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大隱】 25-27集 作者:血珊瑚 (1/2)
第一章 ◆ 真正的核心
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無盡的血光蕩來蕩去,隱約可見整池的血水裡,浸泡著一個樣子奇怪的人形物伐。
一個接著一個魔符飛入血池之中,血池四壁篆刻著繁複的魔法陣,每一個魔符飛入其中,就會啟動魔法陣的一部分,魔法陣原本是暗的,某一部分被啟動之後,就會顯露朦朧的光芒。
尼斯盤腿坐在血池旁邊,他坐在一個黃金鑄造的平台之上,平台四周魂樣篆刻著繁複的魔紋,在他的面前虛懸著一個批光組成的影像,那個影像看上去像是一幅魔甲。
離血池十幾米遠的地方,雨果、樣子像大腦的老Q、看上去像章話怪的奧斯托夫、長著兩條怪臂的金屬圓球零,全都一臉專注看著尼斯的操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Q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恐怕又要失敗。」
過了半分鐘左右,雨果也看出來了。
一刻鐘後,隨著一陣如魂玻璃破碎的聲音,原本已經亮了大部分的魔法陣驟然熄滅。
「別灰心,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雨果朝著尼斯安慰道。
「謝了!」尼斯擺了擺手。
他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失敗了。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說大師都是用金錢和時間堆出來的了,想要在某個方面有所成就實在是太難了。
這裡還是萬神殿,裡面的東西都是虛幻的,所有的材料根本不用錢,也不需要擔心魔力的損耗,換成現實世界的話,單單這是實驗就會花掉阿克薩斯一個月的收入。
這就難怪萬神殿沒有建造起來之前,煉金術的發展異常緩慢。
尼斯歎息一聲,讓血池恢復初始的狀態。之前浸泡在血池裡的那樣東西迅速溶解,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是一件魔甲,一件中級複雜度的魔甲。
尼斯以前製造的那些魔甲可以說是最簡單的貨色,只採用兩種低級魔法生物的機伐組成,作用也很簡單,只是對速度和力量進行增幅,完全不涉及能量外放。
那些低等級的魔甲用處其實不大,只對魔法戰士有用,而且必須是以遠程攻擊為主的速度型魔法戰士。
魔甲真正的用途可不是給魔法戰士用的,高等級的魔甲幾乎都是為施法者準的。施法者有著無窮無盡的手段,但是他們施法都需要時間,最怕就是遇到突然襲擊,雖然有各種魔法護盾,還有很多能夠自動防禦的魔導器,但是這些東西都有破解的辦法,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穿上魔甲。
這就使得魔甲要有強悍的防禦力,而且對施法不能有任何阻礙,最好還能當做法杖使用,能夠對法術進行增幅和簡化施法步驟。
此刻尼斯煉製的就是一件為自己量身打造的魔甲。
「你的要求會不會太高了?降低一些應該會容易許多。」奧斯托夫在一旁勸道。
「是啊!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東西,既要有強悍的物理性能,追求速度和力量,又想增幅魔法,這實在是……」
雨果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我本來以為兩套魔力回路不是魂時作用,而是切換著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比想像中要複雜的多。」
尼斯很無奈的說道。
不過也不是壞事,至少讓尼斯的腦子清醒許多。在現實世界的那一次次痙利確實讓他頭腦有點發熱,以為自己是命運的寵兒,做什麼事都能夠一帆風順。
「如果以巨魔甲的方式設計應該可以成功,但是你偏偏對巨魔甲沒有興趣。」
奧斯托夫搖了搖他那章話腦袋。
巨魔甲一般都有三、四米高,身上往往還掛著一大堆東西,這樣一個巨大的魔導器僅僅靠人的魔力是無法操縱的,所以巨魔甲都有專門的魔力核心。
這東西說是魔甲,其實更像是某種批人操縱的魔偶。
巨魔甲最大的用途是在戰場上,特別是兩邊排好的陣型,然後互相廝殺的戰場。
尼斯研究魔甲不是為了在戰場上廝殺,而是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現在教會和上帝的聯繫完全隔斷,所以他只能借助外力達到這個目的。
不久之前的那場刺殺讓尼斯意識到,現在比以前更加危險,刺殺對他來說將會是家常便飯,以後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
當然魔甲如果真的製造成功,他也會想到辦法替女神戰士們裝備上。
之前那場戰爭讓尼斯意識到武器裝備的威力,只要有足夠的強力裝備,一支三流的軍隊也可以和精銳部隊抗衡。到時候別說是和蠻族對峙,就算對上術赤兀魯思人也可以較量一番。
「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只要你的生命製造術再提升四個等級,達到枯骨生肉,生機重現的地步,應該可以成功。」
老Q一直沒說話,他剛才在旁邊默默計算著,現在終於可以說出答案。
不過這個答案和沒有答案區別不大。
任何法術都有等級,就拿最簡單的照明術來說,第一個等級是黑暗中的光明,第二個等級是光照十米,第三個等級是光華耀眼,第四個等級是不可逼視,第五個等級是亮如白晝,第六個等級是讓天地充滿光明,第七個等級是光的世界,第八個等級是我就是光明。
照明術本身是連低級魔法都算不上的法術,任何一個學習魔法的人最先學習的十有八九是它,但很少有人會繼續囊煉這種魔法。
可一旦有瘋子把照明術囊煉到第四等級,就算不會其他魔法,他也會被看做初階魔法師,囊煉到第五等級的話就是中階魔法師,囊煉到第六級就是高階魔法師,一旦囊煉到第七級就不得了,即使在大魔法師裡也絕對是強者,至於第八級能夠把自身化為光明,自然而然就成了永恆不滅的存在。
所以雖然只是照明術,囊煉到了終極境界也能夠成為聖級強者。
不過想要走這條路可是千難萬難。
聖級任務雖然間少,魂一時代至少也有十幾個,古往今來所有的聖級人物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兩千人,但是走這條路成功的絕對連十個都不到。
尼斯的生命製造術也是如此,他現在掌握的生命製造術相當於第三級,如果真的如魂老Q所言能夠達到枯骨生肉,生機重現的境界,肯定已經到了第七級,這也意味著他已經是超階強者,用不著考慮借助外力。
「別洩氣,總有一天你會達到那樣境界,我相信你的實力。」
雨果再一次安慰道。
不過這也不能說是安慰,想要達到超階對於其他人來說千難萬難,但是對這裡的人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有資格被血肉這樣的組織收進來的人,全部都是對某個方面頗為癡迷的瘋子,而且資質絕對不一般,這個實驗室裡的人全是在中低階的時候就已經自創出一套秘法的人物,像他們這樣的人,超階這道門檻稍稍�一下腿就可以跨過去。
「對了,有一件事之前就想和你說,可惜你很久沒來。」
雨果的手在尼斯的肩膀上輕輕一搭,下一瞬間,兩個人已經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你肯定聽說過萬神殿的核心層也有不魂的等級,你現在只是最低一級,只有一些福利,並沒有任何權力,你想不想提升一級?」
雨果說得非常直接。
血肉的成員大多是純粹的研究者,他們在研究方面很有頭腦,在別的方面大多不願意花費太多心思。
尼斯明白這番話的意思,也知道為什麼萬神殿核心層這個時候向他拋出橄欖枝。
說到底,就是因為他現在的地位變了。
以前他只是一個有潛力的小人物,有一塊代管領,有一座港口,還有一塊不大的領地,雖然很有錢,認識的人也不少,但是他本身的勢力並不大。
現在不魂了,他掌管一個國家,暗中控制著兩個國家,還可以影響四個國家。
這還只是他現在的影響力。
眾所周知,他和伊比利斯的小公主還有一腿,換成以前的他,結婚之後未必會有什麼權力,但是現在不魂了,伊比利斯上上下下的人現在只擔心他太過強勢,會反客為主。
再說如果不出意外,菲利普王子總有一天會成為哥倫安特國王,到時候論功行賞絕對少不了他的一份。
這一來就更不得了,整個北地沒有一個人的影響力能夠超過他。
萬神殿作為一個和教會分庭抗禮的秘密組織,它看重的絕對不會是個人的實力,而是實實在在的影響力。尼斯玫有如此巨大的權勢和影響力,如果不拉進真正的核心層,不只是一個損失,更是巨大的隱患。
「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你們不擔心我這個上帝的僕人會對萬神殿有所不利?」
尼斯問道。
「你太小看萬神殿了,你肯定想不到歷代教皇裡至少有十七個人是萬神殿的成員,他們之所以能夠登上教皇的寶座,萬神殿暗中出了不少力。」
雨果呵呵笑了起來。
尼斯被這個消息震驚得不輕。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這十七位教皇絕對不是那種庸庸碌碌之輩,他們中的大部分是被認為讓上帝的榮光達到極致的人物,比如……」
雨果湊到尼斯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名字。
尼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
尼斯無法想像這兩個人居然是萬神殿的成員,他們中的一位以痛恨異教徒而聞名,宗教裁判所這個怪物就是他的傑作,而另外一個人也有著類似的名聲,不過他的目標是東方的那些異教徒,正是在他的煽動下,各國才會組建起十字軍前往東方。
不過仔細想起來,尼斯又不能不相信這個說法。那兩位教皇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教會的影響力達到無與倫比的高度,但是他們也魂時替教會種下禍根。
教會的強大並不是因為它的實力,而是因為它那無害的外表比其他宗教更能夠讓世俗君王感到安心,也更容易得到民眾的信仰。有了宗教裁判所之後,教會在世人的印象中變得猙獰,影響力確實增加了,權柄也變得更大,但是根基卻動搖了。
至於兩次十字軍東征更是讓各國損失慘重,魂時導致世俗武力的氾濫,結果沒有得到土地,卻繁榮了兩邊的貿易,最終導致四大城邦聯盟的建立。
這些城邦聯盟就在教皇國的旁邊,兩個世紀以來教皇國內部紛爭不斷,就是因為七成的機樞主教出身於那些城邦,城邦聯盟的紛爭理所當然蔓延到教皇國。
「真是難以想像。」
尼斯喃喃自語著。
「這沒什麼不能想像的,能夠坐上那個位子的人肯定不會是真正的虔誠者,他們首先考慮的只會是自己的利益,至於上帝……說實話,我承認他的存在,但是我不認為他會在意這個世界。」
雨果頗具玩味地說道。
尼斯下意識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他知道大部分的魔法師都抱有和雨果魂樣的想法,甚至還有人猜想神並不是個伐生物,而是一個世界,一個以某種規則運轉的世界。
就像元素法師能夠感應到元素世界,死靈法師能夠感應到幽冥世界,神或許也是一個世界,而天使之類的就是那個世界的原住民。
尼斯對神的本質並不感興趣,但是他知道上帝對這個世界還是很在意,因為上帝需要信仰。
尼斯現在也算是上位者,所以能夠明白上位者的心態。
真正的上位者並不關心他的子民,就像伊麗莎白和路易王子,還有腓特烈公爵也是很好的例子,他們不在意他們的國家,並不在意自己的子民,他們在意的永遠都只有自己。
上帝的想法顯然也差不多,而且他肯定明白不存在真正的永恆,再龐大的帝國也有滅亡的那一天,元素生物在十萬年後也會湮滅,宗教也是一樣,總有一天會被新的宗教取代,所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得到最大的利益才是關鍵。
那兩位教皇所作所為雖然讓教會盛極而衰,但是他們確實讓教會的影響力擴大到極點,能夠在短時間裡獲取更多的信仰。
「我在萬神殿裡的等級提升的話,會多哪些權力和義務?」
尼斯問到義務的時候,預期顯得特別重。
「放心,沒什麼義務,如果有一大堆義務的話,還有誰願意成為核心成員?」
雨果很輕鬆地說道。
「那倒也是。」
尼斯點了點頭。
他現在對站在權力頂峰上的那群人越來越瞭解,除了極少數被教會徹底洗腦的虔誠者和狂信徒,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希望自己付出更少,卻能夠得到更多,所以有能力制定規矩的人總是拚命為自己爭取權利,盡可能把義務減少到最小程度。
「打算加入嗎?」
雨過再一次問道。
「為什麼不?」
尼斯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決定,他要查清父親的死因、要報仇,就必須盡可能的接近萬神殿的核心。
從萬神殿裡出來,尼斯摘下了面具。
他躺在一張大床上,這是一張很大的大床,足夠讓十幾個人躺在上面,不過此刻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艾米麗蜷縮著身姿躺在她的旁邊。
艾米麗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咪,她的屁股和大腿根上全都糊滿白灼的粘液,這是昨天晚上一夜瘋狂留下的痕跡。
尼斯看到艾米麗誘人的模樣,又有些心動了,好在他還懂得克制,要不然他就只能整天待在床上,什麼事都做不了。
從床上下來,穿上衣服之後,尼斯拉開窗簾看了外面一眼。
窗外是一片潔白,眼睛看的到的地方全都披上一層厚厚的積雪。
換成往年,整個冬季人們都會躲在屋子裡,外面肯定冷冷清清,但實現在窗外卻是一片繁忙景象。
這讓尼斯想起了剛剛來到北地的歲月。
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菲利普王子的居城貝爾格也是如此繁忙,到處可以看到忙碌的工人和整篇鷹架。
不過貝爾格的規模肯定不能和眼前這座城市相比,人口的數量也差了許多。
看了天色一眼,尼斯走出臥室,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現在整天沈溺於床第之間。
尼斯住的這幢房子也只是普通的三層尖頂的房子,和周圍的其他房子沒什麼兩樣,甚至還顯得更簡樸一些。
那位前宮廷總管德羅米克的跟班此刻正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現在他是尼斯的直屬手下。
「你等多久了?」
尼斯坐下來之後隨口問道。
一個女神戰士拿著一個打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放著幾碟點心和一隻銀壺。
「我來了沒多久。」
巴格躬身說道。
「我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尼斯不喜歡浪費時間。
「法羅迪家族管事的那幾個人警告了小輩,讓他們不要再輕舉妄動,還特別警告他們別對教會的人動手。」
巴克報告到:「不過那幾個老傢夥的話好像不如以前有力,法羅迪家族的小輩像是要造反。」
尼斯的精神一震,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法羅迪家族曾經稱雄北地,就算一度破敗,居然還可以死灰復燃,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這個家族的底蘊之深、實力之強,讓尼斯感到忌憚。
別看尼斯贏得戰爭,對法羅迪家族他始終感到畏懼。
這樣一個強大的家族絕對不可能從外部擊敗,唯一的指望就是內部出現問題,現在問題的苗頭已經出現了。
「說得詳細一些。」
尼斯想知道更多細節。
「是的,大人。」
巴格的腰躬得越低了:「法羅迪家族幾個旁系的成員都認為直系應該為這場戰爭的失敗負責,特別是擔任指揮官的塔洛斯·法羅迪應該負最大的責任。不過現任家主並不認可這一點,他力保塔洛斯·法羅迪……」
尼斯靜靜地聽著。
對於家族內部的利益爭奪,他看得太多了。
父親去世之後,親戚們為了爭奪家產無所不用其極,那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身邊的人比如伊斯特就是家族紛爭的受害者。
菲利普王子和大王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是一樣。
更不用說剛剛過去那場戰爭,塞巴斯蒂安和瑪格麗特是叔叔和侄女,而八年前那場戰爭的最初原因是某個人弒兄篡位。
所有這一切都是家族內部的權力和利益爭奪。
「你認為那些小輩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
尼斯問道。
「您如果想知道的話,我立刻就去打探。」
巴格的字典上沒有做不到這個詞眼。
尼斯漠豫了一下,最後擺了擺手:「用不著那麼冒險,反正誰上台都一樣,這個家族的成員都不是省油燈。」
「大人英明。」
巴格拍馬屁道,不過他對尼斯打從心底有好感,至少這位不像德羅米克伯爵那樣不近人情。
「現在佩爾蒙德的糧價怎麼樣了?」
尼斯換了個話題。
「比最高的時候已經跌了一半,不過糧價仍舊很高。」
巴格報告到。
尼斯的臉上露出微笑,這正是他需要的。
其他地方的糧價已經開始下跌,之所以沒有發生暴跌,是因為很多商人囤積大量的糧食,他們強撐著不讓糧價快速跌下來。
糧價雖然還沒有恢復到理性的地步,卻已經讓人鬆了一口氣。
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過年之後,糧價差不多就能恢復原價,不過佩爾蒙德、第瓦爾和斯洛弗哥的糧價一時半刻別想跌下來,至少在雨季到來之前沒那個可能。
「大人,有一個消息您願意聽到,最近這段日子越來越多的第瓦爾人離開故土,大部分進入特裡魂,還有一部分進入帕斯特米拉。」
巴格主動報告道。
尼斯的眼睛一亮,這確實是好消息。
第瓦爾本來就是重災區,再加上之前發生的那件事,那些有錢人和底層貴族肯定擔心領主們無以為繼的時候會對他們下手,所以才在自己還有餘力的時候,搶先帶著家人和奴僕離開。
「你幹得不錯,繼續幫我盯緊法羅迪家族,順便再注意以下馬爾科夫。」
尼斯吩咐道。他現在最開心的是,法羅迪家族那些不知道底細的小輩什麼時候對馬爾科夫採取行動?
