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第41章 親人？

    張正中避開李歡那想吃人的眼神，面上的笑容很合適宜的轉換成鄭重，「009啊，作為你的老上司，我哪能用這事情蒙你，你先前沒聽錯，我說的就是你的親人，而且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唯一的親人？李歡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老上司這話是真的嗎？李歡死死的瞧著張正中，這一瞧，他隱隱相信了張正中說的話不像是忽悠。

    「還記得當初從部隊裡把你遴選到國家安全部的時候吧？」張正中瞧著李歡說道：「你的檔案裡的資料到現在我都記得很清楚，幼失雙親，也沒什麼直系親屬，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品學兼優，後來，中海市北巷子居委會保送你到部隊，在部隊也是個軍事過硬的好苗子，可以說，你檔案裡所有的一切都很符合我們國家安全部的遴選要求。」

    張正中所說的一切，李歡心裡自然記得，當初在部隊時期，自己的檔案國安調閱了不下20次。

   「009，你還記得在總參部學習訓練快結束的時候，你差點被淘汰掉的事情嗎？」

    「記得。」李歡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說我的訓練達不到要求，那時我有點整不明白，我的各項成績都是在同批學員裡數一數二的啊。」

    「呵呵，沒錯，你的訓練成績絕對是拔尖的，但是你不知道，是你的政治審查卻是過不了關。」張正中笑著說道：「因為你的檔案裡還漏了一個人。」

    「漏了一個人？」李歡心裡一跳。

    張正中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在查你的親屬時，查到你還有一個直系親屬，這在檔案裡可是沒任何顯示，那時候，你各方面的表現的表現都令上邊滿意，就是你這個親屬讓上面很傷腦筋。」

    「直……系親屬？是誰？我……我真的還有親人？」李歡腦袋嗡的一響，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呵呵，是啊，你還有一個親人在世，當時，我們從發現你還有直系親屬的時候，一直在暗中調查……」

    「調查到了嗎？在哪？」李歡很急的打斷了張正中的話，他太想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親人在世，為什麼自己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呵呵，瞧你急得，我們調查得很清楚，你那個親人在你還沒出生時就去了海外，當時你還記得我們問過你有什麼直系親屬的話吧？那時看你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李歡略一細想，回憶起政治審查部的人的確問過這方面的事情，還不止一次。

    張正中笑了笑，接著說道：「既然確定你不知情，我們也就隱瞞下來，要知道，上邊可是很欣賞你，不想失去你這麼個人才，就一直暗中調查，直到確認你和你的那個親人沒有直接的聯繫，才拍板把你留了下來。」

    「那…….我唯一的親人是我什麼人？你說在海外？現在在哪個國家？」李歡心裡很激動。

    瞧李歡一眼迫切的樣子，張正中笑著說道：「……當時我們調查到你的那個親人在法國，在你出生前，你那親人已經在法國生活，以什麼身份去的我們沒查到，但大約在10年前，也就是你還在讀高中的時候，你的親人又去了英國，根據我們調查的情況，你那親人跟英國的貴族非常熟悉，還和威爾士的王室有著某種的關聯，再到後來，也就是2002年吧，你那親人突然失蹤，就連我們也查不到確實的行蹤。」

    「失蹤？怎麼會？」李歡心裡咯登一下，他可不想聽到什麼壞消息。

    「呵呵，你先別擔心。」張正中笑著說道：「就在你出監獄執行這次任務的時候，想著你完成任務以後就要離開我們國家安全部，去過平民日子……」張正中說到這裡，笑容微斂，歎了口氣說道：「哎，身為你的老上司，想想你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親人，我這心啊，很不是滋味，心裡就想幫幫你，幫助你和親人團聚，以後也好過上幸福穩定的生活……」

    李歡瞧著張正中，老上司現在擺一幅語重心長，我為人人的德行，心裡嘀咕，這老傢夥又在搞彎彎繞。

    李歡眼裡的那絲警惕懷疑沒瞞過張正中的眼睛，但他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不，我私下裡將你那親人的檔案調了出來，從失蹤的那個時間段著手，啟動了安全部在法國、英國、包括你親人所停留國家的情報網，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終於，調查到了一點點眉目……」

