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天魔】(3-5集)作者:棺材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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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9-24 15:14 編輯

昨天臨時有事,本來要3集發一帖發到一半只好改一集發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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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嫦娥奔月,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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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錯雜綜複

  今夜本該赴容王的相約,不過事情總有意外,就在楊術剛準備好的時候,宮
�卻傳來特別急命。西北邊疆又出了意外,一支胡人的騎兵衝破封鎖線,不僅斬
殺了駐守的官兵,更肆無忌憚燒殺擄掠周邊的村莊。楊家一向是武家出身,而楊
術又一直都在兵部任職,手�還握著大華數一數二的兵權,無奈之下隻能趕緊前
往兵部,共同商討這次的退兵之策。

  據說此時還在通洲宿夜的定王也接到兵部的八百�加急,舍棄馬車和囚犯的
屍體,帶著手下的強兵馬不停蹄趕回京城。當宮�傳來消息的時候,楊術略微感
到驚訝,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西邊契丹年年襲擾邊境,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大華國強民盛,和他們這樣
的爭執已經持續數百年,但以往契丹都是在越冬糧食不足之時才會襲擾,可現在
卻是三伏天,照理說正是水草豐美的時候,他們不該在這時候襲擾才對。

  而楊術的困惑,楊存腦子一轉大概也知道三。如果真的隻是一小波騎兵的騷
擾,那邊境上的防軍自然有辦法應對。可這次卻是八百�加急直送京城,宮內立
刻就傳出召見定王、鎮王還有其他兵部實權人物的旨意,不難看出這個一小波騎
兵的說法唬人成分很高,不然也不至於會欲蓋彌彰,又心急如火召見二位手握軍
權的王爺。

  更奇怪的是,楊術雖立刻動身進宮,但此時此刻容王府的邀約卻依舊有效。

  城西皇城之邊,高大的府邸,鮮豔的燈籠高高掛著,每一處都透著與眾不同
的安靜,寬敞的小路上,唯有一輛馬車正緩慢前進著,雖說馬車外形比較普通,
但車外一個大大的楊字卻簡單表達了車內之人無與倫比的身份。

  「骨頭都要散了……」

  到達目的地後,楊存一下馬車,立刻控製不住的伸起懶腰。別的不說,這古
代的馬車說得再豪華,那顛簸的程度也特別劇烈,京城�平坦的青石路尚且如此
,那城外的泥濘小道更是可想而知。

  「奴才恭迎國公爺。」

  出人意料,容王府大門緊閉,守在容王府外的並不是家丁下人,而是一身便
裝的老太監,也就是那個收了楊存銀子的老太監。

  「公公有禮了。」

  楊存頓時滿腦子霧水,也不知道這位老太監為什麼會在這兒。不過基於禮貌
,還是先行了一禮。

  「公爺,奴才一直在這候著您呢,時間不早了,公爺還請隨奴才一起走。」

  老太監嗬嗬一笑,手一揮,胡同的陰暗處立刻跑出一輛馬車,似乎早就準備
已久一般。

  這輿馬車雖然外表很是普通,甚至還有點簡陋,但憑借前世那麼多見識,楊
存一見,眉頭就不禁皺了一下。前頭的馬匹絕對不是漢內的小矮馬,而是來自西
域的高頭大馬。這兩匹馬的身形健壯,體態勻稱,棕毛也特別柔順,絕不是經常
奔波的家馬。而那輛馬車外表上和民用的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木材幾乎都是上等
的金絲楠木,質地無比堅硬,就算遇襲也完全不怕弓箭,單從原料來講,就不是
一般人所能擁有。

  盡管心有疑惑,但楊存還是和他客氣一下,緩步坐上老太監準備的馬車。車
內漆黑一片,空蕩蕩的車廂�幾乎沒有別的東西,而簾子也做得很是精致,從內
部幾乎看不到外邊的景象,楊存隻感覺到馬匹跑動的聲音,而具體上是朝哪個方
向跑去卻無從得知。

  路程十分遙遠,楊存閉著眼感受著身體的顫動和周圍的聲音,明顯能感覺到
馬蹄踩到的已經不是堅硬的青石板,而是泥濘的土路。以京城來說,城內不應該
有這樣的泥路,毫無疑問,馬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城,而現在的方向似乎
也不太明朗,具體朝哪邊楊存不太清楚,但從越來越多樹葉嘩嘩聲來看,地點肯
定越來越偏僻。

  對於馬車的顛簸,楊存已經漸漸適應這種不規則的起伏,在馬車緩緩停下的
那一刻,楊存反而感覺有點不自在。這時,車外傳來老太監細細的聲音:「公爺
,我們到了。」

  「嗯!」

  楊存腦子飛速運轉著。從一上車開始,他就已經隱約猜到什麼,這時從車上
下來,發現果然已經遠在京城之外,也不知道處於哪個方向,看不到半點燈火,
到處都是漆黑一片,而他們正站在一片小竹林前。

  「公爺,奴才就在這�候著。」

  老太監依舊獻媚的笑著,不過沒了早晨時那種慌亂和低下,取而代之的是一
種皮笑肉不笑、帶有幾分壓抑的感覺,而那原本看起來瘦小的身材,似乎在這一
刻變得挺拔不少。

  「山上?」

  楊存看著麵前唯二條青石板路,一時有點猶豫。自己剛才也不知道怎麼的,
糊�糊塗就跟他來了,看這模樣,這老太監絕對不是自己一開始所想那樣低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等著自己,這詭異的情況總是讓人有點不安。

  「是的,公爺請。」

  老太監眯著眼笑著,模樣十分沈穩,甚至隱約還有點說不出的詭異。

  「謝公公。」

  楊存也就不多說了,出於一種本能的信任和好奇,馬上就照著他的指示邁開
腳步走上青石板的台階,往山上走去。

  「諸位,咱家謝謝你們了。」

  老太監眯著眼,看著楊存一步步往山上走去,突然有些冷酷的笑了一聲,身
邊繞出三顆閃現著紫色光芒的靈丹,手�的拂塵似乎像是在一瞬間有了生命一樣
,綻放出絲絲讓人不寒而栗的銀光。

  瞬間的刹那光輝,就像黑夜�劃過的流星一樣,老太監依舊沈穩的站著,不
同的是原本臉上有些諂媚的微笑此刻卻帶著十分殘酷的冷漠,而在他身邊,車夫
、把式還有幾個衣著粗糙的下人頓時血流滿地,有的是眉間流血,有的是喉破而
亡!

  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死後表情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似乎像是完全沒有意
識到死亡一樣。當身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連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凝固不變了。

  「把他們處理掉!」

  老太監冷漠的看了一下身邊的屍體,雙手背過去緩緩一轉身,周圍突然出現
數十名佩帶腰刀的黑衣人,從沈穩的呼吸和沈重的腳步來看,他們絕對不是普通
的武林高手。黑衣人們默默收拾著地上的屍體,麵對著這殘酷的殺戮,每人的表
情都冰冰冷冷的,就像他們無聲無息的藏匿一樣,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生氣。

  狹窄的青石小道雖然古樸滄桑,但卻又那麼平整,朦朧的月光是夜�前進的
唯一照明,兩旁的樹林在晚風的吹拂下,樹葉嘩嘩抖動著,有一種超凡脫俗世外
桃源般之清靜,可一旦心有波瀾,又像那種恐怖電影�過於幽暗的荒郊野外,處
處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寂靜。

  古樸的石道一路向上,楊存走得氣喘籲籲,沒多久,沿途那種的單調畫麵才
有了改變,眼前出現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內,一個一身華服的老者負
手而立,靜靜看著山崖下那一片黝黑,在寒風中顯得那麼的孤獨,又有一種淩駕
於世上的壓迫感。一個簡單的背影,就已經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壓迫。

  「楊存叩見皇上!」

  楊存一看,腦子頓時一顫,到了亭子的台階外,立刻恭敬的行了個大禮。即
使隻見過一麵,但那種感覺和壓迫感,實在太令人熟悉了!

  「平身吧!」

  老者慢慢的歎息一聲,轉過身來,赫然是老皇帝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此時
即使沒了龍袍加身,但那說不清的高高在上依舊讓他不怒自威,有些消瘦的身體
在夜風�顯得特別淒厲。

  「謝皇上。」

  楊存隻是站了起來,也不敢多問。畢竟晚上的事情很是蹊蹺,本來自己是應
了容王之約,楊術突然就去處理軍務,而到了容王府之後,又被接來這見駕。每
件事感覺撲朔迷離毫不相幹,但似乎又隱約有什麼東西在連結著。

  邊境軍務告急,上書房大臣、兵部與兩位王爺都已經開始緊急商議對策,在
這樣的關頭,老皇帝卻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召見自己,如果說他的目的是為了請自
己吃飯喝酒、嫖妓包夜的話,鬼才相信呢!楊存頓時腦子一顫,打起十二分的精
神。

  「坐吧。」

  老皇帝揮了揮手,坐在石椅上,楊存小心謹慎的坐了下來,即使再玩世不恭
,此時的他卻也不敢直視老皇帝那滄桑渾濁的眼睛。這雙九五之尊的眼睛看了那
麼多歲月的人間百態,那種蘊涵其間的威嚴,沒有麵對麵根本無法體會。

  沈默了一會兒,老皇帝歎息一聲,悠然的說:「楊存,今天朕本想在禦花園
賜宴為你接風洗塵,無奈突有軍情,朕匆匆下朝以後依舊俗事繁多,直到現在朕
才脫得開身,想與你說說話。」

  「謝皇上恩寵。」

  楊存有模有樣的謝著恩,在這個年頭,就算皇帝說的話是假的也得信。即使
他開的是空頭支票,這些古板的人心�都會感動萬分!楊存當然也得裝模作樣,
立刻就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至於他說什麼禦花園洗塵還有後頭的話,那更是不值得深究。畢竟這位皇帝
看起來就不是一個昏君,難道會隻因為自己是江南楊家之後就那麼禮敬?鬼才相
信。有時候鑽牛角尖是個不好的習慣,例如梅超風指甲那麼長,她大便完是怎麼
拿紙擦屁股的?這個問題上輩子楊存糾結多少年,依舊沒有想出答案。

  想到這兒,腦子又不由得一頓困惑。小昭腳上一直鎖著鐵鏈,這丫頭又該怎
麼換內褲啊?難道說她一直一條原味不洗就那樣穿著?或者是直接真空上陣?前
者重口味,後者毀三觀,阿門,金大爺,您留下的疑點實在太有內涵了。

  「唉……」

  老皇帝話語未開,又歎息一聲,臉色略微有幾分蒼白,咳嗽幾聲後,眼露凶
光,帶有幾絲痛恨的說:「想起國師的遺骸曾被賊人侮辱,朕就心痛難安,雖然
眼下國師已經入土為安,但那幫宵小之賊卻仍逍遙法外,實在是恨煞朕心啊!」

  「皇上節哀。」

  楊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這麼痛心疾首的時候,自然很配合的說出最好
的台詞。

  「楊存,你是敬國公之後,於朕來說是忠烈後人,朕有秘旨給你。」

  老皇帝眼神一眯,似乎是看出楊存在幼稚的少年外表下,有著一顆圓滑的心
,那浮誇的恭敬讓老皇帝無聲歎息一下,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從袖子內掏出一卷
聖旨丟給楊存。

  「臣接旨!」

  楊存連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將聖旨接了過來,看了那麼多的電視連續劇,
這個比較俗套的規矩還是懂的。

  「非到萬一的時候不準打開。」

  老皇帝猶豫一下,眼神有幾絲說不出的擔憂。

  他深沈的看了楊存一眼,咳了一下說:「敬國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場的是非
所左右,現在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明日早朝以後,朕自然會在早朝上宣旨
,至於你手上的密旨,無朕旨意,或者非到緊要關頭不得開啟,你可明白?」

  「楊存謹記!」

  楊存也不是傻子,雖然滿腦子疑問,不過看老皇帝臉色那麼嚴肅,當然也不
會當麵多問,手�的聖旨立刻就塞到袖子內,又裝出一副天然呆的模樣,一副老
子乖得要命的模樣。

  「你和你父親不一樣。」

  老皇帝一看楊存依舊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慈祥一笑,有幾絲回
味的說:「鳴成少年之時,雖說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但還是略顯稚氣,絕不
像你這般沈穩。這些年,朕一直掛念著你這忠烈之後,你自小體弱多病,連楊老
太爺都整日為你擔憂,如今你是如此健壯的少年郎了,相信令尊泉下有知,當可
瞑目。」

  楊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一世的親人自己一個都沒見過,而在老
皇帝親切的話�頭,除了回憶之外,似乎還能感受到什麼惆悵一樣,他那一絲情
緒上的波動讓楊存本能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罷了。」

  老皇帝歎息一聲,也不多說,手一揮,咳嗽著說:「你先下山吧,今夜京城
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還有一大段路供你消磨……」

  「楊存告退。」

  楊存腦子一陣疑惑,雖然聽不出老皇帝話�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事情有些
蹊蹺,當然也不能明問,隻能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先告退。

  老皇帝隻揮了一下手,就低下頭,似乎是沈思些什麼,楊存當然也不方便多
說,馬上行了一禮,想辦法照著原路回去。黑夜�的山上雖然有著少許的月光,
不過那一點可憐的能見度還是讓人抓狂,楊存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山腳下。

  「靠,該不會是要叫老子走路回去吧!」

  山腳下空蕩蕩的,毫無人煙,就算楊存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到處都是樹林和田野,不誇張的說甚至是荒無人煙,視線極為開闊,但根本
看不到半個村莊,更別說是京城那高大古樸的城牆。而這時候最扯的問題就是來
時馬車上根本看不清道路,甚至一點方向感都沒有。眼下這種鳥不生蛋的情況,
別說馬車,連要往哪走都不知道,楊存不開罵才怪呢!

  天空倒滿幹淨的,沒工業汙染那種灰蒙蒙的情況,繁星點點倒是滿漂亮的,
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圓,就像八月十五一樣圓亮,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帶個妞來野戰
絕對不錯,但楊存現在處於這種欲哭無淚的情況,哪還有那種心思?

  老皇帝,你腦子是進水還是他媽的進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居
然連馬都不給我一匹!沒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但你來時搞得那麼神秘做什麼。

  還什麼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來你指的是這個,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
調戲,但問題是現在我連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更離譜一點!難道要老
子成為曆史上第一個迷路餓死的國公嗎?太窩囊了吧!

  楊存隨便找了一條連綿不斷的小土路,鬱悶的走著。大半天了,依舊沒半個
人影,就在楊存幾乎快發瘋的時候,小河邊突然有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步履蹣跚
的迎麵走來,楊存頓時精神一起,趕緊跑過去拱手問道:「兄台,請問……」

  「哦……」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明顯已經喝得連自己的性別都不清楚的那種。
很普通的農家粗布麻衣,兩眼迷離,一臉酒紅,話還沒說出口,就有一股酒臭味
撲麵而來。

  「兄台,請問要回京城該走哪個方向?」

  楊存強忍著內心的惡心,看著眼前這名邋遢的醉漢,還是禮貌的問了一聲。

  「京城……是哪?」

  醉漢說話的時候搖晃幾下,一臉傻笑,打著酒嗝搖搖晃晃的說:「你……你
去京城?」

  「是……」

  楊存看見希望,立刻小雞琢米般的點著頭。

  「我、我好像不知道……」

  醉漢晃蕩幾下,有點迷糊的看著天,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好像……不是
本地人。對了,你們這……為什麼天上、會有好幾個月亮啊……」

  「兄台,我有事先走!」

  楊存淚奔了,看著他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直接跑了。

  「兄弟去哪兒啊?」

  大漢似乎看見活人很有興趣,即使跑不動,但還是遠遠喊了一下。

  「我去上你妹!」

  楊存握著的拳頭一直顫抖著,強忍住想將他打死的衝動。

  「哦……好事啊,兄弟,多多益善啊。」

  醉漢根本搞不清楚情況,迷糊的喊了一下之後直接醉倒在地,嘴角帶著一絲
欣慰的微笑。

  靠,這什麼鬼運氣,都碰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楊存在心�狠狠咒罵著,好
不容易在路上遇到兩、三個�著家夥歸來的補鍋匠人,楊存這才問清楚回京城的
方向。話說今晚還真不是普通的倒黴,原本一個時辰就能回去的路,自己一開始
走錯方向,現在走路還得花上兩個時辰,這運氣真不是普通的爛!

  蹣跚走了兩個時辰的泥路,楊存第一個感覺就是累,真的是累得快要暈過去。

  雖然不是高強度的運動,但關鍵是這年代也沒個路燈之類的照明,即使有昏
暗的月光,但路上的碎石和樹枝那麼多,每走一步幾乎都得小心翼翼,在精神上
實在是件折磨人的事。但也不得不感歎這年頭的鞋子品質真好,走了這麼久,穿
起來感覺依舊很舒服。

  淩晨,應該說子時肯定已經過了,這時候楊存才拖著疲憊的身體看到古樸而
又厚重的京城城牆,城門這時候已經緊閉,城牆上隱約可以看見不少火把來回晃
蕩著,即使入夜了,京城的守衛依舊很是嚴密,城牆上的兵將們不知疲憊的來回
巡邏著,一看見楊存的身影搖搖晃晃走來,立刻警覺的大喝一聲:「誰?」

  「淫賊,哪跑?」

  這時,與這威武的大喝響起同時,又有一聲極端悅耳的嬌吟響起,聲音雖然
很是氣憤,但絕不破壞聲線�那能挑起荷爾蒙興奮的妖嬈,那種似乎帶著基因訊
息一般的嫵媚。

  我靠,誰叫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外號?楊存頓時疲憊一掃而空,也不知道是
因為這妖嬈誘惑的聲音,還是因為這句話。

  「來人啊!」

  這時候,城牆上的士兵就是一陣鼓噪,原本還沒什麼生氣,這會兒一個個匆
忙跑動起來,「唰唰」聲不絕於耳,即使離得有點遠,但還是清楚看到他們的大
刀明亮晃動,看起來警覺性也不差。

  這時候,兩個身影猶如鬼魅般飛躍城牆,趁著士兵們一個疏忽往城下跳下來
,第一個人影楊存一點都不在乎,因為那人人高馬大,明顯就是一個男人,而第
二個則不同,第二個人影穿著一件紫色的長擺紗裙,又纏繞著黑色的流水袖,在
月色下,那婀娜的身段、高挑而又性感的曲線及高聳的玉鋒,即使看不清容貌,
但隻這一眼就有了讓人流口水的本錢。

  「我、我不是……」

  黑衣男人連忙辯解著,隻是話還沒喊完,在臨空的飄逸中,身後的紫衣女人
就已經追到了,還沒等他辯解,猛地一掌就擊在他的後背上。

  「砰」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那麼性感妖嬈的身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來
還在半空中飄逸如仙的兩人,就在那女人一掌轟去的時候,黑衣男子的身體立刻
就像被炸彈轟到一樣,高大的身軀如同子彈般快速猛然砸落在地麵,揚起了一陣
的煙塵。而半空中那名紫衣的女人身邊似乎還環繞著一陣白色的霧氣一樣,飄逸
的裝扮再加上朦朧的月色,儼然如同嫦娥下凡一樣,飄逸靈動美得不可方物。

  「靠……」

  楊存不禁叫罵一聲,因為那男子幾乎就快砸到自己。他連忙閃了一下,隻覺
得身邊的風「唰」的一下,竟然有一個龐然大物過去!

  「砰」的一下,巨大的聲響顯得既沈悶而又沈重。那名黑衣男子此時硬生生
砸到地上,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模樣,但一股血卻開始慢慢流淌開來。身體微微
抽搐幾下之後,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動彈不得。以這樣的情勢來看,肯
定是死了,如果有人敢說他隻是暈過去的話,看著地上那一灘不要錢似的血,楊
存絕對敢拿身家跟他賭。

  「大膽!」

  這時候還沒等黑衣女人落地,城牆上的士兵也沒反應過來,卻又猛生變故。
一個灰衣中年男子帶著一群黑衣蒙麵的家夥,一臉慌張的跳過城牆,而身後一群
人緊緊追趕!我的媽呀,上百個黑社會,好大的架勢。

  「什麼情況?」

  楊存頓時滿腦子疑惑,看著越來越精彩的戲碼上演,腦子馬上飛快轉動起來
,第一個想法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第二個想法就是趕緊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躲
起來,免得小命受到牽連。

  「大膽……」

  守城的將領驚訝之餘頓時濤天一怒,畢竟是京城重地,又是在天子腳下,雖
說守衛是他們的職責,但多少年沒遇過如此囂張的情況?此時看著那麼多人從他
們頭頂跳過飛下城牆,這還了得。

  「順天府命,九門戒備,許進不許出!」

  這時,一個身影走到城牆上。身著四爪蟒袍的容王一臉肅色,皺著眉頭,看
著越來越多強人跳過城牆。

  「王爺……」

  守將們立刻跪地行禮,但首領還是壓抑不住怒色,咬牙說:「末將願帶兵捉
拿這些強人,請王爺準許。」

  「順天府命,兵部印章,明日還有聖旨親臨。」

  容王頓時皺起眉頭,即使平日�慈眉善目,但自古生在帝王之家高高在上的
氣勢,還是讓人感覺渾身寒冷刺骨。

  「是……」

  首將心�一顫,連忙點頭稱是,令四門加緊戒備,許進不許出。

  京城的黑夜依舊安靜,依舊醉生夢死,但不知不覺間,不隻是守門的兵將,
就連皇宮�的守衛也開始繃起神經。沒人知道這一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卻無一
例外收到指令,而有容王親自坐鎮更是讓人不容小覷。更離譜的是,原本應該是
最安寧的京城,這一夜卻出現許多的黑衣蒙麵人。

  城牆外的空地上,此時帶頭的灰衣男子已經緩緩落地,沒等稍微調整好就咬
著牙邁開腳步,帶著一眾手下逃竄著,而那名紫衣女子隻是冷冷看著,並不加以
阻攔。楊存這時已經躲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後方,眼看著今晚的情況實在詭異,腦
子�依舊是滿滿的疑問。

  「殺啊!」

  突然,樹林內似乎早有埋伏。一百多人猛然從河邊低處的蘆葦叢�殺了出來
,頓時殺聲震天,刀光明亮,在月色下很是猙獰,而且他們似乎像是早有準備一
樣,除了那一聲衝天的呐喊外,就是無聲無息的步伐,毫不猶豫朝灰衣男子殺了
過去。從步法和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絕對不是攔路打劫的傻蛋,而是一早就有
所準備的官兵界精英。

  兩幫人馬迅速殺成一團,頓時殺聲震天,刀光劍影,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實力
不濟的倒黴蛋倒下。媽呀,簡直比黑社會電影還刺激!楊存躲在樹後看著那突然
發生的一幕,心�暗自鬆了一口大氣,擦著冷汗心想還好自己一早就察覺有異躲
得遠遠的,那麼大的一片蘆葦林,別說什麼鳥叫,就連蟲都沒叫過一聲,果然事
有蹊蹺啊。

  「堂堂敬國公龜縮在此,丟人顏麵啊!」

  這時候,身後突然一聲略帶鄙夷的冷笑響起。

  「啊!誰?」

  楊存頓時嚇了一跳,往旁邊一閃身之後,待看清前麵的人影,馬上又裝模作
樣鬆了一口氣,笑嘻嘻的說:「這位姐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啊!人嚇人
可是會嚇死人!弟弟我膽子本來就小,萬一出人命了,對你肯定不好。」

  麵前赫然是剛才一掌將黑衣人擊斃的紫衣女子,這時候楊存才總算看清了一
點。月下款款的身姿,婀娜多姿的身材,明顯毫無青澀的性感身材可以說是豐腴
又飽滿得讓人直流口水。即使是在飄逸長裙的遮掩下,胸前的玉女峰仍舊飽滿得
可說是呼之欲出,腰部的完美比例簡直是詮釋著什麼叫做小蠻腰,而臀部更是又
緊又翹,豐滿得像就像水蜜桃一樣,簡直都可以擠出水來!身材的比例比魔鬼身
材都還完美,讓人忍不住想痛罵上天怎麼可以給她如此完美的三圍,這簡直在引
發天底下所有色狼的潛能。

  「啊,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又不是中秋,不會是出來賞月的吧?」

  楊存繼續嬉鬧著。女子有麵紗蒙著臉,看不清楚容貌,但那雙美麗而又靈動
無比的眼睛,冰冷中卻讓人感覺驚豔,又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油嘴滑舌……」

  紫衣女子頓時一皺眉,袖子輕輕一揮,恍惚間似乎升起一陣霧氣一樣。

  「我又沒說什麼……」

  楊存頓時心�一驚,連想都來不及多想,雙手猛然掐了一下複雜的手勢,雙
手合十朝那水霧升起的方向襲去。

  動作輕柔無比,又特別柔和,但就在那一瞬間,「砰」的一下,猶如兩輛坦
克撞在一起的感覺,沈重得讓人有點詫異。紫衣女子似乎一時之間沒什麼準備,
後退幾步,才驚訝看著眼前的楊存,有些吃驚的說:「你……你練得不是楊家的
功夫。」

  「不好意思,什麼功夫都不會。」

  楊存完全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滿麵冷漠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個馬步深深往
下蹲,手掌一前一後張開著。環繞在身邊的赫然是三顆純潔無比的內丹,內丹在
空氣中靜靜飄浮著,似乎與世無爭一樣,但那詭異的潔白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一樣,叫人十分驚豔。

  「楊家的功夫不是這樣!」

  紫衣女子頓時粉眉微皺,看著楊存,似乎有了一絲遲疑。

  「那你要領教一下嗎?」

  楊存眼神一冷,全身上下開始冒出白色真氣。無色,不冷不熱,無陰無陽,
似乎像不存在一般,讓人感覺極端奇怪。

  紫衣女子頓時沈默了,即使她的修為遠比隻有三丹的楊存高上許多,但她還
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詭異的功夫。白色的內丹毫無雜質不說,那種仿佛不存在般的
飄渺讓人實在捉摸不透。即使沒有危險的感覺,但本能上依舊讓人不敢輕易冒險。

  自從天地相鬥後,但凡有道之人都可以修煉出內丹,不管從武、從禪,都可
以從感悟中修煉出屬於自己的內丹。而內丹的修煉可說是每個人得天獨厚的最好
見證,事實上人的內丹顏色各異,甚至可以說受到修煉期間的因素影響所以瑕疵
繁多,但從未聽聞過誰修煉出白色內丹,而且純潔得幾乎沒有半點瑕疵。這樣的
事情太詭異了,紫衣女子默默看著楊存環繞在身上的三丹,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大膽!」

  這時傳來一聲怒喝,不高亢甚至可說是悶哼,但那刺激到靈魂�的冰冷絕對
叫人膽寒。怒喝聲響起之時,紫衣女子頓時渾身一顫,那嬌倩的身影頓時憑空消
失,不見蹤影。

  一陣怒轟,六丹的強大靈力幾乎毫無保留的出手,攜天地之威的一擊瞬間如
泰山壓頂般襲來,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就在楊存麵前,赤黃色的真氣頓時滔天而
起,猛然一擊,帶起無數的飛沙走石,來勢洶洶,絕不亞於任何天災。等沙霧持
續散去之後,地上赫然出現一個深足五米的巨坑。

  「鎮王,果然……難怪江湖傳聞鎮王之強,冠絕天下前十……」

  紫衣女子已經遠遠跳到十丈之外,但這時卻難受的捂住胸口,說話的時候感
覺有些停滯,明顯避開那道攜天地之威的一擊,然而光是餘波般的強悍真氣,就
讓她受到意想不到的傷害。

  飛沙走石,轟天的震響驚得所有人都呆了,強悍的一擊幾乎讓所有人都為之
側目,在月色的籠罩下,淡淡的黃色沙霧慢慢散去,一個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人一身白色的長袍,眉目緊皺,給人無限的壓迫感,冰冷的表情又有一種
高高在上的驕傲,目空一切,卻又讓人不得不直視他冰冷容顏下的震怒。此等威
嚴和強悍又有幾人能出其右?赫然是鎮王楊術。

  「辱我叔父,辱我楊家……當死!」

  此時,楊術原本波瀾不驚的麵孔上赫然有一種極端的怒氣,眼前的絕色尤物
在他看來竟然像是死人一樣。心神毫無半點波瀾,甚至是半點猶豫。

  「鎮王了不起嗎?」

  紫衣女子被他輕蔑的眼神一掃,頓時怒意大起,嬌喝一聲,五顆似水般透明
的內丹環繞四周,一陣說不出的冰寒之意頓時拔地而起!或許是楊術那目空一切
的態度實在太討厭了,讓她感覺憤怒不說,被輕視的感覺更讓人感覺極度的侮辱。

  「鎮王之號世襲楊家,豈是你等下民可直呼!」

  楊術頓時眉頭皺成川字,言語之間的震怒毫無保留,紫衣女子無禮的話已經
徹底刺激他所守護的那分尊嚴。

  一聲怒喝下,六顆赤黃色的內丹頓時環繞全身,不像女子那種外露的殺氣,
但沈穩有力而又不動如泰山般的壓迫感環繞在這本該儒雅的身體上,讓人連靈魂
都臣服在那不可一世的威壓中。

  「轟」的一下,頓時可說氣勢衝天,比起所有的暴亂來說,此時五丹和六丹
絕世強人之間的對峙甚至可說有種驚天地的感覺。紫衣女子即使心�一顫,清晰
感覺到一丹差距間實力的巨大宏溝,但卻是嘴角一笑,好似不將傲視天下的六丹
高手放在眼�一樣。那輕鬆自如的神態讓楊術更是震怒,手輕輕晃動一下,一瞬
間給人感覺像是地動山搖一般,那無與倫比的威懾簡直就像即將崩塌的泰山一樣。

  紫衣女子被楊術強大無比的實力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嘴角卻突然掛起一
絲不易察覺的蔑笑:「鎮王爺,這時候……你應該沒空和我糾纏吧。」

  「少得意!」

  楊術強悍無比的真氣這時才有所收斂,轉頭帶著關切的眼神看了楊存一眼,
略顯急噪的問:「叔父,您無恙吧?」

  「沒事。」

  楊存此時心�的震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五丹高手,紫衣女子看不清容顏,
也不知道多少歲數就不說了,可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楊術竟然練成了六丹,
那幾乎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壓迫,在他真氣爆發的那一刻,心髒幾乎承受不了那種
沈重的衝擊。世間上隻聽聞過卻不得一見的六丹高手,楊術竟然有此等傲視天下
的修為,實在太恐怖了。

  這時,林邊廝殺中的兩夥人馬已經接近尾聲,出人意料的卻是滿地的橫屍碎
肉,而唯一存活的是站在那堆屍體中氣喘連連的灰衣人。灰衣人此時也不好受,
即使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但全身上下卻都是數不清的傷口,鮮血幾乎把他的
衣服染成紅色,即使還活著,卻是奄奄一息。

  「算了……」

  紫衣女子沈默著看了一眼,突然幽幽一歎,一個轉身,似乎就像瞬間消失在
原地一樣。少了那婀娜的身影,樹�林間隻有那雲袖飛舞間說不出的幽香,似乎
像她從不曾出現過一樣,給人感覺太過飄逸。

  「魔門女子……」

  楊術輕蔑一笑,言語間多少有些鄙夷。

  「今晚怎麼回事?」

  楊存眼看著那名灰衣男子滿身是血的喘息著,趕緊抽空問了一句。他這時才
想起今晚這個神秘的尤物不就是那晚在津門見過的那個魔門妖女嗎!即使衣服不
太一樣,但妖嬈的氣息卻是不變。原本男人對妞、尤其是極品小妞應該都有過目
不忘的本領,但事實上楊存剛才在嬉皮笑臉間心�卻是極度緊張,根本沒空分辨
自己腦子�那些含糊不清的記憶。

  「叔父,有機會術兒先護你進城去。」

  楊存眉頭一皺,神色有種說不出的嚴厲,是那種楊存從沒見過的嚴肅,刻板
到幾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鎮王?魔門?哈哈……天地五行……」

  灰衣男子抹了一下唇邊的鮮血,看著楊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林管……」

  這時候,追在後頭的一群人跑了出來,突然包圍住那名灰衣男子,為首的是
一身道袍的老者,後麵皆是一臉嚴肅又有點緊張的道童。

  「大師兄……」

  被喚做林管的灰衣男子眼神突然一陣暗淡,又一陣興奮,看著眼前追上來的
老者,略顯瘋狂的一笑。

  「欺師之徒!」

  老者向前一步,眉頭緊鎖,盡是憤狠。

  「哈哈,天下道者,無不為強。」

  林管看似淒厲又有點癲狂的一笑,眼看圍住他的道童幾乎近百之眾,除了眼
前的老者之外,最低也都有二丹的修為,眼神閃爍一下,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興
奮和失去理智般的輕狂。

  「師父待你不薄,你卻夜探他老人家寢宮,圖謀不軌!」

  老者神色一凝,怒喝道:「當年你流落街頭時,是師父他老人家善心義舉收
留你,現下師父百年圓寂,屍身被辱不說,屍骨未寒時卻出了你這樣的叛門之徒
,叫我等如何不寒心?你又叫師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論道,無師無德無忠無孝
,你不配!」

  「少來!」

  林管頓時臉色一黑,滿是鮮血的身體一時之間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鐵青著臉
咬牙哼道:「張寶成,天下都道他是國師之尊!純善天成,做盡仁事,但待弟子
卻三六九等丨我一心向道,在他座下參悟六十年,誠心侍奉不得半點真傳!而他
卻善待那些達官貴人之子。沽名釣譽之徒也,稱師,他不配!」

  「放肆,竟敢侮辱師尊!」

  老者臉色一白,頓時暴怒。怒喝一聲,磅�的真氣頓時拔地而起,六顆顏色
各異的內丹飄浮周圍,竟然毫不亞於楊術的六丹之境。

  「國師嫡傳大弟子……」

  楊術在旁冷笑了一下:「果然名不虛傳!」

  細細詢問下,才知道那個叫林管的灰衣人是張寶成眾多弟子之一,天賦極高
深受國師生前的喜愛,還被譽為國師座下天分最高的門徒。而那名道袍老者名喚
肖營,是國師張寶成的嫡傳大弟子,也是當前朝廷新的國師。

