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七日情婦-藍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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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情婦楔子 六月——山色蒼翠,大地鋪著一層悲翠般的綠,風的手指撩撥著蘆草蘆葦的鍵,樹葉掛著欲滴的綠油,浮在水面上的花朵和翩翩飛舞的彩蝶,讓這山林漾著花樣的芬香和雲樣的情意。 這是個適合戀愛和結婚的季節。山城上的一間小教堂,正在舉行一場婚禮。 管風琴的音浪從靠西的窗口流溢出來,在耶穌的十字架前,一對新人正在接受牧師的福證,陽光從天窗射入,映照在兩位新人的身上,穿著白的新娘,她那美好的身段,浴在夏日陽光下,帶著一種神秘的風采,深深地吸引眾人的目光。 「李霖先生,你願意娶白夢蝶小姐為妻嗎?」牧師問道。 新郎深情地看著身旁美麗的新娘。新娘抬起了頭,以同樣的深情回視。他們的眼中閃著對未來的憧憬。天上的白雲彷彿停止流動,風也靜止了…… 就在這一刻,教堂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水藍色洋裝的少女闖入,她這個舉動令教堂裡的人紛紛將目光移向門口。 夢蝶透過婚紗,看出站在門口的是她的好友詩嬋,她記得自己和李霖宣佈婚訊的那一天起,詩嬋就很奇怪。今天,她是來祝福她的嗎?但她的眼神…… 詩嬋以冰冷的眼神看著夢蝶,然後移到李霖的身上,看到李霖心虛的別過臉,她立即向教壇前的新人喊道:「李霖,你不能娶她,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她的聲音在教堂內迴盪著,並引起賓客間的竊竊私語。 夢蝶感到一陣昏眩,內心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震盪,她掀開了白色的頭紗,顫抖地對李霖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詩嬋是她的朋友,他們曾做出背叛她的事嗎?她應該信任李霖的,但詩嬋的指揮又是怎麼回事?李霖遲疑著,不知如何回答,他為難地看著他面前的兩個女人。他所種愛的是夢蝶,但他不知道酒醉的那一夜,自己的詩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他該怎麼做?李霖並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因為,詩嬋再次向他喊道:「我現在就要去拿掉這個不受歡迎的小孩,你決定要不要他!」她不要李霖娶夢蝶,這場婚禮的新娘應該是她!她要是得到李霖,誰都不能奪走他。 水藍色的身影立即消失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這時教堂靜謐得彷彿連一根針落下都聽得見。 「原諒我。」李霖的眼光是深沉,而又哀傷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坐視詩嬋拿掉孩子。他對不起夢蝶,但他可以改日再向她解釋。 看著李霖離去的背影,夢蝶的表情一片木然,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姐姐。」這時,失明的水芸撐著枴杖,走向前想安慰姐姐。 「我們走!」夢蝶牽著妹妹的手,神色平靜的走出教堂。 群山彷彿都隱藏在郁深的幕幃裡,靜靜的,冷冷的綠著。 一輪詭譎的月從東方樹梢慢慢升起,月的銀輝爬入了窗台。 夢蝶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地拿起閃著銀光的刀子,回想起和李霖在一起那段甜蜜的日子,她的唇旁不自覺漾起一抹溫柔、迷人的笑。 窗外幽冷的星光,讓她記起那個該忘了的神話—— 那是個多星的夜,他們一起到海邊,在一片黑色的浪潮聲中,他對她說:「如果你是海上的浪花,我願是那岸上的崖石;如果你是天上的月,我願是伴在月邊的寒星;如果你是山上的樹,我願是纏著樹的枯籐;如果你是天上的雲,我就是那追逐雲的風;如果你是那翩翩飛舞的彩舞,我願是等待蝶兒的花朵。夢蝶,讓我用滿滿的愛意包含你的生命,讓我用火樣的熱情來溫暖你,使你永遠活躍在春天裡!」他的吻印在她的額上,烙印在她心底深處。 那場美麗的相遇曾是她生命中最浪漫的夢,而今她才知道她擁有的都是謊言,過往的甜言蜜語都是虛假。他留給她的只有背叛,她該將一切拋開,將回憶結束。 她的眼神像夜空星辰般閃爍寂寞的光芒,而她的心已如空絕的荒谷、荒涼的廢墟。原本他用熱情讓她飛翔在一個開滿繽紛花朵的園中,而今愛情卻狠狠地撕裂她的翅膀。 她是只不能再飛舞的蝴蝶,滿園的花朵都已枯萎,蝴蝶也該就此消失。 霎時,銀色的刀子劃過雪白的手腕,鮮紅的血滴到地板上,她感到一種解脫,所有的憂傷都即將遠離她…… 天空下起雨來,簌簌落在地上。帶著寒意的風,鑽過玻璃窗的縫隙,發出悲嗚。 燈在風中晃動著,室內變得隱隱綽綽,她的靈魂像是飄浮在雲層中,柔軟的雲海沉澱了她的憂傷,但那雲端上的冷冽,雲端上的寒惻,雲端上的孤獨,卻又緊緊地包圍住她,彷彿有一個無形的牢籠,囚禁住她。 「叩!叩!」水芸在外頭敲著門。「姐姐……」姐姐將自己鎖在浴室裡已經好一會兒了,她好擔心。 妹妹的喊叫聲,讓夢蝶恢復了些許神智。 她彷彿聽見了兒時和妹妹在小溪流中,清脆、喜悅的笑聲,在她們回家的小路上,落滿了小花,她的手緊緊地牽著妹妹。 不!她不能這麼做!水芸是她在這世上最放不下的牽掛,如果自己走了,她該如何活下去呢?夢蝶倒抽口氣,握住流血的手腕,然後虛弱地走出浴室,映入眼簾的是妹妹憂心的表情。 「姐姐,我好怕……你會留下我一個人。」哽咽的聲音在室內蔓延開來,沉澱著深深的悲傷。 「不會的。」她心疼地摟著妹妹的雙肩,眼淚滑下臉寵。 她竟因愛情而忘了當初父母去世時,自己立下的誓願——她要照顧、保護她的妹妹。 今生她將不再相信愛情。有過一次痛徹心扉的愛情,對她而言,已經夠了。 天上的烏雲散去,月光照著地上凝結的血,發出冷冷的幽光。
七日情婦第一章 三年後 闃黑的夜裡,群星失去了蹤影,只有一輪明月綻放陰側的光芒。 一個黑色的奐影倏地穿梭過靜謐的街道,一隻夜貓跳上了屋頂,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陰森的叫聲。夜,在寧靜中帶著緊張的氛圍。 夢蝶感覺到來自胸前燒灼的痛楚,但她身後的急促腳步聲,仍催促著她加快步伐。倏地,她撞上了一面堅硬的牆。 她撫摸著發疼的鼻子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不可測的炯然雙眸,晶亮的眸子正銳利地看著她,那對黑眸帶著一抹狂野的陰側光芒,正肆無忌憚地凝看著她。 他的髮絲因夜風而散亂,輝映著他眼神中強悍的芒光,一襲黑色的皮衣包裹著昂藏的強健體魄,如刀斧鑿的賜毅五官,尊貴又帶著幾分粗獷。迎上他閃著星芒的眼睛,夢蝶不由自主地別過了頭。 宋天豪饒富興味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她像是月光下一朵幽藍地玫瑰,又像是銀瀠月色中一朵冷艷的花朵,長而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明亮動人的翦水秋眸,豐滿而性感的唇瓣微微地抿著,垂在她胸前的青絲成了撩人的黑浪,冷艷的臉龐帶著幾許吉普賽的風味。她不是他見過最美、最艷的女人,但……這時,街道內響起了聲音,讓他停止打量的目光。 「追!她可能就在前頭。」紛邏的腳步聲,伴隨著人聲在街道內傳來。 當下,她心底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被他們捉到!不理會他詫異的目光,她誘人的唇瓣迅即吻住他。 宋天豪先是愣住,後也化被動為主動,雙手摟住懷內纖細的人兒。她身上有股誘人的馨香迷惑住他。 月色下,他高大的身影緊貼住懷前的嬌軀,他的手環在她腦後,加深彼此的吻。這時夢蝶微微退縮,但他不容許懷內的她逃脫,靈活的舌探入她的唇內,輕柔地、挑逗地吸吮…… 「老大,那邊有人在接吻耶!」 「別看了!快找人!找不到白夢蝶的話,我們怎麼向馬老大交代?你們往那頭追,其餘的人跟我來。」他們迅速分散在街道的兩頭。 腳步聲漸行漸遠,而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開胸前的人兒。她,叫白夢蝶?人如其名,很久沒有女人這麼地挑起他的興趣。 夢蝶在他寬闊的胸膛中,彷彿遺忘了纏繞在她心頭的陰影,直到他的唇下移,輕嚙她的頸項。瞬間,一道白光閃進她腦海裡,猛然的,她推開他,彷彿他的唇上沾染著霜。她舉起手用力地擦拭著雙唇。 宋天豪以帶著趣意的黑眸看著她,她的眼眸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清艷的臉龐讓人移不開目光,她讓他聯想到開在雪地上一朵孤寒帶刺的紅色花朵;而她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令他挑起了一雙劍眉。 「你並沒有損失。」雖然是她主動吻他,但他也佔了她的便宜。還沒有男人能夠那樣肆無忌憚地吻她。 沒有損失?他的手指抹著自己的唇瓣,感到自己的男性自尊被挑起,侵略的雙眸獵光瑩然。第一次有女人在「強吻」他後還如此的驕傲。白夢蝶,他想將這只冷艷的蝴蝶納入羽翼下。他一向對身旁美麗的蝴蝶沒有興趣,但她「嚴重地」挑起他的興趣;她胸前的那片殷紅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受傷了。」他關心地說,那群追她的人是造成她受傷的原因嗎? 「別管我?」對於他的好意,夢蝶並不領情。她扶著牆慢慢地往前走,她必須回家,否則水芸會擔心的,偽裝堅強的身影搖晃著,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宋天豪及時扶住她。 月色下,他凝視著她褪去血色的臉,而那深鎖的眉頭彷彿蘊藏無數心事。她對人的防衛心都這麼強烈,還是她對男人沒有好感?如果是這一點,他會改變她的看法。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眼裡燃燒著狂放的火焰。 夜空裡的星星開始亮起,閃爍的光芒讓天空明淨了起來。 天豪將受傷的夢蝶帶回他位於市區暫時的住處。以他的身份,如果將她送進醫院的話恐怕會引起麻煩,但他也不可能棄她而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為她處理槍傷。在將車子停妥後,他將她抱出。 她真輕! 望著懷中蒼白的人兒,天豪不由加快了腳步,走進大樓內。 「當。」 電梯門開啟,他抱著懷中嬌弱的人兒走入。不久,電梯停在十五樓,他抱著她走進門內。 這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套房,寬敞、舒適,鋪著藍色的地毯,有同色系的窗簾和床罩,寬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夜景。 天豪輕輕地將他懷裡嬌弱的人兒放在白色的床鋪上,他必須盡速為她處理槍傷。 他拿起了刀刃,緦地割開染血的黑色上衣,映入眼瞳的是她胸口上的猙獰傷口,他必須先也將子彈取出,再處理傷口。 他倒了酒,酒液一接觸到她的傷口,強烈的刺痛感立刻讓夢蝶清醒過來。 「你……」他們只是在黑夜中相逢的陌生人,他想做什麼? 「別動,我正要替你將子彈取出,你忍著點,一會兒就好。」她的痛楚是治療過程中必要的,否則他不願見她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他將酒瓶遞給她,示意她喝幾口以緩和痛楚。 夢蝶接過酒,喝下幾口後說道:「開始吧!」 天豪將清毒過的刀子靠近她的傷口,慢慢地將刀子探進她的胸口,在這過程中,夢蝶緊咬著下唇,汗滴滲出她的額頭。 在將子彈取出後,她也暈眩了過去。 天豪俯看著昏睡中的人兒,是她身上的那股傲氣,讓他在為她取出子彈的過程中那麼沉著嗎?這個迷般的女子,愈來愈讓他好奇了。他拿起熱毛巾輕拭她胸口上的污血,白皙的肌膚漸漸浮現。 他炙熱的眼眸注視著她因喝下酒而酡紅的臉龐,修長的手指移上她溫潤的紅唇。 慢慢地,灼亮的眼眸瀠上慾望的氤氳火花,而腹部上湧的灼熱感令他倏地將手伸回。 他迴避著那張令他心動的容顏,強自壓抑下內心的悸動為她清洗傷口。 映入他眼簾的是完美的胸部線條。他感覺自己的自制力正一點一滴地喪失。從沒有女人對他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 他壓抑下因她而燃起的情慾,開始拿起紗布為她包紮,每一次的碰觸都令他闃黑的眼眸更加深沉。 一定是他這段時間忙於「黑鷹盟」內的事,為了那一場海外的軍火交易,他身邊已經太久沒有女伴了,而女人只有在床上才對他有意義。這冷艷的蝶兒,願意停佇在他的身邊嗎?還沒有女人,令他有這種渴望的感覺! 「熱……」床上的人兒低聲,不安地躁動著。 他知道是她體內的酒精發作,修長的手指撫開她額上汗濕的發,繼而在她如玉般的耳邊細語安慰,似情人絮語。 在他磁性的聲音中,夢蝶沉沉睡去,跌進一個沒有傷痛的夢境。 凝視她合上的眼瞼,他輕輕地在她粉嫩的額頭印上一吻後,才走到衣櫥,拿出薄被放在沙發上。他燃起煙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的夜色,他知道他一向傲人的自制力已經漸漸流失;而他不想傷害這個受傷中的女人。 天豪輾轉難眠,不斷地注意床上人兒的狀況。 午夜,他走到床邊,看著她臉上的紅潮並未退去,不禁微微蹙起眉頭,他的手立即撫上她的額頭。 好燙!他皺起眉頭,然後起身去端盆冷水過來,再將毛巾細心地放在她的額頭上。 他看著她瑰紅的唇,寬大的手掌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頸項,直到她纏著白紗布的胸前。 他的眼眸閃著慾望火光,腹部的緊崩感向上竄升,就在這時,她纖白柔嫩的手握住他。 「霖……霖……」夢蝶魘語著,潛藏在她記憶底下的往事,在她無意識的狀態下浮現。 她在喊誰的名字?他不自覺地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在他的撫觸下,夢蝶逐漸恢復平靜,而後沉沉睡去。空氣中一種令她心安的淡淡煙味,侵襲入她的夢境-夢中,她穿著一襲白紗,將自己的手放入一雙寬大的手掌中…… 天豪注視著她嬌艷的容顏,輕輕地將嘴唇放在她的唇上。 東方曙光乍現,低垂的窗幔輝映著絢麗的晨霞,漸漸地轉為水藍色。 夢蝶從夢中醒來,眨著雙眼,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驀地,她注視著房內,也回想起昨夜的一切。 她的上半身只纏繞著紗布?!他不是個君子!男人都是一樣的,但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他,救了她。 抑下內心複雜的思緒,她走到他的衣櫥拿出一件襯衫套上,而後朝門邊走去,這時她突然回首,有些留戀地看著那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昨夜,他睡在和他身材不相稱的沙發上,一定很不舒服吧? 她從不虧欠人的,但她欠他一份人情。夢蝶走上前,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算是答謝他在昨夜救了她。 宋天豪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後,睜開了雙眼,回味著留在唇上的馨香,他們會再相逢的,而他……要的不只是一吻。 他走向窗邊注視著亟欲離去的人兒。這房間內隱約還飄著她身上的幽香。 天豪汲取著房內屬於她的氣息,冷漠的唇角揚起了笑意。 夢蝶回到她和妹妹住在蓼道內的房子。那是間簡陋的房屋,門前有個小庭院,院中種著各色花朵,窗台放著幾株小雛菊,窗上垂著白底藍條的窗簾。 她徹夜未歸,妹妹一定很擔心,只是她沒想到馬龍會不顧一切要得到她,更沒有想到他會向她開槍。此刻,她還感到胸前隱隱作痛,如果不是為了妹妹的眼睛,她不會考慮到酒廊上班。醫生前不久還向她說妹妹的眼睛必須盡快開刀,她該如何籌足這一大筆錢? 夢蝶打開大門,走進門內。 趴在桌上睡著的水芸,在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時,立刻清醒了過來。是姐姐回來了!她感覺原本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她摸索著桌旁的枴杖,走到門邊將門開啟。 「姐姐,你回來了。」 「水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夢蝶扶著妹妹的手說道。 「姐姐,不要緊的,你餓不餓?我去為你準備早餐。」水芸說道。 「不用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你別忙了。」夢蝶疲憊地說。 「姐姐,你不舒服,那我今天不要去賣花了,在家陪你。」水芸關心地說。 「我不要緊的,你安心地出門吧!」 「嗯!」水芸順從的拿起一旁的花籃,走出門。她一向聽從姐姐的話。 夢蝶在妹妹走後,躺在床上休息;但縈繞在她腦中的是一雙深邃的黑色眸子…… 她是怎麼了?那男人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揮去惱人的影像,她沉沉地睡去。 艷陽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水芸正在賣花,她一襲白色的衣裳在陽光下更顯明亮,白皙的臉頰染著淡淡的紅暈,柔順的長髮繫著一條長藍色的絲帶,如果不是她手中拿著枴杖,和一雙不會轉動的眼珠子,幾乎沒有人會發現她是個瞎子。 此刻,她坐在花柵上將花朵包紮成束,專心的她並未注意週遭的動靜。 突然間,一陣男聲傳入她耳中- 「小姐,如果待會兒有人來找我的話,告訴他,我往那兒跑去了。」江浪急忙地說,沒有注意在他眼前的美麗女孩是一個看不見的人。 水芸的唇旁揚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自從她失明後,再也沒有人要她「指路」了。 倏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地走來。 「喂,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色上衣,留著一頭長髮的年輕男人?」 「他往那邊走了。」水芸隨意指了個方向。 在他們走後,她咋了咋舌,心想這還是她第一次欺騙人。 這時,江浪從花叢後走出來,不自覺的被她這一淘氣的舉動吸引。 她真美!長長的髮絲柔順地披瀉在肩上,皮膚又嫩又白,像剛出蕊的花瓣,她的眼睛像湖水般清澄,鼻子秀氣而小巧,嘴唇的弧度美好。白衣裙的她,和他平日接觸的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截然不同,她像是-空谷幽蘭。 「謝謝你。」他朝前向她伸出了手,但水芸只是微笑,並沒有將手伸出,那笑容浮現的一瞬間,江浪微微地震撼了,她的笑靜靜的,文文的,嫵媚輕柔的她,飄然如出岫之雲。 她的笑,使他彷彿飄浮在一片綿軟的流雲裡,但良久她都沒有將手伸出。江浪的手在她眼前揮動,這才發現她看不見。 「我可以向你買一朵紅玫瑰嗎?」他突然因她的失明而感到心疼。 「你自己選嗎!」她點頭,微笑示意。 江浪並沒有多做選擇,因為那一群人已回過頭來找他。 「快跑!」他拿起一朵紅玫瑰,拉住她的纖纖玉手,迅速往人群跑去。水芸雖不明所以,但也讓他牽著她。 江浪帶著水芸一起離開的原因是-他確信後面那一群人在找不到他後,會為難她;而今天他是絕對不會回錄音室的,只好委屈她跟他一起「逃亡」了。 他們跑了許久,在確定追逐他們的人不見後,江浪才停下了步伐。 「好痛!」水芸低語,她的手被握得好緊。 「對不起。」江浪發現自己還緊握住她的手腕,他迅速地放開,這才發現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已起了一圈淡淡的紅痕,他內心的憐惜感油然而生。 「這朵紅玫瑰送給你,代表我的歉意。」他牽著她的手,將紅玫瑰放到她的手裡。 「謝謝。」她將花湊近鼻前,聞花的香。今天,算是她失明後的一次小小的「冒險」。 江浪迷失在她動人心弦的笑容中。她,飄然寧靜,安詳自如,卻像個發光體般璀璨,散發著楚楚動人的輕靈光芒。 在一陣靜默後,水芸悠悠開口道:「我該回去了,我的花還留在那裡。」她應該早點將花賣完,回到家裡陪伴姐姐。 他不想讓她離開,腦筋迅速地動著,想用法子將眼前的女孩留下來。「我可以幫你賣花。」 「可是……」她猶疑著。 「那這麼說定了,走吧!」他不容許她拒絕,迅速拉起她的手便往回走。 水芸讓他牽著走,一切彷彿都很自然。她內心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她該拒絕他的好意,從她失明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幸福已經遠離她了。但今天就讓她放縱一次吧!至少,在她生命裡有個小小的回憶也是好的。 他們回到賣花的地方後,江浪即向水芸說道:「你先在這裡等我,那邊的百貨公司聚集了許多人,我去幫你推銷花束。」說完,他已拿起花藍跑向對面的街道。 結果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江浪就替她將花賣完了。 「已經將花賣完了。」江浪的笑燦爛如朝陽。 「真的嗎?」她的手觸摸空的花籃,裡面只有紙鈔而沒有花束。 「我是推銷員,推銷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哦!」他絕不會告訴他,他是用他的簽名幫她銷售花束。在她面前,他不想當個知名的歌手,只想做一個平凡人。 「謝謝你,我叫白水芸。」她不習慣向陌生人介紹自己,但他幫了她的忙。 「你可以叫我阿浪。現在,可以用你賣花的錢,請我吃頓午餐嗎?」他的手放在腹部上,可憐兮兮地說。 「我不熟悉這裡的餐飲,你想吃什麼?」通常她都從家中帶飯出來。 「跟我來。」很自然的,他拉起了她的手。 在走過一段路後,水芸怯生生地開口道:「阿浪,你要帶我去哪裡?」 江浪停下了步代。「你叫我的名字了。」他的眼底有著深深的笑意。 她的臉色緋紅,一綹髮絲垂在額前,那份羞澀和那份柔弱,使他振動,也使他心跳加速。 走了一路後,水芸聽到了兒時熟悉的旋律,還有孩子的天真笑聲。 江浪牽著她的手,沒有買票就直接走入「楚幻天堂」遊樂園裡。 這個佔地廣闊的園地有各種新穎設備的設備,包括高速的雲霄飛車、驚隊刺激的鬼屋探險、不同造型的碰碰車、可以繞園一周的空中火車、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車,還有令人尖叫的海盜船…… 江浪環視這園內的一切,這裡有他兒時的夢,而「夢幻天堂」就是他所建造的兒時夢想。 「我聽到很多孩子的笑聲,這裡是兒童樂園吧?」她的心似乎跟著歡樂的旋律而開朗不少。 「是的,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後,我們去玩雲霄飛車!」他雀躍地說。 在他們用過餐後,江浪便拉著她的手到雲霄飛車的入口處。 「你去就好了,我不行。」水芸退怯地說。 「別擔心,有我陪你,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就叫他們停止。」他是這裡的老闆,自然有權力這麼做。 她沉浸在溫柔的語調中,沒有注意到她話裡的語病。 江浪帶著她坐上雲霄飛車的座椅後,刻意縮小兩人的距離,喜歡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不染纖塵的臉龐更是讓他渾然忘我。車子緩緩地開動了,在愈行漸快的速度中,水芸不自覺地靠近他,他的手覆上她小小的手掌,然後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在他的掌中微微顫動;而她的臉散佈著淡淡的紅暈,水芸並沒有將手抽回,在他溫暖的手掌中,她覺得放心。 兩人相近的距離,讓他可以聞出她身上所散發的醉人馨香,他覺得自己的肌肉崩緊。她纖長細緻的手指已觸動他平靜的心湖。 車子的速度漸行漸快,水芸感受到自己禁錮的心靈得到了自由,有多久她沒有讓自己在艷陽上恣意地歡笑了? 短短的幾分鐘過後,車子停了下來,江浪輕輕地牽著她的手下來。 「謝謝你。」水芸笑著對他說。 江浪定定地注視著她清麗的臉寵,動人的笑漾在他眼裡、心湖,漸漸擴散。 「走,跟我去探險。」他拉著她朝令孩童尖叫的鬼屋走去。 水芸的心中開始不安,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內心的不安定感逐漸擴散,然後水芸用力掙開他的手。 「怎麼了?」他不解地看她。 「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是個瞎子;但我不是個沒有感覺的人。」她說出心底的話。 江浪的臉閃著驚喜的表情,原來動的不只是他。 他的黑眸清亮溫柔,輕輕地牽起水芸的手,他帶她到園內的一棵大樹下。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深深地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裡。他,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感覺。 他的手輕牽起她的,而後緩緩地指開她額上的發,印上深情的吻。 「你願意接愛我嗎?水芸。」他希望能走入她的生命,盼望和她分享生命中的喜怒哀樂。 他的聲音沉澱在她的心中,在今天之前他們只是兩個人,而在和他相遇之前,她已習慣孤獨。現在,她卻可以感受,她的心扉因他而開戶,幽閉的心燃起一小簇的火苒,從她眼睛失明的那一刻起,她曾熱切的希望從天堂裡飛來青鳥,讓她的眼睛再一次能看見藍色的天空,但一次又一次,從夢裡醒來的她,面對的是必須用雙手觸碰的世界。他,會為她開戶另一個世界嗎? 輕輕地,水芸點了下頭。 江浪凝視著她,感到心底泛起了陣陣的微瀾。 蝴蝶在他們身旁翩翩飛舞,白雲悠悠地從天上飄過,午後的陽光投下一道迷人的幽影,篩落地陽光似一道開啟心靈的鑰匙。 夢蝶在朦朧中聽到了門鈴聲,是妹妹嗎?水芸不會忘記帶鑰匙的,那麼會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們? 她起身走向外頭,緩緩地將木門打開,心想也許只是郵差要投遞掛號信,但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沒想過會再見面的男人! 李霖! 霎間,往事如潮浪般湧向她,她感到自己的腳步不平衡地向後傾斜,李霖出手扶持她。 「夢蝶。」他低喚。 這一聲呼喚那麼溫柔,溫柔得令人心碎。她眼睛一熱,在她心底的委屈、憤怒、絕望……都在她心底化為最深切無奈的悲痛,透過朦朧的雙眼,他的臉就像浸在一池秋水中,模糊而遙遠。 「別碰我!」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遺忘,為什麼他又要勾起她的記憶? 李霖的眼神痛楚,聲音低啞:「夢蝶,上天終於應了我的祈求,讓我找到你。」這三年來他從沒有放棄尋找她,只是夢蝶一直都在逃避他,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想知道,想知道她過得好嗎?她的容貌憔悴,臉上失去當年那嫣紅的色澤。 歲月雖然改變了他們的容貌,但往日情懷卻永遠埋藏在他記憶深處。 「為什麼要找我?」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穿著泛白牛仔褲的李霖,但他眼裡的那抹專注仍令她……而她已經不再是當年和他相戀時的白夢蝶,不該再受到他的吸引了。 「因為……我忘不了你。」她出現在他的夢裡,出現在每一個令他懷念的時刻,這就是詩嬋常跟他發生爭吵的原因,詩嬋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維繫他們在一起的理由是-孩子。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李霖。「你知道嗎?如果當年你願意帶我走,我會不顧一切的跟你走,但我瞭解你,你的責任感不會讓你這麼做。如果我們結婚,是三個人的不幸。所以,我成全了你們。忘了我嗎!我不想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們分手,起碼還有一個人幸福。」曾沉淪在愛情魔咒下的她,已經徹徹底底地覺醒,此刻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逃亡,讓自己的心不再沾染任何愛情的色彩,不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 「夢蝶,原諒我的懦弱、矛盾和畏縮,你難道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李琳痛楚的眉頭鎖成了一條線。他不能忘記她,這三年來的分離,只是加深他對她的思念。他期盼再一次撫摸她的黑髮。 他的眼眸宛如明澈的潭水,讓她看見了過往那些醉人的回憶。 「相信我!夢蝶,我不能給你的只有婚姻。」他無法拋下家庭和她遠走高飛,和詩嬋那錯誤的一夜,令他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承擔責任。 夢蝶嘲諷地笑了,她帶著悲傷、無奈的眼神審看著李霖。「兩個女人不可能共同擁有一個男人,除非那個女人不愛他。」曾經他是她幸福的全部,她差點自殺,因為太愛他,但當他背叛他們的愛時,他們的愛情就已經結束。她的心曾被他洗劫一空,而今他想擾亂她平靜已久的心湖嗎? 李霖的心底震顫,臉色蒼白。「夢蝶,你還愛我嗎?」 「這個答案重要嗎?」她不想做任何回答,因為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曾經有過的愛與諾言,在那一場婚禮中就已經消亡。 她定睛凝視著他,這才發現他的削瘦和孤獨。他的眼神熱烈中混合著酸楚,乞諒中混合著掙扎。 「別再來找我,我曾被嚴重地傷害,我這一生將再也不會愛人。」夢蝶走回門內,重重地合上門,也關上兩人之間的舊日記憶。 夢蝶在門後合上雙眼,雙手抱在胸前。答案?在兩個女人的戰爭中,她已經先行退出戰場。
