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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校妓》（珍藏全本）作者：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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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實力派校園新銳文字。構築最完美的悲傷…… 十九歲,青春張狂的末季,我們在這裡瘋狂地起舞,微風拂過,吹斷了眼淚…… 第一卷 蕭妮(1) 技校。 人們總喜歡給它一些低俗甚至不堪入耳的評價。 可偏偏事與願違，不管外界的言論有多麼的瘋狂，這所技校，依然活生生，安然無恙地坐落在這個城市。 這裡遠離繁華喧鬧的市中心，四面青山環繞，大樹參天，就連那碧綠的草皮也鋪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當然，市政府七千萬也不是白白投資的，總得拿出點像樣的建築物矗立出來。 這不，有了豐厚的資金做後盾，技校雄偉的辦公大樓馬上破天而起。標準的澳洲德普林斯風格，內凹三十五度的流線形，藍色的玻璃窗反射著太陽的光澤，格外刺眼。 真正看到過這棟大樓的人，只會覺得豪華酒店也不過於此。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很喜歡這種天氣，沒有風，也沒有火辣的太陽。不會吹亂自己披肩的髮絲，也不會侵略我雪白的肌膚。 蔚藍的天空，透明如水。 我蹲著身子，微微吸了一口這裡清新的空氣，只感覺草木的芬芳瞬間撲鼻而入，無比神清氣爽。 我叫蕭妮，是這所技校三年級的學生。 唯一值得我驕傲也值得別人嫉妒的的事情，就是老天給我了一副美貌如花的臉龐。不是我自大，也不是我張揚，更不是我狂傲，當我的美麗真實存在的時候，再去故弄謙虛也就成了做作。 希臘學者斯德諾斯說過這樣一句話：世界是殘缺的，當一個人索取到一樣珍貴東西的同時，也會失去很多很多其他珍貴的東西。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連我國古代詩詞大亨蘇軾也知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完美的東西，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舉個例子，我的家庭就不完美，從小到大我就沒有感受過母愛的溫暖。在別人口中聽到，那位與我同樣天生麗質的媽媽已經不在人世。 其實，我的這個家庭，別說完美，就連完整它都也算不上。 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有一個爸爸。他蒼老的速度快得讓我心生痛楚，但他依然成天嗜酒如命，總要把自己弄得酩酊大醉。為了改變他這個習慣，我屢次欲止又言，欲言又止，收效卻是甚微。 家裡還有兩個女人，說得更明白點應該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女人是我的繼母，但我卻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她一天到晚總是皺著眉頭，光看她嘴巴上那厚厚的，深褐色的口紅，我就覺得恐怖至極。 雖然，我沒有得到過母愛，並且迫切渴望得到母愛，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隨便讓一個人來玷污這神聖而偉大的感情。 還一個女孩是繼母帶過來的，是她的親生女兒，叫做韓倩，比我小幾個月，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嫵媚中夾雜著幾絲妖嬈。 本來就不大的房子，到處是瀰漫著的酒氣，煙氣，還有一絲絲不容易察覺的火藥味。 我強忍著劇烈翻滾的胃部，衝出了家門。要不是每個星期必須回家拿生活費，我真的一次也不願意踏進這裡。用「魚龍混雜」這個詞語來形容我的家，再也恰當不過。 今天是星期六，校園裡的人很少，我獨自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走著。路邊一片枯黃的樹葉被秋風吹落，在我的眼睛前掙扎著翻了一個觔斗，最後還是無奈地飄灑而下。 人生也許就像這片樹葉，命運已經注定，任我們怎樣努力，也不能改變什麼，堅強或者脆弱都沒有什麼意義。 學校很大，走了這麼久，離寢室卻還是有大約五分鐘的距離。我邁著沉重的步子，低頭看看自己的白色帆布鞋，竟然又蒙上了一層黃色的泥土。 我是個孤單的女孩子，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 晚上睡在寢室裡的時候，總是找不到一個能夠傾訴心裡話的人。窗外的夜空，星星閃爍，月光溫柔地灑在我臉上。孤獨的我，每次都只能是與星月為伴，含著淚水入眠。 我的生命需要友情，我渴望有一個能夠陪著我去學校超市買零食的女孩。這麼簡單的願望，卻讓我望塵莫及。 我什麼都沒有，也許，這就是上天賜給我閉月羞花的容貌所讓我付出的代價。也許真的有命中注定，注定我就是一個孤單的人。 第一卷 蕭妮(2) 唯一能夠陪伴在我身邊，頂替朋友空缺的人，可能只有韓倩了。 有長輩說，雖然我跟韓倩不是親姐妹，但是我們應該像親姐妹一樣相處。 我非常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也特別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於是，不管什麼事都是由她說了算，遷就她，縱容她。可是，韓倩似乎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姐姐看過。她的囂張，她的任性，她的怪脾氣，她的肆無忌憚，在我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至。 記得有一次，我們兩人同在一家奶茶店的門前，韓倩買了一杯燒仙草，根本不顧站在一邊的我，獨自貪婪地享用起來。我不想喝，但我卻氣憤她的不聞不問，旁若無人。 這個時候，奶茶店的老闆指了指我，對韓倩說道：「你不買一杯給她喝嗎？」 韓倩冷冰冰地回答道：「她要喝不知道自己買嗎？」 聽到這句話，我遠遠地退到了一旁，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很失望，很傷心，世界對我是一種高雅的殘忍，讓我得不到愛，哪怕是一點點。 我跟韓倩，可能永遠都不能和睦。 我還在道路上漫不經心地走著，突然想起小時候唱的那首德國歌曲：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 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但願永遠這樣好。 離寢室還有五十米的距離，我馬上就可以如釋重負地躺在床上。也只有在床上，我才能閉上眼睛，逃離這個世界。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男生迎面走了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誰？」 我驚訝地問道。這個男生不難看，甚至還有一些帥氣，我禁不住臉紅了起來。 我可以騙別人，但是騙不了自己，對於帥氣的男生，我很喜歡。 「我叫胡葉，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這個男生膽子出奇的大，說話竟然是這麼的赤裸裸。 「我……我有男朋友了。」 我說話開始結巴起來，可是，口裡雖然這樣說，但在我的心底竟然升起一絲莫名的興奮。每次遇到向我求愛的男生，我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跟她分手吧，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說完，也不等我回過神，他的大手竟然把我強行塞進了他的懷裡。我的腦袋被他的手死死壓住，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只感覺呼吸無比難受。 「不！」 我瘋狂地叫了一聲，奮力掙脫他的手，狼狽至極地向寢室跑去。 是世界對先我無情，所以我也變成了一個無情的人。我發現自己很難對一個男生動真心。學校裡追我的男生很多，久而久之，我也愛上了這種被追捧的感覺，心裡由然而生的小小滿足欲是我偽裝自己最好的面具。 就算這樣，我還是無比渴望愛情，我嚮往自己像歌詞裡一樣幸福。在這個鳥語花香的季節，到處是追求自己的男生，然而我卻不能擁有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試圖讓自己變得高調，卻無法讓自己變得高貴。 對於一些男生的表白，我知道該怎麼去拒絕。或許，我天生就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人。 這就是花心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十九歲，唯美的華年。我一直希望，在這個青春的末班車上，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男生住進心房。讓他點亮我的世界，讓我一直沉浸在幸福的感動之中。 許多專家學者認為，青春不會有愛情，永遠只是無果之花。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華而不實的感情才能演繹出愛情的真諦。沒有金錢和權利潛在影響的感情，才是最純潔、最美好的感情。 我確實有一個男朋友，可是值得提醒的是，我並不愛他。我知道，我隨時都會離開。 我不是一個好女孩，但我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關心自己，雖然，我一切都是騙他的。 我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他，希望他能夠不怪我。 我和石拓並肩坐在柔軟的草地上，不遠處的小溪裡傳來青蛙的叫聲，咕——咕——石拓摟著我細嫩的腰枝，輕聲問道：「蕭妮，你愛我嗎？」 我轉過頭，看著他陽光白淨的臉，用手拂了拂他額頭上的髮絲。 「我愛你。」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溫柔地說道。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暗淡失色。 第一卷 蕭妮(3) 清風吹過，我靜靜地靠在石拓的肩膀上。 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肩膀很寬闊，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安全感。 石拓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前鋒，經常可以在賽場上看到他活力奔放的英姿。我知道，他很愛我。可是，不管自己怎樣努力，我都不能為他付出真正的感情。 每一個人都會把自己心愛的人當成天上的星星，呵護萬分。我也一樣，只是暫時沒還有遇見。 我經常做夢，夢到我心中真正的王子，放蕩不羈，脫離世俗。每次做這樣的夢，我都會甜甜地笑著醒來。 老天，請你不要懲罰我，我不是故意欺騙石拓的感情。我需要愛，我迫切需要愛，我不能沒有愛。但是我始終知道，石拓不是我永遠的避風港。 日復一日，我每天都是過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上課，吃飯，睡覺。 我感覺到我的人生不僅僅是黑暗無光，而且是一片迷茫，我不知道前面的路究竟該怎麼走。 可憐的我，沒有好朋友為我明燈引路，也沒有好朋友為我分擔煩憂。這個世界，就像一個牢籠，四處是冰冷的鐵壁，沒有一絲光亮能夠照射進來。 校園是一個愛情的集中營。操場上，草地上，食堂裡，到處可以看見一對對親密無間的情侶。不騙自己，當我看到這一對對恩愛鴛鴦的時候，心裡難免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 我摟著石括粗壯的手臂，向學校的麵館走去。這裡的麵條味道很不錯。整個餐廳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菜香，剛踏進麵館大門，我的肚子就立刻餓了起來。 石拓端來兩碗熱騰騰的麵條，我抹了一下嘴巴邊上的口水，搓了搓手，股起腮幫，吹著碗裡冒出的熱氣。 也許是我的樣子比較滑稽，石拓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別急，看你那饞樣，別燙死了！」 我瞬間朝他翻去白眼。 我夢中親愛的王子，如果這個時候坐在我對面的是你，那該是多麼的美好？這幸福的畫面，將是多麼的快樂？ 乞求上天，給我一個跳動的靈魂，給我一個真正的愛人。 其實，上天喜歡捉弄人的同時，更喜歡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就當我正準備低頭吃麵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名男生，他就坐在不遠處靠窗的位子。碎碎的、長長的頭髮半遮眼角，輕輕飄揚，一雙明亮閃爍的眼睛下，是微微上揚的嘴角。 我驚呆了，呼吸變得哽咽。這是一種絕不同於花癡的感覺。那個男生，竟然與我夢裡的王子是如此接近。 他斜叼著煙卷，雲山霧罩地彷彿把我也帶進了一個夢幻的世界。 對，就是這個感覺。我腦海中的王子突然間變得無比清晰。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反正我的心臟一直瘋狂地跳動著，每跳一下，都撞擊出爛漫的火花。 一聲乾咳把神魂顛倒的我拉回過神來，我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一下石拓，心跳拚命地加速，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又低下頭吃起面來。 可是這個時候，我還哪裡有心思去品嚐麵條的味道？ 我拿著筷子在碗裡隨意攪動，忍不住再次用餘光瞟了瞟那男生。突然，我驚奇地發現那男生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我的臉「刷」地紅了，就像秋天的蘋果一樣，粉撲撲的。 我醉了。 如癡如醉。 第一卷 蕭妮(4) 回到寢室，我躺到床上，試圖讓自己趕快平靜下來，可那顆不安分心臟仍然加速地跳動。 原來，愛情也就是那麼幾分鐘的事情。 我愛上了那一絲壞壞地微笑，我愛上了那緩緩冒出的煙霧，我愛上了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我不能自拔，我只能魂牽夢繞地想他。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知道是石拓打來的。 那一頭傳來他溫柔的聲音，「蕭妮，吃飽了嗎？」 聽到這句話，我鼻子猛然一酸。石拓確實是個好男孩，並且是個優秀的男孩，我把電話放到耳邊，聲音變得顫抖起來：「石拓，對不起。」 「你說什麼？」 他似乎已經感覺到我在哭，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石拓。」 我把眼角的淚水擦在被子上，道：「我吃飽了，謝謝你。」 「那好，我先掛了，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我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石拓對我的關心是獨一無二的，我依賴這種幸福已經很久很久。雖然，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但是他對我的好，是我不能否認的。 我蜷縮著身體，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 石拓，對不起，我決定一直待在你的身邊，我害怕你為我傷心，我不願意看到你難過的樣子。 雖然是這樣告誡自己，但那個男生俊朗的臉龐依然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一遍，又一遍。 原來，每個人都有早已經愛上的人，只是還沒有遇見罷了。 世界沒有變，我依然會挽著石拓的手臂在校園裡散步，我們依然會坐到草地上看天空，我依然會去籃球場為他加油吶喊。他喜歡把我背上，然後很快地跑著，聽著耳邊的風聲，我感覺到自己正在朝幸福走去，越來越近，伸手就可以摸到。 又是一個星期五，我按照慣例地收拾好東西。沒有辦法，我必須回家拿生活費，雖然我討厭那個地方。 學校離市中心很遠，只有一路公交車，今天等車的學生顯得特別多。 我穿著粉紅色的外套，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米色的小靴子。有男生向我投來帶著愛意的眼神，我卻無比自然地把頭別了過去。 似乎，現在的我比過去更加堅定。為了誰？ 街道盡頭的拐彎處，終於有一輛公交車緩慢行駛而來，周圍的學生們呼嘯著向前跑去。我拿出MP3，帶上耳機，擠向人群。 車上真的很擠，連轉個身子的空間都沒有。我艱難地呼吸著，窗外的景物一件件後退，我無奈地睜大眼睛，聽著光良的歌曲。 想念的心，裝滿的都是你。 我的鋼琴，彈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記，寫滿的都是你的名。 我閉著眼睛，感受著歌曲裡浪漫的情節。就在我再把眼睛睜開的時候，我的呼吸再一次被哽住了。 車廂裡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清晰地坐著那名讓我思念欲瘋的男生。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身上隨意掛著一個「NIKE」的籃球包，臉上還是那邪邪的笑容。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感覺被他完美地演繹出來。 我清楚地看到，他那雙閃動的眼睛也正盯著自己。 他真的很帥，我不願意拿他跟哪些明星來比，但是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會比哪位明星差。我的臉蛋再一次紅了起來，我摘下耳機，也看著他。 現在我才發現，原來盯著一個帥氣男孩子看也是如此地消魂。 公交車一路顛簸，我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著，沒有表情，沒有語言。我忘記了石拓，我忘記了過去的誓言，我忘記了一切。在這個時候，我的世界，只有他俊美的面孔。 不是我流連忘返，也不是我喜新厭舊，他真可以把我帶到另一個境界。我喜歡陶醉在這裡。 他很美，我第一次發現男生可以用「美」來形容。他的眼睛總是發著光亮，看得見，卻看不穿，深邃，但是很清澈。 回到家，爸爸正在與廠裡的同事喝酒。我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一伸，道：「爸，給我生活費。」 第一卷 蕭妮(5) 「你就知道要錢，除了這，你還會幹什麼？」 也許是因為酒精發揮的作用，爸爸的怒吼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坐在沙發上的繼母冷笑著，就好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回過神後，我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低著頭，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幸好，在這個不和諧的家庭裡面，還有屬於我一個人的小小空間。我的房間不大，但很整潔，我跟許多女孩子一樣，喜歡把自己的房間打掃收拾得乾淨整潔。並且用一些心愛的娃娃點綴在床頭。我無力地趴到床上，再次把耳機塞進耳朵。也許，每當外界的壓力和恐懼襲來的時候，只有音樂才能讓我變得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韓倩也從學校回來了，她徑直走到我的房間。聽到門響，我回過頭。 「小倩？」 我很驚訝，我跟她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微妙來形容，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我的房間來。 「姐，我有一個事想跟你說。」 韓倩把新買的手提包仍到地上，甩掉腳上發著光亮的高根鞋。確實，就像別人的評的一樣，韓倩比我成熟多了，也女人多了。 「什麼事？」 我依然詫異地看著她。 韓倩頓了頓，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終於開口說道：「姐，我喜歡石拓很久了，你把他讓給我吧。」 什麼？她也喜歡石拓？我聽到她的話後，深感震驚，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見我不說話，韓倩急忙又說道：「姐，你說過什麼都會讓著我的，你說話怎麼不算數？」 韓倩說著把手插到腰上，嘴巴嘟得老高，「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你的事告訴你爸爸！」 聽到這個話，我怎能忍受得了，這可能就是她的殺手襉了。是恐嚇，是威脅，我真的很佩服她能想出這個辦法。 「隨便你吧。」 我平靜地說道。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可以讓，唯獨自己的愛人不能讓。雖然，我對石拓跟本算不上愛。 「哼！」 韓倩冷哼一聲，揀起地上的小包，提著高根鞋就衝出了我的房間。對著她的背影，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彷彿，我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翻了一個身，拿起電話，撥通了石拓的號碼。 「石拓，你在幹什麼？」 不知道是怎麼了，我說話變得很無力。 「我在訓練。」 石拓說話好像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噢。那你忙吧。」 我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可悲哀的是，沒有人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有什麼事嗎？」 石拓問道。 「沒什麼，你忙吧。」 我合上手機蓋，把床上的枕頭抱在了懷裡。 突然發現自己有一點虛偽，明明不喜歡石拓卻答應跟他在一起，當別的女孩投來羨慕的眼光時，心裡竟然會升起一絲莫名的快意。我不想這樣做，卻不能不這樣做。 那名男生，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那深邃的眼神，那邪邪的笑容，想到這裡，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向上揚起。 讓我吃驚的是，韓倩竟然真的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爸爸。 「你給我出來！」 爸爸一腳揣開了我的房門。 「幹什麼？」 我猛然從床上驚坐而起，意識到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好好讀書，在外面做了什麼事？」 爸爸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喝多了酒的原因還是氣成這樣。 「我沒做什麼。」 我心裡有些害怕，說話也沒有了底氣。爸爸的脾氣我是知道的，我害怕他會打我，更害怕看見繼母和韓倩會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冷笑。 「沒幹什麼？」 爸爸怒火中燒，咆哮著朝我衝了過來，手上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第一卷 蕭妮(6) 看著氣極敗壞的爸爸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我的心臟又急速跳動了起來。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不知所措，呆若木雞。 小時候，因為自己和韓倩吵架，爸爸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頓，那一次，我感到鑽心的痛。 突然，一支大手抓住了爸爸的手臂，「老蕭，女兒大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我抬頭望去，原來是與爸爸一起喝酒的李叔，我感激地又有些狼狽地看著他。李叔叔朝我微微點點頭。 「怎麼不打啊？這種女孩就是要打，不給她一點教訓，還不知道今後會做出什麼更加傷風敗俗的事來！」 一個刻薄尖銳的聲音在我房間門口響起，繼母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不管她每天是怎麼的濃裝艷抹，在我看來都只是一種讓人嘔吐的噁心感覺。在繼母的身邊，還站著韓倩，看她惟恐天下不亂的笑容，就好像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我無話可說了，垂著腦袋，心裡面已經沒有了傷心，只剩下對於這個殘缺家庭淡淡的死心和絕望。 人們不是常說，家庭是人間的最溫馨的地方麼？ 我突然爬起身子，撞開堵在門前的繼母，拚命地往外跑著。我衝出了家門，來到了大街上。 城市確實繁華至極，燈紅酒綠，俊男美女，車水馬龍。 我隨意撥了撥亂蓬蓬的頭髮，我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孩子，我沒有歸宿，也沒有屬於自己應得的安全感。 我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與我擦肩而過，耳朵裡聽到的全部是汽車的鳴笛聲。 我沒有歸宿，於是一如既往地來到學校，這所似乎被外界遺忘的學校。在這裡，看不到圖書館裡擁擁攘攘的人群，聽不到教室裡的郎郎讀書聲。可就是這個到處瘋狂地追逐著非主流的學校，才是我相對而言比較安全和安靜的世界。 在這裡，有無數男生向我投來的愛慕眼神，有石拓對我的關心，還有我夢中的那個王子。 校園裡很寧靜，現在已經是夜晚，能夠真真切切地聽見知了的叫聲。走了一天，雖然有些疲倦，可是在家中的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 夜的黑，讓我隱藏了自己，也把那些情侶隱藏了起來。或許黑暗的地方，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可以更加親密的寶地。表面上，我對他們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其實在我的心裡，我是羨慕萬分。 我也希望能有一個我最親愛的人，能夠緊緊抱著我，在浪漫的角落吻我，一直都不放開。 也許，人人都會有一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習慣。 每天沒事，我也就呆在寢室裡。看著對面小悄的床鋪，滿滿地掛著全是一串一串的千紙鶴，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紫色的，各種繽紛的顏色環繞在一起，光彩眩目。我知道，這麼多的心血全部是小悄的男朋友為她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像這種浪漫，我永遠不會閒多，我也想要，我想無止境地要。 可是，偏偏這種虛幻卻美好的東西一丁點也不屬於我。 老天，我可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啊，在這個把相貌放在第一位的現實世界，為什麼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到底，我還有資格去追求麼？ 第一卷 蕭妮(7) 人的命運就像浩瀚的海水，有時可以風平浪靜，有時候卻波濤洶湧。一望無際的海洋，你永遠不知道它的下一秒鐘會怎樣。 終於下課了，我長出了一口氣。 學校裡的老師真是養尊處優成了定律，四節課，全部是放影碟。你們都拿著厚厚的文憑，為什麼就那麼吝嗇你們的嘴巴呢？開開金口吧，至少讓我對你們還有點信心，雖然我對自己早已經沒有了信心。 我不喜歡讀書，理所當然我的成績也不好，要不然我就不會淪落到到來這所技校讀書了。 感覺肚子有些餓了，我慢慢向學校的超市走去，那裡有一種叫做炸魷魚的東西，每次都讓我垂涎欲滴。 「老闆，來一串魷魚吧。」 我微笑著說道。當我看到美味食物的時候，能讓我暫時忘記一些憂傷。 「同學，為什麼你總是一個人呢？」 也許是我的美麗特別的出眾，或者說是讓人刻骨銘心，每個人都似乎很注意我。可是，老闆的這句話卻讓我有些寒心。 我接過炸魷魚，也沒有說話，強行裝出一副笑臉，付過錢後，快步走開了。我麻木地咬了一口，感覺今天的味道不如從前。 每個人都會把微笑當做偽裝自己的面具，我也不例外，對於這些說不出口的傷痛，我除了淡漠的微笑，還能怎樣？ 學校的超市是個賺錢的地方，所以也就做得特別的小氣。今天更是刻薄，連燈都沒開，雖然能看得清楚眼前的東西，但是這灰暗的氣氛讓我心情更加壓抑。 我加快了腳步，走出超市。 就在我準備轉身回寢室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孩朝我走了過來。 「能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嗎？」 他平靜地說道，顯得很落落大方。 「我沒電話。」 我看也沒有看他一眼，當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算看到帥哥也不會提起興趣。 「你別這樣。」 這名男孩不依不撓地說道：「是我兄弟叫我來找你的，不是我。」 說完，他把手指向了不遠處的食堂門口。 我沒有心思再與他糾纏，我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厭倦。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還是鬼使神差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食堂的門口，一個男生蹲在那裡，嘴裡斜叼著煙卷。雖然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眼睛裡射過來的光芒。當我完全看清楚他那邪邪微笑的時候，我震住了。 我呆站在這裡，一動也不動。 那不是我夢裡的王子麼？ 我很不爭氣，越是關鍵的時候，頭腦中思緒卻越是亂了起來，甚至是一片空白，我終於明白大腦缺氧是什麼感受。 他朝我走了過來，一步一步接近，我的心跳得厲害，就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能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麼？」 他低著頭，用手把嘴裡的煙頭拔出，仍在了身邊的花叢裡。 「我……我……」 暗道大事不好，為什麼這麼關鍵重要的時刻卻說不出話來，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難看。 「我叫白小俊。」 他又開口說道，聲音很好聽，我心想如果他唱情歌一定非常動人。 我鼓起勇氣，強壓住內心的興奮與緊張，抖了抖嘴唇，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如果沒有事，我先走了。」 我小聲地說著，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這一次，與他是如此地靠近，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讓我不能呼吸。 驚喜，興奮，緊張，激動。這一刻，天空都亮了許多。 白小俊，白小俊，我親愛的白小俊。 第一卷 蕭妮(8) 「白小俊」這三個字，我在心中已經默念了一萬遍。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讓人興奮得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是不敢去相信。 在這個學校，問電話號碼已經成了追求對方的一種委婉形式。白小俊，你也是這樣想的麼？ 我一個人靜悄悄地坐在寢室裡，回味剛才的那一幕。時間不會停留，但是我的腦海中還是定格在那個畫面。 深邃的眼神，邪邪的微笑。 我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手機的屏幕，我期盼它能震動，快快震動。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在等他的電話或者是短信。可手機的屏幕一直是黑色的，我的希望被時間一點點吞噬，感覺有些煩了，希望過後的失望確實很讓人痛心。 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我猛地抓起手機，高高地舉起……．不，不，不能這樣，我終究還是有些捨不得。這一千多塊錢買來的小玩意，陪伴了我無數個寂寞的夜晚。 大千世界，沒有能夠琢磨得透的事情，就在我急得眼淚快要流出來的時候，手機的屏幕閃動了。 我馬上清醒了過來，電光火石般轉動手機，眼睛直直地朝屏幕上看去。 一條新信息。我快速按著鍵盤，幾行文字馬上印入眼簾：蕭妮，我知道你跟石拓在一起，我可以等你的。白小俊。 時間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手僵硬了，鼻子酸了，眼睛紅了。我第一次笑著流出了眼淚。這種感覺很好，我想大叫，把自己的所有情緒都喊出來。白小俊，謝謝你。 我終於懂得，我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並不是那麼的可望而不可及。 我躺在床上，卻展轉反側。耳機裡的音樂是那麼的恬靜，那麼的動人。 一路一路一路，從泥濘到風景，為你爬過山頂，為你掉入海裡。 一遍一遍一遍，讀你留下的信，不是責怪你，只是會想你。 我是一個自私的女孩，可是不早就流傳過這麼一句話麼？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我決定開始自己的秘密行動，我要疏遠石拓，我要離開他，我要跟白小俊在一起，我有權利這麼做。最毒婦人心，我只能選擇傷害石拓。我不是故意的，但長痛不如短痛。 石拓，理解我，好麼？ 老天，我知道你一直在看著我，我這麼做，你是瞭解的。 我沒有辦法，我沒有選擇，我不願意再去想太多，要發生的事情，就讓它都來吧。 今天的天空灰濛濛的，就連雲朵也沒有往日的潔白。石拓身上還穿著被汗水浸濕的籃球服，我把他帶到我們經常來的草地上。 「什麼事這麼急？」 他坐到一塊大石頭上。 「我……」 我艱難地張著嘴巴，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把話說出口來。 前面的小溪水面上泛起潑紋，卻聽不到過去熟悉的青蛙叫聲。看著石拓，我的眼眶再一次紅了起來。一幕一幕，過去的關懷，過去的感動。 到底為什麼？下定決心了的事，到這個時候，又會有這麼多的猶豫和不捨。 「你怎麼哭了？」 石拓驚訝地看著我，用那雙溫柔的手為我拭去臉上的淚水。 可是，他越是擦，我流出的淚水就越多，最後就像氾濫的洪水一樣，「嘩啦嘩啦」地流下。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一頭倒進了石拓的懷裡……． 第一卷 蕭妮(9) 就在這個時候，他來了,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和石拓的面前。 我驚呆了，眼睛瞪得溜圓。 「放開她！」 白小俊對著石拓咆哮起來，眼神不再深邃，而是一種嚇人的血紅顏色。 「為什麼？」 石拓似乎認識白小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雙手也自然地把我抱得更緊。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已經變得不再正常，空氣除了悶熱，還夾雜著炸藥的味道。