……」  蛇王眼中突然充滿了怒意,但語氣還是維持原來的輕柔:「你累了,很想睡了,你的眼皮好重好重,閉上眼好好睡一覺吧……」項玉釵依言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變得規律而深長,就像是真正陷入了沉睡。「我好渴望!渴望到了幾乎不能呼吸的地步!我想要徹底擁有你!可是卻又承受不起……為什麼你的眼裡只有他的身影,而我的心卻完全的被你佔據……」蛇王面具後的雙眼滿是痛苦,卻又在下一瞬間充滿了貪婪與狡詐:「不過我還是要你!不只是你的身體,連你的心,都將會是我的!」

  所有的帳篷圍成一個大圓環,圓環的中心是一床錦被,所有的人都緊盯著被上的那個女人,那是個非常艷麗而成熟的美女。沒有絃歌聲,旁邊透出燈光的房間裡每間都有一個女人在裡面,偶爾傳出一陣陣令人心動神搖的聲音,那是定力最差已經無法忍受的少年人。儘管每個男人都早已慾火高漲不已,可是還是沒有人想要離開,沒有人想要轉移他的視線。這一位美女,仰臥在燈火映照下的錦被上,輕紗一襲,胴體隱現,輕而易舉便深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容貌並沒有加以修飾,可是以她本來的面貌,根本無需任何的修飾已是令人為之目眩。

  她的胴體和她的相貌一樣迷人。一頭秀髮黑蛇般披散,那身子亦蛇一般扭動,一雙手時而抓在氈子上,時而揉向自己的胴體,幾次好像要將外披那輕紗撕下來,引得人心癢難搔。女郎的肢體動作緊扣著所有人的心弦,圍觀的男人們隨著她的動作時而深深吸氣,時而輕輕讚歎。

  她的姿勢是如此美妙,輕紗下若隱若現窈窕的胴體又是如此動人,簡直就像是天外的女神,神聖不可侵犯,卻又不斷挑惹著所有人,牽動他們想要犯罪的意圖。

  輕紗下的胴體風姿綽約,骨肉是那麼婷勻,胸膛是那麼高挺,纖腰一束,更是楚楚有致。

  還有那兩條修長的腿是那麼渾圓挺秀,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都聚集在那雙長腿上,恨不得看透那層朦朧的輕紗,盡窺所有。彷彿回應眾人的意念,女郎緩緩褪去輕紗,那滑不留手又充滿了彈性感覺的肌膚,胸前嫩紅的兩點,腿間漆黑的幽谷,原是應該永不得見的美麗妙處,沒有隔閡地盡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輕紗一去,又有不少人衝入旁邊的帳篷,宣洩超出他們忍受極限的慾火。

  她的眼瞇成一線,櫻唇半開,不時發出一聲呻吟,那種呻吟聲充滿了挑逗,令人心蕩神馳。女郎那種飢渴的動作更強烈,表情由喜悅逐漸變作哀憐,她伸出一手,櫻唇微張,無聲的顫抖好像在重複著某種懇求。她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一雙手緊緊抓住那床錦被,十指深深的陷進錦被內,一臉既痛苦又快樂的表情。慢慢的,婉轉哀啼變得更加動人,呻吟聲繼續,她心中的渴望卻始終無法實現,那個女郎的神態看來更加苦悶,令人既不捨又愛憐。所有的人皆被挑逗至血脈賁張,每個人都想要親自滿足女郎的慾望,但是沒有人敢上前一步,他們都知道違反蛇王命令的人只有一種下場。

  白面具下的雙眼閃過狡詐笑意,蛇王低沉的嗓音蓋過所有人的濃重呼吸聲:「醒來吧。」

  項玉釵一震自綺夢中醒來,赫然發現自己身無片縷,她一陣絕望,目光及處,只見周圍不下萬名的男人個個睜大了眼睛,死盯著自己。那道低沉嘶啞的嗓音在此時下了一道命令:「現在,她是你們的了,記住,不可以傷了她。」這句話完全把這群人從禁錮中解放出來,他們就像是一群野獸般撲向前去!他們早已忘了一切,腦中只有純粹獸性的慾念,非得發洩不可的慾念!

  而赤裸的項玉釵就是這群野獸眼中唯一的目標!

  儘管空有一身高強武功,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她卻連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數不清的男人把她推倒,壓住她的手腳,她緊緊閉著眼睛,止不住地顫抖著。這是場惡夢,她不斷這樣告訴自己,雖然她知道現實與惡夢,前者有時要遠比後者更加可怕!「住手。」蛇王的命令儘管在這時候仍然沒有人敢違背,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壓在項玉釵身上的男人都悻悻然地爬起來。驚慌的眼淚掛在頰上,她只是象徵性的遮住身上最不可讓人見到的地方,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辦法興起,此時的她已經完全喪失了自處的能力。

