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風姿前傳- 星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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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篇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一月自由都市波魯特佳爾
「快來看啊!新鮮的水果,好吃的水果。」
「來自絹之國的上好彩絹,童叟無欺。」
「由西方沙漠引進的秘藥,讓女士們常保青春美麗,歡迎試噴。」
「糖葫蘆,賣糖葫蘆唷。」
「霹靂月刊,這一期的霹靂月刊,上一期的霹靂月刊,下一期的霹靂月刊,有葉小釵的簽名照喔!」
「風姿物語,第三期的風姿物語,欲訂從速。」
風之大陸的東南方,在兩千年前,是帕羅奇公國的屬地,帕羅奇公國滅亡後,此地由商人組織所聯合統治,標榜著自由與奔放,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每個城市由選出的代表,獨立自治,專心地發展著自由貿易,成爲了一個奇特的地帶。
波魯特佳爾,原名亞達城,是前帕羅奇公國的王都,在公國解體後,以豐富的物産,與海陸皆便捷的地理位置,蓬勃發展,成爲了數一數二的興盛地方。
茶藝館中,有來自鄰國日本的僧侶,由絹之國遠渡而來的學者,進行著深沈的思辯;市集上,黑魯曼的商人,利加斯的幻術師,推銷自己的貨品;酒樓�,緋櫻帝國的吟遊詩人,七島聯盟的舞者,高聲談唱,各色的人種,將波魯特佳爾點綴成一個充滿異國風情的港都。
繁華的市街上,一名黑袍的旅人,漫無目的的閑遊著。看他的打扮,應該是某種僧侶吧!
一身的黑袍,在喧鬧的街�,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但是,風之大陸上的宗教很多,彼此之間的戰爭,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所以,各地的人民,早就有了不過問別人信仰的共識。
「這位客人,天氣那麼熱,穿著黑袍,一定很難受吧!小店的清茶,清涼解渴,來一碗怎樣?」茶店門口,一個模樣頗胖的掌櫃,殷勤地招呼客人。
「是哪産的茶葉?」
「客倌您真是行家,小店的清茶,是産自東南低地的鶴嶺,風味純正,還是您要海外進口的大吉嶺紅茶,上個月才從商船運來的。」
「簡單一點的就可以了。」
旅人沏了壺清茶,選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細茗。
「老板,最近的生意怎樣?」
「托您的福,過的去。」掌櫃堆滿了笑臉,哈腰道。
「聽說您的茶,幾天前改了價碼?」
「哪有這種事?小店的清茶,三年來都是同一個價位,童叟無欺。怕是客倌您弄錯了吧!」自己的店譽遭到懷疑,老板不禁有些生氣。
「啊!跑的地方多,腦子也不重用了,說錯了話,老板您可別見怪。」
閑談幾句後,旅人將目光轉至街上,注視著人群攜來攘往,剛才的談話,他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東西,這個城市,物價沒有太大的波動,人民也沒有失去進取心,與樸質的本分,這個情形讓他很安心。
「讓開讓開沒事的不要擋在路中央」
幾聲呼喝,一陣馬蹄聲,由遠而進,轟然奔來,街上行人紛紛閃躲,路邊的攤子被擠翻,正在飲食的客人,被潑了滿身,蔬果被踐踏在地,雜貨也散落四處,還有人想趁亂打劫。
幾匹健馬呼嘯而過,看情形,是來開路的,不知道後面是什麼人,這等聲勢。
旅人低吟不語,黑袍下,兩道形狀極爲優美的眉毛,緊蹙在一起。
「老板,剛才奔過的是什麼人。
「客人,您是外地來的,所以可能不知道。」老板小心的四下張望,低聲道:「他們是東方日本國的使者,來出公使的。」
一直以來,自由都市沒有強大的武力,所以,身爲東方海島強國的日本,可以說完全控制了周遭的海運,掌握了波魯特佳爾的命脈。
如果惹得日本發怒,號稱「陸上蜃樓」的波魯特佳爾,會在海外交通完全斷絕下,遭受最恐怖的經濟打擊。
因此,向來就任日本予與予求,近幾年,波魯特佳爾的自治政府,根本就成了日本的傀儡。
也因此,日本的使者,態度囂張跋扈,仗著自己的身份,在街上公然索賄、勒索,惹起不少民怨,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旅人聞言,正自沈吟。
「小心!」店外有人驚叫。
一名女童,站在街中心,哭著找媽媽,可能是剛才混亂時走失的。
在她身前不遠處,第二股塵煙揚起,馬群快速奔來,看這聲勢,怕沒有幾十道騎影。
街上的人,雖然失聲驚叫,但通通躲在一旁,袖手旁觀,並沒有人打算實際有救人的行動。
眼見女童,即將被亂馳的馬蹄踏成肉泥,已經有膽小的婦女,拿手掩住孩子的眼睛。
「嘶!」長長的一聲馬鳴,跟著是吵雜不已的人聲。
三匹當先的駿馬,硬生生的停在路中央,被後面沖上的馬撞個正著,登時便是一陣大亂,馬上的騎士,狼狽的跌下馬來,還必須躲避亂踢的馬蹄,形狀滑稽之至。
而長街的中心,黑袍青年傲然站立,擋在女童的身前,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出現的,他左掌直伸,一種頂天立地的氣勢,震住了所有的旁觀者,也便是這股氣勢,讓奔馬望而卻步。
「好啊真是了得」
「格老子的硬是要得」
街上的觀衆,爆起陣陣掌聲,歡呼聲,爲這難得的義行,而竭力喝采。
青年的眉頭依舊緊蹙。倘若今天自己,是用身體護住這女童,而慘死蹄下,會爲此而感動的,大概連現場的十分之一也不到吧!
這些人完全忘記自己剛才的醜態,只會事後喝采,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鼓掌的理由,說不定,只是因爲看了一場精彩的雜耍秀。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怪的心態。
「八格野鹿!什麼人敢擋住我的路!」一聲暴喝,壓過了所有的喧鬧,跟著,一道極龐大的騎影,飛越過擋路的馬群,淩空而降。
重重的落地聲,震得周圍土石簌簌而下,兩旁的行人再度噤若寒蟬。
馬上的身影,雄壯凜然,是個高大的巨漢,全身結實的肌肉,盤根糾結,使人望而生畏。
「你好膽量,敢擋住我的去路,報上你的名字,我會視情況判處你應有的懲罰。」
「要懲罰別人之前,自己應該好好反省,況且,我不打算將我的名字,告訴個不知禮數爲何物的蠻夷。」
黑袍下的臉孔,已經顯露在陽光之下了,那是張英偉而俊逸的容顔,嘴角一撇傲然的微笑,冰藍色的眼瞳,彷佛有種冷眼天下、不把一切放在眼�的譏誚與嘲弄,不像是青年人該有的眼神,迷蒙間,竟彷似個數百歲的老頭,總體上看起來,有種看不出年齡的美,倍添神秘。
「很好,在我國,賤民殺之無罪,既然你說不出名字,想來也是個無足輕重的賤民,既然如此」
「你就給我去死吧!」
巨漢言畢,掛于鞍間的朱槍,閃電一般的刺出,看不出他這樣碩大的身體,動作竟是這般迅捷。
朱槍的寬度,足足有長年人手臂的三倍,被擊中的人,大概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分成兩段了。
急不容發間,青年側身避過。但對方的武藝,確實出了他的意料,原本直刺的槍影,立刻變成橫掃,擊撞而來。
青年的身子,頗爲瘦弱,大概沒有任何人,會以爲他可以擋得下這一槍。除了他自己。青年眉頭一皺,右手不慌不忙的擋在身前,低喝一句咒文:「梅克米。」腕間自生一股大力,將急掃的朱槍牢牢握住。
◎梅克米:暫時給予施術者強大力道的勇者系咒文。
巨漢見狀,雙目精光大盛,狂喜道:「原來是個魔道士,好,很好,真是好」巨漢平日嗜戰如狂,在日本,並沒有什麼傑出的魔道士,不可能與他動武,更罔論接他一槍,所以早就希望能與之交手,想不到今日能逢此良機。
在大陸上的諸多職業�,魔道士是相當受人敬畏的一門。
魔道士以個人的秘術,操縱古代的咒語與術法,和精靈溝通,任職于宮廷、貴族,或孤身行走各地,他們不受世俗律法的約束,只聽命于獨立在各國組織之上的魔法師公會。
心術不正的魔道士,會受到公會的制裁,甚至驅逐(第二集的薩達卡就是一例),要是有重大情節者,甚至會遭到公會派出刺客,暗中誅殺。
「勝家將軍。」就在局面就要進一步演進之前,一個猿臉武將,自隊伍後方竄出,看服色,應該也是這群武士的領頭之一。
「勝家將軍,這是大街,請勿惹出不必要的爭端。」猿臉武將喘籲籲道。
「少廢話。」因爲遇到難得的對手,興奮不已的勝家,完全容不下別的聲音,再說,這個聲音,又是來自他最討厭的對象。
「給我閉上你的嘴,猿臉家夥,別以爲得到主公賜名,就可以改換身份了,在我眼�,你永遠都是一只土猴子。」這個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咆嘯了。
猿臉武將在瞬間白了臉,原本有點燥紅的膚色,因爲屈辱之鞭而失去血色。
勝家使勁回奪,黑袍青年也不知是後繼無力,還是怎樣,讓他輕松的奪回朱槍。
「是沒力氣了還是法力失效管他的,試一試就知道了。」就像所有的戰爭狂人,勝家對于勝負執著異常,舉槍便要再刺。
「咻!」一聲銳響,一只長槍,插入兩人之間,打斷了勝家的挑釁,令場中所有人一驚。
擲槍者,是一名妙齡少女,甲冑娥眉,明豔英爽,眉如彎月,眼若秋水,驚人的美豔中,散發著勃勃英氣。
她是波魯特佳爾的自衛隊隊長,蕾拉。
「東方來的客人,請自重,你們眼前的這位,是波魯特佳爾的貴賓,卡達爾老師。」
乍聞卡達爾之名,在場諸人,心頭無不劇震。
提起大賢者卡達爾,那真是在風之大陸上家喻戶曉,幾乎是神話般的人物。
在大陸之上,有三名魔導師,超然于魔法公會,他們各自均已有數千歲的壽命,學究天人,博通古今,擁有神一般的智慧,與強大無匹的力量,並數度挽救人類于危亡。
兩千五百年前,魔族大舉進攻人間界,史稱「九州島大戰」就是在三賢者的領導下,統合群雄,曆經數百次大小會戰,將魔族趕回原地,至今已兩千年之久,不敢再進犯人間。
日賢者,皇太極,精通神話時代遺留之科技與魔道之術,尤擅古代秘咒。
九州島大戰後,因一大失意事,飄然而去,自此而後,兩千年來,生死不明,行蹤成謎。
月賢者,「劍宗」陸遊,自號白鹿洞主人,東方魔法的創始人,並擁有劍聖的稱號,文武雙全。
大戰之後,輔佐黑魯曼帝國,受封國師之位,近年來,于白鹿洞閉關潛修,帝王貴族欲見其一面而不可得。
星賢者,卡達爾,博通各家術法,醫、蔔、星、相,奇門雜學無所不窺,驚才絕豔。
九州島大戰後,隱姓埋名,雲遊天下,神龍見首不見尾,每于民間鋤強扶弱,廣濟衆生。
是三賢者中,最常出現于吟遊詩人的傳奇故事�,爲民間所敬仰的人物。
「卡達爾嗎?有意思。」柴田勝家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鬥志,他在戰場上,是勇猛無匹的悍將,一向以挑戰強者爲樂,此刻見到千載難逢的好對手,怎不叫他心癢難耐。