我的腦袋又一次變得空白，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就像一個溫順的小羊羔倒在石拓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兩個男生的眼神瘋狂地碰撞著，我看見石拓把拳頭捏得很緊，恨不得把指甲都刺進肉裡。 說白了，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傻了。 自古以來，將要戰爭是怎樣避免不了的，我清楚地看見白小俊的拳頭朝石拓臉上打來。可是，石拓的反應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他瞬間放開我，伸出手，輕鬆地擋住了迎面而來的攻擊。 白小俊身子單薄，瘦瘦的，站在石拓面前，顯得非常弱小。 突然，石拓揮動他的手肘，帶著風速的呼嘯聲，向白小俊的頭上打去，也許是這一擊速度太快，也許是力量太大，白小俊根本來不及躲閃，活活中了這一勢大力沉的攻擊。白小俊連連後退，最後，嘴裡猛地吐出一口血水。 我再也不能若無其事地坐在地上，我哭著爬起身，向白小俊跑了過去，扶著他的腰。當我準備幫他擦嘴角的血跡時，清晰地看見白小俊臉上的微笑，邪邪的。 見石拓還要衝上來，我急忙上前攔住他，「石拓，不要打了！」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 石拓的眼睛睜得很大，充滿了疑惑，充滿了吃驚，充滿了不相信。 兩個大男孩的戰鬥，戰利品卻是無辜的我。在這一場始料未及的紛爭裡，讓我陷入了無所事從。 「不要這樣了。」 我站到他們兩個中間，把頭轉向石拓，輕聲說道：「石拓，對不起，我愛上了白小俊。」 我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很犯賤，很無恥。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再說，我的腦袋似乎從來就沒有清醒過。 「什麼？」 石拓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愛他？他是一個混混，他不能給你幸福的。」 我使勁搖著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石拓。紙上談兵的計劃都失敗了，什麼狠心啊，什麼毒辣啊，都是一些無稽之談。 在這個局面下，我狼狽地逃跑了，沒有回頭。 愛情是戰爭，甚至比戰爭更加殘忍、恐怖、血腥。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根本就不清楚，他們也沒有跟我說起過。反正，我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跟白小俊走在了一起……．這是我幸福的開始麼？ 白小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對我是真心的麼？ 愛情能夠永遠麼？ 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這一切很快，快得我都不能完全去適應，只有拼著命去追趕著這加速度的節奏。 白小俊，我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希望，在你的身邊，能夠讓我真正快樂起來。 我真切地希望，我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真實的。 第二卷 白小俊(1) 我叫白小俊，技校學生。 說我是學生，不如說我是一個混混。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讀書，那一行一行的「甲骨文」讓我不得不轉身逃跑。 也許是遺傳我老爸的性格，我的脾氣很不好，我喜歡打架，我喜歡那一瞬間的快感和刺激。別人總說我有些大男人主義，我納悶。 來到技校，這裡的美麗景色迷住了我，這裡的美麗女生同樣迷住了我。我有一張帥氣的臉龐，這是我縱意花叢的本錢。我知道，有許多的男生嫉妒我，別不相信，男生的度量並不比女生大到哪裡去，當我看到那些男生一個個冒火的眼神時，我就明白了一切聽說，我邪邪的笑容讓很多的女生著迷，但是我明確地告訴你，這不是裝的。 在這個學校，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叫邊成，我終於知道什麼才算叫做「形影不離」我們在同一個寢室。本來寢室裡還有兩個同學，但是因為我和邊成的不愛衛生，讓他們抱頭鼠竄，逃之夭夭。所以，這個溫暖的小房子，這個快樂的小空間，就只剩下我跟邊成兩個人。 男人嘛，不需要熱愛打掃衛生，那都是女人的事。為這個觀點，我的媽媽跟我爭論了很久。我說，以後結婚了，老婆主內，我主外，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我管。這一席話，讓我的媽媽啞口無言。 那些婆婆媽媽、小心翼翼的男生，我是最看不起的。 但是值得講清楚的一點是，我不愛衛生，並是不代表我不愛個人衛生。我是很注意儀表形象的人，每天出門，我用在頭髮上的時間從來沒有少於過半個小時。我覺得，一個走在時尚最前沿的男人，他那完美的髮型是很重要的。 我不喜歡那些什麼故做潮流的街頭文化，什麼HIP-HOP，什麼塗鴉之類的，但是我卻瘋狂地愛上了街球，也就是街頭籃球。學習知識，我承認自己沒有天賦，可是學習別的東西，我不得不佩服自己是個天才。我的街球技術突飛猛進，學校籃球隊幾次請我加入，都被我大氣凜然地拒絕了。原因很簡單，我不喜歡那個叫石拓的人，因為他是學校裡唯一可以和我媲美的人。 如果和他在一個籃球隊，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沒法過下去。 我行我素，我認為的事情，我就會去做。這就是我一貫的風格。 也算是老天有眼，學校裡的女生佔了七成，這可大大滿足了我的潛在慾望。不怕別人笑話，我到這個學校來，就是來泡妞的。還記得哪位名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有人會說我不務實，大好的青春學習機會不去學習知識武裝自己，今後怎麼去社會上打拼？ 算了吧，要我學習，不如你直接一刀把我了斷算了。我就是不愛學習，我就是愛玩。 每天下午基本沒有課，我就會和邊成在校園裡走走，這只是比較含蓄文雅的說法，直接點，就是看美女。 戀愛，其實有很多的說法，只看你是注重「戀」還是「愛」我是比較傾向於前者的類型。在我風光無限的戀愛史中，還只有一個女子讓我久久不能忘懷。 第二卷 白小俊(2) 那個封存在我記憶最深處的女子，叫做衛芊。我與她相愛足足有一年之久，感情好到了極點。 在那個時候，就是她我要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真的。 有許多前輩都讚頌愛情，什麼情比石堅啊，什麼海枯石爛啊，什麼生死相許啊。現在，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無稽之談，曾經跟衛芊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管距離有多遠，只要心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可笑的是，當我和她高中畢業分道揚鑣後，短短的兩個月，她就投進了別人的懷抱。 七瓶啤酒是我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可是，當這麼多刺鼻的液體進入胃部時，我卻沒有絲毫醉意。 難道，我失戀了，醉一下都不允許麼？ 雖然這樣，我卻沒有再去找她。能夠變的心，不叫真心，能夠走的人，不叫愛人，還有什麼必要呢？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時時刻刻地想她，神魂顛倒，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衛芊。 現在可好了，學校裡無數個代替品可以讓我獵獲，這個時代，隨意的拍拖已經成為一種前衛的代碼。 圍著校園逛了一圈，卻沒有一點收穫，學校裡這麼多女生，怎麼就沒一個長得好看點的呢？就算有好看的，也早已經是別人的家室。我不由想起那句經典的話，先下手為強，不然杏出牆。 哎，什麼世道。 「沒意思。」 邊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歎氣一邊說道：「我發現學校裡現在的胖女生越來越多了。」 我聽完哈哈笑了起來，道：「你說這話千萬不要被那些人聽到，不燃……」 「我怕什麼？」 邊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就是不喜歡胖女生。」 面對他的固執，我無話可說。 邊成比我要過得好，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女朋友，長得漂亮不說，並且還是一個董事長的千金，叫做金寒。他們也是在這個學校認識的，一見鍾情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雙雙墜入了愛河。看著邊成總是忙活著在手機上按來按去，我就會深深地歎一口氣。愛情這東西，折磨人啊。 洗了個澡，感覺一身輕鬆，我拍了拍邊成的後背，說道：「聽說學校的麵館換了老闆，新來這夥計手藝不錯，咱哥倆去嘗嘗鮮？」 「好啊！」 邊成回過頭，「好久沒吃過帶湯有水的東西了。」 對於學校裡的伙食，我實在是不敢恭維。衛生安全不好不抗議，但是總得讓我身體飽受殘害的同時飽飽口福吧。哎，那味道，我都不願意提起。 正因為這樣，食堂的生意慘淡，顯現出的是冷清淒涼的場面。然而，學校的麵館卻變得門庭若市，生意興隆起來，我和邊成並肩走進了這裡，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我覺得，做為一個男人，吃東西時就必須是狼吞虎嚥，但當我看到邊成吃麵條的情景時，我徹底地認輸了。滿滿一碗麵，他竟然不到兩分鐘就把它吃得精光，他的速度，讓我汗顏，望而生畏。 吃完了面，我習慣的抽出煙，點燃後含在嘴裡。那瞬間窒息的感覺，讓我飄飄欲仙。不僅僅是因為這樣，我還認為男人吸煙比較酷，比較容易吸引女生，所以，我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叫做香煙的東西。 這不，不遠處，一名女孩就時不時向我投來愛慕的眼神。 或許別人看不懂，但是我絕對能夠明白，這名女生的眼睛裡有一絲不樣的東西，絕對不會像那些花癡看我的那種感覺。 第二卷 白小俊(3) 可是，當看清楚那名女生臉頰的時候，我愣住了。 一個字，美。 我年歲不大，可是這一輩子見過的美女絕對不比別人少，眼前這個女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清純脫俗，比那些裝性感裝成熟的女生們強到哪裡去了。對，就是這個感覺，是我喜歡的味道。 看著看著，我就有些找不著北了。說實話，這麼久以來，還沒有哪個女生讓我如此地陶醉。 可是，我心中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間，當我看到那女生對面坐的是石拓時，我的心頓時「刷」的涼了下來，剛才燃燒的激情就像被一盆冷水澆了下。 只感覺，這個世界，真他媽沒意思。 這幾天來，我對「名花有主」這個詞非常地敏感。只要有誰說出這個詞語，我就會立刻衝到他的面前，狠狠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道：「有種你給我再說一遍？」 但越是這樣，我對那女生的思念就越深，有時候想她竟然忘記了回憶一下衛芊。反正那幾天，我一直在精神恍惚中度過。 終於熬到了星期五，我可以回家嘗嘗老爸做的菜了，每個星期，只有在家裡吃的飯才配得上叫「飯」我歪背著「NIKE」籃球包，裡面裝的全部是一個星期以來所有的髒衣服，回去後我就一咕隆倒在洗衣機裡面。有機器可用，何必在學校裡動手？ 今天等車的學生特別的多，把校門的空地都站滿了。 終於，在街道拐彎處出現了公交車可愛的身影，我憑借自己靈活的身軀和矯健的步伐，捷足先登，佔據了車廂裡最後排的一個座位。 汽車搖晃著啟動了，跟著這個節奏，我也搖晃起身軀。 汽車在路上行駛了大約一千米的樣子，窗外的稻田池塘不見了，轉而映入眼簾的是高樓大廈，空氣中立刻充滿了灰塵難聞的味道。我在心裡默唸一聲道：美麗的田園景色，再見，我還會回來的。 就在我正借景抒情不能自拔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佔據了我滿滿整個腦海的女生。 她今天似乎比過去還要漂亮，一件粉紅色的外套，更加襯托出她白皙的皮膚，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好看卻不張揚，一雙米色的小靴子，長短恰到好處，剛好把她三分之一的小腿包了起來。 我被他迷住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看的女生麼？ 我發現，我的眼珠已經不能再轉動，就像一個傳說中的色狼在她的身上不斷徘徊，看著看著，我竟然不知道嘴巴上的煙卷已經燒褪出了長長的一斷煙灰。 突然，這名女生也看到我了，她好像認識我一樣，眼神裡同樣充滿了驚奇，甚至有一絲絲的興奮……．汽車一路顛簸，我就這樣看著她，奇怪的是，她也這樣一直看著我。 我醉了。 如癡如醉。 突然我發現，今天這趟公交車似乎跑得飛快，不等我回過神，就已經到了我該下車的站台。我心裡暗暗罵了司機一句：又不是去搶錢，開這麼快幹什麼？無聊！ 其實，他無聊，我更他媽無聊。 第二卷 白小俊(4) 回到家裡，我甩開沉重的籃球包，躺在了床上。 晚飯，爸爸弄了最拿手的紅燒雞塊，可是我一點也吃不出往常那種流連忘返的味道，淡淡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墜入愛河，食不知味嗎？ 我有一個美好的家，我的爸爸是一名公安警察。透露一個小道消息，我過去因為打架被捉進公安局，都是我老爸把我領出來的。所以，在這一方面，我變得有恃無恐，更加不知道收斂，只要是看不順眼的，三句話不說完，我就會朝對方揮去拳頭。我的媽媽下崗了，不過她是一名優秀的女人，為了不給家庭造成負擔，她毅然再次打工，做起了一家商場的倉庫保管員。媽媽的行為讓我很受感動，雖然我不聽她的話，經常在外面惹是生非，但我從來不大手大腳地亂花錢。家庭算不上富裕，卻絕對不貧窮，對於我的這一表現，爸爸媽媽也稍許感覺有些欣慰。 那些拿著家裡的錢到處揮霍的紈褲公子，能有出息麼？ 星期六和星期天是休息時間，我就呆在家裡，主要是因為這兩天的體育賽事比較多。我是個稱得上瘋狂又帶有專業水平的體育迷，除了網球不看，其它的球類運動就是我的生命。 我像許多男生一樣，癡迷著NBA賽場，只要有火箭隊的比賽，哪怕是天王老子抓著我，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去觀看。 火箭隊又贏了，我帶著愉悅的心情再次回到學校．寢室裡，邊成早已經在等我，他是外地的，雙休日不能回家，也夠苦命的。依照慣例，我把手上的大塑料袋仍到桌上，邊成就想就像下山猛虎一樣從床上撲過來。 大塑料袋是媽媽在我出門前給我的，裡面裝著不外乎一些熟食飲料，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跟邊成一起享用這豐盛的大餐，有時還會加上幾瓶啤酒。人生短短幾十載，像這麼快樂的時刻，能有幾回？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我門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小俊，兄弟我看你怎麼最近不太高興啊？」 果然是慧眼識英雄，邊成的一句話直指我內心最深處。 「哎——」 我歎了一口氣，猛灌自己一口啤酒，道：「還不是為了一個女生嘛！」 我的這句話一出，可把邊成給逗樂了，他含笑說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們小俊搞不定的女生？這我可不相信。」 我的臉馬上變成茄子顏色，低聲道：「確實有一個女生，他是石拓的女朋友。」 「噢？」 這下邊成可把笑容給收住了，頓了半天，他突然一拍胸脯，豪言壯語脫口而出，「兄弟我教你一句話，只要鋤頭挖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到。你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把他的話仔細一琢磨，還真的有些道理，便感激地與他碰了碰酒杯，然後把剩下的酒一口喝進肚子裡。 我們的生活是頹廢的，但是我們的生活也是快樂的。我清楚，就算以後自己發了財，天天山珍海味，也比不上校園裡朋友之間的簡單盒飯。 第二卷 白小俊(5) 在我與邊成的交談中，計劃漸漸變得清晰明朗。 邊成或許不怎麼樣，苯手苯腳，可是他的女朋友金寒卻是一個不可小瞧的角色，她打聽情報的工夫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把這個事情跟她一說，她立刻滿口答應下來。不到一天時間，就把那個女生的詳細資料全部匯報給我。女生叫蕭妮，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柔情似水的女孩。她的年齡，她的人際關係，他的教室和寢室方位，一一都被金寒調查得清清楚楚。 有了這個資料的幫助，我們的行動更加得心應手。這一天，上午的課程剛剛結束，我和邊成就守侯在超市門前，按照情報上說的，蕭妮應該會來這裡買東西。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彷彿將要面對一場大戰，我屏住呼吸，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蕭妮準時地出現在了超市門前。從小到大，我都認為自己是個大膽的男人，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如此的害羞，甚至有一絲膽怯。 我對邊成說道：「等她出來，你就上去吧，我先閃了。」 說完，我就一箭步退到了遠出處的食堂門前。我的手抖著抽出一根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試圖掩飾住內心的緊張。沒膽，就借這根煙壯膽吧。 最後，我成功了，我成功問到了蕭妮的電話號碼，看起來，她似乎比我還要緊張得多。 回到寢室，我一直掂量著怎麼去主動聯繫她，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該說什麼好？我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但總是不能想出幾個完美或者表達我愛意的詞語，不能太肉麻，也不能太冷漠，也不能太平淡。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最後，還是邊成那句話提醒了我，他說，男人，簡單就好。我深受啟發，股起勇氣，隨便按了幾個字，也算滿意，終於狠下心來，把短信發了過去。 等待永遠都是最痛苦的，我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這廝，為什麼還不回我信息，有這麼不禮貌的人麼？我的心煎敖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但是那邊卻石沉大海一樣了無音訊。我的信心漸漸被打擊得快沒有了，全身上下再也用不出力氣力氣。話說，男人的心胸應該像大海一樣開闊，我以前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現在不同了，我把所有的怒氣全部發到了那個叫石拓的身上。想想我這幾年來，還從來沒有嘗過被拒絕的滋味。不過說真的，這種滋味，確實不好受。 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一位老師說過，心情壓抑，最好的辦法就是散散步，我抱著一試的心態，決定去走走。 我的心裡還是很氣，看看藍天，看看白雲，雖然一切是那麼的美麗，可還是一點也不能讓我感覺到心情舒暢。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學校前門，前方有一片草地，那是談戀愛的最佳場所，我漫不經心地朝那邊望去。果然，有一對情侶在那裡，女的躺在男的懷裡，好不逍遙自在快活。 我笑了，人生啊，到處都是美好，我必須擦亮眼睛，多多觀察發覺，以陶冶自己的情操。 可是，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隨著腳步的前移，那一對情侶似乎有點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蕭妮個石拓麼？ 我不知道是什麼思想促使我快步走了過去，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讓我跟這個比我高大很多的人動手。實力懸殊，我辜負眾望，打輸了，並且我的嘴裡流出了血水。當蕭妮過來抱著我的腰的時候，我的身子猛然一震，千萬不能讓她看見自己這狼狽的樣子，所以我忍住全身傳來的巨痛，強行露出了我的招牌式微笑，邪邪的微笑。 蕭妮走了，好像是哭著走的，看著她的背影，我的心裡油然升起一絲憐憫的感覺。我堅定地對自己說道：這女孩，需要我的保護。 現在，眼前只剩下令人討厭的石拓。兩個男生為了一個女生大打出手，這本來是我所不恥的事情，而現在，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我的身上。 第二卷 白小俊(6) 「你說怎麼辦吧？」 石拓終於明白，雖然自己打架贏了，但是在蕭妮的心裡已經佔據了下風。 「我隨便你怎麼辦。」 說完，我又捲了捲衣袖，拉開架勢，隨時準備再進行一次武裝鬥爭。 「白——小——俊——」 石拓的眼睛裡似乎充滿了血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跟你進行一場籃球賽，誰輸了，誰就退出蕭妮的世界，怎麼樣？」 籃球賽？我笑了起來，我知道他是一名籃球猛將，但是本少爺我也不是吃乾飯長大的。我很少在大庭廣眾顯山露水，所以我真正的籃球水平他是不清楚的。見他選擇自己的優勢項目，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陰險和狡詐。 「好吧，就按你說的。」 我表現得很大度，這個回答也讓石拓很是意外。 沒有準備時間，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我和他來到了學校籃球場，看著一個個矗立的籃筐，我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向上揚起。 半個球場，十分制，進一個球算一分，進一個三分球算兩分，沒有裁判，沒有觀眾，這是一場不為人知卻賭注巨大的比賽。 首先是石拓拿球，他高大的身材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進攻速度，幾個回合的交鋒，我被他撞得體無完膚。就靠這個優勢，石拓很快就以5比0的比分領先於我。 我暗暗咬牙，這個身為校籃球隊主力的傢伙確實不容小看，我脫掉外套，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他拼搶起來。 突然，我彷彿看見蕭妮就站在場邊，把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喊著：白小俊，加油。 我聽見了，我感覺自己真的聽見了她的聲音。突然間，我變得就像是頭野獸一樣，不顧雙方身體的強弱，拼了命地攻擊籃下，我拿手的街球套路馬上發揮出優勢來，靈活無比，花哨耀眼，招式無常。我發現，曾經因為想出風頭而學習的街球技術，現在竟然完全派上了用場。 揮汗如雨，我卻無暇顧及，任由它流進眼睛裡，只感覺到無比的酣暢淋漓。 9比9了，誰再進一個球，誰就將取得最後的勝利。我向來把自己比作籃球終結者——雷吉米勒。這最後一個球，一定是屬於我的。 石拓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些吃力，看來，他選擇以籃球決勝負還並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他運著球，左衝右突，一心想衝擊到籃下。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容易？我努力堵著他的每一條進攻路線，甚至揚起手，擋住了他的進攻視線。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我的抄球技術發揮來了，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過了他手中的球。 石拓猛然一驚，回頭呆呆地看著我。這個時候，我早已經胸有成竹地游離到三分線外。瞄準，起跳，抬臂，壓腕，出手，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沒有意外，籃球空心入網。 就在籃球入筐那一剎那，我的內心燃起熊熊烈火。可我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不穩重的狂喜，因為我要做出一個男人的冷酷。 我揀起地上的外套，披到左肩上，沒有再說一句話。留下一個蔑視的眼神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籃球場。 命運只眷顧勇敢的人，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我——白小俊。 我跟蕭妮走在了一起，我發現，她身上有許多吸引人的地方，不需要一次行去發掘，卻可以一點一點的感受到。 今天是星期二，學校要進行什麼活動。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來都與我無關，可與我有關的是，今天全校都不上課。 若是平常，我一點也不會高興，因為上不上課對我來說都一樣。我是學校裡出了名的遊魂，想來就來，想去就去。而我在乎的是，蕭妮今天可以不用上課，我有更多的時間跟她在一起。 第二卷 白小俊(7) 隱隱約約記得，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學過這樣一句詩：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幕幕。現覺得，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對，越是好的感情，就越要重視在一起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應該浪費。 愛情就是一台必須要有兩個人操作的機器，久久不在一起，機器就會生銹。 我很開心，因為蕭妮答應了隨我出去玩。青年者，人生之王，玩，就是我們的任務。看看那些眼睛戴得厚厚的書獃子，他們拿什麼去享受充滿樂趣的人生？拿什麼去感受美好青春年華？ 同樣，我門還是坐的那一路公交車，不過與以前不同了，這次是我們並肩坐在了一起。有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就連窗外的景物對著我也是一路微笑。 市中心，無非就是一條步行街。這裡可謂是商機無限，無數商場商店進駐到這裡。所以，這裡的人口也就變得十分密集，大街很寬，卻還是顯得很擠。難道，逛街真有這麼好玩麼？ 我帶這蕭妮來到了我常去的茶樓，這家茶樓的名字很浪漫，叫做「法國愛情泡泡」我們選擇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身邊是一塊透明的落地窗，城市的繁華就活生生地呈現在窗外。 「你想吃點什麼？」 畢竟與她的接觸時間還不久，我還有些拘謹。 「我隨便吃什麼，你來點吧。」 蕭妮又把選購食品的冊子推到我面前，說話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她耳朵上掛著長長的線條式耳墜，一閃一閃，一搖一晃，很是吸引我。 「說實在的，我最不擅長點東西了。」 我又把冊子移到了她的面前。 「隨便點些什麼吧。」 蕭妮拿起冊子，翻閱了起來，看著她那纖纖玉手，那微微張合的嘴唇，讓我有些沉醉。 蕭妮是個懂事的女孩，她只點了幾個相比之下比較便宜的東西，雖然我現在身上有足夠的錢。 也許是有些害羞，我們兩人似乎都找不到什麼話題，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看著她閃動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的心裡竟然升起莫名的感動。老天對我算是很厚道的，賜給我這麼一位美麗的紅顏知己。 很快，服務生把東西送上來了，有牛排，有拌飯，有紅酒，有麵包，有水果。別看擺了滿滿一桌，其實這些東西除了牛排和拌飯都是免費送的。我帶著感激看了蕭妮一眼，沒想到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她似乎讀懂了我眼裡的意思，笑了，笑得很燦爛，就像一朵迎風盛開的白玫瑰。 其實，我很不願意跟女孩子在一起吃東西，因為我的吃相比較粗魯野蠻，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形象，我試著輕手拿起餐具，細嚼慢咽起來，雖然總有一點彆扭的感覺，但我終究是很開心的。 「你為什麼會看上我？」 蕭妮說話不含蓄，但是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蛋紅了起來。 我笑而不語，她的這個問題問得好刁鑽，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回答，也許，微笑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可是，蕭妮這個時候卻說了一句讓我永遠睡不著的話，「白小俊，我早就愛上你了。」 第二卷 白小俊(8) 我知道自己對異性具有很強很誘惑的吸引力，可蕭妮的話還是讓我震驚不已，心裡除了感動，就是莫名的興奮。 吃完桌上的東西，蕭妮竟然主動拿起餐巾為我溫柔地擦了擦嘴巴，這一剎那，我的魂都沒有了。她的動作是這麼的輕盈，她的手是這麼的柔軟，當餐巾碰上我嘴唇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把君子的形象裝下去。 可以說是順其自然，也可以說是順水推舟，我把蕭妮擁抱入懷，仔細品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說實話，我作為一個高調主義者，從來沒有如此淪陷一段感情，或者說是墜入一個人的心裡。 幸福的瞬間總是過得非常的快，但我就想不通為什麼上課的時間卻過得是那麼的慢。不等我發覺，夜幕已經悄悄降臨，但是窗外步行街的熱鬧程度絲毫不遜色於白天。 「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把蕭妮放開懷抱，輕聲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是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一反我往日的風格。 蕭妮點點頭，站起了身子。我看著她溫柔的眼睛，突然發現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逆來順受，我親愛的蕭妮，你真的是這樣一個人麼？ 我自認為有史以來最完美的愛情，就在這個時候拉開了序幕，不過，這僅僅是我自認為的。 步行街閃耀著霓虹燈的光芒，加上周圍商店的廣告燈牌，把整條大街照得燈火通明，五彩繽紛。其實，只有晚上才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候。 我很滿足，因為我的一個小小的夢想實現了。那就是我心愛的人能夠挽著我的手，安靜地陪在我身邊。蕭妮很上道，剛一出茶樓，就把那雙水一樣的手挽住了我，並且把她的小腦袋緊緊貼著我的肩膀。我笑了，不僅僅是嘴角微微上揚，就連我的心裡，也感覺到被觸動，甜甜的。 這就是愛情麼？這就是愛情的美好麼？這就是我們不能自拔的感覺麼？ 我看著蕭妮，她真的很美，整張臉就像PS過一樣，沒有一點影響皮膚的痘痘之類的東西。更加可貴的是，蕭妮沒有化裝，也許她從來就不化裝。本來，化裝是女人美麗和自信的表現，可是現在這個時代，化裝已經變味了。就像我們學校的那些女學生，一個個年紀不大，卻硬要把自己弄得像三十幾歲一樣，厚厚的粉，濃濃的眼線，深深的口紅，有必要麼？ 有過這樣一句話，三分看長相，七分看打扮，我不否認這句話有它的道理，可是蕭妮不是這一類人，她的青純脫俗，她的出淤泥而不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我本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女人，然而現在，她就清楚地真實地在我面前。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蕭妮其實並不是我說的這麼完美，她的溫柔，她的美麗，都成了毀滅她的利器。 我們自然地走到了電子遊戲廳，可這個時候，比較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面對這麼多不同的大型遊戲機器，我竟然一個也不會玩。雖然我小時候為了玩上這東西，還偷過媽媽的錢。 羞愧也好，無聊也好，現在的我確實連一個遊戲機器都不會擺弄了。「歲月催人老」這句話沒說錯，可也不至於老得這麼快吧。我童年的至愛到了現在竟然變得這麼陌生。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為了打破僵局，自告奮勇地帶著蕭妮來到一個夾娃娃的機器面前。 第二卷 白小俊(9) 可是，這天晚上我感覺很丟人。三十幾個遊戲硬幣丟了進去，竟然沒有夾出一個娃娃。我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在蕭妮的面前丟了面子。 樹要皮，人要臉。這個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沒有發揮出男人的魅力。還好，蕭妮是那麼的體貼，她嘟起小嘴，用手錘了一下這個夾娃娃的遊戲機，冷冷丟下一句：「這破機器！」 聽到這句話，我的臉色慘白，這就是所謂的指桑罵槐麼？ 三十六計，走為上。我真的後悔自己怎麼會迷迷糊糊地到這個鬼地方來。 出了遊戲廳，我們又走回到了大街上。夜已深，人群終於變得稀疏，一些商店也已經關門了。 「我們再去哪裡？」 蕭妮看著我說道。 我也看著她，可是看著看著，我的禽獸想法就誕生了。我悠然自得地點燃一支煙，慢慢說道：「這個時候回學校，可能寢室都已經關門了。」 「那怎麼辦？」 蕭妮一頭霧水地看著我說道。 「讓我想一想。」 我裝做沉思起來，過了半天，我終於開口道：「不如們去開房吧，看看電視，明天早上再去學校？」 是人都聽得出來，我的下一步想幹什麼。但是這也不能怪我，面對這麼一個完美精緻的美人，誰能不動心思？誰能不動歪心思？偏偏我又是一個懂得抓住機會的人，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時機。 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蕭妮竟然爽快地答應了。我內心慾火燃燒的同時，又有升起一絲絲失望，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我們在一所大學周圍的旅館開了一間房，說實在的，我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緊張的。我不是第一次和女人睡，但是我卻是第一次和這麼美麗的女人睡。 蕭妮剛一進門，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立刻呈現的在我的眼前。我的心繃緊了，說真的，當時就感覺心裡慾火焚燒，不能自拔。 我轉身把門反鎖，坐到了床上，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就盯著她望。蕭妮顯得很是興奮，她碰碰跳跳地把電視機打開，然後把被子攤平，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得緊緊的。 我就這麼坐在一旁，呆呆的，想我一代情聖，竟然也有今天手足無措的時候。 