  「你現在還是可以選擇,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還是他們。」蛇王提出了這個項玉釵無法不接受的選擇,雄與雌,力量差距如此的大,一方採取脅迫時,另一方根本無從抵抗:「聰明的你應該要懂得,放棄吧!然後,乖乖當我的女人,嗯?」「……我答應你。」在這一刻,儘管堅強如她,項玉釵還是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在震天狂肆的大笑聲中,蛇王抱起軟弱的她,大步走向他的營帳:「你終於還是答應了!哈哈……」

  「來呀!你不是要我嗎?」項玉釵閉上雙眼仰臥著,自暴自棄地大張著手腳,她已放棄了一切。「你就這麼急嗎?呵呵……別急,今晚還長得很呢,哈哈……」感覺到他赤裸的身體壓了上來,項玉釵雖不情願,但也只有接受無法避免的現實:「我話先說在前面,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但我的心絕對不會屬於你!」她睜開了眼睛,卻只見蛇王即使在這個時候仍舊戴著他的面具,一雙黝黑深邃的瞳中閃過決意:「這種話,只有現在有效……」在他雙手靈巧的逗弄下,項玉釵不由得痛恨起自己的身體,如此輕易就叛變投降:「我會殺了你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蛇王!黃沙聯的人殺過來了,怎麼辦?」帳外傳來混亂嘈雜的聲音,蛇王也在同一時間點了項玉釵的昏穴,昏睡過去的她臉上還停留著得救的喜悅:「撤退,別跟他們正面衝突。」

  隨著帳外的吵雜漸漸消退,蛇王慢慢取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他本來的面目:「無論造成怎麼樣的傷害,無論會害誰哭泣,我一定要得到你!」他輕輕解開項玉釵的穴道,臉上卻已是完全的誠懇與關心。項玉釵終於清醒,一見到眼前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撲倒在他的懷中:「謝謝你史學聖!」

  「怎麼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呢?」史學聖掀起簾幕,探頭問道。這一個月來,他進到她帳篷裡的次數變多了,可是她卻也慢慢的習慣如此。項玉釵低聲地喃喃道:「與其在夢中遇到他,我不如永遠不要睡覺,我再也不要哭著醒來了。」「別說傻話,不睡覺怎麼可以呢?別再胡思亂想了,快睡吧。」史學聖放下簾幕,站在門邊準備離去。「喂,今晚……我不想一個人……」寂寞像是周圍凝重的空氣,不斷壓迫著她,她急於得到解脫,從這令人難受的一切中解脫。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史學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狡詐而邪氣,只可惜項玉釵看不到。「現在的我,要是……不靠著某人,我自己一定會站不住……」穿著薄薄的單衣,項玉釵背對著門的被身影是那麼的柔弱,世上又有誰能拒絕這樣的邀請?史學聖跨進了帳篷,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肩上:「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我沒有自信,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過夜而不碰她……」他把自己的雙手用綁著活結的繩子套住,將繩子的一頭交到她的手裡:「不過,這樣我就不能做壞事了,放心吧!」

  緩緩轉過身來,項玉釵低頭靠在他的肩上,解開了他手上的束縛:「對我……做壞事。」

  她從未想過會對第二個男人獻出自己,晶瑩剔透的珠淚終於滑下臉頰,為了不知情的畢天雨,也為了耐不住寂寞空虛的自己。「別這樣,如果你只是今晚想找個能陪你的人,我一定會陪你的,可是那種事,我只會跟喜歡我的人做,我不想當別人的替代品。」史學聖輕撫著她的背,感覺著她溫暖的體溫,稍稍嚴肅地說道。他正在推著她,推她走向不能回頭的道路,他不想只是短暫的擁抱她,他想要她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

  在沙漠中當她幾乎喪命時是他救了她,在她傷痕未癒時悉心地照顧她的也是他,將她自蛇王淫邪的威脅之下解救出來的還是他……她想回報他一點什麼,她所擁有的只有自己,她能怎麼做?項玉釵決定將心裡那個男人的影子,一點一滴完完全全的深藏起來,永遠不再拿出來,或許往後會在夜深人靜時偶爾回味,但絕不是現在:「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不再是了……」她緩緩閉上雙眼,淚珠滴落胸前,滑過如櫻桃顏色般一樣美麗的肌膚,在夜晚的靜瑟中消失。

  史學聖深深地被她那懾人的美麗給迷住,他的手滑下她的背來到她的臀部,輕柔且誘惑地摩挲著:「真的嗎?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抱你了嗎……」她的心裡滿是種種雜亂的情緒,身體又不斷傳來令人羞怯的感覺,項玉釵無暇去發現他語氣中的貪婪,脫口輕吟:「嗯……」他的手隔著單薄的睡衣探索她的曲線,雙掌包覆著她的雙峰,她的乳頭也在他手下變得堅挺,他不耐煩地撕開遮住它們的布料!裂帛的聲音令她不由得驚喘一聲:「啊!」

  一個月的足不出戶讓項玉釵的膚色回到晶瑩的雪白,在目睹她雪白的乳房和粉紅色的乳尖時,史學聖立刻屏住了呼吸,喃喃地讚美她柔嫩細緻的肌膚:「太美了……多麼不可思議的美麗啊……」他低下頭挑逗地輕咬著,激烈的興奮感侵襲著她,使她不自覺的喘息出聲:「哼、嗯……」她的長髮輕舞飛揚,使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嬌柔飄逸靈秀脫俗,宛如女神般高貴典雅。

  史學聖的臉因為強忍慾望而顯得有些扭曲,他情不自禁想著,這高貴的女神終於即將成為他的所有物……這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一件事啊!