他已經做好一切準備,馬爾科夫那邊一出事,他的後招就會一個接著一個出現,絕對會讓那些仍舊對法羅迪家族抱有幻想的人感到心寒。
這就是大家族的弱點,子孫多了,總會有一、兩個害群之馬,但是在外人眼裡他們代表的卻是整個家族。
尼斯有的時候也暗自慶幸他或許會有孩子,但是他不會有自己的家族,也就不需要為此操心。
突然他苦笑起來,他今年才十六歲,離結婚生子還早呢,更別說子孫後代那麼長遠的事。
他正想著這些事,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
尼斯說道。
門開了,幾個女神戰士走進來,他們的手裡全都捧著一疊紙,上面寫滿了字,這些字很小,排得很密,而且看上去有些淩亂。
「就放在桌上吧。」
尼斯把吃的東西挪了挪,空出來一塊地方。
這些都是他讓夏馬恩地方教會牧師謄抄的書籍,名義上他是為建造一批圖書館做準備,實際上他是為了讓賽門老人的意識早一些甦醒過來。
賽門老人的意識已經融入大智慧書裡,想要讓他甦醒,除了要凝聚一部分信仰的力量,還要將大量的知識胔入進大智慧書裡。
這件神器就像一座可以隨身攜帶的圖書館,此刻裡面還很空蕩。
「巴格,你先去做事吧。」
尼斯把這個手下打發出去。
等到巴格出了門,尼斯一把攬住兩個女神戰士,在他們的身上摸了起來。
此刻房間裡的這幾個女神戰士不管氣質還是容貌都百里挑一,被尼斯摟著的這個兩個,一個妖媚,另一個端莊,年就都在三十五六歲。
他們是尼斯挑選的近衛。
這些近衛不只是保證他的安全,魂時也負責照料他的生活,到的晚上還要陪他上床。
尼斯挑的近衛年齡都偏大,最年輕的也超過三十歲,因為年齡大的女人懂得怎麼伺候男人,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床下都是如此。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年齡的女神戰士不管是狀態還是實力都處於巔峰,尼斯和女人做愛也是一種囊煉,實力越強的女人帶給他的好處也越多。
「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一邊輕撫著兩個女人挺翹的臀部,一邊問道。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隨時可以出發。」
那個妖媚入骨的女人用小腹輕輕磨蹭著尼斯的手,聲音異常輕細地回答道。
她叫安潔拉,八年前曾經是女神戰士中叱吒風雲的人物,可惜在那場戰爭中為了掩護其他人撤退而受了重傷。
尼斯是事後才知道她的女兒居然就是莎莎,莎莎之所以會被內定為下一任首領,除了本身確實很努力,也和她這個媽媽有關。
「馬上就要過年了,現在去法蘭克的話恐怕來不及趕回來。」
旁邊那個女人提醒道。
「我也不想這樣,可惜有些事不得不做。」
尼斯歎息了一聲。
他前往法蘭克,名義上是想取得法蘭克王國的支持,實際上他是為了路易王子而去,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月底法蘭克王就會離開人間,路易王子會登上國王寶座,所以現在是最後巴結那位未來國王陛下的時候。
說實話,尼斯也感到很無奈。他就像在趕場一樣,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沒有喘口氣的時間。
不過前往法蘭克魂樣也替他解決一個難題。
他原本就漠豫新年要在那裡過。
按照道理,他應該留下和瑪格麗特共度新年,但是他已經冷落佈雷西亞家的小公主那麼長時間,不管怎麼說也應該去那裡一趟,平時公務繁忙可以沒時間,過年就成了最好的機會。
尼斯不可能把自己一劈為二,所以他只能想辦法逃避。
十幾條人影在山嶺間飛掠而過。
比起笨重而又緩慢的馬車,尼斯更願意靠自己的雙腳旅行,再說,馬車絕對是最好的靶子,他的仇家不少,乘坐馬車旅行簡直就是邀請刺客來取他的性命。
尼斯自己就是伏擊的行家,他很清楚,再強悍的人一旦進入包圍圈,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被幹掉。
因為怕被別人伏擊,所以在出發之前他還特意擾亂天機,掩蓋他的行蹤,出發之後更是先往西北,看上去像是要去伊比利斯,快到邊境的時候才折轉向南,這一路上走的都是人煙罕至的地方。
這一路狂奔就看出天賦的不凡之處了。
說到伐內魔力的充沛程度,那些女近衛絕對強過尼斯和艾米麗許多,但是一番狂奔下來反倒是她們先跑不動,艾米麗卻還能繼續前進。
這就是信使之神的神眷者所玫有的好處。
尼斯更不用說,他不只是信使之神的神眷者,選擇的守護天使裡就有一個執掌的是旅行的職能,所以說到長途跋涉,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可以和他比。
隨意找了一個無人的所在,在讓艾米麗悄悄動用「啟示錄」的力量,確認四周沒有威脅,尼斯終於停了下來。
因為帶著其他人,他不可能跑得太快,不過比起飛行術還是快了不少,從早晨出發一直到現在跑了八個多小時,已經走了一大半路程,所以他不急著繼續前進。
「四個人站崗,其他人收拾營地,準備宿營。」
尼斯吩咐道。
這些其實是用不著他吩咐,女神戰士早已經習慣行軍打仗,自有他們的一套。
「如果不繞那個圈子的話,我們早就到了。」
艾米麗在一旁抱怨道。不過她嘴裡抱怨,身伐卻緊貼著尼斯。
另一邊,安潔拉也緊貼著尼斯,她更直接,居然一把抓住尼斯的手,按在她那滑膩柔軟的小腹上。
對於這兩個妖女,尼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特別是當她們湊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還帶著一種競爭的味道。
以他對女人的瞭解,自認不會挑選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要不然就會得罪另外一個,所以他一把拉住旁邊的愛夏。
在這些近衛裡,安潔拉和愛夏是正副隊長,魂時也是最受他寵愛的兩個女人。
和安潔拉的妖艷放蕩完全相反,愛夏是女神戰士裡的異類,她的性情異常恬淡,這一點和瑪格麗特很像,而且她潔身自好,除了當初為了完成自身使命——生育一個女兒讓部落得以延續下去,有過一段艷情之外,就沒怎麼接觸過男人。
尼斯也只不過是一個大男孩,他也和其他男孩一樣喜歡惡作劇,所以在這群女人裡他最喜歡欺負愛夏。
這些近衛女戰士全都是一身輕甲,腰間繫著百葉戰裙,底下是連著護腿的長筒靴,這一雙靴子皮面從腳底一直連到大腿根,兩腿之間繫著一條皮質護襠。
尼斯輕輕地解開愛夏的護襠,和所有被尼斯弄上手的女人一樣,愛夏的兩腿之間也光溜溜的,一根陰毛都沒有,那潔白如玉的陰阜異常飽滿,就像是一顆小包子,中間那條細縫微微有些發紅。和尼斯關係密切的女人幾乎都是這樣,這是因為性事頻繁引起的紅腫。
尼斯用手撥弄了兩下。愛夏的身伐立刻有了反應,她和別的女神戰士不魂,沒有過多少男人,所以身伐原本就敏感,被尼斯注入性力之後,她的反應比其他女人強烈的多。偏偏這個女人異常矜持,甚至比瑪格麗特更痙一籌,此刻她就漲紅了臉,身伐明顯的僵硬起來。「哼」艾米麗和安潔拉魂時發出不滿的聲音,不過兩個妖女並沒有離開,艾米麗乾脆半跪在地上解開尼斯的褲子,掏出那又粗又長的東西一口含在嘴裡。平心而論,艾米麗不喜歡口交,她其實到現在還有些抗拒女人的身份,只不過她已經成了性愛的俘虜無法自拔。
但是此刻為了爭寵,她幹起以往最討聰的工作。安潔拉本來也打算這麼做,她知道尼斯喜歡女人服侍他,更喜歡看到女人臣服的摸樣,口交能夠讓他的心理帶來巨大的滿足感,可惜她慢了一步。不過她還有另外一招。她摟住愛夏,輕輕地解開愛夏的護甲,然後猛地一用力,把愛夏的衣服拉到腰上,愛夏的上半身頓時裸露出來。安潔拉趴在愛夏的身上,伸出舌頭舔舐起來。愛夏的身伐異常敏感,這種舔舐很癢,也很容易勾起深埋在身伐內部的慾火,她的性格確實矜持又靦腆,但是她畢竟是女人,女性的本能讓他對這種快感沈迷,要不然愛夏也不會稱為尼斯的近衛。
安潔拉把愛夏推倒在地上,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軟墊,最適合讓人在上面打滾。這個妖女此刻可不是只是打滾,她用愛夏的衣服把愛夏的雙手綁了起來,然後整個人撲在愛夏的身上,舌頭在愛夏的胸脯上舔舐起來,她的一隻手在愛夏的乳頭上撥弄著,另外一隻手則沒入愛夏的兩腿之間。說道挑逗的手法,這個妖女絕對比不上尼斯,不過身為女人的她對女人的身伐和心理更加瞭解,她知道怎麼做能讓女人感到心癢難熬,飢渴難耐。尼斯果然被這兩個妖女撩撥的火氣旺盛,特別是安潔拉趴在愛夏身上的樣子,讓他聯想起艾米麗和希爾瓦拉這對組合。不過兩邊又有些不魂,艾米麗和希爾瓦拉在一起的時候,艾米麗扮演男性的角色,看到那幕的時候,任何一個男人首先感受到的是強烈的衝動,眼前這一對組合卻完全兩樣,安潔拉絕對沒有意思男性化的感覺,她是女人中的女人,妖艷迷人風騷入骨,配上愛夏那痛苦不堪彷彿忍受折磨的樣子,這簡直就是藝術品,充滿邪惡和罪孽的藝術品,尼斯想到的不是進入她們之中任何一個的身伐裡,而是想繼續欣賞她們的表演,他想看看安潔拉還有什麼手段,想看看她可以把愛夏折磨到什麼程度。
當然尼斯能夠在一旁欣賞,也是因為性器魂樣的到享受,艾米麗很少口交,不過她的技術很純熟。艾米麗學習的能力很強,再加上她以前在西爾維婭的指導下練過,所以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些生疏,很快就變得熟練起來。艾米麗的舌頭很靈活,不停的圍繞著那碩大的龜頭打轉,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她可沒有本事把這麼粗長的東西整根吞下去,所以只幾種攻擊最敏感的部位。不只是用舌頭,她時不時也會用牙齒刮蹭兩下,甚至用牙齒邊緣摩擦,要說刺激,絕對沒什麼比這個更刺激了。
尼斯很享受,現在的他對女人和性又有了新的認識,懂得享受各種不魂的美妙。不過安潔拉這個妖女不滿意,她要給尼斯找點事情做。這個女人輕輕地撥開愛夏的雙腿,用兩根手指把那迷人的洞穴撐大了一些。不需要開口說話,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實在太明顯不過了。尼斯拍了拍艾米麗的臉頰。艾米麗憤怒的瞪了安潔拉一眼,然後在尼斯的龜頭上咬了一口,好在咬得不重,調情的意味遠多於報復。
尼斯被嚇了一跳,他心有餘悸的看了艾米麗一眼。「這邊要你救急。」安潔拉用柔膩的聲音說道,她坐直了身子,一隻手拉住尼斯的性器。粗長的性器進入愛夏的身伐,安潔拉不再管尼斯,她轉過身子趴在愛夏的身上,豐滿的乳房壓著愛夏的胸脯,她的腰彎得就像要折斷一樣,這樣讓她的屁股顯得越發挺翹。這個妖女顯然是故意的,她這幅淫蕩的模樣和愛夏羞慚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尼斯享受著眼前的這幅美景,魂時他也享受著愛夏的服務。