湊巧的是，電視裡剛好正在播放著鬼片，那恐怖的聲音，加上恐怖的畫面，馬上讓蕭妮完全進入了狀態。突然，電視裡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蕭妮的身子猛然一顫，朝我撲來。我來不及反應，她卻瞬間把我抱得死死的，我能感覺到她顫抖的身體。 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電視裡是假的。」 我知道我說的這個話很沒有水平，不過看在我當時已經語無倫次的情況下，相信誰都能理解我。可奇怪的是，我的話卻似乎起了奇效，蕭妮馬上變得平靜了下來。 遙想當年一世梟雄曹操，終日美夢把東吳兩大美女大喬小喬擁入懷中，銅雀春生，怡想天年。想法確實是奇特，並且透出那麼一絲與當時朝代不合的浪漫。可是事情卻沒有像他所想的那麼發生，這個曾經在歷史上風光無限的人只能飲恨黃泉。 想到這裡，我似乎比他要幸福得多。我沒見過大喬小喬到底長什麼樣，但是我可以保證蕭妮比她們還要美上千倍萬倍。 很自然的，我和蕭妮的嘴唇粘到了一起。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水的柔軟，也感覺到火的慾望。我慢慢剝下她的衣服，她那玲瓏透徹的完美身體立刻呈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呼吸猛地堵住了，到底是腦袋脹滿了，還是腦袋一下空白了，我也分不清楚。 整個晚上，我略帶肌肉的身體和蕭妮那柔軟得像水一樣的肌膚交融在一起。我們翻滾著，彷彿青春所有的激情在這一時段完全釋放出來。 到底是什麼時候進入的夢鄉，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有些意尤未盡，但是天空已經明亮起來。 就算我平常很少有起早床的習慣，但蕭妮的忙裡忙外還是讓我不能再睡下去。哎，這個回籠覺等到了寢室再補回來吧。 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清醒，人還處於半迷糊狀態，但當我看到洗臉池上那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已經泡在熱水裡的毛巾，我的內心深處再次被感動。我沒有抱著她，只是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蕭妮，我發現自己真的已經愛上了你。 第三卷 蕭妮(1) 皇天在上，我發誓，我對白小俊的愛是真心的，愛到癡迷。 儘管這樣，我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白小俊在學校裡是一個知名人物，他永遠是女生們談論的對象，看她們有說有笑，我心裡不由生起一絲擔心。 女人的世界，鉤心，斗角，爭風，吃醋，似乎上帝創造女人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些東西灌輸進去。我不喜歡這樣，我喜歡男人海洋般寬闊的心胸，我佩服西楚霸王項羽，他面對千萬敵人從容不迫，臨危不亂，視死如歸。我佩服漢壽亭侯關雲長，他能夠為自己親手寫下的軍令狀而不顧，義薄雲天，不忘舊恩，華容道放走曹操。還有許多英雄人物，他們的豪氣，他們身上所散發的男人味，不得不讓我欽佩。 喜歡歸喜歡，敬佩歸敬佩，但我還是我，滿腦子喜歡歪想，為了一點小事就可以生氣很久的女孩。 白小俊，你俊朗的臉龐，你淡淡的微笑，你的大大咧咧，你的不拘世俗，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最愛。既然幸福已經來臨，就不要讓它再走，好嗎？ 我不得不說白小俊是一個愛情天才，他懂得怎麼樣來呵護我，懂得怎麼樣來逗我開心，懂得怎麼樣來安慰我。最讓我感動的，就是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所有是來陪我。他知道，我是一個孤單的女孩，我沒有朋友，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彌補這個空缺。 自古以來，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自己的身體奉獻給他。 我願意，但是我的身子卻不是完整的。為此，我欲哭無淚。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可是，我卻把我的第一次給了一個男孩。我依然深深地記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我得出了一個定理，當女人失去了珍貴的第一次後，那麼，她將變得不再拘束，變得更加隨便，變得更加放肆。每個人只有一個第一次，她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今後的無數次，都變得不再值錢，沒有必要再去計算。我無法逃避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當白小俊索取我的身體的那個時候，我竟然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配合。其中摻插了許多情感，有愛，更多的，是我的無所謂。萬萬沒有想到，這似乎不傷不痛的想法，卻成了我今後墮落的最大隱患。 我只能乞求老天，不要怪我，乞求白小俊，不要怪我。說完這些，我便將這秘密永遠地埋藏到心底。 又是實驗課，我扭過頭，呆呆地看著窗外。曾經，老師和家長們說談戀愛會影響學習，我不以為然，為了證明他門是錯誤的還寫過長長的文章。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當心裡裝滿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沒有心思再去聽課，特別是這種無聊的課。 就在這個時候，抽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又驚又喜，我知道電話一定是白小俊打來的。於是，我悄悄拿出手機，幸福地蹲到了 第三卷 蕭妮(2) 「喂！」 我的聲音很小，小得自己都有些聽不見。這是沒辦法的，講台上的老師是個超級變態狂，如果誰在她的課堂上用手機，她會毫不猶豫地沒收。 「你在上課？」 果然是白小俊的聲音，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動聽，那麼的沁人心脾。 「對啊。」 我抬頭看了一眼老師，還好，沒有發現我。 「下午有時間麼？」 「有時間啊，有什麼事？」 下午明明有課，我脫口而出的卻是謊話，哎，就當做是為愛情犧牲誠實的自己吧。我知道，白小俊又要帶我出去玩了。 果然不出所料，白小俊對電話裡說道：「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去野炊怎麼樣？」 野炊？我心底燃起一絲莫名的興奮，小學的時候老師帶我們到郊區野炊過，可事過境遷，斗轉星移，物似人非，我對白小俊所提的建議舉雙手贊成。 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太陽公公從早上開始就對著我笑，我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白小俊的宿舍門口，整整齊齊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們手中提滿了大包小包，一個個笑瞇瞇地看著我。我知道，這三個人中，出了白小俊，另一個男生叫邊成，上次就他來找自己要的號碼。還一個女生叫金寒，是邊成的女朋友。 「喲，大美女終於出現了。」 邊成表現得比誰都要熱情，臉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我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跟白小俊在一起時間不短了，可以放鬆。可是跟他的朋友，我還是必須要有些矜持。 「走吧。」 白小俊走到我身邊，溫柔地摟住了我的肩膀，朝邊成和金寒揮了揮手。 就這樣，我們一行四人轟轟烈烈地出發了。 金寒對這次活動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冷冷地看著窗外。也許，千金小姐都是這樣的吧，對於所有事情都不感覺新鮮。 可是，到裡目的地後，包括金寒在內，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我的眼睛瞪得好大，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美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我加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這裡，那我只能用「世外桃源」了。 在我的視野裡，遠處是青山，鬱鬱蔥蔥，腳下是草地，一望無邊。這裡沒有人煙，只有幾朵花兒迎風招展，似乎在歡迎我們這些客人。 「這裡是哪裡？」 我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我相信，不管是誰看到這景色，心情都會變得豁然開朗。 白小俊半瞇著眼睛，把煙含在嘴裡，聲音中帶些驕傲，「上次是我爸爸帶我來的，真沒意思。我認為只有和你們來，才會真正開心。」 金寒一反常態，激動得拍起手來，高興地喊道：「美，美，真美。」 突然，我們都感覺好像卻少了什麼東西一樣，左顧右盼起來。最後還是白小俊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有些驚慌地說道：「邊成呢？」 啊？聽到白小俊的話，我們都反應了過來了，邊成呢？ 這麼美好的一次旅行，可千萬不能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我的心有些焦急起來。 第三卷 蕭妮(3) 這情況發生得有些突然，金寒的臉變得鐵青，「這小子去哪裡了？」 「我在這呢！」 一個聲音響起，我們同時順著聲音的發源處望去。只見邊成笑容滿面地從一堆花花草草中鑽了出來，幾個金燦燦的橘子在他的手中拋來拋去。 「你去哪裡了？」 金寒的口氣帶著質問，我們也同時向他投去「冷酷」的目光。 「呵呵。」 邊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用手指了指他剛才出來的地方，「那裡面裡是一片橘林，我見這些橘子都熟透了，所以想偷幾個來給你們吃。」 我們聽了他的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不可否認，我是真的很快樂。 後來，我們開始做燒烤，白小俊脫下外套，扔在草叢裡，便開始忙活起來。只見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大袋東西，打開一看，有牛肉，有茄子，有大辣椒，有火腿腸，還有方便麵。 「這麼多東西，你會弄嗎？」 我對這位名叫白小俊的公子哥的能力有些懷疑。 「你看著吧！」 白小俊似乎胸有成竹。 最後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是錯誤的，平常不太做事的白小俊不僅成功把這些東西弄熟了，而且還弄得非常地好吃。奔波勞累了一天，大家的肚子都有些呱呱叫了，面對白小俊親自動手，費九牛二虎做好的燒烤，我們絲毫沒有留情。不出十分鐘，這些東西被我們消滅得乾乾淨淨。 邊成用有抹了抹嘴唇，意尤未盡地說道：「沒想到，我們的白公子還有這一手啊。」 說完，我們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時間還早，我們兩對恩愛的情侶就坐在草地上聊天，有幾隻蝴蝶翩翩飛過，好像也想來湊湊熱鬧似的。 「白小俊，蕭妮，祝你們白頭偕老。」 金寒不知從哪裡弄來幾罐可樂，一人面前丟了一罐。 「謝謝你，不過，我從來不喝可樂的，我只喝雪碧。」 白小俊舉起可樂，卻沒有打開。 「……」 金寒的好心被狼吃，看著白小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我們又一次笑了起來。 日落西山，白小俊牽著我的手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我能夠清楚的看到，遠方的湖面上有些船隻來來往往，我甚至還能感覺到水面上的波光粼粼，太陽真的要下山了，湖的盡頭只剩下它的半張臉，雖然依依不捨，但是它也沒有一點辦法。 「蕭妮，今天開心麼？」 白小俊突然轉過頭看著我。 我使勁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很快樂。 「我也一樣，謝謝你陪著我。」 他說完話，把煙頭揮指一彈，點點火星飄向遠方。 我很感動，看著白小俊美麗的臉，我感覺天堂就在面前。上天對我並不是刻薄的，因為，他把白小俊真實地給了我。 白小俊，你是所有。 我們擁抱著，我們親吻著。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頭頂小鳥的叫聲，我屏住了呼吸，瘋狂地吮吸著白小俊嘴唇。這時候，我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我的心跳已經停止了。 第三卷 蕭妮(4) 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不記得用手機把這一畫面拍下來。 半壁殘陽，滔滔江水，鳥語花香。我和白小俊，世界上最配的一對愛人，背靠背，安靜地坐在這裡。這是一副最完美的畫面，我依戀，我不捨，我希望就讓時間停止在這裡。 如果這真的是一張照片，我相信這將是一張可以轟動世界的照片，太完美了，完美得沒有一點殘缺，一點傷痕。就算是完美畫家畢加索，他也畫不出這麼完美的畫來。 我發現，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真的。 然而，一位哲學家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再美的東西，也會有傷疤。 後來，我才發現我想錯了，這位哲學家說的沒錯，沒有完美的東西。 這天晚自習下課，白小俊依然像過去一樣，陪著我坐在操場上聊天。 「曾經，我同樣愛過一個女孩子。」 白小俊撫著我長長的頭髮。 「噢。」 我說得很平靜，但是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 「她叫衛芊。」 白小俊繼續說道。 「噢。」 我的心有些刺痛，原來，他的愛，不是完全給了我一個人。 「你沒事吧？」 白小俊見我的臉色有些難看，急忙停下，不再說這些話。 我承認，我多次想要聽他說說以前的事，那是因為，我想從他的口中知道，他曾經沒有愛過誰，我才是他的唯一。這時候，我心裡突然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 這幾天，我總是不停地去想那個叫衛芊的女孩，她很漂亮嗎？她很溫柔嗎？太多的疑問壓著我喘不過氣來。我害怕失去白小俊，我擔心他的心中還有她的存在。每一個人，都想得到完整的愛，要不王力宏就不會那麼深情地唱《唯一》了。 「白小俊，你還喜歡她麼？」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 「沒有了。」 白小俊低著頭，沒有看著我的眼睛。 女人天生就是喜歡猜疑的動物，白小俊的這一個動作讓我更加忐忑不安，難道，他在騙我？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可是內心的疑問卻更深。 每一個女人，都擔心別人比自己漂亮，每一個漂亮的女人更是這樣。衛芊到底長得什麼樣？是什麼讓白小俊如此癡迷。 甚至，我開始發現白小俊有些不對勁了，他有時候沒有按照慣例給我我打電話，這候我就會想，他是不是跟衛芊打電話去了？想到這裡，我就會無比頭痛。白小俊，請你親口對我說，你不再愛她了，一點點也沒有，好麼？可是，每當他這樣對我說的時候，我又有些不相信。 「愛情要互相信任，不是麼？」 白小俊雙手按著我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信任你。」 我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算了吧，不再多想了，我親愛的白小俊，相信你一次。我強迫自己相信你一次，我不得不相信你一次。 真的，自從這一次後，我腦海中的那些複雜的猜疑神奇地消失了，我依然挽著白小俊在學校裡散步，當有人向我們投來羨慕的目光時，我就會把嘴巴翹得老高。對，這個白小俊，這個聞名學校的帥氣男孩，是我的，是我蕭妮的。 我一個是虛偽的女孩，我雖然沒有王侯將相的野心，但是我喜歡向別人炫耀我是一個幸福的人。 我們就這樣幸福著，就這樣沉迷著，就這樣陶醉著。然而，衛芊的出現完全打破了我們的天荒地老的誓言。 第三卷 蕭妮(5) 凡是有商業頭腦的人，都會把目光投向這裡。果然，學校門前的一條冷冷清清的街道變得熱鬧非凡起來。我喜歡和白小俊牽著手在這裡瞎逛著，理由很簡單，這裡什麼都有。我是個女孩子，所以對於那些精品店裡的小東西特別感興趣，就算自己什麼東西都齊全，路過精品店時，也會忍不住想進去看看。 每當這個時候，白小俊就會深深地皺起眉頭，「你怎麼又進去？」 我開心地笑著，我喜歡看他這種無可奈何的樣子，「一起進去吧。」 「我才不進去呢，都是女人的東西。」 白小俊揮揮手，「我就在門口等你吧。」 說完，他會點上一根煙，蹲在店門等我。 看著白小俊美麗的臉，我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跑進了精品店。 進來之後，我才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不需要買，但是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小精品，我又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我拿起一瓶包裝很華麗的香水，聞了聞，感覺一陣清爽，我知道這不是法國的，但是我們學生能用上它已經算是奢華。這裡的化裝品很多，無顏六色，我用手摸了摸，感覺自己彷彿又穿越到了古代，化著美麗的裝，就像仙女下凡一樣……．不知不覺，我竟然在這裡迷失了時間，看著這美不勝收的畫面，我的所有細胞彷彿都被激活。原來，女人愛逛街，愛購物，這也是天生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便笑了起來，因為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店門口白小俊痛苦的表情。我親愛的白小俊，你知道麼，我的心裡是多麼的充實，因為我知道，有你在門外等我，我喜歡這個感覺。 我回過神，瘋狂地奔出精品店，對著白小俊來了個大鴻展翅，整個身子完全撲進了他的懷裡。我愛你，白小俊，我沉迷你的懷抱，你知道麼？ 「怎麼這麼久？」 白小俊一腳踢向了地上的煙頭。 「我也不知道。」 見他有些不耐煩，我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後。 見到我這個樣子，白小俊俊突然笑了起來，一把抱起我，只差轉幾個圈了，「我的寶貝，幹嘛這樣？我這不是在乖乖地等著你嘛！」 聽到這句話，我才會把故意嘟起的嘴巴放下，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真的很快樂，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愛情，沒有沉默，沒有秘密，很輕鬆，能夠讓我撒嬌，能夠與他逗逗打打。謝謝你，白小俊，你給了我一直期盼嚮往的愛情。 「看看這個。」 我突然把手掌攤開，伸到了他的面前。 白小俊轉過頭，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裡射出一道精光。我的手裡，是一個純銀耳釘，閃閃發亮。 我走到白小俊的身邊，掂起了腳，把身上所有的重心都靠在了他身上。白小俊的左邊耳朵上有一個耳洞，卻從來沒有見他戴過什麼。我輕巧熟練地幫他戴上，然後在他的耳垂上淺淺地親了一口。 白小俊有些茫然地看著我，撓了撓遮住耳朵的頭髮，只感覺那耳釘一閃，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更加刺眼，奪目。 我不得不說，白小俊很帥，帥得讓我無法抗拒。 第三卷 蕭妮(6) 今年的夏天，似乎沒有以往那麼熱，雖然驕陽似火，卻沒有過去的毒辣。 寢室裡只有我和小悄兩個人。 「你和那個白小俊還好嗎？」 小悄大口咬著蘋果。 「還好啊。」 我的天啊，一向對我沉默寡言的小悄竟然主動找我說話了，無法否認，我有些受寵若驚的興奮感。 「你沒發現什麼不對嗎？」 小悄指了指自己的床。 我抬頭望去，馬上就感覺到少了什麼，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我驚異地問道，「你的那些千紙鶴呢？」 「呵呵。」 小悄小笑了起來，「我全部都扔掉了。」 小悄說話很平靜，臉上竟然看不到一絲表情。 我有些失神了，為什麼會扔掉？回想這些曾經讓小悄無比自豪，自己無比羨慕的千紙鶴，我問她，「為什麼這樣？」 小悄冷笑一聲，「吹了。」 啊？我有些不敢相信，難道，他們這麼美麗的愛情故事結束了？最讓我震驚的是，小悄竟然沒有顯現出絲毫的傷心和難過。如果是自己和白小俊分開了，我不能保證一年內能夠停止流下眼淚。 「你算了吧，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小悄有些不屑地說道。 「不，白小俊不是這樣，他是個例外。」 我立刻反駁小悄的以一概全。我相信，我堅定地相信，白小俊不會離開我，永遠不會。 「你會明白的，對於現在的男生，我早就看透了。」 小悄的這句話，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好幾天，我無法不讓自己去想。世界真的是這樣嗎？不，白小俊是個例外，他永遠是個例外。世界上沒有好男人，他是好男人。 晚自習的時候，小悄冷漠地遞給我一張小紙條，我打開一看，上面寫的幾行文字又一次深深地震撼了我。 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真摯，羅密歐和朱利葉的忠貞：原來一個是傳說，一個是小說。 牛郎和織女的淒美，白雪公主與白馬王子的浪漫:竟然一個是神話，一個是童話。 晚上我做了噩夢，我夢見白小俊真的離開了我，夢中的他，越走越遠，我想伸手去抓住他，卻怎麼也抓不住。醒來的時候，我的淚水已經打濕了枕巾。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白小俊，哭著把這個噩夢告訴了他。 白小俊認真地聽著，我把的頭按在他的懷裡，任由我的淚水流淌。終於，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好了，這只是一個夢，小悄是因為自己分手了嫉妒你，才這麼說的。」 我沉迷白小俊的懷抱，靜靜得聽著他說話。 「世界很複雜，人心也很複雜，你要學會好好保護自己。」 白小俊不停地撫摸著我的秀髮，「蕭妮，別想多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把頭從他的懷裡伸了出來，我看到了他的眼神，是那種我希望的堅定的眼神。 白小俊真的是我的天使，他總是能在我最傷心最失落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他總能用最美麗的語言來安慰我，他能陪我一起悲傷，這種愛，還不值得珍惜麼？還有必要去懷疑麼？ 白小俊，我相信你，永遠地相信。 第三卷 蕭妮(7) 我跟白小俊一直相處得很好，每天早上他會準時地打電話喊我起床，聽到他罵我「懶蟲」的時候，我會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中午放學時，他會準時地在我的教學樓下等我，他斜叼著煙卷，半瞇著眼睛，蹲在對面的草地上，那樣子，真的迷死了人。當我擁入他懷抱的那一刻，不知道身邊有多少女生投來嫉妒並冒著火光的眼神。沒錯，不管走到哪裡，我跟白小俊永遠是人們視線的焦點。 班上的同學是這麼評價的：見過帥的，卻沒見過這麼帥的，更沒見過這麼帥的與一位絕色美女同時走在一起。我心裡除了高興就是高興，能有這麼好的讚美的語言用在自己身上，足矣，足矣。 可是，白小俊今天對我說的一句話讓我瞬間跌落懸崖，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炸響在耳邊。 衛芊來了，衛芊到這裡來了。 白小俊說，衛芊要到我們學校前的大街上開店了。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我假想中的敵人，現在卻要真實地走近我，走近我的愛情。我敢打賭，白小俊沒有完全忘記她。心裡，就像壓上了一塊沉沉的石頭，連呼吸，也感覺特別的難受。 「我們沒有什麼。」 白小俊攤開雙手，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是，與他無關，卻與我有關。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她的男朋友。」 白小俊發現了我的不安，盡力解釋著。 「沒事。」 我側過臉，不再看他，因為，我的淚水已經流出來了。 我知道，當一個曾經最愛的人再次出現的時候，白小俊的心裡怎麼會不驚起一絲波瀾？哪怕只是這小小的一絲，就足夠我難過很久很久。 「蕭妮，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跟她說一句話的，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白小俊認真地說著，試圖把我的身子轉回去。 我腦海中吃力地想像著衛芊的樣子，但總是一片模糊，她是白小俊曾經的愛人，我是他現在的愛人，其實，愛情的世界，不分時間的先後，愛過，就會有感情。 後來才知道，衛芊跟她的男朋友開了一個美發店，就在學校門前的大街上。說實話，我很想去看看衛芊長得什麼樣，外表是衡量一個女人價值的第一標準。 我帶著神秘，我帶著懷疑，我帶著期盼，獨自朝那個美發店走去。一步一步靠近，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 時間流逝得很慢，我想快點看到衛芊的模樣，但是心裡總有點唏噓和害怕。至於到底怕什麼，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就是大敵當前的那種恐懼感吧。 終於，我股足勇氣，拼了吧，看看就走，看一眼就走。想到這裡，我不由加快了腳步。 當我走到那個美發店的時候，我放慢了腳步，扭頭朝裡面看去。 第三卷 蕭妮(8) 美發店裡真的有一個女孩，長長的紅色頭髮，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淡淡的裝，白色的裙子，完美的身材。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女孩就是衛芊，我終於明白白小俊為什麼對她是如此的癡迷。 我站都這裡，雙腳就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怎麼樣也不能挪動半步。我就這樣看著衛芊，她沒有發現我，冷漠的表情帶著一點孤傲。我咬了咬嘴唇，努力對自己說道：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我永遠是白小俊心中的最愛，我，蕭妮，無可取代。 也許，經得起考驗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也許堅定不移的信念才是對白小俊真正的愛。我站在風口，似乎風比剛才要大，瘋狂地吹著我的頭髮，我撥開攔住眼睛的髮絲，眼神裡透出閃亮的光芒。 世界沒有變，我沒有變，白小俊也沒有變，我們依然快樂地在一起享受生活。白小俊對我的愛，讓我變得更加堅強，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衛芊的到來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點威脅。我親愛的白小俊，你依然是我的，你的懷抱裡，依然是我甜美的笑容。 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較無聊的人，所以跟白小俊在一起的時候話題總是很少，做起事來總是沒有共同的默契。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我擔心白小俊會因為時間久了而感覺到乏味，擔心兩人的世界變得枯燥，我知道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我發現，白小俊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是有一句沒一句，可是他跟邊成走到一起的時候，那話匣子怎麼也關不住，好像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奇怪，竟然吃醋吃到了邊成一個大男孩的身上。 真正的愛情，與時間無關。白小俊向我證明了這一點，雖然沒有了開始的那麼富有激情和浪漫，但是他對我的關心一直是無微不至，我深信，我們能在一起很久很久，甚至是永遠。 這天早上，我依然接到白小俊的電話。 「懶蟲，起床了。」 白小俊溫柔的聲音把我從夢中拉回神來。 「嗚——我不想起床！」 我撒嬌著說到，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可阻擋，就像一朵桃花，招展，綻放。 「快起來，別再睡了，怎麼女人也喜歡賴床？」 白小俊說話的聲音很大，巴不得把我的手機震爛。 「好了拉，我起來了。」 我笑這說道。這一時刻，是我最幸福的時刻。白小俊，你知道麼，並不是我喜歡賴床，而是我貪戀你的愛。 等我弄好一切，出寢室的時候，卻發現白小俊正蹲在不遠處等我。依然，嘴角斜叼著煙卷。 「噢，我親愛的白小俊。」 我張開雙臂，情不自禁地朝他飛奔過去。 白小俊就是這樣，時不時給我一些驚喜，有時候，他會買許多我最愛吃的蛋塔，有時候，他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某個地方等我。 有這樣的愛情陪伴，我還需要什麼呢？我還奢求什麼呢？ 第三卷 蕭妮(9) 這是一節自習課，沒有老師，教室裡亂烘烘的。 我趴在桌上，看著同學們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談笑風生。我知道，這個教室，不屬於我。這麼多的同學，更不屬於我。 突然，我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我驚喜萬分。可是，當我拿出來一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這電話不是白小俊打來的，而是韓倩。 「什麼事？」 教室裡沒有老師，我說話的聲音也就特別的大。 「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韓倩的笑聲中有些詭異。 「什麼消息？」 我的眉頭皺起來，我知道，從韓倩的嘴裡永遠都聽不到什麼好消息。 「姐姐，我看到白小俊了。」 韓倩說著，又發出了笑聲。 「這又怎麼？」 白小俊天天逃課，這時候在外面也很是正常。 「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 她終於把事情的關鍵說了出來。 「啊？」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在我的印象中，白小俊跟我在一起後，很少跟別的女生說話，難道……我的心中馬上繃得緊緊的，「他在哪裡？」 我有些驚慌失措。 「姐姐，說了他靠不住。」 我聽得出來，韓倩的聲音中帶著幸災樂禍。 「他在哪裡？」 我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十分貝，嚇得教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同學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他……他就在學校的冰吧裡。」 我掛斷電話，無視同學們詫異的目光，飛奔著出了教室。 我的心跳得很快，由於身體劇烈地跑動起來，心臟便跳得更快了。 當我拚命跑到學校冰吧門前的時候，我呆住了，眼前的場面讓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白小俊與那個紅髮女子對坐著，他們在說話，聲音很輕，竟然還有互相拉扯的動作……．我有些受不了了，我感覺世界崩潰了，我的眼淚越流越多。他邪邪的笑容不再是我的專利，他的心裡仍然有衛芊，他們舊情復燃，我只是個代替品，白小俊都是騙我的，他是騙我的。我感覺，自己瘋了。狂風暴雨，山崩地裂，你們都來吧，通通地朝我來吧。平常討厭下雨的我，現在竟然很想被大雨狠狠地淋一場。 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甚至有些麻木了。原來，所有的情話，所有的誓言，都是騙人的。我再一次逃跑了。巧合的是，天空真的下起雨來，很大的雨，就像是潑下來一盆盆的水。我的頭髮濕了，我的衣服濕了，我的眼睛濕了……．為什麼會這樣？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原來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灰姑娘。我有些承受不了了，心臟再不是隱隱作痛，而是劇烈地痛，這種痛，很透徹。 原來，老天也會體諒我，也在陪我一起哭麼？ 沒有目的地，我只是瘋狂地跑著，當我跑到學校後山的時候，泥濘的道路，讓我的身上坑髒不堪，我卻沒有心思去顧忌。 突然，在一間民工的宿舍前，幾個黑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哇！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幹嘛一個人來這裡啊？」 一個讓人噁心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你們讓開！」 我咆哮著，眼睛裡充滿了火的顏色，我知道，這個時候，讓我殺人，我都會去做。 「喲！還在哭呢！」 又一個聲音傳來，一隻大手摸想我的下巴。 「你給我滾！」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這小妹妹的脾氣還挺大呢！」 說完，幾個民工同是發出了淫蕩的笑聲。 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但是現在我滿腦子都是白小俊的身影，根本不能讓自己理智，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陪我們幾個玩玩，怎麼樣？」 一個民工笑著說道，笑得十分醜陋。 不等我反應過來，幾個民工就把我圍起來。其中一個從背後抱住我，撕扯著我的衣服。本來就只穿了一件短袖，加上雨水的衝擊，我身上薄薄的一層布是那麼的脆弱。 「走開……不要……」 我有些清醒了，卻根本來不及了，看著幾個民工猙獰的笑容，我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將面臨的事情。 我奮力地掙扎著，可是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他們的力氣太大了，我哭著，叫著，就感覺世界末日已經來臨……．雨漸漸變小了,太陽公公重新露出了臉龐,天邊掛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 可是，在學校的後山，這個學生根本不會涉足的地方，傳了震天的笑聲，我的聲音嘶啞了，最後的一滴眼淚流了下來……． 第四卷 白小俊(1) 我對於衛芊的感情，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邊成是很清楚的。 寢室。 「她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邊成右手舉著下巴，呆呆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聳聳肩，說道：「回來又怎麼樣？我早就跟她分手了。」 