  在史學聖的雙手齊動和項玉釵完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破裂的薄衣被除下丟在一旁,女神終於被捕獲,她的身體完全裸露在他的面前,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他的眼眸閃爍著熊熊慾火,似乎燒灼著她的肌膚,項玉釵全身都因為他的目光而泛起淡淡的羞紅。史學聖輕輕讓她躺臥下來,再把手伸向自己的長褲,令她赧然轉過頭望向一旁:「從今晚起,你不會再一個人了。」

  項玉釵看到他的褲子落在身邊,羞得閉上了眼睛,他已全身精光地橫跨過她的身軀,而她則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史學聖知道她的本領,她曾經輕而易舉地就打敗過他,但是現在,她只能嬌怯地赤裸著躺在他的身下,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征服美女的快感讓他本就高昂的情緒更加興奮:「看著我……看著我!」他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早已堅挺的火熱下體摩擦著她敏感的大腿肌膚,令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當項玉釵感覺到他的硬挺抵住她的腹部時,兩腿之間竟不自覺的湧出一股熱流,迅速濕濡起來。「看著我!我要你看清楚,現在和從今以後你將會和誰在一起!」

  項玉釵終於睜開了眼睛,迎上他黝黑深邃的雙眼……當下她如墜冰窖,只覺得一陣淒寒冰冷,她顫聲道:「是……你!」史學聖在她的眼神改變的瞬間便已全身麻痺,連動動一根手指都不能:「你終於還是發現了……我還以為,可以騙過你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猛地推開他,遠遠地躲到帳篷的另一邊。「為什麼?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如果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那也就代表我所做的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史學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如果情況從頭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你不讓我走,又對我那麼好,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羞辱我,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難堪,難道也是因為你喜歡我!?」項玉釵幾乎崩潰,她方才背叛了畢天雨。雖然沒有實際成真,但是她的心在那時確實已經不在他的身上,這讓現在的她痛苦不堪。「沒錯!我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得到你的身體,可是我要的不止是那樣!如果你剛才有感受到我的心,那麼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史學聖直言不諱,反正事已至此,再也無需隱瞞。

  「你難道就感受不到我的心早已經給了別人了嗎?你的善良,你的溫柔,全都只是演技……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項玉釵淚水迷濛了雙眼,哀戚地失聲痛哭。鬢髮散亂她不理,赤身裸體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好想好想大哭一場。「你為什麼這麼難過?如果剛才你沒有發現,現在你的心應該在我這兒的,不是嗎?」史學聖腦海中始終確信自己是對的。「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愛的人,他的心也在我這兒啊……而我剛剛竟然把它弄丟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如果我再也找不回來了……怎麼辦……我不曉得該怎麼辦啊!」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史學聖搖頭,他確實無法瞭解她。「你當然不懂!如果你真的用心愛過某人,你就會懂,就會瞭解我的難過!」項玉釵用盡全力地大叫,卻仍舊無法宣洩心中歉疚怨憤的萬一:「我會忘了這一切!就算我會死在沙漠裡,那也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再來假惺惺!史學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低微的啜泣聲遠去,項玉釵終於離開了這裡。

  兩個時辰之後,史學聖的穴道自解,他緩緩起身著裝,走出帳外凝視著項玉釵留下來的腳印,他知道,單獨一人的她是絕不可能逃出大沙漠的:「喂,找些項醫生沒見過的人扮成商旅,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小釵對不起!火星人是惡魔^~^這次本來是想分成兩篇的,但是因為如果在那個重要的時候分出段落的話,肯定、絕對、百分之百會有人誤會的,所以火星人把小釵的故事一口氣給交代完,想看激情場面的人可能失望了,不過火星人想應該沒有人會期待在雲蹤裡看到那種描寫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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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通訊短波§

  網友a:「我說火星人啊,人家方寸光的十景緞是雙主線的劇情耶!」

  火星人:「是啊,我一直都很佩服他的。我說網友a啊,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網友a:「好啊。」

  遞給網友a一個卷線器。  火星人:「快,幫我把線收一收,我一個人快搞不定了。」

  網友a:「哇咧#$%&……」

  雲蹤魅影(68)

  又拖了兩個月,已經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火星人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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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午夜,習慣趁夜避開人群的唐譽發覺自己被跟蹤了。偌大的家業交給了舅舅管理,他終於可以無拘無束非常放心地踏出四川。從小便在父親和伯父以及舅舅的種種江湖事跡薰陶之下成長,儘管天生的沉默寡言讓他的外表看似冷漠,但是他的心中其實也是嚮往快意任俠的江湖生活。現在,他終於有了自己海闊天空的自由,玩性一起,他存心和跟蹤者來一場追逐。唐譽腳下倏然加速,翻牆越壁穿屋過院,他毫無條理胡亂地瞎跑一氣,直引得跟蹤者疲於奔命。