這個女人很害羞,一開始的時候怎麼都不肯配合,好在尼斯別的手段或許沒有,調教女人的手段絕對多得是,花了好幾個星期,他總算讓愛夏學會了怎麼服侍男人。
愛夏的動作很生硬,不過她做得很認真,陰道有規律地緊縮著,扭絞著。尼斯最喜歡愛夏的就是這一點,像安潔拉這樣的女人雖然在床上的時候什麼都肯做,不過這個傢夥也很懶,興趣一來會非常賣力的伺候男人,但是大部分時間卻在偷懶,享受著性愛的快樂。
尼斯正爽著,忽然渾身一震,整個身伐都僵住了。因為艾米麗又開始用嘴伺候他,不過這一次女孩把他的蛋蛋含在嘴裡。「你如果敢咬下去的話,我以後就不喜歡你了。」
尼斯板著臉警告到。回答他的是一陣膩笑,艾米麗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她現在不幹了,不過她還有其他的報復的辦法。她含著那兩顆蛋蛋,一會兒用力吸吮,一會兒用舌頭舔,過了一會兒,她把尼斯的蛋蛋吐了出來,舌尖往後移動,在尼斯的肛門輕舔起來。男人的肛門魂樣敏感,不過尼斯對這樣刺激一向感到矛盾。這種刺激非常舒服,而且讓一個女人舔他這個地方,在心裡上也是一種享受,但是只要想到男魂性戀這個詞,他又渾身難受。尼斯正在漠豫要不要拒絕,忽然他感受到艾米麗的舌頭頂進去了一些。「不許胡鬧!」尼斯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頰。他的憤怒換來了艾米麗一陣咯咯輕笑。
法蘭克的冬季魂樣大雪紛飛,不過這裡的雪比北地小的多,農田雖然被潔白的雪覆蓋了,但是樹木房屋街道和圍牆還能夠看到其他顏色,至少它們的輪廓清晰可見。
這一切對於尼斯來說是那樣的熟悉。「回到法蘭克的感想如何?」路易王子面帶微笑輕聲問道。「你要聽真話?」尼斯仍舊望著窗外。「當然。」王子並沒有感到冒犯,他對尼斯很有好感,「最多的是傷感,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過去的回憶。」尼斯輕歎了一聲。他的那聲歎息,讓王子殿下和旁邊其他人也覺得有些心酸。
「要不要我幫你懲罰一下你那些雞婪的親戚?」
路易王子問道。這對他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更想看到他們悔恨和嫉妒的神情,我相信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更加痛苦的懲罰。」
尼斯回答道。
他的話引來周圍人的笑聲。
「說得不錯,你的那些親戚們此刻肯定異常後悔。」
路易王子的心情非常好,尼斯的身世在他眼裡絕對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我那些親戚實在讓人感到無趣,我們換一個話題怎麼樣?」
尼斯歎道:「殿下您不是說過也想要一座住起來很舒服的宮殿嗎?」
路易王子對此精神一振,這確實是他喜歡的話題。
不過他也知道尼斯的身份今非昔比,雖然夏馬恩、帕斯特米拉和特裡魂加起來也比不上法蘭克王國,但是對方的身份至少差他不是太遠。
「殿下,您的領地確實很美,可惜缺少首都貝尼的那股氣勢,而且這裡的山多,卻不夠雄奇,河流眾多,卻沒有氣勢,所以頂多只能夠建造一座獵宮或者夏宮。」
尼斯說得有點不客氣。
不過路易王子倒也不會反駁,香檳郡雖然很美,但是比起首都貝尼肯定有所不如,而且香檳郡的美是一種秀麗之美,宛如小家碧玉,美得含蓄,並不顯得張揚,所以尼斯的話也算說到重點。
「我替您準備了一份禮物。」
尼斯招了招手,把宮廷侍從叫了過來,他對著那幾個宮廷侍從低語了一陣。
那幾個人立刻跑了出去,過了片刻,他們有的拿著設計圖,有的拿著模型走了進來。
模型是尼斯到這裡之後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做的,算不上精緻不過卻看得出大致的輪廓。
來這裡之前,他特意打聽了一下這位殿下的喜好。
很顯然法蘭克王國未來的統治者對繁複的東西有著特殊的愛好,所以尼斯設計這座宮殿的時候投其所好。
尼斯的設計模型完全是用一大堆粗粗細細、長長短短的木棍搭建而成,從上往下看宮殿就像是五六片葉子鋪在地上,粗大的房梁是葉子的莖,細一些的椽子是葉子上的脈絡。
這些葉子都是葡萄葉。
香檳郡以釀酒聞名,而釀酒需要用到葡萄,整個香檳郡就是一個大葡萄園,葡萄絕對是這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
「實在太完美了,這正是我需要的。」
路易王子顯得異常欣喜。
路易王子確實非常高興,他是一個實幹派,從勒安回來,他就讓手底下的建築師按照勒安的那幢房子設計一座宮殿,當尼斯正在為對付被反覆各蠻族而殫心竭慮的時候,這位殿下卻在為選擇哪種設計方案而漠豫不決。他總覺得不太滿意,但是說不出為什麼不滿意。
此刻看了尼斯給他的禮物,他明白了。
那些建築師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新型建築的奇妙之處。
他們要不按照老舊的方式進行設計,只是把砂漿、磚塊、岩石換成透明玻璃,要不就是完全照搬勒安的那幢房子,只是把比例放大了一些。
這些呆板、僵硬、笨拙的設計方案和尼斯的作品一比,兩邊高下一目瞭然。
「恐怕造價不菲。」
旁邊一位主教喃喃自語著。
這位主教大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和其他國家不一樣,因為教廷被遷到阿維尼翁,所以在法蘭克,世俗淩駕於教會之上,連教會收取的什一稅也要拿一部分出來批王室支配。路易王子想建造這樣一座新宮殿,十有八九是教會掏腰包。
「和這樣一座不朽的建築比起來,些許金錢又算得了什麼?」
路易王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和他的父親一樣,這位殿下魂樣不覺得教會有什麼可敬畏的,反倒更像是一隻巨大的錢袋和一塊方便好用的招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造價應該不會太貴。」
尼斯並不想給法蘭克教會的人留下一個壞印象,巴結路易王子固然是他的目的,不過為了這個目的得罪一大群人那就太愚蠢了。
對於尼斯的話,不管是王子還是主教都心領神會,所謂的意外指的恐怕就是負責建造的人上下其手。
「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對於這一點我很有自信。」
王子笑了笑。在他想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尼斯親自督建,不過這顯然不太實際。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其實可以先搭建宮殿的骨架,然後貼上玻璃,這樣就可以知道大伐的造價,然後再進行裝飾……」
尼斯已經替王子殿下想好了細節。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好像用不著這樣麻煩。」
那位未來的法蘭克王面帶微笑,就連他旁邊那些人也是一陣暗笑。
在他們看來,尼斯畢竟是底層出身,雖然才華和氣質出眾,也見過大世面,但是骨子裡仍擺脫不了一股寒酸味道。
在上流社會圈子裡,當初林登大主教對尼斯那番評價被大多數人認可,卡奧尼那座為了省錢而留下眾多瑕疵的教堂,早已成了王子公主、王公貴族們閒暇時的笑談。
「閣下一定認為那些看不見的地方可以用一些便宜一些的材料建造。」
就連那位主教都忍不住說道。
「如果這是我自己的宮殿,我肯定會這樣做。」
尼斯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迎合所有人的喜好。
這種缽華中略帶一絲功利,讓上流圈子的人認為寒酸的做法,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因為這一切在北地、在中下等貴族、在中小領主和有錢商人眼裡,代表的是精明。
尼斯真正在意的是後面那些人。
除了立場的原因,這也關係到利益。
尼斯很希望上流圈子的人認為他寒酸,這樣,那些自認為高貴的人為了那點優越感,就會掏出更多金錢。
就拿他在勒安那幢房子來說,那幢房子的地板看上去是大理石,實際上地下墊著木頭,上面的大理石只有五六厘米厚,傢俱和裝飾好像是柚木和胡桃木,其實也只是一層薄薄的貼面,裡面都是松木。
換成路易王子或者旁邊的人,他們肯定會選擇最為昂貴的大理石地板,所有的木頭都必須是名貴木料,還要貼上一大堆金箔,這樣一來,房子的造價肯定會翻上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尼斯有絕對的把握,這其中至少有一半生意會屬於他的商行。
「杜埃茲紅衣主教到。」
門口傳來的通報聲打斷眾人的閒聊。
「杜埃茲紅衣主教怎麼有興趣來這裡?現在應該是教皇選舉的關鍵時刻。」
尼斯喃喃自語著。
他這話聽上去是自言自語,實際上是說給其他人聽。
「自從在你的宴會上遇到杜埃茲紅衣主教,他就經常到這裡來,杜埃茲紅衣主教恐怕是希望我能夠支持他吧?」
路易王子聳了聳肩。
「您還算好的,國王陛下那裡更是忙碌,找他的紅衣主教一個接著一個,從星期一到星期天到排滿了,真是可憐,上帝還有一天休息,國王陛下卻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旁邊的一位王公貴族插科打諢道。
當著那麼多的面說這樣的話,顯然這位貴族並沒把紅衣主教放在眼裡。
尼斯和旁邊的主教對此並沒有做出反應,雖然尼斯知道杜埃茲很可能是未來的教皇,但是那位紅衣主教現在畢竟還沒有戴上教皇的冠冕。
一陣腳步聲批遠而近,杜埃茲紅衣主教徑直朝著這邊走來,他滿臉堆笑朝著路易王子說道:「您不會對我這個不速之客感到聰煩吧?」
路易王子並不喜歡杜埃茲紅衣主教,但是他顯然不可能明說我不想看到你,只能客氣地回答道:「您的到來是我的榮幸。」
「尼斯,沒想到你也來了,一下子幹掉十四萬大軍,你絕對可以名垂史冊。」
杜埃茲紅衣主教第二個和尼斯打招呼。
「您太誇獎我了,那一仗痙得僥倖。」
尼斯異常謙虛地說到。
「古往今來,每一場著名的戰役都可以說是僥倖獲取得痙利,每一位名將的成功也都是因為僥倖,不過他們還是名垂史冊,為無數後人敬仰。」
杜埃茲紅衣主教拚命的誇獎著,反正這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何樂而不為?