邊成扔過來一支煙，繼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千萬不能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如果想蕭妮看到了她會亂想的。」 「這個我知道。」 我把煙放進嘴裡，歪著頭，把煙頭點燃，「我才不想理她呢！這次她帶了一個男朋友回來，那男的高大，帥氣，我哪比得上呢？我自卑啊！」 說完，我跟邊成都笑了起來。我知道，蕭妮很在乎我跟衛芊的關係。不要說我變心快，當我愛上蕭妮的時候，我的心裡再也沒有了衛芊，一點也沒有了。 衛芊，就像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同樣深愛過，我同樣感動過，最後卻落得頭上加了一頂綠帽子。 說實話，剛跟衛芊分手的那一段時間，心裡確實有些不好過。最後，還是吳克群救了我。他的一首《不屑紀念》唱出了我的心扉，唱出了我做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唱出了我解救自己的辦法。那時候，每當去KTV，我都會點上這首歌：我不屑紀念，這一天，我們分別。 我不屑懷念，你的嘴，欲止又言。 我後來發現，你的側臉，只是我腦子裡面的一絲殘缺。 唱這首歌，我就像是在發洩，無休止地發洩。曲終人散，也就這麼一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依然與蕭妮快樂地在一起，我依然喜歡牽她的手，我依然願意把她擁在懷裡，我依然願意在黑夜裡吻她。擁有蕭妮，我真的就感覺擁有了一切。這一輩子，我還求什麼呢？ 時間一天重複著一天，但是我跟蕭妮的感情一點也沒有因為時光飛逝而變得冷淡。我們永遠是幹材與烈火，撞到一起，就會燃燒。 今天似乎比前幾天熱，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邊成說道：「小成，我還真羨慕你的短頭髮，涼快清爽，看看我，一出汗就把劉海粘到一起了，煩死人了。」 「哈哈。」 聽到我的話，邊成笑了起來，「我是搞體育運動的，哪能跟你這個大帥哥比啊。」 這一下，邊成還真說到了我心裡，要讓我把頭髮剪掉去換取一時的涼快，我還真捨不得，說白了吧，我的頭髮寸寸如金，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衛芊？我猛地一驚，她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小俊。」 電話那一頭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 「有什麼事嗎？」 我很小心，不敢說錯一個字。 「能出來坐坐嗎？很久沒見到你了。」 衛芊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柔軟。 「我現在沒時間啊。」 為了對得住自己的良心，我撒了一個謊，雖然我現在清閒得很。 「出來一下嘛，難道見見面都不行嗎？」 「你叫你男朋友陪你吧，我現在真的沒空。」 我苦笑著對電話裡說道。 第四卷 白小俊(2) 「我男朋友進貨去了，我們就只見見面，行嗎？」 衛芊不依不撓地糾纏著。 我本來堅定無比的心慢慢被衛芊摸軟，終於說道：「好吧，這天氣太熱了，我到學校的冰吧等你吧。」 「好的，我就來。」 衛芊爽快地答應了。 學校的冰吧是我們夏季最佳的避暑場所，這裡全天冷氣開放，銷售的食品都是冰凍的，四面的牆壁都刷上了天藍色的牆漆，進來之後，我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涼爽襲來。 我點了一杯冰激凌，把叉子含在嘴裡，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了下來。不到十分鐘，衛芊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 「衛大小姐，有什麼事麼？」 看到她，雖然比以前更加漂亮，但是我卻絲毫沒有動心。就是看到她溫柔地坐在我對面，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她美麗的臉龐，但我的腦海裡依然只想著蕭妮。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 衛芊不僅比以前漂亮，也比以前活潑了。 「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皺起眉頭，挖了一大口冰激凌放進嘴裡。 「呵呵，我就要在這裡做生意了，離你這麼近，我不想太尷尬。」 衛芊說話的聲音跳躍著，彷彿看到我很高興，「再說，我這個店新開張，還得要你多帶些客人來捧場呢！」 原來是這樣？就為了這？雖然我不在乎她來的目的，但是當我聽到她這句話後，心裡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你怎麼越來越帥了？」 衛芊認真地看著我，並且把手摸到我臉上來。 我全身一震，急忙把衛芊的手拿開，「請注意些，這裡是公共場合。」 雖然我碰到她的手的時候，感覺依然是那麼柔軟，但是我不能放任自己，我是一個男人，男人就應該要學會忍耐，我要對蕭妮負責。如果這就控制不住了，那今後還怎麼立足？ 也許是我的態度有些冷漠，衛芊跟我閒扯了幾句，就走了。 看著他芊芊玉苗的背影，竟然找不到絲毫的留戀。遙想當年的自己，每次和她分開的時候，都是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 時間改變人，時間改變感情。 我回到寢室，發現邊成又在和金寒打電話，看他那陶醉的表情，我笑出了聲來。 「小成，怎麼這樣癡情啊？早上才見了面，現在又忍不住了啊？」 我前仰後合地翻到了床上，點燃一根煙，肚子抽了起來。 突然想到，蕭妮應該放學了，於是我也撥通了蕭妮的手機。 蕭妮的手機彩鈴很好聽，是她特意為我選的，我把手機貼到耳邊，裡面響起了五月天的《知足》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向天空。 為了你，而祈禱，而感動，而祝福。 就與你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 我跟著歌曲的節奏，打起了節拍。可是，當歌曲唱到第二遍的時候，我的神經突然緊繃了起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接電話？ 突然，彩鈴的聲音狹然而止，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第四卷 白小俊(3) 許多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而來，在我印象中，蕭妮從來沒有過不接自己的電話。 我焦急地連續撥打了好幾次，可是每一次都沒有人接聽。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麼熱，你到哪裡去？」 邊成見我從上鋪跳了下來，有些驚訝。 「蕭妮的電話沒人接，我擔心有事。」 我顧不上拿桌上的煙和打火機，急著就衝出了寢室門。 「我和你一起去。」 邊成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我這樣子，他也有些擔心。 我的心跳得很快，平常冷靜自若的我，現在竟然變得有些急噪。 老天啊，保佑蕭妮，保佑我，沒事的。她只是在寢室裡睡覺，而沒聽見手機的鈴聲。 但願是這樣的。 我和邊成跑了很久，跑了很多地方，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我找遍，但是依然看不到蕭妮的身影。 「她在哪呢？」 說真的，我急得快要流下眼淚。 「小俊，現在只有學校的後山和蕭妮的寢室沒去了。」 邊成一邊抹著汗水一邊說道。 「好的，先去她寢室，然後再去學校後山找。」 我之前打了蕭妮寢室的電話，但是接電話的人說她不在。可是，我沒有親自看到，我不會相信，更不會放棄，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 我和邊成跑到了蕭妮的寢室樓下，逕直往裡邊衝了進去。說真的，這是我第一次進女生寢室。 「你們不准進去！」 宿管阿姨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攔住了我和邊成的去路。 「滾！」 我已經急得快要瘋掉了，看到眼前這女人醜陋的臉我就來氣，於是，我用力推開她，繼續往裡面衝去。 蕭妮的寢室在二樓。雖然身後一直有宿管阿姨的叫罵聲傳來，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我的速度。 208寢室，終於到了，這長長的走廊我巴不得一步就跳過去。 我直接推開門，眼睛環視著寢室四周，只想在某張被子底下發現蕭妮。 「蕭妮呢？」 我有些失望，有些沮喪，更多的是焦急和擔心，我見寢室裡還有一個女生，只好問問她了。 「不在。」 這個女生很冷漠，說話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 「她剛才來過麼？」 邊成也擠了過來，氣喘噓噓地問道。 「沒來。」 那個女生依然想死人一樣，說話的時候頭也不抬。 「死三八。」 我罵了一句，轉身就走出了寢室。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冷冷的女生名叫小悄。 「我們再去哪裡？」 出了女生寢室，邊成蹲在了地上，似乎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去後山。」 我沒有猶豫，我敢保證，只要蕭妮沒有出學校，她就一定在那裡。但是，如果她真在那裡，那她去幹什麼？太多的疑問，漲得我腦袋生痛。 「她應該不會在那裡。」 邊成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別說了，肯定出事了，如果她要走，不會不跟我打電話的。現在只有最後的一絲希望，我一定要去後山找找。」 我知道，蕭妮不會無聲無息地的走，更不可能憑空消失，先不管她在不在後山，我決定去看看再說。 「好吧，去那裡看看。」 邊成站到我身邊。 聽到邊成的話，我有些感動，強行露出一個笑容。 第四卷 白小俊(4) 學校有一個中心廣場，我們舉行升旗儀式的時候就在那裡。在中心廣場的一棟教學樓後面，就是我們所謂的後山。學生們一般不會到這裡來，特別是女生不敢來。 在學校剛剛修建的時候，一些民工就把工棚搭建在這裡。最主要的是，這裡有著一個可信度不高的傳說，那就是有的女生在這裡被幾個民工強姦了。由於學校的建築工程還處於收尾階段，所以還有些民工住在這裡。我沒有心思去考慮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我現在只想快快找到蕭妮。 我親愛的蕭妮，你在哪裡？你知道我有多麼的著急麼？你快快出現吧。 我穿過中心廣場，面前是一條曲曲折折的長長碎石小路，路邊長滿了野草，耳邊傳來昆蟲的叫聲。我真的想哭，我的感覺很強烈，蕭妮就在校園裡面，可是你到底在哪裡？做為一個男人，我忍住了發抖的咽喉，可是稍稍眨一下眼睛的時候，還是有一滴淚珠滴了下來。 蕭妮，你不能有事，我會找到你的。 我很累，腳步很沉重，心裡的大石頭更是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一步一步往裡面走著，地上全是泥水，我的白色「NIKE」已經面目全非，可是我現在哪還有時間這去這些？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走過來幾個民工，說笑著，顯得很興奮。 見到這些人，邊成似乎比我還急，用高大的身子擋住幾個民工去路，「這後面還有人嗎？」 「人？什麼人？」 一個民工點燃口裡的煙，奇怪地看著我們。 「一個女生，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我低著頭，說話的時候有些絕望。 幾個民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說話。 見幾個民工表情有些不對，我眼睛頓時射出一絲寒光，掃射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 他們碰見我銳利的眼神，明顯表現出不自然。終於，那個抽著煙的民工說道：「小伙子，這裡哪來的人啊？我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月了，還沒見到有人來過。」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能發現這些民工話中的破綻，可是現在我有些心慌意亂，聽到這位民工的話，心裡馬上就涼透了。如果發燒四十五度可以致命的話，我可以說我現在的溫度是零下四十五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轉過了身，我就準備往回走。 「既然已經到這裡來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邊成拉住我，指了指前面半人高的草叢。 「算了，回去吧，她不會在裡面。」 我轉過頭，淚水就像瀑布一樣流了下來，喉嚨裡發出很輕的「嗚嗚」聲。 蕭妮，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你出來吧，別嚇我了。我感覺到事情比我開始像得還要嚴重。 突然，不遠處有一堆草動了一下，我能準確地判斷出來，這絕對不是風吹的。 「裡面有人！」 我驚叫道。 「啊？」 聽到我近乎尖叫的聲音，邊成和這幾個民工同是一驚。 第四卷 白小俊(5) 「這個草叢裡的蛇很多，說不定那是蛇呢，你不要過去！」 那個抽著煙的民工說話語速很快，似乎有些慌張。 「你他媽別跟我多嘴。」 我突然轉頭看向他，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通紅通紅，嚇人至極。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就連風的聲音，蟲子的叫聲，什麼聲音都停止了。只有我一腳一腳踩到草上的「嚓嚓」聲。 我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剛才草動的地方，自己離那裡也是越來越近。 終於，我突然加速，就像離弦的煎一樣衝了過去，扒開草叢。 當我看到草叢裡的景象後，我傻眼了，徹底地傻眼了，我就站在那裡，呆呆地站在那裡。 等到邊成過來的時候，看到草叢裡的人，也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是你們？」 還是我先回過神，對草叢裡的人說道。 「怎麼？我們不能來這裡？」 一個尖刻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示威。 原來，草叢裡並不是我想要找的蕭妮，而是她的妹妹，韓倩。在韓倩的身邊，還睡著一個男生，更加不可思意的是，這個男生竟然是石拓。 「你們這對狗男女。」 邊成也緩了過來，見到這兩個最不喜歡的人，說話也沒有好語氣。 「白小俊，你別在這閒逛了，你知道不知道，蕭妮看到你跟另外的女人在一起，是多麼的傷心？」 韓倩不慌不忙地繫著衣領的扣子。 什麼女人？韓倩的話讓我很是吃驚。難道是衛芊？上午在冰吧的時候被蕭妮看見了？我的心涼透了，不會這麼巧吧。如果真的是這樣，蕭妮故意躲起來也就不足為怪了，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沒事了。清者自清，我找到蕭妮的時候跟她解釋清楚就行了。自己跟衛芊真的什麼也沒做啊！ 「邊成，我們走。」 我冷冷看了一眼半裸著身子的石拓，拍了拍邊成的肩膀。 「不去裡面看了嗎？」 邊成問我。 「不用去了，蕭妮又在發小姐脾氣呢！」 我笑了起來，對於韓倩剛才說的話，我還是很滿意的。至少，蕭妮沒有出事，只是故意在逃避我。每個女人都愛吃醋，這個我是知道的。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對於自己這點本事，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就這樣，我和邊成開始往回走。突然發現，那幾個剛才還站在這裡的幾個民工瞬間沒了蹤影。 「呵，這幾個民工走路挺快的嘛！不愧是干重活的。」 我變得很輕鬆。可是，蕭妮到底在哪裡呢？要我解釋也好，要我道歉也好，要我跪洗衣板也好，你總得現個身吧。玩笑，開一下下就夠了，不要太過於認真了。 回到寢室，我像餓狼撲食般抓起桌上的煙，點火，深吸，吐納，消魂。在一個又一個煙圈飄向上空的同時，我感覺的靈魂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眼睛變得模糊，眼前有金光閃耀，就像是小蝌蚪一樣，游來游去，游來游去。 邊成很累，他倒在了床上，口裡喘著大氣。 我從衣櫃裡拿出我保底的雪碧，遞給邊成，「兄弟，辛苦了。」 第四卷 白小俊(6) 邊成看到雪碧，就像在沙漠中旅行的人突然看到了泉水一樣，扭開拉環，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我在一旁看著，笑了起來，「兄弟，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會跟你搶!」我說話很輕鬆。 「我哪急呢？是真的太累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東奔西跑過這麼長的路。」 邊成緩了緩氣說著。 我點點頭，為了找蕭妮那丫頭片子，今天確實來來回回把校園找了遍，簡直要把整個校園都翻了過來才好。 「你說，石拓怎麼會跟韓倩混到一起去？」 邊成喝了汽水，馬上就來了精神。 我彈彈煙灰，搖搖頭，「我才沒心思管這些垃圾八卦事情。雖然我知道蕭妮在故意躲我，但是也不至於氣這麼久吧。」 「女人的脾氣就這樣，一點小事就巴不得把天都掀翻。」 一談到這個話題邊成就有些來氣，金寒耍小姐脾氣可是出了名的，這可沒讓他輕鬆過。 忙活了這麼久，現在我也輕鬆了許多，但是心裡並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因為蕭妮依然是了無音迅。 轉眼，天空就黑了下來，我抽完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又拿起了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天啊，我的腦袋馬上有變得麻木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邊成，你去買一箱啤酒來。」 我嚷嚷道。 「你想喝酒？」 我點了點頭，當一個人心情不爽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麻醉自己，不用再去想那麼多。曾經以為，借酒消愁的人都是懦夫，因為他們不敢去面對現實。但是現在，我也成了一個懦夫。我的心情很複雜，憂愁，急噪，擔心。我親愛的蕭妮，你到底怎麼了？ 原來，女人是個迷，這句話是對的。 過了大約十分鐘，邊成就把酒買了上來，順帶著還有許多下酒菜，雞腿，韭菜，香干，花生。 「你怎麼沒買炸魷魚？」 我突然想到這個東西。 「你又沒跟我說，我怎麼知道？」 邊成一臉無辜。 算了，蕭妮，你知道麼，我現在才懂得什麼叫愛屋及烏，我知道你喜歡吃炸魷魚。每當思念你的時候，我就會偷偷去買一串偷偷地吃，每當嘗到這個味道，我就會想起跟你在一起的甜蜜時光。 蕭妮，擁有你，我很快樂。 兩把椅子，一張桌子，十幾瓶啤酒，以及擺滿一桌的食物。兩個男生，一個光著膀子，一個抽著悶煙。 一杯啤酒下肚，就像一條火焰飛流而下，直指心扉。痛，不限制於皮肉之痛，那種說不出口的，那種撕心裂肺的，那種痛不欲生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痛。 「喝！」 我不斷與邊成碰杯，漸漸地，桌上的酒瓶都變得空蕩蕩的。而我的心裡，也是空空蕩蕩的。 「我沒醉！」 我搖晃著身體，用手指著邊成，警告他不要過來扶我。 「你睡吧。」 邊成無奈地說道。 「你別管我！」 我感覺天旋地轉，但是我的心裡很清楚，一個巴掌大的心臟，寫著兩個字，蕭妮。 我一路顛簸著，在寢室裡轉悠著，一根接一根的煙卷並不能消磨我心中的愁苦。原來，當愛的人不在身邊的時候，是這麼的痛苦。 我能感覺到，我的臉上濕了。 第四卷 白小俊(7) 真的，李白說得沒錯，借酒消愁愁更愁。難道，是我還沒醉麼？ 我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朗朗星空，那點點閃爍的光亮給了我希望。我在心裡默念著，蕭妮，你快回來。 我不會彈吉他，我也不會彈鋼琴，我不能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口裡含著一朵玫瑰花，站在女友的窗外，大聲唱著情歌。 蕭妮，我錯了，我願意扇自己的兩個耳光，只要你能夠回來，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義不容辭。 求你了。 淚水不斷，我的手抖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MP3播放器，裡面傳來我和你都最喜歡的聲音。 想念的心，裝滿的都是你。 我的鋼琴，彈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記，寫滿的都是你的名。 我是第一次哭得這麼痛徹心扉，我本以為男人不應該哭，但是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它如果硬要流下來，我能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裡的聲音突然停止了，接著很敏感地震動了一下。 我急忙把手機拿到眼前，一條新短信。 是蕭妮發來的，是蕭妮發來的，一定是她發來的，老天，保佑我。 果然，我的興奮得大聲叫了出來，這一聲聲音遼闊，幽怨，真的是蕭妮發來的信息。 但是，當我看清楚短信的內容後，我的心猛然一沉，跌落谷底。 白小俊，我親愛的白小俊，我們分手吧。 怎麼會這樣？ 我突然變得嚴肅，跑到邊成床下，把他硬生生地拉了下來，把手機的屏幕放到他的眼前。 「啊？」 邊成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鐘，驚訝地坐起身子，彷彿剛才的酒意馬上全無。 就這樣，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兩個傻子。 當我撥通蕭妮的電話時，裡面依然是關機的聲音。 我不相信，我不服氣，我不放棄。蕭妮，感情不是遊戲，求求你不要這樣。 我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那「卡嚓」的一下碎裂，震得我好痛。 這幾天，我的臉上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晚上回到寢室的時候，我就以酒洗腦，以淚洗面。我親愛的蕭妮，我們曾經說過的天荒地老，那麼多的誓言，你都忘了麼？ 不會的，你一定不會忘記。我跟衛芊真的沒有什麼，完全是誤會，我對你是真心的，全部的愛，全部的感情，都在你身上。 每天，我就像個瘋子一樣，對著窗戶，嘴裡說著這些話。 你不在寢室，你的手機關機，你也沒有來上課，你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久以前，我最不喜歡的一句話就是：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很下賤，很無恥，這不是一個男說的話。 可是現在，我不得不這樣違背自己的原則，在心裡默默乞求著，蕭妮，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個真正的男人，是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的，當他真正違背的時候，也就是他碰到真正最深愛的女人的時候。 一天，又一天，什麼叫做茶飯不思，什麼叫做雙目無神，什麼叫做心驚膽戰，什麼叫做思念欲穿，什麼叫做刻骨銘心，什麼叫做望穿秋水。這些我曾經不理解的成語，現在卻被我一一翻譯過來，這種滋味，只我有自己知道。 終於，我發現自己不再是那麼驕傲，反而變得可憐起來。 第四卷 白小俊(8) 邊成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愛情沒有了，你還有兄弟。 我咬著嘴唇朝他點了點頭。 真的，失去了愛情，朋友便顯得非常的重要。我的QQ資料改了，變得很古怪，原文是這樣的：算了吧，不再祭奠，我親愛的蕭妮，我死去的愛。 果然，東邊不亮西邊亮，看到這幾個字，傻瓜都能知道，我失戀了。朋友們安慰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我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我的朋友很多，各行各業，有老有少。其中就有一個叫做劉志陽的。 我讀高中的時候，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在一起腥風血雨，掌管了整個校園黑道。那個時候，「兄弟」兩個字尤為重要，我幾次身中數刀，我幾次進警察局，我幾次被學校處分，都是為了他。海誓山盟，桃園結義，我們甚至來到荒山野嶺滴血為親。 現在我才知道，他都是騙我的，劉志陽曾經對別人說：我沒有兄弟，我的眼裡只有利益。 原來，我只是他的防彈衣，我只是他借刀殺人的工具。把別人打傷了，我家裡幫我賠錢，進警察局了，我為了不把他說不來，寧願自己在裡面多待了三天。一切的感情，我曾經看做是最大的財富，現在卻被他幾句不冷不熱的話變得灰飛煙滅。如今，我跟他的關係變得異常尷尬，在網上碰到了也只是幾句客套話。我看透了，我再也不會蠢到去為他賣命。 這個時候，我還在讀書，他卻完全淪落成了社會青年，無業遊民。 有朋友安慰是好事，至少能稍稍撫慰我內心的傷疤。可是，劉志陽的突然到訪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寢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我條件反射地朝門前看去。 「劉志陽？」 我驚訝不已，嘴巴張得好大。 「呵呵，兄弟，好久不見啊。」 劉志陽笑著走了進來。 「對啊，很久沒有見面了，今天怎麼想到要來這裡？」 畢竟曾經一起浴血奮戰過，我是個不忘舊情的人，再怎麼樣，也要表現出男人的大氣。 「兄弟最近很是消沉啊，跟馬子吹了？」 劉志陽一屁股坐到桌上，拿出一根煙，含在了嘴裡。 「分手了。」 一提到這事，我就有些頭痛。 「別這樣了，世上女人千千萬，我們可以天天換，跟我喝酒去！」 劉志陽抬頭看著躺床上的我。 他確實成熟了許多，也許社會就是專門來磨礪男人的，劉志陽的樣子顯得很精神，豪言壯語中透露出一絲財大氣粗。 「邊成，你去嗎？」 我朝對面床上的邊成喊道。 「我不去了，我等會兒要陪金寒。」 邊成揮揮手。 我「哦」了一聲就和劉志陽走出了寢室門。 這是一家土菜館，學校周圍也就數這家餐廳最大牌，理所當然，這裡的物價也是最高的。 「兄弟，想吃什麼就說，今天我請客。」 劉志陽大口喝著啤酒。 「好的。」 我也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你的女朋友挺漂亮的嘛！」 幾杯酒下肚，劉志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我全身一震，「你怎麼知道？你見過她？什麼時候？」 第四卷 白小俊(9) 見我反應如此之大，劉志哈哈大笑了起來，「很久的事了，那一天她上你的QQ，跟我視頻聊天呢！」 我心裡暗罵一聲，猜想一定是他強行要看，蕭妮才跟他視頻的，說到這裡，我的心又劇烈地痛了起來。 猛吃了幾口菜，我的心才漸漸平穩下來，我問他道：「最近在哪裡發財？」 我看到他脖子上戴著手指般粗的金項鏈，可以想到他現在日子過得不錯。 「最近接下了一個小酒吧，有空去坐坐？」 說到這方面，劉志陽顯得很自豪。 「好的，一定去。」 我口裡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卻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酒吧，是我常去的地方，但我從來不跟劉志陽去。因為，他吸毒，不僅僅是吸食搖頭丸K粉之類的，我真真正正看到過他給自己打針，很紅很紅的那種水。我爸爸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吸毒了，就不要回這個家。我叛逆，卻對這句話無比認同。酒吧是輕鬆的地方，是讓人消魂的地方，但是那裡也是癮君子的天堂。 朋友是這樣，不是朋友也是這樣，朱門酒肉臭，大吃大喝一頓，然後誰也不記得誰了。 我跟劉志陽告別，口裡說著很客氣的話，什麼一定要多來玩啊，什麼路上小心啊之類的，但是我心裡只想快些離開這裡。自己關係不好的朋友，或者說變得關係不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不是朋友，就算跟他們在一起逍遙快活，花天酒地，也不會讓我真正的快樂起來。 但是，誰也想不到，劉志陽就成了後來讓蕭妮墮落的罪魁禍首。 這幾天喝酒，酒量似乎也增長了許多，剛才的幾瓶啤酒，我就像喝雪碧一樣，根本沒什麼感覺，臉不紅，心不跳。 我準備回寢室，也許，孤單的我，只有寢室才是我的歸宿，那裡才有我真正的死黨。 當我經過衛芊和他男朋友開的美發店的時候，我好奇地朝裡面看了一眼。呵呵，衛芊與他男朋友相對而坐，衛芊把她又長又細的腿放到了那個男的身上。兩情相悅，纏纏綿綿，可能就是我看到的這個樣子。 我走得很慢，走得很無力，誰叫蕭妮帶走了我的靈魂？誰叫她抽乾了我體內所有的力氣？ 馬上就要到學校的正門了，眼前的景色確實很美，就連我這個習慣悲傷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美。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裡面的石頭，甚至小魚，都能一目瞭然。三條白色的大橋並列橫架於河上，成了通往學校的必經之路。這是模仿北京天安門前的白色大橋修建的，站在橋上，總有清風吹到臉上，很涼爽。學校的大門更是華麗，典型的北美風格，一排由齊白石提名的大招牌，後面就是兩條看不到盡頭的公路。這裡環繞著花花草草，兩邊的石壁上雕刻著古代的藝術圖案。 我第一次被這美麗的景象所吸引，欣賞著那建築大師的藝術。這個時候，我的內心才稍許感覺到一絲安寧，可以暫時忘記一直困擾著我的痛苦。 現在才發現，藝術就是藝術，真的能夠陶冶人的情操。 我也為自己發現的這個真理而暗暗感到高興。 第四卷 白小俊(10) 我走到橋上，河面上吹來的風真的讓我很舒服，很清爽，吹得我甚至有些陶醉。 繼續走著，馬上就進學校大門了，我隨意看看了左邊的草地，記得蕭妮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裡。如果在這個時候，蕭妮就坐在這裡該有多好啊！ 感覺不對，我的眼睛好像花了，蕭妮真的在這裡，她就坐在一快大石頭上面。可是，在石頭的旁邊，還緊緊坐著一名男生，一支手無拘無束地在蕭妮臉上滑來滑去。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這畫面是真的，這兩個人就真真實實地坐在那片熟悉得有些悲傷草地上。 我不知道什麼叫怒火中燒，但是我感覺到整個腦袋開始發漲，恨不得把天門蓋都衝開。什麼美麗景色，什麼大師藝術，什麼陶冶情操，全他媽都是假的。我沒有多想，三步做兩步就衝了上去。 這片草地很美，卻不是我的福地，我清楚地記得，上次就被石拓打敗在這裡。 看到滿臉怒火的我，蕭妮和這個男生都很吃驚。 「白……」 蕭妮張大著嘴巴，卻久久說不出幾個字來。 這個男生的手還放在蕭妮的肩膀上，我沒有理他。看了看蕭妮，就在這一時刻，我感覺她天使的臉，變得無比醜陋。 「你是誰？」 場面安靜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慢轉過頭，猛然抓起男生的衣領，聲音雖然低沉，但是氣勢逼人。 「我他媽是你爺爺！」 這個男生掙脫我的手，大聲咆哮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我再也忍不住了，揮起拳頭就朝他砸了過去，「你找死！」 我能聽到蕭妮的哭聲，我能感覺蕭妮用那柔若無骨手攔著我，我能感覺對方男生的不依不撓。這是一場戰鬥。 我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很輕鬆了。蕭妮，這一戰，不再是為你。他們剛才親密無間的畫面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於是我的每一次進攻都變得無比有力。我看見那男生口中噴出的血水，我能感覺到男生已經躺在我了的腳下。我整了整身上的白色襯衫，拍了拍殘留在上面的幾個腳印。 蕭妮上來拉我，我猛地一甩身子，「滾！」 聲音混沌有力，劃破長空……．我贏了，卻贏得特別的沮喪，我拉聳著腦袋，慢慢地朝寢室方向走去。 蕭妮背叛了我，是我親眼看到的，沒有一點誤會。 來到學校的超市，我買了一罐雪碧，喝著喝著，突然有些想不通了，「都給我滾！」 我大叫道，我的手竟然不聽指揮地把雪碧朝自己的頭上澆下。周圍的人都看著我，「看你媽！」 我大聲罵道，血紅的眼睛掃視著身邊每一個人。 我能感覺得到，蕭妮是真的離開我了，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她放縱了，她墮落了。那我他媽還想什麼？ 偏偏我不爭氣，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我愛她。 現在的我，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不再有曾經的活力和自信。 蕭妮，求求你，不要讓我麻木下去。 我到底該怎麼做？事情總是發生得那麼突然。 我知道，這場本來以為最完美的愛情，我卻無辜地成為了失敗者，敗得徹底。 黎明前總有黑暗，但是，這黑暗為什麼卻是永無止境？ 第五卷 蕭妮(1)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沒有流淚，只是看著這陰暗的天空，默默地發著呆。 我的家人不要我，白小俊也不能給我完整的愛，連支持鼓勵自己朋友也沒有一個。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什麼都不是。 太陽撥開雲朵，把整張紅燦燦臉都露了出來，但我卻感受不到它所照射來的光芒，抬頭看去，依然昏天暗地。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我本就不完整的身體邊得更不完整，我本就不乾淨的身體變得更加骯髒。我閉上眼睛，彷彿自己置身於古代青樓之中，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錢財，任那些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放縱。 麻木，僅此而已。我沒有給白小俊完整的自己，今後，也更加不會了。 我笑了，絕望地笑了。 算了吧，蕭妮，人生不過白駒過隙，短短一瞬，不必再作停留。就算你死皮賴臉地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在乎你。 我慢慢把散落一地的衣服包在身上，抹抹臉上的泥漿，便站起了身。那兩隻白色的帆布鞋已經濕透了，看不到原來的顏色，上面沾滿了被泥水和碎草，孤單地躺在不遠處。我沒有去揀起她們，既然睡得這麼安詳和寧靜，我又何必再去打擾它們呢？ 我光著腳，靜靜地，一步一步走出去，走出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校園還是那麼的有規律，大家依然匆匆忙忙地做著自己的事，我看了一眼那威武雄壯的教學大樓，似乎不再留戀。 寢室裡沒有人，不知道她們天天都在做些什麼，為什麼總是看不到人影，難道，在我生命的最後一點時間，也要讓我享受孤單？ 白小俊，親愛的白小俊，我們分手吧。 當我把這條信息發出去的時候，我咬牙拿出了抽屜裡的剪刀。 對於死亡，我曾經無比恐懼。現在看來，我期待死亡，但同樣殘留著害怕。雖然我心如死灰，但是我發著抖的手背叛了我堅定的心。 死吧，世界已經不再屬於我，也許它從來就沒有屬於過我。飛揚跋扈的青春，到處充滿了激情。很小的時候，我還夢想利用自己蓬勃的時光去奮鬥一番。現在，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就連我親愛的白小俊，也沒有了。 