  「身手不錯啊!」

  楊存感慨一句,因為不管是楊術剛才的六丹環身,還是眼前這個肖營的真氣
外放,給人的壓迫感都是劇烈到連呼吸都為之停滯。天下難得一見的六丹高手一
夜之間他竟然遇到兩個,這一夜果然不平靜啊。

  「殺啊!」

  這時候,城內一片喧囂,一大堆黑衣蒙麵人在各方麵的追趕下四處逃竄著,
不少是慌不擇路而死在屠刀下,看身手一個個都不像是普通匪徒,而追殺他們的
也是順天府的官兵。

  「王爺!」

  這時候,巨大的楊字旗在城邊飄舞起來,一隊約莫千人的騎兵也火速趕來,
赫然是楊家的嫡係護衛。

  「待命!」

  楊術眉頭緊鎖,輕輕揮了揮手,目光始終盯在被包圍的林管身上,似乎是在
等待著什麼。

  「好大的陣勢啊!」

  楊存腦子頓時一顫,快速琢磨著今晚發生的事。從容王府到麵見老皇帝,再
到自己趕回京城的時機,一切似乎都像早就安排好一樣,而今晚本該在兵部商討
軍機大事的楊術卻在這時候出現,還有那妖嬈無比的魔門妖女,京城的魚蛇混雜
實在讓人迷茫。

  「啊……」

  這時候,一聲慘叫引起眾人的注意。原來是張寶成其他弟子已經按捺不住,
一擁而上圍攻林管,林管隻是而立之年,但在張寶成身邊,即使不得真傳,他天
賦極高,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手一�就是五丹護身,雖然狼狽,但還是擋下他
們的攻擊,甚至還抽出手傷了兩人。

  「林管,束手就擒吧!」

  肖營道人怒喝一聲,六丹環身,青色的真氣赫然像是仙煙般纏饒雙臂,直繞
周身!身形一閃,快如閃電般朝林管衝去,手�的拂塵猛然朝他擊去。

  「早就想領教你的功夫了……」

  林管被眾人圍攻得有些狼狽,氣喘籲籲之間,猛然察覺那排山倒海般的可怕
氣勢!心神連忙一定,催生起五丹最極端的真氣,猛喝一聲,一拳就朝肖營攻了
回去。

  「螳臂擋車……」

  楊術冷冷看著,不屑的哼了一下。

  「砰」的一聲,硬與硬的碰撞聲巨大得讓人膽戰心驚。被圍攻在人群內的林
管頓時口吐鮮血,被肖營這一擊轟得飛出人群,直到飛出十幾米遠後才總算勉強
站穩腳步,「哇」的一下,連噴幾口血絲,大口喘息著。肖營這一擊著實強悍無
比,即使他全力抵擋,但還是受了內傷。一丹之差,差距卻是如此巨大。

  「逆賊!」

  肖營眉頭一皺,雙手楊起,毫不留情的朝林管追殺過去。

  「這肖營感覺很別扭。」

  楊存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張寶成大弟子給人的感覺不太
好,盡管那個林管也不像什麼好人,但肖營好歹也是修道之人,肝火居然那麼旺
盛,盛氣淩人,絕無半點得道高人的模樣。

  楊術負著手繼續看著,雙手不時握緊拳頭,似乎是衡量如果是他與肖營一戰
,誰會比較占上風。

  林管的傷很重,血一滴滴隨著指尖滴落在地,剛才擋住肖營一擊的右臂此刻
無力垂下,整條手臂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那一擊已經徹
底廢了他的右手,林管一路逃出城來,消耗極大,已經是強弩之末,而肖營此時
的架勢卻仍舊毫不間斷,怒喝聲中,身形快如閃電,纏繞在手上的青色真氣變得
更加濃鬱,這一擊的威力絕對不是剛才那匆忙一下所能比擬。

  「這家夥殺心太重了。」

  楊術眉頭一皺,現在根本沒有必要把林管殺掉。

  「哈哈……」

  林管微弱的急喘著,�頭看了一眼泰山壓頂般而來的肖營,突然淒厲的一笑
,帶有幾絲瘋狂的笑道:「看來今天我是在劫難逃,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一下
張寶成參透天機的秘密吧!」

  「轟」的一下,隨著這瘋狂一喝,原本已經是垂死掙紮的林管突然渾身被一
陣衝天的金光籠罩,巨大的光柱仿佛像是黃金打造一般,在黑夜�顯得如此璀燦。

  隨著衝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瞬間,仿佛就像驅散夜空中的烏雲一樣,將整個
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這逆賊,難道他……」

  肖營有些狼狽的從急進中後退,避開那道幾乎將林管包圍起來的衝天光柱。

  「我靠,什麼玩意!」

  楊存遠遠看著,被那壯觀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即使距離很遠,但他卻能清
晰感覺到衝天的金色光柱蘊含著無比的力量,淩駕於肖營乃至於楊術的六丹之境
之上,強得連大地似乎都為之顫抖,這絕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哼,什麼牛鬼蛇神都來了!」

  楊術閉上眼睛,似乎很陶醉的感受著那股力量的恐怖,然後眉頭突然一皺,
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

  「越來越亂了……」

  楊存連忙轉頭打量,這才發現城牆邊上似乎多了一些其他人馬,而方才已經
離去的魔門妖女此時也靜靜站在護城河旁,有幾絲激動的看著那衝天的光柱。

  「天地相鬥,五行盡出,天無禁錮,地賜真靈……」

  嘶啞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很低沈,低沈得讓人感覺到
聲音�說不出的陰霾。隨著光柱慢慢收攏變小,那仿佛像是宰殺靈魂般的聲音,
低沈得已經聽不出半點生氣,越來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西來喚音,金曰從革
,盡斂,肅降……」

  「五行出世……」

  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實在太低沈了,肖營從剛才的一臉怒色漸漸變得凝重。那
可說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壓迫性之強難以用言語形容。

  「沒想到,五行之力竟然這麼美妙,哈哈……」

  歇斯底�的笑聲響起,金色的光柱和滔天的沙塵開始散去!笑聲中影著狂傲
、驚喜、瘋狂,似乎也帶著不敢置信般的疑惑,雜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人能
在瞬間感覺到林管此時的興奮。

  「地賜真靈,五行之一,金剛印!」

  光塵緩緩散去,林管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整個人仿佛像是天兵下凡一樣,
那道淡淡的金光籠罩全身,叫人不敢直視。他此時的麵容就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
輕人一樣,白麵如玉,堪稱美男,一頭黑發在空中緩緩飄舞著,說不出的邪性逼
人。

  更讓人詫異的是,他上半身赤裸裸一片,下半身有著金黃色的盔甲和靴子。

  整個上半身每一寸都是結實的肌肉,皮膚上畫滿形形色色的圖案和上古文字
,看不懂到底是什麼,但似乎每一筆都有著壓抑不住的力量即將爆發出來一樣。
每一個文字似乎都像活的,寵的身體上隱隱遊動著,仿佛要化身成上古異獸,吞
噬人間。

  「金剛印的力量原來是這樣!」

  林管一臉陶醉的輕哼著,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隻見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時也
變得金黃無比。隻是眼睛一睜開,血淚就沿著無瑕的臉慢慢流下滴淌著,看起來
詭異無比。

  林管察覺到異樣,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淚,從興奮中稍微平靜下來,麵無
表情的看著那些血淚再次從掌心融入自己的肌膚�。肖營在旁邊一看,也大概心
知二丁立刻冷笑著說:「林管,你修為不高,卻強行催動五行之力,恐怕金剛印
的力量你根本掌控不了吧。」

  「是啊,師兄果然明察秋毫。」

  林管並不辯解,冷笑著說:「金剛印的力量確實很強,強行令它的力量加身
,我林管確實自不量力,不過用來對付你們可是綽綽有餘。」

  「五行之一的金剛印竟然早就在國師手�了……」

  楊術眉頭頓時一皺,有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失落,甚至還克製不住的歎息一
聲,似乎很沮喪。

  「你要找的不是金剛印吧。」

  楊存在旁仔細觀察著,心�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楊術貴為國之鎮王,又有兵權在手,他的願望是振興楊家,而不是成為絕頂
高手,那為什麼他對五行之器這麼關注?津門�張寶成的遺物遭劫之事,當下京
城的變故以他鎮王之尊完全沒有必要涉險,除非他也是覬覦五行之器的力量。

  「叔父果然心思縝密。」

  楊術並不否認,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這時林管突然詭異一笑,那道來自金
剛印的力量似乎開始燥動起來,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觀察著這場
國師弟子間的同門之戰。

  「諸子布陣!」

  肖營一看也暗叫不好,馬上指揮其餘弟子結成八卦陣將林管圍住。眼看十幾
位二、三丹的弟子有的即使嚇得麵無血色,但還是連忙踏著步法將林管團團包圍
起來。

  周天星鬥,七十二天罡八卦陽陣,是國師當年親傳的陣法,不以禦敵為目的
,旨在讓敵人們感悟天地陰陽的可怕,然而此陣法也是有凶門的,真論起戰力也
不容小覷。尤其是有數十個三丹高手加持的話,那更是四相橫生,無堅不催!肖
營雖然自賦為冠絕天下的六丹高手,但麵對已經有了金剛印加身的林管絲毫不敢
大意,親自坐鎮陣眼,光看架勢,似乎不誅殺林管誓不罷休。

  「天罡八卦陽陣……哈哈,師兄你真看得起我!」

  林管也在張寶成門下,哪會不認識這陣法?即使現在有金剛印加身,但他明
白那力量不是完全屬於自己,所以也不敢抱有輕狂之心。眼一瞪,原本五顆雜色
的內丹瞬間變成金色,並且環繞周身,力量之強,甚至比起楊術的六丹之境有過
之而無不及。

  「轉陣!」

  肖營怒喝一聲,小心翼翼觀察一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猛然衝上前去,
六丹的強烈內力毫不保留,手�的浮塵朝林管轟了過去。

  「金勢斂,並軀,強防……」

  林管冷漠的看著他,詭異的一笑之間,手隻是微微一�,麵前空間居然一片
扭曲,莫名其妙憑空出現一麵高達天際的銅牆鐵壁。

  沈重的一擊之下,肖營頓時感覺虎口一疼,那強悍的力道竟然把鐵壁轟出一
個大洞!然而即使貫穿堅硬無比的鐵壁,這記全力一擊不僅傷不到林管分毫,反
而還狼狽的後退好幾步。在鐵壁之後的林管也不好受,雖然腳步依舊不動半分,
但卻渾身一顫,喉頭輕輕咽了一下,明顯是吞下即將噴出的血水。

  「兵者,主殺,破!」

  林管強忍著催動金剛印力量帶來的劇痛,眼看著肖營帶著徒弟們馬上要結陣
殺來,手突然朝天一指,一道道細如蟬絲的金光瞬間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詭異盤
旋著,就像一片黃金打造的烏雲一樣。

  一絲絲金光開始在半空中纏繞著,糾結在一起。雖沒有電閃雷鳴般那種輝煌
的氣勢,但金雲蓋頂的神奇依舊壓迫著所有人的心髒。弟子中有些膽子小的甚至
已經麵如白紙般癱坐在地。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識真正不屬於人間的五行之力,
那強悍得讓靈魂都為之恐懼的力量,心境隻要稍微動搖,就會讓人有種想跪拜的
衝動。

  「主殺劍雨!」

  林管怒喝一聲,嘴角已經有鮮血壓抑不住的流下。但即使如此,依舊強忍著
劇疼,手往下一揮。瞬間,天空中原本盤旋的烏雲變成無數把金黃色的利劍!每
一把金黃中都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像上天突降傾盆大雨一樣,猛的朝下
刺來。

  「叔父小心!」

  楊術沒想到這一招打擊範圍那麼大,遠在數十丈外也是劍雨如林!他連忙將
楊存護到身後,渾身強悍的真氣拔地而起,六丹環繞,組成一道堅硬的氣牆,抵
擋漫天劍雨的攻擊。

  「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結成八卦陣的弟子們還來不及發動大陣,立刻就被密集的
金黃色劍雨所殺,有些修為高的人匆忙抵擋一陣子,但依舊還是不能擋下那麼密
集的攻擊。

  「逆賊,太猖狂了!」

  肖營六丹加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眼看著身旁的同門一個個倒在劍雨
之下,地上的血水越來越多,頓時也是眼眶一紅。

  一場金黃色的劍雨過後,結陣的弟子們幾乎無一生還,每一個身體都被好幾
根的的金劍刺穿,血水沿著大地緩緩流淌著,幾乎彙成一條血河。林管此時臉色
也隱約有些抽搐,即使再怎麼強裝鎮定,卻也不難看出強行催動這一招對他帶來
的傷害也是無比巨大。

  「金剛印,主殺……」

  楊術的六丹之境強橫無比,在真氣的守護之下,黃金劍雨根本傷不了他分毫
,那一把把金劍掉落在地麵消失不見,不難看出此時林管所驅使的力量對他這種
真正的高手威脅也不是太大。

  林管這時控製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朝天噴出一陣血霧!終究隻是凡人之軀
,強行擁有金剛印的力量,對他來說是絕對負荷不了的。

  「逆賊,納命來!」

  肖營眼看著弟子們橫屍而死,眼一紅,此時哪還有什麼可顧及?眼看林管跪
倒在地,頓時控製不住猛衝上去,手�的拂塵似乎帶著所有的憤怒,猛然朝他的
天靈蓋擊去!

  「啊……」

  就在肖營一擊將要得手的時候,林管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恐怖的金光!林管
朝天發出一聲怒吼,氣勢之強,似乎連天地都為之動搖,竟然硬生生將有六丹之
境的肖營震得口吐鮮血,飛出十幾米遠。

  一陣似乎永無止境的吼聲響徹天地,似乎像是上古神獸咆哮一般。林管朝天
怒吼時,身上各式各樣的紋路突然開始浮動,宛如在一瞬間有了生命,並且要掙
脫束縛一樣。那雙金色的瞳孔原有的興奮和瘋狂全都消失,在狂燥不安的怒吼聲
中一點一點的散開,少了神色的眼睛看起來更是詭異無比。

  「不好,林管已經壓製不住金剛印的力量了!」

  肖營摔落在地,連吐幾口鮮血,但看清楚林管此時的情況之後,已經是麵如
死灰。

  「叔父,小心!」

  楊術也是一臉凝重,看來金剛印確實不是他所要尋找的東西。此時,楊術對
國師弟子間的爭鬥早已失去興趣,本想帶著楊存轉身離去,誰知道這時候漫天金
光大作,一時亮如白晝,金剛印力量的暴走刹那間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不安!

  「我靠,怎麼回事?」

  楊存隻覺得眼前突然金光一片炸閃,心慌之餘,忍不住罵了一聲。

  「我不甘心啊……」

  林管的皮膚正一點一點裂開,無數金光從他的體內流竄出來,身上上古的紋
路也一點一點的消失,說是消失,但更像是從身體的裂縫中化成金光跑出來一樣
,一時之間,就像開了閘的洪水,猛烈衝擊四方,幾乎是漫無目的開始包圍起周
圍的空間包圍。

  「金剛印的暴走。」

  就連一向鎮定無比的楊術此時也有一絲始料未及的慌亂。

  身催六丹正想抵禦的時候,卻也在瞬間被金光所包圍,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瞬間,京城之外金光大作,似乎像要包圍一切一樣。那刺眼的光芒教人根本
睜不開眼睛,但誰都能感覺得到那道金光�所蘊涵的無比力量,即使感覺不到攻
擊性,但依舊強得叫人心�難安。

  「不好!」

  金光迅速蔓延,此時一直在城牆邊靜觀其變的紫衣女人也反應過來,婀娜的
身姿頓時淩空而起,想逃開金光的籠罩,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那性感多姿的身
影也在一瞬間被金光吞噬。

  「賊子……」

  肖營也麵露恐慌,本想雙手合十以陣法抵禦,但金光的蔓延讓人措手不及,
罵聲還沒落下,他的身體也被這道猛烈的金光吞噬。

  滿天金光,甚至是比白晝更加耀眼的光芒,整個京城都被這陣的光芒震驚,
都被那道衝天一吼驚醒,淩晨�的惶恐不安讓忙於生計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發生
什麼事,不少人更以為是天降神跡,連忙三跪九拜,拜著那一股讓人感覺雙腿發
軟的力量。

   第二章:金剛印的世界

  金光乍現,在那強烈的刺激下,眼睛根本就睜不開,楊存難受得閉上雙眼。

  突然又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蕩,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扭曲著搖晃、整個
身體似乎也無法掌握重心所在,感覺上像是飄浮在半空中,又似乎是在海浪上奔
波一樣,很不舒服,極為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感覺到金光可怕的閃爍開始有所收斂,慢慢消失不
見。直到眼皮感覺到那陣金黃徹底消失、再度出現黑暗的感覺時,楊存這才小心
翼翼動了動眼皮,試探性的睜開眼。或許是閉了太久的關係,眼眶�有一些淚水
打轉,感覺特別不舒服。

  視線一片模糊,伸手擦掉眼眶�的淚水時,楊存這才看清自己此時的所在位
置。周圍奇怪的景象和難以想象的一切讓楊存一時驚得瞪大了眼,不知道該怎麼
形容。

  天空,一個半點雲彩都沒有的天空,沒有烈日也沒有咬月,一眼望去,隻有
一片空蕩蕩的白色,純白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而周圍景色更讓楊存感覺到不在
現實的異常,地麵就像沙土地麵一樣,但事實上,那些沙子卻都是堅硬無比的金
沙,而石頭是一塊塊的金屬物。

  旁邊一棵棵樹木,銅的赤紅,金的閃黃,鐵的銀白,一棵棵就像活生生的樹
一樣,但樹上的葉子和果實無一例外,都是各式各樣的金屬。沒有半點活物、氣
息,整個世界安靜一片,沒有鳥語花香,沒有聲音,沒有味道,仿佛死寂般安靜
的天地�,處處都充滿著金屬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讓人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
及任何生物。

  「感覺很奇怪吧,這就是屬於金剛印自己的世界。」

  這時,一道略顯嘲笑又有幾分淒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頓時讓楊存嚇了一跳。

  一塊像巨石般的巨大金屬上,盡失血色的林管麵無表情的看著楊存,又看了
看沒有半點生氣的天空,自嘲的笑道:「五行之一的金剛印就連它自己的世界都
是那麼冰冷……在這�不容許有生命,不容許有氣息,也不容許除了它之外其他
意識的存在……」

  「你……你沒死?」

  楊存本能的退後一步,警戒的看著眼前的林管。盡管他似乎是這個世界�唯
一的活人,但他剛才強行催動金剛印時那瘋狂的樣子還是令人心慌,目前處於什
麼情況也搞不清楚,不得不小心謹慎。

  「我……應該死了吧……」

  林管苦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以我的修為無法擁有金剛印的
力量。強行催動以後被它反噬,以後我恐怕會永遠被囚禁在它的世界�,成為它
的一部分。

  「你是敬國公吧?」

  林管無奈的歎息一聲,又有一種認命般的默然,久久看了楊存一眼,不帶任
何思緒,也沒有剛才那種瘋狂。

  「是,你見過我?」

  楊存倒是很詫異,自己到京城不過一天的時間,連楊術家的下人都沒見過幾
個,而這個林管又是在哪兒見過自己?

  「嗯,你來了,鎮王也來了……」

  林管沒回答,閉上眼睛,似乎正在陶醉地沈思,輕輕嘀咕著:「看來不隻是
他,還有很多高手也被帶進來了……」

  「怎麼出去?」

  楊存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畢竟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家夥其實也不太正常。
所以說話的時候並不拐彎抹角,因為看來沒那個必要。

  「怎麼出去啊……」

  林管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頭朝楊存身後看了一下,有些詭異的笑道: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這�活下來吧……」

  楊存正詫異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破空之聲,淩厲而又特別有力。他
本能的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危險,立刻縱身往前一跳,跳出十多米後才敢回頭一
看,這一看之下,楊存終於明白林管所說「保命」的意思了,身後竟然站著兩個
無聲無息的怪物。

  兩個怪物和人一般高,就連身軀也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但它們全
身上下都是金屬做成,還畫蛇添足穿著金黃色的盔甲,臉上戴著一張類似銀製的
麵具,盡管刻意勾勒著人的五官相貌,但依舊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生氣。它們的動
作木訥而又僵硬,手�各拿著一把閃閃發光的大刀,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朝楊
存逼近。

  「喂,這是什麼東西?」

  楊存看著它們腳步沈重朝自己走來,那一步踩下去,就連金沙都會踩出一個
大坑!不用想,這些怪物肯定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動作雖然慢,但被它們打
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金甲遊兵。」

  林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楊存狼狽的模樣,笑眯眯的說:「我說過了,
金剛印的世界�頭不允許有氣息,也不容許有生命。這些金甲遊兵在這�無意識
的永遠遊蕩著,一旦有活著的生物出現,它們就會聞著生命的氣息蜂擁而來,將
這些生物剁成粉末。」

  「靠!」

  楊存不禁大罵一聲,左右閃避著兩個怪物笨拙的追砍。盡管它們的動作非常
緩慢,要躲避並不是難事,但這樣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人的體能有限,真要
是有個不小心的時候,被那看起來沈重的大刀一砍絕對沒命。

  「你可以反擊,就像這樣……」

  林管看著似乎覺得很好笑,他身後突然又出現十幾個金甲遊兵,林管縱身一
跳,五丹環身來到一個遊兵麵前,手掌猛然擊在它的腦袋上。金甲遊兵沒有半點
聲響,渾身一僵,立刻化作金沙慢慢散落一地,被大地吞噬。

  怎麼回事?這些家夥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肯定刀槍不入,為什麼林管那
家夥一出手卻好像很輕鬆似的,瞬間就能打死好幾個?楊存在躲避的時候,腦子
也飛快思考著,等到再細看林管的動作時,心�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金甲遊兵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而且光溜溜的五官和盔甲沒什麼引起注目的
地方,然而唯一有些顯眼的卻是頭盔上的額頭部位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凹起處。楊
存趁著眼前這個金甲遊兵近身砍來的空檔,在躲避時仔細看了一下,那似乎像是
一枚小小的印章,刻印的是什麼不清楚,但從林管的動作來看,這應該就是金甲
遊兵唯一的弱點。

  「老子明白了!」

  林管頓時靈光一現,催動內力,一指猛然擊在金甲遊兵的額頭上。果然,印
章上的圖紋一被破壞,金甲遊兵似乎就像失去生命一樣,僵硬的停下動作,身體
開始慢慢變成一堆細小的金沙,徹底消失在滿是金沙的大地上。

  「理解得還真快。」

  林管輕笑一下,坐回金屬的石頭上,眼看著楊存將解決兩隻金甲遊兵,指了
指自己身後,笑眯眯的說:「不過這些東西似乎越來越多,你還有得忙呢!」

  隨著他的手指一看,媽呀,密密麻麻起碼將近一百個金甲遊兵正從四麵八方
包圍過來,看起來似乎是量產一樣,一個個動作都僵硬而又緩慢,但卻都一致舉
著刀,朝楊存這邊包圍過來。更奇怪的是,它們似乎無視坐在它們身邊的林管,
搖搖晃晃從他身邊經過,仿佛林管完全不存在一樣。

  「喂,它們怎麼不砍你啊!」

  楊存慌忙躲避著越來越多的金甲遊兵,躲避著一把把要人命的大刀,眼看林
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得疑惑的喊了一聲。

  「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在它們眼�,我是不存在的。」

  林管嬉笑一下,隨手又殺了身邊幾隻金甲遊兵。即使如此,其他蜂擁而來的
遊兵也對他視若無睹,這些沒有意識的家夥當然不可能有為同伴報仇的想法。

  「靠!」

  真是叫人既羨慕又嫉妒啊!楊存上蹦下跳,忙死忙活解決著越來越多的金甲
遊兵,再一看林管在旁邊那副悠閑的樣子,真是越想越氣。

  而林管似乎也樂得看好戲,偶爾會出手解決一部分的遊兵,但似乎隻是不想
讓楊存麵臨被徹底包抄的局勢,為想多看一會兒楊存狼狽的樣子,頗有點看猴戲
的感覺,這更是讓人極不爽。

  「有完沒完啊!」

  楊存三丹環身,一腳踢去,又是一堆金沙落地。他這時已經是累得滿身大汗
,喘到幾乎都要沒命一樣,身上三顆內丹的顏色也越來越暗淡。

  忘了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殺了多少金甲遊兵,可是這些家夥
像是源源不絕,殺也殺不完似的,楊存心�頓時有點恐懼。盡管它們動作很緩慢
,也砍不到自己,但再這樣耗下去,自己也會有真氣耗盡的一刻,到時候絕對是
死路一跳。

  「你應該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吧,怎麼不拿出來?」

  林管在一旁看得似乎索然無味,畢竟楊存一直以真氣攻擊殺掉這些金甲遊兵
,這樣簡單的手段一丹的小菜鳥誰不會,自然讓人感覺很是無趣。

  「看什麼看,操,怎麼又來那麼多!」

  楊存都顧不得罵了。解決一批,他還來不及休息一下,又有數十個金甲遊兵
走過來,僵硬的舉著那將近一百斤重的大刀朝自己砍過來。

  「金甲遊兵是沒有生命的。」

  林管有些嘲諷的說:「在金剛印的世界�,它們死了會化成一堆金沙,可是
不到一天又會重生,它們會源源不斷的出現,砍殺在這世界�的任何一個生物,
所以在金剛印的世界�,它們雖然僵硬、緩慢,但最後你還是會被它們殺掉。」

  「媽的,那老子我還不如死個痛快!」

  楊存氣壞了。就說怎麼殺個沒完,這些家夥竟然可以就地滿血複活!照這樣
循環下去,自己肯定會被它們耗死,砍成肉泥恐怕是注定的下場。

  「當然,有的高手不怕它們。」

  林管沈默一下,遠遠的看了幾個方向,表情�有歎服,有羨慕,又有說不出
的嫉妒。

  「算了,還不如死個痛快了得!」

  就在新的金甲遊兵包圍上來之後,楊存狠下心閉上眼睛,打算豪賭一次。這
次既不躲也不還手,而是賭氣般的盤腿一坐,任由金甲遊兵將他包圍,緩緩舉起
那一把把沈重無比的大刀。

  一把把大刀閃爍著嚇人的寒光,金甲遊兵的動作緩慢,易躲,也有致命的弱
點,但攻擊力卻不容小覷。這一刀砍下去,將人劈兩半根本不成問題。楊存和它
們纏鬥那麼久,自然知道金甲遊兵最可怕的就是它們的破壞力,一刀下去,連金
屬構造的大樹都會應聲倒地,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血肉之軀?所以這是一場賭局
,賭的還是自己的命。楊存感覺心跳快得幾乎就要爆炸一樣,連太陽穴都開始一
鼓一鼓的跳動著。

  數十個金甲遊兵慢慢將楊存包圍得水泄不通,居高臨下的舉起手�閃亮的大
刀,刀鋒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在一把把大刀快要砍下的時候,一直沈默
不語的林管表情從一開始的驚詫變得有些慌張,身影快如閃電的躍到楊存上方,
一刹那的工夫就精準攻擊了所有遊兵額頭上的印章。

  十多名金甲遊兵立刻化成金沙散落在地,林管一咬牙,猛然一轉身,又將其
他追來的金甲遊兵全都解決。在楊存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感覺眼前一黑,被人
淩空提了起來。耳邊隻傳來林管無奈而又低沈的聲音:「跟我來吧!」

  耳邊的風聲嘩嘩吹過,眼前是一片漆黑。楊存並不是不想睜開眼看一下,但
剛才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而且神經又一直繃得緊緊的,這會兒突然一放鬆下來
,整個人就控製不住暈厥過去,體力上的消耗太大,而事實上他目前的精神也極
為疲備心。

  一成不變的景色,連所謂的河流都是水銀輕輕流淌著。在這個世界�,林管
似乎擁有源源不盡的力量,永遠都不會疲憊似的,扛著楊存在空中連番跳躍,閃
避著金甲遊兵們的攻擊,約莫大半天的光景,這才緩緩停下一直奔跑的腳步。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參天的金柱高到幾乎都看不到頂端,整個大殿空蕩蕩
的,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連瓷磚都是一塊塊冰冷的金屬。楊存被扔在地上,那
種冰涼剌骨的感覺讓楊存的美夢無法持續。難受得哼了幾下之後,他終究還是抵
擋不住涼意,不太情願的睜開眼睛。

  「你醒啦,還真能睡。」

  林管負著手,在一旁默默看著楊存。他連續奔跑,卻臉不紅氣不喘,讓人感
覺特別奇怪。

  「這是哪兒?」

  楊存感覺腦袋發疼,眼睛看東西也有點模糊,左右打量一下身處的環境,不
由得疑惑的問了一下。

  「金剛印的核心。」

  林管也不多說,憑空就要坐下,地上突然出現一堆金沙極具默契的堆砌成太
師椅,讓他舒服的享受著。

  「為什麼帶我來這?」

  楊存盡管依舊疲憊無比,但還是不敢放鬆警戒。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自己
麵臨的危險實在太多了。不隻是金甲遊兵的追殺,這�沒有食物、沒有水,對一
個活人來說絕對是個令人絕望的地獄,更何況身邊還有林管這個疑似變態的家夥
,真令人一刻都放不下心。

  「金甲遊兵額頭上的印章單刻一個殺字,金主殺……」

  林管沒回答楊存的問題,而是把視線轉向大殿右側。

  大殿旁邊赫然是一座巨大的池塘,而池塘�頭翻滾的不是水,也不是水銀,
根本就是各式各樣的金屬融漿,似乎還可以看見滾燙的金屬液體�有一隻隻的手
、一顆顆的頭沸騰起伏著,而滾燙的融漿不是融化它們,仿佛像是創造一樣。

  一隻隻新的金甲遊兵握著大刀慢慢從那�走上岸來,身上滴淌著滾燙的金屬
液體,毫無知覺的走著,往金屬鑄造的世界尋找它們存在唯一的目標。

  「我才說這些像夥怎麼都殺不完!」

  楊存不由得罵了一聲,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就有接近一百名金甲遊兵在鐵池
�複活。這些東西沒有意識,沒有靈魂,就隻知道殺人,再厲害的高手也有被它
們耗死的時候。

  「生生不息,或許這也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樂趣了。」

  林管冷笑著,有落寞,有不甘,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每名金甲遊兵誕生時都是非生物,當天空射下一道金光在它們額頭上並刻上
一個印章之後,它們僵硬的身體才有了活動的能力。楊存注意到這個細節,而自
己所在的大殿對它們來說似乎是禁區,盡管自己身在此處,但金甲遊兵卻連一個
都沒過來,離得那麼近,它們沒理由感覺不到啊?