「勝家將軍,請注意我們這次的任務,若你一意孤行,返國後,我會在信長公座前,作出彈劾。」一旁的猿臉武士,看穿了勝家的心思,急忙設法制止。
念及主公的威嚴,勝家鬥志大減,恨恨的瞪了身邊一眼,掄臂收回朱槍,道:「卡達爾,你是個讓我感興趣的對手,我們會再見面的。」說畢,率衆絕塵而去。
猿臉武將在馬背上一欠身,恭敬道:「卡達爾導師,我是日本的羽柴秀吉,適才冒犯之處,多請見諒。您的大名,我久仰多時,希望他日有聆聽教誨之日。」
拱了拱手,轉身追上勝家的隊伍。
「羽柴秀吉這武士生有異相,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雖只是短短的幾照面,但卡達爾已由秀吉的面相,看出他的命格。
「老師」轉過身來,蕾拉俏生生的站在眼前,原本英氣浩然的俏臉上,飛起兩道紅霞,展現了難得的嬌羞。
「唔!好久不見了,蕾拉。」卡達爾想了想,溫言笑道。
夜風吹起,半邊新月掛在天邊,波魯特佳爾的市街,依舊充滿熱鬧的氣氛,繁華的燈火,閃亮的霓虹,爲城市帶來另一種風貌。
卡達爾獨坐旅店,聽著牆外的喧囂,沏茶讀書。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騷擾,他拒絕了蕾拉的邀請,由驛館搬到旅店。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這是傳自絹之國的五言詩,此時吟來,別有一番情趣。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有訪客到來了。
「卡達爾導師在嗎?千�來客到訪。」
「既是千�而來,卡達爾不會失去待客之道,請自便吧!」門推開,來者是日間的猿臉武將,羽柴秀吉。
「久聞星賢者大名,今日一見,實乃秀吉畢生之幸。」他慣戰沙場,見過多少大風大浪,但是面對這個傳說中的神話人物,仍是激動的聲音微顫。
「良夜如水,良月難得,卡達爾不忍虛耗良辰,將軍有話,不妨直言。」夜�造訪,絕非無因,看透了秀吉的目的,卡達爾直接開門見山。
秀吉一愣,繼而道:「好,導師快人快語,秀吉受教了。」分主賓坐下後,秀吉道:「藤吉郎少起卑賤,蒙信長公賞識,屢次破格提拔,方有今日之榮華,此事,秀吉沒齒不敢忘懷。只是」微歎了口氣,秀吉續道:「信長公豪勇蓋世,氣吞天下,只是有些作爲,確實是教人不知如何說起」
卡達爾旅居各地,對這名日本的絕代霸主,略有耳聞。
織田信長,以一藉藉無名之身,突然崛起,迅雷般攻滅了當時的翹楚,今川義元,成爲日本如今聲勢最浩大的諸侯。
他的手段、作爲,有人視之爲一代霸王,也有人視若凶殘狂人。
不過,成大事者無所不爲,有時候,確實不能以常人道理看待。
秀吉仰首半晌,再歎道:「如今的織田家,外有武田、上杉壓境,內中又有不穩的聲浪,秀吉追隨信長公左右,實是憂心忡忡,然信長公天縱英才,自恃高傲,秀吉人微位低,難以濟事,不知如何以自處,故來求教于導師,願導師以教我。」
卡達爾饒有興味地看著秀吉,數千歲的壽命,讓他看盡了人間的冷暖興衰,區區一個國家的興亡,自是了然于心,只是,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在回答之前,卡達爾有一事相詢。」卡達爾緩聲道:「據我所知,貴國信長先生,性格古怪暴躁,羽柴將軍今日之言,若是走漏消息,不怕身首異處嗎!」
「但存丹心照汗青,何懼浮雲蔽日影。」秀吉凜然無懼,端坐于位。
卡達爾只是一笑,這樣的答案,並不能使他滿意,秀吉所言,不過是愚忠而已,然而,這個人的命格,看來竟有帝王之相,絕非一藉尋常武夫,日後
這倒是很有意思,爲了看到日後的變化,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好!我就爲將軍蔔上一卦,不過,日後,將軍需得答應我一件要求。」
「只要力之所及,秀吉必當竭盡所能。」兩人對擊三掌,以爲誓約。
誓約既定,卡達爾巡視身邊景物,牆外,陣陣喧嘩聲傳來,辨其音,聽其先後,是兩女一男。
樹枝上,幾只鳥雀盤桓,仔細觀察,兩公一母。
如此觀視一番,卡達爾已有分較,在仰首望天,只見繁星點點,宿換鬥移,半晌,大局定矣。
「上卦,陽陰陽,屬火,得離;下卦,陰陰陽,屬山,得艮,二者合一,火山爲旅,是爲旅卦。」
「何解?」
「小亨,旅貞吉。大利遠行。」
「導師是要我遠避他方。」
「不錯。適才觀星,將軍驛馬星動,近日內必有遠行。將軍遲行緩回,可免殺身之禍。」
秀吉琢磨著這番話,不錯,他早已知道,信長公有意命他出征中國(日本地名),確是遠行,可是,卡達爾所言,可免殺身之禍,殺身,殺身,莫非是織田家將有禍災
�起頭來,卡達爾一臉成竹在胸的笑容,似乎印證了他的猜測。
「導師指點天機,秀吉銘謝于心,只是我身爲織田家家臣,主公有難,豈能坐視,自當追隨左右,死而後已。」秀吉挺起胸膛,昂然道。
卡達爾聞言一笑,這個漢子所言,在他意料之內,只是,天意難違呵
「織田家氣數,冥冥中早有定數,無須太過牽懷,若是將軍執意,念在今日之緣,卡達爾有一物相贈。」取出個不知名金屬制成的鎖片,只見通體晶瑩,氤氳纏繞,自發五彩,確實是罕見的珍物。
「這是一道護身符,將軍帶在身上,可保大難。」
秀吉知道,這是難得仙緣,恭恭敬敬的收起,道:「多謝導師厚愛,今日暫不言謝,若是他朝有命相逢,秀吉定當報此大德。」
別過卡達爾,秀吉踏步出門,面對自己將發展的命運了。
卡達爾看著杯中之物,默然不語,今日他又破例幫人蔔了一卦,上次算卦,該是四百年前的事了。
天機,天機,爲何人的命運,總系于天,賢愚貴賤,帝王將相,亦無能脫此定數,自己,又能不能有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一日呢?
「叩、叩、叩!」又有敲門聲。
「卡達爾導師在嗎?」「看來今晚是沒得睡了!」訪客不絕,卡達爾只有苦笑。
打開門來,訪客赫然便是蕾拉。
「老師!」
「是你啊!進來吧!」蕾拉一改白天的英武模樣,卸下了金盔甲冑,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嬌豔的容顔,含羞的表情,更添三分嫵媚風情。
卡達爾自行囊中取出茶葉,重新沏了壺茶,與蕾拉天南地北的聊起來,從別後卡達爾的旅程,談到各自的近況,再回想到多年以前。
「是嗎?已經這麼久啦!回憶起來,把你抱在掌心,好像還是昨天的事,轉眼間,小丫頭就成了美麗的少女了。」
「您忘了,就連我的名字,都是殿下您取的呢!」
「我已經不是王子,不必再叫我殿下了。」
卡達爾原是帕羅奇公國的皇子,少年時,才華洋溢,曾經率軍橫掃四方,酣戰時,橫槊賦詩,技驚四座。
閑時,迎風邀月,,結交各地豪傑,風流韻事不斷,自詡「天下第一品風流人物」,是天下間人人驚羨的奇才。
六十七歲(常人壽命約莫是五、六百歲)時,突然對一切世俗之物,失去興趣,毅然割舍,遁入深山,追求無窮天道,經兩百年有成,適逢魔族入侵人間,挺身而出,經三戰而名震天下。
戰時,結識皇太極、陸遊,合稱三賢者。三人之中,卡達爾因年紀而排名居末,但綜合各人天資、成就,卡達爾實是三賢者之首。
大戰結束後,帕羅奇公國早已滅亡,卡達爾爲求專心向道,亦沒有興複故國之心,遂孤身雲遊天下,只是,每三、四年必回波魯特佳爾一趟,算是憑吊故鄉吧!
二十二年前的重遊時,適逢蕾拉出生,卡達爾與之投緣,破例暫住,指點文藝、武術,直至五歲。亦因此,蕾拉與卡達爾的關系,分外不同于常人。
「老師這般的能力,天底下應該再也沒有難事了,爲什麼您總是郁郁不樂的樣子呢?」
卡達爾搖了搖頭,修爲到了他們這等地步,已經超脫了常人的生理循環,但並不等于不老不死。
「這一千年來,我不斷以時間之砂,逆轉肉體的年齡,保持年輕,但是,也已經到了極限。」
「沒有辦法可想嗎?」蕾拉問道。
「天數早定,豈是區區人力所能扭轉。」卡達爾苦笑道。
「我所擔心者,倒不是自然的限制,而是天刑。」
「天刑!」
自然界的循環中,每隔數十萬年,人間的惡氣累積到極限,上天便會降下天劫,以千枚天雷,轟盡地上不潔物。
天劫降臨,是人間最恐怖的浩劫,每枚天雷,均伴隨光明火、聖靈冰、太陽風、宇宙光,具有毀滅一切生物的無窮威力。
挽救天劫,必須有一名具帝皇命格、豪勇無雙之士,奮起絕世武功,硬擋天雷,若能接到六百枚以外,便可緩除天劫,期間倘若漏接一顆,便是傾覆人類的大禍。
◎前兩次天劫,由三女神之首,阿特洛波絲;緋櫻帝國的軒轅皇帝,所接下,而兩者亦爲天劫所轟殺,神形俱滅。
所謂天刑,是當有個人違逆天道運行時,上天降下天雷誅殺,直至所殛之人斃命而止。
幾千歲的壽命,到底是逆天行事,三賢者另外的兩名,皇太極行蹤不明,陸遊避居白鹿洞,已經有千多年,沒再出現人前。
「這些年來,我以太古藏魂之術,瞞過天上靈覺,卻也導致一身修爲,被封鎖至五成以下,若是稍有差池」
「老師!」蕾拉不知道應怎麼回答,在記憶�,卡達爾一向聰明睿智,是所有問題的答案,揮灑自如間,令她心顫不已,卻沒有想到,那個人也有迷惘如斯的一天。
「一點小事,倒是讓我的小蕾拉,擔了不必要的心了。」伸手輕撫蕾拉的臉龐,卡達爾溫言笑道:「生死之數,我早已不放在心上,若不是一樁心事未了,讓天雷轟個神形具滅,免卻輪回之苦,倒也幹淨利落。」
「老師!」蕾拉驚得流下淚來。
卡達爾一笑,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窗邊,迎著撲面的晚風,仰觀天上星鬥,怔怔出神。
割舍榮華,刻苦修行,只爲了得到更長的壽元。
數千年的壽命,不斷的旅行,爲的,只是再見那兩人一次,再與她說句話,再向他道個歉;漂泊多時,看盡人間滄桑,卻始終緣慳一面,難道,錯失的時間,真的無法再重來;做錯的事,真的無法再挽回了嗎?
與蕾拉投緣,也是因爲蕾拉的神韻,與她有三分相像。
上天如若當真有靈,自己這番苦苦追尋,又爲何不賜個機會,給這千載疑心人。
如果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就算是逆轉自然法則也無所謂,一定一定
念及一生摯愛,卡達爾胸中大慟,滿腔悲苦,不能自己。
蕾拉見到這副光景,心�下了一個決定。
背後,一陣唏唏娑娑的聲音響起。
「老師!蕾拉有點東西,想讓您看看。」
轉過頭來,一具天地間至美的女體,出現在眼前。
澄纖畢露,渾圓剔透,玉雕般的完美裸體,足以讓所有男人,忘記呼吸。
「蕾拉」
蕾拉走近身來,纖纖素手,按住了卡達爾的話。
「也對,這個時候不適合說話。」卡達爾一笑,拂袖熄了燈火,如玉般雪白的身軀,在皎潔的月光下,分外動人。
卡達爾執起蕾拉水蔥般的手指,順著手臂的肌膚,逐步吻上,輕柔的吻,細致的貼在櫻唇上。
封住蕾拉的嘴,輕柔地吸吮著,玫瑰瓣般的下唇,然後將舌尖深入蕾拉的嘴�。
蕾拉嚶啼一聲,全身酥麻,舌底的津液,發出麝香的馥郁。
有一點頭昏,無法思考,只覺得有軟棉棉的東西,在嘴�活動。
舌尖和舌尖,在嘴�相舔,黏黏的纏繞在一起,唾液被吸吮,舌尖也幾乎被吸過去。
津液全被吸光,嘴並不覺得幹,不知從何處,又湧出唾液,偶爾舌頭被吸吮得感到痛,舌底或牙根被舔時,蕾拉閉上眼睛,但眼睛在眼球�翻動。
唇分,卡達爾仔細打量蕾拉的胴體。