敢於直視慘淡的人生，敢於面對淋漓的鮮血，這正是大師魯迅說過的話麼？就連他都這樣說，我還猶豫什麼？ 我猛地舉起剪刀，閉上眼睛，讓自己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的一絲光彩。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算了吧，我親愛的白小俊，我們真的就是兩條平行線，再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你再也不屬於我，我也再配不上你。我冷冷地拿起手機，準備按掛斷鍵的時候，卻發現屏幕上顯示的並不是白小俊的電話號碼。 這會是誰？我一片空白的大腦竟然又一次開始了轉動。翻看我手機裡的所有通話記錄，除了白小俊，還是白小俊，這個陌生的號碼，不會是他的。 就當做是人生最後的一次交談吧，不管對方是誰。 第五卷 蕭妮(2) 「蕭妮，終於弄到你的電話號碼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尖銳，與白小俊磁性的嗓子差得太遠。 「你是誰？」 冰冷的臉，冰冷的語氣，冰冷的心。 「你就不記得我了？我叫胡葉啊！」 從他的話中，我聽出他有些興奮。 胡葉？我的大腦再次運轉起來，這個名字好像些熟悉，但是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啊？難道，就是上次在我寢室前找我做女朋友的那個男生？ 「有什麼事麼？」 這個時候的我，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一絲激動。 「我想你了。」 胡葉的聲音很小，但是我仍然聽得清楚，真切。 瞬間，我的心裡無形中升起一絲感動。原來，這個世界，還有人惦記著我，儘管我不認識他。但是現在，只要有人，我就能平靜許多。 「謝謝你。」 我慢慢放下剪刀，把手機從左耳換到右耳。 「謝謝我？為什麼要謝謝我？」 胡葉的聲音有些茫然。 「沒什麼，你能陪一下我嗎？」 我吃驚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這幾個字還是無拘無束地從我牙縫裡跑了出來。理解自己吧，在這個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陪，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正在追求自己的男生。 「陪你？」 胡葉驚訝地說道，「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 胡葉還是在我的寢室不遠處等我，是那個老地方，離寢室大概五十米的樣子。 「你怎麼了？」 胡葉見我臉色有些發白。 「沒什麼。」 我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噩夢告訴他，說白了吧，現在，他還不配。 「噢，沒事就好。」 胡葉似乎跟我很熟，竟然用小指鉤了鉤我的手。 呵，我沒有拒絕，我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任由他把我細嫩白皙的小手捏得緊緊的。突然，我的身子猛然觸動了一下，想念起白小俊來，跳動的心臟不停地撞擊胸口。 這幾天下來，我真的沒有了白小俊的消息。在教學樓門前等著我的，是胡葉。 胡葉沒有白小俊帥，他的身上更沒有我喜歡的那種不拘世俗的風格，我看不到那邪邪的微笑，我聞不到那淡淡的煙草香味。白小俊的身影不斷在我的腦海中浮現，白色的襯衫，白色的球鞋，斜叼著煙卷，蹲在地上，歪著頭……我能做的,僅僅只是懷念。 胡葉似乎很高興，總是牽著我到處轉，他也陪我看星星，只是這時候的夜空，並不能讓我感動。星星依然眨著眼，月亮一樣是皎潔溫柔，可是我卻不能完全進入狀態。胡葉吻我，他把我抱得很緊，我睜著眼睛，四處張望，垂著的無力擺動雙手，任他在我的身上放縱。 我已經不再完整，又何必再去強求那一絲已經不存在的尊嚴？ 白小俊，你知道麼，我依然是愛你的。我只是想把胡葉當做你，來填充我寂寞的生活，讓我不再想你想到痛不欲生。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我親愛的白小俊，任由胡葉再怎麼關心我，還是不能進入我的心裡，那裡裝滿的全是你的名字，白小俊，你無可取代。 很老土的一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明明知道我愛你，卻不能說出口。 第五卷 蕭妮(3) 漸漸的，因為我的無所謂，胡葉變得更加放肆起來。 跟他在一起，不再是簡單地談心，而變成了他對我身體無休止地侵犯。忍氣吞聲，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去反抗？校園後山的那次陰影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不敢對任何說。我好害怕，害怕這個世界真的不要我了，肯跟我說話，肯跟陪在我身邊的，現在只有胡葉一個人。 我對天發誓，我不愛他，甚至有些討厭他，但我卻沒有拒絕他。 除了我身體的最深處，我任由他放肆……．白小俊，我現在就像是個死人一樣，看到你，我只能掩面而逃。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可思意的事情總是喜歡發生在我的身上。 學校前門的草地上，白小俊再一次出現了。在我僅有的回憶中，好像他還碰到過我和石拓，也是在這個鬼地方。 我親愛的白小俊，你依然是那麼的美，俊朗的臉龐，說話的時候威風八面，大氣凜然。打吧，你們拚個你死我活吧，我不在乎了。我看見胡葉的鼻血就像噴泉一樣飛射出來，我的心裡有一絲可恥的說不出的快感。 我完美的王子，白小俊打架的時候很帥，那個眼神，是那麼的有男人味。比美國的WWC裡的摔跤冠軍貝克恩更加迷人。 一場因為我卻與我無關的戰鬥結束後，白小俊安然無恙，胡葉卻喘著大氣倒在草地上。 我多麼想上前去再摸摸白小俊英俊的臉龐，那清晰的輪廓，是那麼的讓我沉醉。事情的發展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他沒有理我，沒有理我這個已經不配再跟他說話的人。 白小俊，對不起。 我好想問一句，你還愛我麼？ 可是,我不敢開口。就算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又能怎麼？ 曾經白小俊對我說過，說我很消極，鼓勵我要把活潑向上的一面展現出來。其實，我一點也不自信，縱然我有漂亮的外表，卻不能說我是一個優秀的女孩。 白小俊沒有事，我的心裡閃過一絲竊喜。但僅僅只是心裡偷偷地高興，因為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把笑容放到臉上。 我聽到了胡葉痛苦的呻吟，那樣子，讓我倍感厭煩，甚至有一些瞧不起他的感覺。男人，是這樣的麼？ 我離開了，把胡葉一個人丟在那裡。由他去吧，隨波逐流也好，自生自滅也好，我不想去管他，我們之間從開始就沒有感情可言。我就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任由別人擺佈。其實，我更像一個孤單麥田里的稻草人，心裡有痛，卻無法開口。 我又回到了一個人，我沒有再去理胡葉，不是白小俊終結了我和他，而是我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引用一句白小俊的經典名言：真他媽無聊。 我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尼姑，也許我的宿命就是去當一個尼姑。在那裡，你有經文陪伴，你有木魚相依，別人都和你一樣，沒有朋友，六神皆空，心死如灰，不會有一絲的雜念。 我確實有過獨自去九華山當尼姑的衝動，那裡山清水秀，廟宇隱藏在雲霧之間，沒有人會找到我。而我，卻可以安靜地度過這一生，不再被紅塵所憂煩。想到這裡，我自嘲地笑了，當尼姑確實比自殺要好。 可是，我想錯了，我發現自己真的很捨不得他，那個讓我朝思幕想的他。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思念。 我願意，依賴在你的懷裡，笑著睡過去。 我無比畏懼甚至帶著恐慌地對老天說，我還能有這個機會麼？ 第五卷 蕭妮(4) 在夢裡，我看見我的心臟，變成了一個小洋蔥。一層一層的表皮被撕開，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卻剩下被刺激流出的眼淚。 這天晚自習下課，我並沒有往寢室走，而是一個人走到了操場。隱隱約約記得，很多很多天前，每晚這個時候我都會和白小俊來這裡散步，我們就坐在籃球架下，任憑月光灑滿全身，地面上兩個纏繞的影子，不離，不棄。 我慢慢地走著，突然看見操場旁邊不知名的樹上開起了花，雖然是黑夜，但是那些含苞待放和那些迎風招展的顏色不怕黑暗，依然拚命地展現自己，那粉紅的，那金黃的，竟然還發著光，儘管周圍是一片無盡的漆黑。 更讓我有些驚訝的是，我看到了螢火蟲。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螢火蟲，心裡難免有些激動。它們果然像童話裡說的那樣，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又像傳說中的鬼火。我慢慢走近它們，驚訝的是它們並不懼怕我這個另類生物，反而把我圍在中心，翩翩起舞。突然間，我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感動，說得更切確點是生起了一絲希望。 那些美麗的螢火蟲，閃耀在我的眼前，我由衷地感覺到熱愛。這時，一點光亮輕盈地飛到我而邊，我聽它對我說：蕭妮，請你振作起來，白小俊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他不會在意過去的事情，只有他才能真正保護你。 我哭了，感謝這些美好的小生命，它們身上發出的光，點亮了花叢，也點亮了我的心。 我不願再耽誤絲毫的時間，擦擦眼淚，對著這些螢火蟲投向了傾城的微笑，然後快步朝白小俊的寢室走去。不管了，不管結果怎麼樣，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傷痛，我要全部告訴他，我要躺在他的懷裡，我要親吻他俊美的臉。 我的腳步越來越快，甚至是小跑了起來。還有五百米，還有三百米，還有兩百米……我能遠遠看到，白小俊的寢室亮著燈。我猜想他此時一定是在抽著煙，和邊成高談論闊。也許，這就是我的一次賭博，白小俊能理解我麼？他能原諒我麼？他還能回到從前麼？我不管了，我真的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只有他，才是我唯一的傾訴者。 就算我們不能和好如初，我也一定再也不會哭泣。 幸福的笑容真正洋溢到我臉上，我拚命地跑著，想像著將要到來，一直期盼並且牽繞我心扉的畫面。但是，就當我離他寢室只有幾十米的時候，我聽到了熟悉卻討厭的聲音。 「五分鐘後，我進去把那小子抓出來，你們都跟我狠狠地打，打得越重越好。」 沒錯，這正是胡葉的聲音，我不由地轉頭望去。哎呀！這裡足足有二十多人，只見胡葉站在最中央，向周圍的人說著什麼。女人的第一直覺是最準確的，我馬上意識到這些人就是來對付白小俊的，更讓我感到恐怖的是，我還看到了黑夜中幾把寒光閃閃的刀。 我能清楚地想到，如果白小俊真被抓出來，會是個什麼後果。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傷害白小俊，我要阻止他們。雖然我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的能力是多麼的微乎其微。 「你們要幹什麼？」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我走到了那些人的周圍，大聲地叫喊著，「你們不許傷害白小俊，堅決不能！」 第五卷 蕭妮(5) 這些人聽到我的叫喊聲，紛紛回過頭來看我。我地站在他們一圈子人附近，也傻傻地看著他們。他們人真的很多，圍成了一個半圓，有的是黃毛紅毛，還有幾個人脖子上紋著圖案，這分明是一群不良社會青年。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雙腳也很不意外地抖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胡葉今天很嚴肅，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腳上是一雙擦得蹭亮的皮鞋。 「你不准打白小俊！」 我的聲音絲毫沒有減弱。 「為什麼要聽你的？」 胡葉走到我身邊，說話冷冰冰的。 看來，今天他們是誓在必得。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我漸漸開始明白自己經起不到作用了，「你不去行麼？」 我的聲音中帶著哀求。 「不去？」 胡葉摸了摸後腦，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裡射出一線精光。 感覺還有些希望，我使勁點點頭，「對，不去。」 可沒想到的是，我的話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只見胡葉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很大的砍刀，看也不看我，對著這些人咆哮道：「等白小俊那小子出來了，你們都給我弄死他，出了人命我負責！」 這句話，徹底地把我嚇壞了，沒想到胡葉還來真的，見他走遠，我急忙追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小腿，「胡葉，我求求你了，請你不要去。」 「你他媽滾開！」 胡葉確實火氣很大，後腳跟撞在我的額頭上，我瞬間飛出很遠。 摩擦了幾迷遠，我倒在地上，只感覺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模糊的腦海中，我似乎看見了小俊被他們強行拖了出來，二十多人殘忍地毆打著他一個人，我能聽見刀鋒砍斷骨頭的聲音，我的臉上彷彿也沾上了飄過來的鮮血，我能想像到那血肉模糊不堪入目的場面，我能看到白小俊那完美的臉龐被打得青紅紫綠，血跡斑斑。 不能這樣，千萬不能這樣！我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跑上前去又拖住了胡葉的腰，「求求你不要去。」 我急得哭了出來，雖然我知道我的眼淚已經不再受人的憐憫。 「別煩我！」 胡葉再次抬起腳，用那發著光亮光亮皮鞋重重地打在我了的臉上。只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看見了轉動的白色星星，就這樣，我再次昏倒了過去。 可是，就在我絕望的那一剎那，胡葉回來了。他一支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要我不去也行，除非你陪我一晚上。」 雖然我看不清他眼睛裡散發出的淫蕩光芒，但是我可以微弱地從他話語中感覺到。 我沒有選擇，我也沒有理智，看著胡葉模糊的臉，我閉上了眼睛……．這是一個不能平靜的夜晚，我一直做著噩夢，我一直哭著，喊著，叫著……．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睛緊緊閉上，把滿滿的腦袋全部塞滿白小俊的身影，全部都是他。 也許，我救了白小俊。也許，我已經離白小俊更加遙遠。 我是個懦弱的女孩，我不懂拒絕，我不懂掙扎，我不懂去為自己的尊嚴而奮不顧身。但我深深地知道，白小俊是一個勇敢的男孩子，他從不畏懼，好像沒有事情能夠讓他害怕。他有一顆勇敢的心。我需要跟他在一起，我需要讓他來教我怎樣變得勇敢。 我能做的就是這些，我能付出的也就是這些。雖然，我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傻，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這是一個多雨的夏天，我竟然真的愛上了站在雨中，任它沖洗著我的整個身體……． 第六卷 邊成(1) 長這麼大，我只佩服過一個人，那就是我們偉大的毛主席。 我喜歡欣賞品讀他的那些激揚的文字，遙想那年代，英姿勃發的毛澤東夾著煙卷指點江山。那風度，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是，當我到這個學校後，我發現自己又佩服上了白小俊。我一直自認為自己長得很帥，曾經自比安七炫。當看到他之後，我才覺得有些慚愧，更多的是深深的自卑。我不是同性戀者，但是白小俊真的長得很帥，帥到讓男生都不能忍受。學校裡有很多的女生追他，我除了羨慕,就只有佩服了。 很巧，我們成為了兄弟，因為臭味相投，我們才能無話不談。一包萬寶路，兩瓶藍帶，幾根絕味鴨脖，一首林志炫的《單身情歌》就拉開了我們的夜生活。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當然，我和白小俊屬於前一類人。 我發現，白小俊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他喜歡一個人對著窗外唱情歌。微微顫抖的白色日光燈下，他單瘦的背影，一陣陣五彩的樂曲飄來。不可否認，他的歌聲很好聽，說得更詳細一點，那就是非常富有感情。我喜歡他那專心致志的樣子，陶醉於其中，以至於有一陣子我逼他天天在我睡前唱《牽牽牽手》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入眠。 牽牽牽牽手，一直走到最後，我們開心的夢遊。 牽牽牽牽手，永遠十指緊扣，我相信我會永遠在你左右。 我發誓，如果白小俊進入娛樂圈，絕對是一當紅的偶像。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具備成為人們偶像的潛質。 我們能走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們都不愛讀書，我們同樣鄙視那些厚厚的書本，同樣討厭那些煩瑣的計算。我們一起翹課，我們一起打架，我們一起在學校看美女……．朋友不在多，而在忠心。或許人生就是這樣，有朋友，有煙抽，有酒喝，說說笑笑，輕輕鬆鬆，混混沌沌，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白小俊喜歡打籃球，他是一個街球高手，有時候他玩出的那些花哨動作讓我目瞪口呆，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在美國的街頭出生。 而我跟他不同，我是一個足球愛好者，說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職業足球隊員，我憧憬加入英國切爾西俱樂部，與我的崇拜者蘭帕德同時在綠茵場上拚搏。每當我把這個偉大的理想出說來的時候，白小俊就會一瓢冷水潑了過來：什麼時代了，中國的足球已經淘汰了。 聽到這話，我也就只能沉默。對於中國的足球，我無語。 關於女人，我的要求沒有白小俊那麼高，看得過去，溫柔體貼，也就夠了。可是，世事總是事與願違，並不是說我現在的女朋友長得不漂亮，她很漂亮，而且很高雅，很嬌貴，但就是那偏偏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性格讓我有些不能忍受。她叫金寒，是一個富家千金。她爸爸是集團董事長，媽媽是會計師，她總有揮霍不完的金錢，英雄豪傑視金錢如糞土，她卻視金錢如玩具。有一次，我看到了她銀行卡上那麼長的一串數字，當時就有些眩暈的感覺。 在這一點上，白小俊似乎要比我幸福得多，他的女朋友蕭妮是我們學校公認的校花，兩人比翼雙飛，在學校裡永遠是別人談論的焦點。 做為他們的好朋友，我忠心祝福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我不得不說的是，他們真的很般配。我本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愛，但是他們走到一起後，我才體會到，這遙遠的完美，只有他們兩個才能演繹出來。 小俊，加油。 第六卷 邊成(2) 白小俊有一個理想的家庭，個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 有一次，我被光榮邀請去他們家吃飯。去的路上，我還有些緊張，因為聽他說過，他爸爸是一位人民警察。印象當中，做警察的都比較嚴肅，我害怕到時候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失態而讓氣氛變得尷尬。 來到他們家裡，我的眼睛頓時就有些不能適應。這是一套很美麗的房子，除了用「金碧輝煌」這四個字，我想不到用其它的詞語來形容。大大的落地液晶電視最先印入我眼簾，挪威吊燈，法國牆毯，各種裝飾都異常華麗，無不透出一種富貴的氣質。 我走進白小俊房間的時候，更是讓我吃了一驚，無數張籃球明星的海報讓牆壁已經看不到原來的顏色。 後來我才體會到，他的爸爸媽媽都很熱情好客，遠遠不是白小俊常說的那麼兇惡。 相比之下，我的家庭就要遜色得多，我的爸爸媽媽都是生意人，常年奔波在外地。一年四季家裡都是空蕩蕩的，所以有時候就算放長假我也不願意回去。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懂我的，非白小俊莫屬，他知道我的情況，所以每次他從家裡來到學校的時候，總是帶來很多的吃的喝的。 說一句比較肉麻的話，對於白小俊，我有些感動。 我是一個受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的人，所以只要是白小俊的事情，他說一我從來不說二，我們的鐵桿關係堅不可摧。 對於白小俊的女朋友蕭妮，我實在找不到一個可以用在她身上的貶義詞。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但我是一個心態比較平穩的人，所以那次白小俊要我去問她的電話號碼，我顯得從容不迫，臨危不亂，頗有隱居深林多年不拾紅塵煙火、見到美女毫不慌張的味道。 白小俊時常對我說，蕭妮有些可憐，她沒有朋友，家庭也不美滿。所以有的時候白小俊拋棄我去陪她，我一點怨言也沒有。可是，讓我有些氣憤的是，蕭妮有一個討厭的妹妹，也可以說她根本就不是蕭妮的妹妹。我相信，學校裡沒有人會喜歡她，看她那上天入地，目中無人的神氣勁，我就想一拳把她打死。不過，我是從來不打女人。 最近，白小俊有些不正常。說白了，就是失戀了。我有些懷疑，有些詫異，這麼完美的一對為什麼會分開？ 我沒有多問，畢竟這只是他們兩人的問題。只是，我感到有些遺憾。看到白小俊那丟了魂的樣子，我真的感覺比自己失戀還要難受。 這幾天，白小俊天天對著窗外唱那首光良的《都是你》感人至深，如果再聽下去，我真的懷疑自己也會不會掉下眼淚來。 「好了好了，想開一點。」 我只能這樣來安慰他。我是一個粗人，口中根本說不出來什麼華麗的語言，所以安慰人的本事就相形見絀。 「我沒事。」 白小俊轉過身，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淚光，有一絲痛苦，有一絲迷茫，還藏有一絲期待。 我知道，我只能做為一個好朋友來稍稍填補白小俊心中的空卻，而白小俊卻對我說，「我的身邊有你，蕭妮的身邊呢？」 聽到這話，我有些震驚。 原來，白小俊一直愛著蕭妮，哪怕她做得萬分絕情。 我不由在心裡默念，蕭妮，你回來吧。 第六卷 邊成(3) 這天，白小俊的樣子似乎非常沮喪，他是低著頭回到寢室的，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剛才打架了。」 「什麼？」 我的眼睛看見他白色襯衫有兩個腳印板塗鴉，證明他所言不假。這時，火氣立刻衝上我的頭頂，「是哪個？」 我的手自然地摸向了櫃頂，上面一直放著我和白小俊備用的鋼管。 「算了。」 白小俊的頭低得很下，說話也沒有了力氣。 「為什麼要算了？」 我怒不自禁，「你帶我找他去！」 「我說算了！」 白小俊突然對我吼了起來，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似乎白小俊從來都沒有對我發過脾氣。我敢打賭，如果是別人這樣對著我說話，我一定會把他打個半死。可是，我面前的是白小俊，是我唯一的兄弟。 就在這個時候，白小俊衝到寢室中央，一腳踢翻了桌子，就像山崩地裂一樣，酒瓶，茶杯等東西散落了一地,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小俊，到底怎麼了？」 我拉著他的手，看著他通紅的雙眼。 白小俊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得把耳朵上閃亮的耳釘取了下來，揮手扔出了窗外。那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毫不留情，毫不眷戀。 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這是蕭妮送給他的耳釘，是他是視如珍寶的耳釘，而這個時候，丟棄它的時候，白小俊的動作是那麼的連貫，那麼的毫不猶豫，那麼的一氣呵成。 「蕭妮真的不要我了，他跟別的男生在一起。」 白小俊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放到了嘴邊，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顫抖。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氣憤，但更多的是傷心和失望，我認為，蕭妮應該不是這樣的女生。 「不用說了，從今天起，我的生命裡沒有她了。」 白小俊猛吸一口煙，鼻孔和嘴巴裡同時冒出濃濃的煙霧。 這個時候，我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這裡，看著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我曾經聽到白小俊說過，衛芊是他最後愛的一個女人，他不會再為任何女人而傷心。而現在我才知道，蕭妮的出現，是他生命裡的例外。 我突然想到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快樂的時光，似乎天下所有的幸福都被他們佔盡，我喜歡這個感覺，我喜歡遠遠看著他們笑，我喜歡白小俊每天晚上回到寢室後，給我講他今天和蕭妮的事情。那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甜蜜。 算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也許這次的決裂，只是讓痛苦來得更早一些罷了。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通，世界上這麼完美的一對情人為什麼會分開，他們的天造地合怎麼會有破綻？ 也許，這只是一個新的開始，說不定白小俊能找到更好的。雖然，我認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蕭妮更好的女人了，或者說是與白小俊更加般配的女人了。想想當初，男才女貌，走到哪裡回頭率都能創新高。 「小俊，我覺得你應該去把事情問清楚。」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這樣說。 「不用了。」 白小俊又從煙盒裡拿出最後一根煙，嫻熟點燃，「她變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到對面的白小俊總是翻來覆去，展轉難眠，讓我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第六卷 邊成(4) 「我不愛她了！」 白小俊突然坐了起來。 「噢？」 我也點上一根煙，從他迷茫的眼神裡，我明顯地看出他這句話是騙人的，說白了，他是在騙自己。 「明天我要去尋找新的目標。」 白小俊往口裡塞了一顆檳榔，我一驚，他戒檳榔好像已經很久了。 「好吧，我陪你。」 早上的陽光很溫柔，白小俊今天用在衣著打扮上的時間已經創了新記錄，整整一個小時。他換了一件粉紅色的短袖，穿上了那一條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帥得我都不趕和他走太近，人比人，氣死人啊！他除了眼睛依然無神，其他的地方看起來確實比這幾天更有精神和活力。 「走，我們先去吃麵條。」 他笑著，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們又來到了學校的麵館，這裡是白小俊第一次見到蕭妮的地方。不過聽他說，今天來可不是尋找回憶的，而是來找美女的。 他說得沒錯，學校裡的女生都不愛吃米飯，減肥似乎成了她們人生的第一大事，但是當她們餓到不行的時候，就會來到這裡吃上一碗麵條。 我和白小俊每人端了一碗麵，坐在一個角落裡，兩雙狼眼睛不停地看向四周。 「那個女生怎麼樣？」 白小俊突然一拍手，指了指餐廳中央。 我轉頭看了看，那個女生笑容甜美，小鳥依人，確實有幾分姿色，可是要和蕭妮比起來，那就差得遠了，「不行不行，不好看。」 「那這個呢？」 白小俊有把手指到另一個方向。 「這個……」 我看著看著，便發現這個女生很眼熟，到底是誰呢？金寒？我大驚失色，竟然是金寒。天啊，這幾天我一直陪這白小俊，所以把她丟在了一旁，昨天晚上還打電話鬧矛盾呢！ 看這白小俊得意的笑臉，我立刻朝他翻去白眼，我的媽啊，我的公主來了，噢不，我的皇后來了，不，不，應該說是我的太后來了。我慌張地起身，向她坐的地方慢慢走去。 「夫人，我來了。」 我作出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一支手背在身後，一支手放到了她的面前，自我感覺比英國皇室的貴族要紳士得多。 「你怎麼在這？」 突然見到我，金寒顯得有些驚訝。 「我聽說你在這裡，我就急匆匆地來了。」 無意間，我撒了一個小謊。 「就你嘴巴厲害！」 金寒悶哼了一聲，然後翹起二郎腿，「你說啊，這幾天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又去找哪個妹妹去了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小俊心情不好，我在陪他呢。」 我問心無愧，說話也是理直氣壯。 「他有什麼心情不好？」 金寒皺起眉頭，「有了蕭妮陪他，你當什麼電燈泡？」 聽到這話，我突然把頭低了下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他，他們分手了。」 「什麼？」 這個消息對於誰來說都是晴天霹靂，所以金寒也是顯得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我。 這時，白小俊走了過來，對著金寒笑了笑，「金寒，如果你有什麼好朋友好姐妹還是單身的話，一定不要忘記我啊。」 這話一出，更是讓金寒大吃一驚，「你，你，你們真的分手了？」 白小俊雙手一攤，點了點頭。 第七卷 白小俊(1) 最近過得比較消沉，香煙，美酒，情歌，唯一缺少的是愛人。 我借住自己的一雙明亮的慧眼，四處尋找美女，想要以此來填補自己空虛的心靈，來代替某個女孩在我心中的重量。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想錯了，就算是沙拉波娃站到我的面前，我也絲毫提不起興趣。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蕭妮在我心中的地位真是無可取代？ 我是一個勇敢的男人，然而到了現在，卻無比害怕黑夜。當夜幕悄悄降臨的那個時候，我就會變得無比惶恐，驚異。藍色的月光灑進寢室，照射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顯得更加孤單，落寞。 親愛的，你一定都忘記了，我們曾說的天荒地老。 「沒意思。」 我一腳踢飛了寢室門前的椅子,看著狼狽滾遠的這小傢伙，才感覺到這一陣子我有些虐物的傾向。 「你還在想她？」 邊成走到我的身邊。 我沉默不語。 這麼多天以來，我受盡了委屈，卻還必須強裝著笑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的很累，彷彿陰暗的天空低了很多，稍稍不小心，就會砸下來。 有一位名叫巴金老爺爺說過，當你感覺被苦惱纏得無法繼續下去的時候，你可以回到自己最溫馨家裡，去感受家庭的溫暖，這樣可能會好一些。 我帶著疲憊回到家裡，果然馬上就被親情包圍。爸爸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球衣，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無力地抬頭，隨意地瞟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把我給僵住了。阿倫艾弗森？丹佛掘金？三號？我的眼睛頓時亮得近乎鮮艷，這是我夢寐以求的籃球服，我親愛的爸爸！我抓起衣服，拿到身上比劃比劃，竟然剛剛合適，我的興奮溢於言表，無發自制。 原來，爸爸陞官了，他由原來的中隊長晉陞成為了副大隊長。真的印證了那句比較熟悉的廣告語，他好，我也好。 俗話說，心寬體胖，可是這一陣子下來，我的心一直都是縮得緊緊的，如何胖得起來？用邊成的話來形容我現在是的樣子就是「皮包骨頭風吹倒。」 見到這個樣子，最痛心的當然是我慈祥和藹的爸爸，只見他從口袋裡拿出兩百塊錢，「孩子，最近物價漲了不少，你要多吃點。」 我接過錢，看著爸爸的眼睛，這才發現他的眼角已經爬上了魚尾紋，頭髮中也隱藏著根根銀絲。 我的眼眶濕潤了，父愛如山，此時此刻，我是多麼想靠到他那寬大的肩膀上痛哭一場！ 男人是世界上最堅強的動物，因為他們能把痛苦和悲傷不漏痕跡地埋藏在心底，但如果真的到了傷心的時候，那感人肺腑的場面並不是只有女人才做得出來。 「你的媽媽身體不好，最近常去醫院，你要聽話。」 看著爸爸的嘴巴一動一動，我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著轉。 爸爸，媽媽，我不能說我是一個會讀書的孩子，但我一定是一個孝順的孩子。 就這樣，帶著憂愁，帶著感動，我再次來到了學校。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剛能停止想念蕭妮，可是一踏進校園，那顆小小的心臟就又痛了起來。那花，那草，那籃球架……．我親愛的蕭妮，誰說我不愛你了？你在哪裡？你在想我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第七卷 白小俊(2) 我的腦海裡不斷浮現蕭妮和其他男孩子在一起的畫面，每當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就像被刀刺一樣，疼痛，難受。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試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能讓自己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很自然的，我的雙手捏成了拳頭，關節處發出的聲音很是刺耳。 還好，邊成介紹給我一個自我擺脫困境的方法，那就是看小說。 「看什麼小說？我哪還有心事看小說？」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左邊耳朵，感覺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心裡空虛至極。 「這本小說可不一般了。」 邊成笑得很燦爛，似乎還在賣關子。 「我不想看！」 前幾天，我把蕭妮送給我的耳釘扔了，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又特別後悔。 「你沒看過，怎麼知道喜歡不喜歡？」 邊成依然笑著說。 「要看你自己看吧。」 我轉身爬到了床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感覺到現在的生活是前所未有的無聊。以前不去上課，我就會跟邊成去上上網，或者是打打檯球，而現在，似乎對什麼事情我都失去了興趣。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很早就在陽光的照射下醒了過來。 突然，我的腦海中靈光一現，急忙朝還在呼呼大睡的邊成喊道，「今天我們去上課，怎麼樣？」 喊了好幾聲，邊成才翻過身子，「上什麼課啊，你不是說這個學期都不想去教室的嗎？」 說完，他又閉上眼睛。 「去玩個新鮮嘛！」 