七日情婦第二章 稀薄的暮色慢慢地落下來,落在鬧市的這一條街上,霓虹燈和七色的廣告,開始亮起來,閃著玲瓏的光彩,華燈四起的時分,人們的夜生活正展開。一塊閃爍七彩光芒的 「夜醉」酒廳的招牌,吸引行人的注目,而它門前的樓梯,來往著衣履風流的男人,他們走出酒廳經常是摟著妖嬈的女人,酒女身上的香味和酒客的煙味,濃烈地在夜裡飄散開來。 夢蝶在身體康復後,為了妹妹的眼睛,仍回到了「夜醉」酒店上班;而宋天豪在手下的調查報告中,知道她在這裡。今夜,他來到了這家酒店。 當他知道她在這間酒廊上班時,內心即被不悅的情緒籠罩。此刻的他發現夢蝶幾乎是在場每位男人追尋的目標,一襲黑色性感的低胸絲絨禮服貼在她誘人的身段上,一條金色的腰帶纏在她的腰上,款款移步間,那波浪般的裙擺更加惹人遐思。但此刻他恨極其他男人看她的目光,從心底竄升的佔有慾驅策著他從角落走出去。 天豪走到吧檯前,將夢蝶手中的酒懷奪走,沉聲說道:「跟我走。」 「還我的酒來。」夢蝶已經露出了醉意,她想藉由酒精來麻醉自己,忘記纏在心中的曩像。 對她不情好意的馬龍,今夜也來到了「夜醉」。 馬龍一進入酒店,眼神就鎖在夢蝶的身上,然後對李領班道:「叫夢蝶過來。」他的眼睛晶紅,臉上留著被女人長指甲抓過而留下的青紫傷痕。他的視線投到那因酒醉而臉色酡紅的夢蝶身上,那一夜是她激怒了他,他才不得已傷她。今夜,他一定會馴服她的。 「馬老大,夢蝶已經醉了,我再為你找另一個女人。」他得罪不起夢蝶,也得罪不起這個黑道上的重要人物。 馬龍用眼神示意手下拿出一疊鈔票,然後說道:「叫夢蝶過來,喝下這杯酒後,桌上的這些錢就是她的。如果她不過來,這家酒店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可不確定。」 他的口吻含著濃厚的威脅意涵,手下也亮也了刀械。 「馬老大,您別亂來,我馬上就去叫夢蝶過來。」李領班急忙跑到另一頭去將夢蝶找來。上一次馬老大在找不到夢蝶時,拿起槍在酒店內瘋狂掃射,酒店才因他們而大大裝修一番,現在可別又發生意外才好。 不久,李領班將醉酒的夢蝶帶到馬老大的桌前。腳步蹣跚的她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後,對馬龍啐道:「你還……想再對我……開槍嗎?」 「我是來請你喝酒的。」他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到身旁。 「我……不喝。」她在他的耳旁呵氣說道,模樣煞是嬌媚。 「喝下這一杯酒杯酒,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這一筆錢也是你的。」他拿出一疊千元大鈔在她面前晃動,眼神閃露不懷好意的光芒。只要她喝下這一杯酒,今夜,她就是他的人。他要的女人,從沒能逃過他的手心。 「真的嗎?」嫵媚的眼波朦朧地斜睨著他,嬌艷紅唇不信任地微微嘟起。 「我不會騙你的,只要你喝下這一杯酒,這一疊錢都是你的。」馬龍示意手下拿出另一疊千元大鈔加上去。 夢蝶因喝下太多的酒而失去判斷力,她拿過錢後,毫不猶豫地舉杯一仰而盡,沒有注意到酒液下沉澱的白色粉末。 「謝謝你了。」她拿著桌上的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正要往門口走去,一個高大的身軀忽然地擋在她的前頭,夢蝶抬起了頭,眼神迷瀠地看著他。 「你是誰?我認得你哦!」她指著天豪說。 天豪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醉了。」他無限愛憐地說,手指拂著她白玉般的耳垂。 「我沒醉,走開!」她伸手想將他推開,卻被他一把摟入懷中。 馬龍看到這一幕,倏地站起身。「你是混哪一個道上的?」 「黑鷹盟的宋天豪。」他銳利的眼光看著馬龍,寬大的手掌更是緊緊摟住懷內的人兒。 馬龍並沒有輕舉妄動,在道上傳的消息是-賜接任黑鷹盟的盟主天豪不是好的,況且他已經重組東區的勢力。 「這女人是我的。」馬龍冷靜的宣告。他不可能放過到口的天鵝肉,那杯酒可是為她精心準備的。 「是嗎?」他看著懷裡的人兒,輕柔地問:「夢蝶,你認識他嗎?」 醉眼朦朧的夢蝶看了馬龍一眼後,嘟起嘴道:「不認得,我只認得錢。我要回家,走開,你別擋我的路。」她手捶著他的胸膛。 他的手握住她的,露出一抹莞爾的地笑意。這女人似乎不曉得自己身陷險境,他的手指輕撫她的面頰,愛憐地說:「好,我現在就帶你回家。」語畢,他即帶著夢蝶往門口走去。 馬龍身旁的小三不平地說:「老大,要不要我們去給這小子一個教訓?」 「別輕舉妄動,看看我們的四周。」馬龍警告說。 他們的四周被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神團團圍繞住,在燈光下閃動的金屬光芒,清楚地宣告對方的優勢。馬龍怒視著宋天豪離去的背影,他竟搶走他要的女人,這梁子他們結下了! 天豪小心翼翼地將夢蝶安置在前座。 「熱……」夢蝶喊著。 他將冷氣調到最大。 「還會熱嗎?」天豪空出一隻手,摸著她的額頭,溫柔地問道:「你的家在哪裡?」 酒醉的她彷彿褪下身上的刺謂;在他面前的只是個小女人。 天豪將車停靠在路旁,修長手指似情人的撫摸,從她的發上、臉頰、到她的頸項。 夢蝶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抓住他的手。 「熱……」她無助地低喃,像溺水的人,急於抓住一塊浮木。 他內心一陣悸動,重新發動車子,並且加快速度開往位於郊區的別墅。 車窗外,樹木向後急速的退開來,然後車子開進一條兩旁種滿綠蔭的私人道路上。 天豪看著握住他手不放的小女人,寵溺地笑了起來。 車子曲折地轉了一個彎,而後停在一個大鐵門前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幢造型華麗的別墅,鐵門邊的鏤金大字寫著:「歡園」。 天豪按下控制大門的遙控鎖後,將車緩緩地開進門內,一陣沁人心扉的花香繞人而來,花園中栽滿了茉莉和牆薇,這是幢兩層樓的建築。天豪將車停放在噴水池旁。 他抱著夢蝶下車,忍不住將臉湊近她清柔的髮絲,聞那清新的扈子花香,柔細的青絲隨著夜風拂向他的臉。 「熱……」夢蝶不安地在他的懷裡動著,手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體內像燃燒著一把火,有股莫名的燥熱感,她柔嫩的手腕環繞上他的脖子,熱情的吻印在他厚實性感的唇瓣上。 他不能拒絕她的熱情!天豪熱切地回吻她,似急風聶風席捲她玉顏上每一寸的柔嫩。緊貼的身軀,熾纏的唇舌,令兩人之間的熱度急速竄升……直到夢蝶的手撕扯他的衣服,他才低頭看她那過分迷亂的眼神。終於,他低咒出聲。 他該怎麼幫助她?任她「侵犯」他嗎? 他對這一方面的經驗有限。 抑下狂烈的情慾,天豪將她抱入屋內。這幢房子經他在法國的好友Alen設計過後,展現出異國的情調。地上鋪著歐式的地毯,牆上掛著異國的織錦畫,傢俱頗有復古的風味。宋天豪將夢蝶抱上了二樓,走入主臥室。 眼前立即出現大片鍍銅的雙人床,地面鋪著紅色的地毯,床上被一片腥紅的簾幕籠罩,連窗簾也是棗紅色的。在燈光照映下,整間房間呈現出異國的情調。 Alen竟將他的房間佈置的像蘇丹王的後宮,床小几留下了一張紙條。他先將夢蝶抱到床上,而後拿起字條看,上面寫著: 老哥: 這間特地為你設計的房間,希望你能夠用上,校內盛傳是個Gay,希望有一天,你能用這張床來證明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PS:心動不如行動,如果你沒有合適的人選,我也可以幫你的忙-對象嘛,當然不會是我。 Alen 天豪不禁露出莞爾的笑意,不愛女人?他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床上的夢蝶,看著她暈紅的臉龐,彷彿受到蠱惑似地,他坐上床邊,伸手撫觸她潔白的臉。 他撫觸著她頰旁溫潤的肌膚,然後移到她瑰紅的唇瓣上。 夢蝶睜開了朦朧的眼,唇旁綻放一抹微笑,艷紅的唇印上了他的掌心,憩舐他掌中的細紋。她體內竄升的熱潮令她神智迷亂,猛然地,她將天豪推倒在床上,身子跟著將他壓在床上,細柔的手指企圖解開胸膛上的扣子。 天豪感覺到慾望的熱流本能地自他的腹部上湧,他攫住她菱紅的唇,雙手探索地撫摸白嫩柔軟的肌膚。 夢蝶嬌吟連連,掙扎似的扭動,而他的唇移到她柔嫩的頸項間,肆意烙下嚙吮的愛良…… 當她溫滑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撫摸時,他不禁一顫,強烈的酥麻感席捲全身。 這房間讓他陷入情慾的氛圍,如果再不停止的話,他們即將沉淪。他要她,但不是在她醉酒和被下藥的情況下。他要她心甘情願的,他要她的身體,也要她的心。 思及此,他倉皇地離開她的唇,躺在床的另一側,以平復慾望。 在他離開她的身體後,夢蝶無助地扯著身上的衣服,手抓著床罩,她恢復了些許的神智。 「這是哪裡?」紅色的簾幕讓她感到昏眩,而在她身體內部燃燒的火焰並未熄滅。 「這是我的家,別擔心,你可以好好地休息。」說著,他正想從床上起身。 夢蝶卻在這時拉住他的手,喃喃說道:「我好難受,我要水。」 天豪趕緊去為她倒杯水來,但等他回來時,卻看一幕令他血脈賁張的畫面。 她的秀髮披散在床上,雪白的肌膚光潔柔滑,身上半褪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胸,而那如玫瑰朝露的蓓蕾刺激了他的慾望,他可以感到理性的細胞漸漸遠離…… 他走上前,彷彿受到誘惑似地坐在床邊。夢蝶睜開迷瀠的雙眼,在迷亂的意識下,她以為看到的是她的初戀情人,那曾用熱情溫暖她生命的男人…… 「你回來了,不要再離開我。」一雙玉臂環繞上他的頸項,醉人的眼眸凝視著他。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是全然的受到了蠱惑,此時的她像個誘人的女妖。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紅唇,然後吻上她瑰紅的唇。 在他技巧的挑逗與誘引下,她本能地輕啟唇瓣迎接他的探索。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挑出無盡歡愉。 他的唇移到綴著汗珠的鼻尖,輕輕劃過覆著濃密睫毛的眼,然後撥開她兩鬃的發,直勾勾的凝視著她。 今夜,她會成為他的女人! 他低下頭輕嚙她的頸項,緩緩地褪下她身上僅餘的衣物。 他的手指順著身上的曲線撩撥著,刻意要讓她放鬆自我,悠遊於歡情之境。 夢蝶降服於他的熱力下,沉浸在一波波喜悅的感覺中,渾然忘我,她喉嚨中輕吐而出的呻吟表露出她的需索,而他點燃的熱力和她身上的藥效,令她沉浸慾海之中,但在激情中她卻叫出了別人的名字- 「霖,別離開我,我好寂寞……好想你。」此時的她卸去平日偽裝的面具,在她的內心一直對李霖不能忘情,但現實的無奈又逼迫她忘記。 天豪的手倏地停住,她把他當成了另一個男人?這女人在他的床上,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他的眼神透出堅決的光芒。 今夜,他要定她了,他要征服她的人和她的心。 他要她忘了纏繞在她心底的男人。今夜,她是屬於他的。 他埋首在她柔嫩的頸間,恣意烙下愛痕,一雙碩大的掌由她的背部移到胸前,覆上她柔軟、玲瓏的玉峰。 「霖……」她顫吟。 她的嬌吟焚燬他所有的理智!他分開她的退,堅決地進入她的幽谷,卻碰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礙。猛然地,他停止了進一步佔有的舉動,但這突如其來的痛楚已令夢蝶清醒了過來。她訝異地雙眼圓睜,隨即以手推拒壓在身上的男人。 她原以為自己作了一個夢,夢見了霖,但他並不是霖,而是一個月前曾相逢過的陌生人。 「別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沒有料到她是處女,那麼她喊的那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天豪並沒有再多想,因為夢蝶仍在他身上掙扎著,但這不但沒能掙脫開他,反而更加深他的佔有。 她握緊了拳頭,抵在他的胸膛上。不!這是錯誤的!她的眼神抗拒著他。 天豪望著身下的她,知道她眼神傳送的訊息。 他不容許她的拒絕。一雙大手拂開她額上微濕的發,夢蝶以為他要停下,但他沒有撤退,也沒有進一步的佔有。 「信任我!」他在她的臉上布下細密的吻,雙手更加熱烈的愛撫,他知道他可以帶給她滿足的。 夢蝶感到刺痛感逐漸消失,但她的身體宛如有把火焰在燃燒,渴望求得一種不知名的滿足。 意識到她不再抗拒後,他緩緩地移動了起來,誘哄她加入他的節奏。 紅色的簾幕加深了情慾的流動。 她的手緊抓他的臂膀,上面留下了紅痕。 他望著身下雪白的肌膚佈滿細汗和細暈,在確定她被層層湧起的情慾淹沒後,他拋開了所有的自製和謹慎,他的身子沖得更深、更快,彷彿要在她身體烙下不滅記憶。 「我是宋天豪,叫我的名字。」他不願此時她的心中還在想著另一個男人。 夢蝶只是緊咬著下唇,並沒有照他的希望做。 「我是誰?」他微微地退出,然後再往前挺入。他需要她,但更需要從她口中聽她喊出他的名字。 她不要被他征服!夢蝶手環上他的頸項,火熱的唇印上他的。 他殘餘的自帛力瓦解在她的熱吻中,體內狂猛的需求爆發而出,他佔有她,女性的柔軟無一絲空隙地包容住他。 夢蝶嬌吟出聲,隨著他的動作,進入另一個狂野的世界。 他持續地動作,將她帶上歡愉的巔峰,他的旋律配合他們悸動的血液,而的舌像野火似地憩過她的頸項上,到她的耳際。 他成了飛翔的鷹,並隨著第一個深入的衝刺,將她載往一層比一層更高的雲端,他們一起浮沉、漂流在喜悅之中…… 涵煙的月色裡,鑲嵌在夜色中的燈火,靜靜地鋪展在地平線上輕羽般的雲片,悄悄地從午夜的天空飄過。 室內瀰漫著激情後的氛圍,天豪凝視身下的她,溫柔的手開她臉上汗濕的發,他曉得自己在獲得最高滿足的同時,也帶給她快樂,這讓他衝出邊緣直抵最眩目的天堂。他貪婪、梭巡地注視她,看著她一雙閃爍綱冷清光的眸子,他的唇移上她雪白的肩。 「別碰我!」夢蝶推拒著壓在她身上的健壯身軀。 今夜發生的事對她並不具特別的意義,從她踏入「夜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從沒有女人像她帶給他如此深切的滿足,她讓他以往有過的經驗黯然失色,但他直覺的知道,她不是個能讓男人掌控的女人,而他一向喜歡挑戰。 天豪離開她的身體,翻身躺到床的一側,任自己的思緒翻騰。他不只想要她的身體,還要她的心。 清晨,陽光透入一方玻璃躍入室內。 他的手纏著飄拂在他胸膛上黑色的細長髮絲,她的髮絲上有著淡淡的幽香。 緩緩地,他的手指劃過她白皙的臉,昨夜是他累壞她?還是她累壞他? 他的唇角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如果不昨夜的那種情況,他不會發現她是個多麼熱情的女人。 她會是個好床伴,而女人對男人的意義僅此為止,然而,他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她不會樂意和他維持這種關係。 他該用什麼方法將她留在身邊? 夢蝶悠然醒轉,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胸膛上,她迅速地離開。 「昨夜,謝謝你救了我。」她憶起片段的記憶,知道是自己無意喝下馬龍的好一杯酒。 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或許他們可以達協議,他從沒那麼想要一個女人,內心有股慾望驅策他去掠奪。「留下來,我可以給你需要的金錢,你不需要到酒店上班。」他提議道。 夢蝶輕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當你的情婦,比當酒女好嗎?」男人總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女人需要什麼。但她只想當自己,不想成為他從多女人名單中的一個。昨天晚上他們發生的那件事,是一個錯誤,今後她不會再見到他,而他眼神中的掠奪和侵略,更是他不想面對的。 他抓起她的手,眼審閃著慍怒的火光。「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金錢醫治你妹妹的眼睛。」 他已經將她的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為什麼在酒廊上班。 這男人竟私下調查她?!「我可以找其他的男人,不需要你的慷慨。」她語帶嘲諷地說。她不甘心成為男人的玩物。 「是嗎?」他看著她妍麗的臉龐緩緩說道。「我會讓你來求我的。」他沒有得不到的女人。 夢蝶冷傲地掙開他的箝制,站起身,穿上昨夜的衣服。 赤裸的背部呈現在他面前,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本能的反應。慾望是女人對男人最原始的吸引力,只要他得到她,馴服她的傲氣,很快地,她對他將不再拒絕。他如此緊信著。 夢蝶在穿上衣服後,絕然離去。 在她走後,天豪從床上起身,走到窗旁,看那翩然離去的蝶影。他相信昨夜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江浪將水芸送到家門口,溫柔地為她取下安全帽,並且為她順了順髮絲,然後偷襲的在她頰上印上一吻,水芸的頰上頓時浮上兩朵嬌羞紅雲。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相信水芸就是他今生尋尋覓覓的唯一,而他不想再當天上飄浮流浪的白雲,也不想讓自己的生命如起伏的浪濤,他只想讓自己的愛停靠,不再尋覓。在水芸的身旁他感到倦極的心得到依歸,也許世上沒有一見鍾情,但連他也沒辦法解釋心中竄升的情愫,也許愛是沒有道理的,當它來臨時,沒有人能抗拒得了。 「水芸,我……」他想告訴水芸自己的真正身份,以改善她的生活,但又怕告訴她真相會失去她。不!!他不願冒險,因為水芸是他生命最美的期待,她為他孤寂的生命注入一股暖流。 「阿浪,你想告訴我什麼?」 「沒有。水芸,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他焦灼地說,仍不敢坦然承認自己的身份。 「好,我答應你,除非……」 「除非什麼?」江浪急切地問。 「除非你說謊騙我。」她說,一抹淘氣的笑意漾的唇邊。 江浪的臉上有股黯然的神色,猝然間,他將水芸緊擁在懷中,如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眼睛上、唇上、面頰上、頭髮上…… 她感到暈眩,男性的胳膊環繞住她的腰,然後他的嘴唇移向她的耳邊,聲音低啞地說:「我只要你知道-我愛你。」 水芸的唇旁有著很深很深的甜窩,失明不僅奪走她的視力,還曾奪去她對愛情的期待。是他為她打開了一扇窗,讓她體驗到愛人和被愛的感覺。 夢蝶在屋內等待著,然後,她看見了一臉夢幻的妹妹進入屋內。 「水芸,你到哪去了?」夢蝶語帶關心地問道。 「姐,對不起。昨夜,我打好幾通電話回家,可是都沒人接。」她訥訥地開口。昨夜阿浪帶她到海邊,倚在他的懷中,她感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在星辰、海上明月盟證下,他吻了她。水芸的唇邊漾起幸福的微笑。 「水芸,是江浪帶你出去的?」她曾接過他的電話,但是她不曉昨他們的進展這麼快,其實她早該發現的,當水芸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多、愈來愈開朗時,她就該發現。 「是的,姐姐,我想我……愛上他了。」 「愛!」這個心痛的字,曾傾住她生命的字,讓她陷於深淵的字,曾將她的心洗劫一空,而妹妹…… 「是的,姐姐,你有沒有那種掛念一個人,並且想和他分享生命中悲喜的感覺?在他懷中我有如置身天堂,我多麼希望和他一起看見閃爍繁星的天空,我希望看見在夜海中閃爍光芒的船帆,多麼希望從他深深的眼眸中看見自己。這就是愛情了嗎?那我想我是深深、深深地愛上他了。」 她沒想到一向內向的妹妹會說出這些熱情的話語,可見愛情對女人有多強大的影響力! 「水芸,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的職業嗎?」愛情會讓女人失去理智,她體驗過那種感覺,知道它具有毀滅的力量。 「阿浪告訴過我,他是個推銷員,他的家庭很簡單,阿浪不會欺騙我的,我信任他。愛一個人就是接受他的全部,阿浪這麼告訴我的,所以他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雙目失明。姐,我多麼希望我的眼睛能夠看見他,多麼希望……」她多麼地想看見他,投入他的懷抱,讓他用溫暖的臂膀緊緊地抱住她…… 妹妹是完全陷進去了!在愛情中,女人通常是徹徹底底地奉獻自己,男人會攻陷女人的心,讓她們陶醉在開著幸福花朵的園中,但那一朵朵繽紛的花朵都隱藏著女人破碎的心,而她不願妹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握住妹妹的手。「答應姐姐,千萬不要因為愛情而傷害自己,因為你還有個愛你的姐姐。」她不願妹妹重蹈她當年的覆轍,愛情常蘊藏著傷害,像鋒刃的刀刃,會在猝不及防間,刺傷人的心。 「我答應你。」水芸承諾地說。 「下午我們一起去看藍醫生,看你的眼睛有沒有進展。」 「姐姐,我不要再去看醫生了。為了我的眼睛已經花了許多錢,可是吃這麼多藥仍沒有用,我不想再見到你這麼的辛苦。」也許,她這一生都將看不見,但她內心還是有個小小期盼,她想看見姐姐,看見自己……心愛的人。 「只要有希望,我們就不要放棄。」她的手覆上水芸的手。
