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玄幻仙俠]奇魄香魂 (1-100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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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4-12-24 10:13 編輯

作者:玉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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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明:

  一、最喜歡的武俠作者是金庸;最喜歡的色文作者是迷男,在此致以敬意!
竊以為他們的作品一個是「成人的童話」,一個是「童話的成人」。

  二、本人文筆拙劣,色戲也非善長,僅粗枝大葉以講故事的口吻,供各位色
友們一笑,同時也為了圓夢──圓自己讀武俠小說時心裡那齷齪的色夢。

  三、本文以金庸大俠的小說為線索,借鑑了迷男等色俠的一些描寫,所有改
編都是為了故事情節的需要,既無心侮辱原文及其作者,也不敢隨意應付各位色
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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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 子

  開辟鴻蒙,陰陽離分,神予一道,凡人不珍。男根者,陽魄之成具;女竅者,
陰魂之通道。陽成男根,陰通女竅,男女相媾,陰陽相融。堪嘆癡男:沈於肉湎
於色,不知陰道化魂之美;可憐怨女:亂於癡迷於情,不知陽具固魄之妙。淫男
淫女,欲仙欲死,終究魂飛魄散,天人永隔。今有渺渺香魂,無魄所依,受天地
之激蕩,幻就世間十二奇竅,故成書以記之。


             第一回 少時苦風雨

  太行山西麓是千年古城晉陽所在,自古民風桀驁強悍,昔日唐高祖李淵從這
裡起兵,直取了隋朝天下,建立了大唐幾百年盛世,晉陽隨之繁華無比。唐朝衰
敗後,其重臣劉氏在此建立北漢。宋朝趙氏兄弟先後攻打晉陽十九年,最後引汾
水灌城,才攻陷城池。其間晉陽百姓負隅頑抗,有「君降民不降」之說。宋太宗
趙匡義進城後,見晉陽風水龍騰虎躍、氣象萬千,頓時大驚失色,下令屠殺全城
百姓,火燒城池,使人挖斷太行山的龍脈,自此晉陽成了一座死城。

  但蒼生百姓如同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晉陽被毀的百年後,
其廢墟附近漸漸再有了人氣。人來人往多了,慢慢有了一個小鎮。鎮上最熱鬧的
是唯一的市集,集中人氣最旺的是唯一的妓院。太行山是中原與契丹之間販運私
貨的便利渠道,也是山民獵戶趕往山西潞水之濱的必經之路。於是先有人在此開
設一酒館,兼作皮肉生意,久而久之便有了一個麗春院。

  這日正是暮春天氣。華燈初上,麗春院中傳出一片絲竹之聲,中間夾著猜枚
行令,歡叫鬧酒,當真是窮山惡水之中難得的升平景象。一間亮彩粉飾的房間裡,
老鴇面前坐著十多個男子,其中有員外地主,有長衫秀才,還有私鹽販子模樣。
一個瘦弱小廝在他們每人手中收取了一張對折的紅紙,一並交給老鴇,隨即退去。

  老鴇打開每張紙瞧了瞧,笑道:「哎喲!拔了頭籌的──是富貴錢莊的劉莊
主。恭喜劉大爺豔福,也萬謝其他來捧場。」她話音剛落,一個白胖男子已挺身
站起,環顧作揖道:「各位謙讓!謙讓!」

  其他人皆面露訕意,只有一位鹽商打扮、頭上扣了個皮帽的短粗男子勉強還
了還禮,嘟囔著:「阿彌陀佛,沒想到在這兔子不拉屎的荒山溝,五十兩銀子竟
不嫌多!」周圍投來詫異目光,在這窮鄉僻壤,五十兩可不是小數目。

  老鴇似乎有些慌張,將手中紙條胡亂塞進懷裡,響起破鑼笑聲:「各位大爺
可別忙著走,去瞧瞧舊相識,新來那幾個也都不錯的。」

  短粗男子見狀,面露疑慮,經過老鴇身邊時,身形突然晃動,老鴇懷中那沓
紙便到了他手裡。他飛快翻瞧幾眼,嘿嘿兩聲冷笑,將紙條還給老鴇,徑直出了
門。旁人見沒熱鬧可瞧,逐一散去。

  待人離盡,老鴇合上門,向劉莊主笑道:「老娘倒走了眼,那人不像什麼善
碴子,好在他沒敢多說什麼,不過五十兩……也確是不少,劉大爺你……?」劉
微微一笑,道:「不妨,不妨!事先不說好了麼,不論誰出得最多,我都較他多
出十兩。」說著從身上掏出幾大錠銀子,道聲:「拿去!」

  老鴇笑得滿臉牙齒,忙不疊收下,向外招呼上酒上菜,再低聲道:「劉爺慷
慨,不過這事兒只好這一回,若傳了出去,本院聲譽可就沒了。」劉連連點頭,
笑道:「放心,放心!此事你知我知。」心裡卻道:「真是婊子立牌坊,得了便
宜還要賣乖,妓院還要什麼好聲譽麼?」

  原來麗春院多年規矩:凡逢女子初夜,即招有意客人暗中競價。老鴇前日得
一清白女子,細皮嫩肉,頭等姿容,看樣子出身殷實,不知怎麼被人劫拐了來。
劉莊主得聞此女性情剛烈,虐意頓起。他入贅富貴錢莊,對家中母老虎唯唯諾諾,
內心時抑憤懣,便想借機發洩一回。老鴇也恐文弱老朽之人降不住此女。由此二
人合謀,讓劉佔得頭籌。

  現下事情已定,老鴇在旁進酒進菜,細說那女子好處。劉莊主兩盅下肚,已
心猿意馬。老鴇嘻嘻一笑,向外喚道:「二呆子!」隨著一聲答應,適才收集價
條的瘦弱小廝提燈候在門口。老鴇吩咐:「帶劉大爺去鳴玉坊。」接著扭身打趣:
「劉爺請!那雛兒不懂事,萬請大爺容忍,也請顧惜自己身子骨,別一下掏空了
傷著。」

  劉莊主呵呵大笑,隨那叫做二呆子的小廝急步下樓,從側門走向院子深處。

  二人來到一座孤屋前。二呆子剛剛打開銅鎖,見一個黑影閃來。劉莊主一聲
未出仰頭栽倒。他身旁多了一個橫眉爆眼的凶惡和尚,向二呆子低喝:「休得亂
叫!有你好處。知不知道?」二呆子睜大雙眼,認出這人正是方才頭扣皮帽的短
粗男子。

  那和尚隨即怒道:「是聾子還是啞巴?干甚不回答灑家?」二呆子張大嘴巴,
歐歐啊啊幾聲。那和尚臉色緩和下來,心道:「還真是個啞巴!」掏出兩錠碎銀
扔給二呆子,沈聲道:「帶我進去。」

  二呆子收好銀子,進屋依次點好四盞紅燭。惡和尚透過褶紗見隔間床上橫臥
一物,上前分開紗簾瞧了瞧,登現喜色,扭頭叱道:「滾!若敢聲張,爺爺要你
小命!」

  二呆子依言退去門外,轉頭古怪一笑,輕輕掩上門。和尚倒有些驚異,瞧這
小廝不過十四五歲,笑容卻含猥褻之意。

  和尚聽得奇怪小廝遠去,笑嘻嘻掀開紗簾。床上女子手腳被縛,口中堵著手
帕,見了他眼露驚恐,「嗚嗚─!」憋得臉蛋通紅。和尚眼中發光,上前拽出女
子口中手帕,瞪圓爆眼叫道:「佛祖保佑!山溝裡居然有這等貨色!」旋即解開
自己衣襟,露出滿腹肥肉。

  女子駭然大叫:「走開呀!你走開!」和尚心跳氣浮,不待衣服除盡,便猴
急撲上,頓饞得涎水欲滴,伏到粉臉上亂舔。女子慌極:「走開呀!走……唔!
唔……」驚覺口中硬生生堵進來臭烘烘的糙舌,心中一橫,切齒要咬,不料雙頰
酸骨被人拿住,不得不由那舌頭攪動著吐進口水來。