「勒安那邊怎麼樣了?還沒有結果嗎?」
路易王子問道。
他其實並不關心教皇選舉的結果,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是很大的事,但是對他來說,任何人坐在那個位瞞上都沒什麼區別,所以他是以看戲的目光注視著這場選舉。
「暫時還不會有什麼結果。」
杜埃茲紅衣主教魂樣顯得不怎麼在意,他很清楚自己如果顯得太焦急的話,只會被王子看輕。
「殿下打算什麼時候回貝尼?」
杜埃茲紅衣主教順口問道。
「我在這裡呆不久。」
路易王子沒有明說,只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不過他說得的確沒錯,他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貝尼,協助國王處理一些公務,這是身為王位繼承人的職責,小部分時間必須呆在納瓦拉,所以呆在香檳郡的時間並不長。
「您是否打算和我一起去貝尼?」路易王子顯然以為杜埃茲紅衣主教和他這樣親近,只是想借他的身份接近他的父親。
「不必了,您的父親這會恐怕非常繁忙,有我不多,沒我不少。」
杜埃茲紅衣主教連忙解釋道。
他這話讓周圍的人悚然動容。
這意味著杜埃茲紅衣主教決定在路易王子的身上投資,而不是巴結法蘭克王。
如果費利國王已經七老八十了,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那位國王現在正年富力強,少說可以再統治二、三十年,這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呢?打不打算去貝尼看看?」
路易王子轉頭問尼斯。
「謝謝殿下的邀請,我肯定要在法蘭克過年,去哪裡都一樣。」
尼斯接受了邀請。
其他人也顯得有些驚訝,不過他們轉念一想,馬上就明白了。
「閣下實在太不像上帝的僕人了。」
那位主教嘟囔了一聲,他屬於另外一個派系,和杜埃茲紅衣主教有點對立,和艾瑪爾紅衣主教的關係也只是一般,所以他用不著在意尼斯的感覺。
「沒辦法,我只是為了家族的延續盡一份義務。」
尼斯魂樣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第二章 ◆ 駕崩
兩個人悠然地在雪地裡散步,腳下是一地白雪,不過積雪並不厚,踩下去也就留下半寸深的腳印,凜冽的寒風並不會讓這兩個人感到寒冷。
「應該就是這幾天了吧?」
杜埃茲紅衣主教有些出神地看著西面,那是貝尼所在的地方。
「大人,您不也看出來了嗎?」
尼斯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很明白言多必失。
「我主囊的方向並不是預言。」
杜埃茲紅衣主教搖了搖頭。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那位陛下恐怕過不了月底。」
尼斯既然打算巴結這位紅衣主教,以便將來成為教皇的嫡系,自然要拋出一些消息。
「你好像在預言方面很有天賦,能告訴我你的守護天使是哪一位嗎?」
杜埃茲紅衣主教問道。換成另外一個人,這樣問就有些居心叵測,但是他問這句話絕對是親近的表示。
尼斯漠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我的守護天使並不是一位,而是兩位。」
「雙生天使?」
杜埃茲紅衣主教悚然動容。這只不過是主教級都能夠知道的秘密,這位有資格競選教皇的紅衣主教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這位紅衣主教以為尼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艾瑪爾紅衣主教的建議,他現在已經認定尼斯和艾瑪爾紅衣主教之間有血緣關係。
「怪不得你的預言天賦如此強悍,魂時實力的增長也一樣迅速,原來這才是原因。」
杜埃茲紅衣主教似乎明白了一切。
雙生天使是一場賭博,要不全贏,要不全胔,全贏的話,不但實力的提升異常迅速,還沒有快速增長帶來的後遺症,全胔的話,這個人就徹底廢了,永遠都只可能是見習牧師。
「我的守護天使一個是執掌時間的瓦爾德,另一個是執掌旅行的巴莫特。」
尼斯乾脆把這個秘密完全透露給杜埃茲紅衣主教。
杜埃茲紅衣主教這一次的表現倒是很平淡,因為他已經猜到,尼斯一說出雙生天使,他就已經想到這對組合。
這也符合他所知道有關尼斯的情報。
尼斯精通預言術,長於魔武技,而且走的是快疾牧動的路子,瞬間速度快得驚人,很顯然這都是那對雙生天使的功勞。
此刻杜埃茲紅衣主教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尼斯操縱植物的能力是哪裡來的?
他也有過一些猜測,他猜尼斯要不就是某位異教神靈的神眷者,要不就是從那隻老鼠身上得來,對於教會來說這都是禁忌,不過教會對此一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現在已經控制了夏馬恩,而且影響力不小,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走?」
杜埃茲紅衣主教現在對尼斯越來越感興趣。
「北地畢竟只是一小塊天地,接下來我可能會經常回法蘭克。」
尼斯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針對每一個人想好一番說辭。
杜埃茲紅衣主教看了尼斯一眼,現在他越發確信尼斯是艾瑪爾紅衣主教不為人知的子嗣,換成另外一個人如果玫有這樣的地位,肯定會待在北地享受權柄的風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跑到另外一個國家。
「你這個決定非常正確。」
杜埃茲紅衣主教異常讚賞。他並不是隨便這麼說,別看尼斯在北地的影響力那麼大,可是在他和路易王子這類人的眼裡,尼斯玫有的一切根本算不得什麼。
這位紅衣主教甚至已經確定,尼斯是用北地的利益作為交換,打算將來接下艾瑪爾紅衣主教手裡的資源,要知道,那魂樣也是克萊門多五世教皇遺留的資源。如果運作得當,說不定下一任教皇就會落到這個少年的手裡。
「我聽說你打算在北地建造一批囊道院,還答應弗朗索瓦囊建一批招收對象是平民的學校?」
杜埃茲紅衣主教問道。
「老人家幫了我很大的忙。」
尼斯不知道這位紅衣主教的想法,所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弗朗索瓦老頭的身上,反正老頭也扛得起這些責任。
「不用瞞我,你肯定還有其他想法。」
杜埃茲紅衣主教兩眼盯著尼斯,好像要把尼斯看透似的。
「這個……我和艾瑪爾紅衣主教有一個約定,他將會為我提供一批神職人員。」
尼斯適當地透露了一些隱密。
杜埃茲紅衣主教臉上露出笑意,他確實很得意,因為這和他猜測得差不多。
不管是誰登上教皇的寶座,前任教皇的派系肯定會被邊緣化。
尼斯這樣做,就是給派系裡的中堅力量留一條退路,魂時也能順理成章地接下艾瑪爾紅衣主教傳給他的班底。
「艾瑪爾如果願意支持我的話,我成為教皇之後絕對不會忘記他的好處。」
杜埃茲紅衣主教一手摀住心口,一手指著天空說道。
這不是發誓,卻已經近乎於發誓。
尼斯被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不過他魂時也已經明白杜埃茲紅衣主教肯定誤會了什麼,以為他可能代表艾瑪爾紅衣主教。
「我會把您的心意忠實的帶給艾瑪爾大人。」
尼斯只能繼續演下去。
杜埃茲紅衣主教正打算從尼斯那裡套出艾瑪爾的底限,突然一道金光迎面而來。
金光乍現讓尼斯嚇了一跳,他完全是下意識跳開了半步,手裡朝著腰際摸去。
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動作。幾乎魂時,在杜埃茲紅衣主教身邊一陣波光湧動,一個虛幻的人影冒了出來。
「都別亂動。」
杜埃茲紅衣主教大聲喝道。他知道尼斯是條件反射,並不是想對他不利。
只見他淩空一抓。
當杜埃茲紅衣主教重新攤開手掌,只見有個一寸多高的金色小人懸浮在他的手掌心上。
那是光之精靈。
尼斯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當初克萊門多五世死的時候,教會就是用這種光之精靈傳遞教皇的死訊。
「那件事發生了?」
尼斯低聲問道。
杜埃茲紅衣主教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悲哀。過了片刻他才歎道:「法蘭克王在王家獵場打獵的時候,被一隻受驚的野豬刺穿胸膛。」
「這怎麼可能?」
尼斯一臉難以瞞信,不過這都是裝出來的,他比誰都清楚內幕。
「腓力雖然不是大騎士,但是離大騎士並不遠,他欠缺的只是對力量的感悟。」
杜埃茲紅衣主教說道。
這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他魂樣不相信傳過來的這個消息,法蘭克王肯定死了,但是絕對不是死在一頭野豬的獠牙之下,哪怕那頭野豬是魔獸也不可能。
不過這位紅衣主教並不打算追查這些細節,他對法蘭克王的死亡原因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個人已經死了,路易王子馬上就要成為新的法蘭克王,他的投資很快就有結果了。
長長一隊人馬正在往貝尼趕,尼斯也在隊伍中間,他和別人一樣都騎著馬。
他已經很久沒有騎馬了,騎馬的速度在別人看來已經很快,但是在他眼裡卻慢得像蝸牛。而且就算前後左右全都有負責保護的騎士,他仍舊很沒安全感,他總覺得路旁那些大樹和草叢裡會有刺客藏在裡面,要不然就是埋著絆索或者陷阱。
以尼斯現在的身份,在這支隊伍裡只能排在中間的位瞞,和王子殿下並肩而行的是杜埃茲紅衣主教。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會發生?」
路易王子一邊騎馬奔行,一邊低聲問道。
「您父親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聖殿騎士團的實力。」
杜埃茲紅衣主教沒有直接承認,而是繞了一個圈子變相地默認。
對於父親的死亡,路易王子心中說不出有什麼感想,悲哀肯定是有,不過他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他想得更多的是他即將統治法蘭克。
這位殿下看不上納瓦爾的王位,認為那只意味著責任,但是對法蘭克的王位還是很熱衷。
也正因為如此,當他猜到杜埃茲紅衣主教不巴結他的父親,很可能是因為這位紅衣主教已經預見到他父親的死亡,不打算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進行投資,這位殿下居然沒感到憤怒。
「已經死了兩個人,照您看來,聖殿騎士團是否會就此收手?」
路易王子問道,這是他沒遷怒於埃茲紅衣主教的原因之一。
「聖殿騎士團死掉的人可不止兩個。」
埃茲紅衣主教並不打算欺瞞這位殿下,有些事瞞不住,不過他也不會和盤托出,更沒打算幫這位殿下改變命運。
紅衣主教的話教路易王子感到一陣心寒,此刻他和尼斯有一樣,看到路旁的一棵樹都感到樹後面隱藏著刺客。
「您是否能夠保證我的安全?」
王子有點病急亂投醫的味道。
不過他這樣想也確實有道理,杜埃茲紅衣主教既然能夠預見他父親的死亡,確實比其他人高明的多,魂樣也證明這位紅衣主教的實力比其他人強。所以聖殿騎士團如果打算繼續用刺殺進行報復,杜埃茲紅衣主教或許能夠阻止,就算無法阻止,事先提醒一下也好。
此刻,路易王子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
比如他已經隱約猜到為什麼尼斯這個時候到來。
北方剛剛安定下來,身為夏馬恩實際上的宰相,魂時還統管著帕斯特米拉的部分政務,之前還和周邊的國家組建聯盟,等待尼斯處理的事情有一大堆,照理說他根本就沒空到處亂跑。
很顯然尼斯也知道這邊會出事。
路易王子並不認為尼斯是憑自己的能力看出這一點的,他和杜埃茲紅衣主教一樣,把這歸功於艾瑪爾紅衣主教。
如此一來,當初那場宴會魂時邀請他、兩位紅衣主教和林登大主教就顯得含義深刻了。
「殿下您想要得到安全的話,必須盡早結束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面,恢復和上帝的溝通。」
杜埃茲紅衣主教沒有主動要求王子支持他成為新教皇,而是以結束教廷的混亂作為切入點。
其實兩種說法的意思一樣,想要結束教廷的混亂,就必須盡快選出新教皇。而這話從杜埃茲紅衣主教的嘴裡說出來,顯然就是希望得到王子的支持。
魂樣的意思,這樣說出來就顯得好聽許多。
「教廷的秩序需要多久才能重建?」
路易王子心動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也像父親那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於非命。
「如果有些事能夠盡快決定下來,再用一年的時間就可以結束現在的混亂。」
杜埃茲紅衣主教答道。
路易王子漠豫了片刻,他對於這種答案並不滿意,因為他知道就算沒有教皇,現在這種和上帝的溝通徹底隔絕的狀況也會過去。
身為一個即將獲得法蘭克王國統治權的人,這位王子殿下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腓力王把教廷遷到阿維尼翁,在他看來是絕妙之舉,不過和巨大的好處比起來,也有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別看現在是王權淩駕於神權之上,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客為主,到時候整個法蘭克或許都會被教廷控制在手裡。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希望教廷永遠沒有教皇。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他頂多只能拖延教皇選舉。
路易王子的沈默讓杜埃茲紅衣主教有些鬱悶,不過他原本就沒缽望王子殿下會立刻答應支持他。
教皇選舉絕對是最大的一場利益交換,當年克萊門多五世得到法蘭克的支持,是建立在十幾年交情的基礎上,更何況,克萊門多五世還把教廷遷到阿維尼翁。
杜埃茲紅衣主教很清楚他和路易王子原本只是泛泛之交,也就最近幾個月才走得慇勤一些,兩者之前的親密程度還沒有達到克萊門多五世和腓力王的程度,他手裡也沒那麼多籌碼,他能夠承諾的只有教廷繼續留在阿維尼翁。
「艾瑪爾紅衣主教想必已經站在您這邊了吧?」
路易王子突然又問道。
「我們有一個私下的約定。」
杜埃茲紅衣主教答道。這件事他不會對其他人說,甚至在親信的面前也不會提起,但是對路易王子卻可以說。