我套上衣服，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看躺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心裡突然無比地難受，想到過去，每天這個時候我都會幸福地醒來，把蕭妮叫醒以後自己再睡。那時候做的夢，想不甜蜜都不行。 不知道蕭妮現在是不是還在睡，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男孩子喊她起床。 終於，邊成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同意陪我去上課。 出門的時候，邊成驚奇地看這我，「你今天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梳妝」的時間，「又沒人看，弄那麼好看幹什麼？」 邊成聽到我的話，也笑了起來，「你是學校裡最引人注目的人，怎麼會沒人看？」 我嘟起嘴巴，「蕭妮看不到，我再怎麼弄也沒有意思。」 我們並肩出了寢室，感覺早上的空氣確實比一天什麼時候都要清新。輕輕吸了一口，雖然能讓人神清氣爽，卻感覺仍然有一絲絲的苦澀味道。 到了分叉路口，邊成看著我，「真去上課？」 我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想起要去上課，也許失戀後的人，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吧。 我們來到教室，班上的同學都大吃一驚，特別是班上的那些女同學，張大嘴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朝我自己的座位走了過去。由於天天不來上課，我和邊成的座位順理成章被調到了最後。我朝他聳聳肩，我們相視一笑。對於這些問題，我無所謂。 第一節課是法律課，我翹著椅子，我又不當律師，學這法律幹什麼？理所當然，這節課對我來說又成了箭熬。 「看你做的好事，說什麼來上課。」 邊成也悶得慌，把手機拿出來玩。 我歎了一口氣，「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給金寒發短信聊天，我呢？」 不過話說回來，用課堂來給自己一點緩衝也好，也許無聊到麻木的時候，心就不會隱隱作痛了。 第七卷 白小俊(3) 終於，救命的下課鈴聲響起，我就像囚犯出了監獄那樣，趕忙活動活動身子，來到了走廊上。 效果很顯著，看樓下些花花草草比看那呆板的老師要舒服得多。 邊成走到我身邊，遞過來一根煙，「下節課去哪？」 我熟練地點火，歪著頭看他，「什麼去哪？繼續上課。」 「啊？不會吧。」 看邊成的表情，就像即將刑滿釋放的囚犯突然又聽到加刑一年的噩耗一樣。 從小學到現在，整整十幾年了，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十分鐘的時間實在不短，為什麼這麼快就又上課了？ 我搖搖頭，甩手仍掉指間的半跟煙，聳聳肩膀，又回到了教室。 可是，最嚴重的事情發生了，這節課仍然是法律課。 我百思不得其解，問了問班長，才知道今天課程有調動，一天都是法律課。 我的天啊！這是不給我生路啊！看著講台上的法律老師，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我卻一句都聽不懂，什麼打官司，什麼實例分析，什麼精神損失，真的是狗屁不通。 我的神靈啊，你顯顯聖吧！好不容易，或者說是千年難得一次的來上課，你就這樣折磨我？我不求什麼春遊野炊演唱會，但是總得換一個老師來吧，至少得讓我換換口味吧，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又一次開始致命的煎熬。 「邊成，你說的那小說叫什麼來著？」 無聊至極，我不得不委屈求全，向邊成討要那我已經拒絕了的書。 「你終於想看了？」 邊成笑了起來，「這小說名叫《壞蛋是怎樣煉成的》」 《壞蛋》就是在網絡上風靡幾年的六道作品？聽到這個名字，如雷灌耳，我很早就聽說過這部小說，只是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拜讀。 在教室裡無形卻強大的壓力下，我拿出手機，翻閱起這書來。 漸漸地，我就進如了狀態，被裡面扣人心弦的情節深深所吸引。我忘記了時間，我忘記了教室，我感覺自己就成了小說裡的主角謝文東，不相信命運，不相信社會，不懼怕敵人，不懼怕災難。我感覺自己手提大刀，衝到敵人陣營，大吼一聲，手起刀落，對方主將的人頭咕嚕滾得好遠。 我現在才知道，小說紅並不是吹出來的，也不是捧出來的，它確實有獨到之處，確實能引人入勝。 這幾天，我就像走火入魔一樣，從白天到黑夜，一直躺在床上，翻看《壞蛋是怎樣煉成的》「別看了，出去走走去。」 邊成似乎有些空虛，這幾天我迷上小說，把他冷在了一旁。 「遵命！」 我一個標準的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發現有些腰酸背痛。看來，還是必須要去走走，活動活動。 邊成走到我的床下，閉著眼睛，手裡搖晃著一根煙，「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看著他那模仿毛主席的樣子，我「撲哧」笑了起來。 中午是一天最熱的時候，校園裡的人很少，只有幾塊樹陰底下，坐著幾個人在那裡談笑風生。 「到哪裡去？」 我轉頭問邊成。 「我也不知道，隨便走走吧。」 邊成似乎有什麼目的，眼睛閃發著詭異的光亮。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學校的足球場，看到這綠茵的草地，我的心情邊變開朗起來。旁邊是規模宏大的主席台，我還依稀記得，以前我和蕭妮就坐在那上面，邊成在球場裡行進足球比賽，我們一起加油，一起歡呼，一起激動。 「去那裡坐坐。」 邊成指了指白色的球門。由於太陽還沒有曬到這邊，所以那裡也就成我們休息的最佳方位。 球門只是一個框架，地上長了許多黃色的雜草，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屁股坐了下來。 第七卷 白小俊(4) 「你覺得《壞蛋》這本書怎麼樣？」 邊成看著天空，雙眼發出精光。 「很喜歡。」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邊成剛開始給我介紹的時候，我是死活不肯看，而現在竟然癡迷到了如此抓狂的地步。 「你覺得謝文東這個人怎麼樣？」 邊成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做為一個男人，他夠種！」 我非常佩服謝文東，雖然是小說裡的人物，但是作者描述得非常真實，「他勇敢，他疾惡如仇，為了夢想，他不顧一切，他是一個沒有事情做不到的人。」 聽到這這一席話，邊成滿意地點點頭，笑呵呵地說道：「那麼，你是個男人麼？」 我不知道邊成問這個問題出於什麼目的什麼，點點頭，「我當然是一個男人啊。」 這時，邊成站起身來，兩隻眼睛深深地凝視著我，「小俊，做為一個男人，就要像謝文動一樣。不要害怕任何事情的發生。我認為你是一個敢於面對任何事的男人，既然你還喜歡蕭妮，為什麼不主動跟她聯繫？為什麼不把事情弄清楚？」 邊成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蔚藍的天空飛過幾隻小鳥，整個足球場很安靜，只聽見風吹草動的聲音。 對，邊成說得很對，我是個男人，就算我不是一個強者，我也絕對不做一個懦弱的人。 這時，邊成又說道，「我總覺得你跟蕭妮之間的事有些不尋常，你們都不是這種說分手就分手的人物，你們之間一定還有希望。」 我猛地一拍後腦，邊成說的果然沒錯。蕭妮為什麼跟我說分手，理由呢？ 這才知道，邊成的一切出發點，都是在開導我，於是我很上道地遞給他一支煙，感激地看著他。 其實，我早就想打電話給蕭妮，只是我不敢。聽到那冷若冰霜的聲音真的就像掉進冰窖，無法再去逾越。我害怕去體會再次被拒絕的那種感受。 但今天聽了邊成的話，我似乎一下子變得熱血沸騰，心潮澎湃。我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如果自己還是這樣沒用，那一定會被他笑話，就連我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咬著牙，拿出手機，撥通了蕭妮的電話。 耳邊響起的，依然是我熟悉的《知足》五月天的聲音很清澈，我彷彿在他的聲音中聽到了希望。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白小俊。」 我猛然一驚，沒想到她的開場白竟然是這三個字。「蕭妮，你在哪裡？」 我的聲音帶著急切，我能感覺自己瞬間濕潤的眼睛。 「我在寢室裡。」 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麼？」 我的聲音顫抖著，說完這句話後，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就好像是在乞求她的愛。我很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知道答案。 「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蕭妮的聲音依然平靜，就像寒冬結冰了湖面，看不見一絲波紋。 「什麼現在這樣？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我努力的說著，我的聲音哏嚥了。沒想到，每說出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困難。 「就這樣吧。」 「可是……」 我的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就像斷弦的珍珠，瘋狂地滴落在草地上。 「白小俊，我想你。」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就這樣，一動不動。時間過去，太陽照射到球門，把我全身渡上一層金色。 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當一個男人為女人哭的時候，那麼，這個男人可以是陪伴這個女人一輩子的人。 第七卷 白小俊(5) 站在空曠的足球場，我彷彿感覺到它在轉動。綠色的樹，黃色的草，紅色的跑道，銀白色的欄杆。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感受，有難過，也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突然，我對著空空蕩蕩的球場大聲喊了起來：蕭妮，我愛你，我會永遠愛你！ 聲音依舊在迴盪，但我不知道她能否聽得見。 把內心的激揚喊出來以後，我的嗓子啞了，心裡卻舒服了許多。 蕭妮，對於我的愛，你是知道的，對麼？ 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想法，就是帶蕭妮去泰山看日出，當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會對著山谷大喊「蕭妮，我愛你。」 這是我早已經設計好的台詞，今天用上了，地點卻是在足球場。 蕭泥，愛你的心，鐵了。 跟蕭妮打了這個電話，我重拾了信心，雖然她不肯與我重歸於好，但是我堅信，她是愛我的。 今天早上，我依舊很早就醒來，看著陪我睡在一旁的手機，我笑了。 「蕭妮，起床吧。」 我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給蕭妮打去了電話。 「噢，好的。」 電話裡的蕭妮很清醒，一點也不像過去那麼懶懶散散，迷迷糊糊。 難道，她沒睡？還是，她失眠了？ 這幾天，我竟然天天去上課，邊成也一如即往地陪著我，雖然每個老師對我都是欠他五百萬的表情，但是我有《壞蛋》的陪伴，時間也就很快過去，不用再去看他們鐵青的臉。 放學了，大家一哄而散，老師也不願意在這個教室多停留半分鐘。收拾好書本，就匆匆走出了教室。 「今天中午喝點酒，怎麼樣？」 邊成提議到。 「好啊！我早就想喝酒了。」 這幾天有了蕭妮的消息，我的心情特別的好，說到喝酒，那更是興致勃勃。 我們一路往超市走去，當經過學校花壇的時候，我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白小俊。」 我的耳朵告訴我，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很溫柔。 我慢慢回過頭，便看見五彩繽紛的花壇旁的瓷片上坐著一個女生，不可否認，她很漂亮，這是我在學校裡除了蕭妮見到過最漂亮的女生。眼睛透亮，細挺的鼻子，很薄很薄的嘴唇，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 「有什麼事嗎？」 我不像以前看到美女那麼激動，反而是平靜得出奇。 「我喜歡你。」 這個女生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得很清楚。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聲音非常好聽。 我的心不可避免地抽了一下，但我不允許自己有更大的反應。「哦」了一聲，我便和邊成走開了。 中午，我們喝得很開心，面對這麼好的一個朋友，我敞開心扉，無話不說，那真叫一個爽快。 「干！」 邊成乾脆直接舉起酒瓶。 「干！」 我也移開杯子，拿出一瓶啤酒，咬開蓋子，一飲而盡。今天的酒，似乎不像過去那麼難以下喉，我甚至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放了薄荷，進入身體的時候，竟然是清涼的。 突然，我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一條新短信。 第七卷 白小俊(6) 打開短信，我頓時就懵了，白色的屏幕裡愕然寫著幾行黑色的文字，雖然顯眼但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白小俊，我叫胡婷婷，就是今天在坐花壇的那個女生。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了你。我知道，現在你是一個人，我希望我能夠陪伴在你的身邊。 看到這些字，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今天中午那個美女的樣子，確實是沉魚落雁，可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絲毫的動心。 現在，我有些開始佩服自己的毅力了。我的心裡，仍然只有親愛的蕭妮，裝得滿滿的。 愣了幾秒鐘，我開始回復她的信息，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快地按出幾個字。 我的心裡有蕭妮，一直都有。 這是一句很傷人的話，但我沒有選擇，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沾花惹草而又變得混沌不清，現在看來，自己和蕭妮還是有那麼一絲渺茫的希望，我不想到時候變得百口難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蕭妮，是你改變了我，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花花公子，我不再是那個見一個愛一個的逍遙浪子，我是個專一的男人，我是你值得去依靠的男人。這些，都是因為你。 果然，那個叫胡婷婷的女生再也沒有發信息來。 酒後酣睡，此為人生一大快事，可我今天怎麼也睡不著。我把通紅的臉放到電風扇下猛吹了幾分鐘，那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走，打檯球去。」 我一把拉起邊成。 「你不是說沒心情嗎？」 邊成疑惑地看著我。 「現在可有心情了啊！」 我笑得很開心，原來，心中有了希望的時候，生活可以變得很美。 由於最近電視裡一直在轉播斯諾克中國公開賽，所以這一陣子學校門前的檯球廳總是絡繹不絕，門庭若市，人滿為患。 「去哪打啊？」 邊成一臉無奈，就算平常比較冷清的檯球廳今天也是爆滿，熱鬧非凡，坐無虛席。 「隨便去哪裡都行，先等等再說吧。」 我抽出一根煙放到嘴裡，感覺有一陣涼風吹來，我的頭髮飄了起來，我很從容地用手擋住跳躍的火苗，點燃了煙。 終於，我們找到了一張沒人的檯球桌。 我右手持桿，嘴裡斜叼著煙卷，眼睛直視前方，一聲響亮的撞擊聲，十五顆花球應聲而散，分佈在球檯各個角落。 三打兩勝，這是我於邊成之間一慣的規矩。值得誇獎的是，我今天的狀態出奇地好，甚至打出了一桿七連環，這可把邊成給嚇壞了，只聽見他口裡喃喃地說著，「你……你不是檯球王子亨得利付體了吧？」 果然，我取得了酣暢淋漓地勝利，我笑了。 其實，我的心裡很清楚，一切的動力，都是蕭妮給我的。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走來一個女生，我看得真切，此人正是胡婷婷。 人未走到面前，聲音卻先傳來了，「白小俊，原來你在這兒啊。」 說完，她把手中的兩罐雪碧放在了檯球桌子邊上。 「謝謝。」 邊成不客氣，扭開拉環就往嘴裡倒。 「謝謝了。」 我強行裝出一副笑臉，對於這種關懷，我一直很期盼，可是，卻不是她。 胡婷婷聽了我的話，也笑了起來。我看到，她的牙齒很白，很整齊。 第八卷 金寒(1) 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楊柳細腰賽筆管，說話燕語鶯聲。 這便是我，金寒。天生麗質，小巧玲瓏，嬌貴不凡。 尤然記得，邊成在他的日記本的扉頁寫著這樣一句話：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過獎，過獎，不敢當，不敢當。 自我反省，我的脾氣性格不是很好，這是我唯一的美中不足之處。 我在家裡是個寶貝，含著金飯瓢出生，從小嬌生慣養的我，典型的一位80後魔蠍座金枝小姐。 我與邊成走到了一起絕非偶然，我是真的喜歡他，說得更明白一點，那就是我欣賞他。 我曾經夢想嫁給意大利足球王子托蒂，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男人。雖然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理想，但每晚這位球星還是陪伴了我無數個春宵美夢。 我不喜歡體育運動，但我卻酷愛觀賞足球比賽。於是，我在足球場迷上了邊成。我喜歡看他在球場上衝鋒陷陣，我喜歡看他休息時喝水那豪氣的樣子，就是他在球場上摔倒，也是那麼的帥。 通過邊成，我也認識了他最好的兄弟，白小俊。 我不得不承認，白小俊是我現實中看到過最帥的男孩。就算有時候與邊成走在一起，我也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瞟白小俊幾眼。 白小俊是王子，王子就應該有美好的愛情故事，這是童話鼻祖安徒生常說的一句話。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童話僅僅只是童話，世界上永遠沒有最完美的愛情，別看光良唱《童話》唱得那麼起勁，通通都是假的。我一直認為自己很漂亮，但是我看到蕭妮後，就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覺。如果蕭妮和白小俊這一對愛人都還不能完美的話，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奢求更多？ 這天，邊成打電話給我，約我去食堂見面。當然，我知道白小俊也會同往。 現在是下午兩點鐘，午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所有餐桌上都是亂糟糟的，白色污染充滿了我們整個眼球。 我們找了個相比之下乾淨一點的地方坐下，如果不出我所料，白小俊這個時候會點上一根煙。果然，白小俊蹲在了椅子上，歪著頭，幾縷青煙從他的口中緩緩冒出。 「這麼熱，叫我出來幹什麼？」 我怒視邊成，「把我曬黑了怎麼辦？」 邊成笑了，摸了摸我的小腦袋，「金寒，真的有事，不然這時候不會叫你出來受罪的。」 我正要問什麼事情的時候，白小俊開口了，「金寒，求你幫我一個忙。」 我有些發呆，從來沒有見過白小俊這種表情，沒有了以往的自信，眉頭緊鎖，透出一絲憂愁。 「什麼事？我一定幫忙。」 雖然我性格高傲，但對於朋友，我是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的。 「謝謝你。」 白小俊把抽了不到一半的煙丟到了地上，「金寒，你知道的，蕭妮沒有朋友，我想要你去給她這種感覺。」 「啊？」 我有些驚訝，我怎麼也猜想不到原來是這事情。思索幾妙鐘，似乎這個問題很小，甚至算不上是幫忙，想想蕭妮的為人，除了有些自閉，其它都挺好的。 以前的時候，我還真沒有在意這事情，「好的，我現在就去找她。」 說完，我就起身準備去她的寢室。 「等一下。」 白小俊喊住了我，「別說是我叫你來的，希望你能讓她笑起來。」 我點點頭，我不得不感動白小俊的良苦用心。雖然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但是我有權利也有責任去為這偉大的愛情做些什麼。 第八卷 金寒(2) 記得前幾天，當白小俊笑著對我說，要我幫他介紹女朋友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的笑容很勉強。我默默地祈禱，希望通過自己能拯救這份愛，拯救這個水深火熱的人。 雖然我知道自己很渺小。 當機立斷，我決定搬到蕭妮寢室與她一起睡，也許這樣，效果會更好。 蕭妮在三棟寢室，而我的在一棟寢室。兩樓之間相隔不遠。我收拾好東西，便迫不及待地朝蕭妮的寢室走去。 說實話，我也沒什麼朋友，別看天天圍在我身邊的女生不少，但是知心一個也沒有。對於蕭妮，我很希望與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就像是白小俊和邊成的那種關係。強調一下，這種強烈的感覺與我肩負的偉大使命並無關係，我是真心的。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我就來到了蕭妮的寢室，以前也來過幾次，但是總不能讓自己變得輕車熟路，似乎這裡永遠都是陌生的，冷清的。 我輕輕推開寢室的門，探出腦袋朝裡面一望，發現蕭妮真的在裡面，而且這寢室也就她一個人。我看到，蕭妮呆坐在床上，眼睛看著窗外，眼神裡有些麻木，有些可憐，有些無助。 一切被我盡收眼底，我的心裡自然升起一絲同情，更強烈的想法是，我要讓她恢復光彩。 「蕭妮。」 我走到了她的身邊。 蕭妮聽到我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很大，這也讓我著實吃了一驚，難道，叫她的名字也會讓她這麼的震驚？ 「你來了。」 蕭妮平靜下來，轉頭看向我。 我笑了，笑得很甜蜜，我把手上的包包往她床上一扔，「我跟寢室的同學鬧矛盾了，我想來你這裡住幾天。」 神不知鬼不覺，我撒了一個彌天小謊。 「啊？」 蕭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好啊，你就跟我睡吧。」 聽到這話，看著蕭妮總是水潤的眼眶，我很高興，也很激動，甚至有些想哭的衝動。 蕭妮，讓我來陪你。 我坐到她的床上。把包包打開，拿出一瓶新買的比利時睫毛膏，「這個送給你吧，你用了會更美的。」 蕭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送……送給我？我……我不化裝的。」 「拿去。」 我強行把這玩意放到她手裡，可是，就在我碰到她的手那一剎那，我發現她的手很冷，就像一塊冰，沒有一點點溫度。 也許，白小俊的這個計劃，可以成就蕭妮，但同時也成就了我。 跟蕭妮的關係變得親近後我才發現，她是很脆弱的一個女孩，有時候甚至脆弱到麻木，外表用冰冷來偽裝，其實內心早已破碎。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她重新振作起來，把她這顆殘缺不堪的心，修補得完好無損。 第八卷 金寒(3)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感覺這個寢室裡很安靜，甚至靜得有些可怕。 九個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當日光燈熄滅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有種世界末日就要來臨的感覺。難道，無數個日日夜夜，蕭妮就是這樣度過的麼？ 「蕭妮，睡了麼？」 過了許久，我輕聲問道。 「還沒有。」 一下午的時間，我跟蕭妮親近了許多，她說話也變得自然多了。 「在想什麼呢？」 我把她的身子翻過來，讓她面對著我，黑暗中我只能看清楚她閃動的眼睛，發現比白天要明亮得多，難道，只有黑夜才是她的世界麼？ 「我在想白小俊。」 蕭妮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能感覺到，她是第一次對別人說這種話。 我有些激動，沒有時間猶豫，我緊緊地抱住了她，她的身體很柔軟，就像是水做的一樣，我不敢抱得太緊，生怕把她捏碎。 「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去找他？」 我有些懷疑了，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蕭妮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能去找他，我不能。」 蕭妮把頭擠到我的懷裡，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的睡衣濕了一片。 「蕭妮，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 我抓著她的雙肩，很用力。 「真的？」 蕭妮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淚水反射著月光。 「真的。」 我又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到，自己眼眶也濕潤了。 「謝謝你，金寒。」 蕭妮用胳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地把兩支手緊緊地環住了我。 兩顆心靈，在漆黑的夜裡碰撞，沒有做作，沒有企圖，只有那份那人無法抗拒的動容。 「你很愛白小俊麼？」 我知道我這個問題很傻，但是，我還想真真切切的地聽到她從口裡說出來。 「我愛。我很愛他。」 蕭妮的眼中煥發著光彩，就像是兩顆美麗珍貴的夜明珠。 「我告訴你吧，白小俊也很愛你，這一陣子，他幾乎瘋掉了。你知道不知道，沒有你消息的時候，他對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興趣。只要是有關於你的一點點消息，哪怕是跟你通了一個電話，哪怕只是聽到你的聲音，他都會欣喜若狂。」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語速越來越快，我把白小俊這幾天來的樣子清晰地描述了出來。 等我說完這些，蕭妮哭了起來，我聽到了她嗚嗚的聲音，撕心裂肺。 「蕭妮，你別哭了，我帶你去找他。」 我一邊抹著自己的淚水一邊安慰她。 頓時，蕭妮安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我的話。突然，她使勁地搖頭，「不，不，不要去找他。」 我被她的突然舉動嚇到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 「你能給我說說這是為什麼嗎？」 我的眼淚也已經止不住了。我突然感覺到，蕭妮心中一定有什麼痛楚，有什麼苦衷。我能明白這種的難受的感覺。 這時，蕭妮的頭搖得更加劇烈，「不，不，沒什麼！」 眼淚橫飛，與窗外的月光交匯到一起，構成了一副美麗卻憂傷的畫面。 我只能抱住她，依然緊緊地。 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蕭妮的眼睛又紅有腫，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時，她的手叫響了起來，我看見閃動的屏幕上赫然寫著「親愛的白小俊」幾個字……．接下的日子，我與蕭妮天天形影不離，雖然我跟她站在一起，只是個陪襯的對象，但是我卻無比樂意。 第八卷 金寒(4) 我發現，蕭妮的臉上有笑容了，更值得我去高興的事情是，她竟然主動跟我開起了玩笑。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知道，我正在讓她的心靈接受陽光，正帶她脫離那黑暗的世界。 其實，蕭妮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我們除了下課時間不在一起，其餘的時間一般就都呆在她的寢室。 我現在才發現，蕭妮是一個喜歡唱歌的女孩，那溫柔婉轉的聲音，有時候竟然會讓我眼淚縱橫。 發現我們電話裡常常沉默了，想看的電影也不在相同了，你的眼神雖然是溫柔的，卻想另一個人在面前那樣陌生，如果我能穿著你最不喜歡的顏色，嘴裡含著念你最不愛聽的情歌，你能不能對我在冷漠一點呢，至少讓我以為你不在愛我了。 每當蕭妮唱起這首歌的時候，我就會無比難受。她和白小俊的確是絕配，為什麼不能夠幸福地在一起？ 白小俊依然會每天早上打來電話，這時候，蕭妮就會乖乖地起床。我睡在她的旁邊，舒心地笑了，因為我從蕭妮的臉上看到了幸福。 每對愛人的命運都是月老主宰的，我閉上眼睛，祈禱著：月老爺爺，求求你讓蕭妮快快回到白小俊的身邊，不要再讓這兩個人都受到傷害和折磨，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你不心痛麼？ 這天晚上，蕭妮終於把重要的事情跟我說了，從頭到尾。 我一直愣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是什麼世道？原來，後山的傳說是真的，不，我要給那些民工懲罰！ 「蕭妮，你別怕，我去幫你報仇！」 我很激動，氣憤和惱怒瞬間湧上心頭，士可殺不可辱，我發誓為蕭妮討回公道。事情終於真相大白，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那幾個喪心病狂的民工。 「不，不要，千萬不要！」 蕭妮顯得很緊張，「我求求你了，千萬不要說出去。」 做為一女人，我能明白蕭妮的擔心所在，我清楚她已經可以不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獨在乎的，是白小俊。一個女人，一個深愛著的女人，如果被別人無情地糟蹋過，那個男人還會要她麼？ 我清楚了，我終於徹底地知道蕭妮所做所為的原因了。 「金寒，求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白小俊是個衝動的人，如果他去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我只會更加難過。」 蕭妮的語氣中有懇求，眼淚又一次地流了下來。 看著蕭妮這可憐的樣子，我怎麼能忍心不答應她？「好吧，我為你保守這個秘密。我們，一直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於是，我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前。 事與願違，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卻要糟如此毒害？ 這天，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出了寢室，獨自坐在空曠的足球場上，眼淚成河，不斷地流了。 我用抬頭著天空，大聲叫著：老天，如果你要考驗一個人忠貞不渝，手段是否有些過分殘忍呢？ 其實，我的心裡一直都在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告訴白小俊呢？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接近完美的愛情消失？ 不！我要挽回它！ 也許，能夠治癒蕭妮內心傷口的藥方，非白小俊不可。 第九卷 白小俊(1) 當金寒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天旋地轉。 我一拳打在牆壁上，手指的縫隙裡流出了血水。沒有痛的感覺，我還真想讓自己痛一下，可悲是，我感覺不到。 我可以想像得到那些民工猥瑣的笑臉，也能想像得到蕭妮當時那痛不欲生的掙扎。 我真的要瘋了。 「小俊。」 邊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靜一些。 可是，我怎可能冷靜得下來？腦海中中隱約浮現，上次去後山時看見的那幾個民工，對，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你活！蕭妮，誰欺負你，我就弄死誰！ 「你現在給我送一把砍刀過來！」 我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給了劉志陽。 「什麼？你要幹什麼？」 電話那一頭的劉志陽有些糊塗。 「沒什麼，你想辦法，我現在就要！」 我氣急敗壞地說著。 聽我這語氣，劉志陽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好的，我現在在外地，我叫一個兄弟給你送過來，你還需要我幫你調派人手嗎？」 「不要人手，你要快！我現在就要！」 我的聲音堅定，真的差點噴出火焰來。 這時，邊成把手按在了我的頭上，「告訴他，兩把砍刀！」 我看著邊成堅定的眼神，沉重地點了點頭，「兩把砍刀。」 中午，一個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來到了我們寢室，他把背包放下，從來面拿出兩把寒光閃爍的砍刀--七孔白鯊。 我朝這年輕人點點頭，抽出一根煙遞給他，「謝謝了。」 這年輕人微微一笑，「兄弟，注意點。」 說完，他拿起背包就走出了寢室。 這兩把砍刀很漂亮，是黑道火拚中最常見的砍刀，刀身不長，卻異常鋒利，一刀下去，連骨頭也能砍斷。這兩把刀做工很精緻，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 沒有說話，我把砍刀裝進了籃球包裡，直接朝學校的後山走去，邊成依然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 這幾天艷陽高招，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泥巴已經乾枯了，道路兩旁仍然是很高很茂密的草叢。 我的步子很快，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隱隱約約，我能看見前方的民工住的平房。我停下腳步，把籃球包裡的兩把砍刀抽了出來，邊成很主動地接過去一把。 「邊成，你確定嗎？」 我抬頭凝視著他。 邊成點點頭，而且還說了句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兄弟，是永遠的。今天誰與我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 我冷著臉，提著刀，刀尖指在地上，白色的刀面閃動著刺眼的光。太陽照射出我的影子，狹長，陰冷。 一步一步，我能聽見民工說話的聲音了，而且還有碗筷撞擊的聲音，我腦海裡立刻有血氣衝了上來。這不是我第一次拿刀去砍人，但卻是我最冷靜的一次，我屏住呼吸，竟然沒有絲毫的緊張。 看到了，我看到了眼前有四個民工，我努力回想著那次幾個民工的長相。關鍵的時刻，我大腦的思維也總是運轉得飛快，馬上發現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非常面熟。就是他，上次看到的民工中就有他，他就是那個叼著煙的民工。 第九卷 白小俊(2) 這年頭，人的膽子可以說是出奇的大。強姦了女學生，還可以安然無事地坐在這裡吃飯。欺負任何一個女生都與我無關，但是他們選錯了對象，蕭妮是我的女人，是我白小俊的女人。 「就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 我朝邊成大吼一句，然後舉起刀，就衝了過去。 「你他媽的拿命來！」 我瘋狂地叫著，幾個步子就到了他的近前。 人未到，刀面上的寒氣先至。這個民工轉頭看見我時，嚇得手上的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你……你們要幹什麼？」 