  「你……呼呼……是不是……呼呼……畢天雨?」唐譽沒想到跟蹤他的會是一個女孩,而且看她氣喘噓噓的樣子,方纔那一番追逐似乎耗盡了她的體力。「是又如何?」她的兩條髮辮因為她的喘息而輕輕搖晃著,可是她的眼神卻在瞬間變得銳利:「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看著她的手握住佩劍,唐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恰好是她劍尖所不能及之地:「你找他幹什麼?」大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但是馬上恢復冷靜,她慢慢的踏前一步:「殺死他或者嫁給他。」

  「據我所知,所有找他的女性,如果不是愛他就是要殺他。你,看起來也不比其他的人強多少……」唐譽又退了一步,並不為什麼,純粹只是一個感覺。「呵呵……你怕了我嗎?」宋青衣手離劍柄,嫣然一笑。「我只是不習慣和人如此靠近。」唐譽雙眉一皺,他察覺到另外又有人正慢慢包圍過來:「我要走了,沒空陪你瞎扯。」「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畢竟一個大男人怕一個弱女子怕成這樣,傳出去也沒什麼好風光的……」其實宋青衣根本沒有察覺到另外的人,她的鎮定反而讓唐譽臉上一紅。

  「小子,交出東西,我們黃河七雄也許可以饒你們一命,否則別怪刀劍無情!」七人分佔七方,把唐譽和宋青衣圍在其中。看了她一眼,再次對於她的鎮定暗自讚賞一聲,唐譽雙手一攤:「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不要狡辯!東西明明就在她手裡,你還敢說沒有聽過?」

  「我指的是『黃河七雄』。」噗哧一聲,宋青衣忍不住被他們的對話逗笑:「喂,人家根本沒把你們當一回事,該怎麼辦呢?」「可惡!兄弟們並肩兒上!」就在他的怒吼聲中,七人同時前撲!但又同時在相同的動作中硬生生止住!七個大漢每個人的額頭上都貼著一枚銅錢,每天都有人在使用,普普通通的銅錢。

  「你現在還要不要饒我的命?」唐譽輕拋著手中的銅錢,叮叮噹噹響著。「大……大俠饒命……」七人面色如土,噤若寒蟬。宋青衣也為之色變,她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事實上,她根本沒見到他動過!「你們所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會以為那東西在她的身上?」七個人的眼光隨著唐譽的問話而集中在宋青衣手中的長劍。「這把劍?呵呵……這不過是把三兩銀子的尋常鐵劍,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想搶。」宋青衣拔劍出鞘,輕輕一彈劍身,所發出的聲音確實沉悶而短促,不似一般寶劍的清越悠揚。

  「去吧,別再恃強凌弱,否則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七人如獲大赦,趕緊頭也不回地離開。緩緩收劍,宋青衣撥了撥兩條辮子,和緩道:「仔細看看,你的臉上沒有疤痕,而且你也不用刀,應該不會是他……算了,再見。」「等等……」心裡有股衝動驅使唐譽叫住了她,他很少如此疏於冷靜的。「有何見教?」宋青衣一挑眉,側身看著他。「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說你不是要殺死畢天雨就是要嫁給他?這兩件事似乎完全相沖……」唐譽知道她為什麼擺出那種姿勢,他根本不想與她為敵,所以完全不在意。  「不關你的事……」宋青衣看了他一眼,心念忽動:「如果你能躲過我的劍,我就告訴你答案。」清楚地接收到她眼裡的挑戰意味,唐譽雙手順了順衣襟,他從不逃避挑戰:「可以,不過當然不是在這大街上吧。」城郊疏林,她緩步接近他,這一次,唐譽沒有再退。曲肘、拔劍、震腕、出劍!手上傳來一陣輕震,宋青衣知道自己這從未失手過的動作在最後的最後被擋住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挑戰過無數高手,從未失過手,可是這一次卻被唐譽擋下了。

  「獨孤家的奪生劍!你是獨孤家的人?」唐譽右手的食中二指挾著一枚銅錢,正好在喉嚨前擋住了她的劍尖。若不是他從小就在唐門不斷受著江湖上最嚴格的接暗器的訓練,這一式他絕不可能擋得住!「我姓宋,宋青衣。」她的眼神猶豫,像是在考慮著什麼。肯定地連連搖頭,唐譽相信他絕對沒猜錯:「不可能!那絕對是奪生劍!錯不了的!」那種猶豫不決的眼神持續著,宋青衣心裡彷彿有著什麼重大的抉擇無法決定:「我沒說過那不是,我的母親複姓獨孤。」