    「喂，夠了吧，你想說什麼就痛快點。」李歡打斷了張正中的囉嗦，盯著他說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繞那麼大的圈子，不就是想說為我的事情花了多少錢了嗎？你痛快點，只要你告訴我親人的確實信息，我……」李歡咬了咬牙，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我…….那180萬歸你了！」

    「呵呵，說錢多不親熱，我早就告訴你了，那180萬全花你身上了，還提這茬幹嘛，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也說了，你要我就隨時給你。」

    「得了，甭說那麼好聽，錢我不要了，我現在就要我親人的信息。」李歡忿忿然的表明態度，這老狐狸是讓自己求他來著，還是求著他不要屬於自己的賣命錢。

    「那你真想清楚了？不反悔？」張正中趁熱打鐵。

    「不反悔！」李歡說完，心裡將張正中祖宗18代問候了個遍。

    「那好，呵呵，我就當你答應了，不過……我現在能留你的信息很可能讓你失望，到時別翻臉不認哦……」張正中照樣不緊不慢，繼續堵李歡的嘴。

    「你丫的煩不煩，有屁快放！」

    李歡粗口脫口而出，攤上這忽悠不死人的老上司，他心裡的耐性已經達到頂點。

    「呵呵，急了，你小子急了，對你的老上司就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呵呵……」張正中對李歡的粗口早就習慣，當沒聽著，照樣笑呵呵的說道：「告訴你吧，你那親人目前在香港。」

    「香港？」

    「呵呵，調查的結果很清楚，你那親人在英國失蹤後就到了香港。」

    「還有呢？香港哪？」

    「不知道！」

    「沒了？」

    「沒了！」張正中的回答出奇的乾脆。

    「靠，這算什麼信息？」李歡心裡快抓狂。

    「這怎麼不算？地點明確，人還活著，就這信息，幾個國家的情報人員的可是很費力才搞到的。」

    李歡瞧了一眼將嘴閉得緊緊的張正中，這老狐狸說沒了就絕對沒了，李歡身子有些發軟的靠在沙發上，呼了口悶氣，無力的說道：「那……我那親人是我什麼人可以告訴我了吧？」

    「是你親阿姨，也就是你母親的親妹妹，很奇怪的是，你母親姓黃，而你的阿姨卻改了姓，姓唐，閨名應該跟她改姓前一樣，單名一個冰字，嗯，你阿姨小你母親10歲，今年應該滿35歲了。」張正中這次的回答很痛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李歡聽得一陣心神激盪，親阿姨，媽媽的妹妹，自己真有個親阿姨？天，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孤獨一人，自己還有個親阿姨在，李歡此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很激動……

    好容易平復激盪的心情，李歡心裡湧起了一絲疑問，問道：「我……還想確認一點，為什麼你們能查到我阿姨在香港？為什麼又查不到她在香港的確切地址？」李歡心裡有著一絲不甘心。

    「這也是我奇怪的事情，在查你阿姨失蹤的這件事情上，我們在英國的特工提供的情報很含糊，她的失蹤本來就是個迷，聽跟過你阿姨的保鏢透露的隻言片語，她很可能在香港，後來我派在香港的特工追查，證實你阿姨的確在香港出現過，而且，線索也在香港那個地方斷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阿姨現在就在香港，而且很可能換了種身份在香港生活。」

    堂堂國家情報機構會查不到一個人？張正中的解釋李歡有些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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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第42章 皇后號

    李歡現在擔心的是張正中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難道，自己的阿姨已經不在人世？他說這些話難道真是想訛自己的180萬？李歡不能肯定，但有一點他心裡得承認，眼前的老狐狸雖然摳門，但一般不會用這種事情來誆自己。