  「這個大殿就是金剛印的本身。」

  林管嗬嗬一笑,似乎也看出楊存的疑惑,解釋道:「雖然這個世界不容許生
物存在,不過這個殿堂卻是唯一的例外。」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楊存沈默一下,盡管林管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但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楊
存就覺得他明顯是想給自己下馬威,又或者說他有著某種請求。不然他絕不會費
時費力和自己糾纏到現在,這個瘋子可不是那種無聊的人。

  「你看一下我的內丹……」

  林管歎息一聲,真氣再次爆發的時候已經微弱許多,那五顆原本顏色各異的
內丹竟然一點一點的被侵蝕成金黃色。而其中真氣最弱的那一顆竟然正慢慢破裂
,幾乎已經隻剩下半顆,真氣仿佛也變成金沙,正一點一點掉落在地。

  這個現象的確很詭異,不過楊存依舊沈默著沒說什麼。林管滿麵無奈的看著
自己的內丹被一點一點侵蝕,有些淒厲的說:「我說了,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
分。從來到這�開始,我就莫名其妙知道這�的一切,腦子�突然懂了金剛印的
世界。金剛印一點一點侵蝕我的內丹,當我無力抵抗的時候,或許就會失去自己
的意識,徹底成為它的奴隸。」

  「說吧,你要我幹什麼?」

  楊存不為所動的看著他,因為林管那絲無奈中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
他瘋狂時很相似的那種蠢蠢欲動。

  林管的臉突然抽搐一下,有種一閃而過且說不出的痛苦滋味。他也沒直說,
而是有些落寞的道:「這個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你不關心一下鎮王的情況嗎?」

  「你這什麼意思?」

  楊存一時不解。

  「沒有要挾持你的意思,隻是想讓你看一下真正擁有五行力量的人。」

  林管說話之餘,瓷磚的縫隙�突然有一滴滴水銀開始飄浮在空氣中,一點一
點的彙集著,慢慢組成一麵如同鏡子般明亮的水銀池子。

  水銀池如波浪般晃蕩一下,突然呈現出一幅奇怪的景象。還是在那滿是冰冷
的金屬樹林之內,楊術氣定神閑盤腿而坐,身上的六丹持續環繞著,隱隱帶著幾
分實質感的真氣,在他身邊鑄造一道道銅牆鐵壁。數百個金甲遊兵正揮刀砍向氣
牆,然而卻始終無法破壞分毫,這群金甲遊兵如洪水般襲來,數量越來越多,幾
乎到了將近破千的地步。

  「鎮王楊術,修為之高連肖營都比不上。」

  林管饒有意味的說:「如此老成的少年,年紀輕輕就有此等傲視天下的六丹
之境,任何天賦異秉都做不到。如果說他沒什麼神奇的際遇,你相信他在而立之
年就有這麼可怕的修為嗎?……

  「鬼才知道!」

  楊存麵無表情的哼了一下,心想:你這小子要套我的話幹什麼!我知道得說
不定還沒有你多。不過細想一下,林管的話確實也有道理,以楊術的年紀就有六
丹修為,確實太奇怪了。傳聞國師張寶成圓寂時,始終在七丹邊緣徘徊著,那一
步之差讓他始終參悟不了七丹之境。而國師號稱天下第一高人,這麼威的人物經
曆了將近百年的修為才有六丹,可想而知,楊術的六丹肯定內幕:「:」

  3 「五行之力,仔細看吧,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林管似乎早料到楊存的回答,神情反倒沒有多少變化,全神慣注看著水銀上
的畫麵,話中有著說不盡的嫉妒。

  楊存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隻見楊術身邊包圍的金甲遊兵越來越多,幾乎已
經到了將近破千的數量。那一把把大刀不知疲憊的砍著楊術身邊的鐵壁,地動山
搖的聲音似乎像是已經不受控製一樣。那麼多的金甲遊兵前仆後繼的攻擊著,光
用踩的就幾乎能將人踩成肉泥。楊存不禁流了一頭冷汗,數量這麼多,要是換成
自己的話,恐怕早被踩成肉泥。

  「來了……」

  林管一直眯著眼睛,仔細捕捉著每個細節,突然神色一陣興奮。

  這時,畫麵中的楊術稍微皺了一下眉頭,眼睛緩緩睜開,冰冷而又不屑的看
著幾乎像山一樣、將自己包圍住的金甲遊兵和它們手�的巨刀。刹那間,似乎四
處狂風大作,一個比金甲遊兵更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他身邊,隻感覺空氣似乎
像水麵般扭曲一樣,地奴那不屬於人類範疇的巨大身體就木訥的站在楊術的身邊。

  「地奴,他怎麼在這?」

  楊存對這大個子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不隻凶悍,智商還低得跟小孩子一樣,
脾氣又特別火爆,實在異於常人,一整個有脾氣沒智商的傻蛋。

  「它叫地奴?」

  林管滿臉興奮看著地奴那巨大如山的身影,哈哈笑道:「它怎麼不會在這,
它根本就不是人!」

  地奴不是人。楊存覺得腦子一陣恍惚,當初在津門的時候,那個黑衣人似乎
也興奮的說過這種話。腦子�的疑問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畫麵�的楊術似乎也像
是察覺有人窺視一樣,猛然�起頭來,並且視線直直望過去。楊術所能看到的是
依舊空無一物的天空,但這時的他,卻敏感的察覺到一絲詭異。

  「果然異於常人!」

  林管興奮的笑著,眼�甚至開始出現血絲。

  「地奴,解決它們。」

  楊術微微錯愕間,神情又恢複平淡,一邊慢慢站起來�動腳步往前走著,一
邊冰冷的說:「這�果然不是隻有我們,這個世界�頭還有其他人。」

  「是,王爺!」

  地奴滿臉高傲的點了點頭,蔑視般看著滿山遍野的金甲遊兵,大喝一聲,扛
起那把鋒利的巨刀,站在楊術麵前,幾乎是視若無睹般衝進金甲騎兵的包圍圈�。

  地奴的強杆楊存早就見識過了,卻沒想到竟然會強到這種地步。此時它巨大
的身體被赤黃色的真氣包圍,怒喝之下,力量竟比金甲遊兵還可怕數十倍。手�
的大刀每次砍下,不隻破壞它們額頭的印章,還十分恐怖地將遊兵全部擊碎!所
有的攻擊沈重凶猛,每一刀幾乎就能劈碎好幾個遊兵。

  楊術閉著眼睛在他身後默默走著,身上的六丹在真氣包圍下緩慢遊動,偶爾
有金沙近身,也會被如同隔絕般吹掉。就算偶爾有漏網之魚揮刀砍來,他卻連眉
頭都不皺一下,甚至連看都不看。六丹隻是強光一閃,頓時真氣外放,似乎像是
身邊瞬間環繞千萬把巨刃一樣,將所有膽敢近身的金甲遊兵盡數絞碎。

  沒有任何腥風血雨,但這一幕卻震撼無比。地奴的衝撞宛如泰山壓頂般猛烈
,而楊術沈默的行走看似細小無聲,事實上那股環繞全身的真氣卻在安靜中顯得
更加可怕。所有的金甲遊兵隻要一走近,就會被瘋狂絞殺。它們的僵硬和沈重在
楊術麵前隻仿佛巨大的玩偶一樣,讓他甚至連認真起來的想法都沒有。

  將近上千的金甲遊兵被消滅後紛紛化成金沙,那場麵幾乎可以和沙塵暴媲美。

  不過百步之遙,所有的金甲遊兵被盡數誅殺。地奴得意洋洋的將大刀往肩上
一扛,又三步並做兩步跟在楊術身後。而楊術自始至終卻一直沒有睜開眼。楊存
有些納悶,這家夥走路難道都不用看路?就不怕跌個狗吃屎嗎?

  「真元靈氣,哈哈!」

  林管控製不住心�的興奮,有些歇斯底�的狂笑道:「果然,鎮王楊術擁有
五行之一!難怪他來到金剛印的世界�連半點驚詫都沒有,別人都狼狽不堪,他
卻還有空閉目瞑思感受這個世界,哈哈……」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

  楊存沈吟一下,恍然大悟。

  「沒錯,它是五行之一的土。」

  林管興奮的說:「盡管我不知道它怎麼會化身人形,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擁有
自己的意識,不過從它身上的氣息,我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
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性。」

  「他們正朝我們這邊過來。」

  林管嘿嘿一樂,仿佛看著楊術和地奴屠殺金甲遊兵是很大的樂趣一樣。尤其
是當地奴暴躁的將所有接近的金甲遊兵殺碎時,更眼冒綠光,似乎很羨慕這種既
粗暴又難以抵擋的力量。

  原來楊術自從來到金剛印的世界�,就全力尋找楊存的下落。盤腿而坐,閉
目瞑想,擁有五行之一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快感受著這個世界的一切,那些常人
難以抵擋的金甲遊兵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群不請自來的蒼蠅而已。而地奴是單獨
出現殺敵,從這一點林管百分之百肯定楊術根本沒有認真看待這件事,因為地奴
還是人形,不可能釋放出五行之器該有的力量。

  「鎮王楊術,嘖嘖,不簡單啊!」

  林管癡癡看著水銀上的畫麵,眼冒金光讓楊存都有點毛骨悚然。這家夥不會
是搞。3 的吧?那種看法和眼神也太深情了吧!

  「再過不久,他應該就會過來了吧……」

  林管默默念叨,眼神�突然一狠,咬著牙說:「我倒要看看肖營這家夥現在
怎麼樣了。」

  水銀池的畫麵一轉,依舊是那座冰冷毫無生氣的金屬樹林,依舊是金甲遊兵
不知疲憊的揮刀砍殺。不過這次畫麵上的主角換了人,赫然就是現任國師肖營。

  此時他全身上下破爛不堪,氣喘籲籲,看起來極為狼狽。而此時他似乎已經
是強弩之末,無力喘息之餘,血水也順著右臂滴下來,空蕩蕩的袖管明顯是他在
極端疲憊之餘,右臂被砍了下來。

  而包圍著他的金甲遊兵之多,幾乎可說是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到處都能看
到不停移動的遊兵和手上高舉的大刀。肖營幾乎沒有半點停歇的時間,身體也沒
有一刻鬆懈。即使他已經找到遊兵的弱點,專門攻擊它們額頭上的印章,然而驚
人的數量還是讓他消耗得幾乎山窮水盡,六顆內丹早已暗淡無光,甚至脆弱得看
起來隨時都像會碎掉一樣。

  「是你幹的吧!」

  楊存看著那群遊兵可怕的數量,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對,我說了,我已經成了金剛印的一部分!」

  林管臉色有些猙獰,眼神帶著憤恨,盯著畫麵�正頑強抵抗的肖營,冷笑著
說:「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遊兵,讓它們全部聚集到肖營那邊!我要他死無
全屍,我要讓他的魂魄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我要折磨他,我要他不能投胎轉世
,我要他永永遠遠成為這個世界的奴隸。

  「我要他……水世不得超生!」

  林管越喊情緒越激動,最後歇斯底�的一吼後,臉上笑容所顯現的猙獰叫人
看了都會害怕。

  水銀池�,肖營那隻被砍下來帶著溫度的手臂,幾乎已經被金甲遊兵砍成肉
泥,而林管看著這一幕卻笑得越來越瘋狂,哈哈大笑之間,還控製不住流下了兩
行淚,像是狂喜,又有著說不出的悲哀。而他看向肖營的眼神中充滿了說不盡的
恨,恨得他幾乎將牙齦咬出了血,即使這時候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軀的活人。

  「他的死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陣子,情緒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下來。看了一眼旁邊的
楊存,他依舊忍不住狂笑著:「他不是鎮王,不懂得感受金剛印的世界。哈哈,
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得死在我的麵前?死無全屍!哈
哈……」

  水銀池上的畫麵一轉,冰冷的金屬森林�,其他被卷入的人無一例外都死在
金甲遊兵的屠刀之下。其中有聞訊趕來的國師弟子們,也有守城的官兵,甚至還
有不少的楊家嫡係護衛。他們的驚恐、他們的骸然、他們發自靈魂的恐懼,從他
們冰冷的屍體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幅幅血肉模糊的場景,令楊存感到有些反
胃,又能清晰地體會到他們在這個世界�所感受到的害怕。

  「還有一個活口?」

  林管二查看著所有被帶進這個世界�的活人,突然一陣疑惑。

  水銀池的畫麵上突然出現極為詭異的一幕。金甲遊兵們依舊僵硬的晃蕩著,
不過一個個毫無生氣,看起來沒那麼暴躁。然而最奇怪的是在一道水銀河流旁,
一個活人那麼明顯的在它們麵前,本能砍殺一切生物的金甲遊兵卻似乎看不見眼
前有個活人一樣,徑自從她旁邊走過,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過兩麵之緣的魔門妖女。此時她盤腿而坐,完全看不出
狂傲和張揚。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圍緩緩飄浮著,在麵紗的籠罩下依舊
看不清容貌。不同的是,此時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霧般的東西聚集著。似乎在接
近十米的範圍內鑄造出結界般的東西,此時的她宛如沈浸在水�一般,完全將自
己與外麵一切隔絕開來。

  「這女人……」

  林管也感到滿是疑惑,皺著眉頭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細看女子的四周,金沙鑄造的地上各有五個不同尋常的內丹構成了這個結界
的基礎。每一顆內丹仿佛都像冰或水鑄造的一樣,純潔、透明,又顯得無瑕曼妙。

  每一顆內丹都溫柔而又安靜的散發著清純的真氣,在這屬於金剛印的狂暴世
界�散發著安寧的氣息,無所不在的將女子保護起來,或者說是將她與這個世界
徹底隔絕。

  「這女人很奇怪……」

  林管頓時疑惑無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為根本抵擋不住金甲遊兵的攻擊,修
為比她更強的肖營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她?可她到底用了什麼功法,居然能在
金剛印的世界�偷天換日,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這妞倒是輕鬆。」

  楊存氣得直咬牙,自己剛才可狼狽得要命,沒想到她居然穩如泰山的安坐著。
更可惡的是那些金甲遊兵一個個跟瞎子一樣,從她旁邊走過居然還察覺不了。這
五行之器的說法已經夠扯,難不成那些金甲遊兵�頭還混雜什麼青光眼、白內障
之類?

  「魔門妖女曾參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為奇。」

  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冰冷中帶著幾絲壓抑不住的憤怒,別說是楊存
,就連一直自以為對一切了若指掌的林管都嚇了一跳,心境——陣搖晃,原本平
坦無比的水銀池竟然「嘩啦」一聲散落一地,還沒來得及觀察那妖女的情況,就
又再次從磚塊的裂縫�消失,融入金剛印的世界�。

  話音落地,赫然是來自大殿入口。�頭一看,來人赫然是剛才還遙遠無比的
鎮王楊術!隻是不同於剛才參悟金剛印世界的平靜,此時緩步而來的他滿麵怒色
,每踏進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這世界的地動山搖。而他原本平穩無比的六顆內
丹此時竟然暴動不安,赤黃色的真氣宛如猛獸般在他身邊環繞著。

  「林管,原來是你。」

  楊術說話的時候冰冷無比,但卻在一瞬間釋放出天地間難以容忍的力量。赤
黃色的真氣一瞬間竟然不隻環繞全身,在金殿的籠罩下甚至有拔地而起的衝天之
勢,真氣掃過的地方不僅金甲遊兵粉碎一地,就連原本感覺堅固無比的大殿都在
這衝天的威勢下搖搖欲墜。

  「楊術,你沒事吧?」

  楊存隻覺得心髒似乎被猛壓一樣,靈魂變得有種像是被吹散般的弱小。這一
刻,原本斯文有禮的鎮王帶來的壓迫實在劇烈得讓人幾乎承受不住。即使自己有
三丹護身,但楊存突然有一種清晰無比的感覺,自己那可憐的三丹之境在他麵前
簡直就是隻可憐的螻蟻。

  「叔父!」

  楊術突然一陣錯愕,原本身上狂暴的真氣本能的開始收斂。看到一旁已經麵
無血色、滿身冷汗的楊存,他慌忙收斂住一身狂暴的真氣,難掩欣喜的說:「叔
父原來無傷,害術兒擔心死了。」

  「沒、沒事!」

  楊存這才感覺呼吸稍微順暢一點。開玩笑!沒事?剛才他走進來的一瞬間,
光那恐怖的壓迫力,即使楊術不出手,光靠那種感覺就幾乎可以讓三魂六魄在刹
那間灰飛煙滅。

  「叔父,是術兒魯莽了!」

  楊術連忙一把扶起楊存,從手臂上傳來一陣溫暖無比的感覺。那雄厚的真氣
不隻一瞬間讓楊存感覺渾身舒服起來,就連剛才大戰金甲遊兵的疲勞也都一掃而
空。

  「鎮王,不簡單啊!」

  林管負手而立,想起剛才還氣勢滔天的楊術,再一看此時楊術驚慌的模樣,
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即使這時候他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從額頭上的冷汗還
是不難看出剛才那滔天的威壓已經讓歸於金剛印的他都感覺到出自靈魂的恐懼。

  「林管,怎麼出去?」

  楊術聞言並不多說,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嗎?」

  林管冰冷的一笑毫無畏懼,鎮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現在而言還遠不如徹底
擁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麼可怕。

  「是嗎?如果破壞這個世界,是不是就不會再受到金剛印的束縛?」

  楊術並沒有理會他輕蔑的笑,眼神一冷,說出的話更讓人骸然。

  「憑什麼?五行之一的土?還是你的地奴?哈哈……」

  林管突然狂妄一笑,指著楊存有些瘋癲的說:「你可以試試五行歸靈。你的
地奴即使恢複原形,依舊會被困在這金剛印的世界�。這�沒有水,沒有食物,
即使你鎮王再強,也不過是凡人之軀,終有死在這�的一天!困在這�,即使你
的地奴化形,依舊不能突破金剛印的束縛。」

  「真的嗎?」

  楊術頓時一滯,聲音低沈的問道。沒人回答,然而在一瞬間,他又似乎像是
得到答案一樣,臉色有著一閃而過的沮喪。沈吟一陣子,他這才�頭看了一眼林
管,冷冷的說:「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剛印吞噬,如果我現在毀了你的五丹,讓你
徹底失去抵禦之力,那你就是金剛印永遠的奴隸了,你也沒得選擇。我隻想知道
出去的辦法。」

  「是那隻地奴告訴你的吧。」

  林管聽聞此言,臉色頓時一片蒼白,像是準備很久卻措辭都說不出一樣,有
些無奈而又憤怒的看著楊術。

  「隻?這是你配說的嗎?」

  楊述原本冰冷的眼神�閃過憤怒,再看向林管的時候,深遂的眼眸�已經動
了一絲說不出的火氣。似乎像是朋友被侮辱一樣,讓他感覺極為不爽。

  「我可以將所有人都送出去……」

  林管沈默許久,突然有些淒厲的一笑說:「不過有兩個條件,一個要你鎮王
能做得到,另一個,就是我要敬國公在這兒陪我一段時間。」

  「做不到!」

  楊術滿麵陰沈,斬釘截鐵搖了搖頭,陰森的哼道:「叔父乃我楊家長者,國
公之尊,豈能受你這宵小之輩威脅!」

  「那就得看你鎮王有多大的本事了!」

  林管神色一冷,看著這漫無邊際的金屬世界,有幾分嘲諷的說:「你可以讓
你的地奴試著回歸原形發揮它最大的力量。五行之一的力量確實強絕天下,但由
你這凡人軀使,這金剛印的世界又豈是你所能抗衡?」

  「那又如何?」

  楊術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氣隱隱暴動起來,毫不猶豫的哼道:「有五行護體
,我有何懼?我先盡毀你的五丹,到時候你就是這金剛印�沒有魂魄的奴隸。孤
王有的是時間破解金剛印的奧秘,說不定還可將此靈器盡握於手!」

  「好個鎮王,果然高傲!」

  林管神色隻稍微一滯,馬上拍起手來,歇斯底�的笑著,有幾分嘲諷的說:
「以你的修為,還有你那隻已經通靈的地奴,林某完全相信你不會被金剛印困死
,可……」

  林管稍微一頓,看了看楊存一眼,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有些得意的笑道:
「敬國公大人恐怕就沒你那麼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氣為他護體,不過這座大
殿一旦被我解除禁錮,蜂擁而來的金甲遊兵難免會傷了國公爺的金軀。而且,這
�沒有水、沒有食物,肉體凡胎的國公爺可沒有五行護體,他可受不了你全力催
動大地之力的波及。等到你出去的時候,恐怕要帶著他的屍體一起出去吧。」

  「叔父……」

  楊術頓時語頓。林管說出最大的隱憂,即使一向鎮定高傲的他,也不得不考
慮這個問題的現實性。自己確實能在這金剛印的世界�存活,甚至可以找機會參
悟金剛印的力量突破出去,可是楊存沒有像他那樣的實力,在這�待著肯定死路
一條。

  「林管,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如此特殊的情況下變成一個談判的籌碼,讓一直在旁沈默的楊存剛安定下
來的心�感到劇烈的不爽。上輩子是顛沛流離不假,但也讓楊存性子�有了一種
近乎病態的倔強。雖說大多數時候都能妥協,甚至可以低聲下氣的活著,但心�
真正感覺極為不滿的時候,卻也容不得任何妥協。

  「我死,簡單,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平日�溫和又嬉皮笑臉,但此時的楊存卻是一臉冰霜,毫無情緒的看著林管。
盡管時日不多,但楊術對自己的關心卻是天地可昭,甚至那尷尬的禮敬都讓楊存
知道什麼叫親情和孝意。如果在這時成為他的負擔,那楊存可是寧願一死,也不
願成為他的累贅。

  「國公爺,不必魯莽一言吧!」

  林管有些詫異,馬上又是輕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看似狡猾的楊存會有這樣
的決心。

  「是嗎,那你大可一試!」

  楊存有點火了,是真的有點火了二路上楊術對自己的尊敬、對自己的保護,
可以說即使不曾在這個世界生存,但那分親情卻是真實的存在。身為一個孤兒,
楊存心�雖然十分別扭,但卻格外珍惜這分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說他一死無妨
,但絕不能讓自己成為拖累楊術的籌碼。

  「叔父……」

  楊術在一旁也有些錯愕,原本還有些玩世不恭的楊存此時眼�滲出的決絕讓
他感到有些害怕,一瞬間,他心�也清楚明白楊存的話絕不是開玩笑,這個看起
來貪生怕死的長輩,即使玉石俱焚,也可不能在這時候選擇妥協。

  在那張嬉皮笑臉下,甚至有比楊術更加孤傲的決絕。

  「跟我來。」

  林管沈吟許久,看著一臉冰冷的楊存,突然歎息一聲,緩緩朝大殿的後方走
去。楊存和楊術互看一眼,眼�有些雖然彼此都不懂但卻明白的訊息,馬上一起
跟著他走了出去。

  「金剛印的世界,這是唯一的出口。」

  林管走到大殿之後,神色變得肅穆!

  看著楊存的時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像是無可奈何一樣。

  大殿後頭沒有想象中的金屬樹林,而是一片死一般寂靜的水銀池子,但這個
一望無際的池子卻一點都不平靜,偶爾如浪潮般翻騰一下,卻可以看見底下竟是
冒著火焰的融漿。而這個池子平穩的外貌下,有一種似乎要一瞬間衝天而起、掩
蓋天地般的感覺。

  「這就是金剛印的本源吧?」

  楊術站到近前打量著這個水銀池子,眉頭頓時狠狠一皺,言語間有一絲閃爍。

  「對,金剛印的本源……」

  林管目無表情看著眼前如海般巨大的水銀池,有些譏諷的笑著:「鎮王,金
剛印本身的力量何其強大,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也不一定能抵抗!」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楊存在一旁心懷震撼的看著眼前如海般壯闊的水銀池。原本濤天的憤怒略微
平息,腦子�飛快轉著,心�滿是解不開的疑惑。

  「公爺果然聰明絕頂!」

  林管饒富深意的看了楊存一眼,說出的話隱隱有點心悅誠服的敬佩。

  「我沒空和你廢話!」

  楊存的語氣有點冰冷,瞬間的轉變不為別的,隻因為楊術看到這水銀池的一
瞬間,眉頭緊皺之後似乎有種無奈的感覺。就這一刹那的變化,楊存可以百分之
百確定,楊術即使有實力從這�出去,但他卻沒有帶自己一起走的把握。

  「依舊是那句話,國公爺陪我一段時間……」

  林管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看著楊術。此時他的眼�似乎也有一種說不出
的堅決。

  「大膽!」

  楊術頓時臉一黑,忍不住有些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國公,豈可受你這逆賊
威脅!楊術乃是楊家之後,容不得你此等侮辱!」

  「國公爺,一切取決在你。」

  林管不多說,心�或許也清楚楊術性格�的絕傲,話音響起的時候也不看楊
術,而是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楊存。

  「楊術即使魂歸於此,也不準你辱我楊家!」

  楊術頓時滔天一怒,渾身赤黃色的真氣拔地而起,大有衝天之勢。而身邊的
空間一陣扭曲,一臉暴怒的地奴高大的身影也隨之出現,手�的大刀直指林管。

  「是嗎,領教五行之強,我林管也會瞑目於此!」

  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經被金黃色侵蝕得幾乎風化的五丹再次環繞全身。那已
經不同於人類的真氣,似乎隱隱有牽動水銀海的感覺。而楊術的突然發難,讓金
剛印的世界�第一次有了暴躁不安的感覺。

  楊存沈默的看著他們,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水銀海,開始思索著這幾乎決定
自己生命的去留。

  「鎮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林管頓時沈默了,麵對楊術的堅決,嘴角突然掛起一個妥協而又得意的微笑
,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楊術。

  「那又如何?」

  鎮王為人何其高傲,麵對如此虛無飄渺的威脅,又怎肯妥協?

  「我可以答應你,我會幫你找到你想要的。」

  林管無奈的歎息一聲,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靈機一閃,感覺到一絲非比尋常
的力量開始爆發,神色頓時為之一肅。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這個地步……五行之力,果然並非肉體凡胎所能抗衡。」

  楊術感覺那漸漸虛弱的氣息突然一陣衝天的力量,不由得感慨的歎息一聲。


  第三章:逃離
  京城的清晨,即使城內百姓們依舊如火如荼的忙碌著,在點點晨曦的光亮中
開始新一天的忙碌,不過一個個臉色多少有些慌張。每一個行商走卒都刻意避開
京城的西門,神色之凝重不亞於躲避洪水猛獸,更像是躲避瘟疫一樣。

  京城的西門邊,詭異的情況依舊持續。那一團黃色光芒依舊耀眼無比,即使
是在白晝的時候,依舊搶奪著太陽的光輝。那一夜發生什麼事百姓們不知道,但
是這持續的詭異狀況卻讓人不得不害怕,尤其是此時西門邊囤積的重兵讓一步都
靠近不得的百姓之間有了越來越亂七八糟的謠言。

  金光四周有著密密麻麻的重兵把守,有京城的順天府、有皇城�的高手們,
而最顯眼的不隻是他們,其中更有國師張寶成的徒子徒孫們。一個個似乎都像是
想盡辦法一樣,一臉愁眉苦臉,卻找不出任何的破解方法。眼前的金光固若金湯
,即使他們有異於常人的手段,但五行之器的厲害仍舊不是他們所能抗衡。

  各路人馬都在沈悶而又壓抑的氣氛中無奈等待著。比起其他人馬的悠閑,有
兩路人馬的氣氛極為沈重,一個個麵無表情、焦急而又凝重無比。一路是來自鎮
王府的嫡係楊家子弟兵,而另一路赫然是星夜趕來的江南楊家家仆。以王動為首
,原敬國公手下已經四散東西的家將和嫡係再次聚集,著急而又無奈的祈禱著這
位唯一後人的安全。

  西城門的氣氛詭異,沈重得叫人無法喘息。兩位楊家後人的生死安危及現任
國師現在生死不明,此時任誰都不敢有半點鬆懈。即使尋求許多奇人異士的幫忙
,但這可是五行之一的金剛印,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窺視它的秘密?除了等待根本
找不出其他的辦法。

  晌午,正是太陽最是毒辣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躲到樹林�遮陰,而楊家兩
部人馬卻依舊臉色凝重守望著,頂著毒辣的太陽,在距離金光最近的危險地帶守
候。即使麵對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任誰心�都有惶恐,但卻都有著說不出的堅
定,時時刻刻都不願離開。

  「老爺子,您沒事吧?」

  楊家軍的統領手拿著一個滿是水的皮囊來到江南楊家的陣營前,話語�有恭
敬,也有幾分的無力感。熬了半個月,再強壯的漢子也有撐不住的時候,眼前這
個須發皆白的老人骨子�的倔強讓他既佩服又害怕他有半分閃失。

  「沒事,兄弟們都吃過飯了吧?」

  王動此時雙眼都是血絲,說話時的聲音低沈無比,張開的嘴唇早已經裂開不
知道多少道裂痕。雖然年近槍桑,但此時身姿卻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

  京城異變的消息一傳開,即使朝廷深怕騷亂而有隱瞞的想法,但又瞞得了多
久呢?失蹤的可不是一般的權貴人家,一位王爺、一位國公,還有新任的國師,
這三人同時被金剛印的光芒吞噬,這樣的事情自然轟動天下。且不說鎮王府在京
城�經營數百年的勢力,就算是肖營身為張寶成的第一弟子,徒子徒孫和同門何
其多?門親舊故一聚集,事情不鬧大那才奇怪。

  而這時,在江南聽到消息的王動也坐不住了。雖然現在是他頤養天年的好時
候,但一聽到小少爺出了事,馬上就跳了起來,不顧兒孫們的擔心,星夜聯係其
他楊家舊部趕到京城。而這些人雖然大多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可大多都是戰功
累累的老將。兵部一看倒也不敢怠慢,隻能無奈的任由這些忠心的老人家在此等
候,他們唯一能祈禱的就是別累死一個、兩個,到時候可就不好和楊家交代了。

  「老爺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楊家嫡係的統領、被楊家賜姓的楊通寶走了過來,眼看著一群老兵一個個鐵
青著臉,臉色都已經隱隱發白,心�頓時有點擔心。

  「不用了,我就在這守著就行!」

  王動眼眸�充滿堅決,環視一圈,又閃過一種類似於警戒的精光。此時他身
邊帶的已經不隻是國公府的老將,還有不少年輕後輩,不難看出這些忠心耿耿的
老人這次也是無比恐慌。

  「幾位不必擔心,國公和鎮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事。」

  容王趙元清也帶領著大內高手們守在一旁,眼看楊家的人沈默得有幾分陰沈
,趕緊出言安慰一番,但客氣的言語間也有些說不出的無奈。

  「快看,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圍攏在最前麵的士兵發出一陣喧鬧,讓還有些低落的人們立刻打
起精神。

  偌大的光圈中,隻見這時那金黃到刺眼的光麵如水波般蕩漾起來,有一種極
端不協調的波紋開始混亂的顫抖著,似乎正是在掙紮一樣。眼看著金光的波紋越
來越混亂,突然間,一個身影如逃竄般躍了出來,全身上下的衣物破爛不堪,整
個人更是血肉模糊,幾乎分辨不出樣貌。

  那血人一跌落在地,一大群國師弟子立刻圍了上來。從金光�出來的竟然是
被金剛印所吞噬的肖營道人!此時他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軀體是完整的,氣喘籲
籲間幾乎有氣無力。他斷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找不出半塊完好的皮肉,
臉上也是麵無血色,蓬頭垢發躺在地上,幾乎隻剩下一口氣了。

  「師兄!」

  「師父!」

  弟子們聚在一起喊個不停,但肖營此時卻是一臉蒼白,隻是無力看了他們一
眼後繼續喘息著,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死�逃生的經曆和此時的情況讓他
沒力氣再說什麼,頭一歪,立刻就昏死過去。

  「快,送宮�,請禦醫!」

  容王一看頓時心�一涼,連忙下令將肖營直接送進宮�。

  大難不死的肖營被弟子們護送著趕回皇宮,等待了三天三夜,盡管他出來的
時候慘不忍睹,但死�逃生的經曆還是讓人心�頓時燃起希望。楊通寶麵露幾絲
期許,安慰著說:「肖國師逃出來了,以王爺的修為,相信也會吉人天相。」

  「但願吧!」

  王動沈默著,對於打了一輩子仗的他們來說,什麼修為、五行都太遙遠,現
在這些老兵最大的希望隻是少主能平平安安的,畢竟這是江南楊家唯一的獨苗。
一旦有何閃失,就算是自殺謝罪,下了九泉也沒臉見九泉之下的老太爺。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金光依舊閃爍著,即使在黑夜�還是那麼刺眼。楊家的
人馬依舊不眠不休,啃著幹糧在金光四周守侯著。肖營的出現讓人們看到一絲希
望,可肖國師出來以後就身陷重傷持續昏迷著,即使有宮�的禦醫為他治療,但
情況似乎不太樂觀,他一直醒不過來,讓人感覺他似乎難逃鬼門關,所以也問不
出任何線索。

  六丹之境逃出生天卻是如此艱難,九死一生,這樣的狼狽成了所有人心�的
烏雲。以肖營的修為尚且如此淒涼,那其他被吞噬的人後果可想而知。希望在一
瞬間變得非常渺茫,但所有的人也隻能強迫告訴自己其他兩人不會出事。

  接近淩晨了,京城的黑夜安靜一片。金剛印的力量似乎不隻讓人頂禮膜拜,
就連樹林�的生靈也都敬而遠之。偌大的山林�,竟然連半聲鳥鳴都沒有,顯得
極為詭異,同時也特別的陰沈。很多老兵身體已經撐不住了,在楊通寶有些強勢
的要求下全都回城休養。而王動和其他一些老當益壯的老兵依舊在此苦苦守候著
,一個個眼睛都熬得充滿血絲,即使偶爾小睡一會兒,也是心神不寧,無法入眠。

  此時邊疆告急,容王和定王也不得不趕回兵部主事。時間過了那麼久,原本
一些還來噓寒問暖的人似乎都覺得這次鎮王和敬國公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原本一
個個穿著朝服的大官,現在竟連一個也看不見。或許這就是人情冷暖,人走茶涼
似乎是官場永遠的定律,目前仍舊忠心等候的就隻有楊家嫡係的人馬。

  子時,就在人們恍然入夢、半睡半醒之間,突然大地一陣搖晃,仿佛地動一
樣開始劇烈震蕩起來。一瞬間,似乎整片大地、高山、平地、密林,四處都發出
如同咆哮般的聲音回應這突如其來的暴動。天搖地動,日月星辰仿佛也怕得躲進
烏雲�一樣,大力抖動,那深沈無比的力量,一瞬間就嚇醒所有人的美夢。

  「怎麼回事……」

  楊家的人馬全都被嚇醒了,一個個慌忙的想站起來,卻都覺得如同地動山搖
一般,天地為之變色,那股強烈的震撼感叫人連靈魂幾乎都要震碎。

  「啊!」

  這時,金光之內的一聲長吼蘊涵著讓人驚恐的力量,直衝雲霄。

  安詳的金光,在這半個月內,各路高人皆無法撼動其一,無不搖頭歎息而歸。

  然而就在這長吼衝破天際之時,原本堅固無比的金光竟然開始如同掙紮般的
搖晃,一股赤黃色的光芒開始在金光內部爆發、膨脹著。一股與金剛印不相上下
的力量開始在天地間震撼著生靈,衝天的真元靈氣幾乎是上蒼都阻止不了的猛烈
,讓原本就令人望而卻步的金剛印光芒看起來更加嚇人。

  「怎麼回事?」

  王動一眾人馬被那可怕的力量逼迫得幾乎退到城牆下,此時不隻楊家人感覺
到那股力量的可怕,就連城牆上的士兵也都開始站不穩,一個個麵露恐懼看著赤
黃色的真氣逐漸在金光�膨脹,腿一軟,甚至有人還控製不住的跪倒在地。

  「這聲音是王爺……」

  楊通寶隻感覺這股恐怖的氣息壓迫得連呼吸都為之停滯,但細聽那衝天的長
吼、熟悉的威嚴及熟悉的尊敬感,頓時讓他狂喜。

  天地為之搖晃,日月星辰幾乎都被烏雲覆蓋,似乎上天都不忍看這恐怖力量
之間的較勁。古老的城池在這可怕的衝擊下搖晃著,地動山搖,讓人不敢安心。

  古樸而又厚重的城牆幾乎快承受不了這種衝擊,巨大的石塊之間,散落的沙
土飄揚起來,似乎連這布滿了刀劍砍痕的古城都對這可怕的力量表示臣服之意一
樣。

  「大地武動……」

  就在赤黃色的真氣逐漸占上風之時,一聲低沈而又堅定無比的長吼再次響起。
赫然就是鎮王楊術那冰冷又充滿無比壓迫的聲線。

  赤黃色的真元靈氣漸漸燥動、爆發,並開始占據著金光的每一個角落,遮掩
它那原本令人歎息的光芒。隨著這一聲長吼的響起,「砰」的一聲,如同天地碰
撞般,整個天際似乎連星鬥都控製不住的開始搖晃。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強得驚
人的氣浪開始向四周爆發開來,力量之強,不僅讓所有人嚇得跪倒在地,就連那
碗口粗的大樹都連根拔起。