七日情婦第三章 夢蝶在帶妹妹到醫院看過眼睛之後,來到了酒廊。她神色愁結,步伐沉重,腦中迴盪著醫生的話:「水芸的眼睛必須盡快動手術,不然治癒的希望會愈來愈低……」 她一定要盡其所能地醫治好妹妹的眼睛,水芸不能一輩子活在黑暗中,她要她能在婚禮上看見她所愛的人。夢蝶懷著決心走入酒廊中,她看到了李領班,走上前向他說道: 「李領班,我要向公司借一筆錢。」或許這一筆錢不夠,但她會另外再想辦法,或許再去找另一份兼差的工作。 李領班露出為難神色,向夢蝶說道:「你昨晚得罪了大人物,今後你不用再來上班了,公司也不能再借錢給你。」這麼做公司等於失去一棵搖錢樹,但他們得罪不起黑道上的重要人物。他可以再發掘一個夢蝶,但如果公司倒了,那麼一切都完了。 「大人物,你說的是馬龍嗎?」夢蝶問道。 「不,不是他,而是一個比馬龍更厲害的角角。夢蝶,你怎麼會得罪宋天豪?如果你不能解決和他的糾紛,那麼沒有任何一間酒廊敢用你的。」最近黑道的勢力愈來愈猖獗,也許酒店該僱請再多一點的保鏢,免得哪一天流彈在酒店內飛來飛去,唉!生意愈來愈難做嘍! 夢蝶回到今早方才離開的豪門大宅。 在沉重的心理壓力下,她按下了門鈴。 一個頭髮斑白的老僕人走了出來,隔著鐵門向夢蝶問道:「請問你要找誰?」 「請你告訴宋天豪,白夢蝶有事找他。」 「請你稍候,我去稟告先生。」僕人轉身走回屋內。 她的眼光打量門內佔地廣大的園子,園中的噴水池在艷陽下噴射出的水柱奪人目光,粉蝶翩翩在花園內飛舞,各式花朵綻放著繽紛,那棟歐式建築更顯映出那男人身上的傲氣。 他是個有錢的男人,或許他自民為用錢可以買到一切,包括女人。但她絕不是他想像中那一類型的女人。嘲諷的是,她現在也要來出賣她的身體、她的自尊。金錢雖非萬能,但卻令她不得不低頭。 不久,僕人走了回來,並為她開戶大門。「白小姐,請進。」 僕人帶她走進屋內,他們在樓上的一扇雕花木門前停止步伐。 「主人在裡頭等你。」僕人說完話後,便自行退開。 她推開門後慢慢地走進,立即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窗戶旁。 天豪緩緩地轉過身,傲氣地說:「你還是來了。」她終究必須來求他了! 「這就是你的目的?」她的語氣冰冷,眼神不馴地看著他。 「是的,我要你臣服於我。我要的女人,向來沒有不到手的,你也不例外。」 夢蝶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緩緩地脫下自己的外衣。 「你在做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 「你要的,不過就是我的身體。我在扮演你希望的角色,希望你能夠滿意。」她的眼眸冷冷地掃過他的臉龐,而後輕蔑地停佇在他晶亮的黑眸上。 從沒有女人能夠如此迅速地挑起他的怒氣。天豪走上前攫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冷艷的臉龐,嘲諷地說:「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扮演一個稱職的妓女?」 她將他的手揮開,冷漠地說:「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只要你不干涉我的工作。」 她不想和男人糾纏不清,特別是他。 「你需要的是錢。」他寒洌的宣告,凌厲的鷹眸望向她倔傲不屈的眸子。 「是的,我需要錢,而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如果是因為今早你的男性自尊受損,那麼我向你道歉。」男人,他要的是女性的柔順屈從,所以今早她醒來時沒有他預期的表現,他不滿意,是嗎?那麼,她會如他所願的,只要他別影響到她的工作。 宋天豪並沒有勃然大怒,反而仰天狂笑。 傷了他的大男人自尊?是的!還沒有女人那麼的不將他放在眼裡,她不知男人喜歡挑戰嗎?特別是對得不到的獵物! 「你的道歉可真是委屈呀!不過,我要的並不是你的歉意。」如果是這麼簡單的話,那他就不用花那麼多心思在她的身上。 「那我要的是什麼?」她除了一身的傲骨外別無所有。 「你,只要你陪伴我一個星期,你妹妹的手術費,還有你欠酒廊的錢,我都會幫你還清。」他對女人的熱度不會超過三天,那麼一個禮拜擁有應該是綽綽有餘,只要他厭倦了她,那麼他就放她自由,從此各不相干。 她的臉色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旋即說道:「好,我答應你。」如果當他一個星期的情婦,妹妹的眼睛就能順利地進行手術,那麼她願意和他達成這項交易。 「你這麼輕易地答應我,不怕將來後悔?」 「我從不為自己所做的決定後悔。」她絕然地說。 他走上前執起她的手,看著她手上的疤,沉聲問道:「包括這個嗎?」她曾割腕,曾毫無保留地愛著一個男人,雖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心並不屬於他,想到曾有男人擁有她的心,他的思緒被一種複雜的情緒籠罩。 「你管不著!我要的是你的錢,而仍然要的是我的身體,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她掙脫開他的手,冷漠地說。 這女人竟將他在分手時對情婦說的許先對他說了!他的眼神獵光瑩然,他一定要得到她的人。 「很好!明天開始履行交易,未來的七天你只能屬於我。」他要佔有她的身體、她的思想、她的心。 「宋天豪,你答應給我的錢呢?」那是她應得的報酬。 他走向前,手指輕邪地劃過她的下巴。「我付出那麼多代價,你不該叫我的名字嗎?」 她對天豪媚態一笑,寇紅的手指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劃圈,輕聲細語道:「天豪,你答應給人家的錢呢?」艷麗的唇微微嘟起。 這女人讓他捉摸不定,從來沒有女人讓他如此的迷惘。他將她推開,走到桌前將抽屜打開後拿出支票,開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數目。 「拿去!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夢蝶接過了支票,朝支票吹了口氣,向他說道:「我不會忘記的,明天見。」她轉身走出這間充滿侵略氣息的房間,內心一個小小的聲音,要她將支票砸向他的臉,但她的理智戰勝了情感衝動。她需要這一筆錢,一個星期很短,這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插曲,她相信自己會熬過去的。 宋天豪的手撐在下顎上沉思著,他得到的會不會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他該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心? 落日餘暉裡,街道上的霓紅燈漸漸亮起。 江浪戴著墨鏡,帶水芸來到了電影院。他要她走入人群,他要和她分享生命中的一切。 「阿浪,我的眼睛……」水芸猶疑地說。她根本看不見屬於光和影,而她也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場所。 「別怕,我會陪你。」江浪溫柔地,手安撫地拍著她的肩。有了她,他才知道愛情的甜美,及為一個付出的美好。 「走吧!」他牽她走入電影院。 他們坐靠角落的位置,電影開始放映後,江浪耐心地為她解說,包括顏色、人物、導演的運鏡;但水芸的心卻是沉重的,這是部講述一對原本將邁入婚禮的新人,不幸的在婚禮前夕發生了車鍋,兩人被送入醫院,當女主角醒來,得知她所愛的人已經死去,她並沒有自殺,而是堅強地活著,甚至為男主角生下孩子。 到最後,水芸的眼睛已經紅了。江浪注意到不對勁,便將水芸帶出電影院外,屋外明亮的陽光,讓他看到上眼睛的水芸。 「怎麼了?如果知道你會難過,我就不帶你來這裡了。」他的手握著她的,心疼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阿浪,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她不堅強,無法想像失去他的生命會是怎樣。 「我答應你。」他將她摟在懷中,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她,因為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最深愛的人! 良久,他才放開她。 「水芸,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他將她帶到附近的長椅上坐著。 水芸在椅上等待江浪回來,這時,一對談笑的女孩也坐這長椅上,其中一個女孩還聽著隨身聽,兩個女孩無視旁人,熱切的交談著。 「我告訴你,江浪的這一首彩虹好好聽哦!」 「真的嗎?我也要聽。」女孩伸身想搶她的隨身聽。 「別急,我將音樂放出來就是了。」 水芸原本以為那只是姓名上的巧合,直到她聽到了他那熟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是阿浪! 他是歌星! 他竟欺騙她! 水芸的心受到強烈的撞擊,她的雙手掩在唇旁,神情痛楚。 旁邊的女孩仍然在低語討論。 「剛才那個人好像是江浪,那他身邊那個瞎子是誰?」 「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江浪的女朋友怎麼可能是個瞎子?」女孩的語氣是蔑視的, 她們那些嘲諷的話語落入水芸的耳中,她的心立即陷入寒冰中。在毫無保留地愛上他之後,她該如何將感情收回?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愛他,而她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個調劑品嗎?欺騙她又得到她的感情令他得意嗎? 為什麼要在她對世界懷有希望時,又奪去她的希望?難道幸福真的離她這麼的遠嗎? 她嬌美的容顏素如霜雪,比水蓮更清冷。 這時,江浪帶著一朵紅玫瑰回來。今天是他和水芸相識滿一個月的日子,在他們相識之初,他曾送她一朵紅玫瑰,現在他想再送她一次。 「水芸,這朵紅玫瑰送給你。」他將玫瑰遞到她的手邊。 「不要!」她將玫瑰揮到地上。 紅色的花瓣無聲的落在地上,彷彿是對凋零愛情的歎息。 「我不要你的同情、你的施捨!」她不要他的玫瑰,那些記憶愛情的花瓣,對她只是無言的嘲笑。 水芸的聲音有撕襲的痛楚,她咬著嘴唇想制止體內那深切的痛楚和傷懷。 「我是真心愛你。」江浪誠摯地說。她是他這一生唯一真心愛上的女人,那絕不是同情和施捨,為什麼她會懷疑他對她的愛? 「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給我夢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讓我心痛?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為什麼要摧毀我對你的愛」她早該知道幸福的青鳥只是一則傳說,卻希冀地他能鈄它帶入她的生命中,她該覺醒了。為什麼他要走入她的生命?讓她必須面對在她生命中曾擁有過又逝去的傷痛。 水芸的內心被巨大的憂傷充滿,她的世界已因他的謊言而毀滅。 「水芸,發生什麼事了?」他不知道是什麼事令她如此痛苦。 「我要回家。」也許這場夢該結束了。 他們身旁的女孩仍在交頭低語,而江浪這時也聽到她們隨身聽中傳出的歌聲。 「水芸,你聽我解釋!」他不想因為他的身份而失去她。 「我不想聽!我只要回家。阿浪,如果你想讓我保有尊嚴的話,就帶我回家。」認識他之後的每個夜晚,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緊地和電話線連接,任何一次鈴聲都足以將她的心高高地懸起。現在,她寧願那愛情的鈴聲從未曾響起,那麼她的心就不會留下深深、深深地烙痕。 江浪的車速很快,不久,就載著水芸回到家門口了。 「再見。」水芸幽語,也許在他們相遇的最初,她就該說出這句話,只是,她誤以為幸福會降臨到她的身上,但這究只是一場幻夢,青鳥根本不會停佇在人的窗口,不是嗎? 江浪拉住她的手,臉上的神情是痛楚的。「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在你面前我不想當個知名的明星,只想做個平凡人,談場平凡卻真實的戀愛。水芸,如果你不能諒解,那麼我會默默離開,但請不要抹煞我對你的感情。」他愛她,所以在她面前帶著欺騙的面具,惟恐失去她。 水芸的眼中盈著晶瑩的淚水。「我多麼希望你是平凡的。」她在掙脫他的手後,走入門內。 江浪沉默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愛難道不能消弭他們之間的差異?如果她希望他是平凡的,那麼他會為她做到這一點。 江浪重新將車發動,迅速地離去。 在門內的水芸,聽到他引擎聲離去的聲音後,留下一串淚。 愛情為什麼不能永遠帶著甜蜜?戀人間為什麼也有謊言? 拭去臉上的淚痕後,她走屋內。這件事不能讓姐姐知道,讓她為自己擔心。姐姐為她所做的已經太多、太多了。 夢蝶在屋內聽到開門聲後,轉過頭來。「水芸,江浪送你回來了?過來這裡坐。」 夢蝶過去牽她的手坐在椅子上,然後對水芸說道:「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午我去找藍醫生,下禮拜三,他就要為你動手術了。」注意到水芸和往常不一樣的神情,她問道:「怎麼了?江浪期負你了?」 「阿浪對我很好,姐姐你不要為我擔心。我只是擔心,手術會不會成功,還有姐姐你怎麼有足夠的錢,讓醫院答應為我動手術?」她知道家裡的情況,那一筆錢不是她們所能負擔的。 夢蝶說起早先想好的說辭:「姐姐的老闆先借我一筆錢,明天我就要在國外出差。答應姐姐,姐姐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打電話回來的。」她雖然擔心妹妹,但她仍必須履行宋天豪的約定。 「我會的,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也許姐姐能解答她心底的疑問。 夢蝶點下了頭,說道:「水芸,你問吧!」 「要怎麼才能在戀愛中知道對方是愛自己的?知道對方是真心的,而不欺騙?」她想知道阿浪是否曾經真心愛過她。 夢蝶輕拍水芸的肩,專注地看著妹妹道:「對方或許可以欺騙你,但你的心欺騙不了你自己,你要用心去感受對方是否真心。妹妹,姐姐要給你一個忠告,真心這種東西是不長久的,時間可能會改變一切,別讓自己盲目的陷入愛情。愛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她是用自己的生命領司到這個道理的。 「可是我好愛、好愛阿浪啊!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但他是出名的歌星,我擔心…… 這樣的我配得上他嗎?可是我卻阻止不了自己想他。愛人,好苦!如果我沒有感覺就好了,那我的心也不會這麼灼痛!」水芸的雙手無助地掩在唇上,輕聲低泣。 夢蝶心疼地輕摟著水芸的肩,緩緩說道;「不要因為自己的眼睛而阻礙掉追求幸福的機會。如果江浪是真心愛你的話,他不會因為你的眼睛而不愛你,因為在你們相遇的最初,他就已經知道這件事。真愛是沒有條件的。妹妹,姐姐雖然不相信愛情,但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愛或許會有痛,但那不會長久,除非是絕望的愛情,才會帶給人長久的痛苦,你們都還年輕,在未來有無數的可能性。愛江浪,也學著多愛自己一些,在你周旁的人,都不願看見你為了愛情受到傷害。」 也正因為這一點,她才會答應宋天豪的要求。她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重新看見這彩色的世界,不願意她的心因雙目失明而對世界退縮,或許愛情並不長久,但她相信親情是不會變的。當父母因車禍去世的那段時間,親戚將屬於他們的財產奪走,而將她們姐妹留在孤兒院中時,她就下定決心保護脆弱的妹妹,所以,她希望水芸能過得幸福。 「姐姐,謝謝你。」水芸哽咽地說。不管愛情怎樣傷害她,她都該知道還有個愛她、關懷她的姐姐。 夢蝶感到自己手掌濕濕地,她的手輕輕地拍在妹妹的背上,心想也許她愛妹妹甚於愛自己。所以,她願意為妹妹做一切事,至於愛情,她已經透它的真實面-所有的愛情都是虛幻的。她的手輕撫著那道割過腕的疤,知道自己今生不會再談戀愛,一生經歷一次那種痛楚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翌日,夢蝶在水芸還在熟睡時離開了家,來到宋天豪的住處。清晨的露珠還綴在花瓣上,她會選擇這個時候前來,是希望盡速履行七日約定。那七日後,她就可以在清晨的時候離去,得到自由。 「叮鈴!」她按下門鈴。 「夢蝶小姐,請跟我來。」僕人為她打開大門,帶著夢蝶穿過了庭院,進入屋內。 「請仍然稍候一下,主人正在後院的泳池,我現在就去通知他。」 「謝謝你。」她向僕人頷首致意。 在僕人走後,夢蝶開始審視屋內的擺飾,廳中有個小吧檯的設計,黑色的架上放置著各種名貴的酒,牆壁上有幾幅名家的畫,屋角還有一架黑色大鋼琴。他是個重視生活品味的人,只不過他的人格不高尚,而且還趁人之危,這樣的男人在他們的交易結束後,她就該離他遠遠地。 不久僕人從屋外走入,對夢蝶說道:「主人在游泳池旁等你,白小姐,請跟我來。」 白夢蝶起身跟著僕人走向後院。不久,她就看一個佔地廣闊地室內游泳池。 「先生在裡面等你。」僕人在為她將門的開後迅速離去。 白夢蝶一走入,就在清澈的水中看見宋天豪矯健的身影,看著他游向自己,她內心的警戒不由得升高。 宋天豪游到池旁,手一撐,躍上了池岸,帶著探索的眼神看著她。 夢蝶看著水珠從他臉旁滑落,一顆水珠正從他的太陽穴滑過他的臉龐,落在性感厚實在唇瓣上。 夢蝶的臉上泛著紅暈,隨即將視線移開。他是世故、熟諳挑情技巧的男人,她可是小心防範。 她的外表還是這麼的冷,而他想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她才會卸去冷靜的外表,也許…… 「有沒有興趣和我打個賭?」他逞著挑戰性的眼眸看著她冷艷的外表。 「要賭什麼?賭注呢?」在她的身上沒有任何一件值錢的東西。 「就賭從這裡游到泳池的另一端,看誰游得快,至於賭注嘛-」他的嘴壞壞地勾起,目光停佇在她紅艷的唇上。「我只是求你的一個吻;而你可提出任何請求,包括我們訂定的協議。」 「真的?」夢蝶對於自己的泳技深具信心,只要她贏了,就可以離開這個讓她備受壓迫感的男人。 「我一向言出必行,你可以考慮,但是以後,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他一向知道如何說服對方接受他的籌碼。 「我答應你,但是我並沒有帶游衣過來。」 他的手指滑上她的臉頰。「那一夜,我已熟悉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而這裡,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他的唇旁勾著一抹攝人心魂的笑。 在他的手指移開她的唇邊後,夢蝶緩緩地把外衣脫下,他的一雙眼眸由調侃轉為暗深。她似乎比那一夜更豐滿了,絲緞般的頭髮垂在胸前,令他憶起恣烈狂情的那一夜。 他的眼光令她不安,夢蝶感到心臟不平衡地跳動著,她知道這一個月她胃口不佳,但身材卻比從前豐腴……拋開紛亂的思緒,她向他喊道:「我們開始吧!」語畢,夢蝶即在空中劃過一優美的弧線,躍入池中。 天豪看著她的舉動便知道她是個中好的。他隨即躍入池中,迅速地趕上她。他們之間相距的距離,不過一個手掌,在最後的那一瞬間,天豪先抵達了。 夢蝶喘息未平地看著他的臉龐,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她會贏,但是她究還是輸了。 雖然他贏了,但她是個令人覺得警佩的對手,如果不是不想放她走的信念支持他,他不會贏得這場比賽的。 「你吻吧!」她閉上眼。 他的吻並沒有如她預期的覆上唇瓣。 天豪執起她纖細的手,輕柔的吻由她的手出發,隨即游移到她的手肘彎曲處,然後上移到她的肩膀,在頸背輕吻,最後停在她的耳畔處,深深地印下一吻。 「永遠別忘了這個吻。」他輕語道。 夢蝶驚愕地睜開眼,她還以為他會……說不出她心中竄生的情緒是什麼? 他得意地看著她的表情,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後,便傲然離去。 夢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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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的眼淚在笑 回復於:2005-11-16 12:40:21
題目: Re:七日情婦

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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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趴在北極的企鵝 回復於:2005-11-16 21:06:27
題目: Re:七日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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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柔雅 回復於:2005-11-19 20:43:51
題目: Re:七日情婦

七日情婦第四章 午後,天色陰寒,空氣中的水分子,沁人心扉。 自從在泳池發生那件事情後,夢蝶一整日都待在這一間黑色基調的房間。她走向窗邊,看向窗外,灰色的雲一塊疊著一塊,彷彿可以擰出水來,她十分擔心妹妹,於是她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撥給妹妹。 「喂,我是水芸。」 「水芸,我是姐姐。今天有可能會下雨,你將門窗關心。對了,江浪有沒有來找你?」 夢蝶關心地問道。 「沒有。」 「你別失望,他一定是有事情耽擱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哦!姐姐會再跟你聯絡的。」 「嗯,姐,再見。」 「再見。」 夢蝶將話筒掛上時,恰巧被剛進房的宋天豪看見,他大步地走向她。 「你打電話給誰?」他的眼底掠過一抹陰影,攫起她的下巴質問,在這間屬於他的屋子內,她心裡想的仍是另一個男人嗎?她不懂一個情婦的本分,是專心地伺候一個男人嗎? 夢蝶不答反問:「你沒有進門前先敲門的禮貌嗎?」他目中無人的態度令她不悅,而在他身上流露出的強硬霸氣更令她想反抗。 「對於我的房間,我不。」他思索了片刻後,執起了她的手,她手上清晰的疤痕,清楚地告訴他,她的心不屬於他。 「你打電話給那個男人嗎?」他陰側側地問。 她不馴地看著他。「打電話給誰,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是嗎?」他的手指輕邪地劃過她雪白的頸項,繼續說道:「你身上的每寸肌膚都是我的,在這七日內,我不容許你想著另一個男人,你只屬於我。」 「我只屬於我自己,而你用錢得到的不過是我的身體。宋天豪,請你記住,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你無權干涉我;我只出賣我的身體,並不代表出賣我的靈魂。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得到我的身體,但你永遠得不到我的心。」她只屬於她自己,再沒有男人能掠奪她的心。 空曠的房間因她的話令兩人之間的張力陡然升高。他的眼睛佈滿血絲,青筋在他的皮膚表面上顫動。他以攫獲獵物的姿態靠近夢蝶,猛然地將她身上的衣服撕裂;然後把她壓在床上,狂吻著她胸前雪白的肌膚,此刻的他,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一心只想獵取。 他的腦裡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她!他要得到她的所有。 夢蝶面無表情的任他的唇、手在她的身上撫觸。此刻她的身體,已經和她的靈魂分離。 天豪感覺她似木頭地躺在他的身下,雙手不禁緊緊地握起,隨即離開了床畔。或許他不該費盡心機弄個沒有靈魂的女人回來,卻妄想要得到她的心。 他大步地離開房間,頭也不回地離去。 夢蝶俯在床上,似美麗的蝴蝶標本,一動也不動。直到樓下傳來了刺耳的車聲,她才從床上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離去的車影。 透過蒼茫的夜色,她看不清眼前所有的事與物…… 夜幕來臨,傾盆的大雨淅瀝地落下。 水芸坐在窗邊。這一整天她感到自己精神恍惚。她將藍內的玫瑰撕成片片,凝神地念著他愛我、他不愛我。她不知道這個法子是否以可知道對方的真心?但是,只要最後一片花瓣是肯定的答案,她的唇旁就會浮現淡淡的微笑,但隨後又會陷入憂愁裡。 她在等待漫長的黑夜過去。思念是一種漫無邊際的煎熬。他,是否也正在想念著她?窗外的雨重重地敲擊她的心窗,那是雨絲,還是情絲?為什麼上天要安排他們相遇,在她幽閉的心扉開戶時,又讓她瀕於絕望?愛情是什麼?為什麼失去他後,她就無法感覺自己的存在? 「鈴!鈴!」 倏地傳來一陣電話聲響,水芸起身去接電話。 「喂,我是水芸。」 電話的那一頭先是沉默,然後傳來江浪低啞的嗓音。「我是阿浪。」 水芸下意識地想將電話掛上,但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停止這個舉動。 「水芸,請你打開電視,我現在只是個平凡人,不再是那個讓你退縮的江浪了。水芸,請你聽聽我的聲音,因為我是那麼的愛你。」 「嘟……」電話聲終止。 水芸顫抖的掛上電話,而後走到電視機前,將按鈕按下,她立刻聽到了一段訪問- 「名歌星江浪今日下午突然宣佈退出歌壇,引起樂壇上的震撼。現在,很榮幸地請到江浪先生接受本台訪問;而這段訪問也應江浪先生的要求在晚上七點半播出。」 她看不到畫面,但她的心在顫抖著。 「江浪先生,請問你為什麼在新專輯獲得熱烈迴響時,卻宣佈退出歌壇?很多歌迷都非常的驚訝,甚至跑到唱片公司等待你的出現。」主持人問道。 「為了彩虹。」為了他心中那道永恆的彩虹,記憶裡不滅的雲彩-水芸。 「江浪先生,你是說在你的新專輯裡,由自己作詞作曲的那一首歌曲『彩虹』?」 「它對我的意義不只是一首歌,而是生命中最美的相遇。那一首歌是為了我所愛的人而寫,有多少次我想在她的面前唱這首歌給她聽,但是我不能,因為在她面前,我戴著面具。我不想欺騙她,是因為怕失去她,但這反面讓我失去了她。」 「江浪先生,你是說你們分手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戴著面具,而且我也不想繼續在霓虹燈下扮演歌星的角色,晚只想當個平凡人,給她幸福。當我在她面前卸下面具後,我要向她求婚,從我七歲開始在舞台生活起,我就從沒過一天屬於自己的日子,和她一起後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 「江浪先生,你還想對你的愛人說些什麼話?」 「我想為她唱『彩虹』,而這一次我將不再偽裝。」 此時,悠揚的鋼琴伴奏,和著他蘊藏濃厚感情的聲音,慢慢唱出—— $R%雨後 天邊出現一道彩虹 在我眼中 你是那道彩虹 停佇在浪花消逝的一刻 當天邊的彩虹消逝 浪花也不在 我的心 祈禱著 那美好的一天 重現 如果 天邊的流星 聽得見 我心裡的呼喊 請為我將幸福降臨到她的身上 讓她看見為她祈禱的臉龐 沙灘上的每一粒沙子 記憶著我倆走過的足跡 雲端上的彩虹 交強我倆共譜的光影$R% 江浪將歌唱完後,深情地看著前方,款款說出:「水芸,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重新地接受我,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男子,今後他將只為你歌唱,他的心只屬於你。別逃避我,因為你是我心中那道最美的彩虹,如果你仍不願接受這樣平凡的我,那麼在漂泊的人海中,我將獨自流浪,逞著為你守候的心,浪跡天涯。」 在聽完他的話後,水芸已經熱淚盈眶,她突然衝出了屋內,任雨淋在她的身上。巷道內一片寂靜,只有雨聲。這時江浪的名字自然地從她的喉嚨呼喊而出。 「阿浪……」雨珠落在她的臉上,但她已分不出湧在眼旁的是淚水還雨滴。寒冷的夜,她的心卻好似一把火在燃燒,她想見他、想見他…… 江浪就站在離水芸不遠處,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她就是他這一生所追尋的彩虹,想停靠的港口。 