二十二歲了,身體還像是少女和成熟女人混和體,頸部或手臂以及纖腰,可以說是弱不禁風,粉腿與酥胸卻很豐滿。
大腿根上的柔軟峽谷,搖曳的恥毛,是稀疏的鑽石型。
早就發現,蕾拉的胸部非常高,這樣在近處看到,豐滿的程度遠超過想象。
並沒有予人牛一般的惡劣印象,鍾型的玉乳,由于形狀美好,顯得更誘人。
「你的乳房太美了。」
淺紅色的乳暈,小巧的乳頭,散發出甜美的芳香。
蕾拉帶著羞怯的表情,戰戰兢兢地用手托起自己的乳房。
和充滿份量感的酥胸比較下,纖細的手掌,連乳房的一半都遮掩不了。
卡達爾把頭埋進酥胸,嗅著淡雅的處女體香,陣陣的男子熱力,熏烘著蕾拉,腦子亂成一團。
蕾拉�起乳房的手突然動一下,這樣一來,已勃起的乳頭,來到了卡達爾的舌頭上。
蕾拉見狀,身體更向前挺去,左乳房的前端,深深進入卡達爾的嘴�。
「啊」
嘴�比想象的更熱,蕾拉閉上眼睛,發出哼聲。這是主動采取的行爲,此一事實,使她的臉紅到耳根。
卡達爾激烈的吸吮,完全消除她的羞恥感。
把乳房納入口舌,或強或弱的吸吮,有時用牙齒輕輕的摩擦。
舌頭碰到乳暈時,蕾拉的嘴唇,不禁輕輕顫抖。
「好啊」
「這邊的乳房也要嗎?」
在右邊的乳房充份享受後,卡達爾開始低吻左乳房。期間,靈巧的手指,仍不停弄右乳房。
兩邊的觸感,不斷給蕾拉強烈的性感。
舌頭熟巧的動作,使蕾拉覺得很可愛,呼吸變急促,不停的嬌喘。
一心執著在蕾拉美麗的豐乳上的卡達爾,用鼻子呼吸。
這樣的呼吸,使柔順的乳房滋潤。舌頭碰到乳尖的感覺,和乳暈不同,蕾拉表情上的微妙變化,就反應出這樣的情形。
卡達爾從豐乳上,凝視她的表情。
嘴終于離開乳房,但仍用手玩弄乳頭。用食指和中指捏弄,時而用力拉,時壓扁似的推壓,每個動作,都使蕾拉改變表情,和發出的聲調。
「小女孩,你的表情好嫵媚。」
「啊哪有」
「聲音也嫵媚。」
受到心上人的鼓舞,蕾拉大著膽子,作出更親密的行爲。
「老師,讓蕾拉來服侍你。」
輕輕跪下,對著卡達爾的胯間。
剎那間,蕾拉感到氣息,然後用舌尖迎向龜頭,那種感覺實在無法形容。
舌頭好像自動的纏繞在陰莖上,彷佛要用舌頭確定那個東西的形狀。
「唔弄得好」
陰莖膨脹的幾乎要爆炸,卡達爾發出哼聲。
不知何時,蕾拉用右手握住陰莖的根部,從握在手掌�的陰莖,可以知道翹起的程度。
蕾拉很有興趣地,用舌尖舔嘴�有奇怪氣味的的龜頭,一如最溫柔的小妻子,細心地用軟舌纏繞著。
如此一來,龜頭完全光滑了,舌頭的觸感也很好,令人連想到美味兩個字。
這就是過去只有聽說的口交,沒有想到這種淫靡的行爲,會這麼有味道與性感。
蕾拉膜拜似的,雙手夾住肉棒,深深進入口舌之中,用舌頭摩擦陰莖,從嘴角溢出唾液,向下顎流下去。
這樣濕潤的,不只是下顎,蕾拉坐在地上分開雙腿的深處,有蜜汁流到屁股上。
陰莖如釣起的魚,在蕾拉嘴�不停的跳動,那種樣子,正表示充滿精力的最佳肉體。蕾拉的舌頭,像在玩弄老鼠的小貓一樣,纏繞著不肯放開。
舌尖頂在龜頭下的溝�,像是要從那�挖出什麼東西似的摩擦,在上面突出的柔軟部份,用舌腹搓揉。
向彈鋼琴般的用舌尖撥弄背面的短筋,享受那種彈性的快感。
這種動作不是學來的,蕾拉是自然做出來的。
「嗯好要出來了」
來不及聽懂這句話,嘴�的陰莖異常膨脹,好像有什麼東西頂到牙床,就好像用水槍噴射熱水的感覺。
熱熱的東西,流向喉嚨深處,蕾拉將之完全咽下。
「有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長時間的吸吮,聲音有些沙啞。
「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全咽下去了。」
看到蕾拉天真的表情,卡達爾爲之啞然失笑。
「只要是老師的東西,我都不怕。」
卡達爾將蕾拉抱上床鋪,溫柔地吻遍每一寸肌膚。
「摸這�好嗎?」
「啊,呃?」
指頭慢慢伸向秘唇,此時蕾拉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看著她染滿害羞的紅嫩臉頰,卡達爾心�湧起不知名的愛憐。
一邊親吻著蕾拉,一邊玩弄著那尚爲稚嫩的肉洞。
卡達爾分開那柔軟的陰毛,撫摸神秘的媚肉,蕾拉的身體,微微的輕顫。
「我要看蕾拉的全部,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啊!好丟臉」
蕾拉用雙手遮住臉,羞紅的血色,直燃到頸子。
難以想象,平日爽朗的英姿,也會有如此嬌豔的一幕。
卡達爾挪動身體,把蕾拉的腳左右分開。
仔細注視那�,柔軟的金色恥毛,隱約地綴飾整個下體。
緊閉的肉唇,成爲一條直線,既沒有松垮的形狀,也沒有任何難看的顔色。
「啊啊!不要,不要那樣看」
「看的很清楚哦!蕾拉,跟小時候全不一樣了呢!」
盡管是相識多年,蕾拉還是顯得非常害羞。
卡達爾將手指放到秘貝上,慢慢撐開成V字形。
張開的肉縫,呈現鮮烈的粉紅色。
一往肉洞的中間望進去,就看見了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肉壁。
「啊啊啊啊,呀啊!」
卡達爾把舌頭深入肉洞中,蕾拉左右不斷搖晃著頭,身體震動的樣子十分可愛,舌頭攪拌著蜜壺的中心地帶。
「啊啊啊好難爲情!」
「可是,很舒服吧?你看,都已經濕答答了。」
卡達爾故意弄出唧噗唧噗的淫猥水聲,一面努力地愛撫秘貝。
黏黏的液體,漸漸由蕾拉的神秘之泉中湧出。
「啊啊啊,嗯嗯不要嘛!」
「真的不要嗎?」
卡達爾開玩笑地問問蕾拉,蕾拉害羞地搖了一下頭,用手抹去臉上的眼淚。
身爲親衛隊隊長的她,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問過吧!
「啊啊啊嗯嗯嗯!」
她的秘密花園,沾滿了唾液與愛液,濕濕濡濡的閃著亮光,被舌頭一股勁舔的花瓣,已經盛大的綻放開來了。
蕾拉的媚肉,以燃燒般的熱度與彈性,來回報卡達爾的舌頭與手指。
肉瓣中決堤般溢出的蜜汁,沿著蕾拉的肛門,逐漸染濕了雪白的床單。
「好了,蕾拉,我們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卡達爾溫柔地在蕾拉耳畔呢喃。
把蕾拉放倒在床上,接著慢慢地把龜頭,抵住花瓣的中心。
拉開她的雙腳,慎重對準洞口。
「要進去了呦!」
「嗯!蕾拉要把自己的一切,送給老師。」
蕾拉的身體相當用力,在爲這一刻作準備。
卡達爾讓蕾拉的腳彎曲起來,稍微把腰部向前推進。
「不要用力。你可以安心,不要害怕!」
「是、是的」
卡達爾的腰一點點挺進,蕾拉的身體不停往床頭方向竄去,大概是受不了疼痛以及恐懼的感覺吧!
「進去了!」
盡管蕾拉的臉孔疼的扭曲,但仍帶有少許高興的表情;吱噗,唧噗噗噗,咕啾
卡達爾開始慢慢推送腰部,蕾拉皺著頭,顯得很不舒服的樣子。
但是,只要體驗過一次那絲絨般的快感,就讓人無法停止活動。
「很快就不會痛了,稍微忍耐一下。」
卡達爾逐漸加快了腰部的抽動。在結合的部位,赤銅色的肉棒,毫不保留地突刺入蕾拉的肉縫中。
濕濕滑滑進出的鋼棒上,沾滿了破瓜的鮮血,以及透明的愛液,被染成淡粉紅色,濕答答的反射著光。
「啊啊啊啊嗯嗯!」
蕾拉開始甜美的呻吟。她臉上苦悶的表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悅樂的神色。
卡達爾改變體位,讓蕾拉趴著,用力固定住她的腰部,然後一口氣貫通到底。
「啊啊啊,呀啊!啊啊」
「唔,蕾拉,太棒了」
卡達爾一而再、再而三地品味蕾拉肉徑中的感覺,激烈的突刺,響起叭噠、叭噠的碰撞聲。
蕾拉潔白的背部,如波浪般上下起伏,長發不停搖動。
由于抽動極爲劇烈,巨大的肉棒上,黏滿淡粉紅色的發泡黏液。
活塞運動進行到最激烈的高峰,身下的蕾拉,忽然掩面咽嗚,失聲哭起來。
卡達爾停下動作,手指輕柔地,在光滑的裸背上來回,溫言問道:「怎麼了,小女孩,不舒服嗎?」
蕾拉拭去淚珠,撇了撇秀發,重展歡顔,道:「沒事,蕾拉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卡達爾知道,這個結下合體之緣的女子,有心事在隱瞞,然而,現在並不是談心的好時候。
「蕾拉、差不多要射了喔!」卡達爾開使最後的沖刺,蕾拉似乎也做好了準備。
「哦哦哦哦哦!」兩腿間傳來無法形容的甘美麻痹感,卡達爾用力地推送著蕾拉的腰,插入最後一下,然後一口氣解放了所有的欲望。
在痙攣的狹窄肉壁中,龜頭開始激烈的膨脹與抽搐。
一剎間,發生了壯盛的大噴射,斷續噴發出的精液,沸騰在蕾拉的秘洞中。
「啊啊啊啊啊!」蕾拉無力地陷落床內。
激情過後,卡達爾將錦被覆住兩人,左手輕撫著蕾拉的裸被,享受著余韻。
蕾拉欲言又止,輾轉良久,囁嚅道:「老師,你可以對我說一句」
「蕾拉,我愛你。」察覺了懷中少女沒說出的心情,卡達爾溫柔的表達了情意。
彷佛受了巨大的震撼,蕾拉呆然半晌,繼而,喜極而泣。
「傻瓜!這也要哭。」卡達爾親吻了顫抖的長睫毛,吻去了淚珠。
「謝謝你,老師。蕾拉愛你。」
2
鳥聲啾鳴,庭中花草的芳香,清淡挹雅,當晨光爬上第三格窗格,卡達爾醒了過來。
枕畔,依稀留著伊人發香,幽幽的香氣,刺激著鼻間,想起昨夜的激情,卡達爾不禁莞爾。
「一張單人床,來睡兩個人,實在是嫌擠了點。」
蕾拉是在天亮前走的,卡達爾感覺她起床穿衣,還在臨走時,與自己深深一吻,吻中,有著無盡的依戀與摯愛。
看來,得爲這個小情人,在這故居長住下來了。
思量間,石牆外隱約傳來鑼鼓喧天,陣陣的嗩吶聲,由遠而近,是喜慶的奏樂隊。
「哪一家辦喜事,這等鋪張。」卡達爾心情甚好,踱出門外,看看莊嚴華麗的儀仗隊伍,感受一下,久久未有的喜氣。
「卡達爾導師。你好。」看見卡達爾的身影,儀隊中一名騎士駕馬奔來,卻不是羽柴秀吉是誰。
「哦!原來是貴國的迎親隊伍。」主從兩地之間的政治聯姻,乃屬常事,如此聲勢浩大,實不足怪。
「是敝國織田公的結婚典禮,我等奉命將新娘迎回日本。」
「卻不知是哪家的閨女,這麼有福氣。」這句話卻是卡達爾的違心之論,織田信長的傳聞,只要有十分之一屬實,就已經教人難以消受,這個新娘,可說是倒了八輩子黴,卡達爾爲其哀歎三聲。
「說來您也認識,是前日所見的蕾拉小姐。」
「什麼?」饒是卡達爾修養不凡,驟聞此語,仍是拿捏不住,臉色微變,放在身後的右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秀吉不見卡達爾臉色,仍是喜孜孜說道:「上個月,亞達市商團到京都進貢,蕾拉小姐隨團護送,信長公驚爲天人,便已定下婚約,命我等前來迎娶。」
想起蕾拉昨晚激情時的失常,卡達爾恍然大悟,「無怪無怪昨晚她這般反應,原來是爲了這件事。」
隨著心情起伏,右手忽松乎緊,顯是內心激動。
「導師,有什麼事嗎?」見到卡達爾面色不善,秀吉有些猶疑的問道。
「不,沒什麼。」卡達爾喟然而歎,一顆心飄飄湯湯,落不著實處。
秀吉是何等人物,腦筋聰敏無比,單只是從這蛛絲馬跡,便以猜出個大概。
「導師,區區一名女子,不過爾爾,大局爲重啊!」
大局爲重,大局爲重,卡達爾知道,蕾拉下嫁日本,必是爲了波魯特佳爾全體人民的生計,若是婚禮破壞,勢必遭到信長的血腥報複。
可是,說到底,這也是蕾拉自己的選擇,倘若自己出面阻止,會不會只是一廂情願呢?
再說,自己對蕾拉的感情,真的是愛嗎?
大局爲重啊!