  獨孤,與東方、西門、南宮並列江湖四大家族之一,也是刺客錄上的名門。『殺人不見血,無語赴黃泉。』不分黑白、正邪難辨,但是出手從未落空的傳奇殺手家族。從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出手,因為從沒有人在他們的出手下存活!延續百年的傳奇,直到獨孤家的獨生女在失手敗給『無影魔』畢殘花且遭其俘虜之後,才由他的口中為人所知。而以他當年的行事作風猜想,據信,獨孤家香火已斷。「你要找畢天雨是為了……為母報仇?可是你又說要嫁給他,這……」唐譽皺眉不解道。

  「你想錯了。事實上,整個武林的人全都想錯了,他們其實是相愛的,他……他是我的父親,宋是養育我的義父的姓。」宋青衣收劍入鞘,此時夜色更深更靜,只有遠方偶爾幾聲犬吠,唐譽靜靜聽著她說話:「我的母親在一年前去世了,她囑咐我一定要嫁給我父親的傳人,那也就是畢天雨,可是……我並不願意。」劍光一閃,唐譽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她的劍已指住他的咽喉:「為什麼我得要嫁給那種到處拈花惹草的花心男人?我有屬於我自己的主見,我要掌握我自己的未來,即使是母親最後的命令,我也不惜違抗。」

  「你想要先試探看看他的實力?」沒有察覺任何的殺氣,唐譽知道她並無意傷他:「如果你一見面便對他出手,或許你能殺死他,但是如果已經讓他有所注意,那麼結果大概和方纔你對我一樣,奪生劍未必贏得了他的無道天罪。」「為什麼你對他的評價那麼高?」宋青衣注視著他的眼,有種挑釁的味道。腦海裡情不自禁想起嚴如霜,唐譽別過頭去:「因為他確實有那樣的實力。」忽地鬆手放下了劍,宋青衣一拉腰際活結,身上的衣服慢慢的滑落,轉眼間已然赤裸:「十七歲那年,我對自己許下一個承諾……誰能擋下我的劍,我便交出我的身體,任君擺佈,三年來,只有你能夠擋住我的劍……」

  「你不必這樣子,我本無意如此,純粹只是巧合罷了。」唐譽並沒有移開他的視線,可是在他的眼裡只有欣賞,不帶一絲異樣。「為什麼?我的身體不足以吸引你嗎?」宋青衣感覺不到他有任何的興奮,但是她也不覺得困窘,這本是她自願的。她的身體看來仍有些不夠成熟的青澀,那兩條髮辮更是顯示出她毫不世故的稚氣,但是不可否認,這已是足以令人心動極富魅力的身體。「宋姑娘乃名門之後,我怎高攀得起……」唐譽自己也是名門之後,他非常清楚知道他們心裡對於家族門風的重視。重新穿起衣服,宋青衣也不再堅持:「不要就算了,反正是你的損失。」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憑你的家世條件,應不需如此……如此作賤自己。」唐譽的眼裡有著憐惜。「是嗎?我讓你這麼認為嗎?那你就這麼覺得吧。母親的第二個命令是要我盡快生子,延續獨孤家的香火;而我,並不想在那檔子事情上費太多功夫,只要能讓我受孕,之後大家各分東西,好聚好散。」好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唐譽忍不住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麼關於愛情呢?」「愛情?我不需要那種無用的東西。」宋青衣訕然一笑:「為什麼提起?你嚮往那種東西嗎?」唐譽點頭道:「我不否認。」「給你一個勸告,那只會使你軟弱,如果是我,絕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沉淪。」宋青衣堅決地轉身,就欲離去。

  「你似乎非常厭惡男女間的這種關係,不,應該比較接近是畏懼的感覺……」「你說什麼?!」「就你剛才所說,我擁有和你交歡的資格,但是我這個人又不願在沒有感情基礎下匆匆了事……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宋青衣冷冷的聽著,不置可否。「我建議我們彼此增加一點相處的時間,說不定到時你會喜歡上我,那麼一切就完美無缺了。」「你對自己很有自信。」「我的優點不多,相當的自信恰好是其中之一。」「你想怎樣?」「就我所知,獨孤家向來不以內勁見長,青衣姑娘隻身行走江湖,會有很多不便的……」唐譽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泛起笑容,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楚。

  「我要到京城去,你呢?」「本來沒有目的,現在我也想要去京城了。」「你想跟著我?」「只不過是恰巧同方向罷了。」「是啊,真巧。」宋青衣凝視著唐譽,像是要看穿他的心,她遇過不少男人,從沒有一個能讓她留下印象,這一個似乎和她以前遇過的不同:「我叫宋青衣,獨孤家傳人。你呢?」「唐譽,四川唐門的唐譽。」「冷血螳螂?」「我從未承認過這個稱號。」「傳說母螳螂會在交配之後殺死牠的愛人,你不怕我是一隻母螳螂嗎?」「我會小心,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哦……那揹我到客棧。」宋青衣把劍遞到驚訝的唐譽手上:「剛才追你追得我累死了。」