「我在這裡。」江浪的臉上有憔悴、有興奮、有期待、有狂熱。那濃眉上,雨珠閃爍;眼眸裡,熱情迸放……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然後把水芸擁入懷中。他的臉愛憐地摩挲著她的髮絲。 水芸聲音顫抖地低吟:「我聽到了,聽到了。」她不該對他的愛有所懷疑,但因為她愛他甚於自己的生命,所以害怕、擔心、懷疑會失去她渴求的幸福,如今她生命中的哀愁已經遠離。 江浪明亮的眼眸看著她。這一生,他們是相屬的,生命將不再孤獨、寂寞。 他低下了頭,愛憐地吻去她眼旁的淚,吻好的眉,吻她的臉頰。他的吻纏綿而細膩。 然後,他發出一聲深深的、熱烈的歎息:「我怎麼會遇到你啊,真希望你不要這麼美好,也許我就能少愛你一點。」他的眼神、虔誠而熱烈。「水芸,原諒我的欺騙,當我這麼做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是這麼的純潔善良,你讓我失魂落魄、患得患失,原諒我,因為我好愛、好愛你!」他將她的頭緊壓在胸口,讓她傾聽為她熱烈跳動的心跳。 時光似乎在這一刻停佇了。 良久,水芸才慢慢地抬起頭。「阿浪,我相信你,原諒你了。」水芸的身子在寒冷的夜風中顫抖不已。 江浪感覺到她顫抖的身軀,急急帶水芸進入屋內,而屋內的寒愴,令他對水芸更增添幾分憐惜。 窗外的雨更加強烈了,風的呼嘯聲敲擊著玻璃窗,雨簾罩著沉黑的夜色,燈光開始明亮不定的閃爍。驀地,屋內一片漆黑。 他抱著她上床,為她覆上棉被,但她的臉色仍是蒼白得嚇人。沒有多做考慮的,他脫下衣服,也脫下她的,將自己身體上所有的熱度都傳給她。慢慢的,水芸的臉頰紅潤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和江浪相倚偎著,她的臉泛起桃色的艷紅。「阿浪。」她羞澀地低喚。 「水芸,你沒事了。」他欣喜的喊道,意識到兩人的處境,他想從床上起身,但水芸開口道:「阿浪,別走。」 他重新躺回床上,只是不再擁抱她。 阿浪陪在身旁,水芸安心地睡去。他為她阻隔窗外的風雨,為她築起了一座堡。 江浪凝視著她,眼底漾著一種深切的感情。水芸往他溫暖的胸膛靠去,兩人的心跳彷彿重疊了。 室內瀰漫著旖旎氛圍,有種名叫幸福的氣氛,正慢慢擴散開來、擴散開來,直到充塞在房間每個空隙裡。 深夜,夢蝶在黑色的大床上翻來覆去,不得成眠,窗外的雨令她的心更加煩亂,她翻開了被單,走向窗邊,窗外的雨就像一張黑色簾幕飄著銀帶,而她的情就像飛舞的雨絲。 他從下午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她應該是高興的,為什麼……霎時,刺眼的車燈,讓她停止了思緒。 他回來了! 夢蝶隨即聽到樓下傳來了器物碰撞聲。她打開了房門,走下樓,她告訴著自己。這純粹是好奇。 她走到了樓下,看見廚房的燈亮起。她走向前一看,立即看見了地上的碎玻璃和他手指上的傷。 天豪緊閉著雙眼,坐在廚房角落的地上若有所思,由他手指上流出的血彷彿與他無關。 夢蝶避過地上的碎玻璃,走向他,並蹲下身,輕聲問道:「急救箱在哪裡?」她不能視若無睹地走開,這時的宋天豪在她眼中不再是個富有侵略性的男人,只是一個需要幫忙的人。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合上的雙眼,倏地睜開,他的眼光深沉而怪異,充斥著某種空虛和某種淒涼。 他的眼神令她不安,夢蝶站起身,轉頭欲離去,天豪的手卻拉住了她。 「別走!急救箱在客廳中的櫃子內。」他的聲音有一抹溫柔。 夢蝶沉默地走開。天豪的眼睛緩緩閉上,感受著空氣中她所遺留下的香氣,直到他感受到她回來的氣息,他才睜開雙眼。 夢蝶漠然地走到他的身旁,開始動手為他包紮傷口。 兩人之間一片寧靜,彷彿都怕開口似的。在她為他將傷口處理妥當後,夢蝶起身欲離去,但他卻把她拉往懷裡。 「別動,我只想這樣抱你,只想這樣……」他的臉摩挲著她細柔的髮絲,在她的耳旁低喃著。 她並沒有將他推工。慢慢的,她的手靠上他的肩,輕輕地拍著,似一個母親安慰孩子那般,她的眼中閃現一絲柔情的光芒。 在她的撫觸下,他的心境逐漸平和下來。慢慢地,他在她的耳旁沙啞地問:「這一生讓你感最幸福的時光是在哪裡?」 她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她的幸福和痛楚全部都在她的婚禮上被一個男人毀滅了。幸福是什麼?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名詞。 粗實的手指似大海觸摸她如黑浪般的長髮,醉人的話語像海風吹拂情人的臉龐。 「你知道嗎?這一刻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他的內心不再空虛,只要她在身旁。一直以來他覺得世上沒有任何他所要追求的人和物,直到他遇見她。他期望這一刻化為永遠。 他的話引起了夢蝶的不安。她將他推開,轉身跑開,她該知道愛情是腐蝕人心的毒藥,她不要再嘗一次那種痛楚。世上沒有所謂的真愛,一切都是謊言、謊言、謊言…… 不知道為什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她的臉龐。她許久沒有落淚了,但,今天她流淚了。 他的眼眸在她離去後轉為深邃,為什麼他會說出那些話?剛才他所說的話全是他內心真摯的聲音,從沒有女人令他如此的渴望,不管是肉體、還是精神上。 他要的不僅是一場金錢交易,而一場愛的交易。他要她愛上她,他要-她的心,與飄蕩不止的靈魂。 翌日,清晨的曙光,被大雨浸襲過的大地,染上一層明亮的色澤。 夢蝶在陽光抓上臉後,朦朧地睜開雙眼,映入她眼簾裡的是一雙湛黑如黑曜石的眸子。 他看她的目光不同於以往,是昨夜的事情讓他所做的改變嗎?一種奇異的感覺滲進她的血管,她像被一股溫暖的潮水包圍,每個細胞都像從睡夢中一覺醒來,準備迎接一個新的、美好的世界。 天豪看著她,修長手指移上她黑色絲緞般的長髮,低語道:「昨夜,謝謝你。」她也曾對他說過這句話,但他們的理由卻不同。在昨夜他發現自己愛上這個驕傲的女人,現在他所要做的是-讓她也愛上他。 夢蝶疑惑地看著他,發現他變了。這樣的他讓她感到陌生。他到底想要什麼?他們之間不過是場交易,完成這場交易後,他們都該給對方自由。 「我並沒有做任何事值得你說謝謝。」夢蝶說。 他的怒氣在瞬間又燃起,但被理智抑下。他早該知道,她的身上帶著防衛人的刺,在卸下她的防衛之前,他只能克制自己不要被她激怒。 「你快換好衣服,我在樓下等你。」他轉身走了出去。 夢蝶並沒有起身,在門合上後,她的頭靠在枕頭上,心想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她就是想激怒他,是想掩飾些什麼嗎?她內心另一個聲音立即否決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自她用利刃劃下手腕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相信愛情;那鋒銳的刀刃,再沒有機會刺傷她的心。 夢蝶掀起棉被,緩緩起身,走向衣櫥。 他是個慷慨的情人,在他的衣櫥內有許多華麗的衣飾,也許是他給下任情婦的紀念品。不知怎麼地,她感到內心有股酸澀感。 也許,她只是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夢蝶並不知道,那裡頭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新的,但為了為怕她會拒絕,所以他令人將衣服的標牌都剪去。 宋天豪從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用心過。 藍淨的天空,雲在風中輕快地飄浮著,有時散開,有時聚攏,遠山和近樹間浮起了晴嵐。 「你要帶我到哪去?」坐在車內的夢蝶問道。 「野餐。」他臉上有抹孩童般頑皮的笑意。 「我是你高價買回的女人,你的要求就這麼簡單嗎?」他臉上的笑容令她感防備的心露出了縫隙。在他面前她必須小心地武裝自己,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今天我們休戰,好嗎?」他平和地說。今天,會是特別的一天,他要和她共度難忘的一天。 夢蝶別過了臉,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不習慣這樣的他。這樣的他會讓她感心悸。 「到了。」 他的聲音讓夢蝶自緊崩的思緒中游離出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廣闊的綠地,草和暖的顏色,就像一片醉人的綠浪,浮漾在微風細語中。 大自然的美景,讓夢蝶卸下了心防,她將車門打開,走下車,呼吸著大自然的新鮮空氣。薄薄的山風襲來,帶著微濕的涼意。 她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一隻神秘的鳥,從青雲飛上青雲,她的翅膀彷彿充滿全部蒼穹,擁抱了所有雲彩。 天豪看著她的表情,唇旁漾起了滿足的笑意,他品嚐著她醉飲日光的容顏,感受陽光。 他雙眼閃灼地凝視著她,眨也不眨,直到夢蝶意識到他的注視,兩人之間彷彿閃爍著暖溶溶的流波,陽光拉近了他倆的距離。他撫摸她冰涼的臉頰,夢蝶別過了臉,逃避他醉人的眼神。 天豪無奈的輕聲歎息,然後走到車後,將野餐的用品拿出,並且拿出一個彩色蝴蝶的風箏。 「走嗎!」他對著夢蝶說。 他們一起走到山巔處,天豪拿出餐巾,然後將食物放在餐巾上。 「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溫柔的語調隨著山風飄進她耳裡,她的唇旁不自覺地泛起微微笑意。 天豪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風箏,將風箏放向空中,不久,風箏就在一同高高地飛著。 夢蝶興致勃勃地看著愈來愈高飛的風箏,她感到自己的心彷彿隨著高飛的風箏而開闊不少。 天豪回過頭迎上她的目光,他扯動著風箏,來到了她和身旁。 「你要不要試試看?」他遞出扯動風箏的線。 夢蝶接過他手中的線,風箏起先是搖搖欲墜,天豪在這時伸出手幫忙她。夢蝶只注意到天邊的風箏,沒有意識到他的舉動。 風箏慢慢地重新在天空高飛,它輕逸地舞上綠色山領,飄渺的蝶影彷彿和藍天共舞,夢蝶興奮地轉過了頭,迎上他深幽的黑眸,天豪的眼神是難解的。 她感到由他手掌傳來的溫度,像是火焰,無傷她的肌膚,卻融化了她的心。 天空的白雲彷彿停止了飄流,他們在彼此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 天豪緩緩地低下了頭,吻住她的唇。 夢蝶並沒有拒絕,在她手上的風箏,隨著她放掉的線,愈飛愈高,直到變成了天邊的一個小白點。 陽光將他倆相疊的影子,拖曳地長長地。
七日情婦第五章 在一處設備齊全的舞台上,輕柔的樂間伴隨著款款深情的聲調,漫入每個人的耳裡、心裡,觀眾著迷地注視台上彈著吉他的江浪,其中有一個女孩正在幕後專注地傾聽,她的臉上溢著幸福的神采。 一曲唱罷,江浪頑皮地朝台下問道:「你們喜歡我的歌嗎?」這是公司幫搞他的告別演唱會,也是他最後一次在台前演唱。 「喜歡!」 巨大的聲浪彷彿吞沒了舞台,竄動的人群情緒沸騰。 「那你們想見讓我墜入情網的女孩嗎?」 台下先是沉默,江浪的歌迷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時,江浪走到了幕後。「水芸,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去見我的歌迷嗎?我希望得到他們的祝福。」 「我……」 「是我陪著他們成長,也是他們陪我成長,對歌迷我了有一份感情,我不希望帶著遺憾離開,我希望能讓他們看見你的美好,他們會喜歡你的,相信我。」 「阿浪,如果他們要對我丟東西,你要帶我逃跑哦,我怕他們無法接受我的存在,因為我搶走了你。」水芸仍是擔憂不已。 「不會的。水芸,我的歌迷都很成熟,信任我。」 水芸這才點頭應允。 江浪執起她的手走到幕前,他大聲地對台下的人喊道:「她就是我喜歡的女孩,現在就讓我為水芸及你們演唱這一曲『七彩相思色』,希望你們會喜歡。」他眼神熱切地凝視水芸。 江浪拿起吉他,輕輕地撥弄幾個音符,然後,他一邊彈,一邊輕聲唱了起來。 $R%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是微雨 是灰色雨 而你是雨霽天晴 在無垠的長空為我畫一道彩虹 我用最柔最柔的聲音 呼喚你的名字 就讓我變成一枚貝 把潛藏一萬年的熱情堆砌於你懷中 你的愛緩和我心靈的宿痛 照亮我心靈的幽暗 祈禱著 如虹七彩的相思色 照明你我的心靈天空 永遠永遠$R% 江浪在唱完歌曲後,放下了吉他,執起水芸的手,單膝跪下,在她掌心處印上一吻。 「水芸,願意嫁給我嗎?」 水芸睜大了雙眼,眼裡忽然瀠上一層淚霧,她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卻說不出口。 這時,零碎的掌聲響起,慢慢江集,然後成了為江浪壯大聲勢的浪濤。水芸感覺自己的耳膜快被震破了,而她仍然說不出一句話。 江浪因水芸的遲遲不回答,心裡忐忑不安,於是他語帶威脅地說:「水芸,如果你再不答應我,我就吻你哦!」 這時,台下不只有鼓掌聲,還有歡呼聲,似乎在增大江浪,提起勇氣履行他的威脅。 水芸終於點了下頭,表示答應。但江浪並沒有因此結束他的威脅,他站起身,攫住她的紅唇,雙手摟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台下的鼓掌聲和歡呼聲似乎要將這卒體育館掀翻。 他們已經不再感到自己的存在,不再感到任何事物的存在,只有熨貼在彼此心底的那個名字,在那兒沉穩地跳動著。 在宋家大宅內的夢蝶,自從那一天和宋天豪到外野餐後,他們之間的氣氛愈來愈暖味不清,他沒有和她做愛,但和她的親密關係卻形複雜。 他的眼神讓她想到豹,一雙想要攫捕獲物的眼。 此時,在浴缸中的她緩緩地合上眼,想理清自己對他的感覺,但不久她立即將不安的思緒拋諸腦後,他們之間有的只是金錢關係,只要再三天,她就會完全的自由,那麼,她就沒有必要再花時間思索。 夢蝶沒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浴室的門被打開。宋天豪走進浴室中看見她撩人的姿態,讓他幾乎忘了進來找她的目的。他不自覺地移上前,看著被泡沫遮掩的驕軀。 這些天來,他沒有碰她是希望-他們的關係不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力,但此時-他想要她。 意識到身旁灼人的目光,夢蝶睜開了眼睛,一雙閃爍著慾望的眼登時射入她眸裡。 「你要用浴室嗎?那我出去。」她動手扯下架上的毛巾,但卻被他抓住。 「別離開!我們可以一起共浴。這浴池容得下我倆。」他用充滿誘惑的語調想說服她同意,並且開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 她該有什麼樣的反應?跑出去、還是陪他?他,想要的不會是單純的洗澡吧!她的目光在他開始展露的壯碩胸膛上;她不由自主地倒抽口氣,閉上眼卻阻隔不了體內浮躁的熱流蕩聚;然後她感到浴池的水位上升,瞬時,她感到一股壓迫感,她想逃,但他蘊積慾望的語調在靜謐地空間響起- 「幫我擦背。」他將香皂遞給在身後的她。 夢蝶沉默地接過後,開始在他的背部擦揉。她的手指盡量停在上半部,不去注意他背下肌下凹的地方,但她感覺自己的手微微顫抖。 猛然地,他轉過身將她抱起,性感的唇瓣吻住她抗議的呼喊。他將她抱出了浴室,然後拋向房間的大床上,夢蝶不禁驚呼出聲,但不久她就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因他濕滑的身體已覆上她。 他們身上的泡沫,讓她很輕易地就閃避過他的侵襲。 「過來!」他以命令的口吻說。 她倔強的眼神看著他。天豪只是笑了笑,然後撲向她,但他只抓到身上的泡沫。 「我們再來打個賭,如果在這間房間內,我抓不到你的話,就任你處置。如果我抓到你的話,你必須心甘情願地陪我參加一場宴會。」這一場宴會可是有特別的意義! 任她處置!那她要將他關在這一間房間,讓他往後的三天都不能碰她,那麼她就不會再感受到他帶給她的壓迫感。這個主意,令夢蝶脫口說道:「行,成交。」 在她答應的那一剎那,他拿起床上的棉被,身形迅速地擋在她的身前。 「你現在可以承認輸了。」他調侃地說,眼底有抹不去的笑意。 她還沒輸。夢蝶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浴室,只要她跑進去,那他對她也就無可奈何,她身形快速地想跑入浴室,卻被他用棉被一把攫住,並且抱上床。 他躺在身旁,用手肘撐起了下巴。「沒有人教你,不要輕易地和男人打賭嗎?你輸了。」 「不,我沒有輸。」她對著他媚惑一笑,然後,纖纖玉手將他推往身上,隔著床單,她挑情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胸膛。 「你說誰輸了?」她的手停住不動,想用女人天生的武器征服他。 天豪並沒有回答,一雙大手將她身上的床單抽離,讓兩赤裸的身軀作最緊密的貼合。 「女巫,你贏了。」他說完話後,即吻住她的唇,並且熱情地撫弄她的嬌軀。 聽到他的話後,夢蝶沒有任何反應地躺在他的身下。天豪停止了動作,撐起手肘,俯視她,心想她剛才誘惑他,為的就是不認輸,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對他的挑逗有任何反應了。 她真是個倔強的女人! 他從床上起身,走到衣櫥前,穿上一套黑色西裝後,拿出一套黑色的晚禮服拋給在床上的她。 「穿上這套衣服,我在樓下等你。」他的目光不捨地看著薄被下的誘人嬌軀,如果不是為了試探她,他會不顧一切的和她在這張床上纏綿。 夢蝶在他走後下床,走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剛才她是怎麼了?是因為一時的衝動而誘惑他?看著自己迷惘的眼神,她困惑了。 她發現愈來愈不瞭解自己了。 抑下內心煩亂的思緒後,她換上絲質的晚禮服。這件衣服彷彿是為她所設計的,貼身的剪裁中托出她姣好的身段。他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細心、慷慨嗎?不知怎麼地她的內心有絲不悅的感覺。 按下自己的情緒,她走下樓,看見了宋天豪正起身迎接她。 她冷艷的麗容令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烏黑漆亮的波浪長髮披瀉在她宛若凝脂的玉滑雙肩上,低胸晚禮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襯托得更加性感迷人。 天豪走向前,伸出手迎接她下樓,他情不自禁地開口道:「你真美!」 「謝謝。」她不帶一絲感情地說,比寒星還要冰冷的淡漠,將她的冷傲實托得更加攝人心魂。 天豪不以為意,他從口袋內拿出了一條黑水晶項鏈,走到她的身後為她戴上。他的手指不經意劃過她雪白的頸項,引起她身體一陣刺麻感。 「回來後,我會將項鏈還給你的。」她用冰冷的口吻武裝自己。 他不介意地笑了,輕邪地靠近她,撥開頸項旁的髮絲後,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吻痕。 「你也可以這將個還給我。」他的手指愛撫地滑過紅色的瘀痕。 「你……」她差點失去理智,但她努力平復下來了。她知道他想看她失去,總代表而她偏不照他希望的做。 「我現在就可以還你。」她拋給他一個眩惑奪目的笑,媚人的體態貼近他健壯的身軀,然後似蛇一般的靈舌向他粗獷的臉頰,游移到他的頸項上。 他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但他已無力阻止。 夢蝶滿意地看著他頸項上那一道美麗的齒痕,而後露出了笑容,像一個孩子打贏仗的笑容。 喧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天豪著迷地注視著她。 意識到他的注視後,她的笑容倏地僵止,想拉離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的手臂環上了她,不容許她從懷內掙脫,閃灼的眼光注視著她。「如果折磨我,讓你這麼愉快的話,那我任你處置。」只要能再讓他見到她為他展露的笑顏。 她搖頭歎氣道:「很可惜,我對你沒有興趣。」也許有,但是只有一點點…… 「是嗎?那我可要改變你對我的看法。」 他霸道地攫住她的紅唇,粗蠻的含住她菱紅的唇瓣,一抹深深的渴望充斥在他的臉上,他吸吮著她因驚喘而綻放的下唇,他的手臂牢牢握住她的頸背,不許她移動。 夢蝶無措地推拒他強壯的身軀,但他的唇溫暖而堅定;而的手像鳥的羽翼隔著薄薄的衣料愛撫她。漸漸地,她的手無力的垂下。 他自喉頭發出呻吟,更加深兩人之間的吻。他的舌不斷地探索,古銅色的大手同時愛撫著她,他們的呼吸急促起來。 她的神智逐漸迷暈,全身虛軟而暈眩;而他還不打算放過她,他的手滑到她的臀部下,將她抱起,鎖在牆與自己的身前,飢渴的吻沿著她的咽喉下滑,一雙手掌探向她的身後將拉鏈下移。 她感覺自己的體內灼熱起來,全身震顫,她的手圈在他的頭顱後,她感覺自己多年來的壓抑鬆懈了下來,過去的種種都已被拋卻腦後,夢蝶心醉神迷地閉上了雙眼,任他的唇瓣摩挲她細嫩的皮膚。 情況失控了!原先他只是要否決她說的話,但他早該知道他們之間有股巨大的吸引力,他的手臂崩緊,炙熱的唇瓣離開她。 她迷瀠的眼神,微腫的唇瓣,令他想改變今晚的決定,但他更想知道她見到那個人的反應。於是,天豪打破沉默,開口道:「你可以選擇繼續我們剛才的事,或者上樓整理儀容。」 他的話令夢蝶清醒了過來,旋即奔跑上樓。 在她身後,他如豹的眼神,露出了罕見的溫柔的光芒。 「為什麼你要我參加這場宴會?」當他們即將走入宴會場地時,夢蝶忽然開口問道。 「因為你是個美麗的女人。」他執起她的手到唇邊輕吻,然後帶著夢蝶走進會場內。 這是一間金碧輝煌的房子,水晶燈下衣鬢雲影,長桌上放著歐式飲食供賓客取用,屋內還迴盪著悠揚的舞曲,讓在舞池內的男女翩翩起舞。 她的視線移到舞池的另一端,迎上了一雙陌生卻熟悉的眼眸。 她竟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夢蝶的身子為之一僵,她沒想到會再見到他,霎時,手腕上的痛楚彷彿擴延到她的心脈。在李霖身旁的詩嬋,正摟著他的手臂。夢蝶憶起當年發生在她婚禮上的一切,往事仿若歷歷在目。 那一段受到背叛的感情,為什麼會再次刺痛她的心? 李霖目不轉睛地看著夢蝶,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是她的情人、還是丈夫?不管怎樣他都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事,三年前的那場婚禮,是他負了她,因為詩嬋懷有他的孩子,而他必須為自己的過錯負責;但他的心裡還是只有夢蝶,他無法抹煞兩人過往的一切。然而,他能奢求夢蝶愛著他嗎? 宋天豪攫住她的手臂走舞廳,在悠揚的樂曲下和她翩翩起舞。 他在夢蝶的耳旁低語:「怎麼,忘不了你的舊情人?」十足嘲諷的語氣。 她清澈的眸光望進他的眼底,低悠的語調有一絲無奈。「是的,我忘不了,你有過在婚禮上被自己所愛的人拋棄的經驗嗎?更何況他是我這一輩子唯五愛過的男人,你不會瞭解那種遭到背叛的感覺。」夢蝶停止了話語,垂下目光。她不該說的,他根本不瞭解。 他從沒見過她這一面,在他眼裡她一直是朵驕傲的玫瑰,也許他不該帶她來參加這場宴會勾起她的傷痛往事。他的動機是想看她的反應,想要知道那個男人在她心中所佔的,但他傷了她,也傷了自己的心。他不能取代在她心中那男人的地位嗎? 「嫁給我。」也許是昏黃的燈光、也許是迷人的音樂,也許是他內心的嫉妒因子作祟,總之,他開口向她求婚了。 「為什麼要我嫁給你?」他們有的不過是場交易,為什麼他要她嫁給他? 「我想擁有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也或許……是你的故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而且我們的交易就要結束了。放我自由吧!我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只是生命中一段錯誤的插曲。而且我不會再為任何男人踏進婚禮殿堂,一生有過一次那種痛楚就已經足夠了。」她看著他,酃同飄在雲際般的笑容。 要她嫁給他是因為他想佔有她,而他卻忽略了她和他是同樣的人,他熱愛自由的生活,但為了她,他可以放棄自由。 她值得的。 他的眼眸迸發晶亮的光芒,更加確定她就是他這一生所想追求的,他要她走入他的生命。 他看她的眼神和從前不一樣了,夢蝶感到自己沉浸在他黑潭般的眼眸中……就在這時,音樂停了。 「我要出去走走。」她迴避他的眼眸,走出了舞廳。 他熱切的注視她離去的背影,此刻他徹底明白自己要的不是一段短暫的戀曲,而是 -她的一生。 夢蝶走出了會場,在靜謐的夜色裡獨自散步,想理清內心紛亂的思緒。剛才那麼一瞬間,她感到自己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她是怎麼了? 他是個陌生人,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他們之間有的僅是一場交易,再沒有其他。那為什麼她感到內心有一抹溫柔的牽痛? 夢蝶走到林蔭中,坐在石椅上,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光,心想如果她像水芸就好了,水芸知道自己內心情感的歸向,她能夠毫無保留地愛她所愛的人,這是最單純的幸福,而她得到了。人的一生總在尋尋覓覓中,究竟在尋找什麼? 這時,她的身旁出現一個影子,夢蝶轉過了頭,迎上李霖閃透痛楚的眼眸。她立即起身想走出亭子,但李霖捉住了她的手。 「楚蝶,你仍不願意原諒我嗎?」他的聲音粗澀、沉痛。他忘不了她!她終究是沉在他心潭最深的影子,在黑夜裡最想捕捉的記憶。 「放開我!過去的事我已經忘了。」她絕然地說。在她將刀子割向自己手腕那一刻,她就下定決心徹底地遺忘過往。或許她變成了一個無情的人,然而,為什麼她又想起那一雙握著她放風箏的手? 「夢蝶,你真是忘了嗎?我們曾是那麼的幸福、快樂。如果不是詩嬋,那麼我們會在一起,如果不是她,你就不會離開我。告訴我,你並沒有忘記屬於我倆的一切,因為現在的我還深愛著你。」李霖將她拉近貼在身前,炙熱的目光流露出肯求的意涵。 看著李霖的臉龐,夢蝶迷惑了。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第三者,他們真的會過得幸福、快樂嗎? 夢蝶的眼神讓李霖感到即將失去她,他忍不住將她擁在懷中,雙唇瘋狂地需索她的蜜津,他的身子將她壓往一旁的長椅上。 李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反應不及,她感他的手在拉扯她的衣服。 他變了。一向斯文的他,讓她變得陌生,還是她根本不瞭解他? 猛然的,李霖感到有人拉起他的領子,一個結實的拳頭旋即擊在他的腹部上,讓他跌到一旁。 