  金光爆破,一瞬間飛沙走石,狂風大作,整個大地龜裂開來,似乎也承受不
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躲避在城牆下的楊家人慌忙捂著頭閃避著,如此可怕的力量
爆炸開來,可說是前所未聞,而城牆上的小石塊和火台也倒一地,甚至有幾個不
小心的士兵似乎沒想到世間上會有這樣的事,竟然在劇烈的氣流吹擊下摔下城牆
,生死未明。

  金光徹底消失在寰宇之間,似乎從來沒出現過一樣,京城的夜晚第一次有了
黑暗的感覺,然而取而代之的。卻是那衝天的赤黃色真氣,強悍、驚人,比起之
前金剛印的光芒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恐怖的力量似乎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讓
人不敢直視,就連呼吸都會在它的壓迫下窒息。

  赤黃色的真氣中,一個人影在朦朧中開始變得漸漸清晰,遍地的飛沙走石讓
一切顯得荒涼無比。金剛印的金光原本所在的範圍竟然在那劇烈的爆炸下炸出一
個長達五�的巨坑,深坑中煙硝彌漫,衝天的赤黃色真氣帶著沙霧,讓一切看起
來既恐怖而又神秘無比。

  「王爺……公爺……」

  當那股力量漸漸減弱,讓人跪倒在地的壓迫感逐漸消失的時候,楊通寶和王
動這才定了定心神,壓抑住內心的恐懼,慌忙衝到大坑之前,滿臉驚喜期待著朦
朧中的人影。

  「金剛印……果然厲害……」

  煙霧慢慢散去,楊術挺拔的身姿這才出現在眾人麵前。但卻麵無血色,蒼白
無比,即使鷹眉劍目依舊堅毅,但那一臉的冰霜中,卻多了從未出現過的疲憊和
痛苦。

  「王爺,公爺,你們沒事吧!」

  王動頓時激動無比,滿麵紅潤的看著楊術肩膀上扛的那個身軀,那樣的挺拔
,那樣的熟悉,當然是昏厥過去的楊存。

  楊術身形動了一下,肅然的臉色突然一變,眉頭一皺,再也控製不住身體的
不適,「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霧,眼前一黑,軟軟的摔倒在地。在他肩上的楊
存也跟著摔落在地,兩人幾乎同時摔在一起。

  「王爺!公爺!」

  楊通寶和王動頓時慌了,楊家一大群人立刻衝入大坑之內。

  鎮王府內,與以往的威嚴安靜不同,此時府內到處都是一臉憂愁的老人,及
被那沈默的氣氛弄得不敢言語的下人們。後院的廂房內依舊一片沈默,甚至可說
是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楊府的下人,還有不少人身著宮�的官服,一大群禦醫來來回回穿梭忙
碌著,但一個個又都滿頭大汗,麵露無奈之色,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敢有絲毫懈
怠。因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候的楊家人們,一個個都虎視耽耽又滿是期望的看
著他們,那種期待實在叫人坐立難安。

  兩間主房內,一間躺著鎮王楊術、一間躺著的是敬國公楊存。兩人被�回來
後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卻都一直處於沈睡狀態,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身上並沒
明顯的外傷,但卻又都昏迷不醒。

  「情況如何?」

  容王負手立於西廳,臉色帶著擔憂,又有著幾分冰冷。這位容王很少有如此
不悅的時候,這一天,他在兵部和鎮王府來回奔波著,不難看出他與楊術的私交
很深。

  「稟王爺與兩位大人。」

  禦醫長滿臉冷汗,唯唯諾諾跪地說:「他們身上並無外傷,而臣與各位同僚
想要把脈的時候,卻無一例外查看不出脈搏的情況,有跳動,無規律,不規律的
不符合人體常律,此等奇聞,連我們這輩子都沒聽過。」

  「荒繆!」

  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顏悅色的他竟然露出沒人見過的怒氣。

  「臣句句屬實,不敢欺瞞!」

  禦醫長被嚇得渾身直冒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再�起頭來。雖說容王爺
一向脾氣很好,但真發起火來反倒比誰都來得可怕,甚至那眉頭一皺就有點龍顏
大怒的感覺。

  「容王兄,何必如此惱怒。鎮王爺和敬國公遭此奇遇,異於常人也是在所難
免,又有何驚奇?」

  這時,門口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一身華服,卻隻有幾名侍衛陪
同,赫然就是朝堂上的權勢第一王、握有兵權的定王趙元明。

  「王弟何時回京,怎麼不和愚兄說一聲?」

  容王看清來人,這才揮手喝退禦醫。眼看著麵前風度翩翩的容王臉上難掩一
絲疲憊,定王嘴角不經意的閃過一絲陰笑,但馬上又恢複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聽聞邊疆出事,愚弟星夜回京。」

  定王即使麵有疲憊,但依舊打起精神說:「昨晚進宮,父皇對王爺他們的遭
遇十分擔憂。天未明,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唉,父王龍體近日欠安,但願鎮王
爺和敬國公安然無恙,才能讓他老人家安心。」

  「父皇心慈仁善,實乃我等臣子之幸。」

  容王一副感動的模樣,開始幽幽感慨起來。

  兩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之後,開始東拉西扯的閑聊著。兄弟倆和和氣氣的
,在外人看來真是朝廷之福,而實際上的話題卻是乾坤滿滿。津門蕭九之事,明
眼人都已經看出聖上龍顏大怒,這家夥絕不會有好下場。可奇怪的是容王不問,
定王不提,仿佛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兩人的話題一直圍繞在兩位傷者的身上
,恨不能當場落淚以表達自己的誠意,感覺很真誠也很奇怪。

  看他們談話的感覺,那一臉心痛和歎息,都令人懷疑他們到底姓楊還是姓趙。

  那心痛的樣子實在叫人毛骨悚然,幾乎是恨不得這時候兩人都死了,他們來
個靈堂大哭,搞個什麼痛失賢良之類的好戲,那才叫功德圓滿。

  兩人心不在焉的閑聊之間,突然門口又是一陣喧嘩。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
一個身著華服卻又滿臉狂傲的年輕人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白玉般的臉上有著疲
憊和被酒色掏空的虛弱,身材很高,又顯得很瘦弱,腳步雖快,但也顯得輕浮,
頗有幾分紈絝子弟的感覺,但一身華麗的穿著又顯得很是高貴,不像是一般輕浮
孟浪之人。

  年輕人在一幫小太監的簇擁下走到廳前,看見定王和容王明顯一楞,眉頭一
皺,似乎有種不爽的感覺,但馬上又不甘不願彎下了腰,禮貌的行了一禮:「侄
兒沁禮拜見兩位王叔。」

  「臣參見太孫殿下!」

  容王和定王互視一眼,從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麼波動,馬上一起跪倒在地
,以君臣之禮拜向眼前這位年幼的侄兒,表情上都是一副忠臣的嚴肅,叫人看了
不得不說這才是真正的賢臣。

  「兩位王叔快快免禮,這可折煞沁禮了!」

  皇太孫趙沁禮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叫他們平身,不過卻沒有任何攙扶
的動作,甚至嘴角還難掩一種得意的笑容。

  「謝殿下!」

  兩人直接起身,倒也沒有多少拘泥。

  「侄兒奉皇爺爺之命特送來千年人參,供鎮王爺和國公爺吊命……哦不,是
療養身心。」

  皇太孫輕浮之色溢於言表,竟然將一路上和小太監們的調笑之言都說出來了。
一時之間,兩位王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而楊家的下人們則敢怒不敢言,無奈而
又咬著牙的看著這位荒唐的國之儲君。

  「鎮王爺承蒙聖寵,必當感激天恩。」

  場麵話誰不會說,容王馬上表現出感恩戴德的模樣,即使這些賞賜並不是給
他的。定王則在一旁笑而不語,看著眼前這個聲色犬馬的皇太孫,真是差點都要
搖頭了。

  「哦,恩寵賜到,那侄兒先告退了。」

  趙沁禮似乎也是心不在焉,客套話一說完,連站一下的工夫都省了,甚至連
探望病號的基本禮節都丟下,馬上帶著一群阿諛諂媚的小太監跑了,一邊走,還
一邊小聲說著什麼玩耍、花魁之類的話,興奮之情、腳步之快實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孫殿下果然與眾不同。」

  容王尷尬的笑著,看他急急忙忙走了,終究還是忍不住搖起了頭。

  「是啊,與眾不同。」

  定王的話更是意味深長,臉上不自覺露出輕蔑之色。

  原本還在客套來客套去的兩位王爺彼此互看一眼,一樣的感覺,一樣的心思
卻又沒人提起,馬上話題一轉,又歌頌起皇恩浩蕩,依舊是那麼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奔波再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沒有蘇醒的跡象,
隻能早早告辭,接近下午的時候回宮覆命,馬上又回到定王府休養。容王則是一
直留到傍晚之時,但那時兵部又有急件傳來,容不得他多想,囑咐一下一直照看
的太醫們,不得已之下,又立刻趕回兵部忙碌著。

  前院廳前,幽靜的花園�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除了王府嫡係的護衛們,更多
是江南楊家的老兵。眼看沒了外人,王動再也控製不住,滿臉怒色的說:「這皇
太孫實在口無遮攔!毫無誠意不說,竟然還說如此觸黴頭之話,實在沒禮數!」

  「老爺子,小聲點……」

  楊通寶頓時臉色一變,連忙阻止他這段抱怨,苦笑著說:「當今這皇太孫雖
然荒唐,但咱們私下議論卻也是大不敬,當前我們楊家的情況不太好,這時候還
是別落人口舌為好。」

  「可我就是氣不過!」

  王動滿臉怒色,咬著牙說:「我們小少爺剛回京城就遭此變故已是不幸,我
們老太爺、我們國公爺哪一個不是戰死沙場!你說說,你們鎮王一脈為國捐軀少
嗎?死在沙場上的人,哪一家有我們楊家多?楊家一門盡是忠烈,他如此輕浮之
語,難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唉……」

  楊通寶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老爺子性子有夠烈,京城�待久
了誰不一樣油滑?哪怕是真的恨之入骨,誰又沒有一點表麵功夫的圓滑?哪個會
像他一樣這麼光明正大說皇家人的壞話,而且還是未來皇帝的皇太孫?

  深夜�,院內的老兵才被勸去休息。後廂�隻有女眷和丫鬟們辛苦的等候著。

  月上柳梢之時,鎮王房內原本已經疲倦無比的丫鬟們突然一個個打起嗬欠,
在疲憊的衝擊下,即使想強打精神,卻也控製不住精神上的疲憊,一個個歪頭斜
腦的睡著了。盡管她們都很自律,但莫名的昏迷卻不是平常的她們所能抵抗。

  丫鬟們一個個昏睡,一個巨大而又讓人恐懼的身體扭曲一下,出現在空蕩蕩
的房內,身形就像一座小山一樣,頭頂幾乎要撞到高高在上的房梁。無視房內昏
睡的丫鬟們,它直接走到床前,壓抑著恐懼的聲音問:「王爺,您應該沒事了吧?」

  「地奴……」

  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楊術依舊閉著眼睛,無力而又充滿失望的歎息一聲,聲音
帶著幾分頹然的說:「我沒事了,不過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剛印,——不是我想
要的東西。「「王爺!」

  地奴盤腿坐在床前,臉色嚴肅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過我們去津門
的時候不也是為了這件事嗎!林管的事,可以證明張國師確實知道五行之所在,
既然如此,那就表示還有希望,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地奴,你還是不懂……」

  楊術緩緩睜開眼,目光深遂而又空洞,說起話來是有氣無力,又感覺特別無
奈。名滿天下的鎮王手握五行之一的力量早已冠絕天下,而這時他的歎息卻顯得
那麼的蒼涼無助。

  「算了,你說我不懂,我就不懂了!」

  地奴盤坐在地,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但也沒有反駁。巨大的身軀幾乎擋住燭
光,而這時的它看起來更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子。

  「叔父應該沒事吧?」

  楊術苦笑一下,看著眼前山般巨大的地奴。

  「那個小狐狸……不知道!」

  地奴賭氣般的撇了一下嘴。

  「叔父天智過人,唉可惜……唉。」

  楊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地奴的性格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即使它是五行
之一,但卻有著讓人喜歡的率性。它明顯受不了楊術對楊存的尊敬,似乎自己主
人那麼禮貌的對待楊存,令它很不舒服,這會兒看起來倒有點像個小受氣包。

  「王爺,有人來了!」

  地奴坐著久久不語,眼睛頓時一亮,語氣森森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叔父的故人吧,別打擾他了。」

  楊術麵帶疲憊,也不多言,眼看著地奴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馬上嚴色喝止
道:「行了,我知道那人沒有惡意。你也不必多加是非,林管之事等叔父醒來再
說。」

  「你倒看得開!」

  地奴氣得又坐回地上,沒好氣的抱怨說:「那家夥在我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為了帶他一起回來,你強行動用真元靈氣,我倒是沒什麼,不過這樣值得嗎?
你們人類什麼真氣我不懂,但為了他和金剛印那樣蠻幹,有必要嗎?以你的實力
,脫離金剛印的束縛也不是什麼難事,何必為了他強行運用五行之力和金剛印較
勁呢?」

  「你不懂……」

  楊術苦笑一下,渾身的筋脈疼痛得連動一下都難。眼眸�無奈而又堅決,木
訥的看著上空,似乎有滿滿的心事,又不知道該和誰說。

  「我看那些人都不是好東西,恐怕想法一樣的不隻你一個吧?」

  地奴沈默一下,身影慢慢扭曲消失,聲音卻又有點氣憤的說:「反正你們人
類的事我不懂,我隻知道你這樣活著很累!當個狗屁的王爺,楊家又不隻你一人
活著,有必要這麼累嗎?」

  「你懂我,你不懂……唉……」

  楊術苦澀的歎息,看著地奴像個小孩子般宣泄他的不滿。

  腦子�一陣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遇時的那些場景。



  第四章:楊術與地奴
  十二、三歲對很多人來說,還是個幼稚而又青澀的時候,但在古代十二、三
歲的男孩就算成熟了,生長在世家的楊術更是超越同齡人。冷靜的頭腦、毫無幼
稚氣息的想法,讓他在小時候就被譽為最有前途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冰冷,卻不
妨礙他成為大人們口中熱議的傑出少年,風頭之盛,絕非其他紈絝子弟所能比擬。

  楊術十二歲時,文才就已經是出類拔萃,但筆墨紙硯、詩詞歌畫卻不是他的
追求。他從小就生長在沙場名門的楊家,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楊家的驕傲和世家
的尊嚴就成為他靈魂�的唯一。即使那時候京城�的人們斷言,楊術一旦參舉,
以他出色的文才必定是當屆狀元,來日封候稱相肯定無礙,甚至可說是未來的治
世能臣,一切的褒獎都毫不吝嗇給了當時的楊術。

  楊術的父親、老鎮王感到無比高興,家�的獨子如此優秀,從小獨立而又成
熟,鶴立雞群的天賦叫人為之驚喜,甚至有讓兒子棄武從文的想法,期望楊家數
百年曆史出現第一個宰相的盛況。那個時候,楊術的名字在京城就等於是「天才」
二字,甚至連國師院的老學者在楊術年僅十歲的時候,無不感慨此子天賦聰慧,
日後定是人中的龍鳳。能讓一向戎馬沙場的鎮王一脈放棄叫獨子從武的想法,年
幼時楊術的天賦可想而知。

  沒了百年前的聲望滔天,沈靜的京城楊家在迎接這位獨子的誕生後,一時之
間又是聲名鵲起。而那時的楊術骨子�來自鎮王府的自尊,傳承著這個第一武家
的驕傲,讓他要求自己一切都要比別人做得更好!即使到了十二歲,他的武學平
平無奇,但卻不妨礙人們對他以及對楊家第一個宰相的期待。甚至老鎮王從他八
歲開始就已經不讓他習武,而是請盡天下名師,隻為了這個寶貝兒子能成為天下
第一的才學之士。

  一切的轉折就在楊術十二歲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跟著父親的腳步踏進軍營
,第一次體會到金戈鐵馬的震撼。一匹匹高大而又健壯的大馬,一把把明亮充滿
肅殺之氣的大刀,當千軍萬馬奔騰起來的時候,氣勢滔天,所有學過的詩詞和讚
美在這一刻顯得蒼白無比。楊術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心�的震撼無以言表,
甚至他不知道該怎麼訴說這個場麵。

  身為楊家的後人,即使當時他文弱得舉不起刀,上不了馬,但楊家子弟兵們
的恭敬、他們眼�充滿虔誠的信仰、他們對楊家未來主人盲目的崇拜,一切都顛
覆少年時代楊術心�所有的想法。百年楊家,征戰沙場,得勝而歸或受萬民膜拜
,或橫屍立馬,戰死沙場,受拜貞忠而死。原來自己所要繼承的應該是楊家的血
、楊家的忠,楊家征戰沙場時的豪邁和那鐵骨錚錚的氣魄,而不是在這太平盛世
�做一個悠閑的大官,應該是一個再次撐起楊家、而又丟掉過去一切榮耀的鎮王。

  名滿京城的才子、被譽為第一才子的楊術,在十二歲的年紀毅然拒絕參與國
子監的意願,從此有了劇烈而又不可動搖的想法。文弱的身體�燃燒著倔強得使
父親都為之歎息的瘋狂意願,他毅然決然的握起他根本握不動的大刀,在一次次
的哀求下,他終於還是在別人的失望歎息中棄文從武,有些遲來的開始了楊家子
弟該有的修煉,學習起楊家祖傳的兵法和武功。

  不顧老鎮王的反對,楊術毅然丟掉名貴的硯台和毛筆,燒掉自己曾經引以為
傲的詩詞畫作與侃侃而談的文章,甚至將所有的功名文書都付之一炬,老鎮王麵
對兒子的倔強,不舍之餘,也無奈選擇妥協。京城上下頓時為之嘩然,甚至太學
院的老師們紛紛上門勸說,不忍如此的天才少年埋沒才能,但是這一切都已經阻
止不了楊術心�已經發芽的憧憬。

  兩年之後,在別人近乎蔑視的眼光中,瘦弱的楊術才擁有自己的第一顆內丹。

  即使其他人都歎息著楊家這個文曲星的墮落,但他卻樂此不疲的修煉著,強
迫要求自己因為習文而文弱的身體強壯起來。虛脫般的筋疲力盡,在夜幕降臨時
,幾乎每日都因為過度修煉而昏厥,而不是安然入睡,幾乎每一夜楊術都是如此
度過,腦子�的詩詞歌賦全都忘了,腦子�唯一的信念隻有做個真正的楊家男人。
不是在官場上勾心鬥角的高官,而是韁場裹屍卻依舊談笑風生的戰士。

  和地奴的相遇很簡單也很突然。一丹之境時,對於天賦武學不高、修煉又比
其他人緩慢的楊術感覺著急無比,麵對無法突破二丹的無奈時,欲哭無淚不說,
他甚至還有跳崖輕生的衝動。那時候寸步難進,在老師父們的建議下,他選擇閉
關修煉,而楊家的閉關當然不同於貧窮的武林人士,閉關的地點當然是在山清水
秀之間,或者可以說是一種遇到瓶頸的散心。

  泰山之顛,瀑布腳下,一路的迷人景色讓一心的煩躁都被衝刷一空。第一次
獨自出來遊曆,第一次身邊沒有前擁後嚷的家丁和護衛,楊術隻覺得民間的一切
新奇而又刺激,一路慢慢走來,耳聽鳥鳴蟲嘶,眼看著青山綠色,踩踏著狹小而
又綿延的小路,聽著河水的流淌,看著溪水的磅�,心�不知為何感到安寧。

  他將修煉的地點選在幾乎沒有人煙的大山深處,猶如九天而來的瀑布,一點
一點的水滴衝刷著不知道安靜多少年的石塊!在瀑布邊緣,楊術安靜的坐了下來
,鬼使神差的丟棄內心的煩躁,隻覺得自己似乎體會到這�山山水水的含意,幾
乎融入了這座山中的所有一切,那種感覺美妙無比,讓人心靜陶醉。

  盤腿一坐,泥土的濕潤,石塊的堅硬,大地的一切,仿佛就像自己身體�的
一樣,楊術幾乎忘了此行出來的目的,那一刻閉上了眼,感受著所有的一切,一
睜開眼,又不知過了幾天的時光!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萬分奇妙,天地間的一
切了然於胸,不知道饑餓,也不知道疲憊,更不知道時光的流逝,似乎主宰一切
,又對一切有著清晰的了解。

  閉目一悟,偶然的奇遇竟然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的光景。楊術不知道自己的
心境為何那麼安寧,這一眨眼之間,他不僅突破二丹的束縛,更是奇跡般的在感
悟中擁有了自己的第三丹。那一丹並非雜亂無比,而是純淨無比的赤黃色。而在
擁有第三丹的力量之後,自己竟然沒有半分狂喜,甚至有種順其自然的安詳,這
讓出門前狂躁不已的楊術在麵對自己心境的安寧時,都有種說不出的驚訝。

  「你坐那麼久不無聊嗎?」

  當從天地間的參悟中漸漸醒來的時候,旁邊低沈的一句話讓楊術嚇得幾乎一
屁股跌坐在地。

  在這還無人煙的大山深處,此時一個巨大如山的家夥卻蹲在自己麵前,楊術
即使身具三丹之力,卻也一時被嚇傻了。這家夥的模樣猙獰無比不說,身材高大
簡直是聞所未聞,而卻無聲無息蹲在自己麵前,這樣突然的出現,就算是鬼都被
嚇死,更何況是人。

  「你、你是誰?」

  楊術嚇壞了,連忙催動身上還不穩定的三丹,警戒的看著麵前如山般高大的
壯漢!

  「你剛才一直在看我的世界,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啊?」

  大漢的話有幾分調侃的意思,見楊術的三丹出現,嘿嘿一笑,身上可怕的力
量突然拔地而出,即使沒有半分殺氣,但卻硬生生讓那三丹的力量微弱得就像火
焰之前的蚊蟲一樣。

  「你、你的世界……」

  楊術嚇得都語無倫次,即使麵對家�的老師父們,即便可能被他們打死,卻
從沒這麼無力的感覺。眼前一臉無聊的大漢那恐怖的力量所帶來的壓迫感,簡直
叫人心髒都要爆炸了。

  「這是什麼東西?」

  地奴也不看楊術,鼻子一動,所有的注意力瞬間都被包袱�那一股香味所吸
引。那隻是一份普通的幹糧,幾張讓從小錦衣玉食的楊術難以下咽的雜糧餅而已
,要不是因為好奇,楊術也不會隨身攜帶平民的幹糧。

  「吃、吃的……」

  楊術嚇得腦子一片空白,不過他說的畢竟也是實話,從小生長在錦衣玉食的
楊門世界家,包袱�頭的雜糧餅除了是吃的以外,在他腦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
說才好。

  「哦,我試試。」

  地奴連廢話都懶得說,當著楊術的麵,三兩口就吃光楊術幾乎半個月的口糧。
它牙上還沾著點渣滓,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滿的說:「好硬啊,不好咬,不舒服。
不過這東西很奇怪,吃……哦,就是用嘴巴咬再吞進肚子�是吧?就像那些山�
的獸物一樣,我好像看過它們吃東西,沒什麼好吃的啊?」

  吃是什麼,楊存從驚恐中幾乎花了——天時間才和眼前的怪胎解釋清楚。京
城�天花亂墜的美食腦子�早忘了,不過單純說起一些菜肴的時候,地奴卻眼前
——亮,幾乎直流口水,眼冒綠光:「對了,你看得見我對吧?」

  「你個子這麼大,當然看得見。」

  小小年紀的楊術腦子已經徹底停擺,不知道自己和這怪胎的對話到底屬不屬
於正常人的範疇。

  「你先跟我來!」

  地奴嘴一撇,一副鬱悶的樣子,突然詭異一笑,猛然一把抄起腰都沒他胳膊
粗的楊術,在楊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高大的身影一閃,幾乎立刻消失在原地
,如同蒸發一樣,在無聲無息的瞬間,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

  楊術隻覺得耳邊風聲嘩嘩作響,響得叫人腦子都痛起來了。眼前的景象轉換
之快,令眼睛都有點反應不過來,那種快速行進的感覺讓他的胃一陣不舒服,幾
乎有想吐出來的衝動。腦子一直昏昏沈沈的,直到被地奴一把丟到地上之後,依
舊暈眩的沒有半點反應能力。

  「這……這是哪?」

  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楊術頓時有些困惑。

  照理說,泰山山腳下自己住了兩、三天,應該也很熟悉,然而這座山腳下卻
連一個村莊都看不見。那家歪歪倒倒的小客棧沒了,那條綿延的羊腸小道也沒了。

  甚至連山腳下零零散散的幾戶人家,甚至是那些特別明顯的破房子也消失不
見。

  一切的景象太詭異了,還無人煙的安靜令楊術頓時打了個冷顫,難道是遇上
鬼打牆?

  「你就是從這�進來我的世界!」

  地奴指著一棵幾乎參天的大槐樹,有些困惑的說:「那天我還在山�睡覺,
就感覺這�走進一個活人,來的時候就看你在這�睡著,然後你就上山了。本來
想看一下你到底要做什麼,沒想到你這小子竟跑到瀑布旁邊睡覺去,真是有夠無
聊的。」

  「你的世界?」

  楊術戴著滿腦子的疑問左右環顧一下,還真不明白這大個子在說什麼。難道
是占山為王的劫匪?不像啊!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很詭異,沒記錯的話,那棵
大樹旁還有一個小小的茶舍,旁邊還有一條滿是青石的小破路,這會兒怎麼全沒
了?原來供人喝茶歇息的地方居然都是一棵棵的大樹,到底怎麼回事?

  「對,你來的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在這兒出現的。」

  地奴斬釘截鐵的點點頭。

  楊術頓時腦子一陣恍惚,上山前所見過的景象為何會和現在完全不同?那天
自己還在那小茶舍�喝了一碗茶,煮茶的老人家那副慈祥的模樣直到現在都還在
腦海�晃蕩。喝完茶以後自己本來想打算上路,但夏天的午後實在叫人提不起精
神。對了,自己在這槐樹下小眯一下……對,應該是在那時候出現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

  楊術頓時慌了,年少的心驚恐無比,有些害怕的問:「我怎麼出去,對了,
這�哪邊有人,我問一下出去的路。」

  「人?」

  地奴傻傻的笑了一下,努了努嘴說:「你就是第一個來到這�的人。」

  「不、不會吧,那我怎麼出去?」

  楊術頓時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臉色發白,聲音顫抖著問:「你……你就一直
待在這�,沒出去過嗎?」

  「嗯,我都忘了待在這多久了。」

  地奴一臉落寞,滿麵痛苦的說:「好像從一開始我就一直在這兒,哪兒都沒
去過,也沒看過什麼人。這�很大,除了野獸之外沒有其他人,我不懂它們說的
話,它們也不理我。」

  「啊……」

  楊術頓時腦子一炸,看著眼前比自己還痛苦的大怪物,頓時滿心恐慌,第一
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難道自己真的見鬼了?難道自己真要在這個破地方待上一輩子?

  地奴也是茫然,楊術一再追問下,更是腦子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辦。地奴不
知道自己多少歲,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待了多久。在這個沒有語言的世界�,每
天除了發呆還是發呆。根本不知道在空虛中度過多少的歲月,它沒辦法和野獸溝
通,和那些野獸也似乎很有默契的不會互相傷害,就在這種極端虛無的時光�,
它甚至不懂什麼是人類的世界。

  吃是什麼,它不懂,什麼是睡覺,在它的想法�就是眼睛一閉,也不知道是
不是睡覺。因為這�根本有時間的概念,而它也沒有饑餓和口渴的感覺。它可以
在煩躁的時候在山�林間咆哮、奔跑,度過很多個日月交替的時間,可它卻一點
都不知道疲憊,甚至連它自己都不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那你……平常都在幹什麼?」

  楊術的腦子徹底暈了,唯一能確定的是,眼前這個高大得像山一樣的家夥絕
對不是人。

  「不知道幹什麼……」

  地奴哭喪著臉,指著自己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我自從睜開眼的時候,
腦子�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是人。是什麼五行之一,地賜真靈後被封印在泰山
,等待著什麼有緣之人。」

  「五行……是什麼?」

  楊術腦子�滿是疑問。在他少年時,張寶成雖然是受天下敬重的國師,不過
那時參悟天地相鬥的秘密還沒有流傳出來,誰又知道很早之前五行之靈已經漸漸
孕育?

  「我也不知道……」

  地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比楊術更沮喪。

  低能、白癡,完全就是一個外星生物!楊術冷靜下來以後,又和地奴交談一
下,心算是徹底寒了。這家夥完全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什麼繁文俗禮不懂不說,
它連什麼是五穀雜糧、什麼樣的動物是豬、什麼樣的動物是雞也不懂。它不知道
文字,甚至連地理環境也不清楚,連旁邊高大的東西叫樹、地上翠綠的東西叫草
也不知道。這家夥的思想簡直是一片空白,除了無聊以外,他腦子�根本沒有任
何知識。

  「這�除了山和樹林以外,還有其他東西嗎?」

  楊術頓時感覺像是掉進冰窟一樣,從頭冷到了腳,照它的說法來看,這個世
界無邊無際,難道自己真的要困死在這�?

  「沒有,這�沒什麼好玩的。」

  地奴連想都不想,突然一拳就砸在旁邊的大樹上,「轟」的一下,可將楊術
嚇壞。然而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比腰還粗的樹身折斷了,樹幹和枝
葉摔落在地以後,竟然詭異的被大地一點一點吞噬。緊接著斷裂的樹根又開始慢
慢覆蓋上一點赤黃色的光芒,一瞬間又恢複成巨大而又繁茂的樹身。

  「你看,我試過連續砸了很多東西,可是它們馬上又恢複了。」

  地奴滿臉鬱悶的說:「我還試過殺了幾隻野獸,可它們也一樣,馬上又活了
過來!我殺了它們很多次,它們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管死多少次,馬上又會
活過來。」

  「啊……」

  楊術腦子徹底炸了。這根本不是現實的世界,哪有樹斷了馬上就會長出來,
甚至生物死了馬上就會複活?簡直前所未聞,現在親眼一看,更讓人眼前一黑。

  楊術暈厥過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腦子恍惚醒來時,已經不是在泰
山腳下,而是到了一個像是懸崖穀底的地方。這�到處都是發青發黃的巨石,周
圍看不到半點綠色。沒有樹木、沒有鳥語蟲鳴,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周圍彌漫濃
霧,就像在仙境�一樣,看不清遠處的東西。

  「你醒啦!」

  地奴蹲在一邊,見楊術醒了馬上說:「對了,這�滿奇怪的。

  你剛才問的時候我都忘了,你現在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通道?」「這是哪兒?」

  楊術感覺腦子有點疼,驚詫了一天,整個人都有點虛脫了。

  現在四周到處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東西,他依舊是茫然的狀態。

  「這�是最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地奴說著,不由分說將楊術拉了起來,朝前方大喇喇的走過去。

  瘦弱的少年在巨大的地奴麵前簡直輕如羽毛。被地奴淩空提起的時候,楊術
感覺天旋地轉,但眼�突然一閃而過的景象卻一時驚得楊術全身都是冷汗,腦子
也在瞬間清醒。透過淺淺的霧氣,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身處一個懸崖上,遠遠可以
看見懸崖下深不見底的地方居然還有氣勢磅�的高山。

  距離實在太遠了,那種感覺簡直是在山巔俯視一切一樣,到處雲霧迷茫,讓
視線有些朦朧,但偶然的驚鴻一瞥卻瞬間令楊術滿腦子抽搐著。

  玉皇頂!自己居高臨下看到的竟然是泰山之巔玉皇頂!那可是自己最想站在
那�瞻仰山河的地方!不可能,玉皇頂已經是泰山最高的地方,不可能還有更高
的地方。自己現在到底在哪?難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在天際之上俯視著蒼生大地?