  和尚美美嘗了嘗,起身嘆道:「好香好甜!難怪那廝耍手段!」說完褪下褲
頭,露出撲楞楞的醜物和黑乎乎的毛腿。慟哭的女子搭眼一瞧,唇失血色,哆哆
嗦嗦求道:「大師慈悲,佛祖慈悲!放過我吧!」和尚嘿嘿一笑,道:「即使灑
家不來,你也留不過今夜。實話說與女施主,灑家俗心未盡,菩薩座前發願,只
想度個處女。哈哈,真是難得的造化!」說著伸出麻蒲般的粗手,握住女子一只
乳團用力捏了捏。

  女子雙手雙腳被縛,哀求不成,搖頭哭罵:「死和尚!臭和尚!你……你下
十八層地獄!」和尚哈哈大笑:「女施主說得不錯!出家人不下地獄,誰去下地
獄!」說著除去了女子手腳上的繩子。女子慌張蜷去床尾,縮手縮腳,似見了一
絲希望,開口再次哀求,卻駭然一楞,見惡和尚扶著一條黑乎乎直愣愣的大東西,
提胯爬上床來。

  女子幾欲暈去,銀牙一咬,低頭去撞床欄。和尚忙拿住女子後頸,用力扯到
自己面前,不顧粉拳亂捶,兩指在粉腮巧勁一捏,捏脫了軟骨,接著十指抓緊女
子發根,將她頭臉拎向自己腰間。

  女子頭皮劇痛,掙扎不得,臉上突觸那條粘津津的醜物,嚇得她雙眼緊閉,
卻擋不住濃烈的臊臭直沖鼻內,亦擋不住那物撐開齒唇徑直沖去了喉底。那股臊
臭直刺五內,刺激得她胃尖劇顫,簌簌欲嘔。汩汩酸水湧將上來,無力的嘴卻攏
不住,只能任其淌出唇角。

  和尚前後聳動,氣喘籲籲道:「灑家連日奔波,確實髒了些。嗯嗯……女施
主莫怪,莫怪──!」說著突然滯住粗喘,用力將女子頭臉壓向胯間,面紅耳赤,
悶哼連連。他已多時未近女色,此刻稍一享受便收不住了粘精。

  女子驚哼一聲,無力推住和尚的毛腿,頭皮已痛得麻了,但覺那條臭臭的硬
東西在喉底抖動,抖得五髒似要翻卷出來,口中卻嘔吐不出,叫喊不出,只能從
胸膛發出撕心裂肺地悶嚎。

  和尚得了一時痛快,在女子唇上把龜眼殘溢的臊精抹去,順手接上了她耳下
軟骨。

  女子抽搐著干嘔不止,見惡和尚又來扯她衣服,登時悲憤恨極,拼命廝打,
但哪裡拗得過?被他一把撕裂了胸衣,落出白晃晃的椒乳。和尚淫眼發亮,一下
子將椒乳撲在身下,不料女子掙出一只手來,在他臉上狠狠抓了一下,又死死抵
住他的下巴。

  和尚施展不開,大為焦躁,撥開女子手臂,打她一個耳光,接著耍起了蠻力,
像翻弄刀板上的魚,刷刷幾下將女子剝個干淨,然後如餓虎撲食,張口嘬住了紅
潤的乳頭,但覺柔嫩無比,幾乎叼個不住,不禁用力一咬。

  女子已心膽俱裂,吃了這一疼,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奮力在和尚的光頭皮抓
出了幾道血印。和尚疼得一皺眉,豎起怒目,「啪!啪!」劈頭蓋臉打了兩巴掌,
惡狠狠嚇道:「不想找打,休要亂動!」這兩下用力甚重,女子嘴角溢出血來,
又驚又痛,一時耳暈目眩。

  和尚猛一下將她雙腿高高提溜起來,怒氣沖沖的臉上一怔,發出一聲怪叫:
「真是一個好屄!」一頭埋了下去,狂吸亂舔,滋滋有聲。女子啼呼一聲,驚飛
了魂,但受了痛打,心已生了怯意,柔弱推在和尚肩膀,蝦米似得弓身哀哭:「
放開我!放開……嗚嗚……」

  待和尚擡起頭,女子已哭成了淚人,戰戰兢兢如垂死的白兔。

  和尚拍拍沾滿他口水的恥丘,喘著粗氣笑道:「女施主,灑家來度你了。」
說著挪動雙膝身子前聳。女子似知大限來臨,駭然睜大淚眼,兩腿亂蹬一氣。和
尚嘟嘟囔囔罵了一句,用力一擰女子大腿根處的嫩肉。女子一聲慘叫,身子不由
上挺。和尚趁機將她腰臀勒緊,脹圓了的龜頭在恥唇上轉了兩下,隨即一股勁鑽
去。

  女子眼前陣陣發黑,散逸出絕望的哀鳴,扭動的纖腰抵擋不住體下越來越深
的火漲。聽著女子的顫聲苦哼,和尚更加筋酥骨軟,插到實處後,不顧龜皮被扯
得疼痛,聳動屁股大力抽送,撐得恥口洇出了一圈血紅。

  女子全身滲汗,似昏似醒,不得不挺直腰肢,苦苦承受那一下下痛苦的沖撞。
和尚興奮得嗷嗷直叫,突地大叫一聲,十指用盡力氣掐住了兩只嫩乳,在女子聲
嘶力竭的悲吟聲中,他仰起頭來臀肉直抖,似乎要擠進女子身子裡去。

  此時,房外一人也正血脈僨張,正是那叫做二呆子的小廝。他適才躡手躡腳
溜回來,推推劉莊主這倒黴鬼,見劉毫無聲響,便小心潛到窗下,半脫了褲子,
一面側耳偷聽,一面套動著命根。此時聽見和尚舒暢之極的悶哼和女子絕望無助
的嚎泣,他屏氣射向了牆根,然後提著褲子直奔遠處的樹叢,一頭趴倒,喘出憋
急了的粗氣。

  二呆子的喘息漸漸平靜,心裡的悲涼卻越生越多。按他以往偷聽破處的經驗,
男子的猥笑聲會繼續響起,女子的哭泣聲則徹夜不休。但今晚他不想再偷聽下去,
既因為這和尚十分凶惡,也因為這女子的相貌頗有幾分像他的乳娘。

  他非聾非啞,但自小極少說話,記事時是生活在一個水寨裡,乳娘沒日沒夜
做著女紅。

  二呆子有時在夢中醒來,迷迷糊糊聽到乳娘壓抑的聲音:「輕一點……別吵
醒了孩子。」有時是乳娘的低泣:「求你……不要射在裡面……」

  二呆子不敢出聲,如果月光明亮,可以依稀認出乳娘身上的男人,有時是寨
子的頭目,有時是管帳的師爺,還有時是燒飯的胡伯伯……

  清晨醒來,二呆子每每納悶得看著乳娘。乳娘紅著臉將他摟在懷裡,哽咽道:
「我可憐的小主人,你有命無運,快些長大了吧。只要你娶妻生子,讓主公主母
在地下瞑目,奴婢受罪也心安了!」

  隨著二呆子一天天長大,乳娘告訴了他更多的事。

  二呆子的生父本是大理國延慶太子。一天,大理國發生了動亂,延慶太子被
亂軍所殺,太子妃在逃亡中生下了二呆子,產後兩日便悲慘死去。乳娘抱著襁褓
中的二呆子繼續逃亡,直至落水被強盜救起。太子妃死前為二呆子做了一個記號,
那就是二呆子後背上的九點香疤。

  佛教是大理國國教,皇族歷代都有高僧。太子妃做這個記號,是指望兒子長
大後別忘了出身。但乳娘時時囑咐二呆子,他的皇族身世是天大的秘密,絕不可
洩露半分,否則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二呆子認真記住了乳娘的話,每日沈默寡言,渾如聾啞。但水寨裡仍然發生
了禍事。

  那是在二呆子六歲的時候,一日他像平常一樣在山上拾柴,吃驚瞧見一向威
風凜凜的大寨主在地上痛苦得滾來滾去,寨主夫人和二寨主、三寨主在旁彷徨無
主。大寨主發出野獸一樣的嚎叫:「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過了,大夥兒拼了
吧,總好過生死符。」

  此語一出,旁邊人都悚然一驚。二寨主慌張察看四周,恐怕有人聽到,卻意
外發現了二呆子。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二寨主提刀走了過來,忽然遠處傳來馬蹄
聲。二寨主驚悚張望,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個清脆女子喝道:「交不出尊主要的
東西就想逃嗎?」二寨主大叫一聲:「拼了吧!」舉刀向女子方向撲去。