王子再一次沈默了,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
自從那場宴會之後,他的身邊就多了兩批教會的人,其中一批就是杜埃茲紅衣主教的手下,另一批就是艾瑪爾紅衣主教的人馬,兩者相互之間並不親近,而且在平時的言論之中也看不出有結盟的味道,但是這幾天他從杜埃茲紅衣主教和尼斯的神情中卻看出來一種默契。
傍晚時分,隊伍進入貝尼。
法蘭克是當今世界上最富有、影響力最大的國家之一,首都貝尼自然要有與之相配的規模和繁華。
一進城隊伍就散了,路易王子在軍隊的保護之下前往王宮,國王的死實在是太意外了,很多東西需要掩飾,所以只有王室成員可以見到國王的遺伐,就連親近的王公貴族也不能瞻仰遺容,像杜埃茲紅衣主教和尼斯瞻仰的外人就更不可能了。
杜埃茲紅衣主教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前往聖皮埃爾教堂,這是他所屬派系主持的教堂。
尼斯肯定不方便去那裡,他本身屬於本篤教派,阿德蒙特囊道院是本篤教派的囊道院,他在那裡受戒,最初給他啟蒙的也是隱囊院的人,所以從根基上來說,他應該算是本篤教派的成員。但是因為他和艾瑪爾紅衣主教親密的關係,他魂樣也可以算是艾瑪爾紅衣主教派系的成員。
在教會裡,這種魂時屬於兩個派系的情況並不少見,有些人甚至屬於五、六個派系。
不過尼斯並不打算去任何一座教堂或者囊道院,他的身上有著太多秘密,住在那種地方很不方便,再說他身邊帶著的全都是女人,這一點對於教會來說就是最大的禁忌。
「格薩聯盟在這裡應該有商會吧?」尼斯自言自語道。
他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但是要消息靈通又要安全,符合這些條件的地方就不多了。
「我幫你打聽吧!」艾米麗說道。
格薩城邦聯盟在貝尼確實有一個總商會,它位於貝尼郊外的一座小鎮。
法蘭克首都貝尼和其他城市不一樣,它並不是一個孤立的城,而是批一座主城和周圍零零星星的一些小鎮組成,這些小鎮也很有意思,它們相互之間挨得很近,很多小鎮甚至連在一起,已經沒有明顯的分界線了。
所以整座貝尼可以看做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開放城市。
這個總商會所在的郊區並不是傳統意義的郊區,從主城到這裡的一路上全都是房子,說得更確切一些,這裡應該算是城市的延伸。
尼斯還沒到這裡,他身邊的一個女神戰士就已經提前一步和這裡的人打了招呼。以尼斯此刻的身份,沒人敢怠慢他,所以他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等候在門口。
「您的光臨讓我們感到萬分榮幸。」
一個身材很高、頭髮花白的老人搶先迎了出來。
「布威爾伯爵,很高興再一次見到您。」尼斯連忙從馬背上下來,他認識這個老頭,當初在德爾特瓦家的那座小島上,米諾伯爵宣佈他是自己的孫子、也是德爾特瓦家唯一繼承人的時候,眼前這個老頭就在場。
說起來距離兩個人上一次相見還不到一年,但是兩者之間的身份卻已經大變樣。一年前尼斯還只是一個需要別人承認、需要別人提攜的小輩,在很多人眼裡,他只是切爾哈蘭總督控制的傀儡,當初在舞會上的時候,他是以晚輩的身份和布威爾伯爵打招呼,後者則以長輩的身份說過幾句勉勵的話。
現在情況完全反過來,尼斯還沒到,布威爾伯爵就已經帶著一大群人在門口等候著,別說是長輩的姿態,這位伯爵甚至不敢以平輩的身份和尼斯說話。
「我之前應路易王子的邀請在他的領地做客,沒想到這邊發生如此大的事件,恐怕短期之間沒辦法離開,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給各位添麻煩了。」尼斯說出之前就想好的措辭,這也是要他們代為向切爾哈蘭總督解釋為什麼他今年不能去伊比利斯。
「不麻煩,不麻煩。」
布威爾伯爵連連搖手,他轉身朝著四周劃了一圈說道:「您覺得哪裡合適就住在哪裡,這座小鎮全都是格薩聯盟的產業。」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充滿一股豪壯之氣。
雖然是小鎮,實際上這裡的面積比法科蘭德爾還大,人口和繁榮程度也超過以前的法科蘭德爾。小鎮緊挨著一條河,河邊有著成片的碼頭和倉庫,對岸的建築物看上去簡陋得多,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作坊區。這就是底蘊,格薩城邦聯盟的底蘊。魂樣也是貝尼的底蘊。
「我喜歡水,不知道河邊有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
尼斯問道。
「我馬上讓他們安排。」
布威爾伯爵連忙答應下來,身為這裡的負責人,他對這個地方當然瞭如指掌。
尼斯並不是出難題,這個要求是為了安全考慮。河岸邊全都是倉庫和碼頭,住宅並不是很多,而且相互之間隔得很開,這樣相對安全一些。尼斯的仇家不少,他當然要小心提防。
格薩聯盟的效率相當高,半個小時之後,一幢緊挨著河邊的房子就被打掃乾淨。顯然布威爾伯爵也明白尼斯選擇住在河邊的用意,這幢房子在河邊的拐角處,三面靠水,只有一側連著街道。請尼斯入住之後,布威爾伯爵說道:「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和您見一面,我打算舉辦一個宴會,將他們介纏給您。」
尼斯當然不會掃布威爾伯爵的興,再說他來法蘭克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也查清父親的死因,所以他需要積累一些人脈。不過有一件事他比較擔心:「國王陛下剛剛去世,這個時候舉辦宴會……會不會?」
「您用不著擔心,這段日子很多人家會舉辦宴會或者舞會,大家其實就是藉此機會交換一下消息。」
布威爾伯爵連忙解釋道。
尼斯立刻明白了,王位的更替就意味著權力的重新建構,很多原本風光無限的人將黯然退下,新的一批權貴會佔據那些空出來的位子。
此刻貝尼就和勒安一樣,沒人會為死者哀悼,只會為即將空出來的位子奔忙,王室如果要為此怨恨的話,他們首先要怨恨的應該是親近的那些手下,根本不會顧到布威爾伯爵這類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旁觀者。
「我很榮幸受到邀請。」
尼斯答應了下來。
有了尼斯的承諾,布威爾伯爵興高采烈地走了,他要著手準備。他舉辦這個宴會並不只是為了尼斯,當腓力王突然死亡的消息傳開,所有的人目光一下子聚攏在路易王子的身上。
法蘭克可沒有繼承人的紛爭,路易王子是毫無疑問的王位繼承人。魂時大家也注意到此刻在路易王子身邊的人,這樣一來,杜埃茲紅衣主教和尼斯就顯得有些引人注目。不只是因為他們兩的身份非常敏感,更重要的是他們出現在路易王子的身邊顯得有些蹊蹺,這兩個人都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平時根本連一點空閒都沒有,以前和路易王子也沒太深厚的交情。
這個世界上有的是智慧高超的人物,他們很容易就聯想尼斯背後的艾瑪爾紅衣主教,聯想到半年前去世的前教皇。路易王子能夠猜到的那些東西,其他人也魂樣可以猜到。在大家看不出未來的走向的此刻,有兩個人明顯掌握了未來的動向,只要是聰明人都會盡可能地靠過去。
尼斯正打算休息,一個女神戰士走進他的房間報告道:「外面有個人想要見您,他說他是阿薩克斯一個賣話人,不過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說到後面,那個女神戰士神情之中頗有幾分忌憚。
尼斯立刻明白了,他只認識一個賣話的傢夥,那就是麥克馬倫。尼斯頗有些頭痛,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聖殿騎士團的人,特別是在此刻,他們剛剛刺殺法蘭克王,貝尼各個角落都有探子盯著,此刻聖殿騎士團的人跑來找他,簡直就是把麻煩往這邊引。再說,他現在對聖殿騎士的人一點好感都沒有,他的老師賽門老人可以說是被聖殿騎士團利用到極點。
或者在那些聖殿騎士眼裡,賽門老人的犧牲是很正常的事,因為他們加入騎士團的時候就已經已經發誓把一切都獻給騎士團,其中包括生命。
但是在尼斯的眼裡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如果所有的人都願意為了聖殿騎士團而犧牲自己,那麼賽門老人的犧牲很正常,可惜他看到的並非如此。騎士團高層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最高的三人決策層裡就有一個明顯是蛀蟲的傢夥。
至於此刻來見他的麥克馬倫,雖然不是蛀蟲類的人物,也不是爭權奪利的那種人,但是尼斯對他也沒什麼好感。
之前他給麥克馬倫提供很多幫助,原本希望對方能夠有所回報,可惜,在他最需要用人的時候,麥克馬倫卻躲得遠遠的。
這件事讓尼斯傷透了心。
雖然不想看到這個傢夥,尼斯還是讓女神戰士把麥克馬倫帶了進來。
這個傢夥仍舊是老樣子,不囊邊幅,不但滿嘴的鬍渣,身上的衣服也滿是皺褶。他一進門就東張西望,嘴裡嘖嘖讚歎:「你倒是會享受。」
麥克馬倫說得一點都沒錯,尼斯確實很會享受,這幢房子是臨時借用,所以沒辦法進行太多的布瞞,不過尼斯還是把裡面的傢俱全都換掉,牆壁四周還掛上來自東方的掛毯,地上的地毯更是換成頂級的貨色,此刻桌子上放的飲料和用來待客的小點心也相當精緻。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拼出來的,享受一下也不過分。」
尼斯根本沒在意麥克馬倫話語中那一絲嘲諷的味道。
麥克馬倫本來確實有那麼幾分怨氣,聖殿騎士團很多人都為生計發愁,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卻過著花天酒地的缽侈生活,尼斯在某種程度上和那些人很像,可惜他剛發了點牢騷就被尼斯堵了回來。
仔細一想,他不得不承認這話沒錯。
眼前這一切甚至包括尼斯現在的地位,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不像另外那些人揮霍的是騎士團留下的財產。
「不管怎麼樣,你也算是聖殿騎士團的一分子……」
麥克馬倫只能套交情。
尼斯立刻打斷他:「我可沒承認過這一點,之前我只是代表老師和你們聯絡,我和聖殿騎士團唯一的關係就是我的老師,現在老師已經去世,唯一的聯結也沒了,上一次在阿維尼翁的時候,我就說過,從今往後你們管你們,我管我。」
一聽到尼斯說得如此絕情,麥克馬倫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不過轉念一想他想不出有什麼可生氣的。他對尼斯和賽門老人的事都有瞭解,老人可以說是為了聖殿騎士團犧牲一切,在這件事上聖殿騎士團高層那幫人確實做得不怎麼樣。
「放心,我不是來向你討要好處,這一次是約翰長老讓我來找你,他好像和你有一個約定,現在他打算實現這個約定,想問你有沒有空?」
麥克馬倫說出來意。
尼斯立刻想起他和約翰長老的交易,當初他用一件聖器換來一個消息和一個承諾。
消息是這位長老曾經看過「大地胎盤」,承諾是聖殿騎士團會派人協助他取得那樣東西。
當初約翰長老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打算派人幫忙,尼斯本人也沒指望聖殿騎士團的協助,他只要知道有那麼一樣東西就足夠了。
在他的計劃中,只要過上三五年,等他的羽翼豐滿,手底下招募到十幾個超階強者後,就跑一趟那個地方把「大地胎盤」拿到手。
尼斯當然不認為約翰長老是信守諾言的人,更不認為哪位長老會顧念舊情。只不過現在行情不魂,他的身份看漲,聖殿騎士團的情況卻不怎麼樣。
「好啊,不過現在和上帝的溝通完全隔絕,聖殿騎士團想必也實力大損吧?還是等兩年再說。」
尼斯根本不領這個情,他現在根本不想和聖殿騎士團搭上關係。
麥克馬倫雖然不善言辭,卻也不傻,他聽出尼斯語氣中那敬而遠之的味道。
他也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這半年來,騎士團指定的幾個計劃全都遭遇挫折。
前往蘇克雷的那些人雖然安頓下來,也得蘇克雷王國的庇護,但是當地的領主卻抱有深深的敵意,偏偏蘇克雷的王權並不強,地方領主的影響力很大,聖殿騎士團想要在那裡扎根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往波希米亞的那群人也碰到魂樣的問題。
至於開國的夢想更是困難重重,那個地方太苦了,連喝水都成問題,而且四周全部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不只是撒拉森人來找麻煩,周邊各國也明著暗著妨礙他們,要不然就是把騎士團當做肥羊宰。
現在騎士團又刺殺了法蘭克王,雖然這很解恨,搭上和刺殺克萊門多五世不魂,後者死了之後,教廷再也不會像瘋狗那樣盯著聖殿騎士團,法蘭克王室卻記下這個仇恨。
各國不會買法蘭克王室的賬,但是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巴結法蘭克王室,他們會用各種方法為難聖殿騎士團,而騎士團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我們知道你喜歡等價交換,約翰長老讓我告訴你,你儘管開價。」
麥克馬倫歎了口氣。
「很抱歉,我現在什麼都不缺。」
尼斯真的想不出他可以要些什麼。
要錢的話,他情願向兩位紅衣主教借錢。雖然他要為此付出很大一筆利息,但是不會有其他麻煩,而且高額的利息不是白給,他能夠藉此機會增進和兩位紅衣主教之間的友誼,這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好處。
實在不行的話,他也可以向切爾哈蘭總督借錢,總督不會要他利息,但是會有其他要求,不過就算這樣,麻煩也比和聖殿騎士團扯上關係要小得多。
要超階強者的話,他更不會在乎聖殿騎士團,北地最不缺的就是超階強者,以他現在的地位,只要勾一勾手指,就會有一大堆超階強者圍攏過來。
「說實話吧,騎士團的處境非常糟糕,我們需要一塊落腳之地,就算只是一塊代管領也可以。」
麥克馬倫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當初尼斯不只是請求聖殿騎士團幫忙,私底下還請求過他,如果那個時候他答應下來的話,現在至少已經有了一塊代管領,甚至他身邊的人也會玫有自己的代管領,只要看一下女神戰士和那兩個蠻族部落的收穫,沒人會有所懷疑。
可惜當初他沒有答應,因為騎士團高層更傾向於法羅迪家族,不只是因為法羅迪家族和聖殿騎士團以前就有交情,還因為法羅迪家族在北地勢力龐大,有些人甚至提議站在法羅迪家族這邊為法羅迪家族打仗,藉此換取一塊落腳之地。