  「到了,就是這�!」

  楊術震驚的時候,地奴已經將他放了下來。

  這�到處白茫茫一片,像霧,感覺又不是霧,根本看不見東西。楊術呆若木
雞,一動不動,根本不知道身處於何方,這�到底是哪�,為什麼在泰山上還有
這麼雄偉壯闊的山峰?這是不可能的事!地奴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楊術,性子一
急,馬上沒好氣的說:「還等什麼,快看一下這是什麼鬼東西!」

  「什麼東西?我、我看不見!」

  楊術木訥的回答著,到處雲霧迷茫,頂多隻能看見幾米之內的東西,除了眼
前有點迷糊的地奴以外,根本看不見前方的東西。

  「哦,對了,今天雲挺多的!」

  地奴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深吸一口氣,還沒等楊術反應過來,突然青筋暴起
,張開嘴,「啊」的一下怒吼起來。

  「啊……」

  楊術頓時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痛得臉上失去血色。這是什麼聲音啊,實在太
驚人了二瞬間,不隻耳朵嗡嗡作疼,就連腦袋都要裂開了!疼,這時候除了疼以
外幾乎沒有別的感覺。

  長長的大吼在天地間回蕩著,仿佛要驚嚇所有的生靈,大聲得叫人十分驚詫。

  即使是沙場上衝天的呐喊都沒有如此可怕的感覺,楊術腦子痛得恨不得能立
刻死掉!耳朵也一點一點的出血,直到那種疼痛劇烈到靈魂好像被衝散的程度時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地獄般的折磨,嘴�血水一噴,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

  這一連串的折磨令楊術幾乎要崩潰。少年心智本來不是很堅韌,即使是少年
老成的楊術,也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奇異遭遇。就在楊術痛苦得幾乎要咬舌自
盡的時候,那陣衝天的大吼才總算停了下來,耳邊傳來了一聲略帶疑惑的聲音:
「你怎麼了,這是什麼?」

  在他說話的同時,地奴伸手在楊術耳朵邊抹了一下,看著那鮮豔又帶著溫度
的血液滿臉好奇。巨大得如楊術胳膊一般的手指上的斑駁血液讓它備感困惑,將
手指放到嘴內吸吮一下,馬上控製不住的呸了一下:「什麼味道啊,真難吃!」

  「你,老子,要宰了你……」

  楊術的精神算不上崩潰,但絕對已經瀕臨發瘋的邊緣。眼看著地奴連鮮血都
沒見過,這時的他已經恨不得想殺掉他,或者說,如果能殺掉它的話,楊術絕不
會給它搶救的機會。

  「怎麼了?對了,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

  地奴晃了晃滿是鮮血的手指,又看了看楊術流血的耳朵,一臉好奇,又對新
事物有點說不出的興奮。

  「我……」

  楊術連話都說不了,趴在地上氣喘籲籲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此時的
他渾身徹底虛脫,精神上的折磨、身體上的痛苦,讓原本堅強無比的少年幾近崩
潰,麵對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怪物,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時想殺了它的心情。

  「你怎麼了,這又是什麼?」

  地奴似乎更好奇楊術的一身冷汗,看著楊術肌膚上的冷汗,再看一下它自己
幹燥得和鐵一樣的皮膚,表情相當震驚。似乎在他眼�看來,楊術才是真的不正
常。

  楊術連話都不想說,躺在地上,一閉眼,又是一天一夜。直到幽幽醒來時,
他嚇得腦子幾乎要抽搐——地奴正饒富興致脫著自己的衣服。京城之地,煙花三
弄,清官變童之風月佳談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從小生長在楊家,楊術早就知道這
些事。眼看著麵前高大無比的地奴正在脫自己的衣服,楊術頓時嚇瘋了,一邊抓
緊自己的衣服後退,一邊紅著眼喊著:「你這家夥……幹什麼!」

  「你這些東西怎麼那麼奇怪?」

  地奴說話的時候,滿眼盡是新奇。

  「有什麼奇怪的!」

  楊術嚇得麵無血色,冷汗一個勁兒狂流!這家夥該不會有龍陽之好吧?不對
啊!他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是啊,你那些軟軟的東西脫得下來!」

  地奴不知道什麼叫衣服,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布料,說話的同時,還拉扯一下
自己身上那件似乎很破舊的袍子,那件衣料竟然和肉體連接在一起,拉扯衣服的
時候,連皮肉都被帶了起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衣服,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所
謂的衣服根本就是和皮膚連接在一起的東西。

  「你……是怎麼回事?」

  楊術強忍著心�巨大的恐懼,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結果這真的不像是衣
服,根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原本還以為這個大家夥穿的是破麻衣,可是現在
一看,那所謂的衣服上竟然還有像身體一樣的溫度和彈性,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開始就是這樣。」

  地奴說話的時候突然微微閉了一下眼睛。

  「滾滾……快變回去!」

  楊存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原本還身穿破衣的地奴,那套「衣服」竟然瞬間消
失,進了它的身體�麵,頓時變成一個身材高大的裸男,一塊塊肌肉大得簡直像
鐵塊一樣,問題是它的跨下簡直和牲口一樣,不打馬賽克簡直不行。

  「怎麼了?」

  地奴雖然滿腦子疑惑,但還是先將衣服變了回來,或者說又從它的身體�長
了出來。那種現象怎麼看都怎麼詭異。

  楊術已經不想理他了,這個連簡單排泄都沒有的怪物,自己和他根本不是同
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楊術腦子�最堅定的想法就是趕快離開這�,而這時他已
經選擇無視這些奇怪的事情,馬上打起精神來,坐起身,打量著自己身處的這個
地方。

  這時候楊術也明白地奴剛才為什麼要大吼了,這一聲大吼幾乎把那濃鬱的雲
霧全都驅散了。而它肯定是個單細胞的白癡,將自己當成和它一樣的怪物,會出
現那樣驚天的大吼聲,隻因為它完全將自己當成同類。這一吼過後,原本滿是雲
霧的山峰變得一片清晰,不像一開始那樣如仙境般朦朧,叫人想看都看不清楚。

  這是一座雄偉無比的山峰,氣勢之磅�,比起泰山甚至還豪邁幾分。而這時
望向懸崖下,依舊是一片雲霧,雲霧下是朦朧可見的泰山。天啊,這竟然是一座
在泰山之上的山峰!甚至就連所謂的玉皇頂都沒這�來得氣勢逼人!而且這座高
山到處都是懸崖峭壁,沒有半棵樹木,純粹的巨石和泥土堆砌成的高山,沒有生
命,沒有生物,讓人連靈魂有種發軟的感覺。

  「好了,你快看這�!」

  地奴眼看楊術一副驚訝的模樣,性子一急,馬上將楊術拉起來,手指指向懸
崖上一塊巨大無比的石碑。

  這是這座山峰的最高處,其他氣勢恢弘的景象楊存已經無心欣賞,順著地奴
的指向,這才看到山峰最高處赫然立著一塊巨大無比的石碑,石碑之大,叫人聯
想起通天柱還有傳說中的不周山。石碑有多大不知道,但那可怕的高度直入天際
,看不到頂,一瞬間就有讓人頂禮膜拜的感覺。

  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不是平常那種灰藍,也不是青石,更不像是晶
瑩剔透的白玉。整塊巨碑呈現出一種極端沈重的赤黃色,看似古樸滄桑,卻給人
一種穩重無比而又極為嚴肅的感覺。就像一瞬間灌溉整塊大地一樣,那種巨大和
恢弘,無一不展示著它安靜中又超越一切的存在感。

  那座通天的石碑被雲霧繚繞,隱隱約約帶給人神秘而又莊嚴無比的感覺。楊
術不知道為什麼,一走到近前,幾乎有種要跪倒在地的感覺。但還是勉強打起精
神。石碑底部刻畫各種自己看不懂的異文,而接近雲端的部位卻又是清晰無比的
文字,即使離得很遙遠,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能在雲霧的籠罩下清晰看見每一個
文字。

  「土勢無邊,稼穡,性溫情篤實,無知無求無自我。」

  簡單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理解,但卻找不到任何玄機。楊術頓時渾身無力,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無奈的看著這些文字底下怪異的圖紋,欲哭無淚的歎息一聲。

  這塊石碑上頭根本沒有記錄怎麼出去的辦法,那些文字很容易懂,可是下麵
的圖紋即使是少年時就博學多才的楊術,也不知道那到底什麼意思。

  「你看懂了上麵那些東西?」

  地奴這時卻看著石碑發起了呆,一副驚訝而又茫然的樣子。

  「看懂了……」

  楊術說話的時候已經是有氣無力,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一頭撞死在這�算了。
這�那麼奇怪,還有這麼一個怪異的家夥,再這繼續待下去的話,瘋掉和死掉根
本就沒有區別。

  「我、我好像也看懂下麵這些……」

  地奴張著嘴瞪著他那像驢一樣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說:「我、我不知道為
什麼,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就好像突然有個聲音和我說一樣。」

  「它和你說什麼?」

  楊術看著它震驚的模樣頓時又有了希望,奇跡啊!地奴居然知道什麼叫聲音
,這說明它那什麼都沒有的腦子又有新的東西出現。

  「魁柱,通天,地入世,暗隱,無畏,隨心所欲,尋主,勢於化靈,真知,
探道……」

  地奴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似乎極為痛苦地將這些話完整說完,但鬼才知
道他到底記得什麼。

  「怎麼入世?」

  楊術唯一關心的隻有這個,其他那些長得叫人頭昏的話,他連半點記憶都沒
有。

  「什麼入世?」

  地奴一臉茫然,那些奇異古文雖然念出來了,但楊術明顯高估他的智商,要
理解那些文字,以地靈的腦子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無奈下,隻能要它完整的再念一遍。當地奴讀到「以死之誌,離境得五行,
而地之隨逐己之願,有緣得之,無緣駕禦。地之靈,無知無謂,卻舍萬生。猶一
時,成靈成器,介在一念之間。緣得者,得道,得強,得悟,一切盡與造化之中。
萬像心生,因果緣,一念之間。」

  楊術似乎一瞬間懂了些什麼。

  他看了看雲霧之下的泰山,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好奇的地奴。神情間猶豫一下
,馬上又堅定的問:「你為什麼叫做地奴?」

  「不知道,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就叫地奴了。」

  這家夥的智商真的不高,說話的時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可是它明顯也覺
得分外茫然。

  「你想離開這�嗎?」

  楊術咬著牙,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離開這�?去哪兒?為什麼?」

  地奴一臉好奇,一連串的提問叫人腦子都暈了。它根本不知道外麵還有一個
真實的世界,它從誕生的那一刻就居住在這,它的腦子幾乎處於像生繡一樣的狀
態。

  楊術頓時滿腦子黑線,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它溝通。

  一頓連哄帶騙甚至是誘惑的開導,楊術覺得自己像是在街頭行騙的小痞子一
樣,眼前的地奴用單純無知來形容都算低估它了。和它說什麼它都不懂,什麼城
牆、什麼宅院,它腦子�完全沒有概念。甚至連楊術最不恥的那些煙花之地,還
有什麼花魁清倌人之類,在它聽來,除了不解還是不解,那猙獰的臉孔滿是讓人
無法懷疑的天真純潔,在這樣的情況下,楊術幾乎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有種想
跳崖而死的衝動。

  楊術看了看那雲端下的泰山,自己跳下去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但那些上古
文字的意思分明是如果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的話就會安然無事。基於這最基本
的信念,年少的楊術含著淚、咬著牙,繼續誘惑著這個一無所知的大怪物。和它
述說著現實世界的精彩,述說這個世界的美妙,自己都快成了騙小孩的人口販子
,隻為了讓這個單細胞生物稍微懂得現實世界的多彩繽紛。

  「吃?就是咬進嘴�的那些東西?」

  連續好幾天的哄騙,直到談起無數美食的時候,地奴的一臉茫然才有了第一
次變化,似乎是回憶著那些雜糧餅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味道和感覺讓它第一次
有了表情上的變化。

  「對,比那些好吃多了!」

  楊術剛想繼續誘騙的時候,腦子猛然一個靈光,疑惑的問:「你吃得出味道?」

  「不知道,哦……應該是苦、澀,又有點發硬吧!」

  地奴茫然之餘,腦子又一陣痛苦,因為這些它不該知道的詞彙竟從它的嘴�
吐出,而這些詞彙代表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清楚多少,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地
奴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持續了半個月,一向自命高傲的楊術,除了提起吃的時候這家夥偶爾會眼睛
一亮以外,連那些官場�的軼聞緋事幾乎都紅著臉說出來,可這奇怪的家夥卻一
點反應都沒有。這時的楊術已經快瘋了,堂堂楊家後人墮落到這種地步,有劍的
話他絕對會選擇自刎,而不是在這耗時間。眼看著地奴那一臉茫然的樣子,楊術
氣得站起身走到懸崖邊,歇斯底�的吼了起來:「夠了,你去不去我也不管了!
我沒空和你糾纏,死就死,我不想再和你說這些侮辱斯文的話了。」

  「死,什麼是死?」

  地奴滿麵迷茫的一句話,真正叫人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那串奇怪的文字很別扭,但長長的篇幅無非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要離開這
�就得帶著地奴一起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盡管看著
雲霧下的玉皇頂楊術還是很猶豫,距離這麼高,摔下去恐怕連神仙都會摔死,可
是今天的奇遇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奇異得讓楊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這一跳有
著充足的信心。

  「算了,我懶得理你!」

  楊術的腦子一陣暈眩,盤腿而坐,背靠石碑閉上眼睛開始歇息。

  「你再和我說說啊,那些都是什麼東西?什麼是死?什麼又叫……」

  地奴在一旁不停追問著,滿臉都是極為單純的好奇。看得出即使它的腦子很
難理解那些沒出現過的詞彙,但這�單調的生活還是讓它開始有點蠢蠢欲動了。

  「自己想!」

  楊術連廢話都懶得說。背靠石碑而坐時,他突然感覺到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
輕逸,深吸一口氣,原本疲憊的身體有種特別舒適的感覺,就連催生的三顆內丹
都變得安詳,原先還感覺有些不穩定,可在這時,內丹仿佛像是安靜享受這�的
氣息一樣,特別愜意,也特別舒服。

  這座雲霧之端的大山懸浮於泰山之上,沒多久,那重重雲霧再起,將山峰繚
繞,讓一切再度顯得既飄逸而夢幻。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楊術才從入定中清
醒過來,身體上的感覺還不是很清晰,但腦子�卻有——個清楚的認知,這不是
入睡時那種虛無的感覺,而是感受大地的一種冥想,融合、參悟,一種前所未有
的感覺。似乎像站在這�俯視大地蒼生一樣,高高在上,這種感覺美妙而又不輕
浮,十分飄渺。

  「喂,你沒事吧?」

  地奴——直蹲在楊術旁邊,腦子�那些東西它似乎還消化不了,這時候眉頭
有點皺起,似乎是渴望知道楊術嘴�那些新奇的事物。

  「沒事!」

  楊術的語氣恢複平淡,麵無表情,似乎已經適應了這一連串的奇遇。看著環
繞在身上的三丹從雜亂變成赤黃色,閃爍著暖和的光芒在身邊圍繞,雖說不知道
原因,但心�卻沒有絲毫詫異感。

  「對了,你……」

  地奴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有點奇怪了。剛才這看起來小小的家夥還很慌張,
怎麼這會兒和它說話有點不理不睬,或者說是類似輕視自己那樣的感覺?讓地奴
第一次體會到一種不爽的感覺。

  「我要走了,你要待在這�嗎?」

  楊術說話的時候,視線始終停在那已經雲遮霧繞的石碑之上。短短的一瞬間
,心�似乎像是有了萬千的感悟一樣。很奇特,隻是一閉眼的工夫,自己似乎像
是已經讀懂這個特殊的世界一樣。

  「什麼,你去哪兒?喂!」

  地奴還是滿腦子霧水,而這時的楊術已經不打算理它,饒富深意的看完石碑
上的圖紋,邁著腳步,沈穩而又堅決的走向懸崖邊。

  「這�的一切始終是虛假的!」

  楊術看著這片懸崖上的石塊和沙土,又看了看身後的地奴:「這�隻有你是
真實的,要不要離開隨便你!離開以後去哪兒也隨便你,楊術乃楊家後人,不想
繼續在此耽擱下去!」

  「你知道怎麼走?」

  地奴愣了一下,它那單細胞的腦子似乎像是一下子有了思考能力一樣,突然
興高采烈的問:「你是不是能帶我一起走?」

  「可以。」

  楊術語氣平淡的看著眼前這個巨物,確切的說,應該是它才能帶自己離開這
�。這個世界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它是這�唯一有思維的東西,或者說它才
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支柱。這個感悟從何而來不得而知,但從冥想中醒來的時候,
楊術就已經徹底確定這個感覺是對的。

  巨大的懸崖邊,底下雲霧越來越濃,幾乎已經無法在朦朧間看見那氣勢恢弘
的泰山之頂。少年楊術坐在地奴的肩膀上,重量對地奴來說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樣。

  選擇跳懸崖,底下的景象又是那麼可怕,巨大的懸空高度令再堅強的楊術也
開始本能的產生恐懼。

  地奴卻沒有其他的想法。不知道死,不知道痛,不知道什麼是血,不懂什麼
是恐懼,一切的感覺它都好奇。無知可以說是等於無謂,還沒來得及等楊術反應
過來,地奴隻聽說要往下跳就二話不說,猛然向前跑了幾步,腳一使力,就奮不
顧身朝懸崖底下跳了下去!仿佛那雲端上的高度是咫尺之遙一樣,毫不拖泥帶水
,也沒有半分猶豫。

  「啊……」

  巨大的身軀快速往下墜落,隨著身影在半空中漸漸變成細點,天空中頓時出
現一聲略顯幼嫩卻又害怕的尖叫。

  仿佛南柯一夢般,從懸空的山崖跳下以後,楊術眼前一黑,再次醒來的時候
一睜眼,人卻已經在那棵大槐樹之下。自己仿佛做了一個悠長而又十分清晰的夢
,現實的觸覺、心�的恐慌,沒有半分虛假。睜眼的一瞬間,渾身似乎都像被冷
汗浸泡一樣,楊術感覺心頭一跳,腦子�有種說不出的疼痛感。

  風和耳邊咆哮而過的感覺,身體從高處墜落的感覺,直到現在都無比清晰。

  睜眼一看,周圍景色依舊在泰山腳下。那間破舊木柴搭建的茶舍,周圍都是
來往的行人和行色匆匆的遊者,青石小路上依舊是密密麻麻的腳印。多少年來,
多少人走過所留下的平坦和光滑,充斥著一種歲月留過的痕跡,仿佛訴說著這�
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原來是夢!」

  楊術�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和雲彩,頓時舒了一口大氣。

  「什麼東西是夢?」

  這時,腦海�突然響起一聲好奇的疑問。楊術立刻渾身一顫。這聲音粗曠而
又無知,如果說那隻是一場夢的話,那帶給自己的記憶未免也太過真實、太令人
難忘了吧。

  「你、你是地奴……」

  楊術一下子站了起來,左右看著,但就是看不到那如山般巨大的身軀。

  「是啊,我都告訴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叫這個名字。」

  地奴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簡單,充滿著無知的無謂。

  「你在哪?」

  楊術滿心恐慌。沒錯,眼前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走過,他們那蹣跚的步伐、
他們臉上的疲憊,自己確實活著,可那場夢……難道那不是夢!地奴又在哪兒,
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怪物為什麼它的聲音會在自己的腦海�出現?過路的行人都帶
著一臉竊笑,紛紛看著這個衣著華貴的公子一個人在那樹下自言自語。也難怪,
這年頭有不少科舉失意的學子到這�散心遊學,甚至有不少在泰山上選擇輕生,
這類的文人才子在泰山倒不少見。不過眼前的公子哥年紀看起來滿小的,希望不
是因為內科考失意才得了失心瘋才好。

  「我不知道……」

  地奴的話仿佛有點賭氣似的,它高大的身軀依舊坐在那雲霧繚繞的懸崖邊,
孤獨寂寞,不甘心的看著底下那陣濃鬱的雲霧。

  為什麼會這樣?腦子�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景象?楊術頓時驚得瞠目結舌,唯
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所見到的場景絕對不是來自於瞳孔,仿佛是來自於自己的內
心、自己的腦袋、自己的靈魂一樣。視線依舊是那條小青石路,但卻分明清晰看
到屬於地奴的世界。它坐在那�,不甘心、委屈,又覺得特別的無奈,怎麼會這
樣?

  「你怎麼沒出來?」

  楊術平心而倫,一開始他對這大怪物還真沒好感,因為那時自己在生死未明
的情況下,可現在逃出來了,心境上又有所變化,明明自己和地奴是一起跳下懸
崖,可為什麼自己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而它卻依舊困在那個奇怪的世界�?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地奴有些鬱悶:「但我很清楚,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不過它不在泰山上
了,似乎像在你身上一樣!」

  「在我身上?」

  楊術詫異之餘,閉上眼睛,想感受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誰知道一睜開眼的
時候,卻又站在那雲霧繚繞、宛如天上般的高頂之上。眼前盤坐的赫然就是那巨
大如山的地奴,而在自己麵前的又是那麵叫人望而生畏的懸崖。

  「我說吧,那東西都是騙人的!」

  地奴氣憤的嘟起嘴,看到突然出現的楊術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忍不住抱怨
說:「我根本就沒辦法離開,跳下去以後你不見了,我還是一個人在這兒,而且
我跳了好多次,最後都落在這�。」

  「怎麼回事?」

  楊術也不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坐在地奴麵前,倍感疑惑的思索著其中的奧
秘。

  相對無言,靜靜思索了也不知道多久的時光,楊術依舊一無所獲,無奈的歎
息一聲之後,也覺得時間拖得太久,自己的身體恐怕會有危險,便決定走到懸崖
邊,準備先出去再說。有了第一次的經曆,再望向這高聳入雲的壯闊山峰,心�
已經沒有半點恐懼,甚至連話都不喊,就直接拔腿往下了。

  再次醒來,果然自己還是陷入跟睡著一樣的狀態。楊術頓時困惑了,腦子�
依舊能和地奴交談,依舊能清晰的看見它在那個世界�的一切。對這個奇怪的現
象,楊術根本找不出半點頭緒,無奈下,也隻能在一邊冥想的時候陪著他一起琢
磨辦法,一邊朝京城趕回去。出來的時間太久了,身為楊家的獨子,年少的楊術
當然深知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不能在外麵停留太久。

  此時根本沒有真正的登上泰山,但楊術早已失去那時的閑情逸致,而自己一
心追求的武力。由一丹變成三丹的飛躍卻沒有帶來多少興奮。在趕回京城的路上
,腦子�每天都是地奴那些白癡問題的折磨,楊術感覺自己都快瘋了!在一次次
和地奴的交談中,忍受著其他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眼光,這種自言自語的狀態一
旦回京之後,恐怕楊家長子失心瘋的消息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好不容易熬回京城,連續幾天的趕路倒沒有多少疲憊,但在精神上卻被地奴
折磨得幾乎快要斷氣。楊術急急忙忙回京和家人團聚一下,之後馬上借故閉關,
找了城邊一個清靜的別院。一是想適應一下三丹真氣的磅�,二也是試圖和地奴
溝通,再這麼天天受它各種問題的疲勞轟炸,遲早會瘋的。

  少年的歲月除了偶爾不得不出來與人相見的場合之外,楊術幾乎是在那個完
全不同的世界�度過。每一次回京城,人們都感慨著少年鎮王越來越成熟,而對
他的褒獎已經不隻從文采,連京城楊家都能感覺到這個少主越來越可怕的修為,
漸漸的,楊術已經不再是那個人們所期待的治世能臣,在更多人眼中,那名滿麵
沈穩的少年更像一個主宰著家族未來的男人。

  二十二歲對於一般貴族家庭男兒來說,早已是妻妾成群、兒孫滿堂。而楊家
的人卻著急得要命,因為越來越深不可測的少主依舊沒有成親的想法,不但拒絕
京城了大多名門望族的提親,甚至也沒半點為楊家延續香火的舉動,每年大部分
的時間依舊在修煉中度過。這時候楊家老鎮王已經欲哭無淚,他寧可兒子是個紈
絝子弟,強搶民女,荒淫無道,也不再奢望他是什麼治世能臣、馬上梟雄。對楊
家來說,這時候最重要的是要有子嗣傳承,而不是虛無飄渺的尊嚴。

  「我回來了。」

  時隔一年的閉關,當滿身疲憊的楊術再次回到鎮王府的時候,府邸�的高手
們紛紛感到驚詫,因為這時的楊術已經是個成熟的男兒,而從他的身上卻再也感
覺不到任何氣息。

  「他叫地奴,以後就住在楊家了。」

  楊術進門的時候,隻留下這句空蕩蕩的話,就直接走到主廳之前跪拜在父親
膝下,沈默等待著家族為自己安排的婚姻。

  而在前堂上,府邸�的高手、所有的護院乃至於南征北戰多年的老兵們紛紛
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眼前的情景。隨著楊術一起回來的竟然是一個宛如鬼神
般的壯漢,那頭頂比楊家大門還高,往門前盤腿一坐,就像一塊巨石一樣。身上
到處都是如同鋼鐵般的疙瘩肉,光手臂就比成年人的腰還粗壯,這樣結實的大漢
別說是看,連聽都沒聽過。

  「這就是馬了吧?」

  地奴有些不解的看向旁邊的馬槽,那匹西域大馬站著的時候甚至和他坐著時
一般高,這東西竟能載著人跑那麼遠,如山般巨大的地奴肯定不會相信。

  「以後你就住我家後院,是我楊家的一員了。」

  這時楊術走了出來,默然麵對著所有人的驚訝。一轉身的工夫,地奴馬上跟
了上去,那蹦跳的腳步就像孩子見到親人一樣,更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這到
底是哪來的怪物啊?


  第五章:魔門妖女
  金剛印的世界內,天地一陣動搖,滿天金沙仿佛像是被狂風吹拂般的燥亂。

  原本幹淨無比的白色天空出現一絲絲說不出的混沌,一道道赤色的光芒如水
般在天空蕩漾著,而天空似乎不肯容納,甚至痛恨著這些赤黃色的光芒所留下的
力量,即使無形,但卻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它的暴怒。

  金剛印的本源那如同鮮血般的池子�,金屬的融漿憤怒的翻騰著,又隱隱少
了之前那種澎湃。林管沈默的看著天空上那許久仍未散去的赤黃色真氣,歎息一
聲,既羨慕又有點恐懼的說:「大地之力,六丹加身,這樣的鎮王恐怕連肖營都
不是他的對手。」

  大地之武動,六丹全開的一擊之下,強烈的攻擊竟然讓金剛印的世界直到現
在還無法回複。楊存隻知道楊術的修為冠絕天下,隻是沒想到他真的動起手來會
是這麼的恐怖。楊存頓時沈默了,麵對著這股連天地都為之動容的可怕力量,除
了震撼以外,心�更多的就是羨慕。

  「你為什麼要留下來?」

  林管沈沈的歎息一聲,再回頭一看楊存留在金剛印世界�的魂魄,一時之間
也顯得有點措手不及。

  「我想要力量……」

  楊存沈默著,轉過頭來略顯陰冷的看了看林管,嘶啞著聲音說:「而且我想
知道很多事情,起碼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盜走金剛印,而為什麼肖營又非殺了你
不可!」

  林管頓時沈默了,良久之後長長歎息一聲,苦笑著說:「敬國公……看來你
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

  「說吧。」

  楊存也不多言,因為心�實在有太多困惑了。

  今夜在林管盜走金剛印時,被肖營察覺其實不是奇怪的事。可奇怪的卻是容
王竟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還驚動楊術前來!而在旁邊覬覦的各路人馬也不在少數
,別的不說,就單說那名魔教妖女,為什麼每次出事的時候都有她的身影?難道
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你……」

  林管搖了搖頭,剛想說話的時候似乎就察覺到什麼,神色猛然一凝,朝金殿
之旁的樹林看去。

  「誰!」

  楊存眉頭一皺,也望向那片金屬的樹林。

  楊術的驚天一擊粉碎遍地的金甲遊兵,現在水銀池子�依舊有身軀和臂腿翻
騰著。在金剛印滿是殺戮的時間內有了一點點短暫的平靜。而這時,一個紫色的
身影快如鬼魅的從金屬樹林朝這�衝來,流雲飛袖如舞蹈般在空中蕩漾著,愜意
的誅殺著殘餘的金甲遊兵。

  女子身形火辣,動作輕柔,不管從哪一處都體現著女人無比的柔媚。此時的
她感覺似乎很著急,好像也領悟了金剛印的本源所在,速度之快絕不拖泥帶水,
一心一意朝著那池子奔去。

  「魔門妖女,哼!」

  林管頓時冷哼一聲,眼�凶光一作,身上五丹隱隱閃爍著,手隻是輕輕一揮
,原本給人感覺有氣無力的金剛印世界頓時躁動起來。

  原本還算安靜的水銀池此時竟然如沸騰般開始翻滾著,狂躁的像是岩漿一樣。

  就在女子快接近本源之池時,天上一道道金光如雨點般落下,一個個身上還
有殘餘鐵槳的金甲遊兵晃蕩著僵硬而又木訥的身體,開始笨拙的走上岸來,密密
麻麻的擋住妖女繼續前行的道路。

  「該死!」

  妖女驚得停下腳少,眼看源源不斷的遊兵衝了過來,陸陸續續有幾千之眾,
頓時駭然,本能想催動內丹防禦,但看著這批恐怖的數量,心�頓時有種說不出
的無力感。

  源源不斷的金甲遊兵從水銀池�一步一步走上來,數量之巨已達數萬,這樣
恐怖的數量再加上那一片沈默,隻有踩踏大地的聲音,無比的肅殺一時讓人骨頭
都寒了。魔門妖女頓時大駭,就在她將被金甲遊兵包圍的時候,突然起手擺了一
個十分奇怪的手勢,刹那間空氣頓時如水波般蕩漾開來。

  又是這奇怪的景象,就像被無數的鏡子包圍一樣,魔門妖女盤腿而坐。一瞬
間,空氣如水波般奇怪的扭曲,似乎還隱隱可見有水蒸氣繚繞一樣。原本還為了
屠殺而躁動不安的金甲遊兵,一瞬間似乎像是全失去感覺一樣,隻在她身邊來回
晃蕩著,卻沒有攻擊這個近在咫尺的入侵者。

  「歪門邪道!」

  林管頓時不屑的哼了一下。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這些金甲遊兵不會攻擊我?」

  楊存一看,腦子�頓時產生一個邪惡的想法。

  「你要幹嘛?」

  林管一看楊存那猥瑣的模樣,突然感覺渾身一寒,再一看那名被金甲遊兵包
圍得幾乎看不見身影的妖女,腦子頓時一僵,隱約有點明白楊存身為一個男人禽
獸不如的想法。

  「你別管了。」

  楊存冷笑著、賤笑著。腦子�浮現著這妖女在空中如嫦蛾下凡般的曼妙身姿
,還有那火辣無比的三圍,即使是在靈魂狀態,依舊能感覺到海綿體真實存在的
興奮。

  「禽獸……」

  林管鄙夷的看了楊存一眼,馬上背對楊存盤腿一坐。眼一閉,有幾分馨悶的
說:「我先入定一會兒,你自己小心了!」

  林管話音一落,楊存剛想開口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上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
,強大而又生硬。心神一動,三丹齊出的時候,竟然多了一顆金黃色的內丹。金
黃色的內丹隱隱繚繞在身邊,既不屬於自己,卻也不排斥自己。楊存閉著眼睛感
受一下,立刻明白是林管的一顆內丹已經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話,此時怎麼會莫
名其妙感受得到金剛印世界�那種無比的力量和一切規則?