  畢天雨抱著昏迷不醒的邵越雲到了一處隱密的山谷,找到一個適合藏身的山洞,把他放了下來。他的身體是這麼的細瘦,畢天雨抱著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負擔,也因此給了他胡思亂想的空間。「為什麼他的身上總是香香的?」在他的腰際找到了幽香的來源,原來是個小小的香袋。「他到底是不是……嗯!為了確定,反正他什麼也不知道,摸摸看他有沒有那個就知道了……」畢天雨慢慢把手伸向邵越雲的跨部,在隔著寸許的距離停了下來,屈指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在幹什麼啊?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救人要緊!」扶起邵越雲的上身,一圈一圈解開他胸前的繃帶……

  畢天雨呆坐在山洞前的大石上,兩眼無神直視前方,連身後的人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都沒有發現。「你……知道了?」邵越雲略顯蒼白的臉上微微暈紅,不整的衣衫露出裡面新包紮的繃帶。點點頭,他忽然轉過身來,緊張地問道:「你會要我娶你嗎?」臉上紅暈更深,自昏迷中醒來之後,她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一樣了呀:「你、你有對我做過什麼嗎?」「當然沒有!可是……我看到了你的……你的……」畢天雨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也有些許的高興,因為終於證明了自己對她的好感原來是源自於異性的相互吸引。

  「沒關係的,那是為了治傷,總是要看的。」不知怎的,邵越雲覺得有些失望,對於他沒有趁人之危感到些許遺憾。為了逃避父親邵秋替她定下的婚約,她女扮男裝獨自離家遠赴一向疼愛她的師兄處,卻陰錯陽差地涉入了魔劍的再次現世,但也遇見了早就心儀已久的傳奇俠少。畢天雨先前就一直覺得她的臉秀氣得像個女生,卻從沒想到她真的是個女生,回想起替她療傷敷藥時所見到羊脂白玉般的肌膚,他的心跳也快了起來:「我不是有意的,才一拉開就看到了,我根本來不及閉眼睛……」

  「我不是都說沒關係了嗎?不過,實在太讓人意外了,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來你竟然就是那個畢天雨,說真的,我到現在都還不太相信你就是他。」邵越雲在大石的另一邊坐下來,他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就是我,他們只看得到我和人生死搏鬥時的一面,基本上,他們對於『畢天雨』的看法,我也跟你說真的,我才懶得理。」畢天雨早已習慣別人對他的看法,也早已決定怎麼去面對。「他們說你冷血殘忍而且殺人不眨眼……」邵越雲注意到他的臉色,那是一種不被瞭解的寂寞神情:「不過也有人說你風流好色而且處處留情……」

  「我哪有!?」畢天雨整個人跳了起來,本想大聲替自己辯護,音量卻漸漸變小:「就算有也只是一點點而已……」臉上終於出現笑容,邵越雲輕撫著自己的髮梢:「呵呵……你真有趣。」明明是一身男裝打扮,可是在她分開的衣領間卻又隱約可見到深深的乳溝,影像整個倒錯混亂卻又性感的要命,畢天雨連忙轉身背對著她,平復自己的心緒:「還、還好啦。」「告訴我你在江湖上的經歷好嗎?我只知道你曾經是黑榜高手,但是之前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邵越雲看著他的背影,有種崇拜的感覺。

  「對不起,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談這個?」邵越雲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情緒的強烈波動,她雖然好奇但也馬上體貼地回答:「當然,你不想說那我就再也不提,說說昨天的事吧?」「昨天?」「對呀,那群光頭後來呢?你怎麼拿到解藥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這不是昨天的事嗎?」邵越雲疑惑道。畢天雨搖搖頭道:「你睡了整整三天了,我想他們早就走掉了吧……」

  「咕嚕」兩人的目光同時移到邵越雲的肚子處,她的臉紅了起來,赧然笑著:「啊、難怪我會覺得那麼餓,原來已經餓了三天了,呵呵……」「走吧,吃東西去。」她的身子仍然虛弱,很自然的,畢天雨牽起她的手,走出山谷向城鎮行去……

  「將軍大人。」換上女裝的邵越雲向廳上的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禮,畢天雨跟著拱手為禮:「我叫畢天雨,見過將軍。」「事情我已經都清楚了,明早我便把劍送入皇宮。越雲,十年了吧?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小女孩,沒想到現在已經這麼亭亭玉立了。」一身書卷氣息的范將軍實在很難讓人與血戰沙場的將領形象聯想在一起,但是他卻是朝中戰功最彪炳的驃騎將軍,手下的軍隊以『螣蛇』為名,驍勇善戰,威鎮北疆。

  「越雲,師叔有些話想跟你私下談談……」范將軍的話一出口,畢天雨已知自己不便在場,託辭退出大廳:「我先告退。」「雲兒,那不是你夏師伯的『凌雲』劍嗎?」范將軍的眼光鎖住邵越雲腰際的長劍,神情難掩其中感傷。「是的,夏師伯已經仙去,臨終時將它託付給越雲。」想起當時,邵越雲也黯然低頭。「師兄一生愛劍成癡,最終卻也因為一柄魔劍而亡,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范將軍搖頭輕歎,不勝欷歔。