天豪眼含刀光地看著夢蝶,他不該讓她有獨處的機會的!他一把拉起夢蝶。 「跟我走!」他欲將她帶離,但李霖從地上爬起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沒有權利帶走夢蝶。」在李霖的心中,仍認為夢蝶是愛著他的。 「她是我花錢買來的妓女,你說我有沒有權利?」他一說出口就反悔了。但內心另一個聲音提醒他,如果他沒有跟在他們的身後,也許她會和她的舊情人在這亭子共赴雲雨,而他的理智在見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時,就已經失去了。 他的話不僅令李霖呆愣在一旁,也令夢蝶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妓女?! 她是他的玩物?! 她還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多可笑啊! 他們彼此之間竄升的情苗霎時消失殆盡。 「下車!」天豪毫不憐惜地拉著夢蝶走進臥室。 「你想做什麼?」 「做你剛才和那個男人做的事!」 在她詢問的同時,他已經動作迅速地將她拋向床止,並開始解開領帶,灼灼發光的眼神正看向床上的獵物。 他誤會了!但這時的他不會聽她的解釋,夢蝶想衝出他們的房間。 天豪看出了她的企圖,他身行迅速地攫住她的手腕,將她鎖在身下,壓往一旁的床上。 「你想到哪裡?去找你的老情人嗎?」他的聲音淒厲而狂暴。 「就算是,你也管不著。」她挑高眉毛,眼神不馴地看著他。 「你想一走了之?我們的合約還沒結束。」他的手掌移到她的胸前,猛地將她的衣服撕裂。 他望著胸前裸露的肌膚,腹下的慾望被她點燃,他的手撫向胸前那一片潔白肌膚。 「別碰我!」她將他的手拍開。 他卻懲罰而放肆地吻她,然後將她身上的衣服扯離。 「人是我的,哪都別想走。」看著那赤裸的嬌軀,他眸中的慾火更加熾烈,雙手開始愛撫她玲瓏的曲線。 她想阻止他的舉動,開始抓著他的臉、手臂、胸膛,血絲迅速浮現出他皮膚表面。 他不得不抽出皮帶,將她的手捆綁起來。 然後,他覆到她的身上,進入她毫無準備的身體,急切地在體內衝刺,他的憤怒全部發洩在他的動作上。 夢蝶面無表情地向在他的身下,任他撞擊自己的身體,她緊咬住下唇,血絲滲出她的唇瓣。 他強迫地深入她體內,想藉由情慾佔有她的身心。 他瘋狂地律動著,刻意不看身上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眸,直到全體內爆出白焰的火光,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他離開她的身體。 夢蝶悠悠低語:「我恨你!恨你。」 他回過頭看著她充滿恨意的眼神,及因皮帶綁著而青紫的手。他翻身為她將皮帶解開。 他竟對她使用暴力!是體內瘋狂的嫉妒因子,令他失去了理智,但他怎能…… 天豪在她的耳旁自責的低語:「夢蝶,原諒我,我無意傷害你。」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心疼地想伸出手觸摸的面頰。 「別碰我!」她揮開他的手,眼神有無盡的淒楚。「讓我走,別再折磨我,讓我自由。」他今晚的舉動讓她心如死灰,她早該知道自己只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但為什麼她會感覺自己冰封的心沿著一滴鮮紅的血?難道……她想逃開這個彼此糾纏的牢籠,逃開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交易。 「夢蝶,原諒我!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愛你。」他艱難的坦露自己的情感。是嗎?這樣深切地傷害就是愛她的表現嗎?「我要不起你的愛,放我自由,我的心不屬於你,讓我走,讓我們忘記彼此。」 愛一個人是佔有嗎?就算他能佔有她的身體,卻佔有不了她的靈魂。他的自私,讓他提出這場交易,但他卻在這場交易中徹徹底底地陷落…… 「你可以選擇離開或是留下,我們的約結束了。」他知道會失去她,但他不願留下的是沒有心的軀殼。他知道她的心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但他要公平地競爭,讓她的心屬於他,再沒有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夢蝶不發一語,背過身子任淚水無聲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內心的空虛、無助令她的雙手緊緊地環抱在胸前。 意識到她身軀的顫動,天豪的手輕輕地移上她臂膀拍動著。他愛她,所以他瘋狂地嫉妒那個男人。要怎樣做,她的心才會屬於他? 夢蝶任由淚水滑落床單,並沒有拒絕他柔情的撫慰,如果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感覺,為什麼她會淚流不止?難道……不可能的!她不會再次沉淪在-痛楚的夢幻裡。 窗外,一顆稍縱即逝的流星,悄悄地劃過寂靜的夜空,那顆脫離軌道的隕石,只留下淒美而璀璨的身影。




※來源: 藍色月光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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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柔雅 回復於:2005-11-19 20:48:28
題目: Re:七日情婦1

七日情婦第六章 清晨的水氣和山嵐飄進屋內,夢蝶被心涼的空氣喚醒,身畔的男性氣息,和圈住她的結實臂膀讓她憶起昨夜的一切。看著熟睡中的宋天豪,無法將他和昨夜那個粗暴的男人聯想在一起。他原本剛毅的線條因放鬆而緩和,整齊濃密的睫毛遮住一向犀利的眼眸,時常緊抿的唇露出和順的弧度,此時的他不再是昨夜那個狂暴的男人,由他胸膛上傳出的意令她眷戀,不想離去…… 她是怎麼了?難道忘了昨夜他那樣對她,在她的身上一定留下許多瘀痕,她的靈魂似乎是被吸乾似的,很麻木、很冰冷…… 也許她該忘了。就讓這一切結束,當做這幾天發生的事,是一場夢吧!現在,就是夢醒的時刻。 夢蝶想將他的手移開,卻不能動他分毫,她只好朝他的臂用力地咬下,這才驚醒了這頭正在熟睡的猛獅。 「昨夜,你的承諾。」夢蝶冷冷說道。 天豪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頸項上的瘀痕。「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很抱歉。留下來,不是為了我倆的交易,而是為了我。」一份深切的摯情充塞在他深邃的眸中,彷彿欲融化她冰封的心。 夢蝶將頭別過去,閃避他的目光,淡漠地說:「我們之間有的只是交易,再沒有其他,你別自作多情。」 天豪的臉上浮現出痛楚的神情。他愛上的是個空洞的靈魂,也許一開始他就不該提這場交易,他是要得到她的心,卻…… 宋天豪從床上起身,披起晨褸,大步走出臥房。在門口處,他回頭,冷漠地說: 「你可以帶走這屋內的一切。」語畢,他即走出房間,將阻隔在兩人這間的那一扇門重重關上。 夢蝶走到鏡前看著自己。她的手撫上自己的頸項,彷彿還能感到他手指的餘溫。閉上眼,迦溢在心中的是他渴求的黑眸,她感自己心亂如麻,思緒紊亂,心跳得厲害,彷彿失去主宰自己思緒的能力。猛然的,她跑入了浴室,將水龍頭開至最大,任冰冷的水從頭上淋下,想衝去他留在身上的印記,卻發現淚水奪眶而出。 她靠在角落無聲的哭了起來。 透過淚光的簾子,她朦朧地發現一張無形的網,早已綿綿密密地網住她,讓她無從逃脫。 在簡陋的屋裡,空氣中彷彿飄著瑩透的幸福感。 江浪的手撫著懷中的嬌柔的人兒,水芸正熟睡著。昨夜,他們談了許多話,他愈瞭解她就愈愛她。他凝望著她那細膩而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眼睫,彎彎的眉毛,和那薄薄的嘴唇,他伸出了指尖延著她的唇際滑行,然後掬起柔細的髮絲放在唇邊細吻。 水芸慢慢睜開了雙眼,她的唇旁有著一抹動人心的笑。江浪的吻來到了她的耳際,並且在她的耳畔傾訴愛意。 「水芸,將來我要建造一個大牧場,養著牛群和羊群,過著自足的生活。水芸,你願意和我共度這樣平凡的生活嗎?」他想要和她共組一個幸福的兩人世界,絢爛後歸於寧靜的生活是他所嚮往的。 水芸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為難地說:「阿浪,我的眼睛星期三就要動手術,我怕到時我依然看不見,我擔心不能當個稱職的妻子。」 他執起了她的手放到頰旁,承諾說:「不管你將來能否看見,我都要娶你。水芸,我們在你眼睛動手術的前一天舉行婚,禮答應我。」他希望往後的黎明、黃昏都能與她共度。 「我……」她猶疑著。 「難道你不想當我的妻子,不想和我在牧場上共度一生?那麼,除了你,我將終生不娶,永遠等待你。」 他對她是如此的執著、如此深情,她怎麼能再拒絕他,再逃避自己內心深處的願望?緩緩地,她點下了頭。 「小芸,你答應我了!答應我了!」他狂喜地注視她,此時的他,宛如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水芸,為我生孩子,我要看著他們在原野上遊戲追逐。」說著,他忽地沉默下來了。 水芸意識到他的改變,不禁問道:「怎麼了?阿浪,你怎麼不說話?」 他黯然地說:「生孩子很痛,我不要你受到痛楚,也許我們沒有孩子一樣可以過得很幸福,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反正他已經從上天那裡得到太多了。 「我不怕痛!我要孩子,我要你的孩子。阿浪,讓我們一起看他們在這片牧場上成長,好不好?」如果世上有永遠,她渴望將她的一生托付給他。 江浪將水芸緊緊擁入懷中。「我會給你最幸福的未來!」他的吻印在她的額頭上,許諾著愛的誓言。 水芸仍是擔憂著。「我是個瞎子,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清瑩的淚珠從臉龐滑落。 他眼光深切,整個臉孔都被熱情燒得發亮。「那麼,就讓我用這一生來當你的眼睛,是上在讓你走入我的生命,就讓我來當你的枴杖,陪你一生。」 水芸長長的睫毛微往上揚,淚珠浸濕了她的眼。她伸出手探索他的面頰,江浪吻著她的指尖,眼光中濃情如酒…… 夢蝶在平復自己的情緒後,便開始收拾行李,她並沒有帶走任何他所饋贈的物品。 她想帶走的不是珠寶、服飾,而是失落的心。 她的心境不再像從前那般對愛情沒有任何奢求,一開始她就不該答應這場交易。現在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對愛情無慾無求的白夢蝶了,但她知道自己會忘了他。 夢蝶走到了大門口,忍不住回頭一望,這時,她看見了站在樓上窗前的宋天豪,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凍結。 她想離開,還是不想離開?她知道自己會走,但她內心的另一個聲音是不願意的。她不是個會為愛情改變自己的人,況且愛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何必太認真。 她對自己的嘲諷地一笑後,便轉身離去。 宋天豪有股衝動要衝下樓阻止她的離去,但他不會這麼做。他該讓她走,不論他的心裡有多麼的不願意。 他不但沒得到她的心,反而在自己的心底深深地烙印上她的身影,那誘人的馨香,彷彿還纏繞在他的身旁。 他點著煙,煙霧瀰漫在空氣裡,憂鬱和淒涼也彌溫在空氣裡,他知道今生將忘不了她,這一場交易,記她帶增了他的感情。 窗外一隻飛舞的蝶,飛在了窗前令他想起那清艷的臉龐。 蝴蝶從他的手中飛走,感覺自己的生命也被帶走了一部分。 夢蝶回到了家門口,看到門口一輛重型機車,這時她並沒有拿出鑰匙,而是按下門鈴。 叮鈴- 水芸聽到了門鈴聲,立即從床上起身,並且推了推江浪。「你快起來,不曉得是誰來了?」她的神色慌張。 江浪飛快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輕笑道:「不管是誰來,反正我們都快結婚了,還怕什麼?老婆大人。」 「貧嘴!」小芸起身,在下床之後,手插在腰上向躺在床上的他偽怒道:「如果你再不下床的話,我們結婚後,罰你三天不准進新房。」她眼底眉間的笑意,遮掩不住捉弄他的神采。 江浪靠近她道:「好呀!還沒嫁我,就開始妻管嚴,看我怎麼懲罰你。」他的手探向她的腑下。 水芸笑著躲避他的進襲,身子卻被他撲倒在床上,他忘情地注視臉上染著嬌羞紅雲的小芸,正當他的唇欲靠近她時,門在這時再度響起。 「我該去開門了。」水芸從床上起身,摸索著放在床旁邊的枴杖,然後走出屋內。 這個時候會是誰業了呢? 抑下心裡的疑惑,她將門開啟,立刻聽到的聲音。 「水芸。」夢蝶喊道。 「姐姐,你回來了。」水芸驚喜的喊道,不久,她臉上的紅暈蔓延到頸項上,因為江浪正屋內。 「姐姐,我……」她囁嚅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屋內傳出了聲音。 「水芸,你和誰在說話?」江浪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夢蝶拍拍妹妹的肩膀,溫和地說:「你不向姐姐介紹嗎?」 夢蝶牽著水芸的手走入了屋內。 江浪看見和水芸一起走入的夢蝶,從她們相似的外貌猜測出她們的關係。 「大姐。」他喊道,從水芸的口中,他知道她對水芸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心底也充滿了敬佩之意。 夢蝶看著他們兩人,開口對江浪問道:「你和水芸對未來有什麼計劃?」只要妹妹能過得幸福,她願意將妹妹托付給他。 江浪深情地凝視著水芸。「我們打算在水芸動眼睛手術的手一天結婚,明天我要給她一個隆重而難忘的婚。禮婚後,我要開一座牧場,和水芸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我不會再涉入歌壇的。」 水芸雖然看不見她眼神,但她聽得到他的心,在她心湖裡,飄著愛的花朵。 妹妹得到了屬於她的幸福。他們是如此的相愛,連她都感受的到他們之間濃濃的情意。 「明天,你們要在哪裡舉行婚禮?」夢蝶問道。 「上午十點在真理教堂,我會派人送來,而且會接水芸到教堂。」江浪答道。 「江浪,你要好好善待水芸,帶給她幸福。」 「大姐,相信我。我會給水芸幸福的,她就是我這一生夢寐以求的真愛。」江浪走近水芸,握住她纖柔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承認地說,而後低下頭吻她的手腕。 夢蝶在一刻明白,或許,愛帶給人的不全然是傷害。 翌日,天未破曉,水芸就醒了過來,她將枕頭放高,靠在牆上,若有所思。 不久,夢蝶也醒了,看著妹妹糾結的眉頭,她問道:「水芸,怎麼了?」 她擔憂地說:「姐姐,我感覺這一切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我真的可以成為阿浪的新娘嗎?我好怕我只是在作一場夢,一切在現實生活中不會實現的美夢。」 夢蝶笑言:「水芸,你得了新娘恐懼症,別擔心,你很快就會成為江浪的妻子,以後你的生活會幸福得像是作夢一般,你和江浪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水芸的眉頭並沒有因夢蝶的話而得到舒解,她憂心地說:「可是,昨夜我夢到江浪帶我到蘇澳,我夢到江浪變成滔滔浪水,消逝天際。我好擔心阿浪會離開我。」她閉上了雙眼,感覺自己的心頭有股不祥的預兆。 夢蝶輕摟她的肩,說道:「不會的,你們今天就要結婚,你該高高興興地當一個快樂的新娘。來,讓姐姐幫你打扮,說不定,等一下江浪派人來接你到禮堂的車子就到了。」 她牽起水芸的手到梳妝鏡前,慢慢地梳弄她細柔的髮絲。 「姐,我的臉色會不會很蒼白?」水芸舉起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不會,相信姐姐,你會是最美麗的新娘。水芸,明天你的眼睛就要動手術了,你該對自己有信心。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姐姐都會陪在你的身旁。」 「嗯!」水芸回給姐姐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夢蝶為水芸化好妝後,門口也來了氣派的禮車,上面貼著紅色的喜字。 夢蝶自司機手中接過禮盒,而後對著妹妹說:「江浪正在教堂等你,姐姐現在就幫你換上婚紗。」 水芸的臉上浮著兩朵嬌羞紅雲。 在夢蝶幫水芸換上婚紗禮服後,她緊緊地擁抱住妹妹說道:「祝福你!」 水芸的眼睛浮泛著晶瑩的淚光。「姐姐,謝謝你。」她的聲音哽咽。 夢蝶放開了妹妹的肩膀,說道:「別器,今天你是渡浪最美麗的新娘哦!」語畢,她牽著妹妹走出屋內,迎接屋外明亮的陽光。 夢蝶坐在禮車內看著前方白色教堂的屋頂,同時也看見了屋頂上七彩氣球組成的字體- 芸,你是我今生的戀人,讓我們攜手一生。 夢蝶輕聲地告訴水芸江浪為她所做的事,水芸的唇旁漾起甜蜜的笑容。 不久,車子來到真理教堂,夢蝶帶著水芸下車,但並沒有見到江浪。 江浪應該早就在教堂,為什麼不見人影? 這時,一個牧師走向她們,向她們問道:「請問,你們之中有位叫白夢蝶小姐的嗎?教堂內有她的電話。」 「我就是。」夢蝶答道,並轉身對水芸說:「你在這兒等姐姐,姐姐馬上會回來。」 她走入教堂,疑惑地拿起話筒說道:「喂,我是白夢蝶。」 電話那一頭傳出了一陣粗澀的聲音。「江浪在黑鷹宋天豪的手中,你準備替他收屍!」 電話迅速被掛斷,只聽到哮的聲響。 夢蝶先是呆愣住,然後,她的心被一股怒焰取代。 江浪有危險! 他怎麼可以在今天在破壞妹妹的婚?他們之間已經了無瓜葛,他還想做什麼? 夢蝶在怒火的駛使下,撥電話到宋氏大宅。 「喂,我是白夢蝶,請找宋天豪。」她抑下怒氣說道。她不懂宋天豪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之間的關係早該結束了。 電話那一頭傳來了他的聲音:「夢蝶。」他試探性的問道,分別的這幾天,她一直糾纏著他的夢境,但他的傲氣讓他放不下身段去找她,他也怕再見到她時,會不顧一切地將她留在身邊。 「為什麼你要派人帶走江浪?今天是我妹妹和他的婚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懂他這麼做的目的,是要驅使她再一次向他屈服嗎?難道他的承諾不算數?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綁走江浪?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妹妹不能沒有他。這一生我從沒求過人,但是我求你放了江浪,我的妹妹不能失去他,我求求。」為了妹妹,她放下尊嚴,向宋天豪求道。 他沒料到她的語氣是如此的卑屈,更何況他並沒有派人綁走那個人。「夢蝶,我江沒有綁起江浪,但我會為你找到他的,你不用求我,因為……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信任我,夢蝶。」說完,他即掛下了話筒。 夢蝶握著話筒,聽著另一端的嘟嘟聲。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但她似乎別無選擇,只能夠祈禱江浪平安無事,不然,她不知道水芸能否勇敢地面對一切。 她掛上了話筒走出教堂。她該怎麼告訴水芸?她明天就要動手術了……不!她不能讓水芸知道這個消息。 她走向水芸,看著妹妹浴在金色陽光下的美麗倩影,她的心中一陣不捨。 「水芸,江浪……」 「姐姐,阿浪他怎麼了?」水芸著急的問道。 「江浪他被某些事情耽擱住了,剛才就是他打來的電話,他要你原諒他無法在今天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他說:『等你的眼睛動完手術,會再和你舉行婚禮』。」 水芸的表情先是失望,後又閃透著堅毅的神采。「我信任他,一定是某些事情讓阿浪無法在今天來參加婚。禮也許明天動完手術後,我就可以見到阿浪了。姐姐,是不是?」 她開朗地說,臉上卻有抹黯然。 看著妹妹故作堅強的表情,夢蝶心疼地點頭,而後帶著水芸坐上車。她回首看著教堂上的七彩氣球,發現它們似斷線的漫天飛舞,轉瞬間就消逝不見了。
七日情婦第七章 經過乇夜的調查,天豪在黎明即將破曉之際,調查出江浪在天龍幫「作客」。 馬龍之所以嫁禍給他,目的很明顯-讓夢蝶誤會他。 天豪趕忙撥電話給夢蝶,告訴她這個消息。 夢蝶一整夜都未合眼,她聽到鈴聲,急忙奔到電話旁,接起電話。 「夢蝶,我找到那個人了。」 「江浪現在在哪裡?」她著急的問。「水芸今天就要動手術了,我希望他能到醫院來。」如果江浪能到的話,那一定能增添妹妹的信心。 「我還必須進行一場談判,才能將他帶回。告訴我,是在哪家醫院,我會讓他趕去的。」他有信心將江浪帶回,即使馬龍是個難纏的人物。 「在仁恩醫院。」夢蝶先是靜默無語,後來低語道:「謝謝你。」他幫了她的忙,她該感謝他所為她做的一切,因為這一回-他付出是沒有條件的。 「為你的每一件事情,我覺得都是值得的,等我的好消息。」愛讓他學習到付出的美好,他願意為她做一切事,只要她的心中有一點點的存在。 夢蝶掛下電話的同時,內心仍為他的話而起伏著,原以為她的心不會再起波瀾,但是…… 這時水芸睜開眼問道:「姐姐,是阿浪嗎?」在迷幻的夢境中,她彷彿和他,倚靠在了溫暖的胸膛裡。 夢蝶坐上床,撫著妹妹的額頭說道:「嗯!江浪今天會到醫院陪你動手術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江浪有信心。」她直覺地認為宋天豪有能力將江浪帶回來。 水芸的手握上,摯情地說:「姐,我希望我睜開眼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你和阿浪,因為你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親情和愛情都是她生命裡不可失去的,但籠罩在她心底不祥預兆並沒有消除,愈是接近手術,她內心的不安愈是強烈。 「會的!你一定會看見的。」她這些年來的努力,就是為了讓水芸的雙眼重見光明,她最深切的心願就是看見妹妹不用靠任何人的扶持踏上地毯的那一端,她和江浪會在彼此的眼中看見對方,許下關於一生的承諾。 天龍幫內,一場談判正展開。 「宋天豪,你要從我手中將人帶出去,你想付出什麼代價?」馬龍悠閒地啜酒問道。他等這一天可是等了許久,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天豪示意手下拿出了一個皮箱放在桌上,並且打開它,映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疊疊千圓大鈔。「這一得寸進尺錢足以讓我將人帶走了吧!」 馬龍拿出一疊紙鈔,辯視它的真偽,然後笑言:「我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是個讓宋天豪低頭的好機會,他可得好好利用。 「我們還可以談筆交易,我從東西來進來的那一批貨,可以歸你所有,只要你放了江浪。」 「宋天豪,我不僅要你的那批貨,而且我還要你向我道歉。」馬龍放下了酒,嚴厲地說。 在宋天豪身旁的手下忿恨不平,大有將身上的武器掏出,決一死戰的決心。 「你們別衝動。」他審視的目光看著馬龍,以他喜怒無常的個性,怕他會對人質不利,而天豪不願威脅到對夢蝶的承諾。 父親在訓練他時曾告誡他,男人致命的弱點。除了權欲,還有另一項-那就是愛,所以他從不真心相對任何女人,但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一個值得他愛的女人。現在他遇到了夢蝶,他才得以知道愛的感覺。愛、是男人的致命的弱點,但他卻早已深陷其中,為了她,他願意做一切事。 「馬龍,如果我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現在可以請你將江浪放出來了嗎?」他從沒跟人道過歉,但為了她,他願意破例。 馬龍得意的狂笑著。「想不到你宋天豪也有向我低頭的一天!小三,去將人帶上來。」 不久,江浪就讓馬龍的手下帶上來,他的雙眼被黑布蒙著,身上有著血痕,面頰上還有腫起的瘀青。 「宋天豪,你可以帶江浪離開,他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他的語氣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老大……」宋天豪身旁的手下又蠢蠢欲動了。 「別衝動,我們起立。」這陣子盟內的許多事情都還未解決完畢,不宜在這時再和天龍幫結怨。天豪帶著手下和江浪離去。 到了屋外時,宋天豪為江浪將眼上的黑布解開。 江浪看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誠摯地說:「謝謝你救了我。」在婚禮前夕遭遇到這件事,他還以為她戴上金色的指環! 「不用客氣,有人正在仁恩醫院等你,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我自己搭車過去就行了,謝謝你。」江浪說道。 「那我先走了,再見,代我向夢蝶問好,並且她妹妹手術成功。」他想見她,但他必須回盟內處理一些事,包括答應交付給馬龍的那一批貨。 江浪看著他們的車隊離去後,才走出街道,想搭計程車到醫院。這時他看到馬路另一頭有個小男孩正在拍打著球,他不禁停下腳步看著男孩可愛的動作,他想像著將來他和水芸的孩子也會這麼的可愛。倏地,他斂起了笑容,因為男孩跑到了馬路上,而不遠處的一輛紅色跑車,正極速開向前方。 江浪立刻衝到路上將男孩推開,而車子也在這時重重地撞上他。 「砰!」 一瞬間,江浪的身子先是被撞至半空中,然後落在車子的擋風鏡前,接著他的頭部重重地撞擊到地面。霎時,鮮血染紅了地面。 駕車的少婦露出慌張的神情,將車急急倒轉,迅速逃離現場。這時,男孩的母親正巧從商店走出,她急忙記下跑車的車牌號碼。 浴在血海中的江浪,失去血色的面頰掀起一陣輕微的顫抖,他慢慢地睜開眼,在虛浮空氣中,他彷彿從遠天的雲朵看見水芸美麗的倩影,彷彿看見水芸披著潔白的嫁服,綻放著最絢麗的笑容…… 她在等他,然而他的身體卻無法移動,他感覺意識一絲一毫的游離,冰冷的感覺逐漸地包圍住他。 仁恩醫院內 「姐,阿浪為什麼還沒有來?你不是說他會來的嗎?」水芸在病床上心急地問道。為什麼他會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缺席? 「你別急,也許他馬上就來了。」夢蝶安慰道。 「可是我就要動手術了。沒有見到江浪,我不能安心地進手術室。姐,你老實告訴我,阿浪出事了嗎?」水芸擔憂地說,阿浪不可能沒有到醫院陪伴著她動手術,除非…… 「江浪沒事的,姐姐跟你保證,當你動完手術後,一定會見到他的,你安心地進手術室。姐姐會在手術室外陪著你。」江浪不會出事的,她知道宋天豪有能力將他救出,但是她不能讓妹妹知道江浪深陷險境。 