自己心底的願望,還沒解決,在重見那人一面以前,決不允許節外生枝。
一念至此,臉色登和,緊握的右手,緩緩的放了下來。
秀吉見狀,亦是松了口氣,握在兵器上的手,得以放開。
如若卡達爾做的決定,是另一個方向,他可真沒有把握,是怎樣的一種後果。
亢長的樂隊走過,來的是蕾拉的花車,卡達爾輕揮右手,作最後的道別,或許,將來有一天,他會到日本探訪故人。
花車上的蕾拉,和式新娘打扮,端莊豔麗,看到卡達爾的身影,眼中一亮,似要開口說話,待得見到那道別的揮手,原本充滿希望的表情,剎時間黯淡下來,繼而,淒然一笑,再不回頭。卡
達爾心頭狂震,然而,卻有熱淚滲進眼中,那一笑,笑得太美,隱然有訣別的意味,這絕非吉兆,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呢?——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一月日本
京都張燈結彩,紅燭高掛,和式的新房�,喜氣洋洋,蕾拉身穿和式素服,打扮典雅,臉上卻露出寂寞的表情,獨坐房中,渡過她的新婚之夜。
燈過三更,房門被粗野的推開,一名漢子,帶著無限威儀,豪邁的步進房中。正是日本的掌主,織田信長。
依照日本的禮節,蕾拉盈盈拜倒,恭迎她的丈夫。
「好美的臉蛋不枉我命人千�迎娶」信長捧起蕾拉的俏臉,仔細端詳。
「把身上衣服脫了。」沒有任何的尊重,信長簡單的命令。
曉得自己並沒有多少自主權,蕾拉忍住屈辱,緩緩將衣衫褪去,布帛的落地聲響起,當最後的褻衣,自肩頭落下,美麗的胴體,展現在大氣之中。
原以爲脫去衣服後,信長會立刻過來擁抱,可是毫無動靜。
信長雙手環抱胸前,凝視著她的裸體。
「過去躺下,把腿分開。」又是一條冷酷的命令。蕾拉幾乎要崩潰,顫聲道:「太過份了這太沒道理」
「少說這種話,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也不需要,我娶你,是因爲你的肉體,引起我的興趣,你嫁我,也只是爲了保護波魯特佳爾。」
信長冷冷道:「你不需保有任何理性,如果,你反對,我就立刻下令,封鎖海道三個月,看看後果如何?」
聽到這樣殘忍的對話,蕾拉不得不有了覺悟,咬著嘴唇,她�頭挺胸,走到床上躺下,分開雙腿。
即使肉體受到摧殘,但是,自己高傲的心靈,絕對不能失去。
「還算聽話,現在,你是奴隸,應該主動要求主人。」
「主人幹」蕾拉拚命忍住溢出的淚水,小聲說著。
「大聲點。」
「請主人幹我。」抑制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
冰冷的男性巨體,壓了上來,完全不作任何的前戲,直接把肉棒刺進幹幹的秘洞,撕體般的劇痛,讓蕾拉叫出聲來。
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表現,信長開始進行挺進,狂風暴雨般的抽插,讓蕾拉疼的死去活來。
「咦臭婊子啪」抽插到一半,信長瞥向下身,卻沒有看見預期中的落紅。
反手一掌,摑了蕾拉一耳光,雪白的臉蛋,登時高高腫起。
「明知我要娶你,你的處女竟然敢給別人。」反手又是一掌,把蕾拉擊的快要昏去。
「那個奸夫是誰?」
蕾拉瞪了信長一眼,猛地張口,把血沫混著掉落的牙齒,吐在信長的臉上,恨聲道:「你可以羞辱我,卻不能汙辱他。」
「即使我要血洗波魯特佳爾,也是一樣嗎?」蕾拉不答,眼中的堅毅神情,已經代表了一切。
「好,有意思,我就喜歡這樣。」信長大笑,猛地拔出,將蕾拉反轉身來,渾圓的臀部,高高翹起。
「他拿走了你的處女,現在我要拿走另一個。」
耳邊響起了這句話,然後龜頭頂在肛門。
「啊不要!」龜頭開始向�面挺進,蕾拉的身體變得僵硬。
「叫你不要用力。」信長拍打著蜜桃似的豐臀。
「你要是不放松的話,會很痛喔!」肉棒猛地刺入,蕾拉呼吸困難,後門有火燒般的感覺,不由得咬緊牙關想用力,但又急忙吐出了憋住的氣。
「啊」把插入到底的東西拔出,蕾拉只覺得連內髒也被帶出去。
「嗯」又用力插進來,這一次,是肚子�塞滿的感覺,強烈的壓迫感,使蕾拉發出哼聲。信長開始有節奏的抽插。
「真了不起,屁股也能這樣性交。」信長毫不退縮,一邊撐開強烈收縮的肉壁,一邊猛力貫通著。
被赤銅色勃起肉棒,深深插入到根部的菊花洞,開得好幾倍大,連縐褶都消失了。
「呀啊,噫呀,噫噫!」彷佛要拖出內髒似的,猛烈的進行活塞運動。
蕾拉的菊花洞,有如食蟲植物一般強烈收縮,緊緊咬住肉棒不放。
信長口中低吼連連,指甲在蕾拉身上不住撕扯,雪白的胴體,很快布滿血痕,瘀青連連。
「賤人」左手猛地使勁,捏碎了蕾拉雙腕關節。
「啊嗯,嗚啊啊啊」蕾拉翻著白眼,如金魚的嘴巴開開合合,無法說出完整語句,只能哀鳴。
「啊啊呀要射了」極爲用力的突進屁眼,兩腿間傳來了甜美的麻痹感,尿道被一觸即發的快感所包圍。
抽出肉棒,再插入前面的洞穴,抽插一陣後,強而有力的噴射,一滴不剩的射入子宮。
顫動的陰道�,滿是沸騰的白色岩漿,蕾拉呻吟了一聲,不能動彈。
「別以爲這樣就算了,真正的懲罰,現在才要開始。」信長喘息道。
半昏迷的蕾拉,猛覺一股異勁,自指尖開始麻痹,過了手肘,直向小腹,跟著,是刮骨般的劇痛,彷佛是腐蝕了全身的血肉,將所有的精華,送往腹間。
「像你這樣的女人,很適合替我生孩子。」淒厲的慘叫聲,回響在京都的夜空中,久久不去。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二月自由都市傑斯市
依舊是熱鬧的市集,這是所有自由都市的共通點,市中心的某處酒樓上。
「喂!你們知道日本的那件事嗎?」
「是指信長新娘的那件事嗎?」
酒樓�,商人們七嘴八舌的交換各地的情報。
「聽說,成婚當晚,新娘就給剝光,吊出門外,供過路人欣賞。是不是長得太醜,所以被丟出去了。」
「胡說,那新娘是波魯特佳爾的蕾拉隊長,我曾見過,可是個大美人呢!」
「那頭雌豹啊!我曾經看過,的確是真他媽的漂亮,這倒是可惜了。」
「後來又怎樣了?」
「在城牆上吊了三天,後來就送進宮�,不知道後續了。」
「這我知道,我有個當親衛隊的妹夫,曾告訴我這事。」一名來自日本的商人說道。
「哦!怎樣?」
「信長說,淫蕩的女人,不配住他的屋子。把那女的綁到廣場,讓過往的行人幹,我妹夫說,這女的真夠騷的,每個上過她的男人,都全身沒力氣,好像生了場大病。」
鄰座靠窗的一名黑袍男子,聽到這話,手上的酒杯,頓時爆成細粉。
「真的是作錯了嗎?卡達爾,你還有資格稱爲智者嗎?連這種事都看不出」
卡達爾知道,當日的決定,已然鑄下大錯。
「因爲你總是不停地重複同樣的錯誤啊!」多麼熟悉的聲音,卡達爾不知道已經在夢�,夢過多少遍了。
猛然回頭,一名模樣可愛的少女,無聲站在身後。
少女的樣子,嬌俏可愛,水靈靈的大眼睛,閃爍著狡獪的光芒,形狀極其優美的瓜子臉,讓人倍添憐愛。
纖細的身軀,似乎被一層輕煙纏繞,氤氤氳氳,教人看不真切。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以卡達爾今日的修爲,天下能入其三丈而不被發覺者,絕對不超過五人。
但卡達爾卻不覺得奇怪。
「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不行啊!卡達爾。」少女笑著搖頭,「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眼睛�面只有自己。」
少女的臉上,有種倔強而任性的神韻,奇異的是,這與卡達爾的滿不在乎,竟有三分相像。
「已經兩千年了,這兩千年來,你不停的向過去懺悔,不斷的試著尋找真愛,想學習怎麼去愛一個人,可是,當真正的愛情,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又做了什麼呢?」
乍聞此語,卡達爾如遭五雷轟頂,作聲不得。
「你一直在追尋已經失去的東西,對于到手的東西,卻一點也不珍惜,所以你永遠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少女側著頭,有些哀傷似的,緩緩道:「對你來說,我們到底算是什麼呢?卡達爾,你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壞東西。」
「艾兒西絲!我」
「即使如此,我還是深愛著你,這是不是很奇怪呢?哥哥。」少女低下身子,在卡達爾的唇上印下一吻。
卡達爾伸手欲抱,卻摟了個空。
少女一笑,緩步向後,身形冉冉消退。
卡達爾大叫一聲,恍若自夢中醒來,舉目四顧,哪�還有伊人芳蹤,只是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依稀還在唇邊。
「不是夢艾兒西絲,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東西嗎?連死了都要來糾正我」
千年來的願望,實現了一半,卡達爾百感交集,激動的說不出半句話。
「走吧!去做我應該做的事。」黑袍一振,卡達爾已出現在三十公尺的高空,繼而,往東方飛去。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二月
日本中國兩方軍隊正激烈的交戰著,戰爭雖然慘烈,但卻已經接近尾聲,屬于織田家的軍隊,已經取得了絕對優勢,勝利已是一定的必然的了。
這一切,都是山頂那人的功勞。
山頂上,羽柴秀吉對幾個部下,做最後的指示。
「叫太助率人從後方攻入,如此一來,就可以完全獲勝了,接下來的,你們就看著辦吧!」
幾個武士接了命令,應聲而去。
「這場戰役差不多了,該往下個據點推進了。」
秀吉對自己目前的戰績,感到滿意,如此,凱旋而歸的日子,也不遠了。
忽然,左右方的密林中,湧出大量敵兵,是預先的埋伏。
「木下藤吉郎,快快受死。」
「納命來。」
秀吉的親衛隊,雖然奮勇抵抗,但敵衆我寡,頃刻間,便已死傷慘重,無力再戰了。
「去地獄向你殺的人賠罪吧!」敵人亂刀砍下。
「啊!我命休矣!」腦筋急轉,卻想不出任何辦法,秀吉只有閉目等死。
「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遠距離神射的光箭,將刺客射殺當場。
「什麼東西?」話聲方落,從對面的山頭,光箭連珠射來,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給。
當秀吉發覺有異,睜開眼睛時,身邊已盡是刺客群的死屍,以及一身黑袍的卡達爾。
「卡達爾導師,救命之恩,秀吉在此記下了,他日」彷佛沒聽到秀吉的話,卡達爾神色漠然,冷冰冰的看著他,看得秀吉心�直發毛。
他亦非蠢人,看到卡達爾如此神情,已知對方來意,以及對方將往何去。
「導師,蕾拉小姐一事,我也不知爲何會至如斯田地,只能說句:我很遺憾。」卡達爾冷電似的目光,看得秀吉心虛,不敢�頭。
半晌,卡達爾歎道:「罷了,其錯在我,不在你,你不用感到歉疚。」
聽出了卡達爾的弦外之音,秀吉更是一驚,心知不妙,連忙道:「導師,秀吉還是一句,大局爲重啊!」
大局爲重,大局爲重,爲何還是大局爲重?
只是,此時的他,還要個大局做什麼?
卡達爾忽然問道:「秀吉,在你們的眼中,我是個怎麼樣的人。」
秀吉不虞有此一問,呆在當場,腦�急忙搜集,以往聽到的傳說,斷斷續續道:「導師您才華驚世對人類」
卡達爾一揮手,打斷秀吉的話,仰首向天,蒼涼笑道:「在世人的眼中,大賢者卡達爾是個絕世英雄,我爲人類而戰,爲弱小而戰,爲孤弱之人而戰,爲世上公理正義而戰,可是,直至今日,我才發現」
「我從未爲我自己,真、正、一、戰。」
卡達爾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舉手投足間,意態飛揚,在秀吉的眼�,此時的卡達爾,眩目的有些怕人。
「秀吉將軍,兩軍相爭,各爲其主,卡達爾此行,便是向你打個招呼,從此大家各行其是,再不相幹。」
說罷,再不停留,念動咒文,化爲一道流星,消失于天際。
秀吉見狀,暗暗叫苦,知道這一次,主君是惹下了前所未有的強敵,連忙傳訊京都,自己亦整理裝備,以最快的速度趕回。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二月
日本京都附近一只軍隊,軍容盛狀,亢長的隊伍,綿延在山道間,看來令人贊歎。
一名身著主將盔甲,坐立馬上的武將,兩手合抱又放開,顯是心中有難事,無法決斷,思量良久,半晌,他�起頭,臉上有了一往無前的決心。
「去吧!就去到地獄的最盡頭!反正,自己也已經沒有退路了。」基于種種的估量,他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他揚聲道:「改向!敵人就在本能寺。」
黑魯曼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京都本能寺
本能寺,京都的大形寺院,織田信長七日前,忽然率衆至此,滯留至今。
寺內的大殿之中,原本的佛像,給棄置在一旁,信長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幕戲。
沒有點著任何的燈火,黑暗中,傳來陣陣男女的喘息聲。
「好好緊的穴我忍不住了」跟著是長長的慘叫聲,之後,再無聲息。
「一個月以前,還是清純的小姑娘,現在,卻已經會扭動屁股來迎合了,看來,一天十個壯丁,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信長拍了兩下手掌,那是喚人進來的信號。
「你就盡情享用吧!反正,在那個人到來以前,應該還有點時間吧!哈哈哈哈」
詭異的笑聲,回湯在大殿�,內中的意思,只有他才明白。
又一個男人,壓上了她的身體,在深深進入時,她流著眼淚,叫喚著心上人的名字。
「老師老師」
寺門口,幾個衛兵,進行著交談。
「主公這次在本能寺停留,是想要幹什麼啊!」
「誰知道,總不會是突然看破了世俗,想進入空門吧!」
「進入空門,那爲啥要把那個女人一起帶來。」「
這你就不懂了,我聽說,有些高僧,能夠修習歡喜禪。」
「這麼好,那我也要。」
「你,看你這副豬樣,等下輩子吧!」
三個看門的衛兵,因爲無聊的工作,避開了長官的視線,打鬧嬉笑。
突然,他們發現,有工作上門了。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寺門之前,神情冷峻,整個人就像塊冰似的。
「喂!小子,要變魔術就走遠點,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說那麼多幹嘛!小子,你那是什麼臉,耍酷啊!」
「大熱天的穿黑袍,你是變態啊!」
男子冷漠的臉上,半分笑容也沒有,只是吐出兩個字,「開門。」
兩個衛兵聞言大笑。
「這小子得了失心瘋啦!叫我們開門,我們就開,豈不是好沒面子。」
「就是說嘛!雖然我們是跑龍套的,戲份很少,但也是有自尊的跑龍套。」
「更悲慘的是,我們只有九句話的戲份,所以讀者們一定要記得我們。」
「開門,否則就死。」男子再度發言,他的聲音,不像是人類的說話,反倒像是天山上的萬年雪。
「開開玩笑,你以爲你是誰啊!葉小釵闖魔域,也沒你那麼囂張。」
「爲了所有配角的自尊,我們死也不會開門的。」
「沒錯,就讓我們雜兵甲、乙、丙英勇的雄姿,永遠留在風姿物語讀者的心中。」
「那就去死。」聽到這些對話,他差點瘋掉,趁著神智還清醒前,左掌一揚,魔光凝聚,七彩隱現,接著
「魔弓閃光矢。」
刺眼的強光,剎時間遍布天地,地動山搖,當強光消失時,宏偉的寺門,連同後方的牌樓,左右的圍牆,一齊在強光中化爲烏有。
卡達爾踏著箭矢破壞場地,所形成的道路,踱進本能寺。
「哦!」赫然見到,本能寺的廣場中,千軍萬馬早已備戰以待,看這情形,只怕有個數千人吧!