  二呆子的心怦怦直跳,聽得刀劍聲、慘叫聲、馬嘶聲,然後是一片死寂。過
了一會兒,水寨方向沖起滾滾濃煙。他趴著一動不敢動,直到黃昏時才跳起跑回
去,見寨子裡已無活物,滿目一片焚毀的廢墟。

  二呆子在焦土清煙中不停哭喊著乳娘,又冷又餓,無力地蹲在一處殘破的牆
角。仁天慈佑!讓他在那時遇上了師父師娘,從此過了一段平生最快活的日子,
然而最終還是乞討流浪,被人販賣到這麗春院,每日端茶倒水,挨打受氣。

     ***    ***    ***    ***

  二呆子嘆了一聲,起身慢慢離去。回望一眼鳴玉坊,見窗內的燭火依然閃出
微光,傳出似有似無的女子哭泣,在暗夜裡聽來有著說不出的詭秘淒涼。

  二呆子安身的破佛堂緊挨麗春院,因年久失修,早已廢棄不用。老鴇便鑿通
牆壁,在佛堂裡存放干柴。

  兩年前不知從哪裡來了個瘋瘋癲癲的老和尚,自稱「悟癡」,到了破佛堂以
後,既不重修廟宇,也不再塑金身,每日白天睡覺,晚上念經,幸有二呆子拿回
的殘冷白飯,瘋和尚才得以勉強度日。

  他們二人一個瘋瘋癲癲,一個少不經事,偶爾胡聊幾句以解夜悶。二呆子腦
筋不大靈活,卻天生的好記性,每夜伴著木魚聲入睡,不經意間記住了悟癡常念
的經文。無事時翻翻悟癡的幾部殘舊經書,問東問西,認識了幾個字,可全然不
懂其中含義,偷聽妓女叫床時,往往念一句:「色即是空」;夜半用五指洩欲時,
也會自嘲一句:「空即是色」。

  黎明時分,隔壁麗春院中響起了一陣騷動。二呆子從睡夢驚醒,心知昨夜事
發。聽得一會兒又歸於平靜,想那劉莊主遇上了惡人,自然無可奈何。也沒人來
問他,二呆子便照舊去麗春院干活了。


第二回 老樹發新枝

  清晨的麗春院人聲寥寥,妓女大多剛剛睡去。二呆子是這安靜中最忙碌的,
捧柴燒水,掃地拭桌。他端一盆子熱水到了鳴玉坊,進門聽見隔間裡的男人呼呼
喘氣,還有皮膚相碰之聲,卻無半絲女子聲響。

  二呆子驚奇萬分,難道那惡和尚還沒走?他輕輕放下水盆,靜靜候在門外,
不一會兒,竟見到劉莊主懶懶踱出來。二呆子慌忙深深鞠躬,劉莊主對他瞧也未
瞧,無精打采地走了。

  原來劉莊主醒後,明白自己中了暗算,憤怒去找老鴇理論。老鴇的腰包從來
只有往裡進,從未往外出過,她向劉莊主好語勸說,叫人按住那可憐女子擦拭一
番。劉莊主只得打起精神,去吃那和尚的剩飯。

  徹夜淩辱讓女子心神俱碎,呆呆盯著房頂。劉莊主不吝費錢,打算大逞雄威,
卻不想受了一夜涼氣,身下又騎著一個木頭人,索然無味之極,狠狠掐女子幾下,
草草結束了。

  二呆子返身進屋,撤下燃滅的紅燭,搽抹一下桌椅,端起水盆便要離去,見
隔間無聲無息,禁不住心生關切,輕輕掀開紗簾一瞧,沖鼻一股奇特氣味,見被
褥零亂,玉體橫列。

  床上女子見有人窺視,面露惶恐,無奈酸軟之極,合上雙腿的氣力也使不出,
輕輕抽泣起來。

  二呆子不忍離去,不知不覺走了進去,見女子肌膚布滿抓痕,白嫩的腿上赫
然一處瘀青。他呼吸急促,不敢多瞧,低頭道:「我見過其他女子,開始像你一
樣,後來聽從了,如今過的很好……吃的也很好,還有許多人疼。人生本都虛幻
……不是自己的……你別太傷心。」

  女子不覺止了抽泣,見這少年雜眉豆眼,短塌鼻頭,相貌十分醜陋,原以為
他來淩辱,不想竟開口勸說,且稚氣未脫,半瘋半癲。女子一怔之後,突然放聲
痛哭。二呆子吃了一驚,手足無措,慌張離去,轉身時發現女子瞄了他一眼,淚
眼流出幾分哀求。

  二呆子出來,迎面遇上老鴇和四、五個妓女,她們急匆匆扭腰進屋,想必去
勸說威脅、乃至毆打辱罵。

     ***    ***    ***    ***

  麗春院自此多了一個叫作喜鳳的頭牌,整日喝五吆六,所有人都讓她幾分,
老鴇也樂呵呵地任她頤指氣使。

  二呆子仍舊每天捧柴端水,也仍舊偷聽妓女叫床,但從不偷聽喜鳳,他心裡
總放不下她憔悴傷神的模樣。

  一日,二呆子端著兩盤茶點上樓,登梯正與喜鳳打個照面,他愣愣得一時忘
了讓路。喜鳳眯著醉眼,笑吟吟嗔道:「真是一個呆子!大白天的還在做夢呢?
」二呆子朝思夜想那天的情景,聽她這一說,不禁脫口問出一句:「你的傷好了
嗎?」喜鳳不知其意,疑惑片刻,臉色陡地一變。二呆子見之慌張:「我不是說
你……我只是整天惦記著你……不是……我說得不對……」見他語無倫次,喜鳳
微微一笑,捋捋頭發,側步下樓。

  此後幾天裡,二呆子食不知味,一直揣測喜鳳的眼色。

  半月後的一個深夜,喜鳳的貼身丫頭小翠突然趕到破佛堂,神神秘秘叫醒二
呆子,笑嘻嘻得說小姐念他老實厚道,早想與他說說貼己話,不願旁人看到,此
刻正在房裡候他。二呆子聽了,心砰砰亂跳,揉著睡眼,迷迷糊糊到了喜鳳門前,
小翠用力把他推進屋裡。房內一團漆黑,二呆子茫然分辨四周。

  「你來了!」黑暗中響起喜鳳嬌軟的聲音,月光照著一只白手從床帳中伸出,
輕輕向他招了招手。「過來!你不是惦記著……姐姐嗎?姐姐也……也時時想著
你呢!」二呆子聞言猶在夢中,只覺嗓子干渴,「咕咚」咽口唾沫,不覺走過去。

  「等等……」喜鳳嬌喘幾聲,哼哼唧唧道:「告訴姐姐……你是不是真……
喜歡姐姐……嗯?」二呆子胸口一熱,諾道:「喜歡……當然真得喜歡!」喜鳳
嬌滴滴輕笑:「嘻嘻……那你想不想……親親姐姐?」二呆子不敢說話,心通通
得要蹦出去。

  喜鳳撲哧一笑:「你不說話,那就是想了!過來哦……來啊!嗯嗯……聽話
過來……」二呆子頭昏腦脹,走到床前。喜鳳又叫一聲:「好人兒,等等……」
滑出半個雪膀,摸向二呆子褲襠,手指輕輕一捧,惹得二呆子渾身劇震。喜鳳吃
吃笑道:「脫了,再進來!」二呆子吃了一驚,退了幾步。喜鳳不住催促:「嗯
嗯……快些,讓姐姐瞧……瞧瞧你……嘻嘻……」

  二呆子稍稍猶豫,慢慢脫了衣服,陽物沒了約束,立時怒聳。忽聽喜鳳一聲
嬌叫:「大爺!你的手……人家受不了!」接著咯咯嬌笑:「穿幫了!都出來吧
。」「哈哈……!」黑暗中驟響男女大笑。小翠提燈進門,屋內立時通明,幾個
妓女從屏風後走出來,笑得渾身亂顫。