  全新的感受,一瞬間領悟不屬於人間且截然不同的力量,這種精神上的美妙
甚至讓楊存有點陶醉。當睜開眼的時候,心境似乎已經提升一階。再一看林管,
也明白他為什麼將一顆內丹送給自己,讓自己領悟這個世界,他以這樣的方式表
達他的誠意。

  「老兄,你先休息一下吧!」

  楊存頓時眯著眼邪笑一下,搓著手走出金殿,慢慢朝那妖女的方向走去。

  滿山遍野,金沙被踩得滋滋作響,數萬的金甲遊兵似乎像是被林管刻意控製
一樣,一直在這座池邊僵硬的晃蕩著。即使一個個刻著人類的五官,但也是麵無
表情,沒有半點聲響。從它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楊存心�都會擔心會不會被砍成
肉泥,畢竟這麼多的遊兵,一個不慎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它們砍死。

  或許是林管的一顆金色內丹起了作用,那股特殊的氣息似乎讓金甲遊兵感覺
楊存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一個個笨拙的走過去仿佛就像看不見楊存一樣。

  這時楊存才鬆了一口大氣,並開始在它們中間擠來擠去,一點一點朝妖女的
方向靠攏。

  在重重包圍下,他越靠近,越感覺到一種和這世界仿佛融為一體卻又格格不
入的奇異。一步步走到妖女麵前,楊存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種詭異得要命的疑惑,
定眼一看時,臉色頓時有點脹紅,忍不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魔門,妖女,魔女,不管哪一個稱謂,都適合這個妖嬈無比的女人。此時楊
存還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顏,一頭柔順得仿佛像是瀑布般的青絲此時略顯淩亂的
散開著,又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和狂野。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潔白而又無瑕的肌膚
,幾乎是比牛奶還滑嫩的白�。

  雖然她閉著眼睛,沒辦法知道這雙眼眸是多麼勾人心魂,但那長長的睫毛卻
讓人更興奮的猜想著她會有怎樣媚惑眾生的眼眸,小小的鼻子精致可愛,而又特
別的堅挺,櫻桃小口,豐滿而又紅潤的嘴唇緊緊閉合著,透著一股女人說不出的
成熟性感。

  五官每一處似乎都像精雕細琢出來的一樣,每一寸都是奪天地造化般的完美
,組合起來的容顏何等驚豔可想而知,這一張臉美得不可方物。即使高憐心已經
算是人間絕色,但與她一比,卻少了那種挑逗男人本性和荷爾蒙的妖嬈。那種性
感無比的氣息不需要扭動肢體做作,似乎像是從她靈魂�散發出來的一樣,叫人
難以抗拒這強烈的誘惑。

  而這火辣無比的身段即使是穿著保守的長裙,卻依舊掩飾不了那完美的曲線。

  胸前鼓鼓的,美麗的胸部即使在肚兜的保護下,依舊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坐在那�雖然無法顯露身材的無比性感,卻也令人遐想連連,隻是看著這個身體
的一切,就能挑逗本能最原始的衝動。

  「果然有門道……」

  楊存不禁癡了,剛伸手想摸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時,手隻是伸出一下,頓時
就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妖女身邊似乎像是萬丈冰魄一般,帶著一股讓人靈魂都為之冰封的寒意。楊
存楞了一下,咬了咬牙,手再次往前一伸,就在憑空間,手掌竟然在空氣中按到
一道壁壘,那塊壁壘堅硬而又冰冷,讓即使身為魂體的楊存都感覺一股刺骨的陰
寒。

  死就死吧。深吸了一口氣,忍受著那無比的冰寒,楊存眼一閉,繼續將手往
前伸去,心�默默感受著這股與眾不同的氣息,意外的是原本冰冷不已的感覺竟
然在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就像用手撫摸水的平麵一樣,稍稍一用力,手掌就已
經穿透過去。

  「怎麼回事?」

  楊存原本色欲滿滿,突然感覺到一陣輕晃。

  「你……」

  原來這時,處於結界�的魔門妖女突然睜開眼來,驚恐而又不安的看著楊存。
一雙小手依舊掐著那奇怪的法訣。

  這一雙眼眸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黝黑而又深遂,像是魅人心魂的妖星,眼
眸�一閃而過的那種驚慌,瞬間讓楊存的骨頭都酥麻起來。渾身打了個冷顫,楊
存頓時覺得全身骨頭都像要融化一般,而她輕輕的一聲驚呼,聲線柔軟無比,又
充滿驚豔的性感,更刺激著靈魂,幾乎讓楊存達到崩潰的邊緣。

  「不想死的話就別動!」

  楊存感覺到她結界的一陣不安,似乎隱隱流露出生者的氣息。隻是這輕微的
一絲波動,所有的金甲遊兵頓時就躁動起來,猛然朝這�聚攏著。

  魔門妖女驚恐之餘,似乎也發現金甲遊兵的暴躁,連忙氣定神閑,眼一閉,
雙手穩穩放在她胸前,低著頭,一副入定的模樣。那一絲氣息立刻消失不見,所
有躁動的金甲遊兵也都安靜下來。楊存卻在這時詫異的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再感覺
到半點寒冷,可以直接進入她那冰般堅硬的結界內。

  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已經能清晰感覺到她整個結界的所在、範圍,和那種說
不出的歸屬感。將近十米的半徑,楊存咬著牙慢慢走著,皮膚清晰的感覺到進入
她結界時那種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異常的奇特。

  妖女此時緊咬銀牙,臉色帶著微微的紅潤和蒼白,閉著眼依舊保持入定的姿
勢,手勢不敢有半分放鬆,為了將自己隱藏起來,她似乎必須不言不語不動。楊
存細心一看,原來這道結界的構成是由五顆內丹分落五方構成,雖然神奇,但卻
是以強大的真氣為基礎,換言之,為了維持這個結界,此時的她既不能分神,也
不能調動那五顆內丹的力量。

  「嘿嘿……你死定了!」

  楊存頓時邪念一起,搓了搓手,看著眼前這個妖嬌無比的尤物,帶著淫笑慢
慢走了過去。

  趁火打劫,幹這樣的事情時,總有一種無比美妙的快感。


  第六章:淩辱
  妖女盤腿而坐,似乎也察覺到楊存正一點一點靠近。此時美豔的容顏上除了
一滴滴的汗珠之外,還多了一抹驚慌而又羞澀的緋紅。近在咫尺,蹲下身來看著
這完美得無法挑剔的容顏,鼻子�隱隱聞到一種說不出的香味,楊存一時感到有
點醉了,忍不住輕輕伸出手,撫摸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

  一入手的感覺冰涼而又清爽,滑膩得任何上等的絲綢都比不了,像是撫摸著
寒冰美玉一般,滑得讓楊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指輕輕一動,在她可愛的小鼻
子上捏了一下,楊存禁不住淫笑起來:「妖女,你的皮膚好滑啊!」

  妖女頓時臉色緋紅,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心境頓時動搖一下,銀牙緊緊一咬,
卻不敢睜開眼來。楊存的猜想完全正確,這時候她不敢有半點分神,一旦結界出
現問題,那她會被蜂擁而來的金甲遊兵剁成肉泥。

  「別害怕哦,哥哥要來幹點禽獸不如的事。」

  楊存嘿嘿一樂,雙手慢慢撫上她已經有點發燙的臉頰。看著她閉眼咬牙那副
無比嬌媚的模樣,隱隱含羞,卻又更加妖黯動人。

  豐滿誘人的小嘴唇此時不知道因為生氣還是忐忑,開始有些瑟瑟顫抖著。那
無比紅潤吐氣如蘭的迷人女人香叫楊存腦子一沈,忍不住低下頭來,突然吻住她
可愛的櫻桃小口。妖女頓時驚得睜開眼,有些惶恐的看著近在咫尺這張屬於男人
的臉。

  好軟啊,又軟又綿!香唇未施胭脂,卻又甜美無比,似乎是她本身就有的劇
烈誘惑,楊存頓時感覺腦子「嗡」的一下,開始貪婪吸吮著她性感迷人的小嘴,
舔著她嘴唇上那充滿異性挑逗的的味道。即使沒有得到半分回應,但品嚐著她迷
人的嘴唇,卻給楊存帶來簡單而又原始的衝動。

  妖女頓時眼眶發紅,憤怒而又顫抖的看著楊存肆意吻著她的嘴唇,身體陣陣
僵硬,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因為心境上一時的動搖,結界也開始有點搖晃。此
時的她恨不得能�起手來,毫無保留的用自己的力量殺了眼前的登徒子,可是她
也明白這完全不可能。

  「妖女,你的嘴唇真香,香得讓我都要醉了!」

  楊存貪婪的吻完她的嘴唇,�起頭來時,依依不舍舔了舔嘴邊的香味!迎麵
對上她憤怒而又委屈的眼神,那對漂亮眼眸�的閃爍,瞬間讓楊存本來已經有些
按捺不住的衝動更加劇烈。

  紫色代表著妖異,代表著誘惑,而這種顏色在她的身上體現得更是淋漓盡致。

  在這件飄逸的長裙下,那性感的曲線帶給人無限的遐想,帶來了懵懂而又撩
人欲望的衝動。楊存控製不住,慢慢坐在她的身後,一邊親吻著她的耳朵,含著
發燙的小耳垂,雙手慢慢繞過衣服,輕輕放在她的蠻蛇小腰上。

  將妖女背對著自己慢慢抱住,這姿勢就像擁抱自己的戀人一樣。此時雖然還
隔著衣服,但肌膚上的接觸所帶來的溫暖和異常的柔軟卻讓人神經都為之一緊。

  一瞬間,妖女紅到脖子上,渾身僵硬,帶著瑟瑟的顫抖,這種本該是緊張而
又羞澀的反應出現在她身上,卻更像一種無聲的挑逗。

  「原來你不隻是嘴上香,你全身都香啊!」

  楊存貪婪的吻著她的耳朵,慢慢往下來到雪白的脖子上,溫柔的撥開青絲的
阻撓,慢慢露出她脖子上雪白無比的肌膚,那種吹彈可破的誘惑讓楊存再也忍不
住,深深的吻了下去。

  「呀……」

  妖女渾身一顫,粉眉微微皺起,有些驚恐的看著埋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對
身體深處傳來那種異常的酥麻,更幾乎咬住了牙,才忍住想呻吟的衝「一。

  「真漂亮啊!」

  慢慢的�起頭來,楊存陶醉於嘴�回蕩著的幽香。看著自己在她雪白的肌膚
上種下的吻痕,忍不住輕輕吻著,又在她的一聲嚶嚀中繼續往下,狠狠吸吮著她
的冰肌雪膚,繼續留下自己的味道和痕跡。

  妖女閉眼咬牙,雪齒咬得已經快要出血,似乎也像認命般的任由楊存輕薄。

  而這時楊存恨不得能將腦袋整個都埋進她的身體�,在她的悶哼中肆意親吻
她雪白的脖子,雙手也開始不老實隔著衣服輕撫著她的小腹,感受著這柔軟身體
緊張的僵硬,再也控製不住地慢慢拉住她的裙帶,輕輕解開那柔軟的扣子。

  身上一涼,妖女頓時驚悚無比,此時的一幕實在太美了。紫色的長裙一點一
點輕柔的落下,整個漂亮的上半身隻剩一件豔粉色的小肚兜,護住最讓人渴望的
春光,雪白的香肩圓潤而又可愛,性感的鎖骨、光滑得沒有半分瑕疵的玉背,在
小肚兜的保護下,飽滿的雙峰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呼之欲出。

  「你身材真好……」

  楊存隻覺得腦子頓時嗡嗡作響,開始有些控製不住,粗魯啃咬著她圓潤的雪
肩,體溫帶著天然的體香刺激著欲望,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此時的妖女處
於含羞半露的狀態,甚至比起所謂的比基尼女郎更加火辣性感,含羞半遮,隱隱
欲現。

  「不,別……」

  牙咬得幾乎都要出血了,眼眶發紅,開始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妖女含羞帶怒任由楊存輕薄,對她來說這不隻事關清白,更是一種羞辱!

  聽著她從喉嚨喊出這一聲低吟,楊存不僅沒有半點羞愧,反而還被她柔軟的
聲線刺激得頓時獸欲大增,他立刻就俯下身來,用舌頭誇張而又挑逗的舔著她雪
白迷人的玉背,一邊舔著,還一邊故意發出嘖嘖的聲響。妖女一聽頓時更急,而
背後帶來的觸覺和那異常的癢意讓她即使看不見,也能清晰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
享受她這能讓天下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身體。

  控製不住,淚水開始沿著她漂亮的臉頰滑落。此時的妖豔中又多了一種楚楚
可憐的無助,即使她無聲的啜泣起來,一點都阻止不了楊存已經澎湃到極點的欲
望。此時感受著她身體瑟瑟顫抖,楊存已經忍不住上下其手,準備解開她肚兜上
的繩扣。

  妖女此時含著淚,閉著眼,似乎什麼都不想說。在這樣的無奈下被陌生的男
人奪走清白,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沈重無比的打擊。即使她的身體開始在這
劇烈的愛撫下發燙,但強烈的自尊卻讓她遭遇更猛烈的痛苦。

  雖說是新手上路,但解女人的內衣對男人來說,永遠是最激動而且又最有挑
戰性的運動項目。不管是此時風情十足的小肚兜,還是那種性感撩人的文胸,即
使已經有了讓人受精於千�之外的本事,但在這一刻還是很讓人興奮。楊存覺得
自己的手指有點僵硬,笨拙的擺弄好幾下,這才解開最後的遮羞之物。

  完了……當胸前一涼的時候,妖女頓時絕望的閉上眼睛,咬著銀牙,默默的
流著淚。此時即使再憤恨,但女人天性柔弱的一麵也控製不住的占了上風,讓她
產生一種無力的感覺。

  妖女上半身此時已經是一絲不掛,落下的裙衣覆蓋著她的下半身,裙擺散開
,像是一朵妖嬌而又毒豔的曼陀羅,看起來就像是在花蕾中綻放出來的妖精一樣。

  雪白的玉肌又像是紫色妖花上的一塊羊脂美玉,奪取上天最美妙的造化,雕
琢這驚豔的容顏和最完美的身軀,美得讓人連呼吸都得停止,甚至連欲望和靈魂
都在這一眼的驚瞥中停滯。

  何等的妖豔,雪白如玉,像是冰天雪地�最美最純淨的雕刻,每一寸的肌膚
都完美無瑕,每一寸肌膚都是媲美羊脂白玉的無比俏純。性感的鎖骨、飽滿的胸
部在呼吸中上下起伏著,與那性感而又漂亮的小蠻腰一比,胸前那飽滿的乳房顯
得更是突出,圓潤無比,就像雪白的水蜜桃一樣,高挺起伏著,隻看這一眼,就
能讓人在腦海�猜想到這一對飽滿的乳房該有何等驚人的彈性。

  飽滿、鼓鼓的一雙乳房豐滿而又漂亮,妖嬈無比的一雙乳房,豔紅色的小乳
頭宛如可愛的櫻桃一樣,點綴著它的無比誘惑,又增添一種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楊存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他對女人的乳房大小沒有概念,但眼前這一對
確實很大,被她性感的小蠻腰一襯托,更顯得波濤洶湧,飽滿誘人。

  顫抖著伸出雙手的時候,楊存甚至有種像是褻瀆般的罪惡感,而這種感覺卻
又帶來說不出的無比興奮。粗糙的手掌僵硬、慢慢靠近,當握住她飽滿迷人的乳
房時,楊存隻覺得腦子一僵,掌心傳達過來的柔軟,那異樣而又無比的彈性,帶
來女性最為劇烈的誘惑,讓人撫摸到她的乳房時,幾乎就要淹死在這分難以形容
的美妙中。

  「好大啊……」

  楊存本能的呢喃著,雙手不停揉弄著她這一對飽滿到極點的美乳。一手無法
掌握的巨大、柔軟中驚人的彈性,在手�肆意揉捏著,一種玩弄、羞辱般的快感
讓楊存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

  妖女銀牙緊咬,睜開眼來,無奈而又憤怒的瞪著楊存。但是她這一眼卻是媚
眼如絲,更撩起楊存無比劇烈的欲望,忍不住用雙手捏了一下她開始有點發硬的
乳頭,妖女頓時打了個冷顫。

  「別這樣瞪我,我會難為情的……」

  楊存嘿嘿色笑著,眼看著她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玩弄,那含羞帶恨的模樣實在
太妖豔了,冷不防的控製不住握緊她的乳房使勁一捏,在她輕輕的一聲低吟中,
又低下頭來含住她可愛的乳頭,用嘴肆意吸吮著,貪婪而又粗魯的舔著這兩顆敏
感的小可愛。

  「我,殺……」

  妖女頓時淚如泉湧,這種被羞辱的感覺讓她幾乎快崩潰,但身體傳來的反應
卻讓她更加痛苦,那種異常的酥麻、那種異常的美妙,讓身體的溫度在不知不覺
間慢慢升高。

  「女孩子不能這麼粗魯哦……」

  楊存含糊不清的說著,眼�已經隱隱有點血絲,雙手不停揉弄她的乳房,嘴
也沒有閑著的時候,時而含住一顆小乳頭吸吮,時而用粗糙的舌頭按壓,一連串
動作挑逗著她最敏感的地帶,也滿足自己恨不能將這對漂亮的乳房吞下肚子的衝
動。

  妖女咬著牙,流著淚水,恨恨看著胸前這個男人肆意玩弄她美——誘人的乳
房。那銀牙緊咬的模樣多了一分說不出的嫵媚,盡管心�排斥、抗拒、痛恨這樣
的感覺,但身體的本能卻無法阻止,絕美的容顏上俏紅越來越多,強作鎮定的心
境也如同水波一樣,一點一點動搖著。

  肆意品嚐著,在她漸漸顫抖和紊亂的呼吸中,楊存在兩個漂亮的美乳上舔得
滿滿都是自己的口水,留下一個個紅豔的吻痕。品嚐良久以後,他戀戀不舍的�
起頭來,看著被自己玩弄得有些顫抖的乳房,一種褻瀆了完美事物的快感為心�
帶來不可抑製的興奮。

  �頭一看,此時妖女依舊含著淚,恨恨瞪著自己,隻是這時水霧迷茫的眼眸
�除了淚水外,其實多了一種迷茫的閃爍。她輕輕而又紊亂的喘息著,麵帶緋紅
,身體明顯已經有點動情的感覺。楊存越看腦子越興奮,忍不住低下身將她柔軟
的身體緊緊抱在自己懷�,雙手按住一對美乳肆意的玩弄著,一邊舔著她已經發
燙的耳朵,幹燥的喉嚨用嘶啞的聲音低低的說:「你真漂亮,我從沒見過像你這
麼漂亮的女人。」

  妖女此時不能言語,除了風情萬種的瞪著楊存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發泄方
式。而楊存的手指一直在乳房上作怪,偶爾捏捏乳頭,或用手指輕輕的按壓,這
種溫柔的挑逗帶來的衝擊特別劇烈,已經讓她眼�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迷茫,柔媚
萬千,叫人心神為之蕩漾。

  「我會讓你更恨我……」

  楊存貪婪舔著她雪白的脖子,又慢慢將她倔強的小腦袋扳過來,在她不情願
的眼神�親吻著她性感紅潤的小嘴,動情而又衝動的呢喃著:「沒有任何原因,
隻因為你的魅力!要怪隻怪你自己,有這樣禍國殃民的容貌,恐怕連神仙看了都
會動凡心!」

  「嗚……」

  妖女被吻得幾乎快要窒息,即使渾身動彈不得,但卻用唯一的理智阻止著楊
存舌頭的入侵。此時身體的灼熱帶來的美妙反應已經讓腦子的思考越來越慢,甚
至她在瞪著楊存的時候,都忘了表達屬於自尊的恨。

  靈魂的狀態更能清晰體會那種來自最深處的衝動。妖女極致的誘惑,讓楊存
此時已經像是瘋了一般被性欲主宰,一輪的玩弄,讓楊存幾乎吻遍了她赤裸的上
半身,留下自己都數不清的吻痕,這時的妖女已經麵帶緋紅,就連喘息之間的眼
眸都倍感朦朧。

  楊存這時哪還控製得住他?猛然站起身來,當著她的麵將褲子脫了下來!妖
女頓時又羞又驚,別過頭去不敢看。在妖嬈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羞澀的一麵,楊
存更是興奮,手握著早已經硬得快要爆炸的命根子,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麵前,在
她不甘願而又無奈的眼淚中,用龜頭輕輕磨蹭她發燙的小臉,感受著肌膚的滑嫩
和無比的清爽。

  「妖女,你真是我所見過最迷人的女人!」

  楊存頓時舒服得閉上眼,輕哼一下,手握著命根子,繼續用龜頭在這豔絕天
下的容顏上磨蹭著。居高臨下看著她含羞帶恨的模樣,看著自己的陽物褻瀆著這
無可挑剔的美貌,那種心理上的滿足讓楊存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劇烈快感。

  鼻間異樣的氣息,妖女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幾乎快要暈過去。抵在臉上的
巨物猙獰而又粗長,讓人不敢直視,硬硬的,如火一般的熱,讓她渾身一陣僵硬。

  此時雙腿間的潮濕已經讓她羞愧無比,而被這樣的羞辱之後,身體卻本能性
的抽搐一下,隻覺得自己雙腿之間的地帶已經徹底濕透。

  龜頭上一層厚厚的黏液此時硬得和鐵一樣,馬眼�不斷分泌著這些散發特殊
氣息的液體。楊存沈浸在這種無比邪惡的快感中,閉著眼享受一下已經有點不滿
足,低頭看著妖女那性感的紅唇,慢慢將龜頭抵在她的嘴唇上,享受這分與眾不
同的柔軟。

  「你……」

  妖女羞憤而泣,微微一睜眼,看到眼前猙獰的巨物,再一看楊存的表情,心
�更是氣憤。她心神此時已經一陣蕩漾,恨不能直接殺了眼前這個無恥的登徒子。

  「別說我禽獸不如,現在和你講點人性。」

  楊存享受著她妖媚的眼神,慢慢蹲了下來,看著她容顏上沾有自己的分泌物
更是興奮,馬上咬住她的一個乳頭,嘶啞著說:「現在你可以選擇拒絕,我可以
放過你……」

  「什麼?」

  此時楊存的手隔著裙子,慢慢撫摸上她柔軟的大腿,妖女頓時心神一顫,慌
忙的定下心神維持結界的平穩。聽著楊存的話,頓時一臉不敢置信,睜開眼時,
再一看那猙獰的巨物,心�頓時又是一震。

  「不過你要聽我的話,我就不上你。」

  果然,楊存色迷迷的一笑,站起身來握著命根子遞到她的麵前,一邊磨蹭著
她滑膩的嘴唇,一邊興奮的說:「把嘴張開,隻要你聽話,我保證不會幹其他的
事……」

  妖女頓時羞憤難耐,倔強的別過了頭。這時楊存隻感覺自己跨下一跳一跳,
前列腺都控製不住這種興奮。對峙了一會兒之後,他已經沒有那個耐性,在她驚
恐的眼神中猛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張開櫻桃小口,腰往前一挺,龜頭瞬間被
她的紅唇吸納,即使有一點被牙齒刮蹭到,但還是讓楊存興奮到極點。

  嘴�突然被塞進巨物,那種特殊的氣息和讓人心神錯亂的味道讓妖女有點傻
住。此時她呆呆的幾乎沒有反應,震驚而又惶恐的瞪大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居高
臨下看著如此尤物緊緊含著自己的龜頭,看著自己的陽物插在她的小嘴�,看著
她美麗的乳房因為緊張的呼吸而起伏著,楊存心�頓時得到空前的快感,興奮的
欲望也達到膨湃的頂點。

  楊存憋了那麼多的火氣,早在玩弄她身體時就已經激動萬分。這時妖女�頭
時眼眸�那種迷茫和無助,帶著前所未有的誘惑,讓楊存瞬間失去所有的思考能
力。楊存悶吼一聲,雙手抱住她的腦袋,挺著腰,開始抽插著她性感誘人的小嘴
,所有的理智和想法都已經被下半身強烈的快感所掩沒,舒服得楊存幾乎都要瘋
掉。

  「嗚……」

  妖女驚恐而又難受的嗚咽著,像是哭泣般的低聲輕嚀。嘴�巨大的命根子一
下又一下粗魯進出著她的櫻桃小口,更是不客氣的頂到她喉嚨最底部,讓她感覺
難受異常,卻又無法抵抗。

  「妖女,真舒服,啊……」

  楊存粗魯的按著她的腦袋,渾身僵硬的抽送著,幾乎沒有半點憐香惜玉。隻
要低頭一看她的容顏及她完美的乳房,快感就會控製不住的倍增,讓靈魂的抽搐
達到無法克製的高度。

  「啊……」

  妖女此時隻覺得自己窒息得快暈過去了。那巨大的硬物毫無憐惜的抽插在她
性感的小嘴�,鼻子、眼睛撲麵而來全是濃烈的男性氣息。一根根粗硬的陰毛磨
蹭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羞辱著這張美豔絕倫的容顏,讓她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崩
潰。

  性感的櫻桃小口根本容納不了這樣猙獰的巨物,猛烈的衝撞幾乎不給她半點
思考時間!在那哭泣般的嗚咽聲中,妖女唇邊的口水和楊存的分泌物沿著嘴角一
點一點滴落,沿著嘴角滴落在她那飽滿的乳房下。這狼狽的一幕讓楊存興奮到極
點,眼一紅,頓時嘶啞著大吼一聲,腦子頓時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空白中。

  前列腺劇烈的跳動,命根子脹到最大的極限,在快感的波瀾中猛烈的跳動著。

  馬眼一陣舒服的舒張著,在這一瞬間,楊存已經爽到幾乎快瘋了。悶哼著緊
緊抱著她的小腦袋,在紊亂的喘息和低吼中,將精液狠狠爆發在這迷人的小嘴內。

  「嗚……」

  妖女難受得直咳嗽,聲音卻被龜頭堵著發不出來。在楊存口暴的一瞬間,櫻
桃小口根本吞咽不下這麼多東西,乳白色的精液開始伴隨著口水,覆蓋上她美麗
的乳房。

  「爽啊……」

  楊存舒服得渾身僵硬,連腿都一點一點發軟。靈魂也能射精?

  在如此美妙的快感衝擊下,銷魂蝕骨的感覺實在太劇烈了,根本沒辦法去思
考這種不科學的問題。

  妖女的淚水控製不住地再次流下,委屈而又憤恨的瞪著楊存,嘴�依舊含著
楊存的陽物。這時她嘴角的精液依舊慢慢流出,這種表情在這時並沒有半分威脅
性,反而讓楊存得到淩辱過後更加劇烈的滿足。

  空氣�滿是精液的味道,時間仿佛像是在這一刻停滯一樣。就在楊存的欲望
得到滿足後漸漸消退,心�開始有些愧疚的時候,金剛印的世界突然劇烈地搖晃
起來。將還沈浸在情欲中的兩人都嚇了一跳,楊存不舍的將命根子從她的小嘴�
拔了出來,慌忙的穿上褲子。

  妖女含著淚,狠狠瞪著楊存,也趕緊吐出嘴�那些肮髒的東西,即使這時吐
在自己身上,她也沒空計較了。楊存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就趕緊就幫她
穿上裙衣,省得一會兒被林管那混蛋看到占了便宜。

  「別用這種愛慕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楊存連擦拭都沒有就幫她穿上裙衣,這時雖然看著她香豔的模樣有點意猶未
盡,但金剛印的世界越來越躁動,連大地都開始顫抖著,讓楊存根本沒辦法繼續
占她的便宜。

  「轟」的一下,天動山搖的巨響突然響起,數萬的金甲遊兵突然停滯下來。

  空白的天空刹那間被金光所覆蓋,天地間充斥著讓人幾乎快要跪倒膜拜的力
量,就在這時,所有的金甲遊兵開始慢慢變成金沙,並一點一點消失,再次被金
剛印的大地吞納。

  「好險,差點就春光外泄了……」

  楊存為她穿好衣服,突然感覺到一股劇烈的殺氣蔓延天際,頓時心神一緊!
他連忙站起身來,滿麵肅色看著天空上的金光,回頭看了看妖女,凝重的說:「
待會找個機會,你先逃吧!」

  「啊?」

  妖女還沒從被羞辱中回過神來,這時猛然一醒,也察覺到金剛印開始泛濫的
殺意,神色頓時一緊,暫時忍下想殺掉楊存的想法,因為這時即使不再需要結界
保護自己,但現在麵臨的情況似乎比剛才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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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第四集

             第一章 王府鬧事
  沸沸揚揚的風波,盡管百姓們很多都不知實情,隻知道京城外金光大作半個
月,但那麼奇異的現象依舊是茶餘飯後的話題,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可說少之又少。

  於是各式各樣的猜測滿天飛,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有。在這太平盛世�不
興文字獄,所以百姓們的猜測也很大膽,流言蜚語傳來傳去,讓人根本不知道哪
一個是真的。

  安靜的鎮王府內,沒有前幾日的喧囂和不安,自從鎮王楊術醒來,京城�派
來探望的官員絡釋不絕。不過倒是沒了之前的煩惱和忐忑,畢竟鎮王一脈也是京
城�舉足輕重的人物,數百年的第一武家威望可不是鬧著玩。相比之下,對遠在
江南又勢力不大的敬國公頂多是口頭上問候幾句,生死如何還真隻是客套關心一
下而已。

  後院廂房內,楊存的房間始終緊閉著。楊術傷愈之後,一直以叔父重傷未愈
為由拒絕官員們殷切的探望,除了王動進過一次房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楊存
目前的情況。高憐心整日擔憂,在這陌生的環境�,楊存可說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現在楊術又嚴禁他人探望,高憐心隻能在外頭守侯,擔憂的祈禱著楊存能早日
康複。

  房內,楊術皺著眉頭站在病床前,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楊存,歎了口氣
說:“叔父實在魯莽,怎能那樣冒失的答應林管所求。那廝也不是什麼好人,留
下叔父之魄到底意欲何為?”

  “王爺,這些是什麼?”

  地奴站在他的身後,一臉迷茫的看著此時床上的異象。

  楊存閉目躺著,一臉安詳,如果不是臉色略顯蒼白,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但奇怪的是,這時楊存身上三顆內丹竟然在昏厥的狀態下圍繞在他身上來回
旋轉著,而原本潔白無瑕的三顆內丹,其中一顆竟變成半黑半金的異狀,似乎隱
隱排斥其他兩顆,在那看似平靜的運轉中,顯得有幾分煩躁與不安。

  而在床的四周竟然貼滿看不懂的符咒。就連楊存的脖子上都用朱砂書寫著奇
異的圖紋,所有的圖紋看似平常,但偶爾間有光芒閃爍。一張張的紙符將楊存整
個人保護起來,或者說是讓他與外界徹底隔絕。看不見的空間�,一張隱形的大
網緊緊罩住楊存,讓所有人難以接近一步。

  “看來是叔父的故友所設……”

  楊術說著,手微微往前一舉,就在要伸進床�的一瞬間,突然所有的紙符和
楊存身上的圖紋黑光大作,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竟然硬生生阻止了楊術的動
作。

  “這還不簡單,砍開就好。”

  地奴冷笑一下,伸手淩空一抓,那把可怕的大斬刀立刻閃著寒光出現在他的
手�。

  “不可魯莽!”

  楊術舉起手喝止地奴的動作,沈思一下說:“算了,雖然那人什麼來路我不
清楚,不過看情況似乎沒有加害叔父的意思,叔父和林管到底談了什麼我也不清
楚,還是再等等吧。”

  “這玩意幾刀下去就沒了嘛,幹嘛還等,弄醒他直接問不就得了!”

  地奴有一點不耐煩,不過還是聽楊術的話將大刀收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術麵對這奇異的景象,即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無奈搖起頭。這等手法實
在高明得很,早聽聞天下奇人異士盡出,當然不乏一些懂得道家之法的高人。楊
術一開始還嗤之以鼻,不過親眼看到幾張紙符就能組成如此奇妙的陣法,倒也有
幾分好奇。

  “我們走吧。”

  楊術再觀察一陣子,就帶著地奴轉身走出房間,囑咐家將們好好看守,又將
房門緊緊關上。

  “高姑娘,還不休息嗎?”

  楊術走出房門的時候稍微楞了一下,馬上又恢複一臉平靜。

  走廊邊緣,高憐心正滿懷期待的等候著,趁著門一開一合的空隙,緊張的往
�麵窺視著。豔絕一方的天賜佳人此刻也是盡顯疲態,那白鑲紅的長裙襯托著無
比婀娜的身段,依舊是那麼妖豔動人,不同的是令人驚豔的容顏�卻充滿了憔悴
和擔憂,素麵朝天,依舊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但那迷人的眼眸始終帶著哭泣的痕
跡,楚楚可憐的一眼足以讓人心疼欲碎。

  而在她旁邊,兩個嬌小可愛的身影正依偎在一起。見楊術出來,安巧頓時�
起頭來,飽含淚珠的眼眸滿是關切的偷看著屋內的動靜。情竇初開的少女初嚐人
倫歡樂,還沒來得及與喜愛的人甜蜜一番,結果楊存就遭此變故,對於年幼的她
們來說,這場打擊實在太大了。

  安寧一直在身邊安慰著姐姐,眼看著姐姐在擔憂中日漸憔悴,心�也痛得不
得了。

  “王爺,楊……國公爺怎麼樣了?”

  高憐心緊張的問著,話還沒說完,兩行清淚又從那美麗的臉龐流下,控製著
哽咽的聲音,或許是不願在位高權重的楊術麵前表現出她此刻的慌張和急噪。

  “姐,別哭了……”

  安寧輕聲安慰著,然而此時的安巧卻哭得更加厲害,無聲的啜泣中滿是道不
盡的擔憂。單純的她這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任由眼淚流下的時候,還得
擔憂自己哭哭啼啼是否會惹惱楊術。

  “叔父已無大礙,不過尚未蘇醒。”

  楊術也無暇多說,在他看來,出身青樓的高憐心始終是地位低下,完全談不
上和楊家門當戶對。而這兩個小姐妹更是身份低微,不需要自己在意,不過人是
楊存帶回來的,基於禮數,他也不會太過怠漫。

  高憐心焦急萬分,麵對性格本就冷傲的楊術,兩人身份上的差異讓她甚至連
說話都不敢過於大聲,而這連日的擔憂實在讓她無法忍受,鼓起勇氣想哀求楊術
讓她進去看一眼,可楊術眼�那若有若無的無視卻讓她感到自卑又惶恐,連開口
的勇氣幾乎都被沒了。

  安巧的情況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本就靦腆的她突然住進鎮王府,心�早就已
經忐忑不安,雖然她單純,但並不代表她看不出楊術眼�那種敷衍。而在這地位
高低嚴明而又男尊女卑的年代,此時的她甚至沒有像高憐心那樣開口詢問的勇氣,
唯一能做的就隻是祈求楊術能盡快好起來。

  安寧的性子倒沒有兩女這麼細膩,眼看姐姐哭得魂都快沒了,就大膽地想求
楊術讓姐姐進去看一眼。在她欲言又止時,一名青衣的小護衛匆忙跑了過來,一
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麵帶緊張的說:“王爺,剛才容王命小人前來告知,皇上
微服出巡欲探望敬國公,現在轎子已經出了宮門,請王爺做好接駕的準備。”

  “知道了!”

  楊術依舊麵無表情,皇帝微服到訪應該是每個臣子都會感到榮幸的事吧。然
而楊術此刻卻連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因為奇就奇在容王竟然先派人秘密地知
會自己,莫非這其中並非隻有探訪這麼簡單?

  高憐心剛才在旁邊一聽,懂輕重的她也不敢哀求什麼,馬上識趣的告退,臨
走時還看了看梨花帶雨的安巧,默然流淚,將小姐妹一起帶走。楊術讚許的點了
點頭,馬上將後院內幾乎水泄不通的守衛撤離一些,又返回書房換上居家的素服。

  他坐於桌前,手�雖然拿的是珍稀繕本,但卻一點都看不進去,唯一思索的
隻有容王此舉到底有何深意。

  沈思靜坐,夜上柳梢之時,門口果然傳來門衛一聲緊張而又興奮的引喊:
“皇上駕到,容王殿下駕到!”

  聽聞此聲,楊術立刻從沈吟中回過神來,連忙走出書房來到院前,看著信步
而來的二人,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拜道:“臣楊術參見皇上,參見容王爺。”

  “鎮王免禮。”

  走在前麵的赫然是一身輕裝的老皇帝。身著一身灰色的普通長褂,看似普通
老百姓一樣,但從骨子�散發出的壓迫感依舊讓人感到極端恐懼,蒼老而又瘦弱
的身軀站在胖胖的容王身邊,真會讓人有種錯覺,以為這容王是不是個敗家子,
讓當爹的餓成這樣。

  “王弟好。”

  容王和藹的一笑,也行了個禮。雖說同是王爺之尊,皇家的王爺和異姓王多
少有差別,不過他似乎也不在意,對楊術的態度始終謙和有禮。

  “文敬怎麼樣了?”