「卡達爾,今天你插翅也難飛了。」
一個巨漢,意態張揚,得意的狂笑著,原來是老朋友柴田勝家。
卡達爾並不意外,他轉戰沙場,身經何止百戰又豈會被這等小場面給嚇退。
「卡達爾不想多造殺孽,連累孤兒寡婦,愛惜生命的,就先離去。」
也如意料之中的,沒有半個人聽進他的話,全軍大喝一聲,軍隊如潮水般的湧來。
千軍萬馬,只爲他一人而來。
「來吧!小朋友們。」
一笑,他只是一笑。
卡達爾展開身形,遊魚般的到處靈動,在槍林刃雨中,四下穿梭。
刀槍斧鉞雖然相交而下,卻沒有半根能碰到他的衣衫。
施展獨門密咒,把阻在前方的士兵,全給定住動作,再加上迅捷無倫的移動,轉眼間便移到廣場中心。
「全是飯桶,都給我讓開。」大喝聲中,柴田勝家躍馬奔來,人未到,槍先到,朱槍迎面就是一擊。
卡達爾知道他變招奇快,左足一點,輕飄飄的避到遠處,猿臂輕展,把身邊士兵的的長槍迅速奪過,往勝家擲去。
勝家把槍隨手撥去,怒罵道:「雕蟲小技,卡達爾,你只有這等功力嗎?」
語聲方落,數十只長槍,連珠射來,饒是勝家眼捷手快,還是顧此失彼,鬧了個手忙腳亂。
「卡達爾,你這卑鄙小人,用這等戰法。你在哪�?給我滾出來。」
槍群射完,卡達爾早已借機隱遁,氣得勝家哇哇大叫。
「我在這�。」勝家循聲�頭,五彩的豪光,刺得自己睜不開眼,一道黑影,如飛燕般畫出優美的弧形,飄然落于馬上。
「愚蠢的東西,連我上次手下留情也不知。」
聲音近在耳畔,勝家只驚得魂飛魄散,來不及轉身迎敵,一只冰涼的手掌已貼上背後。
「爆靈地獄。」
氣隨聲走,勝家只感到一股大力,灌進體內,瞬間膨脹,迸斷筋脈,幾欲爆體而出。
勝家知道,若不能馬上采取應對,立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勉強吸進一口氣,勁走全身,骨骼咯咯作響,一聲狂吼,在生死關頭激發出無上潛力,將體內異勁逼出。
強大的反震力,當場把胯下的健馬,震成一團血肉模糊,方圓三丈之內,所有的人、器、物,斷線風箏般的被震至半空中。
勝家口中鮮血狂噴,頹然倒地,被兵卒救起,扛回內殿。
卡達爾藉反震力而退,輕飄飄的翔于半空,祭起護身光罩,將亂飛的箭矢,盡皆彈開。
他不欲殺生,所以適才手下只使了兩成力,否則勝家早于第一時間化成一灘爛泥,饒是如此,柴田勝家上半身骨骼盡碎,縱能治好,今生也只剩三成功力了。
◎日後,柴田勝家與豐臣秀吉互爭天下,慘遭敗亡,未嘗不是受此傷勢所累。
「咻!」卡達爾祭起鎖魂之術,想要確定蕾拉的位置,卻見一枚圓錐形金屬物,尾巴拖著長長白煙,朝自己飆射而來。
卡達爾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太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了,自當年九州島大戰後,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再看到這種武器。
黑袍揚起,幻出層層身影,卡達爾身形急轉,迅速降下。
「轟!」金屬物爆炸了,在空中化成一團火球,烈焰飛騰,強大的沖擊力,將卡達爾轟落地面。
爆炸的威力,超乎想象,一些地面上的士兵,慘遭波及,被炸個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哈哈還道卡達爾是什麼神一般的人物,在我的面前,還不是變成了滾地葫蘆。」
隨著話聲完結,一個龐碩的身影,出現在大殿的門口。
來者虎背熊腰,霸氣凜然,正是織田信長本人。
「織田信長!」適才的爆炸,卡達爾及時應變,加強了護身光罩,得保無事。
「卡達爾,你遠道而來,我贈你一枚混沌火弩,不失待客之道吧!」
「果然是混沌火弩!」卡達爾心中狂震。
混沌火弩是太古時代流傳的神器,殺傷力超強,九州島大戰之時,敵我雙方慘死于其下者,不計其數,戰後,因免遺禍蒼生,將有關資料盡皆銷毀,曆時千年,人間早已失傳,萬萬想不到今日會在此重現天日。
「怎麼可能莫非是那人不!決不可能是他。」
卡達爾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當日雖然銷毀所有數據,但或許有少數火弩遺下,爲信長僥幸獲得,必定是如此,當今天下,已不可能再有人會制造火弩了。大敵當前,不容分神,卡達爾定下心神,沈聲道:「交出人來,卡達爾不想多傷人命。」
信長哈哈大笑道:「卡達爾,你幾千歲的人了,說起話來恁地可笑,你今日破門而入,傷我大將,殺我士卒,我若讓你全身而退,今後何以立足于日本。」
卡達爾聽到此處,已知今日之事難以善了,更不答話,運起咒術「黑鳥嵐飛」,避開左右刀槍,整個人猶如一只大鳥,飛撲向信長,他是全軍主帥,擒下他,余人再不足畏。
見到對方來勢洶洶,信長不閃不避,沈聲道:「來的好。」
伸臂拔出腰間長劍(日本刀),簡簡單單的一劍,砍向卡達爾。
卡達爾人在空中,已算定了數十步後著,不管信長避往何方,都會遭到厲害的攻擊,但對方這樸實無華的一劍,看似簡單,卻封住了他所有的進路,而且隱然發出一種沛然氣流,箝制住自己的行動,赫然便是先天真氣。
卡達爾大吃一驚,暗道:「這魔頭享有盛名,果非偶然,一身武功,竟已修練到了反璞歸真、先天之境。」
無暇細想,身形一晃,鬼魅也似的閃形變位,右足在信長的劍上借力一點,飄然而退。
信長這一劍使上了先天真氣,再加上獨門的劍訣,自信是無人能從中全身而退,怎料卡達爾,在劍法威力,將到達頂峰前的一剎那,抽身即退,而且要走便走,全無半分窒礙,這是他藝成以來從所未有的事。
不過,卡達爾享名千載,原也沒期望能夠輕取獲勝,倘若這一劍真的將他斬殺,吃驚的反倒該是自己了。
交手一招,驚若翩鴻,兩人站立原地,重新評估對方實力。
卡達爾陡覺腳底一涼,右腳的鞋底,不知何時,裂了道長長的缺口,是剛才信長的劍。
這亦是令卡達爾聳然動容,自己的衣物,相伴多年,雖非奇珍異寶,卻也是施過法咒,適才不過輕輕一觸,竟被劃成兩半,而且觸物隱力,潛時後發,這是一等一的神兵。
仔細一看,信長手中的長劍,全長一尺五寸三,樣式古樸,篆刻奇紋,劍刃上隱隱有天光湯漾,陣陣的殺氣,化作沁涼的寒意,透空而來。
卡達爾沈聲道:「菊一文字宗則。」
信長大笑,道:「不錯,這是菊一文字,卡達爾果是識貨之人,今日,我便以菊一文字取你性命,料你必當含笑九泉。」
在風之大陸上,騎士所用的劍,有兩種,純能源體的光劍,與具實體的真劍,兩者各有優異,大體上說來,持光劍者,必須要具有相當修爲,所以持有光劍者,往往都是第一流的武者。
然而,真正的絕頂高手,所用皆爲實劍,蓋因實劍鑄造時,能夠將鑄劍者之精魄加于其中,成爲無敵神兵,這點,是光劍爲之望塵莫及的地方。
◎同時兼具光劍與實劍特色者,更爲稀有,緋櫻帝國�,天地神威的聖劍,魯克那巴德;日後蘭斯王的草剃劍,就是其中的珍品。
一般的習武者,只要顧慮到本身的修爲,就可以了。
但晉升到絕頂高手之境,若是要與同級的高手較量,所持兵刃的等級,往往就是主導勝利的關鍵。
倘使能得神兵,靠著兵器的靈氣,往往就能夠發揮出,超逾本身實力的威力,這也就是自古以來,無數人追逐神兵的理由。
信長手中的「菊一文字宗則」,是日本史上,有數的神器,兩者配合,實力強得無法估計。
不過,這仍是奈何不了卡達爾。
卡達爾緩緩道:「不見得有兵器的就占上風。」
這話倒是沒錯,比起刀劍的等級,持劍者與兵器的同步率,更是重要的一環。
菊一文字雖然厲害,但與信長的同步率,尚是未知之數,這之間,未必沒有可乘之機。
腦筋稍動,已計劃出下一步進攻策略,卡達爾身形立定,開始陀螺般的急轉,速度越來越快,身邊刮起的強風,把五丈內的士兵拋到了遠方。
就在衆人爲之錯愕時,黑影分身爲八,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高速,幽靈也似的繞著信長飛轉。
信長狂笑道:「小小幻術,也敢拿來丟人現眼。」
側耳傾聽,四面八方雖然盡是呼呼的風聲,但只要仔細一點,仍是不難發現,有某一處的聲音顯得特別沈重。
「在這�了。」菊一文字砍出,準確的將那道黑影,一分爲二,定睛一看,卻只是一枚破布,信長不由得一愣,于此同時,所有的幻影一齊消失,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爲什麼你會認爲,八個分身�面,一定有一個是真的呢?」
信長大驚,菊一文字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角度,反刺背後。
「來不及了。」卡達爾左手法力一吐,爆靈地獄再度施威。
不料,釋放出的魔法力,卻未有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恍若泥牛入海,在信長體內消失無蹤。
卡達爾觸手感覺有異,心知不妙,菊一文字已當胸刺到,未及細想,急忙身化幻影而退。
「嘶!」一聲,卡達爾的袍子由胸至腹,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若非抽身及時,當場便是開膛破肚之禍。
「你身上穿了什麼?」卡達爾喝問道。
信長不答,心中暗叫僥幸,若非身上這套「邦迪亞斯之鎧」,現在必已身負重傷,不能再戰了。
邦迪亞斯之鎧,是魔界名匠,隆?貝多芬,近幾年的得意之作,可以自成結界光罩,將一切的魔法攻擊,全數抵銷,可說是魔法師的克星。
大凡魔道士之流,因爲修煉法術,抵銷自身的先天能源,自身的體能相對衰減,無論是速度與體能,都遜于常人,雖能習武,卻達不到什麼高等境界,騎士亦然。
這也就是爲何,魔法師與騎士,必須分工合作的原因。
在人類的曆史�,只有極少數的天才,能夠突破生理上的限制,同時兼修兩門,月賢者陸遊,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當然,也有某部份的武功,是將魔法力混和內力,達到恐怖的破壞效果,但是,這種混和類的功夫,到底不是純粹的物理力量,沒法子突破專對魔法力而設的結界。
換言之,身爲魔道士的卡達爾,已經吟驢技窮了。
這點,信長有著相當的自信。
卡達爾眉頭深鎖,顯然亦是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正在苦思對策。
「換我來回敬了。」信長舞起菊一文字,斬向卡達爾,他適才在對方神出鬼沒的身法下,吃足了苦頭,這次得了教訓,豈肯重蹈覆轍,主動搶攻,務必要封住敵人的行動。
對于菊一文字的威力,卡達爾不敢輕視,知道護身光罩不足以抵擋,連忙飄身後退,閃避攻擊。
現場兵卒見狀,紛紛避開,兩人便在廣場中火拚起來。
卡達爾仗著魔法精湛,身形一化再化,忽分忽合,與猛攻的信長鬥了個旗鼓相當,但只守不攻,久而必定破綻叢生,漸漸的,信長占了上風,好幾次,菊一文字都由卡達爾的臉旁削過,險些便斬到了。
「沒辦法,只好用那一招了,一千多年沒用了,希望還記得起來。」
在身處劣勢中,卡達爾重新謀定對策,想要接近信長,重新發動攻擊,但菊一文字急舞如驟雨,哪�找得到可趁之機。
「啊」雙方正自僵持,一聲淒厲的女子悲嚎,劃破了酣戰的氣氛,自大殿之內傳來。
卡達爾聞聲,心中大亂,險些就被砍成兩段,危及之間,不及細想,拼著受對方一招,搶進信長身旁一步之地。
信長大喜,「這老頭打得胡塗了,居然想用近身戰。」手中長劍攔腰就砍,務求將對方一招格殺。
電光石火間,卡達爾已破入信長的劍網,在菊一文字將到之前,五指並起,對著信長胸口,輕飄飄的一掌貼下,赫然便是絹之國�,佛門無上絕學,大梵聖掌。
這是純粹的物理打擊力,邦迪亞斯之鎧,當場裂成碎片滿地。
信長感到,胸口似被大鐵錘重重一擊,空湯湯的一片,跟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洶湧力道,自中掌處轟傳全身。
「哇!」第一重掌勁,帶著一篷血雨,自信長背後爆噴而出。
信長瞪著卡達爾,眼中滿是驚異,菊一文字雖距卡達爾不到一寸,卻以無力再舉。
「你你是魔法師怎會怎會有這麼強的武功」說著,濃稠的鮮血,自喉間不斷湧出,模樣可怖之至。