  一只大手「嘶─!」從裡拉開床帳。一個男子欠起赤身哈哈大笑,竟是劉莊
主。他剛才藏在床上,一邊聽喜鳳戲弄二呆子,一邊在喜鳳身上勾勾索索。

  二呆子面無血色,驚駭之極,待想起去撈地上的衣服,已早被小翠搶去。陽
物受此一驚,嚇得縮回去一半,他彎腰用手緊緊捂住,眾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一道道眼光像一條條鞭子,在二呆子身上掃來掃去,見他後背上的九點香疤,眾
口笑他定是佛堂瘋和尚的私生子。還有二呆子的陽物,他越是捂得緊,眾人越是
瞧得有趣:「唉喲,他那一堆還真是不小」,「你們瞧,它自己會動呢。」

  喜鳳藏在被下笑得抖抖擻擻,聽得眾人打趣,她探出紅潮的臉蛋,打量一下
二呆子,目光盡是嘲諷。劉莊主呵呵大笑:「你們色迷迷瞧什麼,他這雞崽子哪
有爺的大?不信讓他上來比一比。」說著忽下掀開被子,分開喜鳳雙腿便要入巷。
喜鳳輕叫一聲,手要拉上床帳卻被劉莊主抓了回去,身下受了一挫,哼唧一聲眯
上了眼睛。

  眾人對床上的胡鬧熟視無睹,只顧七嘴八舌調笑二呆子。二呆子心底無比冰
冷,像掉進了冰窖,眼淚也被凍在了眼眶裡,蜷縮著赤身不住哆嗦,雙眼死死盯
著腳前,恨不能盯出個地洞來。

  老鴇進來大罵:「你們這幫欠肏腚的,正經客人不伺候,拿個傻子開什麼心
?都給老娘滾出去,該干什麼去干什麼!」有人不依不饒,笑道:「好媽媽,你
看他底下那東西,肥大得捂也捂不住,哪裡還是個孩子?」小翠接著叫道:「他
才不傻呢,剛才要肏我喜鳳姐姐!」

  老鴇微微吃驚,疑惑道:「這是哪跟哪的事兒?他怎麼膽敢跑到這裡了?」
小翠笑道:「今日不是四月初四麼?喜鳳姐忽然記起了這是她生日,便想出這麼
個節目讓大家樂樂。嘻嘻,這傻蛋還真好玩兒。」

  老鴇心裡明白了,佯怒道:「去去,這有你什麼事兒,把衣服給他,你們滾
出去!」小翠將衣服扔到二呆子身上,眾人嘻嘻哈哈一古腦兒散去。二呆子狼狽
之極,穿上衣服掩面跑出,聽見身周笑聲不斷,只恨不能把頭藏在褲襠裡。

  床上的喜鳳和劉莊主將將到了緊要時候:「啪滋!啪滋……」

  「接緊了!今天給你……給你好好過生日……」喜鳳浪叫不停:「唉喲……
快點給我……唉呀!要死……要命哩……」劉莊主喘著牛氣:「不急……從後面
再來……嘿!先給你一回……嗯嘿……給老子夾緊……」喜鳳尖叫:「喔啊……
啊!漲死奴家……好人兒……」

  二人肆無忌憚鬼叫,叫得老鴇陣陣發癢,她心裡暗暗生了一個主意,邊出房
邊吃吃自語:「瞧他臊成那樣!也真不是孩子了。呵呵!居然有膽來偷腥。」

  二呆子跑回佛堂,面色死灰,一頭栽在地上,心裡不停大叫:「她為什麼這
樣對我?為什麼……!」聽得黑暗中的木魚聲,心裡愈加煩苦之極,大聲哭叫:
「老和尚,別敲了!求求你住手,別再敲了!」

  老和尚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快快回頭,遲則晚
矣。」

  木門啪噠一聲,傳來輕微腳步聲,佛堂裡有了些光亮。二呆子此刻昏天黑地
,對所有事毫不關切,不想有只手輕輕落在他肩上,來人笑道:「太瘦了,難怪
都瞧你是個孩子!」

  二呆子聽出是老鴇,駭得一骨碌坐起。平日老鴇對二呆子非打即罵,從沒有
過好臉色,二呆子見了她就像老鼠見了貓,躲不及就會挨兩下子,現下卻和她臉
對臉。昏暗燈光下,老鴇的神情極其古怪,唬得二呆子「呀!」驚叫一聲,身子
慌張往後縮。老鴇「呼- !」吹滅了手中風燈,雙手將他按住。

  二呆子但見一個龐大陰影壓過來,「唔……唔」嘴竟被兩片噴著酒氣的熱唇
叼住了,一條油膩的舌頭卷進來上下翻騰,接著一只肉手滑入他褲襠,輕輕拿住
了醜物。二呆子一時如墜入夢中,受老鴇臉上粉渣刺激,突打了一個噴嚏。

  老鴇抹抹臉,彎腰把二呆子的褲頭褪下,張口將他陽物一口含住。二呆子瞠
目一個激泠,雖然麗春院的春情夜夜催動他早熟的欲望,但他從未碰過真正的女
人,適才喜鳳隔著褲子一摸就讓他血液沸騰,何況現下老鴇這千錘百煉的口舌功
夫。

  老鴇覺出口中龜頭漲得直跳,吐出來用手指按了按,哼哼低笑,掀開裙子騎
了上去,對準自己屄穴,沈身坐到底,二人同時悶哼一聲。老鴇肥胖的屁股像個
磨盤似得,緩緩轉動幾圈,覺得老穴有些濕潤了,迫不及待試著套動,其小腹贅
肉幾觸到二呆子的下巴。

  二呆子瞧老鴇的身影像口袋似得在眼前上下晃動,心裡哭笑不得,但是感受
到的溫暖潮濕,與往日自己五指的滋味大不相同,不由挺腰一頂,匆匆射了出去。

  老鴇顯然沒有盡興,哼哼唧唧蠕動不已,直至再也擒不住軟塌塌的陽物,才
翻倒在二呆子身邊,漸漸響起了呼嚕聲。二呆子既驚異又疲憊,迷迷糊糊也睡去,
只有悟癡在黑暗中始終敲著木魚,似乎毫不知曉。

  黎明雞叫,二呆子翻身坐起,揉揉眼睛,理不出頭緒,低頭一瞧,見沒了胭
脂裝飾的老鴇,顯得蒼老不堪,嘴角掛著一絲口涎,還有低垂的乳房、囊腫的肚
子,粗胖的短腿,那黑乎乎的陰部還飄著一股尿臊味。二呆子湧上一陣嘔惡,慌
張往旁邊躲了躲。

  老鴇被他驚醒,睜開眼抹抹嘴,哼哼呀呀站起,走到柴堆前撩起裙子蹲下,
嘩嘩撒出隔夜尿。悟癡正在柴推旁閉眼臥著,而老鴇毫不在意,邊尿邊慢悠悠擠
出一個長屁,然後提著褲子對二呆子道:「女兒們叫我媽媽,沒旁人的時候,你
喚我二姨吧。」見二呆子沒響聲,走近幾步又道:「你這孩子就是不願說話,老
娘……二姨我昨晚醉了。呵呵,沒盡情用出手段來。」

  二呆子肚裡暗罵:「老婊子!」擡眼見一張老臉正努力使出媚笑,不由吃了
一驚,趕緊閉上眼睛。老鴇頓覺無趣,怒道:「臭小子不識好歹,老娘什麼人沒
見過,比你還嫩得童子雞,老娘也讓他樂得屁顛屁顛。」老鴇說到這裡吃吃一笑
,接道:「回頭我吩咐廚房給你補補。」說完見二呆子仍未應聲,冷冷再道:「
別跟死豬似的!起來干活去。」說完開門瞧瞧,快步走了。

  二呆子氣苦,心道:「這個老婊子,那個小婊子,都是說翻臉就翻臉。女人
都這樣麼?但乳娘……我記得不是這樣,師娘也不是這樣……」他想想身世,想
想乳娘,還有讓他時常思念的師娘,不停地唉聲嘆氣,倒頭繼續睡去。

  二呆子再醒來已是中午,腹中飢餓,做賊似得溜到廚房,果然有留給他的雞
湯和二個白面饅頭。

  二呆子狼吞虎咽,大快朵頤。此後兩天裡,他無顏見人,晝伏夜出,竟沒人
來管他,而且廚房裡總有單獨留給他的殘湯剩肉。二呆子知道這是老鴇的照顧,
倒生出一些感激。到了第三天,他硬著頭皮來到前廳端茶送水,有幾個妓女說到
那晚,隨便笑過幾句,此事也就無人提了。