其他幾個正在吃飯的民工一個個同樣也嚇得魂飛魄散，扔掉碗筷急忙退後了幾步。 「你他媽該死！」 我怒吼著，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手上的刀徑直砍向了他的背上。 「唰！」 一個聲音發出，只見這民工白色的衣服馬上就染上了一條紅色的線，我能聽見他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血就像噴泉一樣飛射出來。 這民工嚇得臉色蒼白，他強忍住疼痛，眼睛睜得很大地看著我，臉上的顏色變換了許多種。猜想，他已經知道我來的原因。 就在這位民工轉身沒跑幾步的時候，邊成衝到了他的身後，高高舉起砍刀，就像是在砧板上切菜一樣剁了下去。我能想像到這一刀的力量之大，這民工扭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想說什麼，抖了抖嘴巴卻只吐出一口血水。 我沒有理智了，整個腦子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為蕭妮報仇。 想像著著那天的情景，刺激我又是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對著他已經滿身是血的身體揮刀猛砍，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刀刀砍中要害，刀刀致命。 我就像是個機器一樣，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這民工就躺在地上，肺部一張一合，不知道是在呼吸還是呻吟。血水已經流了好大一片，可我管不了那麼多。每砍一刀，他身子就抖動一下。 「夠了！」 邊成見我真的瘋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刀鋒上的血飛濺到他的身上。 「你讓開！讓我弄死他！」 我咆哮著，用力掙扎著逃離邊成的手。可是，邊成的力氣太大了，我抓著刀的手怎麼也動不了。 「你殺了人，蕭妮怎麼辦？」 邊成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就像要脫離眼眶一樣。 蕭妮？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癱軟，雙眼發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砍刀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這是一次沒有懸念的戰鬥，或者說是一次沒有懸念的屠殺。 我做出了的不僅僅是氣勢逼人，更加駭人聽聞的的是我不要命的鬥志。讀高中打架的時候，心裡多半是熱血沸騰，而這次，我的血卻是冰冷的。 蕭妮，誰欺負你，我就要他死！ 等到我醒來時候，我的身邊站滿了警察，甚至看見邊成已經帶上了手銬。 「小子，跟我們走！」 其中一名警察對我說。 我知道事情鬧大了，也沒有反抗，雙手撐地，爬了起來，乖乖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一路上，我感覺自己就像殺人犯馬加爵一樣，眼睛裡只有迷茫，身邊的汽車發出轟鳴聲，所有景物飛快地後退。 這次來的，不是派出所，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安局。 「你爸爸媽媽是幹什麼的？」 到了辦公室，一名警察凶神惡剎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對於警察，我有自己的一套，那就是不說話，或者說是只說一些廢話。也許在這方面，我比別人都要有經驗。 突然，我想到邊成，擔心起他的安危來，他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如果他受了苦，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你不說話？」 這名警察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皮鞭，「你知不知道，那民工差一點死了！」 第九卷 白小俊(3) 差一點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還沒死?要說我自己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聽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畢竟沒有鬧出人命來。 後來，就在這間不小卻陰暗很的辦公室裡，我挨打了。眼看著對面黑色的皮鞭一道道抽來，我無處躲閃。我變得全身是血淋淋的，目光已經呆滯。 這個時代，警察對待犯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用粗。這些事情我沒少聽過，也沒少見過，更沒少親自嘗試過。 「你下手可真狠啊！」 我一邊說話，口裡一邊冒著血泡。 「你還敢嘴硬？」 這警察舉起皮鞭，作勢又要打我。 「住手！」 一個聲音響起，我感覺到無比耳熟。是他，是我親愛的爸爸。 「白……白隊長……」 這名警察的聲音哆嗦起來，看看我爸爸，又轉頭看看我，似乎感覺這兩個人的長相有些接近，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匆匆把皮鞭背到了身後。 「你先出去，我要跟我的兒子談一談。」 我爸爸表情很嚴肅，我猜想他平時辦案的時候也就是這個表情。 「好，好。」 這名警察急忙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爸爸把門關上了，然後深沉地凝視著我，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要不是學校及時通知我來這裡，你一定還會受更多的苦。」 爸爸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我身上一條條的血痕，愁眉緊鎖，「你把事情跟我說說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事情的全過程說了出來，起因，經過，高潮，結尾，一字不漏，也沒有一點點的添油加醋。 爸爸聽完我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於我這種衝動的行為，已經不再是一兩次，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對方要求賠償十二萬。」 什麼？十二萬？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爸爸，你別賠錢了。」 「不賠怎麼？還讓你坐牢？」 爸爸接著上一根煙的火，又點燃一根煙。 「爸爸，我只有一個請求。」 我的頭很低，我不敢直視他的臉。 「什麼？說！」 「請你把我的朋友弄出來，這次與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他因為我才抓進來的。」 我很在乎邊成，我明白兄弟之間的情誼是不需要說太多的。 「那個叫邊成的？」 爸爸認識他，卻沒想到他也參與了其中。 我點點頭，「對，爸爸不要管我了，求你救救他。」 說完，我跪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恥，我這不是請求，而是在威脅。我在考驗我爸爸對我的愛，對我的遷就。 這個辦公室裡，一對父子在交談，他們沒有吵鬧，而只是很簡單地在談心。爸爸說，人生的道路還很長，在學校裡學不會讀書但要學會做人，衝動只是不成熟的表現。他還說，希望看見我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最後，邊成無罪釋放，而因為我是成年人並且持刀傷人，而被判拘留十五天。我不學法律，但是我最起碼的知識還是有，這罪行，判個三五年也不為過。我知道爸爸一定上下打點了不少，對於這個事，我的心裡很複雜，也很難說清楚。 但是，我堅決不後悔，這並不是一個熱血男兒衝動的懲罰，而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情。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義無反顧。值得欣慰的是，爸爸並沒有過多的責怪我。也許是我長大了，也許是爸爸心中也有些支持我為愛人奮不顧身的做法。我不知道爸爸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我得知邊成已經沒事了，心中最大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法醫鑒定，傷者背部被砍十三刀，傷及脊椎，坐骨神經受影響，下半輩子可能會全身癱瘓，頭部被砍四刀，大腦嚴重受損，屬於中度殘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笑了，聲音很大。這不是開心，而是一種發洩，是一種暢快。 男人，就應該有冷血的時候。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欺負蕭妮，後果就是這樣。 第九卷 白小俊(4) 直到整個大腦完全冷靜下來，我才開始想念蕭妮。但一想到她，我的心就想被刀扎一樣。這種感覺，沒有人能夠明白。 能不能不愛了，因為愛太痛了，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你忘了。 能不能不愛了，愛情它太痛了。 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愛割捨。 這是我最近學會的一首歌，依然由吳克群演唱。每當我唱到這裡，我就有種無人傾訴的孤單感。蕭妮，能不能不愛了？我真的累得要死了……．一名警察把我帶到了一間牢房前。 我打量這間不大的房子，四周全是灰色的，無不透出一絲淒寒、冷清，我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房子裡沒有光亮，黑洞洞的。我只能勉強看到幾個擺在裡面的鐵床。這裡的樣子與我在電視裡看到的監獄完全不同，無法抗拒，縱然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心裡也生起一絲害怕和恐懼。我給自己鼓勁，十五天不短，可也不是很長，當我出去的那一天，我還是希望可以與蕭妮重新開始。不管怎麼樣，我會去爭取。 也許我的付出在這個時代是少見的，也許我的行動足可以感動上天，也許我們的考驗就這麼多。雖然我很累，雖然我疲倦得想一睡不醒，雖然我年紀輕輕就感覺到壓力重重，雖然我喜歡簡單但是不得不去背負起這已經變得複雜的愛情。 他媽的，我是個男人！男人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男人愛上的女人，死也要愛下去……．「進去！在裡面給我老實點！」 這名警察抓著我的後背，用勁把我往裡面一推，我受力不住，差摔了個狗吃屎。 就這樣，我進了牢房。開始我的監獄生活。周潤發演的《監獄風雲》我看過幾遍，可我知道那僅僅只是電影。我清楚來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再狂妄自大，也只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而其他人，吃的鹽要比我吃的飯多。 現在房子沒有一個人，頭頂上有一扇鐵窗，幾絲微弱的陽光射進來，把這間房子照得更加陰森、恐怖。 我就蹲在角落，讓自己心裡想著蕭妮。彷彿，有她的世界可以讓我忘記害怕。 十五天，忍忍吧，一下下就過去了。 男人確實需要忍，可是，我的理解錯了，在這裡，我面臨的災難，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 手機被沒收了，我又沒有帶手錶的習慣，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呆了多久，只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刺耳的吵鬧聲。 七八名光頭牢犯走依次走進了房子，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什麼？又來了一個新人？」 一個渾圓雄厚的聲音傳來，我微微抬起頭，看見了一個壯實的男人，環須豹眼，虎北熊腰，威風八面，「你是幹什麼進來的？」 他走到我面前，身後的幾名犯人也跟了過來。 我知道，監獄裡是非常混亂的，每個進來的新人都必須向這裡的老大臣服。 我見過大場面，再厲害的人物我也打過交道，可是看到眼前這男子的時候，還是全身不聽指揮地顫抖了起來，「我……我是新來的，我打傷了人。」 這個男子微微一笑了，「年輕氣盛，這是很正常的。」 聽到這話，我的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原來這個老大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很兇惡！ 「還不快叫老大？」 這男子身後的一個胖子衝了過來，對著我的臉就是一個耳光，我只感覺耳邊還有風的呼嘯聲，臉上火辣辣的，淚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第九卷 白小俊(5) 「老……大。」 我強忍著疼痛，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 「好的，我欣賞你。」 老大也蹲了下來，「這年頭，進來這裡的年輕人不多了，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在這裡有什麼事，你儘管找我。」 我機械地點點頭。 「可是，牢裡的規矩不能破壞，你必須通過我們的三道考驗。」 老大站起身，朝身後的犯人使了個眼色。 三道考驗？自認為這方面知識淵博的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說的這東西。也許這就是向老大臣服的那種方式吧。 萬水千山我都挺過來了，還會在意這玩意？後來才發現，這三道考驗，每次都讓我命懸一線。 第一道考驗。 我被扒光了衣服，雙手撐在牆上，他們每一人踢我一腳。當這比木棒軟不了多少的腿劈向我的後背時，我只感覺自己的身子軟了，無數劇痛湧遍全身。每挨一腳，我的口裡就吐出一次血水。我痛到麻木了，可一直強迫自己想著一個問題，我是因為誰而受這痛苦？ 是我的自尊？還是蕭妮？ 我擦了擦鼻孔裡流出來的血，想站起來，卻沒有了一絲力氣。我全身癱軟，眼睛裡卻依然射出精光。為了蕭妮，我不後悔。 終於，我想通了，我不是為了誰而受苦，而是自己在為愛情付出，為了維護愛情的完美而受的苦。做為一個男人，我值得。想到這裡，我來了精神，咬緊牙關，開始了第二道考驗。 八個人，分成兩隊，中間只有一道小小的口子，我必須跪著從這條口子經過。 這個鏡頭，我在《古惑仔》裡面見過，要想通過，必須要有強大的抗擊打能力和堅定的信念。 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所有的事情都不可避免，我就只能勇敢地去面對。老天證明，我是一個堅強的男人。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我跪下了，我感覺有無數拳頭向我的頭部襲來，我艱難地前行著，當我快要通過的時候，身邊又飛來了一記掃堂腿，把我踢了回去。我躺在地上，嘴裡再次流出鮮血。 「來啊！再來啊！」 我聽到了老大的聲音，帶著挑釁，也帶著鼓勵。 這時候，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可是再也使不出一次力氣……．當我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筋疲力盡，就連腦袋也是空白一片，就這樣躺在地上，看著灰色的房頂默默發呆。我的神志還剩下一丁點的時候，心裡仍然默念著蕭妮的名字。什麼狗屁上帝，什麼狗屁耶穌，什麼狗屁神靈，老子只要蕭妮！ 第三道考驗。 跪著從老大的胯下鑽過去，並且要喊三聲「爺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時的我，已經是全身血跡斑斑。 「算了。」 突然聽見老大的一聲歎息，「這小子不容易，放過他吧。」 我閉著眼睛，癱在冰涼的地上，但是嘴角卻勾勒出一絲完美的弧度。這老大，在道上絕對是個講義氣的人。 第九卷 白小俊(6) 順理成章，我成了他們的「兄弟」爸爸每次都派人送來好吃的飯菜，日子過得比開始的想像中要好得多。白天的時候，除了上午出操和打掃衛生，下午就是我們的娛樂時間，這可成了我的天下，因為這裡的娛樂主要是打籃球，因為我的到來，我們四號牢房的籃球隊實力大大提升，常常把對方打得狗血淋頭，慘不忍睹。 「白小俊這小子還不錯嘛！」 在牢房裡，我漸漸跟大家熟悉了起來。 我笑著，要不是這些大哥對我的照顧，我還真不知道這些日子該怎麼過。 我睡的是鐵床，沒有被子，卻有幾堆稻草。算了，就當是家裡停了電，我常常這樣安慰著自己，便進入了夢鄉。 我夢見，蕭妮回到了我的身邊，夢見她的笑容更加美麗。 時間過得很慢，比上課的時候還要慢。十五天，在這些大哥眼中無比羨慕的數字，對我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到了哪裡，也能很快地適應。但是現在，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思想也被囚禁起來。我受不了了，我想打檯球，我想到學校裡逛逛，我想抱著啤酒瓶與邊成談笑。這時候才知道，一個人若是失去了自由，那便是最恐怖的事情。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愛情囚禁，我要給蕭妮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我要演繹世界上最完美的愛情。不需驚天動地，但要讓每一個見證者都安然淚下。 這次的事情，就讓時間來洗禮她完美的身子。 終於，月亮又圓了，太陽再次露出笑臉，我煎熬著度過了這十五天。 今天，我起得很早，奇怪的是，其他的大哥們早就坐在了床上，目光全部朝我射來。 「白小俊，今天走了，你要記得我們啊。」 老大的聲音依然渾圓雄厚。 我點點頭，「謝謝各位大哥這麼多天來對我的照顧，我一定會經常來看你們。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聽了我的話，所有人都朝我點了點頭，「白小俊，在道上，我叫黑虎，若是今後遇到什麼麻煩，報我的名就是了。」 黑虎，我把這個名字默默記在了心裡。虎已下山，虎威尤存，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終於，我見到了陽光，我見到了真正屬於我自己的陽光，那一瞬間照射過來的溫柔，讓我無比沉醉。 這次驚心動魄的牢獄之旅，對我今後的人生影響是極大的。這些是後話，暫且不提。 在看守所等我的，有我的爸爸，有病重的媽媽，還有邊成和金寒。 見到他們，我再堅強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淚流下，除了一一擁抱，我無法再說出其它的話。 爸爸再次花了不少的錢，把我弄回這所破學校。 第九卷 白小俊(7) 離開學校的時間不長，但再次走進這裡的時候，我感覺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到處是枯黃的落葉，只有花壇中央那一片楓樹變得通紅。 我這次的驚天舉動，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我已經不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現在，我只想見到蕭妮。我有許多的話要跟她說，我要抱著她，我要認真地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在意以前所有的事。愛情，可以重來。 直得我慶幸的是，我拿刀砍人的英雄事跡已經名震全校，可是我的動機和目的卻沒有人知道。謝天謝地，你們保護了蕭妮，我能想到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女生的重要性。 學校超市門前，邊成買了幾包煙走出來，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蕭妮的電話。 當聽到她手機彩鈴的時候，我的心又一次被堵住了。蕭妮換了鈴聲，取而代之的是李聖傑的歌曲。 不顧一切的愛，才算是愛，從來沒有感慨，一路走來。 難道，這是她為我而換的麼？不顧一切的愛，說得好！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又何嘗不是呢？ 「白小俊？」 電話裡蕭妮的聲音有些驚訝，也有一絲興奮。 「我沒事了。」 我開心地笑了。 「對不起。」 蕭妮的聲音低沉了，說得很小。 「你能回到我身邊麼？」 為愛情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我迫切的希望她能夠回來。如果我天性霸道，那這也是我失去蕭妮的理由。 蕭妮沒有說話，我相信她不是在考慮，而是心中早有結果，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親愛的蕭妮，我會等你，我會一直等你。當你覺得適當的時候，請你回到我身邊，我臂膀永遠只屬於你。 寢室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像小說裡那樣什麼蒙上一層灰什麼的。每樣東西都是熟悉的，床，桌子，衣櫃，甚至是口杯，毛巾，牙刷，散落在床角的煙頭，堆在櫃底的酒瓶。這些不是我的有感而發，而是我實實在在的懷念和依賴。 我再次想起在牢房裡度過的那十五天，每一秒鐘，都被寂寞纏繞，分秒難熬。 當然，同學問我這些的時候，我會把自己說得很是威武，什麼一進去就當上了老大啊，什麼身後的小弟幾十人拉，什麼警察也要給我一絲面子啊……每當我吹牛的時候，邊成就在身邊哈哈大笑。一年一度的省級青年足球聯賽開始了，這可把邊成給樂壞了。 當他自豪無比地換上那件曼切斯特聯隊7號球衣的時候，彷彿就真的成了世界足球先生C羅納爾多，「哈哈！我的機會來了，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請那些歐洲豪門俱樂部的球探都來吧，請發現我這個足球天才！」 見到他這興奮樣，我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什麼事情，都必須要有伯樂的賞識，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更好。 足球是這樣，愛情何嘗不是這樣？我和蕭妮的愛，時間就是伯樂。 第九卷 白小俊(8) 今天上午是推銷課，老師突發奇想帶我們去市裡觀摩營銷現場。這我就比較納悶了，我又不是日本戰地觀摩團，弄這玩意幹什麼？ 「走，陪我訓練去。」 邊成這幾天一直是瘋瘋癲癲，簡直比中國國足備戰世界盃還要瘋狂。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去足球場訓練。 「你饒了我吧。」 我一臉苦悶。 「今天晚上和師範大學的球隊比賽，我不做足準備怎麼行呢？」 說完，邊成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抓住我的手就往教室外走。 這個世界，當人有了理想後，人就會變得癡迷，就會變得不顧一切。 晚上的比賽開始了，足球場被白色的吊燈照得無比亮堂，就像白天，更勝白天。前來觀看的人很多，可惜我只是一個人坐在看台上。我打過電話給金寒，她卻說：我來看球，誰來陪蕭妮？ 這句話，讓我倍感欣慰。 出場儀式開始了，人群中開始沸騰，加油聲，吶喊聲，歡呼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連成一片，一浪高過一浪，一陣嗨過一陣。這場面絕對不亞於04年韓日世界盃決賽。 兩支隊伍分別走到場中，強大的陣容，整齊的隊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著必勝的決心。 我的眼睛就像高空中飛翔的雄鷹，尋找大地上珍惜的獵物。果然，我發現了邊成，只見他左手手臂上帶著白色的隊長袖標，右手放到胸前，頭昂得很高，穩穩當當地站在頭列，隨著國歌的響起，我看到了他臉上了豪邁和激情。 裁判一聲清脆的哨音吹響，雙方球隊馬上就進入了狀態，一個個就像下山的猛虎，見球就搶，氣勢如虹。 我點燃一根煙，就這麼坐在看台上，無力地看著球場上隊員的拼搶。開始看著還好，慢慢地我就發現自己有些審燜疲勞了，這搶來搶去，有什麼意思？我是個忠實的鐵桿籃球迷，也是個技術高強的籃球手。相比之下，我對於足球的興趣遠遠沒那麼大。 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邊成發威了，也可以說他發瘋了。 球場上，二十三個人，只有邊成更顯高大。他突然在敵方後場搶到球，我的眼睛頓時一亮。只見他輕鬆地過人，準確的盤帶，速度快得堪比阿根廷神童梅西，當他晃過最後一個防守隊員時，電光火石之間，抬臂，起腳，射門……那姿勢很帥，就像貝克漢姆踢任意球一樣。時間就定格在那一刻。皮球旋轉著，就像是一道火光，急速飛向對方的球門。 「球進了！」 現場的解說員似乎比中央名嘴黃建翔還要激動，捏著麥克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隨著這一聲尖叫，全場開始沸騰了，所有人無不歡呼雀躍，真巴不得放煙花噴香檳才盡興。 我捏緊了拳頭，暗暗說了一聲：哥們，好樣的。 比賽結束了，我們球隊贏了。邊成無疑成為了我們學校的英雄，校長對他的表揚更是誇張，稱他為「球隊救世主」邊成一戰成名，瞬間就成了學校裡所有人仰慕的對象，這可正中了他的下懷，整天笑哈哈的。晚上他對我說，他進球的那一刻，真的很想學習球王馬納多納的那慶祝動作，用衣服蒙著腦袋，張開雙臂，滿場飛奔，享受人們的歡呼。 「那你為什麼不做？玩低調？」 我抬頭看著他。 「不是的。」 邊成搖搖手指，「我怕撞上球門的門柱！」 「……」 這幾天，邊成一直是如日中天，風光無限。 「晚上我有一個慶功宴，你和我一起去？」 邊成笑著對我說。 「我不去了。」 我低頭抽著煙。 「兄弟，怎麼了啊？」 邊成疑惑地看著我。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把煙頭彈了出去，「今天我生日。」 「啊？」 邊成聽了我的話，驚訝不已，「十九歲生日？」 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你去吧，我等你回來喝酒。」 邊成顯得有些為難，一邊是球隊的宴會，一邊是兄弟的生日。如果是我處在這個境地，也會左右為難。 第九卷 白小俊(9) 「去吧，我就在寢室等你。」 我依然把笑容掛在臉上，我知道，足球是邊成的夢想，對於他，我很支持。 「那，那我去稍稍應付一下就回來。」 邊成也拿起一根煙，含到了嘴裡。 小的時候過生日，我就會吵著鬧著要媽媽給我買新衣服。十幾歲的時候過生日，我就會吆喝著一群狐朋狗友出來玩。而現在，我什麼都不奢求，我只想蕭妮能夠陪在我身邊。 邊成走了，但是他走之前卻買來了一個生日蛋糕。 我笑了，蛋糕很大，奶油很白，上面用紅色的果醬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兄弟，生日快樂。 空空蕩蕩的寢室，我一個人坐在桌前，呆呆地望著前眼堆如山高的零食，酒水。夜色越來越黑，星星開始露出光彩，閃著，閃著。 邊成還沒有回來，我能想像得到他球隊的人正在如何地向他灌酒。 孤單的時候，我就會唱歌給自己聽。我覺得音樂是個非常好的東西，特別是那些能讓人產生共鳴的歌曲。有些歌，真的能夠催人淚下。 一個月前，我就開始默默倒數自己生日的時間。我想，等到這一天，我會先和蕭妮吃燭光晚餐，然後叫上邊成和金寒大玩一頓。 月光照射進來，我突然發現自己今天是的落魄，寂寥，失魂。 我些等不及了，拿起一瓶啤酒獨自喝了起來。這瓶啤酒有很多泡沫，當我把瓶蓋咬開的時候，噴了我一身，月光把我的衣服度上一層金色，如同我正在接受上帝的洗禮。 孤單的我，什麼都可以改變，唯獨那顆忠貞不渝的心。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可是寢室裡依然還只是我一個人，桌上已經空了好幾個酒瓶。我不是一個奢酒如命的醉漢，但我卻是個需要酒精來麻醉的失敗者。 突然，我看到窗外有有一個影子正朝我這邊走過來。身材嬌小，步伐輕盈。 蕭妮？ 是蕭妮？ 我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使勁揉揉眼睛，錘了錘腦袋，是她，真的是她！ 她在我的窗外停了下來。竟然對我露出了笑臉。在微弱的光芒下，她的笑容依然楚楚動人，好美麗，好純淨！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突然而來的興奮和激動卻讓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白小俊，祝你生日快樂。」 蕭妮舉起了手中的禮物，是一個精美的盒子，上面貼著一朵粉紅色的小花。 第九卷 白小俊(10) 「你等我一下！」 我好像突然是從夢中醒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了寢室。 蕭妮，我親愛的蕭妮，你還記得我，你沒有忘記我的生日，你是我今天最好的禮物，我愛你。 我的心狂亂地跳動，我真的感覺自己已經飛了起來，短短十幾秒就到了她的面前。 蕭妮站在那裡，鼓著嘴巴，睜大著眼睛，伸著脖子，就這樣看著我。 我也沒有說話，也就這麼看著她。她比以前更加漂亮了，竟然還打上了眼影，粉紅色的，很朦朧，很夢幻，很完美。 我抱住了她，緊緊地。 這麼多天來，我最燦爛的笑容浮現在了臉上。 「蕭妮，我們和好吧。」 我的聲音中竟然帶著抽泣。 蕭妮掙開我的雙手，對著我笑了。那一刻，月光也不再是最溫柔，「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好，不是麼？」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我只能再次抱住她，就算把她勒得呼吸困難，我也不會放鬆。蕭妮也把手緊緊環住了我的後腰，她在吻我的頭髮，她在吻我的臉，她在吻我的嘴唇……．時間真的停滯了，我那空空的心裡彷彿又變得飽滿，是一種甜甜的幸福。 「我愛你。」 我說著，然後瘋狂地吻她。 「我也愛你。」 蕭妮配合著我。 月光下，星空下，寢室的日光燈下，一對美麗的影子纏繞在一起。很配，不，是絕配。 「以後，再也不能離開我了。」 我們坐到了籃球場上，我一直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她能感覺到我的心跳，也能體會到我急迫的心情，我們有太多的話想說。 籃球場沒有鐵欄，所以遠處的農家樓房歷歷在目，那忽明忽暗的燈火，那散發著泥土清香的稻田，構成了我們兩人完美和諧的背景。 蕭妮把雙腿伸得很直，把頭依偎在我的懷裡，我一邊抱住她靠過來的身子，一邊輕輕摸著她的臉龐。 「以前的事，都過去的。」 我輕聲地說著。 「你不生氣麼？」 說到這裡，蕭妮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睛變得濕潤。 「蕭妮，不管怎樣，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謝謝你。」 蕭妮的淚水滴在了我的手指上。 彼此相信吧，雖然有過去的陰霾，但是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輕浮的男人。彼此去愛吧，就算你毀容了，就算你殘廢了，我也會陪你到天荒地老。我愛的不僅僅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一切。彼此珍惜吧，直到走進婚姻殿堂。 蕭妮，我發誓，我會為你帶上那顆愛的戒指。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邊成打來的。 「快，把寢室裡的所有吃的東西都拿到籃球場來。」 我大叫著，心裡無比暢快。 「幹什麼啊？」 「你別問了，快點來，把金寒也叫過來。」 我說著掛斷了電話，對準蕭妮那白皙光潔的臉蛋深深一吻……．等到邊成和金寒趕來的時候，看到依偎在一起的我們，都是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哈哈，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說完，我跑到了籃球場的邊緣……．眼前是街道，是民房，依稀還有幾輛閃著燈光的汽車經過。 這個夜晚很安靜，彷彿所的東西都沉醉於我們的愛情，這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 我把兩手合到嘴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遠處大聲喊道：蕭妮，我愛你！ 這時候，我已經是熱淚盈眶。 笑著哭，最美。 青春，我們在夜色下起舞。 愛情，我們依然不忘記瘋狂。 十九歲，今天我滿十九歲，這在個青春的末班車上，老天送給我了最好的禮物……．蕭妮的酒量大得驚人，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都是我那酒鬼爸爸遺傳給我的。」 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玉面微微泛著紅潤。 邊成是最來勁的，他站起身，手拿一瓶酒，笑得很開心。「我們兩對終於又在一起，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分開。在這裡，我祝福小俊和蕭妮永遠幸福。」 他就像一個主持婚禮的司儀一樣，笑著，說著。 金寒平常不喝酒，但是今天她也破了先例，雖然滿臉漲得通紅，但她還說了幾句比較清醒的話，「蕭妮，以後我們四個人都是朋友，我們不分彼此，我們都是最幸福的，希望你和白小俊永遠快樂。」 我看到，蕭妮臉上的笑容很美麗。 我們就這樣說著，笑著，跳著，我真的希望時間不要過去，我願意就這樣抱著蕭妮一輩子。 「我有一個提議！」 邊成突然正經地說道，「我強烈要求白小俊和蕭妮合唱一首歌！哈哈！」 話音剛落，金寒就拍起手來，他摟著邊成的脖子，高興地說道，「對啊，你們兩個的聲音都很好聽，快唱啊！」 在邊成和金寒的威逼下，我和蕭妮只有乖乖就範。 蕭妮：給你一分鐘，你若還不行動，你就是沒種，裝再酷也就都沒用。 白小俊：寶貝你不會懂，我就是要你心急，我戀愛能力可是達人的等級……．我唱得很享受，蕭妮也唱得很動情，她口中跳動的音符把她照耀得更加美麗。 天籟之音，世界上最完美的結合。 我震住了，蕭妮震住了，邊成和金寒震住了。 時間，就停在了這裡。 蕭妮告訴我那邊有熒火蟲，說完她就拉著我的手朝那裡跑去。 深綠色的草木叢裡，真的能看見一點一點，一閃一閃的光芒，時而上，時而下，時而不見，時而點亮夜空。 美麗的熒火蟲，你是我們的見證者。今天擁有了蕭妮，我堅決不會再讓她離去。 幸福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在點點光亮的照耀下，我和蕭妮再次擁吻到一起。 是那麼的恬淡，是那麼的深情，是那麼的快樂……．月光，星空，燈火。 情歌，舞蹈，美酒。 白小俊，蕭妮，邊成，金寒。 青春就在這裡，幸福就在這裡，追求就在這裡，夢想就在這裡。 我最幸福的十九歲。 第十卷 蕭妮(1)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看見灰黃色的半空中，有許許多多的蜻蜓在飛舞。 走到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感覺腳下軟軟的，很舒適，因為地上已經鋪上了一曾厚厚的落葉，雖然乾癟，但尤顯金黃。 樹木成熟的香味，已經沁入心脾。我能感覺到，秋天來了。 秋天是一個離別的季節，許多小說個電視劇裡都會把分手選擇在這個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可憐和那不堪回首的厄運真正打動了上天，博得了他的同情和可憐。 我閉上眼睛，仰著頭，任由秋風肆虐我的頭髮，翻動我的群擺。 也許是上天真的開始眷顧我，在我的身邊，竟然多了一個朋友，一個形影不離，無話不談的朋友。她是金寒，當她那柔軟的手在我臉上擦拭的時候，我都不好意思再讓眼淚流出來。 我們睡在一起，我真正享受到了與知己共眠的快樂。 金寒是個大小姐，有她顯赫的家世，可是她從來不在我面前擺出什麼架子。