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女友是同級生
（十）
　『別這樣，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小茜的話，讓我認識到我倆的關係是不可能像過往般親密。那時候各自沒有
另一半，大家毋須向任何人負責，但今天不一樣了，那個還要是我的哥哥，瓜田
李下，便更應檢點。
　　
　　小茜大慨亦明白這一點，接下來一天又恢復了前陣子對我的稍稍疏遠，連班
上也起了流言，說我倆確實已經分手。
　　
　　「聽說阿明和小茜真的分手了，而且是搭上他哥哥啦。」
　　
　　「大小通吃啊，看不出小茜這樣淫蕩。」
　　
　　「但馬明哥哥真是很英俊，換我也會跳船了。」
　　
　　「妳小來吧，那種俊男會看上妳？」
　　
　　「很奇怪嗎？連小茜也可以哩。」
　　
　　流言蜚語，大多不是什麼好說話，猶幸小茜本身是個爽朗女孩，從來不被這
些說話動搖，當事人不理，大家在沒意思下也就不說了。
　　
　　可是就在我和她都決定保持距離的時候，天意弄人，接著一天的班會上，老
師說了這樣的話：「下個月的校慶規定每班要派對兩個代表作統籌，有誰願意擔
當這項工作？」
　　
　　美名統籌，實質就是做向同學收費，幫忙佈置等雜務工作的跑腿，屬吃力不
討好，辛苦完也不會給你記優點的苦差。這種燙手山芋沒幾個人願接下，看了大
半分鐘沒有人認頭，一向樂於助人的小茜主動舉手：「老師，我願意。」
　　
　　「太好了，難得朱同學這麼熱心，那麼還有哪一個？」老師滿意地說。大家
仍是你眼望我眼，沒人樂意做這沒好處的事，這時候最愛管閒事的苟妹舉手說：
「老師。」
　　
　　「哦，苟同學也願意嗎？」
　　
　　苟妹搖頭道：「不是，我也很想幫忙，但校慶佈置很多東西要買，兩個女生
不方便，我想是男生比較適合一點。」
　　
　　「也對，那有沒男同學願意的。」
　　
　　苟妹指著我道：「老師，我提議馬同學，小茜對數字不大敏感，買東西出錯
便麻煩，所以我認為應該找個數學好的同學幫助她。」
　　
　　「有道理，那馬同學你願意嘛？」老師把矛頭指向我，本來和小茜一起幫忙
沒所謂，但現在好像不是時候吧？
　　
　　「老師，我…最近…」我結結巴巴，望向小茜位置，她亦是回頭看我，似乎
是等待我的回覆。老師見我吐吐吞吞，也沒為難的說：「你不願意嗎？那有沒其
他…」
　　
　　不待他說完，我舉手大聲說：「我願意！我…很願意…」
　　
　　哎，說了，錯的話，總是很容易說出口。
　　
　　「兩位同學都這樣熱心，那就由你們代表本班吧。」老師點頭讚賞道，我對
自己的衝動嘆一口氣，望望小茜，女孩居然像有一種「算你囉」的嘴角上揚。我
還不是為了不想影響你倆的感情，怎麼好像是我的問題？
　　
　　下課後，包括苟妹在內的幾個女生一起把小茜推到我面前：「那拜託你們了
，這是關係到整個B班的聲譽，要好好幹唷。」
　　
　　看到她們掩嘴笑著走，我奇怪問道：「怎麼一回事？」
　　
　　小茜沒好氣說：「她們說如果華哥誤會我倆，她們便有機會。」
　　
　　「我靠，年紀小小已經那麼有心計了啊。」我讚嘆道。哥哥在鄰校就讀，但
可謂遠近馳名，就連本校女生也對其趨之若鶩，多少懷春少女希望一嚐獲得寵倖
的滋味。
　　
　　「那…要不要拿筆記本紀錄要準備的東西？」小茜故意左顧右盼的問，我也
是東張西望的答：「背負著本班的名聲，是應該認真一點。」
　　
　　學校裡勤奮讀書的不少，但放學後留在班房裡的不多，收拾課本後基本便鳥
獸散，只餘我和小茜兩個，苟妹率領的幾位女生更向我們揮手說：「你們加油，
我們去華哥的學校門口碰碰運氣。」
　　
　　我和小茜一同悶哼，眾人走後，小茜揶揄的問我：「你哥哥那麼受歡迎，怎
麼以前都沒女同學要你幫忙穿紅線？」
　　
　　我聳聳肩道：「以前大家想著以哥哥的條件，眼角一定很高，不會有希望。