  大庭廣眾之下赤身露體,在妓女們眼裡不過是平常事,但二呆子自覺喜鳳那
晚不僅僅是開玩笑,是什麼?他也說不清,總之經過這件事,他對喜鳳憤恨之極


  過了幾天,老鴇終又按耐不住,把二呆子叫到自己房裡。這回她盡情使出了
手段,仿佛來了第二春,用心教給二呆子許多技巧,比年輕妓女還要瘋狂。

  二呆子按照老鴇的示意搬來弄去,起初一身臭汗,精不可支,被老鴇一腳踹
走。過了一段時間,漸漸得心應手,後來宛如花間老手,輕輕松松便弄得老樹花
開花落。

  但老鴇從不留二呆子過宿,說這是「老鴇」這一行的規矩。直到一天,二呆
子把這規矩連同老鴇的後庭,一起給破了。

  那晚,老鴇灌了不少酒,醉醺醺擺出個「魚翻」,只等「金鉤」來釣。二呆
子運足腰勁猛力一沖,往常會「噗哧」一聲直插最裡面的老肉,不想這一次卻感
到一陣劇痛,老鴇哎呀呀痛叫。如此一鬧,二呆子軟了,老鴇也消了色心,二人
躺在床上嘮閒話。

  老鴇哼唧道:「呆子,你剛才插到了二姨的後庭,二姨可真個疼了。」二呆
子納悶道:「後庭?那不是屁眼兒嗎?」老鴇沒搭他的話,繼續道:「二姨的後
庭只有兩個男人進去過,一個是我年輕時的老相好;一個就是你這呆子。」二呆
子辯解道:「我可沒進去。」老鴇哼哼笑道:「你們都一樣,都沒有進去。但他
可不是無意的,是我叫他試著進去的。」

  二呆子大為驚奇:「你叫他進去?那裡還能進去麼?」老鴇嘿嘿一笑:「怎
麼不能,女人身上三個洞,狠心男人哪個都不願放過。」二呆子一愣,忙在心裡
數了數,算上屁眼兒確實三個,不禁驚喜道:「這個眼兒,二姨可沒教過我。」
老鴇嗔他一眼:「教你什麼?這後庭進去很疼的,第一次也叫做開苞。」二呆子
聽到「開苞」二字,眼睛立時發亮。

  老鴇自顧自道:「三十多年了,那正是我最鮮嫩的時候。他泡了我大半年,
所有銀子都花光了。我哀求嬤嬤許我陪他最後一晚,那晚他說了好多癡心話。但
世上有多少話,當時雖出自真心,過後卻都成了虛話假話……唉!」老鴇嘆口氣
,接道:「他一個大男人哭得好傷心。我心裡自然感動,便對他說,我還有一個
地方沒人碰過,只要他不嫌髒,我一輩子只給他一人……」說到這裡,老鴇沈湎
在往日柔情裡。

  二呆子等了一會,急切問道:「你給他了?」老鴇嘆道:「自然給了!但他
只進去一點,見我疼不過就罷手了,可見他是真心憐我……」

  二呆子無心再聽下去,滿腦子想著開苞的事,手指在老鴇的臀後遊走,時不
時撩過熱乎乎的屁眼。老鴇推他一下,嘿嘿笑道:「臭小子,可別打那主意,就
是正經要做,也要事先灌些豬油才行。」二呆子抱緊她親了親,接著不住軟求:
「好姨娘,讓我試試?」老鴇酒勁未消,被他揉得有些動心,暈乎乎想:「試試
也罷,如果犯疼,我踹開他就是。」於是翻身擡起屁股,算是默許了。

  二呆子大喜,忙緊緊壓住,摸索著把龜頭按上,想著這裡是放屁拉屎的通道
,卻能和處女屄相比,心裡又是好奇又是興奮。但他微一用力,便覺出緊蓬之極
,又大為納悶:「哪裡能進得去?」隨即想到:「既然和尚可以,我怎麼不可以
?」

  原來他恨極喜鳳,總想自己像那晚的惡和尚一樣,開得喜鳳苦苦哀求。由此
心下一橫,小腹一挺,弄得老鴇痛叫起來。二呆子連忙安慰:「進去了,這就進
去了,也不用太費力。」老鴇信以為真,忍住了叫疼,心想:「如果當年能夠忍
住疼,何必現在想起來遺憾。」

  二呆子使勁扒開老鴇臀肉,再次用力插去,終將龜眼擠了進去,登時又酥又
麻,心喜道:「開苞果然很爽。」深吸了口氣,繼續用力。老鴇卻再受不過,手
腳掙扎,呵斥叫停。二呆子哪肯就此罷手,越發急著用力。老鴇掙扎不脫,殺豬
般嚎起來:「快出來!老娘宰了你!」二呆子猶豫著抽了出來,見龜頭上稍稍帶
出了一絲血紅。他定睛一瞧,心中狂喜:「開苞了,開苞了」頓時獸欲大熾,不
能遏止,忽在老鴇屁股上「啪啪」煽了兩掌,一下子死死勒住讓她動彈不得。

  老鴇一驚,萬料不到他敢動粗,嗷嗷怒吼,掙扎著要起身。二呆子大叫一聲
,重重一拳搗向她後腦,登時將老鴇打得出聲不得,然後使出全身蠻力,堅決地
硬生生往裡塞。老鴇臉鼻痙攣,下身爆裂,越掙扎越疼得厲害,似比當年被人開
苞還要痛楚幾分,不禁想起那次被人強暴的經歷,竟然心怯發抖,一下子沒了反
抗的勇氣,像當年一般只顧哭泣哀求。

  二呆子停了好幾停,忍受著龜皮劇痛,終將整個龜頭送了進去,覺裡面又干
又熱,還有輕微的蠕動,與她肥屄裡大是不同。而懷中肥肉哆哆嗦嗦,涕淚縱橫
,也全沒了往日的飛揚跋扈。他大出一口惡氣,也愈加亢奮之極,雙手用力翻開
兩片臀膘,咬牙繼續努力,一心要開個痛快,但直到忍不住射了,也只能進去小
半截。

  老鴇趴在床上,邊哭邊罵。二呆子一面連聲求饒,一面把她屁眼裡的紅白之
物抹干淨,擡腳便要溜。老鴇將他喝住,令他躺回床上來,然後忍痛翻個身,偎
在他懷裡嘟嘟囔囔罵個不止。

  自那一日起,二人夜夜同床共枕,只是老鴇怕痛,再不讓二呆子碰她後庭。
二呆子躍躍欲試之時,老鴇便溫言相求,嘴啯手擼,哄著他老實下來。二呆子在
女人面前,第一次有了男人的尊嚴,不禁暗自得意,心道:「原來世上騷婆娘,
你肏得她越疼,她反而對你越好。」

  老鴇有了二呆子的滋潤,變得春光煥發,仿佛年輕了十幾歲。妓女和老客們
笑她老牛吃嫩草,老鴇反而得意洋洋。二呆子也不管那麼多,每日大床軟褥,好
吃好喝,也沒什麼事用他,偶爾還湊手玩玩牌九。他沈默寡言,表情木訥,讓人
感覺忠厚可欺,因此老客們都樂意找他陪酒。但他酒量卻淺,總被灌得酩酊大醉
。老鴇看不過去,便給他找個閒事做,讓他給沒有相好的客人引薦妓女。

  二呆子有了這個營生,那些皮糙肉厚的老妓女們便開始刻意討好他,背著老
鴇和他調情。而二呆子自然來者不拒,掐掐摸摸便擁到了床上去。那些老妓女也
喜他是個年輕後生,用出十二般本事,耍得淫蕩無比。老鴇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
眼,心知自己早晚拴他不住,只要不是太過分也罷。