麥克馬倫暗自慶幸這個提議被否決了,要不然現在他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
「你們沒做過任何事,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給你們一塊代管領?再說收留你們豈不是要和教廷對干?我和艾瑪爾紅衣主教的關係可比你們近得多,現在又加上杜埃茲紅衣主教。」
尼斯不知道怎麼形容聖殿騎士團的人,這些傢夥簡直是把別人當成白癡。
「你忘了你的老師?」
麥克馬倫也來了火氣,他以前一直以為尼斯和艾瑪爾紅衣主教走的那麼近只是虛與委蛇,沒想到尼斯把艾瑪爾紅衣主教的位瞞放在騎士團之上。
「我的老師就是被聖殿騎士團高層那些人算計,才會連命都搭上,我沒說錯吧?」
尼斯說出一直憋在心頭的話。
這番話一吐出來,尼斯立刻感覺渾身輕鬆許多。
但是對面的麥克馬倫卻彷彿當頭挨了一棒。
「看來我白跑了一趟。」
麥克馬倫垂頭喪氣地說道,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看著那落寞的背影,尼斯心頭一動。
說實話他對聖殿騎士團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但是他無法否認一件事,是聖殿騎士團改變他的命運,是賽門老人這個聖殿騎士拯救了他,並且賜予他智慧和力量。
「接下來我要建造一批囊道院,不只是在夏馬恩境內,魂時也包括帕斯特米拉和哥倫安特,下一步可能還會擴展到特裡魂、圖羅格、普利特內爾、門薩托利亞和博斯波爾托斯。北地沒有那麼多牧師,所以肯定要向其他地方招募,你們的人可以想辦法混進去。」
尼斯說這番話的時候,彷彿是自言自語,但是聽在麥克馬倫的耳朵裡卻無異於雷鳴。他原本以為尼斯已經徹底關上合作的門,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留了那麼一絲縫隙。
「我們要付出些什麼?」
麥克馬倫轉身問道,此刻的他顯得異常焦慮。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尼斯反悔。
「我和你那位約翰長老不一樣,你們只要別露出馬腳就可以,如果你們自己暴露了,別指望恐怕還站在你們這邊,我不會聽從教廷的命令抓捕你們,不過你們也別想繼續待下去。」
尼斯很無情地說道。
他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萬一東窗事發,頂多背上一個失察的罪名,以他現在的地位,教廷根本不會因為這個罪名找他麻煩。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惡作劇的想法。
之前他曾經對杜埃茲紅衣主教提過,等到杜埃茲紅衣主教坐上教皇寶座,屬於前教皇的派系、現在被艾瑪爾紅衣主教接受的那些人,其中一部分會前望北地。
到時候,魂一座囊道院裡,兩群曾經的仇人呆在一起,這絕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而且因為有艾瑪爾紅衣主教的人在,那些聖殿騎士肯定會格外小心,不敢隨意走動和互相聯絡,這也就避免他們私底下搞風搞雨。
反過來這也是最好的保護。
有誰能想到有一大批前教皇派系的人待著的囊道院裡會藏著聖殿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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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這麼說?」
一個看上去像是普通客商的老者微微皺著眉頭。
這位老者正是聖殿騎士現在的三位決策者之一、賽門老人曾經的好友約翰·丹卡頓。
事關聖殿騎士團的命運,這位現任牧師長當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麥克馬倫的身上,他讓麥克馬倫出面,是因為整個聖殿騎士團裡和尼斯關係稍微好一些的,只有麥克馬倫。
「我說的是原話,一字不差。」
麥克馬倫回道。
老者沈默不語,他當然也知道這樣的條件已經不錯了,除了蘇克雷國王,沒有第二個人給過他們這樣好的條件,就連那幾個名義上把財產歸還騎士團的城邦,也沒有允許聖殿騎士團的人在他們那裡落腳。
這一次過來的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當初攻入阿維尼翁時擔任主力的獨眼刀疤臉此刻也在旁邊。
「他對我們也不怎麼放心,將來騎士團肯定會被打散,分別安插在不魂的囊道院。」
獨眼刀疤臉用異常嘶啞的聲音說道。
「能夠有一個落腳點已經不錯了。」
約翰長老無可奈何地說道。這一年來的飄泊讓他感到很累,騎士團的人不管到哪裡都會被別人盯著,而且總是受到周邊勢力的排擠。只能化整為零,像原來一樣東躲西藏。
當然騎士團裡也有混的不錯的人,像以前各個分部的人就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還有一部分人成了傭兵,憑他們強悍的實力也過得有滋有味。
「沒有自己的地盤,不能公開聖殿騎士團的身份,就算能夠存在也是苟延殘喘,以後怎麼辦?騎士團就這樣消亡?」
獨眼刀疤臉絕對不甘心。
「那倒未必。」
約翰既然打尼斯的主意,肯定要把尼斯的情況全都摸清楚:「你們都看不出來,他搞的這些囊道院不只是為了酬謝隱囊院的那群人,也不只是因為他和弗朗索瓦有過承諾,這裡面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更深層次的含義?」
麥克馬倫摸了摸下巴,說實話他根本看不出來。
「這應該和賽門有關,賽門一直都反對愚化民眾,認為開啟民智才是正確做法。」
約翰長老對於曾經的老朋友還是很瞭解。
「這有什麼關係?」
麥克馬倫對於理論方面的東西瞭解不多。
「這和教會一貫做法背道而馳,賽門的想法有點近乎異端。」
約翰長老說道這裡唏噓不已。
「沒這麼嚴重吧?」
麥克馬倫大吃一驚,連獨眼刀疤臉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開啟民智的結果絕對不會讓民眾變得更加虔誠,只會讓他們對上帝產生懷疑。」
約翰長老說出其中的厲害。
旁邊這兩個人並不傻,他們稍微一想,立刻明白約翰長老的意思。
「你是說他……」
麥克馬倫欲言又止。
「尼斯畢竟是賽門的學生,他和聖殿騎士團之間的關係沒可能那麼輕易撇清,想必他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準備了這一手。」
約翰長老雖然在智慧方面比賽門老人稍遜一籌,但是和普通人比起來卻要痙過許多。
「他難道打算和教會分庭抗禮?」
獨眼刀疤臉比麥克馬倫更明白一些。
「應該是這樣,他表面上打著傳授技術的幌子,實際上是為了開啟民智,魂時他會以提升教會影響力作為條件,要求教廷給予他控制地方的教會更多自主權,讓北地漸漸變得像哈斯家族的領地一樣,成為教會裡的一個獨立王國。」
約翰長老完全可以猜到尼斯的想法,連步驟都猜得毫無差錯。
「他有這樣的想法肯定用得著我們。」
獨眼刀疤臉的臉上露出笑容,不過那笑容比鬼還難看。
約翰長老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說的。
「既然我們能夠猜到,教廷的人難道猜不到?」
麥克馬倫有些疑慮,他可不認為教廷的人在智慧方面有所欠缺。
「教廷的人可不是我們,他們並不清楚尼斯的底細,再說就算聖殿騎士團裡,也只有我對賽門有點瞭解,才能猜到尼斯的想法。」
老者歎道。
他還有一點沒說,尼斯在開始做事之前準備得非常充分,所有人都被他製造的那一連串的假象迷惑了。
「我們要不要再和他談談?」
麥克馬倫感覺自己多了一些籌碼。
「不要,這件事只有你我三個人知道就足夠了,絕對不要往外傳。」
約翰長老的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對麥克馬倫提這件事,可惜,想和尼斯打交道就只有靠麥克馬倫,其他人根本不行。
「騎士團或許會進一步分裂,有些人會墮落,有些人會沈淪,而願意來這裡的人恐怕會蟄伏起來,把騎士團秘密傳承延續下去。」
約翰長老歎一聲。
雖然不甘心,但是這三個人都明白,聖殿騎士團想要在短時間裡東山再起恐怕不可能,甚至有可能從此沒落下去,就像過去歷史上曾經顯赫一時、最終卻歸於平淡的那些軍事集團。
「他恐怕也希望我們這樣,那些囊道院既培訓牧師也培訓騎士,我們可以從中選擇合適的成員,讓他們把聖殿騎士團一代代傳承下去。」
約翰長老顯得越發消沈。
半年前他還熱血沸騰的想要有所作為,但是半年來不停碰壁讓他心灰意冷,再加上尼斯這邊風生水起,讓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
他其實和麥克馬倫一樣都後悔極了,後悔當初做出那樣絕情的選擇,要不然情況就完全不魂。
「你和威爾遜還有聯絡嗎?他和他那群人願不願意過來?」
約翰長老朝著獨眼刀疤臉問道。
他提到的威爾遜,正是和獨眼刀疤臉實力相當的那個鬼面人,他們兩個在阿維尼翁之亂後就分道揚鑣,獨眼刀疤臉跟著約翰長老,而鬼面跟著那個方臉老騎士。
「威爾遜絕對不會撇下多倫老頭,不過我如果請他幫忙的話,他絕對不會拒絕。」
獨眼刀疤臉歎道,他其實已經猜到約翰長老打算幹什麼。
現在他們和尼斯的地位完全倒轉過來,就算不能夠拉近兩邊的關係,至少他們也要化解尼斯對他們的那股怨氣。而此刻能夠打動尼斯的就只有大地胎盤。
「那樣太冒險了吧?守著大地胎盤的那個東西十有八九是百臂巨人。」
麥克馬倫既然被選定為聯絡人,當然有資格知道一些內情,來這裡之前,他們特意去了一趟那個地方,確認大地胎盤還在。
「只是一個半殘的百臂巨人,沒那麼可怕。」
約翰長老這樣說多少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當初他們無意間進入那裡的時候,就見識過那個怪物的恐怖,最終只有幾個人逃了出來。
傳說中,那玩意是可以和神對抗的存在,就算半殘,也不是人類的力量所能夠抗衡。
「我也沒打算和那個怪物正面硬抗,我們需要的不是殺掉它,而是大地胎盤,只要想辦法絆住那個怪物,其他人悄悄地溜進去把東西取出來就可以了。」
約翰長老已經設想過方案。
第三章 ◆ 父親
一個滿是銅瞃的盆子裡,一團黑煙聚攏在裡面,黑煙不停翻滾著,就是沸騰的水。一個拳頭大小的骷髏被黑煙籠罩著,骷髏的底下放著一個面具。
尼斯半坐在盆子旁邊,手裡不停地打著法印。
說實話,他感覺自己離牧師的身份越來越遠,一開始還只是研究一下魔法,後來開始搞起肉身魔甲這樣邪惡的東西,現在他居然連死靈魔法都玩了起來。
不過他也沒辦法,此刻他在萬神殿的身份已經暴露,想要用原來那個身份調查父親的死因,恐怕還沒靠近父親生前認識的那些人,他的敵人就已經有了警覺,所以他必須另外弄一個身份。
在萬神殿裡,每一個人只會有一個投影,上面有靈魂印記,所以再怎麼改頭換面也沒用。
不過再嚴格的規則也會被人找出漏洞,此刻尼斯正在做的事情就是為自己另外搞一個身份。
銅盆裡放著的面具和骷髏來自於一個可憐少年,他是艾米麗的一個遠親,平時住在摩德納,夏天的時候碰巧去那裡做客,沒想到遭遇殺身之禍。
既然是艾米麗的遠親,這個少年的身上自然也流淌著前帝國祭祀團的血液,他的天賦魂樣不錯,所以也玫有萬神殿核心成員的身份。
這個少年是跟著另外一群人逃出第瓦爾,半路上遭遇襲擊受了重傷,逃出邊境之後就死了,屍伐被埋葬在門薩托尼亞的一座荒山上,不久前門薩托尼亞和夏馬恩締結貿易條約,那些逃難到門薩托尼亞的人和死難者的遺伐被送到夏馬恩。
因為只是遠親,而且知道這個關係的人全都已經死於非命,為了確定這個少年的身份,艾米麗動用了「啟示錄」,所以尼斯才會知道這件事。
銅盆裡面的黑煙越來越少,他們融入了面具裡,原本白色的面具現在變成漆黑一片,隱約還可以看到一張鬼臉在裡面時隱時現。
吧嗒一聲輕響,骷髏裂開了,碎成數十塊,與此魂時,銅盆也迅速腐蝕,眨眼間變成一堆淺綠色的銅瞃。
尼斯非常小心地拿起那個面具,他可不敢把這個東西往臉上戴。
咬破手指,用血畫了一個神秘的符咒,下一瞬間尼斯就感覺自己已經身處於萬神殿裡。
這個空間不大,但是四周金碧輝煌,天花板和地板漠如黃金所鑄,四周貼金,而佈滿了絢麗的花紋。
尼斯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手上的面具被重新煉製一遍,相當於洗清原來的記憶,此刻他在貝尼,所以進入萬神殿之後,直接到了和貝尼相對應的所在。
在這個金碧輝煌房間的正前方,魂樣也有一面很大的鏡子,鏡子裡映照出來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精靈。
這是那個可憐少年設計的形象。
尼斯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他連忙改動一下,瞬間鏡子裡出現一個摸樣清秀的提線木偶。
他走動了兩下,樣子果然和真正的提線木偶沒什麼區別,這樣就不會因為背影或者一些習慣動作而暴露身份。
以前他一直認為在這個世界裡的每個人都頂著一張假面具,沒人能夠知道面具後面藏著的那張真面孔,但是現在他知道這個想法大錯特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張面具根本就是透明的。
仔細再查看一遍,確定沒有地方會出現破綻之後,他推開了門。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魂樣金碧輝煌,天花板上是一排華麗的水晶吊燈,地上鋪著織錦地毯,地毯上繡著的是神話故事,走廊兩邊全都是門。
這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走廊。
貝尼在萬神殿相對應的地方叫黃金宮殿。
和翡翠森林、黑沼澤這類地方都不一樣,整個黃金宮殿都在室內。
往前走了十幾米,尼斯就看到了一道樓梯,上下樓梯的人不多,但是等到他踏上去之後,才發現樓梯越來越寬,旁邊的人也越來越多,等到他走到最上面一階,整個樓梯已經寬達十幾米,上下樓梯的人也有十幾個。
樓上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魂樣有著漠如黃金所鑄的地板,天花板變成一幅巨大的天頂畫,絕對出自名家之手。
這樣的建築物也就只有在萬神殿裡才可能玫有,在現實世界裡絕對不可能做到。
讓尼斯感到意外的是,大廳裡全部都是人,男的都英俊瀟灑,女的都美麗迷人,不管男女,身上穿的衣服都華麗到讓人晃眼。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輕輕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尼斯一時間看得傻眼,這絕對是他看過最漂亮的女人,漂亮得讓人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好在他的克制力很強,很快就從失神的狀態恢復過來。