水芸在思索後,沈吟道:「姐姐,江浪如果來了,請你代我告訴他,我愛他,是愛他的勇氣,支持我動手術的。」她多麼地希望可以在這特別的一天見到他,多麼地希望可以聽到了的聲音!她的世界是因他而存在、而運轉的,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我會幫你轉告的。」他們深深在互愛著對方,上天應該憐惜他們的愛情,不是嗎? 就在這時,護士進來了。「白小姐,我們現在要進到手術室了。」護士將病人就要推出,並對夢蝶說道:「衣你到掛號處將剩下的手續辦好。」 「我知道了。護士小姐,謝謝你。」語畢,夢蝶轉身對躺在床上的水芸說:「你要對手術有信心,你會看見你所愛的人。」 水芸的臉龐散發著光彩,嘴角浮起一個微笑。「嗯!我會加油的,因為有姐姐和阿浪的祝福,我更想看見-姐姐和阿浪的臉。」她曾想像過無數次,但僅能得到模糊的影像,想像中姐姐一定很美,而阿浪……她想起江浪在黑夜的海邊曾牽起她的手撫摸他的臉- 「水芸,你猜猜看我的長相?」江浪促狹地立,並且牽她的手由他的額頭、眉毛、面頰、鼻子、到他的唇上。 「我猜……」水芸故意不說出接下來的話語。 「你猜怎樣?」江浪催促著她,他在意她的每一個想法,在意她對他的感覺,在意她眼睛復明後,在她眼中的自己。 「我猜你長得一定不像鐘樓怪人,而是像……」 「像什麼?」 「像你在我夢中的樣子。」她羞澀地說,臉上浮現兩塊嬌羞的紅雲。從遇見他後,她的心頭就不時縈蕩他的影像。她在無數的夢裡尋找他,她對他是既陌生,卻又熟悉地。 這一句話像是道盡千言萬語,江浪深情地親吻她每一根纖柔的手指,並在她的掌心印上今生的誓言。 霎時,星星彷彿都失去了光彩。在柔情的月光下,他們在彼此的心中刻下對方的名字。 憶起往事,水芸的唇旁不覺漾起夢幻般的笑。在這裡她彷彿聽見到海潮聲,聽見他們和日夜交輝時的心跳聲。 雖然他沒有陪伴在她的身旁,但是他的愛緊緊跟隨著她的身心。她知道良一定在為她祈禱著手術順利進行。 阿浪!是你給我的勇氣。勇敢地面對生命的一切,我希望手術成功,因為我想看見你深情的眼眸,想看見你為我歌唱時的神采,想看見你是否和我夢中的一樣,有雙讓我沉澱務的溫柔眼眸?我想在你眼中,看見自己。 夢蝶看著病床推向手術室的方向,她便轉身要走到掛號處,但在走過走廊時,她聽見了護士們的對談。 「那個大明星江浪受了重傷,正在急診室急救。唉!希望他沒事,我好喜歡他的歌哦!」 「不可能吧!你沒看見他被送進醫院時的模樣,醫生說:『他能活到現在都算是個奇跡!』」 夢蝶驚惶地往前詢問道:「你們說的那位病人,現在在哪裡?」宋天豪曾答應要將他救出,怎麼會…… 「在B棟的一O一急診室。」其中一位護士答道,心想她可能是江浪的歌迷。 夢蝶常帶妹妹出入這間醫院,所以她很快的就找到護士所說的地方,當她到達時,幾位醫生正在搖頭歎氣地走出急診室。 「醫生,江浪他怎麼了?」妹妹不能失去他,他們天上有美好的未來呀! 「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的,請你告訴我他的狀況。」 「他是傷勢過重,顱內大量出血,現在的他應該是會陷入昏迷的,但是他卻奇跡似的還能維持清醒神智,這真的……」 夢蝶不理會醫生的話,她衝進急診室內,在慘白的燈光下,她看見紅色的血液滲出白的布條,而他的身上插著大小管子,顯示心跳、脈博的數字正往下移。 夢蝶慢慢地走向前,靠近了江浪的身邊,她幾乎快要不認得他了,原本似陽光明朗的容貌,被層層的紗布包著,而那上面還滲著紅色的血。夢蝶先是驚駭得說不出話,然後她顫抖的聲音,在病房內溢散開來- 「江浪,你不能死。水芸她要我告訴你,她愛你。你不是說要給她最幸福的未來嗎?你不能離開她,她正在動手術,她等待你!」水芸隨不起這個打擊,他們的美夢都還沒能夠實現,上天怎麼如此的殘忍,他們是即將邁入結婚禮堂的戀人的啊! 江浪費力的睜開眼,他的聲音幾乎是辨識不清的。「她……承……受不……住的…… 別讓水芸……知道……我將……永遠……地離開……告訴她……我和其他……女人…… 結婚了。」 他寧願水芸以為他背棄她,也不願她因他的死而傷痛不已,她的淚是他這一生最珍視的,他不想留給她傷痛的忘記……也不想背棄對她的承諾,他是多麼地希望看見水芸復明的模樣,多麼地想再一次帶水芸到海邊,讓她看見滿天的星辰,多麼的想……陪她走完一生。 夢蝶的淚水像泉湧一般從眼角滲出,抑下傷痛之情,她哽咽地問道:「江浪,是誰害你的?」宋天豪曾答應要將他救出,為什麼江浪會發生不幸? 「車……牌……F……」語未完,他已合上了雙眼。 他真的不想離開水芸,如果有來生,讓他再愛一次…… 夢蝶在走出急診室後,遇到前來處理的警察。在錄完口供後,她失神地回到了手術室外,雙眼凝滯地注視著急診室的。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妹妹? 那個奪走江浪生命的兇手,也連帶的奪走妹妹的夢。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水芸絕對無法面對失去江浪的傷痛,如果讓水芸知道,那她擔心將會失去唯一的妹妹。 她可以永遠地欺騙妹妹嗎? 水芸是那麼的想見到江浪,怎麼能讓她看見他冰冷的軀體!怎能讓她面對絕望的深淵?不行!她寧願欺騙妹妹,也不要她面對殘酷的事實。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夢蝶抑下傷痛走向前向醫生問道:「醫生,我妹妹的手術進行得怎樣?」 「一切都很順利,三天後拆紗布就可以知道結果了。」醫生答道。 「謝謝你,醫生。」 夢蝶的目光停留在身上,在她動手術時,江浪處於生死的關頭。水芸的眼睛能夠復明,是他們共同的心願,但現在他卻永遠也看不到了。 江浪應該是在另一個世界為水芸祈禱吧!為他所深愛的人祈禱。 夢蝶看著妹妹蒼白的臉色,一陣心痛。如果她知道永遠都將看不見江浪,水芸是不會選擇動手術的,她只能向上天祈禱,不要讓妹妹發現江浪的死訊。 夢蝶心灼地注視窗外,陰霾的天色彷彿就要下雨了,她多希望一場大雨能將這似夢的一切洗去,當夢醒來,她會發現妹妹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但為什麼……為什麼江浪留給水芸的是遺憾,和永遠不可能許下的承諾? 夜,靜謐地來臨。 水芸在睡夢中夢見了江浪,他對著她深情的唱著彩虹,她凝視傾聽,陶醉在他的歌聲中。一曲終了,江浪祈盼的眼眸看著她,他的手伸起,雙放下,而他的腳卻止步不前,然後一道白光將他們相隔,她看著江浪離她愈來愈遠、愈來愈遠,然後隨著他身後一道彩虹,消逝在她的面前。 水芸從夢中驚醒,失聲喊道:「阿浪!」 夢蝶握住了她的手。「姐姐就在你的身邊。」剛才水芸的那一聲喊叫,讓她的胸口了陣悸痛,江浪是不會再回來了,但她怎麼忍心告訴水芸這個殘酷的事實? 水芸急切地問道:「姐姐,你不是告訴我江浪會來的嗎?他在哪裡?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她好怕會像那一場夢失去他,好怕他會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道彩虹,好怕她的幸福會在轉瞬間化為幻影。阿浪,你在哪裡?請你到我的身邊,讓我聽見你的心跳,緊緊地擁抱著我,讓我感受到你的呼吸…… 「水芸,你別急,江浪他……」夢蝶囁嚅著不知如何開口。 「阿浪他怎麼了?」 「水芸,江浪他有急事必須出國,所以他不能在你住院時來陪伴你。」她無法告訴妹妹江浪和其他女人結婚這個謊言,雖然江浪是要水芸永遠的死心,但她無法這麼做。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的心好痛,彷彿什麼東西從我身體割裂般痛楚。姐姐,我的感覺錯了,對不對?阿浪他只是出國,是不是?」水芸小心翼翼地說,深怕聽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她寧願否決自己感覺到的,也不願相信…… 夢上前擁住妹妹的肩。「是的!是的!你的眼睛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因為這是江浪的希望。」 窗外,雨開始落下,拍打在樹枝上,連夜色都了無光芒。 夜彷彿在為人彈奏悲傷的曲調,綿綿長長。 三天後,水芸眼上的紗布正在醫生的幫助下,一圈圈地繞下。 漸漸地,紗布終於全部飄落在地上。 「別急,慢慢睜開眼。」醫生說道。 水芸微微的眨動雙眼,讓眼睛慢慢適應屋內的光線。然後,她看見顏色、屋內的擺飾,以及站在一旁的夢蝶。 「姐姐,我看見你了!」水芸驚喜的說。她看見了!她的世界再不是一片黑暗,她可以看見姐姐和阿浪了! 夢蝶拍著妹妹的肩膀,然後對醫生說:「謝謝你,藍醫生。」 「不用客氣。這幾天,水芸的眼睛最好能夠戴一副墨鏡,避免直強烈的陽光。手術到目前為止算是成功,剩下的就是以後的追蹤調查。水芸,你明天就要以出院,出院之後,每一個星期仍需要回到醫院檢查,知道嗎?」醫生細心的叮嚀。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水芸說道。 醫生笑著走出病房,水芸在門闔上後對夢蝶問道:「姐姐,阿浪仍然在國外嗎?這幾晚我都夢見他,他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卻遲遲沒有說出口。姐,阿浪都沒寫信給我嗎?我真想盡快看見他,即使只是張相片也好。」水芸期盼地說。她的美夢終於實現了,可以看見心愛的人,可以和他相倚偎在星空一,可以看見滿天的星子,可以看見海浪追逐白雲,可以從他深深地眼眸看見看書,可以和他在夕陽的微風中看見歸雁,可以看見…… 自己為他穿上婚紗的模樣。 「姐姐去幫你買午餐。」夢蝶黯然迴避水芸希冀的眼神,轉身走出病房。 她怕再見到妹妹眼神中的希望。江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但他留給水芸的是多大的傷痛?他們是如此的相愛,而她不敢想像水芸知道江浪去世會有的反應。淚,無奈地從她眼中墜落。 水芸思索著,為什麼每當自己問起阿浪時,姐姐總像在逃避些什麼?難道…… 不會的!阿浪說過要陪她一生。他們還有好多夢想,阿浪不會忘記的,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住他,讓他無法來到她的身旁。她應該耐心等候,他們有的是長長的一生。 水芸看著窗外飛翔的鳥兒,不由想起遠在天涯另一端的江浪,阿浪現在在做些什麼?是不是像她這樣被相思纏繞? 她必須做些什麼,否則她的會被無止境的猜測佔據。水芸走下床,想喝杯水,卻發現水壺是空的,她拿起了水壺走出病房,到外頭的走廊。 水芸在飲水機旁將茶壺裝滿了水,準備走回病房時,一個賣報紙的婦人走到她身前,向水芸問道:「小姐,你要買份報紙嗎?」 水芸正想搖頭說不,但她的眼睛看見了報紙上的大標題寫著:「江浪去世,歌迷心碎。」 觸目的紅色標題,和報紙上那一張栩栩如生的照片重重撞擊她的心。 是阿浪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拿出口袋中的零錢,遞給了婦人,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雙腿無法移動。她靠在牆壁上,看著這一則震碎她靈魂的消息。 「知名男歌星江浪,曾演唱『真心』、『風的故鄉』、『彩虹』等名曲,他去世的消息一經披露,引起不少歌迷驚愕,目前江浪的逝作『彩虹』,於市面上已被搶購一空……」 水芸再也看不下去,她奔回病房,將門鎖上後,立即放聲哭泣。 這不會是真的…… 阿浪,我看見你了,請你不要從我的生命裡走開……這不會是真的!請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的嘴唇顫動,心彷彿被掏空,她感覺所有的色彩從她生命遠離。 阿浪,難道我們以往的諾言,誓言都已成空?我們的未來難道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阿浪,請你再用溫暖的手臂緊緊地擁住我,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夢。 水芸淚眼朦朧看著窗邊,想觸摸他的臉龐,一靠近,她才發現自己所看見的是幻影。 她的手掩在唇上任淚水氾濫,看著窗外聚散的雲朵,她在內心悄悄地下了一個決定……



※來源: 藍色月光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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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柔雅 回復於:2005-11-19 20:49:47
題目: Re:七日情婦2

七日情婦第八章 夢蝶回到醫院走入病房,看著水芸將頭埋在枕頭裡,她關心地向前問道:「水芸,怎麼了?」 「姐姐,我想回家,我們回家好嗎?」水芸的眼睛紅腫,聲音沙啞。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姐姐,我沒事的,我想回家。」姐姐不讓她知道阿浪的死訊,是為她好,她不願再讓自己成為姐姐的負擔。 「好,姐姐帶你回家。」 在辦好出院手續後,夢蝶帶著水芸離開醫院,回到家裡。 水芸在車中失神地看著窗外,天上的雲、地上的一草一木,都讓她想到從報上看到的江浪,但是,阿浪卻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她的生命中。 他一個人會不會寂寞?她不願以後的每一天都是在思念他的日子中度過。她不能活在失去他的生命裡。 失去他,她的生命再無法完整,只能守著他們曾有過相約的盟誓,曾有過甜蜜的記憶。 阿浪!我是你今生的新娘,失去你,我的靈魂只是在世界飄蕩…… 夢蝶看著水芸的神情,擔心自己是否失去她。水芸知道江浪的死嗎?不!不會的!水芸不會知道的,但她能夠瞞她多久? 「小姐,到了。」計程車司機說。 夢蝶帶著妹妹回到家裡。 水芸走入屋內,以空洞的眼神看著房內的一切。曾經在這屋內,他為她許下今生最幸福的承諾,但如今他留給她的,卻是永遠無法達成的約定。 水芸對夢蝶說:「姐,我想吃南京東路的那一家牛肉麵,你能為我去買嗎?」她唯一覺得虧欠的就是姐姐,但阿浪的死令她心如死水,如果有來生,那麼她會償還的。 「好,姐姐幫你去買,但你要好好地待在屋裡哦!」夢蝶叮嚀著。 「嗯!」水芸點頭應克著,讓夢蝶安心出門。 夢蝶離開後,水芸坐桌前,拿起了筆,開始寫下訣別信。 姐姐: 原諒我,我無法信守對你的承諾。 我曾說只有絕望的愛情才會讓人永久的感到痛若,所以江浪的死,讓我感到徹底絕望。 我們曾有好多夢想,但這一生都不可能實現了。 姐,我和江浪是相屬的,我們不能失去彼此。也許,我這麼做錯了,但我不能活在失去他的世界裡。 他一個人會孤獨、寂寞的。我要陪他。他在屬於我倆的秘密天堂等待著我。 姐,我曾為阿浪寫下愛他的詩篇,想眼睛復明後,念給他聽,但現在阿浪再也聽不見了。姐,幫我念給阿浪聽,我怕我會找不到他,也許那裡很黑、很冷…… $R%在迢迢的星空上 在浪潮的來與去之間 在潔淨的沙洲上 在孤獨的旅途上 你帶來一季風雨 假如在人間 不曾有你的存在 我將是在天邊飄浪的雲朵 黑夜茫茫 朦朧的星月照亮殘的顏彩 輕飄飄的 你用雙手合上我的眼睛 在金色夢幻的網裡醒來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月光是我的婚紗 星子為我們譜曲 我的世界 已唱出永恆的曲調$R% 水芸平靜地走出屋內,她塔上一部計程車,坐在車內想起和阿浪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她閉上眼,回憶著屬於他們的一切。甜蜜的痛楚,緊緊纏繞她的心頭…… 夢蝶回到家中,並沒有看見水芸,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然後,她看見了水芸留下在桌上的絕筆信。 水芸知道了! 她想自殺? 水芸不能死,她是她唯一的親人呀! 夢蝶想起水芸曾告訴過自己,她和江浪的秘密天堂……她立刻拿起皮包衝出屋內。 她走出巷道,並沒有立即攔到車子。倏地,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面前停下。 「你要去哪?我送你。」宋天豪說,在他將盟內的事務處理得差不多後,便到仁恩醫院找夢蝶。在得知她們出院的消息後,他立刻來到這裡。 夢蝶並沒有拒絕他。她打開車門坐上車後,對他說道:「到蘇澳,謝謝你。」 「你能不能將車開到最快?」 宋天豪立刻加速將車開往蘇澳。 蘇澳的海邊美極了。蔚藍的海上不時捲起雪白的浪花,向著岸邊來,海浪拍擊著岩石,湧上來又落下,翻滾著白色浪濤。茫茫雲天,和無垠的海相合。 海風呼嘯著,海鳥一隻又一隻,張著白翅膀,像年舞姿曼妙的女孩穿著一身銀白的羽裳,輕盈、美妙,有韻律地從水面掠過。 水芸走上崢嶸的石頭,到了人跡罕至、屬於江浪和她的秘密天堂,她是靠著江浪從前對她所做的形容,而找到這個地方的。 水芸如秋水的眸子閃爍著幽冷的清光,海風捲起她的衣裳,舞動她的髮絲。她飄然玉立,衣袂翩然。 她迎著海風,脫去鞋子,慢慢地走進海水之中。望著那像藍色鍛子的反射著光亮的海水,和無邊無際的晴空,她想起了那閃爍夜星的天空,她和阿浪相依豐……那時,她聽見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 阿浪,我們原是為了彼此的相遇,才誕生在這世上,請用你的雙臂,緊緊地環抱著我吧…… 海水逐漸漫過了她的胸口,藍色的浪潮彷彿就是他的化身,她感自己離他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海鳥的啼唱,沿著海岸綿延著,似乎一直綿延到世界的盡頭。 當夢蝶趕到海邊時,只見晚霞映紅了海水,遠天的雲彩由白色轉為金黃,再由金黃轉為橘紅。 她奔上沙灘,瘋狂地喊著:「水芸!」 天豪擔憂地跟在她的身後。 夢蝶驚恐地在海面尋著,終於在海邊的另一頭,發現了水芸的鞋子。 「水芸!」她看著平靜的海面,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她不顧一切地想衝下海,天豪在這時拉住了她。 「我要去找我的妹妹!你放開我!放開我。」夢蝶哭泣地喊著。 「夢蝶,你別急,讓我下去為你尋找。」說著,宋天豪將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脫下,潛入海水中。 夢蝶在這時也不顧一切地衝入海水中,她要她的妹妹,她要她的妹妹…… 他在這片廣闊的大海中努力地找尋著,經過許久,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冒出海上換氣,這時他發現夢蝶在海上載沉載浮,他一驚,旋即奮力游向她,然後將她帶上岸。 他為她施以人工呼吸,夢蝶咳出了海水。 「放開我,我要救我的妹妹,放開我……」她虛弱地喊道。 他從沒見過她失控的模樣,但他必須讓她認清事實的真相-她的妹妹不會再回來了。 「夢蝶,水芸她屬於這片大海,她不會再回來,也許她已經得到在這世上她所得不到的,你讓她安心地離開吧。」愛情讓人生死相許,他愛她也甚於自己的生命。如果可以,他願意為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不!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呀!把她還給我。」夢蝶向大海吶喊,得到的回應,卻只是海浪撞擊岩石所產生的浪花聲。 經過連續七天的尋找,搜救人員仍沒從海中尋獲水芸的屍體。夢蝶仍在等待著,等待著大海將妹妹還給她…… 由於江浪是個孤兒,並沒有親人,所以夢蝶在家門口外,為江浪辦起喪,禮並祈禱江浪能在冥冥中保護她的妹妹。 水芸和江浪的愛情故事,沒有因江浪的死訊而落幕,反而在媒體的捕風捉影下更為人所觀注。夢蝶只是不發一語、靜穆地坐著,那神情彷彿和世界隔絕。 天豪來到了這裡,他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打擾她,但他就是想見她,想撫平她的創痛。他下車戴上墨鏡,走到靈堂前祭拜死者。 他曾和江浪有過一面之緣,如果那一天堅持載他到醫院,那麼今天這個悲劇或許不會發生。 夢蝶抬起了頭,沉默地看著他,在一片冰冷的情緒中,她腦中出現的是在妹妹在婚禮上接的那一通電話- 「江浪在黑鷹盟,宋天豪的手上。」 她該信任他嗎?她內心裡的疑惑不斷升起。 夢蝶忍不住走上前向他問道:「你的車子停在哪裡?帶我去。」 沉默多天的夢蝶終於開口說話了!在場在記者紛紛凝神傾聽,深怕會漏了什麼消息。 「好,我帶你去。」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看他的車,但他會依循她的意思,他甚至想為她多做一些事,好平復她的傷痛。 天豪帶著夢蝶走出靈堂,來到他的停車處,夢蝶走上前看著他的車號:FN-1368。 她記起江浪告訴她的話-車牌F……的事!肇事者的車牌也是F開頭的。 是他!江浪是因他而死的。 她看著他,冷冷地宣告:「你是兇手,是你害死了江浪。」 她的話讓尾隨在身後的記者,紛紛地亮起閃光燈。 這時,在馬路的另一頭停了一輛轎車,車裡的人將車窗按下,向著宋天豪喊著: 「老大,上車!」 天豪為難地看了夢蝶一眼:「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誤會我,但我會將事情調查清楚的。」語畢,他即走向手下的車子,搭車離去。 李家客廳裡,詩嬋看著晚報上的那一則消息-「名歌星江浪死亡,肇事者出現。」她顫抖地合上了報紙,不敢去看那一則消息。這幾晚她都做惡夢,夢中被她撞倒了的那名男子全身流滿鮮血,彷彿染到她的手上。 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心自從那一天後,一直無法得到平靜,她看著從門外走入的李霖,急忙地向他說:「霖,幫我把車子賣了,我不要再駕駛那一輛車子。」 「怎麼了?詩嬋,你終於願意聽我的建議,將跑車賣掉了。」詩嬋一向喜歡開快車,他向她說了好幾次都無法讓她將車子賣掉,是什麼事情讓她改變心意的? 「是的,霖,你快幫我把它處理掉,我不要再看到它。」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詩嬋,發生什麼事了?」李霖看著她問道。 「沒有,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是我不想再開那一輛車子。」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他自己跑出來撞她的車子,她不斷地安慰自己。 「那就好,你早就該聽我的建議將那輛車賣掉,以你的車速,我真擔心會出事。」 詩嬋咬緊了下唇,她的雙眼泛淚光,她早該聽從他的建議,現在這麼做會不會太遲?她怕會失去幸福,失去目前擁有的一切,而這一切是她不容易才掙到的。 黑鷹盟內 「老大,已經找到當日的目擊人了,但她似乎不願出來作證。」孫皓說道。現在人太怕事了,他真為那個小子不值。 「是嗎?」他手上的煙圈向上升。「不管花多少代價,都要讓她出來作證,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是的,老大。」孫皓在沉默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大,那個女人這樣誤會你,為什麼你還要幫她將兇手找出來?」那一天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兄弟們在事後曾要找白夢蝶報復,但老大都一直護著她。 「因為我愛她,她會是我這生唯一愛的女人,所以我不願意讓她對我有所誤解。」 他不願看見她充滿恨意的眼眸。 「老大,你這麼做值得嗎?」這陣子盟內流傳著一則消息,他們的老大為愛癡狂,甚至耽誤了盟內的一些事。 天豪站起,走到窗旁,幽幽低語:「我不知道,有時愛是無法衡量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放棄目前擁有的一切,只要能夠得到她的感情。