今天連妳都可以了，所以…」話沒說完，那死神之眼又怒盯著我，立刻收口。
　　
　　被我抹黑，反而小茜倒過來讚我道：「其實你倆親兄弟，你的樣貌和華哥也
相差不遠唷，算是俊男吧。」
　　
　　我給臉上貼金滿心歡喜，小茜繼續說：「怎麼他是男神，你卻是屌絲？」
　　
　　原來還是調侃我嗎？我不服氣道：「我是沒他那麼濫，而且也不是完全無人
問津，以前就有一個女孩子說一直在等我。」
　　
　　小茜對我竟然拿這種事來還擊瞪大雙眼，嚥一口氣，不服輸說：「誰也有瞎
了眼的時候，那個女孩子便告訴我，她很後悔以往有眼無珠！」
　　
　　我不忿道：「那她應該感謝我吧，後來找到更好的。」
　　
　　「就是，好一百倍！好一千倍！」小茜用力把筆記本合上，兩人各不相讓，
對峙一回兒，我讓步說：「那還要不要繼續？」
　　
　　小茜氣仍未下說：「不要，我明天向老師申請要換人，因為有人非禮我！」
　　
　　我的眼瞪得比她更大：「非禮？糖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好不好？我哪時候
非禮妳了？」
　　
　　「你有！那一天，騙我給你摸那醜東西！」
　　
　　我冤枉道：「大小姐，那天只是意外，我當時痛得要死，根本沒有什麼想法
好不好？」
　　
　　「沒有想法又…又會那樣？」小茜質問道，我揚起眉毛反問她：「什麼怎樣
那樣？」
　　
　　小茜臉紅得連耳根也發紫，索性把手上的筆記本和雜物一起拋向我：「還在
說，我告訴華哥，說你輕薄他女友。」
　　
　　我左閃右避：「我哥才放心，認識三年了，要輕薄早就輕薄，而且看過那天
的泳裝，誰會對豬妹有興趣？」
　　
　　「你！」書包、筆袋、橡皮擦通通飛過來，小茜我們今年高一了，不要像小
學生拋東西好不好？
　　
　　這樣的吵架在過往日子亦常有發生，大多是胡閙一輪便沒事。離開學校後我
倆並肩而行，低著頭的小茜突然說：「午飯時我打電話給華哥，告訴他了。」
　　
　　「告訴什麼？難不成告訴那天妳替我摸…」話沒說完，一掌摑來，這次避不
了，正中臉龐：「哎喲！」
　　
　　我摸著臉呼痛，不敢再亂講，小茜繼續說：「我告訴華哥，我們被選了作統
籌，這陣子會忙在一起。」
　　
　　「哦，是備案嗎？那哥哥怎樣說？」我明知道哥哥答案，仍故意問。小茜幽
幽道：「華哥說沒關係，正如你所說，我跟你認識比他早，要發生什麼，早便發
生了，所以他很放心。」
　　
　　「這…也有道理…」我的聲音低沈下來。
　　
　　「那…今天就這樣，我晚上準備一下，明天放學去買用品。」小茜拋下此話
，便頭也不回地轉向平日歸家的角落，留下我一個望著她背影。

　　小茜⋯別走好嗎⋯

　　一種不捨繞在心頭，有多想跟她多聊一會，什麼也不奢求，只是跟她聊天，
已經覺得很快樂。
　　
　　怎麼回事，明明不可以喜歡的人，卻像愈來愈喜歡，難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嗎？如果這一種感覺早點來，那多好。
　　
　　嘆一口氣，低頭回家，這天跟小茜在課室吵吵嚷嚷，比平時晚了。打開家門
，哥哥早已回來，正在舉著啞鈴健身。
　　
　　精鋼需要提煉，男神也要後天努力。哥哥是一頭色狼，總算是努力的色狼，
為了讓跟他上床的女伴盡興而歸，強健體魄是十分重要。正如小茜所說，我和哥
哥的樣子不會相差太遠，但命途各異，除了是我遺傳了生父的內向性格，沒有像
哥哥重視體能亦是原因之一。男人一身菱角肌肉就如女人的偉大胸脯，至少可以
對異性增加五十巴仙的吸引力。
　　
　　看到就是連男人也羨慕的體態，我明白哥哥為什麼會這樣受女性歡迎。回想
起來，當日哥哥說要吃掉小茜我沒阻止，是因為那時候我認為是沒可能的事。我
以為我認識的小茜是一個懂得分辨是非、不會被俊男迷惑的女生。
　　