「魔法與內功,同樣都是能源,只要掌握到訣竅,要將兩者相互爲用,並不是難事。」卡達爾冷然道。
卡達爾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實是古往今來的不世成就,兩者雖同是能源,屬性卻各走極端,當今之世,唯有緋櫻神宮的宮主,能以異寶「賢者雲約(手環)」之助,將二力互相切換,卡達爾僅憑一己之力,便能施此異術,雖非後無來者,卻肯定是前無古人了。
信長聞言,第二重掌勁爆發,虎吼一聲,經脈爆裂,全身毛孔一齊噴血,整個人成了個血球似的,緩緩倒下。
大梵聖掌,不愧爲一品絕學,只是一下,便以將其體內器官完全摧毀,回天乏術了。
見到主公身死,場中士兵鬥志全消,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哄然一聲,紛紛丟盔棄甲,朝門口逃逸去了。
擊敗強敵,卡達爾連喘口氣的余裕都沒有舉步奔進內殿。
3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看到隱約有個女體,在暗處悲鳴。
「蕾拉!是你嗎?」
「老老師」
知道佳人無恙,卡達爾松了口氣,急步上前,默念咒文,點起周圍的照明物。
「啊老師不要不要看」
隨著亮光點燃,蕾拉悲叫出聲,乍見眼前的景象,饒是卡達爾慣見大場面,亦是呆在當場,作聲不得。
大殿左側,大堆士兵的幹屍,橫七豎八的棄置著,一看即知,是給吸盡了精元,枯槁而死的。
不過,這一切,都還比不上蕾拉身體的異變。
蕾拉的四肢,被兒臂般粗的鐵練,鎖在地上。
身上華麗的和服,散亂的敞開,兩腿大張,秘洞邊滿是白濁的精水,與男女歡合的殘余物。
蕾拉兩眼迷蒙,淒涼的躺坐在地,兩顆乳蕾、陰核上方,都被鑲上了亮眼的金環,還另外用細繩吊起。
本來豐滿的乳房,因爲懷孕,充滿了乳汁,泊泊的向外流,全身都精液,整個人像一個玩壞的玩具。
驚人的,是蕾拉圓圓鼓起的腹間,分別不過兩月,原本纖細的腰身,竟較懷胎十月的婦人,更爲碩大。
小腹上,肌膚波浪般的起伏,陣陣的胎動,以一種妖異的頻率蠕動著。
蕾拉的下身,殷紅一片,盡是腥臭的幹凝血液,是胎兒異常脹大,爆破母體內髒,吸取所需的養分,所流出的血液。
驀地,蕾拉兩腿間流出溫熱的液體,是羊水破裂,孩子即將出世了。
卡達爾見多識廣,一看之下,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自己到底是遲了一步。
「魔種」卡達爾恨聲道。
他後悔適才沒有將信長淩遲,這種魔大法,損人利己,最是陰毒不過,施術者必定不得好死,只是,爲了難以抗拒的誘惑,以身試法的人,仍是絡繹不絕。
閃亮的金發,此刻已黯淡無光,晶瑩的肌膚,亦化爲了枯黃,顯是被腹中的孩子吸幹了精元,原本自尊與自傲的英氣,在飽受摧殘後,已蕩然無存,卻另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淒豔,更叫人怦然心動。
「蕾拉」
「老師不要看我希望留在你心�的我一直都是最好看的樣子」
蕾拉淚流滿面,想用手遮住臉孔,卻被鐵練給綁住,只得側過頭,避過卡達爾的視線,讓淚水無聲落下。
「在我的心底,你的樣子,永遠停在那個晚上,最美的樣子。」
卡達爾忍住眼淚,強顔歡笑,見到蕾拉身體上的諸多征兆,魔種的育孕,已經到了將生産的一刻,宿主氣血以竭,縱有大羅金仙,亦是無藥可救了。
「就算就算你是騙我的我我也很開心真的好開心」
「蕾拉」捧起蕾拉的臉龐,卡達爾深情吻下,蕾拉用盡一切的力量,響應著對方的感情。
唇間,嘗到了苦澀的鹹味,是不知不覺間,流下的淚水吧!
好不容易,雙方都拋開了顧忌,願意真心相愛,卻又偏生橫禍,將要失去彼此。
爲何?爲何?爲何總是天意弄人
既是相思,最難堪是分離兩地;既要分離,怎耐偏偏天人永隔
熱情而激烈的吻,將彼此最後的摯愛,深深刻在自己心底,這份用生命燃燒的戀情,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僅僅剩下這最後一刻。
「老師,蕾拉沒福氣,沒法子再見到你啦!在你有生之年,可別忘了我啊!」
唇分,蕾拉似乎精神大振,蒼白的臉頰,恢複了嬌豔的血色,呢喃輕語。
卡達爾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悲痛,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兩人相處的時間,到了盡頭啦!
想說的話是那麼的多,能說出口的,卻又那麼的少。
「別了,我的愛。」蕾拉嫣然一笑,閉目躺在卡達爾的懷中,溘然長逝。
「蕾拉蕾拉」卡達爾緊抱著,懷中漸冷的嬌軀,眼�滿是淚水,不停地叫喚著愛人的名字,聲音�,漸漸成了咽嗚,已經有兩千年之久,他沒見過自己的淚水了。
大殿�,一陣低微的哭聲,小聲的,小聲的,飄湯在空氣之間。
「哮」卡達爾縱聲長嘯,心情激湯,加上充沛的內力,只震得屋瓦梁柱,土石簌簌而下,嘯聲中,有著他的悲哀,他的傷痛,他的悔恨,一切的感情,全部孕藉其中。
「轟隆!」悲嘯不到一盞茶時分,整座寺院已被震的木梁松軟,再半晌,只聽見轟然一聲,本能寺的寺頂,在音波的沖擊之下,竟整座給一齊掀掉。
瓦礫土石落個滿地,被卡達爾的護身光罩,震成粉末。
「波噗」鮮血飛濺,在陣陣的抽搐後,胎兒裂腹而出。
一個染滿汙血的肉球,滾動在地上,詭異的跳動。
卡達爾心亂如麻,不知道應如何是好,以他功力,要誅殺這魔種,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這孩子卻是蕾拉唯一的骨血,念及此處,心中大慟,舉起的手掌,複又放下。
「殺殺光這�所有的人」
「殺掉敵人」
「保護主公,討伐叛賊」
寺廟外,陣陣的殺伐聲,由遠而近,漸漸傳來,似乎有兩軍在互相攻擊,由聲音的規模聽來,人氣旺盛,是兩支極強大的軍隊在對戰。
卡達爾心知有異,將蕾拉屍體輕輕放下,踱出大殿,一看究竟。
甫出殿門,尚未來的及看清眼前,一道驚人的先天劍氣,破空射來。
卡達爾猝不及防,加以悲痛之余,反應不靈,僅來得及側頭避開。
鮮血飛濺,卡達爾左肩重創。
「是你」
「你想不到嗎?」
廣場之上,一個巨漢聳然站立,滿身的血汙,看來甚是恐怖,但更叫人吃驚的,是他臉上的表情,輕松愜意的微笑,自信滿滿的眼神,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深沈。
如果說,剛才的他,是爆發性的火山,現在的他,就是一個不見底的深潭,內斂而冷靜,更加的可怕。
不是別人,正是應已斃命的織田信長。
「你應該已經死了啊」卡達爾有點吃驚,心�隱隱覺得,今日之事,決不單純,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肩頭傷處,血流不止,稠濃的魔氣,鹽酸般的腐蝕肉體,卡達爾瞥向信長的手中,菊一文字透體通紅,劍刃變形,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血光之下,彷佛是一個有生命的異物。
「妖刀不知火!」卡達爾脫口叫道。
妖刀不知火,是日本史上,傳說中的魔刀。
故老相傳,在戰國時代,一名鑄劍名匠,在采得上好奇礦,欣喜回家時,赫然發現,整個村子的人,被散亂的流兵所掠奪,燒殺一空。
他看著父母妻兒的屍體,呆然站立,他詛咒自己的無能,詛咒老天的不公,詛咒殘酷的凶手,詛咒一切的生者。
在悔恨、怨忿、悲傷交錯之下,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作出魔鬼般的行爲。
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提煉屍體,匠師將全村人的鮮血,裝滿了七只大壺,而後以之鑄劍,將無盡的悲憤,無盡的血淚,盡數封印在劍中,最後,他連帶深刻的怨念,自身投入爐中。
轟然巨響,熔爐炸裂,妖刀不知火出世,這柄神兵的出現,確實是對世上的一個詛咒,在此之後,因它而造成的禍事,不知幾凡,每個持有人,均遭到了不幸的命運,發狂以終。
但趨之若鶩者,仍是前仆後繼,就在血與血的爭奪中,不知火自曆史上消失,據說,是被帶入了魔界。
似不知火這等神兵,威力已經到了無從想象的地步,然而,劍能通靈,何況是魔劍。
怨氣反噬,操控人心之事,時有所聞,而且持之實戰,劍會不停吸收主人的精氣,作爲能源,故此,幾乎不可能爲人類所用。
「你不是人類!」卡達爾問道。
信長微笑,紳士般的行了個禮,左手作了幾個莫名的手勢,最後化爲烈焰飛騰狀,緩緩道:「奉大魔神王克斯脫拉之名,光我魔族,魔照天下。」
「果然是魔族」卡達爾剎那間,明白了一切,打從信長要娶蕾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個布好的局,借著他與蕾拉的關系,來引誘他上鈎,借機誅殺。
自己在九州島大戰中,斬殺魔族無數,遇到此事,毫不足奇,只是可憐蕾拉,無辜受害。
「卡達爾老師果然厲害,無怪昔日,傷我魔族同胞逾萬,不枉我以真面目出現人間,哎呀,還是這個樣子舒服,已經八百年沒有好好透氣了。」
信長理斯慢條的說著,斯文的樣子,一反剛才的狂野粗暴。
但卡達爾卻知道,現在的信長,比剛才的模樣更爲可怕,已經完全恢複魔體的信長,展現了真實的性情,在他身上,強大的魔氣,恍若實質,一波波的侵蝕著周圍的大地。
寺廟外的吵雜聲,越來越近,偶爾夾雜著一兩聲,臨死前的哀嚎,不多時,幾百枝的火箭,如同驟雨,亂射進來,箭枝遇物即燃,轉眼間,本能寺已成了一片火海。
「明智光秀這小子,總算還有點膽量,居然敢發兵反我。」信長悠然道。
他與卡達爾均有氣罩護體,紛落的羽箭,根本進不了方圓三丈之內。
「對于卡達爾老師,我十分佩服,如果可以,我很想向您好好請教,但是,很可惜,我還是必須殺了你才行啊!」
「不必裝出一臉英雄好漢的樣子,倘若當真光明正大,又何必忽施暗算,用這等卑鄙手段。」
信長不答,�起手來,急催真力,不知火遙指卡達爾。
不知火受到感應,開始吸收主人的精氣,漸漸轉爲通紅,沖天的魔氣,鎖定對手,潛聲道:「請!」
肩頭的傷處如遭火焚,血液開始蒸發,不知火果不虛傳,卡達爾使盡全力,仍無法將入體的魔氣逼出,看來得要覓地療傷,但眼前又哪�有這等余裕,說不得,只得速戰速決。
一直以來,卡達爾爲避天刑,刻意壓制本身功力在五成以下,適才與信長激鬥良久,所用的,也不過是兩成功力,現在爲求速敗強敵,長嘯一聲,將全身威能提升到四成。
「魔弓閃光矢!」卡達爾率先主攻,魔法箭由一化繁,雨點般的射向信長,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與剛才有顯著的不同。
但是,對恢複真實力量的信長而言,這已無法造成威脅了。
「只用魔弓閃光矢之類的三流咒文,導師是太看不起我了嗎?」
不知火以一個神妙無方的角度,斜斜劃過,將箭矢全數擋在外門。
「天子劍法。」卡達爾又是一驚,這套天子劍法,是魔界寇拉斯王朝的絕學,曆來非王族不傳,端的是厲害無比,傳聞中,只有魔界第三代皇帝,朱棣,亦即是天子劍法的始創者,能夠發揮到十成的真傳。
看信長的架式,不過得到五成火侯,卻已是極難對付。
不知火配合天子劍法,威力大的令人咋舌,就連可卸萬刃的護身光罩,也在接觸的同時,被剖成兩半。
卡達爾再不敢輕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應敵。
說到底,信長雖然厲害,但星賢者享名千載,豈是泛泛,以個人級數而論,實是高出信長不只一班。
卡達爾面對魔劍的驚人威力,不欲硬接,當下連連倒退,腳踩奇門步法,忽焉在前,忽焉在後,在不知火的淩厲攻勢下,從容遊走。
卡達爾一面後退,一面卻運起靈力,在空氣中,布滿太乙五蘿絲,用以滯礙敵人的行動,當信長發現身體變得沈重,動作不靈時,已經晚了一步了。
「咦!」信長察覺有異,將內力運諸于不知火上,發出通體熾焰,想要熔去五蘿輕絲。
卡達爾幽靈般的搶進,一眨眼,已到眼前,大梵聖掌再度施威。
這次有了經驗,手下更是全力而施,掌勁一分而三,連打頭、胸、腹,三處要害。