    「你確定我阿姨還活著？」李歡還是想得到張正中親口的證實。

    「活著，一定還活著。」張正中語氣很肯定的說道：「不但活著，你阿姨好像還有個神秘的身份，調查她的難度非常的大，每次調查到關鍵地方，就有神秘人物來破壞，或搞斷線索，現在我能告訴你的也只有這些，而且，你那180萬早就花完，我也沒能力再調查下去，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說完，張正中語重心長的還補充了一句：「009，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你能找到你的阿姨。」

    阿姨還活著就是好消息，李歡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也在鄙視，他是越來越看不慣老狐狸一幅體恤下屬的虛偽模樣……

    「這……也是你給我港幣的原因吧？」李歡瞅了張正中一眼，心裡開始肉痛，就這麼一點點的情報就訛了自己180萬，夠黑！

    「呵呵，我想你除了去香港，我還真想不到你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呵呵，當初給你建議的盧旺達你又不願意去，作為你曾經的上司，這些事情我當然得為你著想是吧……呵呵……給你準備港幣你也不用麻煩著去兌換……」張正中笑呵呵的又擺出一幅體恤下屬的表情：「……你瞧，你在香港的身份證，居住證我都給你帶來了，當初給你的承諾我可是都給你辦到了，呵呵，不過你現在就剩20萬，省著點用，再找個工作什麼的，下半輩子相信你還是會出頭的，呵呵……」說完，張正中從公文包裡又拿出一微鼓的信封，不用說，全是李歡的新身份證件之類的玩意兒。

    李歡接過信封，鄙視了一眼面帶憨厚的的張正中，他心裡清楚，這老狐狸只怕早就算計著自己的賣命錢，好人都讓這老狐狸做完了，而且還是吞掉自己整整180萬的好人，自己偏偏又放不出半個屁來，鬱悶！

    錢貨兩清，張正中此刻很舒服的靠在沙發上，神情愜意，一個過期情報資料換回180萬虛頭，這生意貌似賺了。

    計較下去已經沒用，李歡心裡隱隱認為還是值，錢沒了可以賺，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阿姨在，這消息可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雖然眼前的老狐狸面目可憎，李歡心裡還是感激他給自己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李歡心裡不計較，但他卻不知道，此刻他眼裡面目可憎的老狐狸心裡卻是愧疚不已。

    張正中是心有苦衷卻說不出口，李歡在他手下混不少時日，可以說是勞苦功高，上面給的經費少，他沒辦法，經常坑李歡的海外經費，不但是李歡，在他手下干的特工多少都坑了一些，每次都是以他的算計而成功。

    這次，雖說又是算計，張正中也有難言之隱，他心裡也憋屈，上面撥下來的安家費其實只有15萬港幣，另外5萬都是他與部長王修良商量著從其他經費裡專門撥出，20萬安家費對這出生入死的手下來說，的確是少得可憐，不用200萬的虛頭來安慰安慰一直很忍讓的李歡，天知道他會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沒辦法，只能用他的親情來交換虛頭，張正中太瞭解李歡，這小子什麼毛病都有，就一點好，重情重義！一招親情換金錢，果然，李歡徹底繳械。

    艙內的氣氛有點安靜，沈悶，兩人心下都有一塊心結，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話題來打破沈默，這時，舷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歡瞧了一眼下來的人，是陳夢，這丫頭不是睡了嗎？

    陳夢走到張正中身邊，輕聲說道：「張處，公海到了。」說完，還瞥了眼李歡。

    「哦，這麼快？」張正中瞧了下手錶，笑著站起身來，對李歡說道：「009，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你李先生才是，到公海了，我只能送你到這裡，這就跟我上甲板吧。」

    李歡點了點頭，張正中那句「李先生」讓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心裡清楚，離開這艘遊艇後，自己再也不是擁有殺人執照的特工，遠離陰暗，遠離危險，以後，自己就是一普通人，普普通通的合法公民……