  主廳內落座,主位上的老皇帝咳嗽幾下,馬上關切的問了一下。文敬是的楊
存的字,這樣稱呼,隱隱也表現老皇帝對他的親近。

  “叔父尚未蘇醒。”

  楊術先謝了皇恩,說起楊存的情況,還是搖頭歎息一番。

  “敬國公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必擔心。”

  容王在旁趕緊說了一句,這段時間他出入楊府的次數最勤,盡管全京城都知
道他與楊術私交甚好,但這頻率卻比那些想來拍馬屁的小官還高。盡管現在昏厥
的是敬國公,而他還是這麼殷勤,倒叫人有幾分詫異。

  “唉,鳴成獨子。”

  老皇帝深深歎了一聲,有幾分感慨的說:“文敬倘若有個意外,叫朕如何麵
對鳴成呀?文敬乃是忠烈之後,若是江南楊家一脈自此斷絕,那朕在九泉下也無
顏麵對先祖,無顏見我大華開朝的楊家數代功臣和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我皇仁善。”

  看著老皇帝哀聲歎息著,容王立刻在一旁說起好話。楊術的性子冷,倒是不
習慣說這些恭維話,不過還是稍微配合一下,起碼沒說什麼掃興旳活。

  最近這段時間邊疆總有亂事。契丹人不停騷擾邊疆,接連派出大波小波的騎
兵遊蕩在鋒線上,叫人頗為頭疼。更可惡的是不隻王庭的兵馬,連一些小部隊都
視大華防線如無物一樣。部族的青壯年也成群結隊出來洗劫,禍事接二連三,鋒
線上日日都有狼煙不斷傳來戰報,讓在場這三人一談起來都皺起眉頭,擔憂之餘
又不禁恨恨的咬起牙。

  此時在楊府的正門口,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哼著小曲,坐在馬車上,在眾多
人的簇擁下緩緩路過。少年的小白臉上此刻已經桃紅——片,明顯有些不勝酒力,
腳步有些虛浮,說起話來有一些結巴,連眼睛都有點迷茫。他身旁的人也差不多
都是醉態百出,但紛紛恭維著他,將他哄得有幾分飄飄欲仙。

  “何人?”

  這時,守在府門的兵將看見這一群人,馬上警覺的喝問一聲。這小胡同�住
的非富即貴,現在楊存昏迷不醒,楊術也加強守衛,要是在往日,自然是不會這
樣當街喝問。

  “睜大你的狗眼,當朝皇太孫你們不認識嗎?”

  少年還沒說話,身旁一群家夥馬上開始起哄,盡管還迷糊的知道牌匾上寫的
是鎮王府,不過酒精一衝腦似乎全都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參見皇太孫!”

  上次趙沁禮來過,守門的還有人記得他,眼看當朝皇太孫真在這幫酒鬼中,
連忙行了一個跪地大禮。

  “哦,鎮王府啊!哈哈,去討幾杯酒喝!”

  趙沁禮晃蕩著腳步,腦子一熱,眼看著那些守衛這麼恭敬,立刻興致大起,
帶著一幫連走路都會晃的酒鬼一起走進王府內。門衛本想通報,不過馬上被他們
阻攔,隻能無奈的看著這幫家夥大搖大擺走進府邸。

  這一群人還算比較自律,盡管喝得腳輕頭重,但除了在偌大的府邸�亂走之
外,倒也沒做什麼。沒一會兒就晃到後院,眼看這座花園實在別致,綠叢中的小
亭子在月色下也別有情趣,趙沁禮馬上心生豪邁,吆三喝五叫眾人一起坐下,並
叫管家拿些酒菜,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在楊術府上繼續吃喝作樂。

  一幫人早已經醉意鼾然,再小飲幾杯,有些不勝酒力的早已醉倒在地,一群
人東倒西歪,那趙沁禮說起話來舌頭都大了,嘴�胡言亂語著,站起來一步三晃。

  卻又無比豪爽的與人幹杯牛飲,喝得醉生夢死,幾乎忘了這�是別人的府邸。

  而府內的管家和下人全都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在他們的喝喊下也不敢靠近,
本來皇太孫來府應該通報一聲,可現在老皇帝來了,沒楊術的命令誰敢打擾?他
們隻能期盼這些大爺趕緊吃飽喝足,千萬別鬧出什麼事端。

  這時,一個嬌倩無比的身影略顯惆悵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婀娜的身段令
每一步行走可說是搖曳生姿。潔白無瑕的瓜子臉,傾國傾城的容顏和那美麗的眼
眸�淡淡的哀愁,梨花帶雨的輕抹著眼淚,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猶似畫中的仙女,
即使是花叢老手的趙沁禮一看都不禁眼前一亮,腦子雖然迷糊,但酒意一下子少
了大半。此等美得不可方物,如同天仙般的人兒,連京城都不可多見。

  “那……那妞,快看!”

  趙沁禮馬上就站了起來,手指著緩步走來的女子。

  說話間呼吸都有些粗重,甚至他都能恍惚感覺到自己下半身那早已對庸脂俗
粉麻木的東西有了一種極端劇烈的衝動。

  “好漂亮啊……”

  一群酒鬼腦子早就不清楚了,馬上在趙沁禮興奮的吆喝下,朝那名女子圍了
過去。

  一群酒鬼立刻將那美貌異常的女子圍了起來,哭泣中的高憐心頓時一驚,看
著眼前一幫滿是紈絝之氣的男人,也不知道一向肅然的鎮王府怎麼會出現這群人,
心�頓時又驚又怕“”你們是誰?“”小姑娘,月色當前,陪我們喝一杯吧!“

  趙沁禮此時也懶得裝斯文,越近看就越覺得這小美人實在迷人至極,嗬嗬色
笑一下,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去拉高憐心的手。

  其他人一看,紛紛都發出嘿嘿色笑。皇太孫的身份何等高貴,玩過的女人多
少不說,普通的貨色他可連半點興趣都沒有,什麼京城花魁玩了不知道多少個,
這段時間感到有點麻木,所以修身養性了滿久,但一看到這等人間極品,好色的
本性就又冒出來了。這位姑娘今晚恐怕也會和其他女子一樣,難逃被糟蹋的厄運。

  “你們是誰?”

  高憐心外表柔弱,內心卻很剛強,從她曾想毒害楊存進而報仇血恨,就可以
看出她不是逆來受順的懦弱之人,此時哪可能任由他們輕薄?她玉手一揮,立刻
將趙沁禮推了個蹣跚。

  “喲,小姑娘好,有味道,我喜歡!”

  趙沁禮幾乎都要站不穩了,但卻笑得更加淫蕩。此時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越
看越覺得漂亮,眼�邪念四溢,而高憐心的反抗似乎讓他更加興奮,這種調戲良
家婦女的劇情實在太嫻熟了。

  “小姑娘,我們太孫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旁邊一個小馬屁蟲也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會兒說著阿諛奉承的話,但
手卻不客氣的開始抓向高憐心身上。

  “登徒子,滾開!”

  高憐心盡管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性格卻是極為倔強,不等他把手伸過來,馬
上從盤發上拔下一支釵子,猛然朝他的手上刺去。

  馬屁蟲立刻痛喊了一聲,手上鮮血直湧!但趙沁禮竟然不為所動,醉得眼�
幾乎除了色欲之外,根本看不到別的東西,高憐心劇烈的反抗讓他更是興奮,馬
上不顧一切衝了上去,一把就要將退縮在牆邊的高憐心抱住!

  “流氓!”

  高憐心也毫不客氣,羞怒中,手�的珠釵一揮就插進他的手背!

  “啊……”

  趙沁禮痛得慘叫一聲,那長長的釵子幾乎穿透手掌,痛得他一下子酒意全散,
一邊搗著手一邊歇斯底�的喊著:“造反了,這娘兒們!給我抓住她,我要打死
她!”

  這還得了,皇太孫居然被弄傷了!其他人一看紛紛驚慌起來,高憐心趁著這
個空檔強定心神,連忙拔腿跑回院內廂房。隨著趙沁禮的一聲慘叫,眾人這才紛
紛回過神來,連忙向高憐心追了過去。趙沁禮痛得滿臉都是汗珠,但色心卻一點
都不減,眼看那背影實在是婀娜誘人,馬上強忍著疼痛繼續追了上來。

  廂房院內頓時鬧哄哄的一片,守門的幾位將領一看這奇怪的景象,再一看高
憐心跑來,立刻警覺的問道:“高姑娘,怎麼了?”

  “各位大哥,救我!”

  高憐心驚恐萬分,連忙站到房門前。為何一向肅然的鎮王府內會出現這些輕
浮之徒?這是她沒辦法想通的問題。

  這段時間,年輕貌美而又矜持有禮的高憐心那癡心的模樣倒是讓這些家將們
除了偶爾意淫之外,也對她十分喜愛,而她和少女姐妹在一起的風景,更成了楊
家最為動人的畫麵。而最近因為敬國公的事情,府�的氣氛一直都很壓抑,護衛
們眼看著高憐心被這群酒鬼調戲,一個個哪還有好脾氣?這會兒還有什麼好說,
馬上一個個衝了上去,怒吼著揍起這幫鬧事的酒鬼。

  一群喝醉的紈絝子弟怎麼會是如狼似虎兵將們的對手?先追上來的幾個沒一
會兒就已經被打趴在地上慘叫連連。這時趙沁禮帶著其他人追了上來,一看眼前
的情景,頓時氣得臉有點黑,怒喊著:“啊,你們這些大膽的狗奴才……”

  “竟敢在王府放肆!”

  三、五個兵將哪管那麼多,雖說高憐心是楊存帶來的人,可楊門二係同出一
脈,眼看自己家人被辱,當然不客氣,一群人立刻衝了上去。何況鎮王府內何曾
發生這麼荒唐的事?不必多言,先拿住了再說。

  “就憑你們!”

  趙沁禮雖然醉得腳步虛浮,但一氣之下突然兩顆內丹環身,光是一個照麵,
就將其中一個兵將打得口吐鮮血,飛出好幾米遠。有這樣的修為,剛才被傷純粹
是因為酒精麻痹造成的一時大意,一般的家將又哪會是他的對手。

  “大膽奴才……”

  一直謹慎跟在他身邊的兩、三個太監在一怒之下竟然也有一、二丹的修為,
畢竟是皇太孫身邊的人,怎麼可能都是酒囊飯袋之徒?自然也有幾個身手不錯。

  家將們雖然都驍勇無比,但突然麵對這變故也感到有些應接不暇。一照麵的
工夫竟然被他們打得狼狽不堪,這被酒色掏空的皇太孫一出手更恨辣無比,即使
他再怎麼懶惰無知,但生在皇家,有多少是靈丹妙藥和名師輔佐,身手之強,當
然不是一般的家將所能比擬。一出手,趙沁禮竟然將三位家將傷得斷骨,導致痛
得在地上無力再起。

  “你這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沁禮帶著一幫人打了一會兒,竟然將這些守衛全都收拾了,不過他手下的
紈絝子弟也傷了好幾個,但他卻看也不看其他在地上呻吟的同伴,眼前一亮,立
刻又將目光對準了高憐心。

  “你這個無禮之徒!”

  高憐心頓時臉色蒼白,銀牙緊咬,手握緊那尖銳的釵子,又驚又氣!美妙的
身段瑟瑟顛抖著,手心�滿是冷汗。雖然外表柔弱,但高憐心此時神色冷漠,如
果手�的珠釵保護不了自己,那麼她寧願自刎也不能被這非禮之徒汙辱了清白。

  “放肆,鎮王府內豈容爾等宵小之徒在此撒野!”

  就在他們步步朝高憐心逼近的時候,一聲怒吼突然震天響起,伴隨著這如雷
霆般的吼聲,一個身著盔甲的強壯身影猛然出現在高憐心身前,暴起的一掌毫無
保留的朝趙沁禮擊了過去。

  “啊,殿下小心!”

  一個小太監護主心切,絲毫不管那四丹之境的可怕內力,馬上就撲在趙沁禮
身上。

  挨了那一下,小太監頓時口吐鮮血,被這一擊打得飛出十多米遠,直到他撞
到牆邊,留下一大灘鮮血斷氣為止!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鬱的血霧,這一擊之強
絕非他們這種半吊子所能承受,不隻趙沁禮,其他人頓時都嚇得麵無血色連忙後
退,可悲的是,誰都沒有看那忠心護主的小太監一眼。

  “大膽狂徒!”

  楊通寶一臉冰冷,握著腰間的大刀站在高憐心麵前,怒喝道:“鎮王府豈容
爾等在此撒野,還不束手就擒!”

  “你……”

  趙沁禮被這突然出現的家夥嚇得臉色有點蒼白,腳步依搖晃不定,腦子依舊
醉得不太清楚。他當下唯一知道的是,他這高高在上的皇太孫現在不僅被一個女
人傷了,還被一個下等人如此大喝,實在丟臉至極。

  “賊子束手!”

  楊通寶臉色一沈,不由分說衝上前去。高憐心在一旁戰戰兢兢,從剛才的話
�,她已經隱約知道眼前這個登徒子的身份,心�難免一陣忐忑不安,但卻緊張
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讓她心�感到莫名安心的則是楊術派了府�第一高手楊通寶一直守候在楊
存榻前,這樣一來,楊存的安全就不會有問題。然而這一點的心暖,卻讓她忽略
得罪眼前這個小少年的嚴重後果。

  “賊子……”

  楊通寶怒喝中,身影快如閃電,眼看那開山破石的大手已經快抓住趙沁禮時,
空氣中突然竄出一陣十分深幽的冰冷,瞬間出現的寒意讓已經四丹之境的楊通寶
心�頓時一驚。

  “何事喧嘩……”

  一聲沈而有力的低喝,電光石火間,兩人中間出現一個華服老者。老者隻是
袖子一揮,竟然硬生生將足有四丹修為的楊通寶打得連退數步。

  “你……”

  楊通寶狼狽後退幾步,一回過神來,還沒怒喝,一看清眼前的來人,連忙跪
倒在地,惶恐的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憐心一聽,腿一軟,也連忙跪了下來,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禮兒,怎麼了?”

  老皇帝神色一肅,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這幫紈絝的模樣,再一看那些狼狽的
小太監,不由得森然問了一句,但話語間卻難掩對這孫兒此時的心疼。

  “皇爺爺!”

  趙沁禮此時嚇得連嘴唇一片蒼白,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但一看老皇帝突然出
現在這�,驚喜之餘,心�又有些擔憂。

  “太孫殿下在此,楊術見過了!”

  這時楊術和容王也趕了過來,一看眼前奇怪的景象和滿地痛苦呻吟的人,兩
人都微微詫異一下。不過楊術的表情卻淡然多了,論修為,他絕對可以趕在老皇
帝之前趕到,隻是這樣的話就變成是自己出手阻止楊通寶,恐怕到時會敷衍了事,
不好交代。

  “沁禮,你怎麼來了?”

  老皇帝心疼孫兒,然而一看這一地狼狽和孫兒蹣跚不定的醉態,說話間,心
情明顯變得有點不快。

  “皇爺爺,我、我……沒事,想來拜會鎮王爺……”

  趙沁禮嘴都結巴了,盡管他一直是紈絝性子,但他在爺爺麵前一直裝作好寶
寶的形象,現在的情況那麼亂,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何況又喝了那麼
多酒,說起話來語無倫次。

  “送皇太孫回去!”

  老皇帝沈默一下,突然也不問了。

  “是!”

  容王一看眼前的氣氛有點尷尬,趕緊扶起早就嚇壞的皇太孫,告辭一聲後朝
府門口走去。現在發生什麼事還不清楚,不過看老皇帝表情陰沈,絕對不會是什
麼好事。

  “王爺!”

  楊通寶依舊跪倒在地,眼看楊術走來,慌忙低下了頭。此時的高憐心依偎在
牆邊,臉色蒼白,嚇得渾身瑟瑟顫抖。如此大禍,此時她腦子�已經麻木,連怎
麼思考都不知道了。

  這飛來的橫禍不僅傷了皇太孫,而且還驚擾微服出巡的聖駕。勸慰安家姐妹
好生休息後,年長一些的高憐心始終安不下心來,即使見不了楊存一麵,但還是
本能想在屋外守候,可偏偏卻因此遇到醉酒鬧事的皇太孫,即使己方有理,而且
是人家非禮在先,但高憐心心�對公平正義卻沒有半點期望,因為在這權力至上
的年代,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楊術不語,站在一旁看著花園�昏厥在地的人們,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而老皇帝更是默然,環視一圈後,再一看高憐心驚慌中那明豔動人的姿色,
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一沈,什麼都沒說就負過手去,一邊往外走,
一邊啞著說:“朕先回宮了,今日之事不得喧嘩。”

  “臣明白。”

  楊術恭敬的將他送走,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後院�那些受傷的紈絝子弟和小太監們也被送回宮�,受傷的護衛們也被送
去療養,楊通寶一臉無奈跪著不敢動彈,高憐心依舊戰戰兢兢守候在楊術房門前。

  不過她終究還是年輕的小姑娘,一夜間突然發生這麼多事,讓她依舊心亂如
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本來還想商談軍機的三人被這一番擾亂後無心再續,老皇帝回宮的時候明顯
心情不佳。一向表現乖巧的皇太孫這一次可算丟大臉了,又有容王爺在旁邊看著,
這樣的事對楊家來說絕對不是好事,這麼膚淺的道理楊通寶懂,高憐心何等聰慧,
驚慌過後也明白過來,等到楊術返回的時候立刻跪倒在地,麵如白紙的說:“民
女惹出禍端,請王爺……”

  話還還沒說完,沈著臉的楊術略一沈吟,馬上一揮手毫不猶豫的說:“行了,
高姑娘乃叔父摯友,在府內受此驚嚇是楊某照顧不周,來人,扶高姑娘下去休息。”

  高憐心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回到她房間。而楊通寶卻不敢
請罪,楊術也沒多說,讓他繼續在這�守著。今晚的情況確實不太好,楊術皴著
眉頭看著被毀得亂七八糟的庭院,話也不多說就返回他的寢院之內。

  回了閨房,高憐心依舊神不守舍。這時丫鬟們一邊為她準備洗澡水,一邊笑
著說:“高姑娘,您別在意,王爺雖然生氣,但卻不是氣你。”

  “什麼?”

  高憐心此刻滿心恍惚,難免會出神。她心�清楚自己身份的低微,和安家姐
妹在王府�寄人籬下本就心�不安,又惹出這樣的禍端,雖然暗自心酸苦楚,但
更擔心的卻是會為楊家和楊存帶來什麼麻煩。

  “我們王爺雖然臉上冷不怎麼說話,不過他才是真男人。”

  另一個小丫鬟提起楊術時是麵帶嬌羞,滿臉紅潤,一副懷春的模樣,崇拜而
又帶著情愫說:“王爺生氣肯定不是因為高姑娘,紅顏禍水之類的事王爺可不認
同,對於女色,王爺一直沒有興趣。”

  “可不是嗎?”

  稍大的丫鬟準備著換洗的衣服,談起楊術時,臉上也有著迷人的紅暈,難掩
陶醉的說:“王爺生氣的肯定是皇太孫莫名其妙來府內搗亂,要知道雖然對方是
皇室之人,還有可能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可我們王爺也不好惹,更何況即使是當
今聖上,對我們王府都不敢如此輕蔑,所以王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一定非常
不快。”

  從兩個丫鬟好言相勸,明顯看得出情竇初開的她們都喜歡著楊術,雖說身份
的差異讓她們不抱任何期望,但卻阻止不了少女美好的喜愛,可高憐心心�依舊
忐忑不已。畢竟此事是因自己所起,楊術怎麼想她不清楚,但她卻明白自己為王
府帶來麻煩,即使楊術和楊存沒有半點怨言,仍會讓她心生內疚,惶惶不可終日。

  多少年的青石大道。老皇帝坐在車內閉目沈思著,過了好半天,突然歎息一
聲:“進良,傳旨東宮,皇太孫行為輕浮,酒後無德,禁足一月,麵壁思過。”

  “是!”

  被喚做進良的老太監正駕著馬車,馬上點了一下頭。

  “還有,”

  老皇帝沈吟許久,還是輕聲囑咐道:“叫太醫們去看一下吧,我看禮兒剛才
手上的傷口流了很多血,要好好處理一下。”

  “是!”

  老太監依舊簡短答應著。

  “鎮王、楊家……”

  老皇帝繼續閉目沈思著,嘴�輕輕叨念幾句,眉頭卻忍不住微微皺起……


              第二章 異變
  鎮王府內,皇太孫的風波被楊術嚴格封口,倒也沒傳出流言蜚語。隻是從一
開始的車水馬龍漸漸趨於平靜,隻有容王依舊每天過來探望。說實話,京�的官
員對這個無權在手的敬國公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表麵功夫做足以後,誰還管你
醒不醒得過來!就算死了,頂多也隻是獻上帛金喊幾聲痛失賢良,所以楊存這一
躺還真的和死人沒有區別。

  入夜,淩晨時的月亮高掛天空,咬潔明亮絲毫不比八月中秋遜色,圓潤得有
幾分說不出的妖異。在門外守了一天的高憐心已經回房休息了,這段時間以來,
她已經習慣每天都坐在楊術門前發呆,回去之後以淚洗麵,在哭泣中慢慢睡去。

  那種心痛欲碎的感覺讓這明豔動人的尤物越來越消瘦,也越來越憔悴。

  安家姐妹也好不到哪�去,每次醒來都一起到楊存的房前,沈默不語和高憐
心四目相對,夜不寢飯不食,直到受不了的時候才回去休息。這段時間以來,安
巧和高憐心彼此都沒說什麼話,隻是對視的時候又看到彼此的淚眼�對這個男人
同樣的愛戀,心�原本都有微微的嫉妒,但在這個時候,她們都已經將這種女人
的天性拋諸腦後,全心祈禱自己心愛的男人能盡快醒來。

  此時後廂內一片安靜,除了一直帶著兵將守在房門前的楊通寶之外,丫鬟和
家丁們都早早就去休息,偌大的鎮王府內除了偶爾的風聲之外,完全是安靜一片。

  一盞盞燈籠在黑夜�散發著璀燦的光芒,帶來點點光明,但又顯得特別朦朧。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數十個鬼祟的身影悄悄在府外活動,無聲無息的翻過圍
牆,小心翼翼避開守衛的巡視,在花園內匍匐前行,目標很明顯就是後院。黑衣
人一個個身手都不弱,前門的守衛竟然毫無察覺,就已經悄悄被解決了好幾個巡
查的兵將。要知道這些可是楊家的護衛,即使稍有大意,但身手之強也不比大內
侍衛遜色,可想而知這夥賊人的身手是何等高超。

  楊術房內,一盞燭光輕輕搖曳著,微亮下,楊術一身素衣輕裝,在燈下持著
一本破舊的古籍參讀,滿麵陶醉,而眉頭又緊緊皺成一個川字。這是一本暗黃色
的繕本,書封上沒有任何字樣,翻開以後,�麵的乾坤卻讓人震驚。書內所記載
的似乎是天地五行、陰陽乾坤之道,字字珠璣卻又難以參透,即使自問讀遍不少
的奇書異籍,楊術也無法參透其中所蘊涵的奧妙。

  “王爺,好像有人來?”

  空蕩蕩的房間內,地奴的聲音飄蕩開來,但卻看不見他那高大如山的身軀。

  “我知道……別管他們。”

  楊術微微回了回神,朝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馬上又翻開另一頁,繼續沈浸
在這無限的奧妙中。手上的書本赫然是老道人的友人贈送給楊存的那一本,楊存
隻翻了一半就一直放著,楊術也是閑暇之餘心生好奇,誰知道這一看就入了神,
兩、三以天來除了吃飯睡覺以外,所有時間都在房內感悟著字�行間的奧秘。

  “哦。”

  地奴的聲音很不情願,似乎沒辦法湊這熱鬧讓它有點幽怨,而這兩天楊術也
一直在低頭看書,讓它感覺沒人陪伴,更是無聊。

  “誰!”

  這時,院內一聲蒼老而又沈重的大喝響起,打破夜晚的安寧。

  “兄弟們,動手!”

  這時,已經靠進後院的黑衣人一看瞞不住了二個看似首領的黑衣人突然低喝
一聲,從袖內抽出一把短劍,帶著數十個手下直接衝進後院�。

  “大膽賊人竟然擅闖王府!”

  楊通寶一看這群人來勢洶洶,竟然一個個手握利刃衝了過來,不敢大意,拔
出腰間寶刀,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大膽毛賊!”

  聲響立刻驚動王府內其他的人,兵將和守衛們立刻如同潮水般湧來,將後院
包圍個水泄不通。

  “動手,速戰速決,不得糾纏!”

  黑衣首領一看衝上來的楊通寶轉手間就砍翻自己兩個手下,一出手的四丹之
境也是氣勢逼人,悶哼聲中,渾身內力一散也有四丹之境,手持寶劍,立刻和楊
通寶糾纏在一塊。

  一人使劍,劍花閃爍,如銀蛇吐信,速度奇快,幾乎如同閃電一般。而楊通
寶雖然稍顯緩慢,但那把大刀沈重無比,每一刀猶如泰山壓頂,不僅力道深沈,
即使速度上略遜一籌,威力卻讓人不敢小覷,一時之間刀光劍影,二人戰在一起,
刀劍舞得虎虎生風,別人根本難以靠近。

  楊通寶和黑衣人實力相當,雙方的武功雖然套路不同,但都是苦修多年,十
分紮實,一時之間打得難分難解,雙方都摒住呼吸,不敢言語,小心謹慎的見招
拆招,一見麵就各自拿出壓箱本領交戰。僅僅是一個照麵的工夫便都清楚這絕對
是一場苦戰,短兵相接不到三招,竟然已經有點白熱化的趨勢。

  其他黑衣人和趕來的護衛們殺成一團,安靜的鎮王府一時之間竟是殺聲震天,
每一刻都能聽到不同的慘叫響起及骨骼斷烈的聲音,每一刻都有一個生命遭到慘
殺,地上的屍體和血水越來越多,隨著雙方首領的交戰越顯膠著,廝殺的程度也
更加慘烈。

  王府�的守衛和兵將加起來也有兩、三百之钜,在人數上可以說占盡優勢,
可這群黑衣人雖然隻有數十人,可一個個身手高強,敢這樣明目張膽在鎮王府內
動武,可想而隻他們絕不是泛泛之輩。每個人幾乎有練出內丹的修為,甚至還有
十幾人有著三丹修為,這樣強大的戰力讓王府�的守衛也感到有點吃不消,盡管
有著人數上的優勢,但卻完全占不到一點便宜。

  “不要糾纏,將他們衝開!”

  這時,一個聲音低沈的黑衣人橫空殺出,一出手赫然也是四丹之境,手�一
把長槍舞得密不透風,竟然在瞬間就刺死數名守衛,一步步逼近廂房之前。

  “小心,攔住他!”

  楊通寶一看頓時大急,而那名與他纏鬥的黑衣人一看有了破綻,不客氣的一
劍刺來,楊通寶頓時感覺胳膊一疼,立刻不敢再分神,馬上又和他繼續纏鬥下去。

  使劍的黑衣人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一直糾纏住在場修為最高的楊通寶,而
另一個四丹之境的黑衣人立刻從中找到空隙,一步步朝房間逼近。那些普通的護
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幾乎長槍一出,立刻就有人斃命。不得已之下,兩個有兩
丹修為的守衛馬上糾纏上,然而即使如此,修為差距還是太大,仍是被他打得連
連敗退,即使苦苦支撐也撐不了多久。

  “王爺,好像他們有點擋不住了!”

  這時候,房內地奴的聲音響了起來,顯得有點蠢蠢欲動。

  “不用管,自然會有人處理。”

  楊術�起頭來,深沈的朝房外看了一眼。

  使槍黑衣人的武功果然不錯,隻是糾纏一會兒,就傷了那兩個二丹的守衛並
殺到房門之前,其他幾個修為稍低的手下挺配合的為他阻攔著後麵的追兵,就在
他們眼露亮光的時候,一聲暴喝拔地而起,一把沈重無比的大關刀橫空出世,帶
著淩厲的破空之音猛然殺來。

  黑衣人頓時感覺一驚,連忙往後一躲,避開這突如其來的一刀。隻見一身素
白睡衣的王動滿臉陰沈,蒼老的身軀竟然舞著一把至少四、五十斤重的大關刀,
一邊朝他殺去一邊怒喝著:“放肆毛賊,竟敢冒犯我家公爺!兄弟們,宰了他們!”

  話音一落,他竟然毫無畏懼的揮舞著關刀殺了過去!而他身後跟著的都是一
群四、五十歲的老兵,一個個握刀開弓,毫不手軟的朝這幫年輕的黑衣人殺了過
去。雖然他們老歸老,但一個個卻凶猛無比,如狼群一般殺來,倒是叫已經占了
上風的黑衣人們手忙腳亂,誰都想不到這群老者一個個年紀都那麼大,動起手來
竟然比楊府的守衛更加狠辣。

  戰場歸來的老兵,身上的血腥之氣似乎一輩子都洗不去,這些老人哪一個不
是屍骨堆�爬起來的強者?雖然修為比不上人家,而且年紀也大了,但氣勢和狠
勁仍在,動起手來絕不含糊,甚至比年輕一輩更狠!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楊家守衛
們一下子就打起精神,尤其還有幾個已經不能近戰的老兵躲在暗處放暗箭傷人,
幾乎百步穿陽的箭雨讓黑衣人們應接不暇,還真一下就扭轉局勢。

  “算了,我楊家老臣已是頤養天年之時,還是別傷了他們為好。”

  楊術聽著門外的動靜,突然歎息一聲,不舍的將書輕輕闔上,饒富深意的沈
吟一下,披上一件披風,身著素衣,開始朝門外走去。

  “我說嘛,早該動手了!”

  地奴那高大如山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他身後,那把明亮的大刀早就拿了出來,
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跟著楊術走出門外。

  院門遍地都是屍體和血水,這時候入侵者不僅沒有撤退的意思,反而攻得更
加猛烈,一個個紅了眼開始玩命,而那使槍的強者也好幾次就要殺入楊存房內,
要不是王動和其他老兵拼死抵抗,恐怕這會兒他們早就得手了。

  “放肆,視我王府如無物!”

  楊術沈著臉,素白的綢鞋踩在血水和屍體上,慢慢走向他們,身後的地奴則
是一臉興奮,手一揮,硬生生劈死身邊好幾個黑衣人。

  楊術和地奴的出現一下子就讓那群黑衣人心�一慌,尤其楊術那一臉輕蔑緩
不的樣子,高大如山的地奴卻是興奮的砍殺著擋在麵前的黑衣人,舉起手來,砍
人如同切菜般輕鬆,那可怕的氣勢實在叫人望而生畏。震天的廝殺中,楊術那一
臉的漠視和平靜,看起來比血肉橫飛的場麵更加骸人。

  “鎮王楊術果然名不虛傳……”

  黑衣人們一看楊術那樣輕鬆的屠殺自己的同伴,也明白今天的計劃徹底失敗
了,而他們似乎也有些驚訝楊術的出現,首領們牙一咬,早已萌生的退意變得更
加明顯。

  “撤……”

  首領一看情勢不妙,一咬牙,立刻且戰且退。

  楊府的後衛和楊存家的老兵立刻恢複士氣,大吼著開始追殺他們,畢竟剛才
打得那麼慘,自己的兄弟手足也死傷無數,哪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們。楊術出現
以後,臉上略帶沈吟的思索著什麼,沒有追,也沒有命令,倒是讓地奴——時之
間好不為難,想上去好好砍殺一番也不行。

  一夜的喧鬧早就驚動京城�的順天府,內外聯合的圍剿中,還是被幾個身手
高強的逃脫了,而抓到的活口也沒幾個。清點了一下屍體,他們的人數竟然多達
六十人。還傷了楊府數十高手,護衛�更有近百斃命,由此不難看出這些黑衣人
身手之強,連行軍之家的鎮王府也被他們搞得如此狼狽。

  “王爺,順天府尹求見。”

  楊通寶匆忙處理完傷口,馬上又開始忙碌著。

  “本王累了,叫他們明日再來吧。”

  楊術臉色冷得如同冰霜,叫人不敢直視。

  原本隻以為是一群小毛賊,沒想到來人身手如此之強,竟然讓鎮王府受此重
創。

  如此明目張膽圍攻王府,要是傳出去,叫堂堂王府顏麵何存?

  “給他們足夠的撫恤金。”

  就在楊通寶就告退的時候,沈吟了一會兒的楊術這才歎息一聲說:“還有,
加強今夜的守衛,全在院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等都不許進入後院!”

  “是!”

  楊通寶滿臉嚴肅,不敢怠慢的執行命令去了。

  “那老頭是不是走了?”

  這時候,地奴突然疑惑的哼了一聲,望向楊存的房間內部。

  “應該走了吧。”

  楊術沈吟了一下,果斷的推開楊存的房門。

  房內依舊安靜,除了輕輕的喘息之外,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響。但楊術卻突
然渾身一僵,本能的感覺到一種危險,停止踏進房內的腳步。仔細一看,房內除
了床上那些紙符以外,每個不顯眼的角落�竟然都或多或少貼著各式各樣的紙符,
稀少又不顯眼,但卻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這些破東西,我來搞定它們!”

  地奴畢竟是五行之一,自然明顯察覺到這些怪異的存在,這種連它都理解不
了的力量一時叫人有點煩躁,袖子一揮馬上就要動手,看來那些紙符�蘊含的力
量在它看來明顯還不至於構成威脅。

  “且慢!”

  楊術沈吟一下,心神一緊,立刻揮手喝止地奴的動作。

  “什麼……啊,金剛印……”

  地奴正當疑惑之餘,一股強大而又熟悉的氣息突然出現,頓時令他大吃一驚。

  楊存此時依舊安靜躺在床上,然而詭異的是,消失不見的金剛印此時竟詭異
的出現了,輕輕飄浮在楊存的額頭上,被三顆內丹緩緩包圍著。兩顆潔白色的內
丹安靜的閃爍著,而那顆異色的內丹卻在此時劇烈顫抖著,似乎受到什麼牽引一
樣,變得極端暴躁。

  “事有蹊蹺!”

  楊術看著這奇怪的一幕,明白是那名神秘老人做的手腳。

  “我就知道,金剛印怎麼可能會消失!”

  地奴睜大了眼,嚷嚷的說:“看來它不是突然不見,而是一直在這小子身上,
可為什麼我一直沒察覺?”

  “看來是林管動了手腳,但不知道為什麼,叔父竟然甘心就這樣幫他藏起金
剛印。”

  楊術沈吟了一下,隱約間也有了一點答案。

  “王爺,那怎麼辦?”