  唯有喜鳳對二呆子愈發瞧不起,從不正眼相視,似乎瞧一眼也會髒了她的眼
。二呆常盯住喜鳳背影,心裡暗暗發狠:「小婊子跟爺裝貞女,爺早晚肏你個哭
爹喊娘。」


第三回 有余忘縮手

  轉眼又是一年清明,老鴇敬過管夫子香案,照例把一些老客請來,擺酒答謝
年間眷顧。

  杯觥交錯,酒過三巡,席間沒有不醉的。

  劉莊主喝得忘了尊卑,與二呆子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不覺說到了情濃
處,起身搖晃叫道:「兄弟,你瞧哪個姑娘合你意,今晚勒上繩子隨便玩,老哥
哥請客。」說著掏出一錠銀子,「咣當」擲在桌上。

  二呆子這些日子體虛,早已不勝酒力,靠在椅上醉眼朦朧,指著老鴇道:「
她- !」大家一陣大笑。二呆子晃晃腦袋,再指喜鳳:「還有她!」大家笑得更
響了。「啪—!」一杯酒水潑來,劈頭淋了二呆子一臉。眾人一驚,見喜鳳變了
臉。「哪個褲襠裡的屌東西!」喜鳳鄙夷叱道。

  二呆子抹抹臉,沒敢吭聲。劉莊主拍桌大怒:「你罵老子屌東西?」老鴇忙
過來圓場,抓過那錠銀子塞在二呆子手裡,使個眼色道:「劉爺賞你銀子還不趕
緊收著!」喜鳳也趕緊上前扶住劉莊主,笑道:「哎呀,奴家怎敢罵您,我是恨
那狗東西不知深淺,他哪配和您稱兄道弟?」

  劉莊主搖搖欲倒,「老子願意,誰……說不……哇—!」說著一前傾,正吐
了喜鳳一身。

  眾人慌亂攙扶他去了房間。

  喜鳳留在桌旁皺眉捏鼻,拿手帕抹抹胸前汙穢,高喊了幾聲小翠,不見回應
便氣恨回房,走時狠狠瞪了二呆子一眼。二呆子見她粉臉添了怒色愈添嬌俏,不
禁既愛且恨。

  喜鳳急急進房脫下衣服,浸濕毛巾擦擦身子,正準備換上一件小衣,突聽身
後傳來腳步聲,未及回頭已被人從後抱住。來人環臂一手按在她左胸乳房,指間
牢牢夾住了乳頭;另一手搶去她手裡小衣,就勢摸進了小褲,兩指在她腿間一繞,
輕輕捏住了戶唇。動作迅速,套路純熟。接著又吹滅了立燭。

  喜鳳吃了一驚,但並不慌張,心想總跑不出那幾個醉酒的熟客,輕笑道:「
大爺,喝多了吧,乖乖去坐,奴家給你倒杯茶來,好不好?」來人默不做聲,只
顧又揉又捏,底下手指勾進穴口,在金豆上繞過幾圈,喜鳳便覺手腳發軟,扭身
掙了掙,嗔道:「有話說話!這算什麼?」來人仍不出聲,在黑暗中喘著粗氣,
將喜鳳推擁到床上,一手解她裙帶,一手繼續玩弄,手指撚著陰核不時滑向深處。

  喜鳳哼唧一聲,倏忽濕透,於是眯上雙眼,屁股輕翹,半推半就任他扯去了
裙褲。

  來人見她已經順從,便給自己寬衣解帶。「鐺—!」突有東西重重掉到地上。

  喜鳳一怔,聽得出那是銀子,登時臉上變容,翻身蜷腿用力一蹬。「哎呀!」
一聲,來人叫著滾落床下。

  「真得是你!」喜鳳驚呼之後,隨即鎮靜下來,下地不慌不忙去燃著了立燭。

  房間一亮,二呆子大為慌張,捂著硬硬的羞物低頭找散落的衣服,偷眼一瞧,
見喜鳳斜睨不語,嬌挺著硬彈彈的胸乳,在燈下顯出誘人之極的窈窕白淨,自非
那些老妓女可比。二呆子色心又起,恨道:「你總瞧我不起,你自己又是什麼,
胎都打過兩回了,單單跟我裝清高,今天我非肏你不可!」邊說邊給自己打足了
氣,瞪著眼睛撲去。

  喜鳳撇嘴冷笑,待他張臂抱過來,一把抓住他那丸囊死力一捏。二呆子彎腰
軟在地上,不敢高聲叫疼,捂著襠下出了一額冷汗。喜鳳見他如此狼狽,忍不住
失聲嘻笑,心裡嘀咕:「你說得不錯,我什麼也不是,我最瞧不起的是自己,但
我就是要讓你覺得我瞧你不起,這樣我才會覺得世上有人比我更低賤。」

  二呆子緩過氣來,擡頭驚怒,正見她滿眼的譏笑,忽一下想起:「那晚,她
也是這樣看我,看我在眾人面前出醜,她為什麼那樣對我?為什麼?」一股久積
的激憤直沖頭頂,二呆子惡狠狠盯著喜鳳,呼一下再撲上去,沒頭沒臉煽了一掌,
然後像提小雞似得將她摔在床上。

  喜鳳毫無防備,被他擊得頭昏腦脹,回過神兒來驚怒之極。二呆子壓住她不
顧她亂踢亂打,一手緊緊堵上她嘴,一手慌亂套揉還在作痛的醜物,幾下套得硬
直了,便用膝蓋撐開喜鳳雙腿,龜頭搭進浪口,身子往下一壓,再向上一聳,「
茲,茲—!」兩聲,用力頂到了肉底。喜鳳張大眼睛,「唔,唔—!」兩聲,抓
蹬的手腿在空中停了停,軟綿綿地落了下來。

  二呆子甫一磨動,便面紅耳赤,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柔嫩軟潤,哼哼著瘋狂大
動起來。喜鳳被捂著嘴,雙目射出怒光,身子卻使不出力氣,底下被抽得淫水油
出。

  二呆子一直動出了一身大汗,眼見喜鳳眯上了一雙杏眼,顫晃的兩顆雞頭也
紅紅地翹了起來,真是說不出得春意盎然。二呆子越瞧越愛,忍不住放開她嘴,
氣喘籲籲湊頭去吻,不料喜鳳瞧瞧他,突然大叫起來:「小翠-!小……」二呆
子忙伸掌再去捂,不妨被喜鳳用力咬住了小指,疼得「嗷-!」一聲,忙不叠奪
出來,驚慌萬分,拎起枕頭扣在她臉上。其實樓下這時一片嘈雜,沒人聽到喜鳳
的喊叫,即便有人聽到也未必在意,妓女還怕被人強暴嗎?

  但二呆子在喜鳳面前總是心怯,聽她在枕下只能發出「嗚,嗚- !」的低聲,
才穩住了神,雙手死死按住枕頭,一邊繼續抽動,一邊驚怒不已:「小騷貨也真
執拗,都被老子肏出面湯了,還不讓老子稱心如意!」

  喜鳳承受著擠壓沖撞,鼻息干熱,不一會兒功夫,便覺心肺暴漲,胸膛劇痛。

  她雙手拼命抓撓臉上的枕頭,只想痛快吸口氣,可哪裡能掰得動?最後眼舌
直鼓,意識模糊,感到冥冥中襲來幽深無比的恐懼。

  二呆子激憤在胸,再借上酒勁,射過之後仍不依不饒,直至徹底軟了方罷,
一頭趴在喜鳳身上,大口喘息著想:「這小騷貨除了皮子嫩些,其實也沒甚麼不
同,可不知她口活如何?