　　但明顯我太低估哥哥的魅力，他本來就是一頭天生的種牛。一個拿政府救濟
金生活的高中生可以迷倒萬千女性。這些年裡在我家出入的女生包羅萬有，偶像
歌手、演員、港姐、模特兒、空姐、律師、校花、上市公司主席、護士、教師、
蘿莉、人妻、孕婦，甚至老婆婆，可謂各行各業，五花百門。只要哥哥想吃的，
便必定走不出他五指山。為什麼我會認為像小茜一個連正式戀愛也未曾試過的新
手，能夠抵擋這個情場鬼見愁的魔力。
　　
　　曾有在家留宿的女生告訴我，當看到哥哥的俊臉已經發情，看到那一身肌肉
更是細水長流、不能回頭。
　　
　　小茜說當初答應哥哥是為了試探我的反應，但若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是不會
被哥哥得手，更在短時間便奉獻出處子之身。撫心自問，如果有一個跟哥哥同樣
級數的女神向我示好，我又能夠抵抗嗎？男人會動情，女人一樣會，換了我是小
茜，我想結局也會跟今天一樣。
　　
　　「怎麼了？對健身有興趣嗎？要不要一起練？」哥哥看我默默望著他操練笑
著問我，我搖搖頭，進廚房煮個泡麵。
　　
　　接著一天十分和平，小茜是一個認真女孩，說要準備便真的有所準備，看著
那一份份清單，我佩服道：「這都是昨晚做的？妳好利害。」
　　
　　眼上掛著熊貓眼的女孩扠著腰：「當然，答應了大家的一定會做。」
　　
　　我愈看愈皺眉：「但怎麼數字都是亂七八糟，十項有九項錯？」
　　
　　小茜臉上一紅，反罵道：「就是這樣才要你啊！有意見嗎？」
　　
　　我對女同學的態度十分不滿。
　　
　　乘著午飯時修改了一遍，跟學校的財務部拿了備金，這天放學我和小茜一起
開始去購買物資。說來這小妮子的數學還真不是賴，三千圓的備金可以寫成四萬
七，如果負責審查那位老師批準那多好。
　　
　　「佈置壁報的圖紙、膠水、油彩…」我們一家一家去，這種事當然是男孩負
責拿，女孩負責買。還好這邊的文具店還算老實，不然以小茜的傻豬頭應該至少
多付三份一。
　　
　　「圖畫紙原來這樣重…」就在小茜進了其中一間，我在門外把手上拿著重甸
甸的物資放下來休息一會的時候，一個梳著及肩長髮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我
面前。從身上校服看來，是我校的學生。
　　
　　「你好，我是中三A班的楊羚，你是高中的馬明同學嗎？」女孩臉帶微笑的
問我。她走近了我才發覺她的髮色略呈緋紅，臉頰肌膚細嫩得吹彈可破，眼睛水
汪汪的明亮動人，鼻梁挺直得像個洋妹，小嘴粉緻潔亮，唇紅齒白，完全是一個
超班的美人兒。
　　
　　我們學校…有這樣的美女嗎？
　　
　　面對這絕色女孩，我呆了一呆，點頭說：「我、我是…」
　　
　　「我認識你，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聽說你和你班的朱茜同學剛分了手，
是不是真的？」女孩嬌滴滴問我，由於實在太驚艷，就是連說句話也好看得很，
我眼睛離不開的答道：「我…我們是普通同學…沒什麼分不分手…」
　　
　　「哦，這樣太好了。」女孩像滿意的笑了笑，從背後的口袋拿出一封貼上心
心圖案的信封：「如果不介意，請收下它。」
　　
　　我戰戰兢兢地接下，哥哥的床上女伴我少說見過幾百，就是那些明星偶像也
沒這樣漂亮。
　　
　　「有時間的話，看看喲。」女孩嬌嗲地說完這話，便俏臉粉紅的轉身離去，
到了馬路前，又回頭向我揮手。
　　
　　美…實在太美了…
　　
　　我目定口呆，這完全是天使下凡了吧？怎麼在我校有這樣的女生會不引起騷
動？難道是臨時加插的角色，臨時轉校的插班生？
　　
　　「咦，情信嗎？看來有人紅鸞星動了呢。」
　　
　　一直在文具店門外看我被女色迷惑的小茜冷冷哼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