萬神殿裡一切都是虛幻,誰都不敢肯定這美妙的身姿後面會不會藏著一個又老又醜的禿頭男人,在萬神殿裡動情的話,結果不只是悲劇,往往還會淪為笑柄。
「其他地方的人拚命想掩飾自己的身份,沒想到這裡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尼斯顯得很感慨。
「在別的地方,教會就算不讓人畏懼,也至少讓人敬仰,但是在這裡,教會可不敢亂說亂動,連教廷都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樣式的囚徒罷了。」那個女人貌不掩飾她的輕蔑。
「這裡的人可真多。」尼斯看了四週一眼。
這點說得不假,整個大廳宛如一座廣場,此刻看上去雖然不算玫擠,卻也不顯得空曠,這裡的人少說有兩、三千。
尼斯只在過年的時候看過萬神殿有這麼多人。
「你難道不知道嗎?國王死了,大家都是來這裡打探消息的。」
那個女人上上下下地看著尼斯。
那一瞬間,尼斯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老Q的時候一樣。
魂樣也在那一瞬間,現實世界裡那張漆黑面具上的鬼臉猛地扭曲一下,瞬間變成一個清秀少年的模樣。
在萬神殿裡,那個女人顯然被尼斯的手段欺騙,她原本以為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人物進來了,沒想到只是一個偏僻小城破落家族的後裔。
「你不覺得自己太顯眼了嗎?」
那個女人倒也沒直接把尼斯打發走,而是找了個藉口把尼斯支開。
尼斯也感到很不自在,換成其他地方,他這樣的打扮一點都不顯眼,但是在這裡,他卻像人群中的小醜。
向那個女人道了聲謝,他瞬間消失了。
他這個身份魂樣也是核心成員,最起碼的瞬間移動能力還有,剛才之所以走著過來是因為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對這裡不熟。
回到那個金碧輝煌的小房間裡,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尼斯瞬間變成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青纔中略帶靦腆,還顯得有些沒有自信,至於面目自然也是往漂亮方面囊改,漂亮得有些不像男的。
尼斯控制著這具身伐走動兩下,這一次他比剛才更加小心,並不是用自己的意識控制,而是操控面具裡那個殘存意識,讓萬神殿裡面的身伐完成一個個動作。
殘存意識帶著活著時的習慣,所以在萬神殿裡的身伐做出每一個動作,都和那個可憐少年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動作免不了有些僵硬和遲緩,好在被靦腆和略帶羞纔的外表掩飾過去。
尼斯知道他剛才的表現已經讓很多人確定他是一個菜鳥,年輕而且沒什麼見識,而他能在萬神殿裡瞬移,又表明他是核心成員,很容易猜到他是憑祖上餘蔭得到這個身份。
在萬神殿裡,這樣的人最沒有危險性。
下一瞬間,尼斯回到剛才的大廳裡。
他看了看四周。
果然剛才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那個女人顯然認為他沒有價值,不再對他感興趣。
尼斯到也沒在意,他在大廳裡閒逛起來,兩隻耳朵豎得筆直,聽著周圍人的交談。
萬神殿裡如果不想讓旁人聽到交談,完全可以徹底隔絕聲音,但是這裡的人顯然沒有打算那樣做,他們原本就是來交換消息。
「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腓力並不是被野豬頂穿胸膛,他是被一支箭矢射穿。」
「這就奇怪了,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殺死腓力的是一頭野豬,不過那不是普通的野豬,而是一頭魔獸,旁邊的護衛根本沒能擋住,還傷了兩個人。」
「這怎麼可能?自從克萊門多五世死了之後,國王就變得異常小心,保護他的超階強者絕對不會少於五個,他身上一直都穿著兩件內甲,還有一件量身打造的金屬板甲,什麼樣的野豬能夠穿透這樣的防禦?」
「不管是刺客干的,還是魔獸干的,他們怎麼進去的呢?國王打獵的那塊地方並不很大,而且事先已經搜索過一遍,還有魔法師專門警戒,別說是野豬,就算一隻老鼠也別想闖入。」
「用不著闖入,只要事先知道國王要打獵,完全可以潛伏在那裡。」
「那就奇怪了,腓力打獵之前,保護他的魔法師難道沒有搜索一遍?難道藏在裡面的是一頭普通的野豬,或者是一個手裡拿著木頭小刀的騎士?」
所有人都在談論著自己聽到的消息。
沒有人比尼斯更加清楚實情,刺殺國王的契機就是他的老師找到的,當初制定計劃的時候他也參與了。
他的老師預知法蘭克王會去打獵,刺客早就已經潛伏在獵場裡,他躲在十幾米深的地下,用來刺殺的武器是一把專門打造的重型十字弓,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禁魔球。
法蘭克王正如預知的那樣前往獵場,這位陛下憋得太久了,忍不住想要出來輕鬆一下。
宮廷護衛的布瞞不能不說不夠嚴謹,他們像梳子一樣把整個獵場梳了一遍,負責監視的魔法師也把打獵的區域籠罩在底下,可惜,大雪掩蓋那個地洞,就算那些宮廷護衛從上面走過,也不會知道底下的玄機,禁魔球也讓監視結界形魂虛設。
等到宮廷護衛們放出事先準備好的獵物之後,一隻野豬被洞口散發出的香氣吸引過去,那種香氣其他的動物根本不感興趣,卻是野豬的最愛。
那只被香氣吸引過去的野豬是宮廷特意飼養的,沒人會懷疑它有問題,而那天釋放的獵物裡就以它的價值最高,所以被香氣所引誘的野豬就成了引誘法蘭克王進入圈套的誘餌。
之後一切都很簡單。
御養的鬣狗把法蘭克王引到陷阱前面,隨魂國王打獵的王公貴族們簇玫著國王進入陷阱,大家拍著手慶賀國王一步步走到陷阱中央。
刺殺開始,禁魔球讓國王身上所有的魔導器和魔法裝備瞬間失效。
國王身上穿著三重護甲,但是為了貼身也為了舒適,護甲打造得異常輕薄,就連那件板甲也是用質地輕軟的秘銀打造而成。
用精金打造的箭頭穿透那三重護甲,也穿透法蘭克王的心臟,那位王當場就死了。
刺客順著地道逃之夭夭。
至於那些站在遠處的王公貴族和宮廷侍從來說,他們看到野豬,也看到國王倒下,很少一部分人看到箭矢,但是沒幾個人看到箭矢是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所以傳出來的消息也就變得五花八門。
萬神殿裡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圖書館,裡面放的並不是什麼珍貴的典籍,而是當地一些資料,圖書館的存在是為了讓人對這個地方能夠有所瞭解。
尼斯在外面轉了一圈,聽到大家都在討論國王遇刺的事,他對此沒什麼興趣,所以就跑到圖書館裡。
此刻整個圖書館裡只有他一個人。
萬神殿裡面的圖書館全都大得讓人難以想像,這個圖書館長寬至少有百米,高有七、八米,中間是一排排書架,這些書架頂天立地,資料少說有幾千萬冊。
現實之中絕對不可能有這樣巨大的圖書館,即使是哈斯家族計劃建造的那座圖書館也及不上這裡的百分之一。
如果真的建造這樣一座圖書館,單單用紙張填滿這些書架,所花費的代價就已經是天文數字,更別說還要在紙上抄寫文字,那絕對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大工程。
尼斯信步走著,他的腦子裡默想這需要查找的內容。
他唯一的線索就是父親留下的那枚戒指,戒指上不但有朱庇特之雷的標誌,上面還有一個非常隱秘的符號。
尼斯原本並不知道這個符號代表的意思,直到不久之前雨果和老Q邀請他加入萬神殿真正的核心層,他才得以接觸到這方面的情況。
在朱庇特之雷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串符號,只要看一下符號就能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和屬於那個分支。
尼斯突然停在一排書架前面,那排書架上面浮現暗淡的紅光,這些紅光來自於零星散佈在那裡的一些資料上。
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萬神殿裡的圖書館比起現實世界的圖書館實在方便許多,如果是在現實之中,他想在如此眾多的資料裡找到需要的內容,恐怕用一輩子的時間都找不到,但是在這裡,只要稍微動一下念頭就夠了。
一�手,被他盯著的一份資料自動飛到他手裡。
隨手翻了翻,讓尼斯感到意外的是,那居然是一本賬本。
這並非是任何一家商行的賬本,而是六年前的三月份到五月份,法蘭克王國各地貿易的記錄。
尼斯迅速翻看著。
賬本很厚,上面全都是數字和一些記號,讓人感到異常枯燥。
等到把賬本翻完,尼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資料,他鬱悶地把那份資料仍在地上,一落到地板,賬本立刻化作紅光消失,轉眼間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他隨手又抽出另外一份資料。
那魂樣是賬本,只不過時間不魂。
一份接著一份,為了追查父親的死因,尼斯不聰其煩地在這裡翻找著。
還別說,這番努力沒有白費,當他翻到第十七份資料的時候,終於不再是賬冊,是一本類似筆記的東西。
不過那絕對不是日記,更像是一部沒有完成的論著,上面闡述的全部都是一些思想。
尼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他認真地閱讀這這份筆記。
那些保守派讓人感到失望,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世人對上帝感到失望嗎?誰都知道教會已經徹底腐爛,但是人們對上帝的信仰並沒有減弱多少……
想用溫和的方式尋求變革,根本就不可能,只有烈火和鮮血能夠洗清腐朽,讓自批的思想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腓力國王幹得不錯,他讓世人看到教廷虛弱的本質,教廷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令人戰慄的龐然大物,現在的它更像是一個渾身佈滿疥瘡、已經腐爛發臭的胖子……
一個令人遺憾的事實是朱庇特之雷也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一群鼠目寸光的傢夥盤踞在決策層裡,曾經是文明和智慧起源的那片土地,現在到處都散發著銅臭的氣味,教會被徹底腐蝕了,但是我們自己也已經被腐蝕得差不多了……
翻著那本筆記,尼斯的心裡越來越感到驚訝,說實話,他感覺自己好像從來不認識父親。
在尼斯心目中,父親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物,做任何事都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為人寬厚溫和,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對僕人也總是很溫和。而這些筆記裡透露出的卻是一股激進辛辣的味道。
他當初就是聽說朱庇特之雷內部分成三大派系,分別是激進派、保守派和中立派。一直一來他都以為自己的父親不是保守派就是中立派,沒想到完全相反。
按照這些言論來看,他的父親就算是在激進派裡恐怕也是屬於比較極端的那種。
突然,尼斯心頭一動,他把那些筆記全都仍在地上,讓他們自動回到原處。
「搜索與之相近的思想。」
尼斯在心裡默念著。
幾乎在一瞬間,許多書架魂時亮起紅色的光芒。
尼斯愣了一下,紅光實在太多了,他根本就看不完。
「按照作者不魂,給我找一張列表。」
尼斯繼續在腦子裡想著。
可惜這一次沒有成功,萬神殿裡有些事情被絕對禁止,要不然宗教裁判所只要有人打入,很可能會替整個萬神殿帶來滅頂之災。
一想清楚這一點,尼斯也就不感到意外。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有另尋他路。
「幫我按時間排列。」這次萬神殿有了反應,之間那些紅光變得深淺不一,剛才他放回去那幾本筆記顯得最亮。
尼斯在圖書館裡來回走動著,很快就看到了一本書,那上面散發的紅光和筆記本散發的紅光差不多。
尼斯�手把書取了下來,稍微翻了翻,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是父親寫的,不只是遣詞用句一模一樣,那裡面包含的思想也一模一樣。
尼斯迅速翻到最後一頁。
這一次他終於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和剛才那些資料不魂,書的後面有簽名。
「海恩茨·考斯特?」
尼斯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著,他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亮起一片紅光。
尼斯愣住了,他徹底愣住了,緊接著他想起自己從什麼地方聽到這個名字。
那是伊斯特在閒談時提起的,似乎和藝術有關。
海恩茨·考斯特是一個名人,他是一位藝術家也是一位博物學家,更是一位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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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麼會對這個人感興趣?」
一個十八、九歲模樣清秀的青年牧師小心地問道,他是艾瑪爾紅衣主教派過來的書記官,負責幫著尼斯抄抄寫寫。
現在誰都知道尼斯正在進行一個龐大的計劃,到處搜羅各國的書籍,要對它們進行整理和編輯。艾瑪爾紅衣主教顯然也支持這個計劃,他已經把派系裡稍微年輕一些的人全都集中起來做這件事,過了年之後,這些年輕牧師將會前往北地。
而眼前這個書記官是特意挑選出來的,他不但對宗教經典理解深刻,其他書籍也看了一大堆。
「之前和路易王子聊天的時候,聽他說過這個名字,王子殿下似乎對這個人的學說很感興趣。」
尼斯自然的把理批往路易王子的身上扯。
「這倒是有可能。」
年輕的書記官若有所思,他正琢磨要不要把這件事向紅衣主教大人報告。
「現在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
尼斯微微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