信長怒嚎出聲,鮮血狂噴,被爆發的勁力,炸得離地飛起,體內氣勁股湯不休,顯然馬上就要爆體而出。
信長忍住撕心劇痛,施展魔族保命絕技,欲將潛勁泄出。
「碰!」全力而施之下,總算將勁力逼出體外,但沒除盡的真氣,卻在右臂迸裂,一條右手齊肩炸成血粉,不知火飛個老遠,不見蹤影。
「隆隆!」雖然保住一命,卻已耗損八成真元,無法施力,從半空中摔下來,砸落地面。這還是因爲,卡達爾的功力僅有四成,倘使力道再重一成,信長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第一時間就喪命當場了。
寺門口的殺伐聲大作,防禦的一方終于徹底潰敗,叛亂的軍隊殺了進來。
看見滿是血汙的信長,士兵們大喜過望,紛紛搶上,要把這位舊主子亂刀分屍,搶得新功。
「猛鷲要死,也是死在大鷹爪下,怎能被螞蟻踩死。」
雖是傷疲不堪,又缺一臂,但巍巍站立的信長,自有一股凜然威風,教人不敢妄動,卡達爾看在眼底,亦是對其暗暗佩服。
周圍的士兵,爲之震懾,不敢有所寸動,但想起了巨額的懸賞,熏心的利益,蓋過了敬畏,他們大喝壯膽,亂刀斬下。
「魔皇星爆!」信長猛喝一聲,全力發招,剎時間,衆人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強的光源,一如初生的超新星,灼燒著所有人的視網膜,接著,威猛無倫的沖擊波,夾帶著席卷一切的狂風,足以融化天地的熾熱,向四周瞬間擴散。
周圍的士兵,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融化的連殘渣也不剩,方圓十�之內的人、事、物,先是在狂風�,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再被熾焰一逼,熔成了半液體。
整個天地就如同修羅鬼獄,哀嚎遍起,由于敵我不分,最可憐的,便是原本能寺的守兵,他們有些仍在奮勇的與敵人作戰,突然感到後方傳來尖嘯,就化成了一堆的碎肉。
全部時間,曆時不過兩分鍾,當星爆的威力漸漸停息,大氣重歸平靜,顯露出滿目瘡痍的大地,十�之內,沒有半點生物的氣息,不留一個人、一只蟲、一株草,寂如死域,光禿禿的一片,青山成焦土,最中心的半�,表層的地面,甚至成了黑色的玻璃,那是土地受高熱融化,再瞬間冷卻凝結後,所形成的奇象。
十�之外,因爲速度慢而脫隊,卻因此而僥幸逃過一劫的殘兵們,見到這天崩地裂的奇象,只給嚇得心膽俱裂,狂叫一聲,逃的不知去向了。
「這家夥恁地了得,竟然連魔龍皇拳的三大絕式,都給練成了。」思極此招神威,被護身光罩包圍,飄在半空的卡達爾不禁悚然。
不過,此招雖然厲害,卡達爾卻也是無懼,魔皇星爆,正如其名,是一對多,大範圍的強力招式,只是,因爲範圍過大,在單獨的集中力上,卻是大大遜色,換言之,倘若把廣及十�的威力,全數集中在見尺之地上,卡達爾未必承受的住。
◎日後,織田香將此招式予以改良,一點集中,以魔界黑火催動,即是炎類咒術頂峰絕招,「死黑核爆地獄」。
「魔龍皇拳,非大魔神王不傳,他拚命使出,拳力反噬,應該已經粉身碎骨了。」
看著地面煙塵滾滾,蒸氣未息,卡達爾暗自替對手的不屈意志,感到敬佩。
驀地,一道氣勁自煙塵中,射向卡達爾。
遇襲的一方,全然不當一回事,隨手撥去,眼中綻出了欣賞的神情。
煙塵散去,信長魁梧的身軀,毅然不搖的站在當場,雖然是魔族,但他身上所受的傷,也早該讓他步向黃泉路了,爲何
「是麻藥嗎」卡達爾猜到了大半,同時再一次,對敵人誓死完成任務的決心,有了體認。
他猜得沒錯,爲了能與卡達爾周旋到最後,信長自數年前,便以服食微量生死花,來增強肉體機能,果然在今天的一戰,發揮了驚人的效果。
「雖然你是魔族,但我不得不對你表示敬意,可是,」卡達爾肅然道。
「你是殺不了我的,我很好奇,魔族怎麼會派你來當刺客,在我記憶中,貴方的君上,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不勞你費心,我還有最後的武器。」信長�頭望天,注視著卡達爾身後的天色,明月幾近西墜,差不多是時候了。
「卡達爾!接我最後的一擊。」信長喝道,一按鈕,一枚預備多時的混沌火弩,破地而出,射向卡達爾。
卡達爾不避不閃,左手一揚,魔法箭射出,兩物對碰,在空中爆炸。
火弩中似乎另藏塵粉,隨著爆炸,散落滿空,卡達爾確定煙塵無毒,也就不予理會,因爲,有更值得他費心的事。
這一次,卡達爾看仔細了,這枚混沌火弩乃是新造,並非千年前的遺留物。
「這怎麼可能當今世上,怎麼還有人會制造火弩,莫非莫非當真是他」
思潮如湧,卡達爾驚疑不定,忘記了地上的敵人。
正自思量間,晨曦乍現,第一道陽光,穿透了層層雲霧,照耀大地,與尚未消逝的彎月,形成了日月對映的景觀。
此時,更教卡達爾吃驚的事發生了,自陽光照到他的那一剎那起,全身的魔法力,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魔力既消,再也無法停留空中,「呼」的一聲,自半空摔落。
仔細觀察,適才火弩中的神秘塵粉,此刻反映著日月光華,形成了一個大光罩,把方圓一�的範圍皆籠罩于其中,形成了一個大型結界。
「卡達爾,這天羅魔窖,耗費我族無數心血、人力,專程爲你而設,你該感到榮幸了。」
信長數道劈空掌,立即攻向卡達爾,務趁敵人法力盡喪時,斃敵于掌下。
卡達爾驟遭遇難,人在半空,心神不亂,強提一口真氣,身形猛地拔高,避過信長的攻擊。
適才對戰時,他預先將三成魔法力,轉換成內力,此時遭逢大變,仍有應變之力,尚不至于任人宰割。
信長運功強壓傷勢,把握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狂風暴雨般的發動攻擊,雙掌或施劍氣,或近身直擊,一身武功發揮到極限。
反觀卡達爾,就顯得破綻百出,他雖能以魔法力施展無上武學,但到底還是魔法師,先天反應與動作上,無法與真正的武者相比,一但失去了魔力,登時處于下風。
勉強避了幾下,終于被信長擊中,卡達爾連退三步,胸腹間氣血激湯,信長又是一掌擊來,卡達爾揮掌相迎,碰然一聲響,卡達爾左肩鮮血激射,這才憶起,左肩的傷勢未愈,此刻失去了魔力療傷,又被掌力傳震,登時傷口迸裂。
卡達爾抽掌欲退,赫然驚覺對方掌力轉吐爲吸,極柔韌的內力黏住自己手掌,抽身不得,更驚人的是,信長正以某種密法,吸化卡達爾的內力。
「真是老糊塗了,明知他是魔道中人,怎沒想到他會吸收別人功力,還笨的與他對掌。」卡達爾暗罵自己,此刻無暇再想,必須要立刻破除結界,恢複魔力,否則敵強我弱,不用多久,自己就得化作一具幹屍。
這結界的設法奇特,光華流轉,與生平所學之途,大相徑異,遍思所見,盡皆不符,朦朧間,腦�閃過一段對話
「三光者,日、月、星;三才者,天、地、人。」
「大哥可是想要,以此排設出一個陣局?」
「不錯,二弟、三弟,此法古人未有所見,若能依此排設,必能達到攻敵不意的效果。」
「可是這六者,中間既有相生,又有相克,要如何才能將之調和無間,可不容易啊!」
「嗯!二弟所言不錯,這之間確有許多需要琢磨之處。三才者」
念及此處,神智登明,「三光者,日、月、星,此陣正是三光結界。」卡達爾恍然大悟。
日、月、星,難得同時並出,故此,需以別物取代星光,適才信長「魔皇星爆」一式,看似鹵莽,卻是暗藏玄機,以人光感召天光,繼而混同日、月光華,藉特殊材料予以保留,形成三光結界。
一但明白結界的構造,破法隨即而出,只需有兩道力量,內外合攻,結界轉眼便可破除,雖然難找外力,卻也困不住卡達爾,以他修爲,大可借助周圍神祇之力,破除咒法,只是
「破除這等規模的結界,絕非兩三個神明就能成事,而要大規模的借助神力,耗損功力,絕對是超乎想象的龐大,一但運功超過五成,豈非天刑立降」
這個想法,震驚了卡達爾,一直以來,他在這場鬥爭中,始終遊刃有余,就算面臨險境,也堅信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脫困。
但是,打從這一刻起,他的心頭有了面對死亡的恐懼,布局者精巧的設計,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深陷其中。
修煉到了卡達爾這等層次,已非尋常人禍所能傷,唯一可以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只有天。
而設計人的心思,陰狠精密,先用蕾拉引卡達爾入殼,再以信長讓卡達爾産生大意,最後才暗伏殺著,引天刑降臨。
這等計策,非得對卡達爾生平、個性、修爲,都有深切了解者不可。
「混沌火弩能想出這樣的計劃布下這等結界莫非當真是他唉!若真是他,我命休矣!」
念及那人的手段,卡達爾自知今日九死一生。遲疑間,功力已被吸掉一成,看見敵人興奮的模樣,卡達爾暗道:「就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
當下,默念咒文。
信長不住吸納卡達爾的功力,只覺得全身精氣飽滿,甚是受用,星賢者的絕世修爲,果不尋常,若是正面相對,肯定連半分機會也無。
眼見任務即將成功,魔族從此剪除了一名大敵,正自狂喜間,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回響在耳畔。
「敬告四天與四方地,守護著吾鄉與吾故土,來自虛渺之堂,遵從太古盟約,日出之國的八百萬神明啊!輔助我命,破除邪惡!」
信長這一驚非同小可,「你想用本國的神靈來破去結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顧不得再吸功力,全身勁道運于左臂,務求一招將卡達爾擊殺。
然而,已經晚了一步,結界外,太陽的方向,升起了七彩虹光,轉射在結界光罩上,結界的光華登時減弱,卡達爾趁此機會,以殘存的魔力施法。
「風卷雲殘,化成大氣漩渦吹四方,摩陀天利娑訶,風天神。」
平和的大氣,突然激烈的旋轉,瞬間化作了強猛的颶風,吹向四方,將凝結結界的微塵,吹的幹幹淨淨。
微塵一除,卡達爾魔力盡複,隨即以鬥轉星移之遁術,卸去信長的掌力,身化千億幻影,陡然拔高到空中,雙手結印,大喝道:「信長,下黃泉去吧!」
口中頌咒,「冥界的賢者啊!用七把鑰匙,打開地獄之門。」
雙手間形成一團耀眼赤焰,越來越強。是炎系法術的強猛招數。
「七鍵守護神。」爆喝聲中,卡達爾全力出招,炎系法咒中,最強的一式,七鍵守護神,化爲熊熊火焰,朝信長噬下。
此招與「魔皇星爆」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不同者,一者爲魔界烈焰,一者爲天界淨火,如此而已。
絕招發出,耀眼的光芒,猶勝剛才星爆之威,澎湃的熱浪,剎那間,散布至天地中的每個角落。
毀滅性的力量,掩蓋了一切。
只是,卡達爾刻意抑制了此招的威力,看上去,反倒是沒有適才的威力驚人。
面對這等招數,先機已失,滿身傷痛的信長,豁盡功力,把護體真氣升到頂峰,全身經脈扭曲欲裂,骨骼咯咯作響,極力抗拒著死亡的陰影。
然而,蜻蜓終難搖動石柱,在僵持一會兒後,信長氣竭力空,被吞沒于飛騰的熾焰�。
敵人終于消滅,卡達爾的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到底是逃不過天數啊!」卡達爾慘笑。
仰頭望天,原本絢爛的初陽,被急湧而起的烏雲所遮蔽,濃密的雲朵中,隱見電光飛騰,聲勢甚爲怕人,整個天空,剎那間晃如黑夜,正是天刑降臨之兆。
卡達爾飄然立于空中,回想起這一生的經曆,楞楞出神。
猛地,察覺地上有所異動,卡達爾注目急視,赫然發覺,有個物體,以緩慢的速度,移向本能寺的殘骸。
「什麼麻藥這麼厲害?」信長的韌命,就連卡達爾,也爲之倒吸了口涼氣。
魔族的生命力,再加上生死花的效力,果然非同小可。
此刻的信長,下半身已成爲焦炭,上半身的皮膚全數炭化,卻還能拖著身子,移往本能寺的方向。
支持他不倒下去的,大概是其民族所特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不死鬥志吧!