  後門被人開過沒有?劉莊主花那麼多銀子沒開著前面,肯定要開後面補回來,
否則小騷貨為什麼對他低聲下氣。但這也說不準,我要是那個和尚,必定那晚順
道就……」

  二呆子想著想著,摸向喜鳳股後摳了摳她屁眼,覺出緊繃繃得不像被人開過,
但又覺出異樣涼潤,這才想到喜鳳為何不叫也不動?心下突然大駭,忙起身掀掉
枕頭,心立時怦怦亂跳,見喜鳳暴張雙目,臉色青紫,忽然變得猙獰無比。

  二呆子幾乎駭暈過去,一縮身從床上癱到了地上,呆若木雞盯著喜鳳再也不
能合攏的浪口,正緩緩溢出了一團濃白。

  ×××××××××××××××××

  二呆子被判充軍流放,沒有被處斬是因為老鴇使了銀子,劉莊主也幫著疏通
了一下。在縣官眼中不過是死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煙花女子,稍稍得點好處便可從
輕判罰。在官府錄旁供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二呆子說好話,就連小翠也沒有為喜
鳳訴冤,倒是二呆子自己時時哀悼喜鳳。

  時值大宋和契丹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麗春院所在的滿昌府,因為地處
兩國關口,所以這時只能進不能出,充軍流放也不例外。

  二呆子被關押在大牢,苦悶中過了數月。期間老鴇只來過一次,便再也不來
了。二呆子從獄卒口中得知,老鴇淫心難止,另養了一個年輕後生。二呆子又得
知悟癡也來過,獄卒見悟癡瘋瘋癲癲,呵斥著趕他走了,幾天後有人發現悟癡坐
化在破佛堂,妓女們集資請人火化,居然燒出了幾顆五彩舍利,妓女們一哄搶盡,
有的私藏了,有的賣與了嫖商。

  二呆子在牢裡,見各種犯人換來換去,他忍氣吞聲與各色人等平安相處。犯
人中有痛哭的,有大罵的,居然還有主動來坐牢的,那是個采花賊,他師門遭仇
家追殺,他便跑到牢裡來躲藏。這個采花賊與人提及仇家金陵女俠,十分驚恐憤
恨,說她們手段極其狠毒,無論老弱婦孺俱不放過。但談起種種催情迷魂,他又
眉飛色舞。

  二呆子從采花賊口中知曉了許多離奇古怪的春藥迷魂藥,每聽一種便連連嘆
氣,心想:「如果早知有這些藥物,何苦對喜鳳用強!」

  這個采花賊閒極無聊,總要顯露一下獨門絕技,就是江湖藝人常有的口技,
普通口技都是模仿各類動物的叫聲,人的呼嚕聲,或風聲、雷聲等等,而他卻善
長模仿人的口音語氣。

  采花賊模仿獄卒、模仿二呆子,模仿其他犯人,果然有些門道,然後吹噓這
本事空前絕後,主動向二呆子傳授控制嗓音和喉部肌肉的竅門,說他師門如今只
剩了他一人,天下也只有他一人會這門絕技。

  二呆子受寵若驚,刻苦練習卻沒有絲毫長進。采花賊見了哈哈大笑,他肯教
二呆子只是因為無聊,心知他無法真正學會,因為使用這門口技需要高深內力,
采花賊之所以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全在內力淺薄之故。

  采花賊走了以後,牢裡又來了幾個江湖人士,每日談論這個幫那個派,誰找
誰尋仇等等。

  二呆子聽不大明白,也不十分感興趣,白天練練口技,夜間偷偷自慰,想像
喜鳳吃了各種春藥嬌滴滴得春情勃發。

  但有一次他突然聽到大理段世如何如何,忙側耳靜聽,斷斷續續得知:段世
一族在江湖中威望很高,其獨門神功一陽指,赫赫有名。還有什麼六脈神劍更是
神奇無比。段家的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個個風流,尤其一個叫段正淳的人,處
處留情,天下皆知。

  二呆子聽了這些,禁不住想起乳娘,心道:「我本該享受他們的榮華富貴。

  如果我有本事,一定把他們的皇位奪過來,把他們的妃子也奪來,把乳娘和
爹娘的牌位供養在皇宮裡。

  可如今……亂臣賊子勢大,連牢犯都尊崇他們,而我卻要被流放。唉!如果
當初不離開師父師娘,或許有一線希望。」

  他想到這裡,怯生生地打聽師父師娘,人都不理,回應的人也只說不知。二
呆子暗暗心驚,莫非他們出了意外。再問起名劍山莊,有人叫道:「你適才問得
莫非是名劍山莊石莊主?」

  二呆子點點頭。眾人吃了一驚,哈哈大笑。那人笑道:「江湖有誰不知名劍
山莊,又有誰不知名劍山莊石清莊主?可誰能想到,這個名號會從你這無名小輩
口中說出來。」

  眾人不再理會二呆子,借著話頭談論起來。二呆子留心聽了才知道,師父原
來是個十分有名的大人物,江湖有言:「北喬峰,南慕容,中石清。」他更關心
的是師娘,聽到有人說起「流泉花雨,金銀雙劍」,他心道:「是了,師娘隨身
正是一柄銀白色手柄的短劍。」不禁發聲嘆息,往事悠悠浮上來。

  在二呆子的兒時記憶中,師娘最為深刻、最為親切。他清晰記得師娘的閨名
叫做閔柔,也清晰記得初次見到師娘的情景。

  那一年水寨破滅,煙火熏黑的殘牆邊青煙繚繞,天地間一片死寂。二呆子打
著冷戰,漸漸失了意識。恍惚聽得越來越響亮的馬蹄聲,廢墟盡頭,有兩匹駿馬
並馳而來。師娘在他面前停住,低頭問話,六歲的他沒有記住太多,師娘當時問
了什麼,他自己答了什麼,這些已經記不清了,只清楚記得師娘鬢邊戴了一朵紅
花,美麗得宛如畫中仙子。

  然後,二呆子靠在師娘溫暖的懷裡,濃香縈繞,伴隨著叮玲玲的鸞鈴聲,到
了名劍山莊,有人喂他藥,有人換他衣服,有人對他後背上的香疤指指點點。以
後偶爾會見到師父師娘,他們總是急匆匆走過,師娘也總是看他微微一笑,有了
這微笑,他每天很快活,常常傻立院中一心一意等候。

  一天,師娘閔柔帶女兒出來玩耍,院中雜役低頭敬肅,惟有二呆子直勾勾盯
著閔柔。閔柔嫣然一笑,指著二呆子對女兒道:「乖嫣兒,去叫哥哥。」那時小
師妹剛剛學會走路,跌跌撞撞走來拉住他衣角。

  閔柔笑著過來抱起女兒,突然問起二呆子的名字。二呆子不知所措,平生第
一次覺得「二呆子」這個名字不好聽,吃吃答道:「我姓段……叫段……段……」

  小師妹咿咿呀呀接口道:「一段……木頭。」閔柔和雜役們都笑了。

  二呆子自此被人叫作木頭,每天也多了一個夥伴,就是小師妹嫣兒,她頭發
梳成兩只牛角,天天嚷著叫木頭給她當馬騎,二呆子有時不樂意,卻不敢惹她哭
叫,否則就會招來他人的斥責。有了這個小師妹,他才清楚自己的地位,不過是
莊中最低等的奴僕。

  只有閔柔見了才會笑吟吟地將女兒從二呆子背上抱下來,哄她道:「嫣兒乖,
不好欺負哥哥,聽見沒有?」有一次嫣兒哭鬧著不肯,閔柔臉上現出惱紅。二呆
子突然開口道:「我願意……願意她欺負我。」閔柔有些驚訝,說道:「她不懂
事,你不要怪她。」二呆子搖頭道:「我不怪她,我當她……是妹妹。」閔柔的
眼光裡閃出一絲調侃,笑著隨口問道:「你當她是妹妹,那麼當我呢?」說完俯
身抱起了女兒,卻聽二呆子哽咽著清清楚楚叫了一聲:「娘- !」閔柔吃驚一愣,
臉上紅了一大片。

  第二天,閔柔把二呆子叫到身邊,問道:「孩子,你喜不喜歡武功,我收你
為徒,好不好?」木頭沒有說話,只是清澈地看著閔柔。

  閔柔微微一笑,帶他到石清那裡說了幾句話,那時木頭已有七歲,這幾句話
聽得大概明白,石清說他資質太差,閔柔反駁到:這孩子忠厚老實,就是學不好
武功,也不會讓人瞧不起。說完讓二呆子給石清磕頭,然後把他拉起,看著他柔
聲說:「孩子,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師父師娘,你沒有父母,以後師父師娘疼你。」

  木頭呆愣片刻,撲去閔柔懷裡,哭喚一聲:「師娘!」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快
活的一天。

  ×××××××××××××××××

  二呆子憶起這些往事,酸淚盈鼻,似乎嗅到了師娘身上的香甜,不知不覺發
了癡,忽然想起了一句偈語:「往事如煙,後事無望,同為一夢,萬物皆空!」

  由此接著想到:「我後背不是有和尚頭上的香疤嗎?也許天生注定我該遁入
空門。」

  自此,二呆子對皇位什麼的不再夢想,但得知了大理段世也是江湖中人,便
對江湖之事極感興趣,每當有人談論江湖軼事他便用心旁聽,什麼降龍十八掌,
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什麼少林,丐幫等等,往往聽得神往不已,而之後越發
自嘆自憐。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日睡下,忽覺身周雲霧飄渺,前方緩
緩行著二人。