    隨張正中與陳夢二人步上甲板，離豪華遊艇不遠處停著一艘巨大豪華的郵輪，李歡瞥了眼郵輪尾部懸掛的旗幟，香港區旗，看來，自己得搭乘這艘豪華郵輪直達香港。

    「……小李啊，你這一走，我們可能很難再見面了，哎，希望你過得幸福。」站在遊艇甲板上，張正中的眼裡抹過一絲黯然。

    瞧著老上司眼裡的黯然之色，李歡心裡歎息了一聲，老上司說得不錯，遠離特殊職業，以後跟老上司很可能再也見不到。

    「……祝你好運。」張正中伸出了手，他眼睛裡竟然出現一抹淚光。

    「謝謝，您……您也保重。」李歡握住老上司的手，他感覺到了老上司的手有些顫抖，李歡強忍著眼淚，他心裡清楚，其實自己在內心深處一直就很尊敬這愛錢如命的老上司。

    「李……李歡，一路順風……」身邊響起陳夢好聽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

    李歡別過頭，陳夢已經伸出了白皙的手。

    「謝謝。」李歡身手輕輕握了握，這次，他沒再佔便宜，面對她，他心裡始終有一絲尷尬。

    「有句話……我想……對你說……」陳夢白皙粉嫩的臉蛋微微有點紅。

    李歡瞧著她，不明白她想對自己說什麼？

    「我想說，你……其實很優秀，希望你以後的生活跟你做特工時一樣的優秀。」陳夢美眸裡有著一絲欣賞，還有一絲黯然。

    以前她對李歡的印象可以說一點都不好，但這次不但能出色的完成任務，還做得滴水不漏，相當的乾淨利落，陳夢現在已經不再心裡否認同行口中的傳說，009，真的是一名優秀的超級特工，她也終於理解了，有時候，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李歡點了點頭，輕輕說了聲謝謝，他心裡有些感慨，就要離開這兩名曾經的上司，兩人眼裡的那絲黯然之色令他感動，此時，離別依依之情在心間繚繞……

    接應的舢板已經劃到遊艇邊，李歡想兩名上司輕聲告別，走下遊艇舷梯，上了舢船，舢船漸行漸遠，李歡回頭瞧了一眼，隱約間能看到，豪華遊艇的兩名上司還站在那裡揮手……

    登上豪華郵輪的舷梯，當瞧見站在郵輪旁迎接他的二副時，李歡微微一愣，這傢夥怎麼在這裡？

    「歡迎您到皇后號。」二副身著潔白筆挺的制服，英俊，瀟灑，面上還帶很紳士的微笑。

    張子文，海軍陸站隊的張子文，這傢夥怎麼混到這豪華郵輪上混成二副了？李歡微愣之間，隨即恍然，這傢夥準是在執行什麼海外任務，說不準多半跟自己一樣，也是混這豪華郵輪開溜的主。

    李歡本想打聲招呼，但張子文眼中那一抹裝作不認識的眼神讓他打住，李歡很懂事，各為其主，沒有要暴露他的身份，還例行公事般的向眼前的冒牌二副出示了船票。

    張正中沒有虧待李歡，不但搭乘的是全亞洲最豪華的皇后號郵輪，還給他備下了一等單人艙的船票。

    隨著張子文下到一等艙艙房門口，張子文向他伸出手笑著說道：「您住的一等艙房間到了，希望您旅途愉快，我就不再打擾你了……」

    李歡笑著跟他握了握手，他能感覺到張子文的手很有力度，也很炙熱，這是友情的表現，也是短暫的精英交流，兩人的眼中彼此露出一絲欣賞，一絲敬意，一切的言語都在這默默無聲的握手中交流。

    瞧著張子文快步離去的背影，李歡心裡清楚，自己在這豪華郵輪上多半見不到他第二面，因為張子文客氣的語言裡已經暗示過，他不會再打擾自己。

    一等單人艙內豪華典雅，床寬大舒軟，躺在床上感覺就如躺在雲端上，但李歡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有點興奮，自己不但不用再過那跟死神打交道的日子，還得到了世間唯一親人的下落。香港，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親阿姨，李歡心裡下著決心，他也相信，憑自己的能力，絕對會有跟小阿姨重逢團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