七日情婦第九章 夢蝶來到了水芸為江浪殉情的海邊。迎著海風,她寂寞的背影映著蒼茫的海色,她的心飄蕩在起伏不定的波浪中。 透明溫熱的淚珠滑落她的臉龐,她的心有無法抑止的傷痛。 看著波平浪靜的海水,憶起從小和妹妹生活的一切,水芸是那麼的柔弱、善良,為什麼上天不讓她得到屬於她的幸福?上天為什麼要奪走她的妹妹?為什麼? 是那個兇手! 是他讓水芸因江浪而走上絕路,她該恨他的,但為什麼……在此時,她才發現要恨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天空開始飄起細雨,彷彿繫著她漫無天際的思緒。 在夢蝶的身後,有人悄悄為她撐起了一把傘,不讓冰冷的雨絲飛到她身上。她轉過了頭,發現是宋天豪後,她立即想飛奔離去。 天豪卻拉住了她的手腕。「聽我說,江浪的死和我無關,我的手下已幫我查出事情的真相,江浪是為了一名孩子而死的,撞到她的那個人,也是你認識的人。」 「是誰?」夢蝶激動地問道。 「我帶你去見她。」 不久之後,宋天豪將車停靠在一幛美式的別墅前,轉身向夢蝶說:「你要見的人就在裡面。」 「告訴我,他是誰?」她平靜地問。 「林詩嬋。」天豪看著她震驚的表情,開口道:「我的手下調查,那一天江浪是為了救一名跑到路中的孩子而發生車禍,駕駛那輛肇事跑車的人就是林詩嬋。」他曾調查過她的過去,當然知道她的婚禮就是被林詩嬋破壞的,他不想讓她在喪妹的陰影下又遭受這個打擊,但他也不願她繼續誤會他。看著她迅速褪去血色的蒼白容顏,他的手伸前,輕拍她的肩膀。 夢蝶將他的手揮開,平靜的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要她付出代價。」她肅然的表情,隱埋著內心的激動情緒。 夢蝶神色漠然地走下車,走向雕鏤精美的大門後,按下了門鈴。 詩嬋正走下樓梯,她對在廚房忙的林嫂喊道:「林嫂,快去開門,也許是先生帶著小威回來了。」 林嫂急急走向屋外。 「請問你要找誰?」林嫂問道。 「我要找這棟房子的女主人林詩嬋,麻煩你開門。」她和詩嬋曾是朋友,但女人的友誼,經不起男人的考驗。對於過往的一切,現在的她可以釋懷,可是江浪和水芸的悲劇如果是她所造成,夢蝶絕不會輕易饒恕她!寒冰似的眼眸迸射出令人戰慄的光芒。 也許是她身上那股凌烈的氣勢,讓林嫂將門打開。繞過花木扶疏的庭院,林嫂帶著她進入屋內。 「太太,這位小姐要找你。」 詩嬋轉過了頭,看到是夢蝶後,臉色為之一變,她語氣不善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她現在可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誰也搶不走。沒有人能夠將她的幸福奪走,李霖是屬於她的。 夢蝶瞪視她,說道:「來向你求證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有沒有一輛紅色跑車?」夢蝶觀察她的神色,注意到她驚慌的表情。 「你管不著。」詩嬋起身想離開客廳。 夢蝶及時拉住了她。「你休想離開,說!江浪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放開我!」詩嬋掙脫開她的手,傲然地說:「他的死和我有關又怎樣?」她不怕她知道,反正這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跑出來撞我的車。白夢蝶,你休想以此要脅我。」 她看著愈形蒼白的容顏,繼續道:「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詩嬋頓了一下,冷言道:「其實我腹中的孩子不是李霖的,因為我嫉妒你,所以將李霖從你的身旁搶了過來。當年你輸給我,現在你也休想奪我的幸福!」 夢蝶無言地看著她,在認識詩嬋時她就知道-她是個任性、不會為他人設想的女孩,但她以為佔有就是愛? 夢蝶嶼地開口道:「你以為用謊言就能將他的心留在身邊嗎?你愛自己甚於愛李霖,但我的妹妹和江浪,是用彼此的生命來愛對方。因為你,他們無法廝守一生。你想得到幸福,我的妹妹就不想嗎?我同情你,因為你根本不瞭解幸福的真諦。」夢蝶說完話後,即轉身走出。她不想再多說些什麼,反正悲劇已經發生了。 「白夢蝶,你站住!我不需要你的……」詩嬋的話未完,立即看到抱著孩子站在門外,臉色鐵青的李霖。 他聽到多少?詩嬋的臉色立即失去血色。 「霖,你聽我解釋!」詩嬋急急地走向他。 夢蝶看了李霖一眼後,絕然離去,他們三個人的故事,也到此結束。她曾深愛過眼前這個男人,但如今那感覺卻如此遙遠而陌生。 「你要到哪?」夢蝶坐上車後,天豪向她問道。 「我要到海邊看水芸,麻煩你載我過去。」她閉上了眼,想起和妹妹在孤兒院度過的那一段艱辛的歲月。為什麼上天安排她們姐妹在愛情的路上,走得如此艱辛?她們所等待的,只是圓一段生命所等待的情緣,為什麼得到的結果卻是未能完成的夢? 天豪專心地開著車子,但他的注意力不時移到夢蝶的身上,看著她緊皺的眉頭,他的心彷彿也為之糾纏。如果可以,他想撫平她的創痛。 車子在兩人的沉默中,來到了蘇澳的海邊。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海上,正佇足一隻失群的海鷗,渾身白色的羽毛浴在藍天下,長頸向天空延伸,似乎佇盼著什麼。 夢蝶將車門開啟,緩緩地步向杳無人跡的沙灘上。 沙是濕而軟的,她的足跡清楚地印在沙上。當夢蝶將鞋子下,步入海裡時,天豪慌張地衝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雙肩。 「你想做什麼?」他激動地問道,她難道想…… 「別為我擔心,我只是想和我妹妹更親近些。」夢蝶看著搖遠的藍天,她更往海裡走近了一些,破碎的浪花打在她的裙擺上,天上的白雲彷彿讓她看到了妹妹的笑容。 淚從她臉上滑落,融在鹽鹽的海水中,在她身後有一雙堅實的手臂,緩緩將她摟入懷裡,讓她在寬闊的胸膛中盡情哭泣。 這一刻,夢蝶卸下所有的防衛、所有的偽裝。她好累,真想就此永遠停靠在他懷中…… 她的腦海被這個念頭震攝住,難道她和妹妹受的苦還不夠多? 不!她永遠都不要再嘗一次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猛然地,她將他推開,跑向海裡,想用冰冷的海水讓自己清醒。 天豪立即追上她,並扳過她的身子,熱情的眼眸像穿梭過她的靈魂。他的胳膊緊箍住她,而耳旁的潮聲,似乎來自她體內,也像來自他的體內,掙扎、喘息、呼號…… 他的聲音渴切而狂熱。「夢蝶,別抗拒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對你的感情,請相信我的真心!」他不願因兩人的驕傲,而阻隔彼此的心,他願意卸下面具,因面具底下是顆赤裸裸愛她的心。 夢蝶迷惘地看著他,他的話令她內心衝擊不已,她應該是與愛情絕緣的,為什麼他的眼眸讓她感到心悸? 望著天邊漸沉的斜陽,夢蝶開口了,低悠的語調隨海風飄入他耳裡。「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從來沒遇見你。你放過我,我們的故事早該劃下句點,我不想再嘗到任何心痛的滋味,忘了我吧!」她的手環在胸前,低著頭,看著晃動的海面。 「別逃避我。」他的手攫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眸,鄭重宣誓:「我愛你。」 他的唇覆上她。 斜陽下,大海染成一片絢麗的紅,他們相貼的身影,隨著飄蕩的海面起伏。 天邊流浪的孤雁,彷彿找到回家的方向。 黑幕籠罩著大地,遠處的星星亮起,霓紅夜色彷彿釋放出人們白天的忙碌和不安。 天豪的手輕輕地撫上夢蝶雪白的臉龐,原本如鷹般銳利的眼眸此時蒙上一層醉人的深情。 夢蝶看著他濃而微蹙的眉毛,那對如海深奧而不可測的眼睛,帶著深切的情意,那彎曲的嘴邊,有著一絲溫柔的懇求。她的手猶豫地伸出,同樣地輕撫上他的臉,在他的眼眸中,她發現了自己的熱情。 「抱緊我……」也許她想在他的生命中憂傷,也許她想停靠,讓悲傷終止…… 他握上了她織柔的手腕。「從見到你的那一面起,我就知道我再也逃不掉了。」他生命中那缺陷一半的圓,就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 她抬頭望他,輕語道:「或許我也是吧!」她一直想逃避,但她逃避得了他,卻逃避不了自己…也許是無可避免的吧! 聽見了她的低語,狂喜的光芒罩住他整個面龐,燃燒在他的眼睛裡,他的眼眸更深、更黑、更亮了。她對他的愛終於有回應了。他的唇覆上她的,灼火般綿綿密密的吻彷彿想印證她的話,如熔岩般赤裸的感覺燒灼他們的心,他們緊貼在一起,月光把他們的影子長長的投射在地上,兩個人的影子重疊成一個。 不自覺地,她的手緊緊地攀在他的頸背上,他的舌尖一再地纏住她,不肯饒息。被點燃的熱情,似大火燎原…… 他的眼神閃透慾望的火花。猛然地,他抱起她的嬌軀,走往床鋪,隨即覆上她的,火熱的唇一路狂燒。 他麻力的手指探進她的衣服內,撫摸過每一寸肌膚,皆讓她的體內不輕顫,她只能任由他來主導她的激情,將一陣陣翻滾的熱潮,不斷地推往全身,擴散開來。 不知何時,他們的衣裳散落滿地,他們的身軀緊緊地相貼,而他的吻蔓延到她的全身,從耳際、發鬃、粉頸,一直往下延伸,不放棄她身上每一寸美麗的肌膚。 滾燙的激情再次沸騰,一波波的慾火似要吞襲彼此般,恣意地狂燒。 「夢蝶……」他低吟著她的名字,緩緩地進入她緊窒的通道。 從他臉上繃緊的肌膚,夢蝶知道他正處於失控邊緣,此時的她不需要他的自制,而是一種絕望的激情。本能地,她身體移動了起來,她的手撫上他胸前壯實的肌肉。 感覺到她熱情的回應,他開始在體內狂野地律動了起來,忘我的激情吞噬了兩人,將他倆帶往狂熾的天堂中,無法言喻的快感淹沒了他們。 兩道汗水交融的軀體緊密不分,接著,她感覺到了在他們體內產生的共嗚;牢牢地糾纏住彼此,他們的電波重疊在一起,最後匯成洶湧的波濤。 在沉淪的情慾中,他倆的靈魂合而為一,這一次,她不再逃避。 兩個相互追尋的靈魂交纏出愛的光暈,與窗外的月色相輝映,潮浪拍擊著海岸的節奏,正如床上纏綿的韻律…… 這一生,只怕她就在等待這個男人的出現,在他懷中兩人相偎的靜謐,讓她有種幸福的感覺。她愛上了他,躲不過他霸道的柔情。妹妹和江浪的悲劇將她推向他,這一生她怕再也逃不了…… 天豪的手輕擁著她的頸背,深情的眼眸,多了幾絲眷戀和憐惜。 「夢蝶,告訴我你成長的故事。」他想從她口中聽到屬於她的一切,今夜,他希望她能對他敞開心扉,不再抗拒他。 良久,夢蝶才悠悠低語:「曾經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但在我七歲那一年,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親戚看我們姐妹年幼,將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奪走後,送我們到孤兒院。在那裡,院長對我們很好,但院裡年長的孩子常會欺負年幼的孩子,有一天院裡有一個比我們大很多的男孩,想強暴我,水芸不顧一切地扑打那個男孩,卻被他推倒,她的額角撞到桌角。我的叫聲引來了院長的注意,男孩也匆匆地逃了,但強力的撞擊傷到水芸的視網膜神經,她的眼睛也就是在那裡失明……」 「她一直是個好妹妹,失明後的她依舊善良、開朗,而那次事件發生後,我帶她離開孤兒院,在我的保護下,她逐漸淡忘了那件事,而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復明、能得到幸福,但……你能否告訴我,上天為什麼這樣對待我的妹妹,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溫熱的淚浸濕了他的胸膛。 天豪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吻去她的淚花。 今生,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守護、憐惜她,讓她遠離憂傷。 她將所有的矜持、驕傲、委屈、悲都哭訴了出來,而他的唇吻去了她的疲憊,激盪的心靈也恢復了平靜。在他如翼般的胸膛中,她感覺自己如一葉輕舟,浮於廣遼無際的水面,她任自己漂流,忘了載不動的許多憂傷,而在他們之間那張無形的網,早已罩住了她…… 天上一輪淡淡的月,夜空裡的星子都美麗,而夢裡念著的,也只有一個名字,那名字,美麗得像流水…… 在天豪將手下調查關於江浪車禍的一切證據交到警局後,詩嬋被當院查辦,經過多日的審理,她被判處過失殺人,有期徒刑七年。 在監牢裡,面對著黑夜、黎明,她想了許多,自己的任性、怎麼害了別人,也讓自己受苦,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她不會讓自己犯下的錯傷害其他人,但這一切只因她太愛李霖,擔心會失去他。她用自己的方式愛李霖,因為她怕會失去他,所以不惜編織謊言將他留在身邊。愛人有罪嗎?那麼她願意接受良心的審判,因為她曾愛過,如果這是錯誤的,那麼讓上天懲罰她吧! 「二六八七,有人來看你。」 管理員的呼喊聲讓她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來。 詩嬋走出鐵牢。會是誰來看她,有可能是李霖嗎? 在會面室中,李霖正等待他的妻子,在他手上有一紙離婚協議書,上頭他已經簽字了,也許他不該在這時和詩嬋提出離婚,但他想恢復自由之身去找夢蝶。夢蝶是他這一生的最愛,他願意不計一切的挽回他們舊日的愛。分別三年,只令他更加地思念她,他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況且使他和詩嬋維繫婚姻的理由已經消失了,他該恨嬋當年破壞他和夢蝶的婚禮,但他和詩嬋畢竟是夫妻一場……也罷!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婚姻,就是他找回舊日情愛的時候。 詩嬋走了出來,她看見了李霖,沉默地在他對面的椅上坐下。 「詩嬋,我想結束我們的婚姻。」李霖開口道。 「我答應你,但我有一個請求。」她早有心理準備,在李霖知道小威不是他的孩子時,她就再沒有理由留下他,即使她不願失去他。 「你說嗎!能夠為你做的,我一定會為你做。」他們終究有三年的夫妻情分。 「請替我照顧小威,並且不要讓他知道她的母親在坐牢,我出獄後,我會去接回他的,你願意答應我的要求嗎?」 「我答應你。」 詩嬋將他面前的那一份協議書拿了過來,平靜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你自由了,祝福你和夢蝶。」她不該奪走一份不屬於她的幸福,但她不後悔,因為她曾用她的生命追求過,即使她是失敗的。她不得不承認,也許她從沒贏過,因他的心從未屬於她。 李霖站起身,直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說道:「我們依然是朋友。」 詩嬋並沒有回過頭,她跑入了那一道封閉兩人的門,無力地倚靠在門邊,雙手掩面,淒寒笑聲迴盪在囚裡。 夢蝶在家中看著和妹妹從小到大生活照。這幾天,天豪經常到家裡來,她的心洋溢著幸福的花朵,或許是因為她腹中…… 她的手覆在腹部上,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腹中的小生命,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之一。 忽地,一陣電鈴傳來- 「叮鈴!」 夢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是他來了嗎? 夢蝶連忙將門打開,在見到來人之後,她的笑容瞬時凝結-門外站的竟是李霖! 「你好嗎?」李霖開口問道。 「我很好,有事嗎?」此時再見到李霖,她的心湖已掀不起一絲漣漪。 「我和詩嬋離婚了,這顆戒指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他眼睛分外晶亮,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激動。他一直緦地收藏這枚戒指,就像守護著和她的感情那般。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她的心已經另有他屬,經過這麼多事情,讓他已認清自己的感情歸向。 「是因為那一天在宴會上的那個男人,所以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情感?」他不明白現在回頭是否已經太遲。 夢蝶輕輕地點了下頭,如果沒有遇見他,也許,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夢蝶,即使你不接受我,但請讓我為你戴上這枚戒指,讓我一圓當年的夢。」他只希望多留一些回憶,以慰相思。 她猶疑著。 「夢蝶,就當作你答應朋友一個小小的請求,戴上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難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中。」 他的話打動了她。在一番思索後,夢蝶伸出了手,算是默許了李霖的要求。 他將戒指套入了她的食指中,而後輕聲說道:「謝謝你。」 夢蝶輕撫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隨即轉身走入屋裡。她不知道她這個無意的舉動,已被站在巷道外的宋天豪誤會。 天豪臉色鐵青地離開,眉心上飄上黑雲。他立即走向轎車,吩咐司機:「走。」 他早該知道林詩嬋入獄後,就是她和舊情人復合的時候,卻癡心得以為可以用真心情意感動她。 他該知道她的心從來就不屬於他。他會成全她! 他們之間是段美麗的錯誤,是該結束這段錯誤的時候了,為什麼他的心會有那麼強烈的痛楚?難道他還任她傷害自己? 夢蝶!這個名字在他心頭帶來一陣痙攣的抽痛,他用全部生命在愛的女人,竟這樣無情的傷害他。 他取出一支煙燃起,在茫茫的煙霧中,他彷彿看見了她唇邊的溫存,炙熱的嘴唇、甜蜜的醉人馨香……他深抽了一口煙,冷然的眸子燃著陰鬱的火焰,陰惻惻的臉頰暴出震怒的青盤,他把自己陷入煙霧中。 他恨她,尤其是在他為她獻上真心之後。 夢蝶等了好幾天,但天豪都沒有來找她。 為什麼?難道自己和他有的,不過是一段露水姻緣,而這一段感情對他並沒有任何意義?不!她要從他口中親自證實,為了孩子,也為她自己。 夢蝶搭著車來到宋宅外,她的內心是矛盾的。愛,讓她來找他,但另一方面她也怕愛到傷害。愛情鋒刃曾毫不留情地傷了她,她只能衷心希望愛情不要再次刺傷她的心,因為這一次她投入的情感,甚於從前。 她按下了門鈴。 不久,僕人走來,夢蝶向他說道:「我找宋天豪先生。」 「先生現在正在訪客。」 「沒有關係,我可以等。」 僕人帶她進入屋內,每一次她來這裡的心境都不一樣,第一次她出賣她的尊嚴換取金錢;而現在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要他給她承諾嗎? 夢蝶坐客廳等待著,但是她遲遲等不到天豪。她忍不住走上樓,看見他的房門微開,她好奇地走上前,透過門隙,她看見裡面的旖旎景象。 「宋-天-豪!」夢蝶推開了門,向裡面的人吼道。原來在她等待他時,他正和另女人上床。為什麼他要對她說愛她,又這樣的傷害她?難道自己只是他的獵物,在得到她之後,他就迫不急待的想離開?是怕她纏著他嗎? 在床上交纏的男女因此而分開。「豪,她是誰?」女人嬌媚的撫著天豪的胸膛問道。 天豪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凝神看著夢蝶,眼裡掠過一閃而逝的痛楚,在他想徹底地忘記她時,為什麼她又要來提醒他的失敗?他不會再給她傷害他的機會,他可以感覺那閃爍金色光芒的戒指,摧毀他曾傾住熱情。她已經做了選擇,為什麼還要到這裡?是想和李霖一起嘲弄他的自作多情嗎?還是想看看她能將他傷得多深。 不!她再沒有這個機會! 天豪披上床旁的晨樓走向夢蝶,唇邊場起一抹邪膩的笑。「你要上我的床,恐怕還要等一下,我現在沒空,等我先和姍姍溫存完,如果我還有的話……」 夢蝶揚起了手,想打掉他臉上的那抹可惡至極的笑容。 天豪在半空中攫住她的手。「怎麼?李霖沒有辦法滿足你嗎?」 「宋天豪,你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我已經厭倦你了。」在這場愛情遊戲中,他並不是失敗者,他要讓她知道,她傷害不了他。 夢蝶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為慘白,顫抖著聲音說:「你說過愛我的。」難道她必須面對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謊言?她不該相信他會帶她走出愛的荒漠,而讓自己的心又再一次的粉碎。夢蝶的眼旁流下一滴傷心的淚,一種淒涼的哀傷的感覺緊緊地佔滿她整個心靈。 她不該心軟,她的心無法再承愛第二次的傷害。 「我對上過床的女人都說過這句話,是不是?姍姍。」 床上的女人回以嬌媚的笑容。 「是嗎?」夢蝶淒然一笑。「我還以為我是不同的,原來在你心目中,我就像你有過的其他女人,對你沒有任何意義。我會忘了,徹徹底底地忘記你。」她早該知道所有的愛情都是不可信任的!這場夢,該醒了。 他似乎從眼中看出她的絕然,心不禁為之一顫。「夢蝶……」他伸出了手,但夢蝶迅速的後退。 「別碰我!我會離你遠遠地,不再來打擾你,宋-先-生。」夢蝶轉身跑離,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片片,只感到滿心的疲倦、淒惶,與心碎神傷,她還以為再沒有任何事可以傷害她…… 天豪在逼走夢蝶後,頹然地坐床上。 「豪,你從來沒對人家說過愛……」女人的手在他的肩上,嬌嗔地說。 「走!不要再踏入這間屋子。」 他嚴厲的語氣,令姍姍急急地從床上起身,迅速穿上衣服離開。 天豪走向窗邊,看著蒼茫的夜色,體內那撕襲似的痛楚正折磨著他,他已經失去愛情,不能再失去驕傲。 他會忘記她!就當她從未走入他的生命裡,而他從未曾愛過她! 遠方,一輪又大又圓的落日,正急速地向山坳處覺下。
七日情婦第十章 黑夜裡,天邊的月隱去了光芒,只有幾點銀星閃爍著光芒,在靜謐的海邊,一艘輪船緩緩地開進港口。 「老大,我們要出去拿貨了嗎?」馬龍身旁的手下問道。 「等一下,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就在馬龍說話的同時,他們的周圍亮起明亮的燈,輪船看到情況不對,迅速地離開港口。 「SHIT!」馬龍粗谷地罵道,旋即吩咐屬下道:「立刻撤離,今晚的交易取消。」 港口不久就陷入一片槍戰中。天邊的月光,照耀著地上的血。 翌日,天龍幫的總壇內,正在進行一場緊急的會議。 「老大,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一定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再不盡快想出法子,我們的弟兄都會進監獄。昨晚槍戰,損失的那批貨,不僅影響我們的收益,也影響到我們在黑道上的名聲。」 「我知道,小三,你去幫我看看孟齊來了沒有。」馬龍說道。 不久,一身黑衣,面貌俊俏、長髮束在腦後的孟齊走進室內。 「幫主,你要我查的事都查出來了。」 「是誰想對天龍幫不利?」 「是黑鷹盟,根據屬下的調查,他們想搶奪天龍幫的地盤,不只如此,他們還想聯合其他幫派對抗天龍幫,最近在黑道上又新竄起了一個幫源-赤焰,傳聞他們即將和黑鷹盟結盟。」 馬龍在沉思後說道:「孟齊,你有什麼建議?」 「對付宋天豪,只可智取。幫主,男人可以沒有酒,但不能沒有女人,根據屬下的調查,宋天豪近幾年來身旁都沒有任何一名女人,在屬下的追查下,終於找出了原因。」 「是什麼?」馬龍趨上前問。 「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在山區的一間竹屋裡。 夢蝶已經將晚餐端上桌了,卻遲遲不見她的孩子回來。她走出屋外,看著天色,彩霞滿天,山靄一片寧靜。在這裡,晨昏都有大自然為伴,她感到心情平靜,也絕少再想到他,只是望著搖遠的地方,她會想起水芸和江浪。 就在這時,傳來了孩童的稚語。 「哥哥,給我啦!」女孩在男孩的身後跑著。 男孩轉過了頭說道:「不給,你好笨,會好我的儀器弄壞,我才不要給你玩呢!」 說完,他朝女孩扮了個鬼臉。 女孩止步不前,小臉一皺。「嗚……」她的哭泣聲漸漸擴大。 夢蝶在這時走了過來,低下身子問道:「詩芸,哥哥又欺負你了?」這對兄妹,前後出生差距不到十分鐘,個性卻有如此天壤之別,而且她兒子的本領,常令她「望兒心歎」。 「拿來。」夢蝶伸出了手,攤在詩浪的面前。 「媽媽,你又要沒收我發明的東西,詩浪保證-這次的發明絕對不會傷害別人。」他發明的音控放大機,只可以在三百公尺內聽到別人的談話,根本不會傷害人,再說,他上次差點燒掉房子的事純屬意外,根本和他無關,媽媽太大驚小怪了。 夢蝶將手交疊放在胸前,說道:「兒子,你曾說過女人是最不講理的動物,把東西交給媽媽吧!」 詩浪想起上次媽媽沒收東西時說的氣話,想不到媽媽這麼會「記恨」,哼!女人的心眼最小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手上的東西交到夢蝶手上,然後跑向樹林中。 「媽媽,哥哥生氣了。」詩芸拉拉母親的衣袖。 「不要緊的,哥哥等一下就會回來。」詩浪有時很倔強,也許是沒有父親的緣故,很多他不願告訴她的事,他都會去向林中的老樹說。 「媽媽,我要去找哥哥。」詩芸朝著哥哥消失的方向追去。 夢蝶走回屋內,等待詩芸將哥哥帶回,但事情並沒有如夢蝶所願。 不久,她收到一張紙條- 「若要你的孩子活命,找宋天豪到天龍幫趕約。」 夢蝶從沒想過會再見到他。 夢蝶忐忑不安地由僕人進宋氏大宅。她不想見他,但她更擔心孩子的安危。 「主人在樓上的書房等你。」僕人向她說道。 夢蝶緩緩地走上樓,他會高興再見到她嗎? 不會的!當七年前,她遲遲等不到他來找她,就該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結束。她的驕傲,讓她沒有在懷孕的情況下再去找他,而獨自將孩子生下。曾有過的激情早已經冷卻,再無法為她死寂的心帶來任何的火焰。 「叩!叩!」 「進來。」低沉的語調讓人聽不出他情緒的浮動。 夢蝶將門打開,走進了書房,看著那熟悉的背影,她感到自己的心沒來由地震盪,她為什麼還期待著見到那雙曾讓她心靈顫動的眼眸!她絕不是個心智容易受到動搖的女人,但為什麼在這屋內、在他身上的那熟悉的味道,一再試圖喚醒她早該遺忘的記憶?難道她付出這麼多努力,都會在這一刻瓦解嗎?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曾經傷她毫不留情的宋天豪呀!難道她所受的傷害還不夠多?難道自己……從未忘記過他?只是任歲月沉澱對他的記憶,任流逝的歲月欺騙自己? 時間彷彿過了許久,在凝結的空氣中,他轉過了身。夢蝶發現自己的目光不能從他的身上移開。 他的臉上有歲月刻劃的滄桑,幾許銀絲飄在他的鬢旁,他的眼神依舊犀利,只是更冰冷了,他的芒光似一道利刃劃向她的臉上,無情地審視著她。 「找我有事?」天豪嘲諷地開口。她仍如他記憶裡的美麗,再見到她,他覺得這七年來的努力正一點、一滴地流逝……他已經要成全她和李霖,為什麼她還要來找他? 這七年來他克制下自己掠奪慾望,因為他不要得到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愛一個人就是要愛她的全部,他要她的心靈只有他,但這一切她都給了另一個男人,不是嗎?他無法忍受她心底還有別一個男人的影子,他怕自己會毀滅她,也毀滅自己。他從愛情國度裡逃脫了,因為這是唯一能拯救彼此的方法。 他嘲諷的語氣令她想轉身離去,如果她是當年的白夢蝶,那麼她會不考慮地這麼做,但今天的狀況不同,她有求有他。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她的語氣堅定,不容許自己有一絲退縮。 「李霖幫不了你。」他冷漠地開口,緩緩地走上前,輕邪地抬起她的下巴道:「這一次你想付出什麼代價?你的身體已經無法再吸引我了。」他出言侮辱她,目光梭巡著他熟悉的曲線。 「求你救我的孩子。」為了孩子,她可以做一切犧牲,只要她的寶貝能夠平安無事。 「如果你跪下,親吻我的腳,或許我會考慮答應你的請示請求。」他痛恨她為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如此謙卑。傷害她,是唯一能減輕他心底痛楚的方法。這七年來沒有女人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見到她,除了明瞭自己對她的不能忘情外,更加提醒自己-她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戒指,那痛楚至今仍鋟蝕他的心扉,對她,他已經分不清楚是愛是恨。 夢蝶表情痛苦,她知道他要摧毀她的驕傲,在她的面前是一個以傷害她為樂的男人,她會照他的希望去做,因為她愛他的孩子。緩緩地,她俯在他面前,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繼而俯下頭新吻他的鞋面。 她的舉動並沒有平復他的怒氣,反而令他的怒火陡然上升。為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她竟願意犧牲至此! 「李霖娶你了?」他沒有尋找她,就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想不到現在要從她口中親自證實。這七年來,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因為想到她為李霖披上婚紗而心痛不止,但此刻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埋藏在他心底的恐懼,是否已經成為事實了。 夢蝶抬起頭,看著他,內心是不解的。他以為孩子是李霖的?也罷!就讓他這麼認為吧!這樣可以減少他們之間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詩浪和詩芸是她僅有的一切。 