  地奴頓時一臉鬱悶,不能動手,眼睜睜就看著金剛印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感覺實在有些難受。

  “不能輕舉妄動,看來知道金剛印在此的不隻我們!”

  楊術說話的同時,又回房拿回那本古書,坐在楊存的房門前看著房內的奇景,
若有所思的說!“今夜我就在這守著吧,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王爺,你拿的是什麼?”

  地奴無聊之餘隻能陪伴一旁,眼看楊術看書時已經有點心不在焉,完全陷入
前幾日的陶醉,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

  楊術說話時,手�的一張請帖化成灰燼。今夜黑衣人們看見自己出現時的那
種驚訝,始終是楊術無法不在意的一個現象……

  楊存房前,就在第一縷陽光升起、天空微露魚肚白的時候,沈浸在古書�的
楊術突然眉頭微皺,輕聲的問:“你去哪了?”

  “我將那臭小子帶回來了!”

  地奴的身影扭曲一下,出現在楊術的身後,語氣�有幾分不情願,明顯依舊
不太喜歡楊存。而它所做的事情也是楊術有托在先,讓它感覺很不樂意。

  楊術也無暇多問,馬上站起來輕輕推開房門。

  此時,房內原本密密麻麻的紙符竟然同一時間開始焚燒起來,化作青煙般消
失不見,連一絲灰塵都沒有留下。一直籠罩在房間�的奇異力量在這瞬間也灰飛
煙滅。就在楊術詫異的時候,桌子上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兩塊銅錢模樣的玉珮
竟然淩空出現,又在同一時間碎成細沙消失不見,場麵可說怪異至極。

  “噗……”

  這會兒,一直安靜躺著的楊存突然咳了一下,渾身一陣抽搐的同時,嘴角
“啊”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霧,鮮血順著嘴角流到床單上,立刻將床單染出一朵鮮
豔的梅花。

  “叔父!”

  楊術頓時心�一緊,連忙趕上前一步,猛然抓住楊存的胳膊為他把脈,就在
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是肌膚接觸的一瞬間,楊存的身體仿佛變成巨
大的吸盤一樣,一點一點吞噬著楊術的內力。

  “怎麼回事?”

  楊術頓時一臉困惑,以他雄厚無比的真氣根本不怕這點損耗,隻是這時摸著
楊存的脈搏感覺上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半點內丹的跡象,就像內丹已經自
爆一樣,奇怪的跡象叫他滿心困惑。這時即使有能力阻止內力被強行吸取,可楊
術也明白絕對不能出手阻止。

  “這家夥所有的真氣都耗盡了!”

  地奴目睹金剛印世界�的一切,此時腦子�回想著那奇怪的招數,不免有些
困惑的說:“不過他那招還挺不錯的,沒想到這小白臉還有這麼厲害的地方,別
說金剛印本身,就連我在一旁都看傻了。”

  “怎麼回事?”

  楊術一臉困惑,但也清晰感覺到楊存空虛的內丹急切渴求豐沛的真氣,心念
一動,立刻放開閘門,任由楊存吸收他那已經有了五行靈氣的強悍真氣。

  地奴倒是滿心好奇,馬上把在金剛印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那
一萬氣勢衝天的金甲戰將,包括楊存那連金剛印都阻止不了的漫天殺氣,還有強
奪金剛印力量的奇怪法門,即使它是已經化形的五行之一,但也無法理解楊存到
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駕禦金剛印世界�的力量。而更可怕的是,連暴怒的金
剛印都阻止不了自己的力量被他人強行駕馭。

  “果然奧妙無窮!”

  楊術聽完頓時一臉凝重,感慨之餘,目光看向那本本該屬於楊存的古書,心
�頓時似有所悟。

  “楊……術……”

  這時,楊存微微顫了一下,有氣無力的睜開眼來。腦子一片混亂,渾身找不
出一處不疼的地方,連意識都是一片模糊。

  “叔父,術兒在此。”

  楊術立刻答應著,馬上將他強悍的真氣源源不斷輸入楊存體內,關切的說:
“叔父安心靜養,切勿言語,現在你身體虛弱得很。待休養得當,再和術兒說話
也不遲!”

  “嗯……”

  楊存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感受著體內那股澎湃而又純正的真氣,原本疼痛
欲碎的身體頓時感到一種舒適,精神一陣疲憊,他控製不住,再次昏厥過去。靈
魂上的空虛加上內丹的力量已徹底耗盡,如果是一般高手,恐怕這時已經力竭而
死了。

  楊術一看,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雖然不知道楊存用了什麼奇妙的招數才得以
求生,不過魂魄在金剛印的世界�與肉體分開,這樣詭異的現象讓人十分費解,
聯想起那本讓人無法參透的奇書,這位少年叔父身上似乎還有很多自己目前無法
理解的奇妙。

  楊存短暫的一醒之後,又昏睡了三天三夜,這段期間,楊術一直在旁無微不
至的照顧著,甚至就在第一天,擁有六丹內力的他被楊存一頓毫無節製的吞噬後,
走出房間時,竟然變得麵無血色、滿身虛汗,但表情卻充滿說不清的興奮。這奇
怪的一幕不說府�的人都驚訝,就連本該什麼都清楚的地奴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而高憐心和安家姐妹每天都在門外又喜又憂的等待著,期盼著那熟悉的身影
快點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不過這時楊術依舊謝絕所有人前來探望,無奈的她們
也隻能望穿秋水,在一牆之隔品味著那所未有的思念和擔憂。



             第三章 金甲強兵
  金剛印的世界�依舊無聲無息,一點生命氣息都感覺不到,遍地的金沙,除
了偶爾金甲遊兵走過時的腳步聲外,幾乎聽不到其他動靜,這�的一切,壓抑、
死一般的寂靜,寂靜得叫人毛骨悚然。

  那座依舊金光閃爍的大殿�,金剛印赫然在中間懸浮著,金剛印渾身上下散
發一絲又一絲的淡光,比起之前的強盛卻又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脆弱,堂堂的五行
之靈竟然在這時候隱隱有些恐懼般的躁動。

  虛浮的金殿此時竟然已經離開滿是金沙的地麵,詭異的虛浮在半空中,金殿
上,兩個人全身都是汗水,幾乎像是從水�撈出來一樣,氣喘連連癱軟在地,除
了喘息之外,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半晌過後,林管才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搖晃著身體,吞了一下喉嚨�的血
水,有氣無力的挑釁說:“怎麼樣,國公爺,你不會這樣就趴下了吧?小心我心
情不好殺了你,到時候你可就成了在這個世界�遊蕩的孤魂野鬼了。”

  說話間,林管的左肩上浮現一種奇怪的紋路,赫然是之前強行催動金剛印的
力量後所浮現的那些圖紋,隻是這時這些圖紋卻又非常清晰,安靜而又沈寂,完
全沒有之前那種不受控製的暴躁,仿佛就是生長在林管身上的一樣,沒有半點不
協調的感覺。

  “我要是殺了你的話,結果會怎麼樣?”

  楊存眼前陣陣發黑,但還是強迫自己艱難地站了起來。他的膝蓋痛得幾乎要
碎了,身上每一塊肌肉幾乎都像裂開一樣僵硬。但依舊支撐著搖晃不定的腳步,
步履蹣跚的站在林管麵前。

  “殺了我?那你就可能成為金剛印的主人。”

  林管說話的時候,血絲已經沿著嘴角一點一點流下,上氣不接上氣的說:
“就……就像鎮王那樣,駕禦五行之力,有與天下為敵的實力,非人非神,淩駕
於世人的顛峰。”

  “你對他評價倒還滿高的。”

  楊存並不急著動手,因為這時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心�也清楚
林管的狀態比自己好不到哪�去,難得的交流,有時候感覺連說話都是體力上的
奢侈。

  “林某欽佩強者……”

  林管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看向懸浮在半空、光芒變得越來越暗淡的金
剛印,滿眼血絲的說:“鎮王楊術,雖然林某和他無從交集,但他卻是我所知道
唯一擁有五行之力的人,當時他怎麼擁有那隻地奴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那種過
程絕對和地獄一樣殘酷。”

  “還廢話嗎?馬上來了……”

  楊存喘息著,還沒等他休息完,本能的又感覺到一絲危機。

  “什麼時候都要從頭開始啊!”

  林管苦笑一下,但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心神一定,臉上頓時充滿無比警戒的
嚴肅。

  隻見此時虛浮在半空中的金剛印金光大作,一陣幾乎是要摧毀一切般的力量
爆發出來,那一瞬間,整個金剛印的世界竟然為之崩潰,大樹,巨石一點點化為
金沙開始被大地逐漸吞噬,而金甲遊兵也無法幸免於難,竟然在一瞬間被大地吞
噬一空,整個世界頓時變得一片虛空,除了滿天飛舞的金沙之外,竟然找不到其
他東西。

  “來了!”

  楊存大喝一聲,不敢有絲毫大意,眼神警戒的看著狂躁不安的金剛印。

  “小心了,我可不希望你死在這兒!”

  林管氣喘連連,滿臉警戒,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到底有完沒完啊?”

  楊存抱怨一聲,但依舊不敢有絲毫分神。

  金殿上,兩人一左一右將金剛印包圍起來,隻見此時金剛印再次散發出那似
乎要吞噬天地般的光芒,越來越多的金沙被這一望無際的金光吞噬,一點一點融
入金剛印之內。在那漫天的金光中,隱隱有一些奇異的東西在蠕動著,像是千軍
萬馬的咆哮,又像是金戈鐵馬廝殺,一時之間,竟然在沈寂中有種殺聲震天的磅
�。

  金光大作沒多久,那圃螺動的金沙和金光漸漸成形,一匹匹金屬鑄造的高馬
嘶吼著慢慢出現,就像最高貴的戰馬一樣,身上的披甲頭盔一項不少,黃金的馬
匹猶如汗血寶馬般的高大強健,昂首豎鬃,不時發出一聲忿怒的長嘶。

  隨著戰馬漸漸成形,踏著冰冷的腳步慢慢從金光中走出,一輛輛高大的戰車
也被它們那看似無形的韁繩牽了出來,每一輛戰車都高大無比,布滿長刺,顯得
無堅不摧。而數量之龐大更令人冷汗直流,光是從金光中慢慢走出的戰馬就不下
萬匹,每兩匹拉著一輛巨大的戰車,儼然是千軍萬馬行進,自古至今,恐怕沒有
任何一支軍隊有如此鋪天蓋地的氣勢。

  金光慢慢收縮著,金殿似乎又像在一瞬間擴大一樣,當那支屬於金剛印的軍
隊出現的時候,林管和楊存都控製不住的倒抽一口涼氣。足有兩萬的馬匹、一萬
的戰車,每輛戰車都站著一個拿著不同兵器的金甲遊兵,不比之前的木訥和僵硬,
身形更是高大無比,甚至快可以媲美地奴那如山般可怕的體格。

  與之前金剛印�那些沒有魂魄的金甲遊兵不同,站在戰車上的兵將每一個都
顯得肅殺衝天,那金屬所刻畫的五官竟然能讓人清晰感覺到滔天的殺氣,而它們
身上連盔甲都各不相同,手�所持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不再是清一色的大砍刀,
不管是弓箭還是長槍,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鐮、錘、抓、镋、棍、
槊、棒、拐、流星錘,十八般兵器可說一應俱全,讓人一看都感覺一種從骨子�
散發出的寒意。

  “喂,這次要對付的不會是它們吧?”

  楊存感覺頸椎上都有一陣寒意,這些家夥看起來實在太恐怖了。

  兩萬的戰馬在前踏步低鳴,麵對它們即將衝鋒的陣勢,林管臉色變得一陣發
白,除了倔強之外,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應該……應該是吧。”

  這時,萬輛戰車之前,一匹戰馬慢慢走到前方,戰馬上坐著的赫然是一位年
近花甲的老者,在這一萬戰車中,唯有這人坐在馬背上,手�持的是一把近兩米
長的帶勾長槍,其他戰車立刻為老者讓出一條道路,而那老者一出現就帶著一種
如泰山壓頂般的沈重氣勢,幾乎馬蹄每一次緩慢的踏進就有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仿佛腳下踩的不是大地,而是無盡的屍骨,深沈得讓人腿一軟,幾乎就要跪倒在
它的麵前。

  “你確定這些真的還是金甲遊兵嗎?”

  楊存第一次心生怯意,麵對這一支肅靜而又殺氣衝天的軍隊,他開始感覺到
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不、不太像……”

  林管此時連說話都變得不順了,他根本沒料到金剛印的世界�會出現這樣一
支軍隊,這根本不是金甲遊兵那種無意識的東西,擺在眼前的這些兵將即使依舊
包覆在金甲下,但那強烈的殺氣卻讓人難以懷疑這是一支戰場上的狼虎之師。

  “我被你坑了……”

  楊存一頭冷汗,尤其是看著這些兵甲那金屬製作的五官開始有了各自不同的
表情。為首的老將甚至還皺了一下眉頭之時,腦子�頓時打了個哆嗦,這絕對不
是沒有靈魂的金甲遊兵,它們雖然屬於金剛印,但卻像是真實存在一樣,再也沒
有之前虛無的感覺。

  之前,在楊術破除金剛印的束縛之前,林管提出一個誘人的協議,就是讓楊
存幫助他得到金剛印。當時被金光吞噬的所有人中,林管之前已經強行催動金剛
印的力量,最後的結果不是成為金剛印�的孤魂野鬼,就是得在被金剛印吞噬之
前成為金剛印的主人。

  而當時在金剛印�的人,楊術之強他無法威脅,再加上地奴的存在,掌握了
五行之一的楊術更是連金剛印都感到恐慌,那滔天的力量、五行之一掌握者的可
怕力量,如果能借助楊術之手,可以說是事半功倍。但金剛印卻極為恐慌,似乎
不能理解為什麼在它的世界�會出現其他五行,在這樣的情況下,林管隻能放棄
這種癡心妄想。

  而其他兩位存活下來的吞噬者,魔門妖女雖然修為稍弱,但她卻隱隱帶著五
行的氣息,也不怕金剛印世界�頭的規則。然而麵對她林管也無能為力,也不可
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修為比自己還高的妖人身上,最後一個肖營雖然是六丹之境,
傲視人寰,但卻與林管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肖營之強,即使是在五行麵前依舊有一戰的能力,如果不是在吞噬他進來之
前就先傷了他,以此時的金剛印,林管心�很清楚這根本奈何不了他。他自爆六
丹強破五行逃出生天的那時候開始,林管更是恨得直咬牙,鐵了心要掌控五行之
力,不甘心做這空虛世界�的孤魂野鬼。

  條件沒有多少,此時的林管也沒有更多的本錢可以談條件。因為一旦稍有不
慎,他就會被金剛印吞噬,所有的許諾都會成為空談,而他唯一能許諾的,隻有
在成為五行擁有者之後認楊存為主,從此忠心不二。這多麼的可笑,多麼的空虛,
一點實質的保障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不能期待的承諾。

  那時的林管即使知曉金剛印的世界,但也明白有楊術在的話,楊存要逃出金
剛印的世界再艱難,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可是出人意料的卻是,楊存竟然聽完
他的許諾,並在沈思許久之後答應了他。這個情況別說是一無所有的林管震驚無
比,就連楊術也吃了一驚。

  當時,楊術怒起,無視金剛印世界的規則強行催動五行之力,誓要把他眼�
簡直胡鬧的楊存帶出來,他也成功了,成熟的五行之力融合地奴的可怕力量,絕
對不是一點都不穩定的金剛印所能承受。可他帶出來的卻是一具肉體,在離開的
一瞬間,楊存的靈魂在林管的狂喜下留在金剛印的世界�。

  “你這呆子!”

  林管雖然不清楚楊存留下的原因,但心�卻有著說不清的感動。麵對眼前的
千軍萬馬,神色一肅,眼眶突然有了些紅潤,狂笑一聲之後,又有幾絲撕啞的說:
“我林管一輩子沒有朋友,如果這次我們都沒死的話,林管敬你為兄,同袍為友,
跪膝為奴,不論生死禍福,林管一輩子都會是你最忠誠的追隨者。”

  “能活著再說吧!”

  楊存滿麵肅色,盡管林管的話可以說豪邁動天,但自己心�的想法、自己的
所有思索卻是未來的事,眼前這千軍萬馬的陣勢,能活下來,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

  金甲老者明顯是萬軍之首,出於陣前,一看眼前竟然是兩個衣裳破爛的年輕
人,那張金屬所製的臉龐竟皺了一下眉頭,明顯有幾分不悅,似乎是因為敵人太
弱的關係。它的嘴唇動了一下,沒有聽到半點聲音,但其他遊兵竟然都滿臉嚴肅
點了一下頭,氣氛詭異得叫人骨頭發寒。

  這感覺讓人寒意滲骨,這些金兵間竟然還能溝通和主下之分,那就代表它們
不是之前那些沒有意識的遊兵,它們真的有自己的思想,還能進行讓人無法琢磨
的交流。楊存和林管互看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看到一絲絕望。因為這些家夥
不再是之前數量龐多卻又僵硬木訥的遊兵,不可能再用之前那種方式簡單應付它。

  一一。

  “……”

  金甲老將軍和其他兵將交流一下,這時突然有好幾個在戰車上的兵將舍棄戰
車翻身上馬,一臉桀驁而又滿是肅殺的走出陣前,約莫將近十人的隊伍卻顯得十
分莊嚴。

  “這家夥是要和我們單挑?”

  林管一看,立刻有了美好的期待。

  “有……有點像!”

  楊存此時隻希望他的猜想是真的,因為所有的猜測都對了,從這十人的表情
各異來看,它們是真正擁有自己靈魂的存在,盡管依舊是金屬之身,但那五官及
在空中飄舞的白須都栩栩如生得有點過頭。

  “……”

  這時,其中一個手持雙鐮的武士騎著馬往前走了一步,明顯曾是戰場上的將
軍,那一對鐮沈重有力,雖無鋒芒,但卻殺氣逼人,它麵如白玉,上前一步後持
鐮指著楊存,那無聲的唇動間,隱隱有種說不出的高傲。

  “能翻譯一下嗎?”

  楊存一臉無奈,瞬間感覺兩萬金兵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後背頓時被冷
汗浸濕,幾乎有點承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壓迫。

  “很明顯的,它想揍你……”

  林管不懂它們沒有聲響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但也明白這家夥的眼神那麼高傲,
絕對是想和楊存單挑,甚至可以說目的分明就是為了揍楊存一頓,似乎在它們看
來,一身疲憊的楊存絕對不可能是對手。

  兩萬匹金屬馬竟然發出低沈的哼鳴,詭異的情況實在叫人無從琢磨。這時楊
存麵對著持鐮金兵的挑釁,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直挺挺站在它的麵前,
即使是在這時,也感覺它端坐戰馬之身顯得極為威武,那居高臨下的態度實在叫
人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真的威風凜凜,那股大將之風叫人咒罵之餘也不得不欽
佩。

  “……”

  這時,為首的老將又不知道說了什麼,隻見那持鐮的中年將軍沈默一下,馬
上點了點頭,翻頭下馬的動作一氣嗬成,簡直帥得天理難容。徒步走到楊存麵前
輕蔑的一笑之後,將手�的雙鐮丟棄在地,手得意的朝楊存揚了一下,似乎是說:
“對付你,根本不需要武器。”

  如此輕蔑的態度,即使這時心�膽怯,但還是激起楊存心�的怒火,然而就
在他上前一步準備和這家夥打一場的時候,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中年
戰將竟然立了個馬步,無聲怒喝一聲,渾身環繞起讓人詫異的四顆金色內丹,簡
直如同活人一般,讓那強悍無比的氣息徹底展示在眾人麵前。

  “怎麼可能,遊魂居然還有丹!”

  林管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這怎麼可能,金剛印世界�的兵將竟然還有
屬於自己的內丹?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它們有自己的意識已經夠可怕了,竟然還
有修為高下之分,這些家夥到底是哪來的?

  “老子不管!”

  楊存的腦子一陣發熱,眼看著它輕蔑的態度,一股無名的怒火突然燃燒起來,
毫無畏懼的朝那四丹猛將走了過去。

  “……”

  四丹猛將無聲的表情似乎是嘲笑楊存的不自量力,手勢一作,立刻衝了上來。

  “來吧!”

  楊存眼�滿是血絲,低吼一聲,身上突然四丹環繞,除了自己本源的三顆白
色內丹以外,赫然又多了屬於林管的一顆金色內丹,那一顆內丹依舊躁動不安,
但此時,那三顆白色的內丹竟然比它更狂暴。

  “楊家豈容輕蔑!”

  楊存怒吼一聲,腦子�突然明白楊術之前的暴怒,那種來自於血液和靈魂�
的自尊。淩空而起,四丹竟然在一瞬間脫離身體,不再環繞於身,四丹各自飛去,
東南西北籠罩住將軍四周,如鑲嵌一般穩穩落入地底,接觸地麵的一刻,竟然開
始詭異般地狂光大作。

  “小子,你這……”

  林管在一旁看著,頓時目瞪口呆!

  “你一直問我拿手的本事是什麼?就讓你看看,我楊家除了武力之外的力量
……”

  楊存說話的時候,臉色猙獰有幾分嚇人,眼�的血絲冒著紅光。暴吼一聲,
全身真氣突然開始控製不住的散發出來,在這同時,鑲嵌在地上的四顆內丹竟然
異光大作,瘋狂吸引著金剛印世界�純正無比的真元靈氣。

  “……”

  金甲將軍毫無畏懼,臉上甚至還有些興奮的神色,赤手空拳硬生生衝到四丹
的包圍內,無聲的怒吼間,身上的四丹也開始狂暴起來,在那安靜的咆哮中爆發
出可怕的力量。

  “記家夥果然留了!手!”

  林管頓時覺得渾身虛軟無力,他的一丹被寄在楊存身上,兩人此時幾乎化成
一體,心�雖不清楚那家夥究竟要幹什麼,但自己體內的真氣如同幹涸般開始急
遽消失,讓他清晰感覺到此刻楊存的出手已經是毫無保留,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敷
衍了事。

  “天之戰,兵主,金從,勢斂。”

  楊存虛浮於半空中,猛然用四丹將那猛將包圍,劇烈吸收著金剛印世界�蘊
涵的力量與殺氣,手�掐著法訣,沈吟著念著別人聽不懂的咒語,突然雙眼一睜,
眼看著四丹的光芒飽滿得幾乎快要爆炸,頓時怒喝一聲:“兵者,強金,主殺…
…”

  “五行之力?”

  林管感覺渾身的力氣仿佛像在瞬間被掏空一樣,即使與肖營一戰都沒有如此
的無力感。眼前稍微一黑,連忙又打起精神朝戰圈中看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虛空一切的天空竟猛然開始泛起一陣白光,與金剛
印的金光不同,即使同樣都是金屬的光芒,但卻顯得越來越凶猛,沒有半分防禦,
似乎是為了屠殺存在的光芒,猶如萬千巨人一起揮砍一般,瞬間就爆發出連金剛
印的世界都為之震驚的殺氣。

  “……”

  不隻林管,就連一萬金兵也為之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天空越來越濃鬱的白
光。

  “輕蔑我楊家者,死……”

  楊存眼�滿是血絲,整個人漸漸被白色的光芒包圍,半空中的白光漸漸幻化
為一把揮砍而下的巨刃,猛然斬向那名四丹之境的猛將。

  在金剛印的世界�,竟然能出現這種以金之力卻又不受規則主宰的力量,這
種恐怖的變數叫人目瞪口呆,不隻是林管驚訝,就連金剛印的世界都開始變得躁
動不安,而這突然的變故任誰也無法阻止這種可怕的力量出現,強金,主殺,不
符合規則,但卻符合金剛印的特性,即使是金剛印本身都無法阻止這股越來越可
怕的力量聚集。

  “怎麼回事?”

  林管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身處金剛印的世界,使用這股明明屬金卻又連金
剛印都始料未及的力量,這時產生的所有力量幾乎都在攝取金剛印的一切,剝奪
著這個世界�飄蕩的殺氣,雖然異常卻又不被這個世界所排斥。

  “十陽,主殺,天金,強兵……滅……”

  楊存徹底掩沒於那道白光內,聲音內透著說不盡的殺意,一瞬間,那個嬉笑
怒罵而又平庸無比的敬國公仿佛化身成九天神魔一般,凶猛得叫人難以置信。

  白色的巨光蘊含的完全是滔天的殺氣,一瞬間竟然幻化成萬刃降下!四丹猛
將和周圍十幾名位於前方的將領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打起精神麵對這場怪異的
變化。所有人無聲暴喝,修為最低的竟然有二丹之境,所有的金色內丹也開始狂
光大作,數十名猛將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勇猛地抵抗這股他們似乎都感到震驚
而又始料未及的力量。

  金光和白光猛烈碰撞,一瞬間,連不動如山的世界都為之搖晃,似乎金剛印
沒料到竟然會在它的主宰內出現如此之可怕的力量,而這股力量本身竟然是完全
吞噬金屬性而來,地上的金沙幾乎成了這股無邊殺氣的來源,完全是用金屬性的
力量挑釁,而又十分傲慢的挑戰著這個世界�的一切規則。

  力量的劇烈碰撞,幾乎是金剛印自己本身力量被牽引出來的拔河戰,一瞬間
整個世界地動山搖,幾乎要產生崩潰的跡象。林管和那一眾神兵都嚇得合不攏嘴,
但見那兩道光芒的交合之處竟然是虛無一片。

  “不可能,凡人怎麼可能牽引五行……”

  林管幾乎要拜住在那股力量之下,但卻嚇得神識不清,五行之靈,凡人駕其
一傲視天下,雖說天無禁錮,可這是在金剛印的世界�,區區凡人竟然能在筋疲
力盡的時候使用金剛印本身的力量,而且還是在金剛印不認主的情況下,這種詭
異的情況恐怕先師還陽都會為之震驚。

  漫天白光和金霧糾纏,耀眼得讓人根本睜不開眼。半晌過後,一萬多名猛將
突然驚躁起來,為首的老者更是口不知言,震驚而又略帶驚喜的喊叫著,看著劇
烈爆炸發生的半空中。

  半空中,金沙飛舞,那十幾名有三丹之境的猛將竟然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就
連那名四丹的強兵都在一瞬間回歸金剛印的世界,無數的金沙開始落下,大地被
金剛印吞噬,耀眼的一片金光中,拼殺過後的白霧開始漸漸消散二個血肉模糊的
身軀開始慢慢朝下墜落,天空中飛舞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鮮血,火熱又帶著腥味,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劇烈得讓人為之窒息。

  鮮血,半空中的血霧,邪異的綻放中有著說不出的鬼魅,一滴滴的鮮血帶著
金屬所沒有的溫度和真實感落在金沙地上,一滴滴的血珠,即使這大地再怎麼努
力,卻不能將其吞噬,每一滴血似乎都充滿狂傲的尊嚴,不願意被這�同化一樣。

  血珠在金沙中翻滾著,卻一直沈不進地�,那鮮血的頑強竟然不肯屈服於金
剛印的靈威下,這種可怕的倔強就連那目視約莫一萬多的兵馬都為之震驚。

  模糊的血霧中,那副血肉模糊身體身邊的白光變得越來越暗淡,開始隨著力
量的消失而漸漸滅卻,那副消瘦而又倔強的身體開始在半空中慢慢往下墜落。林
管一看頓時紅了眼,大喊著衝上前去,就在那副肉體快要落地的時候,猛然接住
楊存此時已是血肉模糊的身體。

  “臭小子,幹嘛要這樣?”

  林管滿眼血絲,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楊存,眼眶一紅,竟然落下熱淚,控製
不住的大罵起來:“早和你說了要拿看家本事,這時候才拿出來,你是不是要嚇
死我啊。”

  “渾、渾蛋,接下來……都是你的了……”

  楊存此刻魂魄七孔流血,渾身狼狽,在抽搐之餘說出這段簡單的囑托,眼一
黑,再也沒有任何意識,就在林管的麵前昏厥過去。

  多麼奇妙的招數,竟然能在金剛印非自願的情況下強行奪取金剛印的真元靈
氣為自己所用。林管此時依舊無法理解這匪夷所思的事情,腦子�雖然一片迷茫,
可看著楊存此時血肉模糊的慘狀,卻雙眼一熱,忍不住流下熱淚!

  “林管今生誓死追隨……”

  林管嘶啞的哭泣著,慢慢站了起來,將徹底昏厥的楊存抱了起來,麵無表情
環視著剩餘的一萬兵將,輕聲的說:“我摯友已傷,我先將他送走,再與你們較
量。”

  金將們雖然口不能言,但聽得懂林管的話。這時候,所有的兵將都將目光集
中到老將身上,老將沈吟一下,看著此時傷得體無完膚的楊存,或許是出於強者
的尊敬,竟然點了點頭,同意林管的提議。

  “敬國公……”

  林管輕輕閉上眼,信誓旦旦的說:“林某不知道你為何肯助我一臂之力,也
不知道你意欲何圖,但林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不管日後林某下場如何,哪怕灰
飛煙滅,也將是你最忠實的朋友。”

  話音一落,林管唇動之間念念有詞,楊存失去意識的身體竟然開始慢慢脫離
他的懷抱,像是失去重量一樣朝天空升去,林管“噗”的一聲嘴角流下一絲鮮血,
但依舊一臉肅然,依舊念著其他人都聽不懂的咒文。而一萬多的兵將竟然就這麼
默默看著林管,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但楊存拼死一擊將最厲害的十幾人盡數誅殺,照理說,
它們已經是灰飛煙滅,但這是在金剛印的世界�,隻要吸收足夠的真元靈氣,就
能讓它們複活。所以這些兵將的反應也很麻木,或許對有著自我意識的它們而言,
死反而是一種不錯的解脫。

  楊存的身體血肉模糊,慢慢升到半空中,此時他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金
剛印這時已經察覺林管的企圖,天空中突然金雲密布,阻擋楊存繼續上升的趨勢。

  在屬於它的世界�,一個凡人竟然能不受它的控製使用金屬性的力量,這樣
奇異的事情甚至惹惱了隻有尊嚴而沒有思想的金剛印。

  “接走他吧!”

  林管此時淡漠看著天上的金雲,眼�沒有絲毫擔憂。

  “真麻煩……”

  天空中,突然有一聲如雷鳴般的聲音響起,隨著這道讓人震耳的聲音,突然
滿是金雲的天空出現一絲扭曲。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猛然從虛空中伸了進來,竟
然硬生生將金剛印的天空撕開一道裂縫。

  詭異的一幕。破開的天空,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身上強大得令人震驚
的力量驅散所有聚集的金雲。巨大的手臂一把將楊存虛弱的魂魄摟到懷�,低頭
看了一眼底下金色的千軍萬馬和狼狽無比的林管,冷哼一聲,問道:“你怎麼知
道我一直在看著?”

  “因為隻有你有那種特殊的能力。”

  林管沈默著,心神憔悴,不願多言。

  “真不想理你們,還得費事救這個家夥!”

  地奴一臉心不甘情不願,說話的時候連看都不看林管一眼。一轉身,就從虛
空中走回去,天空的裂縫也慢慢融合在一起,仿佛那奇異的景象根本沒出現過一
樣。

  地奴,五行之土,這樣的來去自如,化形以後的力量果然不亞於主殺的金剛
印。林管目光空洞看著地奴帶著楊存的魂魄離開,好一陣子之後才回過神來,拖
著疲憊的身體轉過身,麵對著眼前的一萬金甲戰車,心�一寒,卻臉色猙獰的說:
“好了,現在該怎麼殺就來吧!林管要不在此灰飛煙滅,要不就是成為這個世界
的主宰。”

  一萬的金甲戰車聽著這句挑釁的言語,頓時變得躁動不安,做好衝鋒的準備。

  一萬兵馬的衝鋒即使再無言,卻也是殺氣震天,那蠢蠢欲動的樣子還有它們
各自五官上的殺氣和兵械的寒光,讓林管雖然一臉堅毅,但已經明白事情的結果,
此時的自己已經注定成為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敵得過這
群可怕的狼虎之師。

  可笑的是,自己號稱國師門下天賦最佳的弟子,自認為懂得金剛印世界�的
一切,但卻完全看不透剛才楊存強奪五行之力的震天一擊。林管想著想著,心神
突然一陣寧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一萬兵馬蠢蠢欲動,戰馬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磨蹭前蹄了。林管明白,自己無
論如何也不可能抵擋得了這股可怕的衝擊,即使在現實的世界�,自己也不可能
擋下那麼多兵馬,何況這是在金剛印的世界�,它們又是那麼的驍勇駭人,死亡
對自己來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就在林管徹底崩潰、徹底絕望的時候,金甲老將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略顯狡黠
的笑意,猛然一揮手製止手下兵馬的躁動不安,饒富深意的看了林管一眼。不但
少了之前的輕蔑和高高在上,反而還多一種欣賞的意味,似乎是欣賞林管的視死
如歸及這時的平靜一樣。

  天地間頓時一片安詳片,林管此時已經閉上眼睛等死。感覺到處都安寧下來
時頓時心生困惑,睜開眼一看,更迷茫得不能理解。眼前的一萬戰車竟然就這麼
安靜看著自己,已經少了之前那股滔天的殺氣,安詳得叫人幾乎不敢相信。

  “……”

  金甲老將唇動,卻又無言。突然欣慰的一笑,策轉馬頭,開始慢慢往回走。
其他兵馬愣了一下之後,也默默無言,不再看林管一眼,跟著老將開始往回走。

  戰車、高馬、強將隨著他們整齊而又緩慢的腳步一點一點化為金沙,開始慢
慢回歸到金剛印散發的光芒中。一萬多名猛將整齊劃一開始消失在那一陣金光中,
此時,金剛印的世界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似乎無法理解這些疆場上的強者為什麼
會突然撤退一樣,讓它顯得既不甘心又倍感震驚。

  近萬兵馬身體——點一點化為虛無,成為金沙,回到金剛印的光芒中。此時
巨大的金殿�,隻剩金剛印的光芒閃爍,林管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目瞪口
呆愣了好一陣子:“這……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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