  「越雲,你父親給我寄了封信,信裡寫了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范將軍自懷中取出一信,遞給了邵越雲。搖了搖頭,她不肯接過那封信:「范師叔,該不會連您也要我接受這安排吧?如果是,那越雲就要告辭了。」「欸,別這麼急,范師叔當然是站在你這邊,可是,越雲為什麼要逃呢?青城雖然也是名門,但如果你不想嫁,大可以跟你父親明說啊,相信他不會強迫你才對。」「我知道,我也試過了,可是父親大人就是不肯改變主意,堅持要我接受這門親事,逼不得已,我只有這條路可走。」

  「算了,不提這事了,我會把你的心意轉告給邵師兄,這陣子你就先在師叔這兒住下來好了。」范將軍話鋒一轉,提起了畢天雨:「越雲怎麼會和這個人一起呢?你知道他是誰嗎?」

  范將軍雖然久已離開江湖,但是對於武林中的大小事還是瞭若指掌,由於畢天雨曾在黑榜留名,再加上他的殘酷名聲,范將軍不禁替自己視如己出的紹越雲感到憂心。「嗯,越雲知道,師叔不必擔心,他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那傳說只是不瞭解他的人對於他的誤解。」

  「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告。」門外一身穿軍服的武官躬身行禮道。看著她替畢天雨辯解的樣子,范將軍忍不住輕輕搖頭,這藏不住心事的孩子顯然已經陷入難以自拔的境地了:「越雲,你先去休息吧,師叔還有公事。」紹越雲離去之後,那武官雙手奉上一封信,道:「將軍,刑部送來的急件。」「嗯。」范將軍拆開信封,除了寫著限期緝捕死活不論字句的公文之外,只有一張畫像,畫中人物神韻栩栩如生,而且剛剛他才親眼見過本人,他不禁為之驚愕:「這……傳令下去,把才纔和紹小姐同行的那人留下來,必要時使用武力也可!不管怎樣一定要留他下來!」

  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好熟悉啊……還有那一頭長髮……會不會就是她呢?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京城?好!不管那人是不是她,總之一定要想辦法見她一面!「你在想些什麼?」邵越雲看著他發呆的樣子問道。畢天雨如夢初醒,搖搖頭道:「沒事,胡亂想一些有的沒有的……」

  「你到京城來是有目的的吧?需不需要我請范師叔幫忙?」她知道彼此即將分開,而且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她想要盡可能爭取多一些和他相處的時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必麻煩了。魔劍之事已了,我想,我們也該分開了……」畢天雨的心已不在這裡,他只想趕快去看那神秘女子的真面目。

  「我喜歡你。」她也知道他已經想要離去,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邵越雲說出突然但是絕對真心的告白。「我也喜歡你,可是我想我們都知道,你要的並不只是喜歡,而現在的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你所想要的。」畢天雨從不希望身邊的人因為他而感到傷心,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扮演壞人的角色,狠心地拒絕她。「沒……沒關係。」一滴淚已滑落,邵越雲仍強自微笑著,她臉上的淚與笑同時深深映入畢天雨眼簾:「是我想太多了,添了你的麻煩,真是對不起……」至此,她已無法再面對他,匆匆告辭離去……

  一片綿延幾乎無止盡的高牆與軍裝人員的重重嚴密防衛,那個女孩子就是在那裡面,畢天雨衡量了一下牆面的高度,決定夜晚準備好需要的輔助工具之後再來。入夜。兩根細長的鐵釘,一高一低插在高牆上,全身黑衣的畢天雨在低的釘上一借力,輕煙般飄上,整個人的重量都踏在較高的釘上,像是一片陰影似的附著在牆面,靜待腳下巡守的兩隊衛兵交叉而過的瞬間空檔,輕飄飄的翻身越過高牆。「哇……到底有多大啊?真要命……」樓閣之後更有樓閣,庭園之後還有庭園,畢天雨選了個制高點巡視四周,喃喃自語道。忽地,遠處有道淡淡的螢光一閃,畢天雨心念一動,朝著光芒的來處而去。

  絕美的佳人,鋒芒畢露的利刃,一場動人心魄的劍舞。「喜歡嗎?送給你。」凌少天完全的為她癡迷。那把劍是今天早朝才送進宮中的,他一眼就認定它是最適合她的武器,它和她兩者都有一種冰雪般的氣質。那劍雖然仍在鞘內就已戾氣逼人,但卻彷彿也為她傾倒,一到了她的手中就戾氣全消,任由她舞出精彩的舞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她從一握住這把劍時就喜歡它了,柳書雅輕輕回劍入鞘:「謝謝你。」「那件事有消息了,那個人已經到了京城,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定能夠抓住他。」凌少天走近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用自己的臉頰感受她指尖的冰冷:「那件事完之後,我們……我……要正式立你為太子妃!」  「這……不是雅兒不願,但那是不行的。」柳書雅凝視著他的雙眼,那雙眼中的深情,叫她怎能裝作感受不到?「為什麼!?誰敢阻止我!?」凌少天眼中的深情換為霸氣,展露目空一切的絕對狂傲。輕輕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柳書雅緩緩轉身,低聲道:「雅兒……雅兒已非完璧,已無資格匹配公子……」「說什麼傻話,當今的皇后霜妃在嫁給父王之前也已有過姻緣,那根本無損他們的相愛呀,雅兒難道認為我是那等拘泥之人嗎?」凌少天早已知曉她和畢天雨的關係,只要能夠擁有她,在她的陪伴下終老,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為完璧之身。雙手從背後往前環著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凌少天低頭吻上她雪白的頸畔:「我心意已決,沒有人能夠改變這個決定。」