  二呆子飄飄蕩蕩追過去,見是和尚悟癡和一個白發老道。

  二呆子見了悟癡便如見了親人,跪下哭道:「師父救我!」悟癡此時全無瘋
癲之態,誦聲佛號,笑道:「慚愧,慚愧,你我雖然有緣,但老衲佛法低微,尚
不能自救,如何救你?」

  二呆子無言以答,只是不停磕頭。旁邊老道微笑道:「求人不若求己,苦苦
祈人超度,不若惜身自省。」二呆子聽不明白,急道:「老神仙救我!」道人笑
而不語。

  悟癡嘆口氣,道:「如若好,便要了!朝夕修道,不若當下念佛,阿彌陀佛!」

  道人捋著銀白長須,搖頭笑道:「錯了,錯了!如無錯,哪有了?沒有芸芸
紅塵,哪有老和尚臭道士?」悟癡亦搖頭道:「空空生幻,幻幻見空,俱是臭皮
囊而已,哪有什麼和尚道士?」道士哈哈大笑道:「空非空,幻非幻,該有的總
會有,該來的總會來。機緣萬千,萬法歸一。」

  二呆子見他們不再理會自己,倒像互相爭辯起來,便跪行幾步,拉住悟癡衣
袖,哀求道:「師父帶我走吧。」悟癡低頭瞧瞧他,嘆道:「因果相依,苦海難
渡,魔障已深,你還是去吧。」二呆子驚惶不安,轉面又拉住了道人衣擺。

  道人仔細瞧瞧他,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有好才有了!好過盡知世情空,
皮囊了與三生石。你幾世積得厚福,今生十全九美,降青龍伏白虎,擒朱雀踏玄
武,欲海橫渡擎玉杵,風月造化不堪數。如此萬般好,還不快去了!」說到此處,
老道一擺衣袖,頓時狂風大作,煙霧彌漫。

  二呆子從高處直墜了下來,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冷汗頻頻,遍體津涼,心
裡猜疑不定:「好奇怪的夢,又是苦海,又是魔障,還有什麼青龍白虎,什麼意
思?難道我連出家也不成?」

  不想天亮後,牢裡居然來了個和尚,法號緣根,雲遊到此,見兵荒馬亂便要
回頭,卻隨著一幫百姓被稀裡糊塗抓了進來。

  二呆子暗自嘀咕:「莫非這便是天意!」趕忙套緣根近乎,幫他打理被鋪,
懇求拜他為師。緣根堅持不許,說自己地位卑微,不敢妄自收徒。二呆子裸出後
背香疤,顯示自己一心向佛,還背了幾段經文。緣根仍不答應,說二呆子身負官
司,此時不便遁入空門。二呆子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心灰意冷。

  幾日後的清晨,牢房突然大亂。獄卒把各個牢門打開,驚慌叫道:「契丹人
殺過來啦!

  大夥各自逃吧!」原來中原丐幫劫殺了契丹一個將領,契丹起兵報復,借機
威嚇,派大軍越過了邊境,燒殺淫掠,直殺到了滿昌府地面。

  二呆子隨緣根跑到街上,見契丹騎兵往來沖突,見男人就殺,見婦女就搶,
見房子就燒。

  幾個江湖人士跳去拼殺,片刻死的死,散的散。

  契丹騎兵呼哨著沖過來,二呆子兩腳發軟,撲通坐到地上,緣根口念佛號,
盤坐閉目。

  契丹領頭之人沖到二人面前,繞過緣根,探身舉刀向二呆子落下。

  二呆子喪魂落魄之際,腰間被一物卷住,身子倒飛而起,落下時被一人接住。

  那人將二呆子往地上一放,喝道:「快逃命去吧!」二呆子立腳不住,踉蹌
幾步,又軟坐地上,見那人濃眉朗目,虎虎生威,馬不停蹄,嗖嗖幾下將領頭的
契丹騎兵當胸刺穿,舞槍叫道:「楊家將在此,爾等拿命來!」

  接著湧來百多大宋的騎兵,蹄聲如雷,銳不可擋。馬上有男有女,皆英姿颯
爽,一人卻突顯矮小,瞧其身形卻只是個孩童,青色緊衣,頭梳雙髻,手中揮舞
一根金光閃閃的長鞭,金鞭在空中盤旋甚是醒目。

  契丹人仰馬翻,邊退邊叫:「楊家將來了!楊家將來了!」一匹失去主人的
驚馬,瘋狂向二呆子急踏而來。那雙髻女童收韁勒馬,手中長鞭如長長的金蛇,
卷起二呆子送到路邊,力道不輕不重,剛好把他輕輕放下。女童把鞭子卷成一圈
縮了回去,向二呆子叫道:「快去躲著!不要亂跑。」聲音清脆稚嫩,十分悅耳
動聽。

  二呆子須臾功夫幾經生死,嚇得張大眼睛呆呆愣愣。女童抿嘴一笑,道:「
你莫害怕!

  韃子打不過我們的!」這女童面嫩如玉,此時一笑,雪白的臉頰凹出兩個酒
窩,陽光照耀下宛如花樹綻放。二呆子雖驚魂未定,心裡卻湧上暖意,目不轉睛
望著那女童縱馬消失在長街盡頭。

  二呆子和緣根逃出城外,緊跟緣根而行。緣根沒再說什麼,二人匆匆趕路,
小心翼翼躲著亂兵流匪。二呆子問道:「那楊家將什麼來頭?叫凶惡之極的契丹
人如此害怕。」緣根眼露敬仰,答道:「楊家將幾代都是我大宋的忠臣良將,他
們的故事可就多了。就說那位小施主吧,長鞭功夫當真出神入化,小小年紀既已
如此,長大後可不得了。不過楊家將世代守衛我大宋邊關,縱有奇人異士也不足
怪。」

  二人一路向南,漸入中原腹地,沿途風光倚麗,二呆子處處好奇,他打打短
工,緣根討些布施,走走停停過了數月,終於到了一所大寺院。二呆子驚嘆不已,
見建築宏大,氣勢非凡,心裡喜道:「這裡可比麗春院大多了,更遠非破佛堂可
比。」

  緣根帶二呆子去見方丈。方丈慈眉善目,聽緣根說完原委,正欲說話,門外
進來一人,匆匆向方丈說了幾句話。方丈對此人道:「好,稍等片刻!」接著對
二呆子道:「誠心向佛,要嚴守佛祖戒律,我佛弟子要戒、定、慧……」

  二呆子擡起頭,見方丈旁邊多出個黑胖和尚,定睛一瞧,心中驚呼:「是他!

  怎麼會是他?」耳中聽方丈問道:「麗春院乃汙穢之地,你背負殺生孽罪,
從此能否嚴守我佛戒律?」

  二呆子盯著那黑胖和尚,兀自發愣,含糊答道:「是……是!弟子能!」

  那黑胖和尚心中奇怪,聽方丈提到麗春院,臉色立時一變。二呆子見狀,越
發緊張,心知黑胖和尚認出了自己,卻見他向方丈道:「弟子一見此人,心覺緣
起,願為其師。」方丈頗顯意外,沈吟道:「也好!你既與此人有緣,便為他剃
度吧!」說完和黑胖和尚匆匆離去,好像有什麼急事。

  緣根大為驚羨,口喚「師叔!」鄭重向二呆子道喜,說寺中以「玄、慧、虛、
緣」排輩,二呆子以慧靜為師,轉眼比緣根大了一輩。

  二呆子心下卻一片茫然,不知是福是禍,但極為明白一件事:自己最好忘記
曾見過這黑胖和尚,更不要與任何人說起,在麗春院給喜鳳開苞的惡和尚就是他!

  午後,慧靜在眾弟子前為二呆子剃度。慧靜神色陰沈,慢慢揮刀。二呆子看
著發絲在眼前飄落,徒然生出了幾分傷感。

  從此他有了一個比較像樣的名字,那就是他的法號—「虛竹」。這時他才知
道,這間比麗春院還大的佛堂竟是聞名天下的「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