本能寺在如此近距離之下,連受兩式超毀滅性的攻擊,屋瓦土木,早已化作灰燼,但在一片焦土中,卻仍有一物,絲毫未損,妖異的緩緩脈動。
卡達爾猛地驚覺對方意圖,連忙自空中降下,想要攔截,但已遲了一步。
「魔胎我還有魔胎」信長將跳動的肉球,納于掌心,想予以吸化,倘若成功吸納魔種,他便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個以外力修成魔種之人,功力大進,可以保住性命,重新再戰。
「住手啊!」卡達爾厲聲道。
恐怖的事,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信長掌力甫發,一股更強大的吸力,自掌心反傳回來,將他的精血,長江大河般的吸攝而去,信長長聲慘嚎。
那刮骨蝕肉的劇痛,強烈的沖上腦門,偏生他的神智卻又清清楚楚,這等痛苦,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于萬一。
卡達爾見狀,知他反爲魔種所噬,心下駭然,暗道:「自古以來,練魔種者不得好死,你又何能例外?」
失去功力的支持,信長強壓下的傷勢,一齊迸發,眼耳口鼻鮮血激噴,甫一離體,便因高熱,蒸發作陣陣輕煙。
慘嚎聲漸漸衰弱,最後,信長全身著火,在地獄煉火的焚燒下,成了一團灰燼。
卡達爾與之激鬥一日,最後更因之而性命垂危,但對于信長之堅毅鬥志,佩服于心,此刻見他如此下場,雖覺罪有應得,亦不免爲之惻然,當下低聲頌咒,爲敵人祈求冥福。
惚間,眼前的火焰中,出現了個黑發金瞳的少女,容貌美的讓人屏息,明豔的神韻,依稀有些熟悉,她無表情的看了卡達爾一眼,轉身消逝不見。
火焰燒盡,魔種厚實的胎衣,忽地分作兩半,一個紅通通的女嬰,沒發出半點聲息,躺在地上,明亮的黃金眼瞳,不帶一絲的感情,望向天空。
卡達爾知道,自己目睹的,是一件千古奇聞,修行者練至化境,有所謂的「道胎」、「魔種」,但那是指個人的精、氣、神,並非真是胎兒。
魔種煉制之術,別走快捷方式,因自古以來,沒人練成,誰也不知道最後是何光景,卻想不到,今日魔種功敗垂成,信長作法自弊,焚燼身死,而本該被吸化的魔種,卻育孕成胎,這真不知道是哪一門子的胡塗帳。
由于這胎兒,非自然所生成,所以沒有人心意識,雖然會呼吸,雖然有心跳,卻不會哭、不會笑,沒有任何的感情,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一團肉塊而已。
看著嬰兒的小臉,卡達爾想起蕾拉,心中一痛。
「說到底,她是蕾拉的女兒,我欠她母親太多,就回報給這孩子吧!」
卡達爾下了決定,手指結印,綻放光華,欲以太古秘術,拼著大耗本身元氣,要開�孩子的天心意識。
「阿波茲多頡氐頡氐摩氏利」法咒急頌,卡達爾左手三指,點在孩子的額頭上,灌注靈力。
手指甫觸,赫然驚覺如觸磁石,本身內力泥牛入海般,消逝無蹤。
「這女孩的體質恁地奇怪。」卡達爾吃了一驚,內力不收反吐,他自忖無能避過天刑,今日必死無疑,內力保留多少,以無關緊要,是以再不吝惜,務要打通孩子的靈竅。
「喝!」隨著一聲暴喝,嘹亮的嬰兒哭聲響起,密法已然全功,卡達爾閉目調息,汗下如雨。
不過僅是盞茶時分,卡達爾的左臂,被吸蝕至幹枯如柴,內力折損三成,再加上適才所得,這女孩甫一出生,便已擁有信長的全身功力,再加上卡達爾的四成靈力,躍身爲絕代高手之林。
卡達爾抱起孩子,仔細端詳,清秀的眉宇,雪中透紅的肌膚,看來就跟母親一樣,將來是個大美人。
卡達爾暗自祈禱,這孩子未來的命運,多福多壽,無災無病。
女孩的左手,自剛才便一直緊握,卡達爾好奇心起,小心的將手指扳開。
剎那間,濃郁的馨香撲鼻,一縷晶瑩的白光,出現在小小的掌心�,一枚渾圓剔透的明珠,柔和的綻放光彩,隱約之間,浮現一個「生」字。
卡達爾心知有異,望向嬰孩,孩子咯咯輕笑,明如秋水的眼眸,咕嚕嚕的轉動,靈活地看著他。
黃金色的眼瞳中,映出了卡達爾的身影
黃金色!卡達爾猛地想起,適才火中看到的幻影,難道是
恍惚中,心底若有所悟
「卡達爾導師!」一個人影,在遠處緩緩走近,赫然便是羽柴秀吉。
秀吉自那日分別後,知道必有連場劇鬥將發生,連忙率領少數精銳,回奔京都。
途中遇上明智光秀的軍隊,雙方爲攻守本能寺,發生激戰,卻不料戰至中途,本能寺傳來強大的沖擊波,敵我雙方,在信長的「魔皇星爆」之下,全軍覆沒。
「前次,我說你不宜回奔,想不到你還是回來了。」
「秀吉拜謝導師救命之恩。」說著,秀吉深深的行了個禮。
適才星爆之威,遍及八方,他能夠活命,全仗日前卡達爾所贈之護符,代主碎裂,方能保住一命,因此,心中對卡達爾感激不已。
本來,爲人臣子,主君死于人手,豈能坐視一旁,但他剛才目睹了信長的真實身份,知道這是牽涉了人魔之間嚴重問題,非一般可比,再看卡達爾,亦是傷疲交加,又哪�下得了手。
空中的雲層,越來越密,悶雷的響聲,亦漸趨洪亮,天刑降臨的時間,又近了幾分。
「秀吉兄,昔日你我擊掌爲誓,此約記否?」
「壯士一言,駟馬難追。但教義之所在,力之所及,秀吉自當鞠躬盡瘁。」
卡達爾點點頭,瞥見天上隱現的電光,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
「卡達爾今日在劫難逃,行將大歸,臨去之前,一事相托,勞煩秀吉兄代我,將此女養育成人。」
「這女孩是」
「是貴方信長公的遺孤。」
秀吉心�疑團無數,迎娶蕾拉,不過一月有余,如何能懷孕生子,但想起信長並非人類,也就隨即釋然。
「導師請放心,公主既是主公的骨血,秀吉必當視若己出,竭力撫育成才。」
「如此甚好,就勞煩秀吉兄辛勞一世了。」卡達爾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不敢!」秀吉對拜還禮。
「公主可曾命名?」卡達爾思索片刻,道:「此女出生,身上馨香馥郁,就名作『香』吧!」
「織田香織田香,真是個好名字。」將孩子抱過,卡達爾自懷中取出一錦盒,珍而重之的交給秀吉,錦盒上的絲線斑駁,外殼泛黃,看來是很舊的古物了。
「錦盒中有一勾玉,內�記載我畢生所學,待日後此女長大,請交付于她。」
秀吉知道此事重大,點頭答應。
卡達爾瞧著孩子的小臉,呆呆出神。
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向孩子低語。
我和你的母親,共同有有了一段傷心的回憶,因爲我的怯懦無能,連累她遭到不幸,最後連我自己,也付出生命來贖罪,對于這個懲罰,我並不後悔。
那麼,我的孩子啊!將來的你,會走出什麼樣的人生呢?
無論如何,希望你能踏出嶄新的足印,同樣的錯誤,別讓它再上演了
「天刑將至,我以傳送術將你們送出千�之外。」
「導師!」
「永別了!」
靈力施展,秀吉的身形,被籠罩在一團光圈之中,漸漸消失。
「天,實在對我不錯,竟然還給我交代遺言的機會。」卡達爾負手望天,昂然直視。
心願既了,他,已然無憾。
轟然巨響中,第一批天雷降下,妖雷魔電,化作電龍飛舞,噬向卡達爾。
「喝!」卡達爾釋放全身的功力,將護身光罩,威力提到極限,與第一枚天雷相撞,爆出震天巨響。
堅固無比的光罩,竟連抵擋一會兒的機會也無,在接觸的瞬間,被天雷炸個洞穿,直襲卡達爾。
「大梵聖掌!」卡達爾將功力凝聚在右臂,揮掌對擊。
掌力未至,天雷所蘊藏的光明火,熾灼奔放,燒向卡達爾的手臂,聖靈冰隨即凍住毛孔,太陽風、宇宙光交錯襲來,肌肉組織幾乎完全壞死,而後是威力最大的爆雷。
「噗!」只是一擊,卡達爾給震得七孔流血,五癆七傷,一口鮮血噴起兩丈高,豁盡全身功夫,才把入侵體內的雷殛,化除殆盡。
「天地之威,果然不是平常人所能相抗。」
心下再不敢怠慢,施起遠距離攻擊,靈光急舞成盾,務必要在天雷襲體之前,予以卸去。
一枚天雷,可以將方圓五百�地,瞬間夷平,若是第二枚聯合爆發,威力會以幾何級數相乘,換言之,千枚天雷所形成的末世天劫,真的是具有毀滅整個世界的能力。
卡達爾或擋或卸,第一批的五十枚天雷,轉眼即過。
在巨大的殺傷力撞擊下,表面無傷的軀體,內�就彷佛被炸彈炸過一般,千瘡百孔,本來枯幹的左手,猛地爆成血霧。
「呵報應來的好快啊!」失去一臂,卡達爾並不如何驚慌,重吸一口氣,竟躍身起來,迎向第二批天雷。
適才他竭盡所能,固守一地,尚且重傷,這時主動搶攻,無疑是自殺的行爲,但他自忖在劫難逃,索性豁出一切,要在人生的最後一剎那,留下永�的光輝。
其實,若是他主動自裁,當可躲過天刑,雖是身死,卻能再世輪回,但如此一來,天雷勢必亂轟大地,造成難以想象的天災,秀吉等人亦勢難幸免,故此,不惜神形俱滅,亦要舍身面對天刑。
卡達爾飄翔半空,拳飛掌舞,在生死關頭中,激發出全部的潛力,一身的修爲,提升到另一個層次。
只見他武功、法術並用;掌勁、靈光並發,將天雷遠遠卸開,轟爆于外,在妖雷魔電的纏繞中,神威凜凜,恍若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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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力有時而窮,在第一百九十八枚天雷,被一掌轟碎後,卡達爾猛覺一口氣提不上來,正是身體透支過度,功力消散的前兆。
措手不及間,一枚天雷自後方轟至,狠狠的擊在卡達爾身上,護體氣罩登時被破,五種毀滅性的力量,一齊迸發,將卡達爾打落天空,重墜于地。
這一擊,引發了所有舊創,卡達爾體內五髒盡數爆裂,脊椎骨震成碎片,摧毀了他所有的力量,再起不能了。
其實,若非卡達爾先前折損四成功力,雖是必然無幸,但以他修爲,必可支持到三百枚以外。
卡達爾巍巍顫顫的坐起身,腦海�,走馬燈般的回憶著,少年的榮華富貴,刻骨難忘的戀情,深山修道的經過,九州島大戰的種種,再到蕾拉的重逢
這一生的一點一滴,在腦海中迅速翻過。
傷疲不堪的臉上,忽憂忽喜,有時微笑,有時流淚,最後,回歸于平靜。
當一生的記憶演完後,恍惚間,他看到了些模糊的景象。
那是一個大規模的戰爭,兩方人馬激烈的對戰,鮮血飛濺,不斷的累積死屍,之中,有人類,有精靈,也有魔族,恍若末世的浩劫,而在那其中
一名短發女郎,以驚人的高速,縱橫于戰場之中,熾熱的劍勁,如紅日升空,叫人不敢正視。
一名精靈族的女孩,手中的魔法箭不斷射出,箭無虛發,將敵人的大將,準確的射下。
東南隅,有個穿著和服的女孩,左手劍光飛跳般的揮舞,右手卻施展著太古的咒文,所到之處,瞬間就造成了大量的死傷。
在她背後,一位少女,美的讓人屏息,駕馭飛龍,手�長槍舞動,態擬神仙。
在主帥的駕車上,一名漢子,挺拔英偉,霸氣凜然,全身充滿皇者的威嚴,他意態飛揚,自信滿滿,對將領發號施令。
在他身邊,有位女子,獻策提議,充滿智慧的眼眸,深情如水,疑看著所倚靠的男人。
在陣前,一個容貌秀氣,舉止優雅的男子,聲音柔和好聽,指揮若定。
接到了他的命令,左營的一個女郎,撥動琴弦,當悠揚的樂音,流過戰場,隸屬于不死系的士兵,全數還原爲枯骨。
一幕幕的景象,流過了卡達爾的眼前,彷佛是在預告,將到來的未來。
卡達爾睜開眼睛,只見一道紫龍皇氣,冉冉升起于西方。
「真是不想死啊!」卡達爾喃喃道。
第兩百枚天雷盤旋轟下,打入卡達爾天靈要害。
卡達爾閉目不動,再不言語。
天刑已過,湛藍的天空,重新放晴,回歸晴朗,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一般。
一陣微風吹來,輕撫著大地,卡達爾的身軀,在風�,化爲塵粉,消逝的無影無蹤。
卡達爾,神形俱滅。
此次事件,後代史書稱爲「本能寺之變」,是役,明智光秀叛變,率衆攻入本能寺。
日本的絕代霸主,織田信長,絕命于斯役。
此後,原爲信長手下的羽柴秀吉,自我獨立,改名豐臣秀吉,興兵爲主伐罪,討平明智光秀。
再與柴田勝家爭奪天下,憑其天賦,終成大業,成爲號令天下的大人物。
而大賢者卡達爾,從此更無消息,未曾再現于人間。
星賢者之名,從此成了僅存于傳說中的耳語。
風,緩緩的吹著,在和煦的晨光之中,隨著大氣的暢流,浮遊在海洋之上,帶著鹹鹹的海草味,穿過內陸,到處流竄。
一聲耳語般的低低歎息,混在風�,穿越千�之遙,去往風姿物語的下一站。斯菲爾倫多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