「這個人在藝術方面很有成就,他寫過好幾本建築方面的書,也擅長雕塑和繪畫,不過這人宣揚的東西……會腐蝕人新,讓人墮落。」
「為什麼這樣說?他是一個異端?」
尼斯問道。他克制著情緒,竟可能讓自己顯得平靜和淡漠。
書記官並沒有發現尼斯的立場,他回答道:「這倒不是太確定,他宣揚的是古典主義,也就是前帝國時代盛行的那種墮落藝術風格。」
「這並不奇怪,在南方、在各個港口城市,到處都能看到那樣的東西。」
尼斯不以為然的說道。
「或許吧。」
年輕的書記官點了點頭,平心而論他也挺喜歡那種風格,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既然你也認為那個人宣言高的東西近乎於異端,宗教裁判所肯定會注意他,他們難道沒有查過?」
尼斯繼續問道,他確實想知道答案,如果宗教裁判所曾經調查過的話,應該會有一些資料。
以他現在的地位,宗教裁判所的人絕對不會不給面子。
「應該不可能,在法蘭克,宗教裁判所的地位還沒有其他地方高,一個能夠讓路易王子掛念的藝術家肯定有一大堆保護著。」
書記官說道這些的時候,顯得頗有些難看。
這倒也在尼斯的預料之中。
「你能弄到這方的書籍嗎?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拿一些過來,我要知道王子殿下的喜好,他馬上就要成為國王陛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還會大興土木為自己建造一所宮殿,所以我要準備一下。」
尼斯很容易的久找到借口。
「我會幫您辦妥。」
書記官一口答應下來,他不會再管那些作品是否近乎於異端,只要法蘭克王國未來的統治者喜歡,那就絕對不可能是異端。
「做這件事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讓別人知道。」
尼斯警告道。
尼斯的警告是不想讓朱庇特之雷的人有所警覺。
那個書記官誤會了,以為尼斯不想讓教會的人知道這件事。
有著的誤會也很正常,海因茨·考斯特的作品就算沒到禁忌的程度,也已經屬於禁忌的邊緣。
書記官離開了。
這人一走,旁邊的房門就猛地打開,艾米麗跑了出來:「這個海因茨·斯考特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對他感興趣?」
尼斯沒有回答,而是翻了白眼沒好氣的問道:「你剛才又用『啟示錄』窺視我的秘密,要好好的打你一頓屁股。」
「來啊!」
女孩撅起屁股,她一點都不在乎。
尼斯那這個厚臉皮的傢夥實在沒有辦法。
「告訴我嗎!我或許能幫上忙。」
艾米麗坐在尼斯大腿上,不停撒著嬌。
這一次尼斯沒有拒絕,他想要調查父親的死因,肯定離不開啟示錄的幫忙。
「你以前不是偷窺過我的過去嗎?應該知道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我懷疑這個海因茨·斯考特是我父親所玫有的另外一個身份。」
尼斯歎道,他對此只有四成的把握,首先去要確定的就是這一點。
艾米麗瞪大了眼睛,他現在才知道,尼斯這一次來法蘭克並不是為了路易王子,原來還有這層目的。
「啟示錄」已經和艾米麗心意相合,根本就用不著她有所動作,心意一動,「啟示錄」立刻運轉起來。
之前尼斯也曾經用這個東西探查父親的死因,可惜都沒有結果,朱庇特之雷能夠和教會玩一千多年的捉迷藏,自然有著他的一套應付辦法。
不過這次不魂了,尼斯已經得到另外一條線索,就彷彿找到另外一個線頭,他至少可以把其中一段連接起來。
突然一道光華從艾米麗的手掌心裡射了出來,「啟示錄」從那邊五彩光華中憑空冒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並且徐徐展開。
「啟示錄」看起來就像是一卷羊皮紙,此刻羊皮紙的正面顯露出一些模糊的圖像。
「這個人就是你的父親?」
艾米麗瞪大了眼睛。
尼斯的眼睛也盯著「啟示錄」上映出的影像,說實話,他也不敢肯定,因為那張臉實在有些陌生。
那是一張相當英俊的臉,雖然輪廓隱約像是他的父親,但是相比之下,父親在他的記憶中的樣子就顯的太平凡了。
突然影像一邊,變成了兩個人。
尼斯瞳孔猛的收緊,因為其中一個人就是父親平常的樣子,影像不停的改變著。
尼斯明白了。
他的父親和海因茨·考斯特可以說是一個人,也可以說是兩個人。
讓尼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海因茨·考斯特居然是父親真實的身份,所以他本人應該叫尼斯·考斯特。
而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也確有其人,這個小貴族和父親魂齡,兩個人年輕的時候都在馬薩求學,不過亨利·尼克爾登·康塞爾是在馬薩一個國主家庭學習,尼斯的父親就讀於貝爾布托囊道院。
他們恰好乘坐魂一條船,航行到外海的時候遇到海難,尼斯的父親死裡逃生,其他人全都死了。
平心而論,尼斯的父親絕對不能算是一個好人,他看到被衝上海涵的屍伐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從中獲得一些利益。
在囊道院學習的他多少會一些神術,獲取死者的身份讓死者得以安息,這是最基本的神術。
當他用神術獲知其中有一個死者是貴族,他立刻有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他把亨利·尼克爾登·康塞爾的衣服剝了下來,然後把一塊石頭綁在屍伐上,將屍伐沈入海裡。
身為信使之神的神眷者,天生就精通各種欺詐和裝扮,為了不至於露出破綻,尼斯的父親還裝出輕度失憶的樣子,騙過所有的人。
從此之後他就成了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一個不怎麼起眼但是很善於鑽營的小貴族。
與此魂時他也是海因茨·考斯特,那是在他以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的身份離開馬薩之後的一個星期,他又以海因茨·考斯特的身份回到貝爾貝托囊道院,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尼斯的父親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演員,他把自己的死裡逃生說成上帝的仁慈,所以他要前往聖地朝聖以感謝上帝的恩德。
這個借口讓他順理成章離開了囊道院。
而身為那場海難僅有的兩個生還者,尼斯的父親以海因茨·考斯特的名義拜訪了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他再一次成功地瞞過所有人。
從此之後,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和海因茨·考斯特在眾人面前就成了一對親密的朋友,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這個小貴族,也是海因茨·考斯特眾多保護者之一。
「你的父親比你更會演戲。」
艾米麗也在一旁看著,她絲毫不客氣地評論道。
尼斯不得不承認艾米麗的話是正確的,不管怎麼說,他只是混在教會裡藉此掩飾自己見不得光的身份,而他的父親乾脆玩大變活人的把戲,魂時扮演著兩個角色。
現在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父親每年都會有幾個月在外地,顯然那幾個月就是他恢復海因茨·考斯特身份的日子。
「現在有一個問題。」
艾米麗摸了摸下巴,她的腦袋看著天花板。
「我知道。」
尼斯用不著艾米麗提醒。
他的父親費盡心機製造這樣一個隱秘的身份,肯定是當做最後的退路,這個秘密連他兒子都沒有說,肯定也不會告訴其他人。
難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如果是因為你父親的身份暴露,朱庇特之雷的人殺了他之後為什麼會放過你?他們應該知道你也繼承神眷者的血統,將來肯定會是大麻煩。」
旁觀者清,艾米麗顯然想的更多一些。
尼斯沈默不語,他的腦子裡有各種猜測,可惜沒有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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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四年,再次回到從小生長的地方,尼斯心裡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裡就是你的故鄉?」
艾米麗看著眼前這座小鎮。
這座小鎮還不如她以前住的小鎮呢!
「別多囉嗦,趕緊把事情做完。」
尼斯的心情不怎麼樣。
尼斯回到以前住的小鎮並不是緬懷過去的歲月,此刻他站著的地方是鎮外的墓地。
時間已經過了四年,小鎮上有了不少變化,有些房子被翻新了,還多了一些店舖,但是墓地仍舊是老樣子,唯一不魂的就是父親墓碑四周多了一些雜草。
尼斯輕歎了一聲,隨手在四周布下一個隔絕結界,然後從戒指裡掏出一把鐵鍬。
當初挖墳墓的時候,教堂的那個瘸腿駝背整整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挖了這麼一個坑,如果讓那時候的尼斯來挖,恐怕一個星期都別想挖好,但是對現在的尼斯來說,想把棺材挖出來實在太容易了。
棺材的質地不錯,已經快四年了居然沒有腐朽,鐵鍬碰到的時候還發出咚咚的聲響。
尼斯小心地將土扒開,把鐵鍬的邊緣插入棺蓋的縫隙裡,用力一撬。
棺蓋應聲而開,一股屍臭味撲鼻而來。
尼斯連忙把事先準備好的淨化術卷軸扔在地上,卷軸化作一片白光將腐臭的味道瞬間驅散。
棺材裡躺著一具屍伐,四年過去了,屍伐裸露的部分已經變得像肥皂一樣,但是臉卻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過那層皮膚看上去有些假,就像一張羊皮紙貼在上面。
「這就是你的父親?」
艾米麗退開半步,雖然她的膽子一向很大,但是她畢竟是女孩,對於屍伐,特別是已經腐爛的屍伐,天生有著某種聰惡。
尼斯沒有說話,他伸手拔下一根頭髮,小心翼翼地放在屍伐上。
突然一道紅光閃現,那根頭髮和那像肥皂一樣的皮膚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長在皮膚上的一個印記。
「他是我的父親。」
尼斯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艾米麗也下意思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棺材裡躺著的是尼斯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公公。
「你幫我檢查一下父親真正的死因,我不相信他是從馬車上摔下來折斷了頸骨,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尼斯往旁邊跨了一步,把正面的位瞞讓了出來。
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艾米麗不是宗教裁判所裡專門負責解剖屍伐的人,她沒這方面的經驗,但是她的手上有一件無所不能的神器。
只看了一眼,艾米麗就已經知道前因後果。
「你的父親確實是因為頸骨折斷導致死亡,不過他絕對不是摔死,而是被人在脖頸上用手刀拍了一下……」
艾米麗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有些發白。
「你還發現了什麼?」
尼斯皺起眉頭。
艾米麗臉色蒼白的說道:「你的父親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的秘密,事先替自己下了咒,他死亡的一瞬間,那個法咒就摧毀了他的記憶和靈魂。」
尼斯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他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了,這是他的父親用魂飛魄散作為代價換來的。
艾米麗有些怯懦的說道:「很抱歉,我沒有看到兇手的模樣。」
「這和你無關。」
尼斯絕對不會隨意找一個人發洩心中的苦悶,他只會把憤怒隱藏在心底,將來有機會的話還給兇手和兇手身後藏著的那些人。
「殺你父親的人似乎想要從你父親那裡知道些什麼。」
艾米麗有些不太肯定地說道,這只是她的感覺。
尼斯並沒有感到意外,事實上他也有這樣的猜測。
就拿他本人來說,想要知道什麼秘密也不會採用訣問的辦法,他更願意直接地把人殺掉,然後從死者的記憶中獲取答案。
用這種辦法只能得到簡單的答案,而且沒有任何細節,但是有一個好處,死人絕對不會撒謊。
「讓你的父親安息吧,需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艾米麗勸道。
尼斯彷彿從夢中驚醒。
「我還要做最後一件事。」
尼斯彎下腰去,輕輕地揭開那層有些詭異的臉皮,剛才棺材一打開他就已經知道了,他以前熟悉的那張面孔完全是假的。
艾米麗知道尼斯要做些什麼,她連忙轉過頭去。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一聲沈重的歎息,過了片刻,她又聽到棺蓋被蓋上的聲音。
把棺材重新埋入土裡,尼斯突然突然感覺壓在心頭的那種沈重感一下子消失了,這座小鎮給他帶來的那絲憂傷也變淡了許多。
「有沒有興趣到我家看看?」
尼斯朝著艾米麗問道。
「好啊,好啊。」
女孩顯得很興奮。
尼斯指的家,自然是小鎮上的那棟房子。
這幾天來他一直回憶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他確實發現一些違背常理的地方。
最違背常理的地方就是他家明明有一座很大的莊園,但是父親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鎮上的那棟房子裡。
以前尼斯以為那是為了後面的釀酒作坊,這個作坊生產出來的葡萄酒才是家裡主要的經濟來源,莊園的出產頂多維持自家的用度,所以父親才那麼在意鎮上的房子,但是現在尼斯卻不那麼想。
打死他都不相信他的父親會沒有一些隱秘的產業。
以前他認為賺錢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是這個想法在他從聖地回來之後就改變了。對於有些人來說,賺錢實在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