  「放……放開她!」畢天雨朝思暮想只求能夠再見她一面,卻做夢也想不到,再見時她竟然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中,這叫他情何以堪?凌少天微覺驚訝,但他只是淡淡的鬆開了手,他決定把情況完全交給柳書雅,退到一旁。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的眼神為何如此冷漠?難道她不想再見到我了嗎?畢天雨顫抖著雙唇,輕聲道:「是我呀……」柳書雅回應他的是冷酷的眼神和拔劍的動作:「畢天雨?」天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吧?至少……一個微笑不算太過份的要求吧?她的眼還是那麼的明亮動人,她的唇還是那麼的嬌艷欲滴,但是她的心卻已沒有了那份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畢天雨努力想展現出笑容,但呈現在臉上的卻是比哭泣更加悲苦的表情:「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還好嗎?」沒有回答,柳書雅用她的劍回答了他,劍光一閃,然後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畢天雨張開雙手將她輕輕抱住了,讓她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像是倆人第一次的擁抱。

  他的眼還是那麼的純淨湛藍,卻像是有了裂縫的水晶杯,開始慢慢失去了光彩,夢囈般道:「終於……我們又……在一起了……」一股溫熱的濕潤感透過衣服滲入柳書雅的心,也喚起了塵封的記憶,她無意識的應道:「嗯……」「你沒有……變……我也……沒有變……這真是……太好了……」隨著話落,畢天雨的嘴角冒出了觸目驚心的血沫,但是他微笑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著。如果天地間真有鬼神,相信也必定會因這一笑而失色動容。

  柳書雅不想掙扎,她柔順的偎在他的懷中,這熟悉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聽著他的心跳,那帶給她無限安全感的律動,她只想永遠這樣下去就好。「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開心,神終於聽到了我,完成了我的心願,雲啊,你知道我有多麼開心嗎?終於……我們又……在一起了……」就像是無月夜的天空般虛無的深藍,畢天雨的藍眼完全失去了光彩,像是一對不再耀眼的寶珠。帶給她安全感的規律心跳慢慢的減緩……再減緩……畢天雨緩緩鬆開了手,他著實不願放手,但是他已無能為力。左胸第四和第五根肋骨間還斜插著魔劍,那是一處致命傷,沒有人會懷疑,他仰天倒下,劍柄在他身體的箝制下脫離了驚愕的方霞雲手中。

  這世界隨時都有不被珍惜的生命消失,諷刺的是,不管再怎麼珍惜,生命總有一天還是會消失。雙手極度驚恐的掩著自己的臉,卻怎麼也無法把畢天雨倒地的這一幕從眼前抹去,雙唇不住顫抖卻發不出聲音,她只能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夢!夢醒之後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

  但是畢天雨沾染在自己胸前和手中的殷紅血跡,卻硬生生把她當場打醒:「不!」甫自一個夢中驚醒,方霞雲發現自己在那同時又墜入了另一個惡夢,只不過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醒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天啊!原諒我……原諒我啊……」凌少天輕撫著她的背,她已經昏睡了足足七天七夜了,儘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她口中仍不斷的喃喃自語著,那憔悴的模樣簡直撕裂了他的心:「老李,我做錯了嗎?」「公子……」「回答我!」「公子請息怒,錯的是老李,老李錯估了她對於畢天雨記憶的深刻,沒想到這竟會造成黑夢的破綻。」

  「是啊,如果她沒有醒來的話,那麼一切都會按照我所要的繼續進行下去……這就像叛變奪權一樣,你成功了,你就是新的王,你失敗了,就失去一切……不過,我還有機會!老李,我要他活下去!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他絕不能死!」「遵命。」「就算天真要我下地獄,我也絕不放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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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把這篇當作結局的,因為雲蹤確實寫太久了,但是幾番考慮,覺得這樣實在太不負責任了,考慮許久,終於決定了這樣的劇情走向,至於結局……老實說,現在真的還沒想到。

  火星通訊短波§

  網友:「總覺得雲蹤裡的美眉滿多的,而且畢天雨又老是一副好色的模樣,可是怎麼都只做那麼一次呢?」

  火星人:「事實上,他和她們聚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吧?總是得說些知心話兒,不能每次一見面就辦事吧?」

  網友:「可是,人家想看啊,你又都不寫……」

  火星人:「真的想看?」

  網友:「嗯!」

  火星人:「那我改天貼一篇畢天雨大戰文淵好了,怎麼樣?」

  網友:「……」轉身拿起掃把。

  火星人:「我知錯了!馬上寫!你想看誰我就寫誰,千萬別衝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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