「陪我一夜!」即使她是別人的妻子,仍是要她的。天生的掠奪因子,驅策他從李霖的身旁將她奪回-即使知道她的心並不屬於他,也許在七年前他就該這麼做! 「你明知道我是他霖的太太,為什麼還……」 「因為這個。」他的唇堅決地覆上她的。 夢蝶立即推開他的胸膛,奈何她的力氣不能撼動他分毫,天豪更加深兩人之間的吻,挑逗地輕咬她菱紅的唇瓣,誘哄她將雙唇開啟。 她的唇瓣如他記憶中的柔軟,淡淡的幽香似乎令他忘了她並不屬於他,而恣意的沉醉在纏綿的誘惑中。 漸漸地,她的手無力的垂下,在他厚實的懷中,她忘了逃避,她曉得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全身的血液都在騷動,無助的呻吟被他需索的控制著,夢蝶不自覺的回應他的吻。 他的手隔著衣物愛撫她,輕憐蜜愛的吻緩緩下移,吻著她雪白的頸項。然後,他的吻隔著她胸間的衣物含住她的蓓蕾,他眸中的慾火更形熾烈,繼而撩高她的衣服。 溫暖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讓夢蝶清醒了過來,她推開了他。 他的吻是如此激烈、熱情。他不只要求她的回應,簡直是想掠奪她的靈魂! 天豪似笑非笑地斜視著她。「答應我。」他的語調慵懶卻又強烈的說服力。 她知道她不該答應的,她怕會再次沉淪在迷眩的情慾中而無法自撥,但是……她恨他的趁人之危,卻又無可奈何。 「好,我答應你,但必須在救出我的孩子之後。」 「你這麼輕易就應應,不怕李霖知道?」 「他不會知道的。」他們擁有的短暫的一夜情,不會有太多深刻的記憶,也不會再有更多的牽扯,曾有過的愛火早已熄滅。 「是嗎?」 再見到她時,他內心的渴望無法抑制地燃燒著。他要她,即使她的心並不屬於他。 在接到馬龍的通知後,天豪獨自來到天龍幫的部壇,這是馬龍開出的條件,所心儘管他的部下勸阻他這麼做,他仍是單獨前來。 為什麼他要幫她救回孩子?他的內心其實已經快被嫉妒的火焰吞噬,所以即使他恨她,但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愛和恨一樣強烈。 救回她的孩子,然後再將她從李霖的身邊奪回!在七年前的他就該這麼做,即使明知道他的心並不屬於他。 天豪走入天龍幫的門口,立即被守在門口的人搜身,在確定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後,才將他放行。 經過彎曲複雜的走道,天豪來到一間雕刻龍的門前。 天豪走入,看見了馬龍和他身旁的孟齊。兩個小孩已被蒙上了眼,他看見小男孩的手緊緊地握住妹妹,他的心不知怎麼地受到一陣牽動。 「好久不見,宋天豪。」馬龍正用潔淨的布擦試著手上的槍,然後對著槍口不經意地吹了口氣。 「馬龍,你要怎樣才肯放孩子離開?」那兩個孩子竟讓他興起保護他們的慾望,難道他忘了他們是「情敵」的孩子? 「如果你消失,那麼就沒有人可以和天龍幫為敵,我會把你的屍首送回黑鷹盟,讓他們為你立碑的。」成龍走向天豪,冰冷的槍白指在他的太陽穴處。 「孩子是無辜的,放他們走!」 「那可不行,這個小女孩挺可愛的,我會將他們留在天龍幫作客。」他垂涎的目光落在躲在哥哥背後的詩芸身上。 「馬龍,你……」他知道馬龍不懷好意,但沒有想到他將主意動到小孩子的身上。 「你還有話要交代嗎?」馬龍看著宋天豪帶有殺氣的眼神,緩緩地欲按下扳機,然而這時他感到背後抵著堅硬物。 「馬老大,將槍放下,否則我的槍會先射穿你的腦袋。」孟齊在他身後,毫不留情地說。 「孟齊,你想背叛我?你離不開這裡的。」馬龍不肯放下槍,仍做困獸之鬥。「進來。」原本是馬龍的部下走了進來。「將馬老大帶下去好好招待,記住不要太客氣。」 孟齊似笑非笑地說,並將馬龍手上的槍奪下。 「我真該慶幸和赤焰是友非敵。」天豪看著孟齊說道。 「今日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明日的敵人,將來說不定我的槍口是對著你的。」 「我欠你一份人情。」 孟齊揚起灑脫的笑容,隨即走向孩子,並為他們解下眼罩,眼光停佇在詩芸嬌妍的臉上。「別怕,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 詩芸看著他,知道他是保護自己的大哥哥。「我長大後要嫁給你。」詩芸的頰旁有深深甜甜的梨窩。 「如果你的頭髮長到這裡的話,我就娶你。」孟齊指著她的腳趾頭,開玩笑地說。 遠處,一朵白雲淡淡的飄過。 天豪要帶兩名孩子回大宅見夢蝶,這時,坐在後車座的小女孩一直看著宋天豪的臉。 「叔叔,我覺得你好像……」詩芸搖頭想找出適當的形容詞。 「好像什麼?」女孩的臉龐讓他想起記憶中不滅的紅顏。 「好……哥哥。」詩芸恍然大悟地說。 詩浪原本看著窗外的風景,聽到妹妹的話轉過了頭,狠狠地瞪她一眼。「媽媽說我長得像爸爸,而爸爸在天上,人死是不能復生的,笨蛋妹妹。」他裝做大人模樣般地教訓妹妹。 「我才不笨,你真的跟叔叔很像嘛!不然,我們問媽媽去,媽媽一定會同意我說的話。」 詩浪將頭別過一邊,不再理會妹妹的話。 天豪則因詩芸的這一番話,內心受到一陣震盪,有可能嗎?這兩個小孩…… 「叔叔,哥哥常常欺負我,你當我們的爸爸,那麼媽媽也不會哭,哥哥也不會對著大樹說話。」 詩浪敲了妹妹一記頭。「你忘了媽媽的話?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 詩芸嘟起小嘴。「叔叔是好人,不是陌生人。」 天豪的臉上露出莞爾的笑意,這兩個孩子讓他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詩芸,哥哥叫詩浪。」詩芸從後座站起,手放在前座天豪的肩膀上。「叔叔你的肩膀好寬,我幫你捶背。」每當媽媽累的時候,她就幫捶背。 天豪沒有制止詩芸的舉動,他的心全被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所吸引了。 「你的爸爸呢?」 「爸爸住在天國,媽媽說詩芸和哥哥很乖的話,爸爸就會在晚上偷偷地下來看我和哥哥。有一天晚上我還和哥哥偷偷到外面找爸爸,可是我們都找不到,也許是哥哥一直都不乖,惹媽媽生氣。」 這時,詩浪突然插口道:「妹妹,都是你啦,走沒多久,就喊累,你們女生最麻煩了。」 詩芸不理會詩浪的話,看著天豪的頭髮說:「叔叔,你的頭髮和哥哥一樣會亂翹。」 她溫軟的小手撫上微微凌亂的發,為他撫順頭髮。 天豪的心因為女孩的話而受到震盪,知他內心有一絲奢望,或許…… 夢蝶遠遠地就看見天豪的車,她立刻跑向門口。 天豪在看到她後就將車停下,並為孩子將車門打開。 兩個孩子迅速跑向夢蝶。「媽媽!」 夢蝶抱著孩子,留下激動的眼淚。她的寶貝終於平安無事了! 「媽媽,別哭,你的眼淚會把我的衣服弄濕。」詩浪撇嘴說道。 夢蝶擦去淚水,看著兩個孩子毫髮無傷地站在眼前,她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媽媽,你看叔叔是不是和哥哥長得很像?可不可以讓叔叔來當我們的爸爸?」詩芸開口道。 夢蝶為兩個孩子整理衣裳的手因為詩芸的問話而僵住了。她的寶貝要宋天豪當好的父親?不!這是不可能的!夢蝶起身,拉著兩個小孩的手道:「我們該回家了。」 天豪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我們還有一場交易。」他看得出她想逃開孩子問的問題,而這正好是他想問的。 「我的孩子……」 「會有僕人照顧他們的。」他帶著夢蝶往主屋走。 這時詩浪擋在他們的面前。「媽媽是我們的,你要帶媽媽到哪去?」 天豪凝神看著眼前的小男孩,終於明白小女孩說他們相的原因-他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他的神情,還有他眉間無畏的勇氣,宣告他是他宋天豪的孩子,而她竟隱瞞他七年! 夢蝶蹲下身對詩浪說:「媽媽只是要和叔叔談事情。」 天豪在她身後冷聲道:「看來你還有更多需要向我解釋的。」 「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向你解釋,早在七年前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夢蝶防衛的說。 「是嗎?」他她清艷的容顏,砰然宣告:「他是我的孩子。」 夢蝶的臉色倏然雪白,顫抖著聲音說:「我的孩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反應更加證實他的猜測。而一旁的男孩正趣意盎然地聽他們的爭吵。 「我們進屋談!」他攫住夢蝶的手,帶她屋內。 天豪彷彿在身後聽到這樣的對話- 「哥哥,叔叔的臉好嚇人哦!」 「他只是對媽媽施以愛的教育。」 看來他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兒子。 天豪帶著夢蝶進入他的房間,冷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男孩的長相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是他宋天豪的孩子。 「孩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用負任何責任,讓我走,我們只會傷害彼此。」 在七年前他拒絕她之後,現在他還要要做什麼?搶奪她的寶貝嗎? 「夢蝶,李霖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問起這段往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緩緩地滴血,一點、一點、又一點地滴著血,這扯痛他的五臟六腑,撼動他整個靈魂。 「我和李霖早就結束了。」夢蝶疑惑地看著天豪,不知他為什麼又提出這段往事。 「是嗎?我看見他將戒指戴在你的手上。」他執起她的手,但並沒有看見曾令他痛徹心扉的指環。 「那只是一個送給朋友的禮物,並沒有其他意義。」李霖早就走出他的生命,而他帶給她的傷害更甚於李霖,她忘掉了李霖,卻忘不了他帶給她的刺痛。 為什麼愈想遺忘的,愈是遺忘不了?為什麼傷得最深的,卻還是記憶最深?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會令她這樣的折磨自己?愛情的花蕊,不是枯萎了就不會再綻放,那麼為什麼在他眼神中,她又看到那個逝去的自己? 「我以為你們舊情復燃,以為你的心是屬於他的,以為我的付出只是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這是他讓她離開七年的原因,他錯了? 夢蝶掙脫天豪的手,向他吼道:「我不知道,我只看見你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只聽到那些刺耳傷人的話!」 「那是因為我嫉妒,我以為你的心是屬於李霖的,這都因為我愛你!」他的眼睛分外的晶亮,聲音有抑不住的激動。 她輕蔑的看著他。「這一句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我並不愛你,忘了我吧!就像忘記那些曾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女人。」曾經他讓她置身於幸福的花海中,現在,他給她的只是驚慌、對幸福的恐懼及對未來的傍徨。 「夢蝶,難道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可以強制她留下來,但他不願這樣對她,更不願冒著失去她的風險。 「給你機會再一次傷害?不!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讓我痛苦!我和孩子可以過得很好,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現在,她的生命再無風雨。 他的心被巨大的憂傷充滿,失去她,他的生命幽暗沉寂。 「孩子需要父親。」他希望這一點能喚回她。 她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那麼我會為他們找一個父親,然後,我們會過著平凡的生活。」她寧願有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也不願再走入他所編織的情網。 「夢蝶,別這樣懲罰我,原諒我對你的傷害。我的驕傲和自負,讓你離開我七年,但這一切只因我太愛你。強烈的嫉妒心,讓我逼走了你。如果愛人有罪,不要用這種方法懲罰我,我無法再忍受另一個沒有你的七年寒暑,讓我愛你,用愛彌補我犯下的過錯,給孩子和我一個機會,給會帶給你幸福。」他承諾地說,臉上有種真切的痛苦。 夢蝶道:「你知道嗎?有一種瑪蝶,一生可能飛越無數的旅程,只為尋找蝴蝶樹。為了那一段旅程,它們可能經過各種崎嶇的旅程。曾經我以為在我的生命,出現了蝴蝶樹,我可以停靠,讓飄零受傷的心得到治療,但是……有時候受傷的心,是再也無法縫的。天豪,我們不要再傷害彼此了。」 「不!夢蝶給我一個機會,讓你受傷的是我驕傲、自負的心,是我令嫉妒蒙蔽自己的心,給我機會證明愛情不傷害。七年了,難道我還要用更長的時間,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不要這樣懲罰我,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這七年來我是在思念你中度過的。」也許是因為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深愛一個人,所以才會傷她這麼深,以至於使她抗拒她的愛。讓他再愛她一次吧!而這一次他不會再傷害她。 夢蝶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她的心動搖了,也想起詩芸的話-「可不可以讓叔叔來當我的爸爸?」她不該給他機會傷害自己,他們的個性太想像,都驕傲,都自負,而感情的觸角是敏銳的,這樣的男人還有理智的話就該遠離她。因為他們彼此會在無意中刺傷對方,如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那他傷不了她,但這七年來她不可能欺騙自己沒有想他,無數的黑夜她是在思念他中度過的。 時間和距離只是加深他們對彼此的思念,也許在愛情的國度裡,他們都該放下驕傲。他對她或許是有情的,所以為她將她的寶貝救出,但她還是害怕,害怕會在愛情的烈焰裡傷灼自己。 「我想問你,如果我將一生交付到你的手上,你會好好珍惜嗎?孩子和她對他的愛,讓她願意再冒一次險,但這一次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不會想要將他們兩人綁在一起合約書,她要的只是-被愛的幸福感。」 天豪興奮地說:「會的!夢蝶,讓我用一生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他急切地說,眼神閃灼。 「我就相信你一次,你如果表現得不好-」那麼她會徹底地消失,不再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我可以現在就證明。」天豪倏地摟著她的腰,眼中有份濃濃的摯情和醉人的溫柔。 「等一下。」夢蝶出言阻止他。 她走向門邊,猛地門打開了,兩個正在偷聽的小鬼冷不防地跌入屋內。 「詩浪,你又帶妹妹做壞事了?」夢蝶的雙手插在腰上,質問道。 「媽媽,是妹妹自己要跟來的,女生最麻煩了。」 詩芸不理會哥哥的話,拉了拉媽媽的衣擺。「媽媽,哥哥說叔叔可能是爸爸,是真的嗎?在天上的爸爸飛下來了?」天真的稚語讓窗外的白雲顯得更加明亮。 天豪站在夢蝶的身後,臉露笑意,他的小女兒這麼的可愛,他該感謝孟齊保護她,沒有讓她遭受絲毫的傷害。 她的孩子一直渴望有父親,現在就是實現他們夢想的時候。「是的,他就是你的爸爸。」 詩芸的雙發好奇地看著天豪,然後說:「叔叔爸爸!你可以抱詩芸嗎?詩芸很乖,不像哥哥。」 天豪走上前,明亮的眼眸閃爍著星光。他將詩芸抱起,然後對詩浪說:「我有這個幸當你的父親嗎?」 詩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天豪,晌久才說:「好吧!你很酷,夠格當我的爸爸,不過你不以可欺負媽媽,不然我會帶媽媽離家出走。」 天豪不禁露出莞爾的笑意,看著夢蝶,兩人相視而笑。 夜幕低垂,天邊只有幾顆寥落的星子,遠方的山巒在暗夜中靜靜沉睡著。 詩芸和詩浪由於白天過於疲累,很快地被夢蝶送到天豪為他們準備的房間內休息。 臨睡前詩芸問道:「媽媽!爸爸沒有翅膀,他怎麼從天上飛下來的?」爸爸只有溫暖的臂膀,她找不到他的翅膀啊! 天豪蘊涵笑意的唇瓣正等著聽夢蝶的解釋。 夢蝶思索片刻後說:「你的爸爸有你們,現在你們就是他的翅膀,所以他的翅膀就不見了。」他的一雙溫暖手臂,其實就是他的翅膀,因為他帶她飛離了孤獨和寂寞…… 「那以後爸爸就不會再飛到天上去了,是不是,媽媽?」詩芸疑慮地問道。 天豪走到詩芸的身旁,慈愛地撫摸她的頭說道:「不會的,爸爸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們。」 「我們打勾勾,不可以騙人哦!」 天豪笑著和詩芸勾手指,他的小女兒是這麼的可愛,他的內心被一種當爸爸的滿足感所充滿。 在將房間內的燈調暗後,天豪和夢蝶走出孩子的房間,來到寬敞舒適的客廳。夢蝶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明亮的月色。 天豪走到她的身邊。「夢蝶,嫁給我。」 好的心受到震盪,曾經有個男人也這麼對他說過,但現在……「天豪,你不用給我任何承諾,就讓我和孩子這樣地待在他的身邊。如果你愛我,就不用再有一紙合約證明你對我的愛,因為我怕……怕面對一場沒有結果的婚禮。」她的心曾裂一次,現在她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再面對一場婚禮。 他瞭解她的心情,她曾被傷害過,但他想帶給她幸福。「夢蝶,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懂得愛。愛一個人總希望能給對方最好的,我希望以一場婚禮向世人宣告你是我宋天豪的妻子,詩芸和詩浪是我的孩子。你願意答應我嗎?」她是他今生的新,永遠的情人。在七年前,如果沒有那一場誤會的話,那麼她早就是他的妻子,再沒有任何誤會能將他們分離。他要她,要給她關於一生的承諾。 夢蝶猶豫的說:「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算有婚約,也不一定會永遠地在一起……」 相知的人,也不一定能夠永遠地相守在一起。她要的只是幸福的這一刻。 「夢蝶,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愛?」 「我相信你的愛,我也愛你,但感情的觸角是敏銳的,我怕……」他是個狂烈霸氣的男人,他真的會好好愛她,不再傷害她嗎? 「夢蝶,我不會再傷害你,相信我!況且孩子需要父親,我不想以後有任何關於他們是我私生子的流言傳出,不想他們因此受到傷害。夢蝶,信任我,再一次地相信愛情吧!」 她的心因他的話而起伏,她不該自私地想到自己還有他,孩子的未來更是她所該設想的。也許在她生命中,她的蝴蝶樹已經出現,也許以後他的生命將和他緊緊地相連…… 他冰涼的手指輕觸她的面頰,而她幽閉的心扉,慢慢地開啟,注視著他黑色眼瞳中的深情火光,她緩緩地點下了頭。 他心中的憂懼終於鬆懈下來,緩緩地,他低下了頭,灼熱的唇輕觸她的,在彼此的呼吸中,感受曾消逝的幸福。 他們的身影映在窗欞上,在彼此的懷中,傳遞著無限的愛意…… 藍天下,翩翩飛舞的蝴蝶,在夏日綻放在玫瑰花叢中穿梭,紅嘴唇的白鴿,停在教堂上的士字架上,背襯著柔藍的天空。陽光中,一場婚禮正待展開。 「媽媽,我這樣漂亮嗎?」花童詩芸問道。 「漂亮。」天豪抱起女兒,在她頰上印上一吻。 「爸爸,你不可以親我的,只有齊叔才可以親我。」孟齊幾次到宋宅談事情,都被詩芸纏住。 他的女兒還沒有長大,怎麼就成了別人的?! 「爸爸,放我下來,齊叔來了。」詩芸興奮喊道。 天豪一將詩芸放下,詩芸立即跑向孟齊。 「齊叔,我的頭髮又長了一公分。」 孟齊莫可奈何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他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她竟這麼認真,他被各種女人纏過,但不包括一個小女孩。 「我已經二十六歲,當你長大,我會更老。」他還是第一次用「老」這個字阻止 「女孩」對他動心。 「沒有關係。」她含笑盈盈,側首看著孟齊。 他無奈地看著詩芸,風兒拂亂她的髮絲,孟齊伸出纖長的手指為她梳攏頭髮。 他這一個溫柔的舉動,落入不遠處夢蝶和天豪的眼中。 「我們的女兒竟喜歡上了黑社會的頭頭。」夢蝶擔憂地說。 天豪啄一下她的唇瓣。「我也是黑社會的頭頭呀!」他的眼神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為了預防女兒重蹈我的覆轍,我應該設法阻止。」夢蝶認真的說。現在阻止應該還來得及,趁她的寶貝還未長大,讓她遠離危險區域。 「別緊張,孟齊是個有良心的黑社會老大,不會對我們的女兒不利的,更何況嫁給黑社會老大有什麼不好?像我,就是一個最好的示範,一定按時回家,不讓妻子獨守空閨。」天豪自大地說,臉上有得意的笑容。 「我還沒嫁給你,或許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夢蝶故作認真地考慮道。 「來不及了,我們的小寶貝再過七個月就要和我們見面了。」她臉上有驕傲神采。 「你知道?」這是她為什麼那麼快答應和她舉行婚約的原因,不然她還想和他在愛情世界中玩一場-你要我不給的遊戲,將他的心在半空,讓他付出以前傷害她的代價!但原來他早知道了,這男人真狡滑,難怪會是黑社會中的!她一定要禁止她的寶貝和孟齊接近,愛上壞男人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除了你自己外,誰比我更熟悉你身體的轉變?」他早計劃好了,所以才會在無數的夜裡,那麼「努力」。 「你是為了孩子娶我的?」如果他的回答「是」的話,那麼他就必須面對一場新娘缺席的婚禮。 天豪搖了搖頭。「我是要娶你的,怎麼知道以一送一。」 「你……」 天豪吻住了她的抗議。 詩浪正在樹的陰影下測試他的新儀器,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旁。 他抬起頭循著陌生人的視線,發現他正在看他的爹媽。 「叔叔,你認識我的爹媽嗎?」 李霖低下頭看著身旁的小男孩,他是在報上看到這則消息的。今天是他要離開台灣的日子,在將孩子交回給詩嬋後,這塊地方就再沒有令他留戀的理由,但為什麼他又來到這裡?也許,他想看她得到幸福。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下身問男孩。 「我叫詩浪,叔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婚禮快要開始了。」鞭炮聲開始響了。 「那麼你快過去吧!」 詩浪疑惑地看了李霖一眼後,即跑向教堂。 李霖落寞地離開,曾經他擁有生命中最美的一隻蝴蝶,但一切都消逝了。 夢蝶,祝福你!你曾經是我的最愛,未來伴隨我的,只有對你的無盡記憶…… 這時詩浪已跑向父母身邊,並且比著榕樹的方向說:「媽媽,我看到了一個叔叔,他站在那裡!」 夢蝶順著詩浪指的方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是他!曾經在一場婚禮上給她夢幻與心碎的男人,雖然他們的故事早劃了句點,但她祝福他,祝福他在漫長的人生旅程,找到可以相攜一生的伴侶。 天豪知道他是引發他們分離七年的男人,但現在他只想好好地把握這一刻,過去的風雨都已經過去,他們的世界有的是對彼此的愛,不會再有誤會將他們分開,因為他們信任彼此。 天豪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說:「夢蝶,我們該進去了。」 他們一起進入教堂,相牽的手緊緊繫住彼此的心,在他們身旁飛舞的彩屑漫天飛舞。 遠方一片茂密如雲的相思樹,清翠細碎的葉子,糾著一山濃濃的綠去,一棵棵相思樹,正繁開著一樹黃燦相思花。 在佈滿白沙和細小貝殼的海岸上,兩個小孩正在用沙堆砌城保。孩童的稚語讓海邊的白雲更加的明亮。 「哥哥,城堡怎麼沒有門?」詩芸的手沾滿了沙子,天真的問道。 「你沒有看見有梯子嗎?這樣如果有敵人的話,敵人就攻不進來了。」詩浪專注地用泥沙蓋著城堡。 天豪和夢蝶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寶貝。 「夢蝶,孩子真可愛,他們是我,還是像你?」 夢蝶的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黯然,被天豪注意到了。「怎麼了?」 「他們的天真和善良都讓我想起妹妹和江浪,而這一片海埋葬了他們兩人深情的愛。無數的夜裡,我從夢中醒來,一再期待能夠看到妹妹幸福的笑容,因為唯有在詩芸的身上,我才能看到她那種不染谷世的純真。我多麼地希望,妹妹也能看見我們的寶貝,和我們分享喜悅,但為什麼?為什麼愛會有遺憾?」 他的手撫著她在風中飛揚的髮絲,語調溫柔地說:「夢蝶,你聽到了嗎?那浪潮聲,交錯著千年來人間的故事,或許悲,或許喜,但他們都曾交錯著日月的光輝。愛與諾言,正像那埋藏在海底下的珍珠,當它被開啟時,所綻放出來的光亮與熱度,會真正使生命沒有遺憾。」 「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一個好詩人?」夢蝶頗感疑惑地說。他的話微微地減低埋藏在她心中的遺憾。 「因為愛情讓我浪漫起來,因為有你。」她就是他永遠的愛人,認識她才讓他瞭解到愛。 兩人眼中蘊涵著彼此的愛,天豪的手指碰觸她的唇邊,問道:「夢蝶,這一生,我是讓你停靠的蝴蝶樹嗎?」這幸福讓他宛如置身夢幻中,每天早晨醒來他仍擔憂她會自他的生命消失。 她輕啄一下他的手指,唇邊漾起甜美的笑容。「你是的,在你的胸膛裡,我感受到蝴蝶樹的存在。」這一生她將不再漂泊,他們的愛早已印在彼此的生命,在他懷中,她才感到生命的完整。 天豪將她擁地懷中,他知道今生漫長的等待是為了彼此的出現,然後在命定的時刻相遇,而她就是他一生最愛戀的蝶兒,他所依戀的情人。 她知道這一生將在他溫暖堅定的懷中度過,曾有過的痛比,都因為他的愛而消融。 平靜的海面上,海水藍得就像一片深幽的夢,在溫柔的風中,她的天空就是情人的懷抱。 不遠處,詩芸在將城堡的梯子弄斷後,問道:「哥哥,城堡內的人如果跑不出去,怎麼辦?」 詩浪隨著答道:「也許他們寧願待在城堡內啊!」他隨即發現妹妹弄壞了他精心設計的梯子。 兩個孩子在沙灘上追逐著,微風吹過海面,銀色的魚群在跳躍著。天邊,一片輕蕩的雲影,正沿著海濱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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