對於著些，我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原來，一直以高傲出名的金寒也能如此的平易近人。 我一直記得，十月二十八日，是白小俊的生日。 就在這一天，我賭贏了。 白小俊沒有嫌棄我，他依然抱著我，依然對我露出邪邪的微笑，他依然對著夜空大聲說愛我。 淚水，是幸福的滋味。 金寒說，時間可以清洗傷口。 我點點頭。 其實，在我的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我和胡葉之間發生的事情。我習慣悲傷，卻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金寒在內。或許就真的像金寒說的那樣，把秘密藏在最深處的時候，是很痛的，只有等待時間的流逝而讓它慢慢淡滅。 我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仍然相信和白小俊在一起我們能夠快樂。 他生日前一天，金寒可是在街上陪我逛了整整一天。原來，送給心愛的人什麼禮物，也是個這麼難選擇的事。 最後，我買了一支手鐲，銀的，很亮，散發著光芒。 手鐲是女孩的專屬飾品，可是現在是什麼年代？我相信它戴在白小俊的手上，完全可以打破這個規律。 白小俊是學校裡引導潮流的人，他的衣著，他的飾物，無不吸引著別人的眼球。而且，並不僅僅是我這麼認為。 這天晚上，我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浪漫，可是我有一個更離奇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可以在籃球場上加一堆篝火的話，氣氛會渲染得更加完美。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白小俊的時候，他開心得笑了起來，竟然摸著我的頭說，「喜歡幻想的小女孩。」 那一夜，我就躺在他的懷裡，溫暖，安全。 快樂的時候總是抓不住，但當那瞬間變成了回憶的時候，同樣可以讓我甜蜜到沉醉。 「白小俊確實不錯！」 在食堂裡，金寒一邊往嘴裡送著飯，一邊對著我說。 「怎麼不錯？」 我放下碗，瞇著眼睛看著她。 「你知道的，他能拋開過去的一切不快樂，就憑這點，他就是個男人！」 金寒說得義憤填膺，斬釘截鐵。 我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不再忠貞，白小俊卻能不加計較，甚至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他只是淡淡地對我說：蕭妮，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不會再出事了。 當聽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中有迷茫，有痛苦。我知道，這種事是每個男人所不能承受的，而他只是把眼淚往心裡流，卻不給我施加一點點壓力，以此來保全我們的愛。 深夜，我在流淚。 白小俊，你也在流淚麼？ 第十卷 蕭妮(2) 過去的那些傷痛，我毅然選擇遺忘。 當金寒睡著的時候，我會輕輕爬下床，坐到寢室的小窗戶邊旁發呆。不管是什麼季節，夜晚總是那麼的美麗，朦朧，安詳，恬靜。 月光很皎潔，灑進來一束不粗不細的光芒，如煙，如霧，如塵。 我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包煙，萬寶路。蒼天作證，我絕對不是裝高雅，我只是想讓自己在深夜裡品嚐白小俊的味道。煙霧中，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可我的神志卻無比清晰。往事，一幕一幕浮上眼前。當我把煙頭掐滅的時候，就想CD機裡的光盤突然卡帶，一切戛然而止……．別人都說，我跟白小俊是絕配。其實，我跟本不夠資格。我能夠給他的，都是殘缺。 也許，所有的憂傷都能被陽光化解，今天的太陽無比鮮艷，讓我完全逃離夜晚的無助和寂寥。更讓我震驚的是，我看到了白小俊比陽光還要鮮艷的笑容。 第一次發現，竟然有可以打敗陽光的東西存在。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那白色，就像是冬季裡沒有遭受過任何破壞的雪，溫柔，迷人。 「白小俊。」 我抱住了他。以前認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個很誇張的詞語，而現在我才知道，這幾個字用在自己身上是多麼的恰當、貼切。 白小俊吻著我的額頭，兩支手環住我的脖子。我就這樣依偎在他身上，幸福的滋味蔓延全身。 親愛的白小俊，就這樣下去，一直這樣下去，行麼？ 身邊有許多學生經過，他們都是像看動物園裡的大猩猩一樣看著我們。我的臉蛋有些微紅，不自然地把腦袋埋進了他的胸前。 就這樣，我和白小俊再次成為了學校裡最耀眼的兩個人。我們不會顧及別人的目光，我們在教學樓前擁抱，我們會在花草中激吻，我們會在夜空下散步。他喜歡牽我的手，抓得很緊，很溫柔。 世界上，最完美的愛情王者歸來……．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終於把金寒推出去陪邊成了。這些日子，我和金寒一直寸步不離。雖然我很滿足，但是總覺得對不起邊成。再自私，也不能影響到別人的愛情嘛。 於是，寢室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不過我沒有了過去的那種恐懼不安。我的身邊有白小俊，我相信此時此刻，他一定也在想著我。 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我不知道這此白小俊有會發來什麼甜言蜜語，我欣喜著拿出手機。 胡葉？ 當我的目光落到屏幕上的那一剎那，我的心都快要蹦了出來。 怎麼會是他？ 他又想幹什麼？ 我的手指在接聽鍵上徘徊很久，我不知道該不該接。惶惶恐懼馬上湧遍全身，我真的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係，我不願意再因為他或者是自己來破壞這份很不容易的愛情。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我還是接聽了他的電話。 「我的小妮妮！」 電話裡的聲音萬分醜陋，我甚至有一絲噁心的感覺。 「有什麼事麼？」 我故意冷漠，但我的聲音還是明顯地顫抖了起來。 第十卷 蕭妮(3) 「晚上出來玩嗎？」 胡葉的聲音很大，甚至有種強迫的感覺。我討厭這種感覺，但又非常害怕這種感覺。 「啪——」 我當機立斷掛死了電話。 過去白小俊喝酒的時候他說過，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也許事實真的就是這樣。 說真的，我很害怕，我害怕聽到胡葉的聲音，心底最深處的陰影馬上籠罩全身，窗外明朗的天空也瞬間暗淡了下來，像要下雨了，白色的雲朵馬上變成灰色。突然，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我身子一縮，手機脫手而出，滑落到了地上……．恐懼，求不要讓它來臨，我不要做灰姑娘。 慶幸，手機沒有再次響起，不知道是胡葉開恩了，還是手機摔爛了。我的心一直顫抖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於，我決定把手機撿起來看一究竟。 可是，就當我的手剛剛碰到手機的時候，它馬上有震動了起來。天啊，你不讓我活了。 掛斷！我強烈要求自己不去接聽，我不想再和他有哪怕一點點關的系。雖然，過去的錯誤卻讓我一錯再錯，墜入深淵，想爬起來，也沒有安全的支撐點。 當我翻轉手機，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屏幕上跳動的字眼卻是無比醒目，溫柔。白色的，圓形字體。噢！是我我親愛的白小俊。 我的心裡雖然鬆了一口氣，但神情卻比剛才更加緊張。我不知道這對白小俊是不是背叛，可我清楚這後果會很嚴重。我不會傻到把這件事去對別人說。老天保佑，我不是故意隱瞞，求你就當作是我為愛情撒了一個小小謊。 「蕭妮，在幹什麼呢？」 白小俊的聲音一直很好聽。 「沒幹什麼。」 我的嘴唇抖動著，大腦一片空白。 「本來想約你去逛街的，可是突然變天了。」 從他的聲音中，我聽出幾分失落。 我無力地轉過頭，看向窗外，果然比剛才還要黑，幾片烏雲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個魔鬼的笑臉。我不敢再多看幾眼。急忙又把腦袋縮了回來。 我到底該怎麼辦？ 愛情需要坦誠，可我實在怎麼也說不出口。就連金寒，我也遲遲沒有告訴她。 我能想像。白小俊那天砍人的樣子，陰冷，兇惡，奮不顧身。 每次我陷入迷茫的時候，金寒就會安慰我說：愛情沒有對與錯，也沒有責任在哪一方，只是有太多的不巧，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卻偏騙發生了錯誤的事情。 難道，還要我找老天去理論？ 電話裡，白小俊又說了很多讓我掉眼淚的話，至少讓處在惶恐不安中的我得到了一點點的安慰。 心情總算平靜下來，我把手機扔向床上，拿出一根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輕輕吸了一口，卻馬上大聲咳嗽了起來。一縷青煙就像是飄灑的白雲，很濃，卻慢慢向上散去。抓不住，卻能感覺到它讓人不得的不敏感的味道。 我決定睡覺。也許煩惱的時候睡覺比喝酒更有用處，就像乘舟踏葉來到了人間的仙境，黯然。消魂。 我爬上床的時候，發現手機的指示燈還是亮的，一閃一閃。 這是一條新短信，裡面的幾個字讓我大腦發懵。 那天的事，我已經用手機全部照下來了。這次就原諒你，以後我有要求的話，你再不答應，我就……胡葉。 第十卷 蕭妮(4) 不知道是胡葉手段的卑鄙無恥，還是自己的肆意放縱。 每當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我都會感到非常恐懼和茫然無措。彷彿天空真的一下就變得漆黑，就像有排山倒海的悲哀襲捲而來。 但是這一次，當我看見手機上這幾個死板的字眼後，只剩下一些麻木。埋藏在我心裡最深處散落的陰影瞬間變成條狀，慢慢地交繞在一起，最後打成了一個醜陋的死結。做了錯事，始終是要還的。這不是報應，而是一個恆古不變的真理。 我竟然沒有絲毫的可憐自己，只感覺那彷彿被上帝修飾過的俊美的臉龐漸漸離我而去。白小俊，我是真的遇到困難了。 曾經說過，有再大的事，我們都可以患難與共，一起努力度過難關。可是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的勇氣跟你坦白。我無力承受，卻必須去接受。 我的腦海裡依稀浮現出那美麗的星光和燈火，還有幾個青春男女歌舞昇平。我還看見花草叢裡那些黃色的螢火蟲，這些愛情的見證者，馬上就會變得不再具有感情效應。 我的心死了。 社會的黑暗和自己的無知是成正比的，我不願意再去怨天尤人。我有依可以依靠的人，而這一次卻沒有再去依靠的理由。 愛情就像是一首浪漫歌曲，不擔心它暫停，卻害怕它結束。 我依然呆呆地看著手機上這幾個字，全身已經變得冰涼，甚至雙腿都在發抖……．深呼吸了一下，我強作鎮定地在手機鍵盤上按動著，白色的屏幕就像是一個古老碉堡裡的幽靈，詭異地對我笑著。 胡葉，你說地點吧。希望這一次過後你可以把這些照片刪除。 校園外的這條街道上，午夜才是最繁華的時候。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小攤小販都笑臉迎接著我們這些夜不歸宿的學生。小型酒吧，溜冰場，KVT裡同時發出嘈雜的聲音。真是熱鬧歡騰，而這一切繁榮的景像我卻不願意去欣賞。 這是一家夜宵店，在一張大圓桌前，我跟胡葉坐在了最中間。周圍都是他的哥們，依然都是那些紅毛綠毛。胡葉好像很開心，大聲與鄰座的人劃著拳，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受到這熱火朝天的氛圍熏陶，我很想在自己的臉上強裝出一點笑容。可是，組成我皮膚的細胞彷彿已經全部失去了活力。 我看見一箱一箱的啤酒被搬上桌面，一個又一個的男子醉倒在了桌上。倒是我想喝醉，可胡葉竟然冷漠地把我手中的酒杯搶了過去，狠狠摔在了地上。「砰」地一聲，玻璃碎裂。當我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的腦海無形中產生了極度相似的共鳴。 學校這邊的旅館當然不能和市中心的豪華賓館相比，唯一相同的就是，四周依然都是白色。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被。 第十卷 蕭妮(5) 胡葉觸擁著我的腰，在我臉頰上淡淡地吻了一下。 「蕭妮，我是真的喜歡你。這麼做，我也是逼不得以的。」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紳士地打開盒蓋，一枚閃著白光的戒指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理解萬歲，好嗎？」 理解萬歲？我心裡笑著。 胡葉開始解我紫色外套的扣子，動作很輕，但是每一顆扣子鬆開，我的心就狠狠地顫抖一下。 「你真美。」 胡葉帶著欣賞的眼光游離在我雪白的肌膚上。 「記住，你要把那些照片刪掉。」 輕聲說完這句話，我乖巧地閉上了眼睛，動作輕盈地躺下身體。 白小俊，對不起。 一聲聲瘋狂而有力的呻吟在房間裡傳來，胡葉緊促卻不均勻的喘氣聲讓我更加抓狂。我到了另一個世界。 很久以前，我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如果你沒有反抗的能力，那你還不如盡情地去享受。 這句話很受用，我的身體不停地搖晃著。我終於感覺到出賣自己的靈魂後，肉體竟然還能到達高潮。那是一個極樂世界，就像一個朝代到達了頂盛時期一樣歡騰。 點燃一跟煙後，我吸得很用力，只感覺就像一束激光穿透進我的體內。胃部波濤洶湧地翻滾著，我忍不住趕忙把這些煙霧吐了出來。由於動作比較慌亂，這些白色的煙霧竟然從我的嘴裡和鼻子裡同時冒出。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感油然而生……．沒有任何原因，我就稀里糊塗地走到了這一步。人生就是一個複雜的方程式，白小俊永遠是那個未知數。我數學成績不好，所以永遠也解不開這個鉤人心弦的數字。 白小俊，因為愛你，我選擇了墮落。 我不知道我這麼做意味著什麼，但我知道後果一定很嚴重。這個時候，多愁善感的心頭竟然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無所謂。 我把白色的浴巾緊緊包裹住自己的身子，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看著床上酣睡正香的胡葉。我輕輕翻過他的臉龐，仔細打量著。 胡葉對我也許是真心的，但是他跟白小俊差得太多，不在一個檔次的男人，再進行多餘的比較也就沒有了意思。 望著白色牆面上那「滴答」走動的石英鐘，我最後一次祈禱著。 如果天下有情人終能眷屬，我願意為白小俊付出一切。時間是長河，生命中每發生的一件事情就是河裡的一顆小石。白小俊說過，我跟他的愛情，讓時間來當伯樂……．祝福也好，祈禱也好，希望也好，這都只將是最後一次。 第十一卷 白小俊(1) NBA火箭隊新簽約了一名強力大前鋒，名字叫做卡爾蘭德裡，那爆發力可真是驚人。他的每一次扣籃，都會讓我和邊成不由自主地大聲驚呼。 「這傢伙太威武了！」 我一邊把口裡的香煙點燃，一邊拍著邊成的肩膀。 「哈哈！確實如此。他可是很好的彌補了姚明受傷後球隊的空缺啊。」 邊成點著頭附和道。 這幾天，NBA賽事頻繁，這可樂壞了我這個職業球迷。 曾經夢想過，以後自己在一間不太大卻不顯狹小的房子裡，摟著貌若桃花的老婆，口裡含著巴西脆皮雪茄，看著電視裡播放著NBA最精彩最激烈球賽，最好腳邊還蹲著一條搖頭晃腦但卻高大威猛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興趣來了就下下廚，工作累了就旅旅遊……．每次想到這完美的畫面，我就會感覺到無比舒暢。只要蕭妮在我的身邊，我有信心讓這一切都實現。雖然這個夢想看起來過於豪華。 「晚上學校有舞會看，你把金寒也叫上。」 我隨意朝地上彈了彈煙灰，對著邊成說道。 「就那舞蹈你也看？」 邊成一臉不屑地看著我，「就我們學校的那街舞隊，拿出來永遠都只是丟人現眼。」 我聽了邊成的話，哈哈笑了起來，這小子是完全被歐美的街頭文化洗了腦。「小成，要學會知足嘗樂，你不可能要求美國的哈林頓街舞隊來我們這裡為你一個人表演吧？」 說完，我們兩人都笑了起來。 自從蕭妮回到我的身邊，似乎任何問題都已經不是問題，任何困難都算不上是困難，似乎透明的窗戶外的天空更加湛藍。 舞會的場地設在學校的中心廣場，夜幕剛剛降臨，就有許多學生在那裡忙活。雖然我有興趣去看，但不表示我會非常熱情。看到那些拿著凳子搶坐在頭排的花癡們，我自覺地轉頭去看那些已經褪光樹葉的枝幹。 秋末冬初，所有的東西都慢慢進入休眠狀態，就連花草叢裡的那些螢火蟲也看不見了。一陣寒風吹來，我不由把外套的拉鏈拉緊。 在廣場的入口處，我看見邊成和金寒手牽手走了過來，見到這可愛的小倆口子，我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是時候讓我家那美麗的小公主出場了，雖然不是我這個英俊王子特地為她準備的舞會，但是起碼可以在一起感受感受這氛圍。有一句聽得比較多的肉麻情話是這麼說的：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幹什麼我都快樂。現在回想起來，卻是有些讓人起疙瘩的感覺，但是聽在耳朵裡卻是甜甜的。 我拿出手機，給蕭妮打去電話。然而，聽到的卻是關機的聲音。 我的心立刻繃緊了。 我們兩個之間出現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也變得特別的敏感，甚至有些反常的焦急。就像正在聽一首美妙的天籟歌曲，但如果卡帶的次數過多，就算再清脆悅耳，也不能以完全放鬆地心態去享受，總會擔心在下一秒再次被卡住。 我的眼睛看向金寒，「下午的時候蕭妮跟你在一起沒有？」 「下午？」 金寒一支手挽著邊成的胳膊，另一支手撓撓腦袋，「我下午在教室裡打牌呢。」 「小俊，怎麼了？」 邊成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十一卷 白小俊(2) 「蕭妮的手機又關機了。」 我眼睛無奈地看著遠方，進場的學生們越來越多，而我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怎麼也坐不住。我記得，每次蕭妮關機的時候，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邊成上來拍拍我的臉，「小俊，別擔心了，說不定是她的手機沒電了，正在充電呢！」 我知道他這是在安慰我，可現在的我也就像是在打亂仗的兵，沒了主心骨。 怎麼辦？天知道。 我聽見人群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在一束黃色的燈光照耀下，一對衣著莊重的男女出現在了舞台上。我知道，舞會已經開始了。 蕭妮，你在哪裡？現在才發現，蕭妮是一個永遠都要我擔心的女孩。 我愣在原地，眼睛四處亂瞟，一次又一次地撥打著同一個號碼。我腳下已經凌亂地躺著七八個煙頭。 學校的街舞隊隆重登台亮相了，音響裡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人群的騷動也慢慢平復，只剩下九道彩色燈光由頂蓬射下，互相交錯，倒也現出幾分帶有藝術感覺的和諧。 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一聲鼓響，所有的燈都亮了，一下子把這個廣場照得亮如白晝。街舞隊的成員們靜止的POSE突然開始變換，在時尚並且節奏感特強的音樂下，人群中又一次掀起了高潮。 人浪在我的眼前湧動，就像是捲著波濤的大海。然而，我第一次感覺到這些東西都不屬於自己。街舞隊成員的表演也算是精彩，高難度動作一個接著一個，強烈的視覺衝擊不斷敲擊著每一位觀眾的心靈。 我就站離舞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卻感覺自己離他們有幾千個光年。邊成和金寒共吃著一袋薯片，嘻嘻哈哈的，甚至也跟著大家一起起哄。我拿出煙盒裡的最後一支煙，落寞地向廣場外走去。 沒有蕭妮在身邊，再好看的節目也不過如此，我不屑去欣賞。 盛大的舞會，萬人齊呼。人們拚命向前擠著，有的甚至還站到了椅子上，伸著脖子張望。 在這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一個孤單的背影卻走出了廣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望見他臉頰兩旁向後冒著的屢屢青煙……．學校裡的大部人都在中心廣場，所以其他的地方也就顯得有些荒蕪。 我的思緒不能寧靜，卻無所適從。 不知不覺，我走到學校超市前。 「老闆，來一包萬寶路。」 我低著頭，做著每天都要重複好幾次的交易。 「我也要一包萬寶路，這位帥哥幫我付錢。」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我的而邊響起，帶著粗魯，帶著嬌媚，還夾雜這幾絲高傲。 我抬起頭，朝身邊看去，立刻感覺到有一股香水味撲鼻而來。這個人正是蕭妮的妹妹，韓倩。 說實話，她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個人，說不上什麼原因，但就是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我憑什麼幫你付錢？」 一包煙錢算不了什麼，我可以非常大方地請客，但這也要看對象是誰。 「你不付錢也可以啊？那我就不告訴你我剛才在哪裡看到蕭妮了。」 韓倩把嘴巴一嘟，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勢。 第十一卷 白小俊(3) 韓倩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想也沒想，立刻幫她付了錢，「說吧，你在哪裡看見她了？」 韓倩笑咪咪地撕開煙盒上的塑料帶子，從容地抽出一支煙。她的手指很長，似乎比蕭妮的還要纖細。她的指甲油是血紅色，狂野中透著嫵媚。 她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抬頭看著我說：「帥哥，借個火。」 我無法忍受她這種得勢擺譜的樣子，可我又沒一點辦法不去縱容她。興許她平常在蕭妮的面前就是這種樣子。我無奈地搖搖頭，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遞給了她。 又是花了好幾分鐘，看著她故作消魂地抽了幾口煙抽煙。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幾次要嗆著卻強忍著的滑稽樣子。 「蕭妮在哪裡？」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再跟她糾纏下去。 「我說白大帥哥，你的寶貝女友一個小時前在和別的男生喝酒呢！」 說完，韓倩一臉幸災樂禍大搖大擺地走了。 和一個男生喝酒？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在我的印象中，蕭妮並不是這樣的女孩，可是我又不能去相信韓倩的話。 開始的時候，只是感覺心裡壓了一塊很大很重的石頭。而現在，我完全看清楚了這塊石頭的樣子，然而感覺更加沉重。 男生？喝酒？我思前想後地推敲著，可是不管我怎麼想，都弄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我隱約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我跟蕭熄和好才幾天，她沒有理由背叛我。 我的心臟猛然收縮起來，手掌也捏成了拳頭。我不能容忍我愛的人跟別的男生再一起糜爛放縱。瞬間，無數恐懼和悲痛由心而生，我咬了咬牙齒，快步走出了學校超市。 「小俊，你怎麼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就在超市的門前，邊成喘著粗氣走了過來。 「金寒呢？」 我第一次說話的聲音是這麼的小。 「她回寢室了。蕭妮還沒聯繫上嗎？」 邊成有些關切，對於我跟蕭妮之間的事情，他也參與了太多。 「你陪我去校外找找。」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向校門的方向跑去。 老天保佑。 希望這不是真的。我的心臟真承受不了這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就算真的悲劇要來臨，也要給我一點準備時間吧。 我一再的向自己強調，蕭妮是個好女孩。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會認為我與她是天下第一絕配。理所當然，我就把心頭所有的氣都推在了那個帶蕭妮喝酒的男生身上。 如果讓我找到了他，我將不再留情。對於上次的民工事件，那刀光劍影依然歷歷在目。誰欺負蕭妮，我就弄死誰。這不是年輕氣盛，也不是血氣方剛，更不是疾惡如仇。這只是一個男人心底對愛情的追逐所做出的最簡單。最實際的行動罷了。 學校外的大街可以喝酒的地方很多，打個有點老土的比方，那就是要找到蕭妮就像是在大海裡撈一根針。邊成緊緊跟在我身後，似乎他陪我到處找蕭妮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可是一些夜宵店裡依然生意興隆，進出的學生們絡繹不絕。路邊有幾個頓在地上吐的，也有藉著酒勁大聲罵人的，還有一些女生像傻子一樣放聲大笑。 夜世界，就是這樣場景。 我奔波著找完最後一家店，可還是看不到蕭妮的影子。心突然變得無比失落。也許是蕭妮讓我承受的事情太多，也許是這次的性質比較特別，我在心痛的同時竟然沒有忘記冷靜和理智。撥通金寒的電話後，我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稍梢放鬆，我的手就會抖得厲害。 「蕭妮回寢室裡麼？」 我說這句話，就是身陷一個巨大的賭博之中。 「你還沒找到她？」 金寒的語氣有些驚訝。 天！我的老天！我親愛的老天！ 第十一卷 白小俊(4) 男生。喝酒。不在寢室。我能夠猜測到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蕭妮是個不懂得拒絕的女孩，過了今晚，或許已經水結冰，木成舟，不可挽回。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這條不是很長卻很複雜的街道。到底是街道複雜，還是人複雜？ 最壞的念頭已經在我的腦海萌生，夜晚的風似乎比白天還要淒涼，我的外套被吹得裡外翻動。一粒小沙子飄著進入了我的眼睛，一滴淚水劃著直線流下。 真巧，一間精品店關門了。我佩服那位老闆勞逸結合用得恰到好處，一天的繁忙工作後不忘記聽聽音樂。兩個巨大的音響裡傳出吳克群的聲音。 如果說你要走，我不會留，我不去管以後，多麼痛，多麼的難過，別越愛越難過。 聽到這這裡，我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雙腿一軟，猛然跪在了地上。 雖然是快到冬天，可天上的星星卻沒有冬眠的意思。數量雖然很多，卻一點也不閃亮。不知道月亮躲進了哪一片雲，沒有了往日溫柔的光彩。街道上的大店小店陸續關門，熙熙攘攘的燈光依次熄滅……最後就剩下我，拉聳著頭，猛然跪到了地上，就像是在給老天負荊請罪。 「男兒膝下有黃金啊！小俊，快起來。」 邊成也被我這一舉動嚇到了，他想安慰，卻想不出什麼好言相勸的詞語，最後竟然從嘴巴裡吐出這幾句破爛話。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冷笑一聲。我已經不配做一個男人，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好，我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男人男人」的。 我的雙膝下是一片泥土，濕潤的空氣讓它一直保持著柔軟的狀態。套在我腿上的嶄新的「傑克瓊斯」背帶褲就這樣被摧殘。我的目光漸漸邊得暗淡下來，甚至我自己都感覺到那一絲陰冷的寒意……．整條街道，只剩下一家夜宵店還在營業，但是裡面早已經是人去樓空。我看見老闆娘在擦著桌子，估計離關門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扒著邊成的肩膀，顛簸著朝那家僅剩的店舖走去。 「同學，我們這裡馬上要關門了。」 老闆娘說話很客氣。 我沒有說話，從口袋裡拿出所有的錢，胡亂數了數，將近六百塊，然後恭敬地放到了老闆娘的手裡。 「老闆娘，求你讓我喝點酒。」 我實在是沒有了一點力氣，就在說話的那一剎那，身體失去平衡，突然向前傾倒。幸好邊成及時地扶住了我，要我真的會倒在老闆娘的懷裡面。 「同學，你已經醉成這樣了，還要喝嗎？」 老闆娘又把錢遞回到邊成的手上，關切地看著我。 我可是滴酒未沾啊！怎麼說我醉了？ 「撲通」一聲，我又跪倒在了老闆娘的身前。「求你讓我喝點酒。」 第十一卷 白小俊(5) 「小俊，你瘋了啊？」 邊成的力氣很大，手臂用勁，立刻把我拉了起來，然後又著似乎受到驚嚇的老闆娘說道：「老闆娘，我這兄弟心情不好，你就讓他喝點吧。」 說完，邊成又把手上的錢放到了桌上……．「老闆娘，上酒！」 我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看著桌上堆得像保齡球的酒瓶子，我瘋狂地叫著。 突然發現，我已經不能記住蕭妮的臉，任由我怎麼使勁想，也不能勾勒出她的輪廓。「蕭妮！蕭妮！」 我叫喊著，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我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就是一個勁地瘋喊著。 蕭妮，你在哪裡？ 紙醉金迷不是我要的生活，但有時候卻不能選擇這樣的方式。人生就是這樣，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老子人定勝天！老子不相信蕭妮會離開我！老子要把蕭妮找回來！ 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我要抱著她！我要吻她！ 酒醉方吐真言，酒醉方現原形。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但我已經顧不上去管那麼多。什麼男人的尊嚴，什麼人生的原則，通通他媽給我滾蛋！我只要蕭妮！ 我討厭這種夜的生活，所以當我鬧到精疲力盡地時候，很自覺地昏倒在了桌子上……．等醒來的時候，突然看到蕭妮就坐在我的身旁。 「蕭妮？」 不等時間多流失一秒種，我以頑強的生命本能從床上坐了起來，緊緊抱住身前的蕭妮。我吻著她，她的嘴唇也很配合我，舌頭與舌頭之間不斷交錯……．「小俊！」 一聲毫狂粗野的聲音傳來，我嚇得身子一抖，鬆開自己用力含著的嘴唇，轉頭看向一旁。 此人當然是邊成，他這一聲大叫讓我頗感寒冷，不由地又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儘管這樣，還是讓我稍稍清醒了一點。 「有煙嗎？」 我看見的東西都是模糊中帶點朦朧的。就像冬天玻璃窗上結了一成薄薄的霜。 接過邊成手裡已經抽了一半的煙，我緊閉著眼睛吸了幾口。雖然腦袋感到更加暈厥，可是眼睛卻能看清東西了。當我看清坐在我面前的女人後，手裡的煙頭立刻掉落在了床上，淺藍色的床單馬上被燒出一個圓圓的洞，底下的棉絮顯露出來。 「怎……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這……這裡？」 我驚訝得說話有些結巴起來，瞬間意識到自己剛才把她當成蕭妮所做出的失態行為。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追求我的胡婷婷。 據邊成所說，昨天晚上我喝得彌天大醉，要死不活。剛好胡婷婷從網吧出來，便跟他一起把我抬了回來。 「那……那她是怎麼到我的寢室來的？」 我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似乎這裡是不能容許女生進來的地方。 「她……她是爬水管……進來的。」 邊成說話也開始有些咬字不清。 爬水管？眼前的胡婷婷身材固然高挑修長，但也不至於這麼強悍吧？ 邊成似乎也沒有想通，再怎麼說也是個女生，怎麼有這麼高強的本事？他喃喃地說道：「你快回去睡吧，你也一夜沒合眼了。」 胡婷婷笑著添了添嘴唇，似乎還在回味我嘴裡殘留的味道。「昨天我的哥哥也喝得大醉，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生，酒有什麼好喝的？」 「你哥？也喝酒？」 我聽到她的話時，酒意全無，那一顆已經殘破不堪的心臟再次抖動了一下，「慢著，你哥是誰？」 胡婷婷被我突然睜大的眼睛嚇了一跳，「我哥哥叫胡葉，怎麼了。」 第十一卷 白小俊(6) 胡葉？天啊！我越想越覺得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這個罪魁禍首就是他。 我記得蕭妮曾經跟他有著一段小小的過去。如果真的是他……我真的後悔自己自大過度，以前沒有把這小子放在眼裡，現在竟然後院起火。來得真好，我這完美的愛情連續劇竟然開始也開始插播廣告了。 「老子現在就去廢了他！」 我猛然跳下床，「邊成，把我櫃子裡的匕首拿出來！」 自從上次的民工事件發生後，我就買了一把仿瑞典軍用匕首放在寢室，已備不時之需。看來，這小玩意還真能派上用場。 「你要幹什麼？」 胡婷婷好像猜到了什麼，急忙拉著我的胳膊。 我轉過頭，正兒八經地看著她。突然發現，她是我見過化裝化得最漂亮的一個女人，不濃不膩，不嬌不媚，卻透著幾分不容抗拒的楚楚動人。欣賞歸欣賞，我卻對她絲毫提不起感覺。「謝謝你整晚照顧我，算我白小俊欠你一個人情，現在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可是……」 她還要說話，但是我和邊成已經走出了寢室。 不需要我明說，邊成好像已經明白了一切。我們兩人的步伐都很快，不到十秒種就出了宿舍樓的大門。 這所學校的生活節奏依然很快，畢竟那些書生秀才還是佔據了大部分，像我這種廢柴只是極少數。有的學生端著飯盒走著，有的學生一邊走一邊看著小說，有的則是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打鬧。誰也沒有注意到我再次變冷的眼神。 「要真是這小子，我今天生剁了他！」 我咬著牙狠狠說道，我能夠想到蕭妮在他的身體下的那叫聲，還有那表情。我彷彿看見了胡葉壓在蕭妮身上的時候露出的淫蕩笑容。為了愛，我可以原諒蕭妮，卻不能讓任何一個欺負的人好過。 「小俊，我是永遠站在你這邊的。可你還是要注意分寸。要是再被抓進牢房裡，我想叔叔阿姨都會很難受。」 聽邊成那語氣，就想個長輩一樣。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對於有些事情，我不能先去想後果，躲躲藏藏、畏手畏腳不是我的風格。 在一些小女生的談論中，隱約聽到過關於胡葉的消息。想不到這個風流公子還是個知名小人物。如果我沒記錯，他因該是學醫的，教學樓就是學校西南邊的那一棟。 我和邊成並肩坐到了這棟教學樓前的綠化帶上，我的左手夾著煙卷，右手則放在口袋裡，死死捏著那把匕首。微風徐徐吹來，我卻感覺寒風刺骨。 突然想起了一句已經流傳得不多的話：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讓你五更活。 看來，老天也支持我這次的行動。因為別的學生都放學了，唯獨這些學醫的雜碎還在開什麼「月度總結大會」見煙盒裡的煙已經所剩不多，我對著邊成說道：「小成，你去幫我買包煙過來吧。沒有煙，我會緊張的。 第十一卷 白小俊(7) 邊成認真地凝視我許久，才站起身子，向學校超市走去。 等他走遠，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還未開封的香煙，看著煙盒上反射著七彩光芒的防偽標籤，我的眼神變得深邃，陰冷。支走邊成，是因為我怕他攔著我對胡葉下重手。可是，這痛不欲生的感覺別人是不會明白的，只有親身經歷的我才深刻理會得到。 胡葉，如果真是你，那我們之間將不共待天。 果然是老天的眷顧，邊成離開還不到三分鐘，對面的大樓裡就蜂擁出無數學生。我的眼神很犀利，立刻就搜索到了人群中的胡葉。我把嘴裡的煙頭拔出，隨意扔在地上，然後用腳狠狠踩著，直到這根白色的煙頭已經面目全非。 「你過來一下。」 我穿過人群走到胡葉跟前，左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葉是個聰明人，他看清楚我後，馬上明白了我的來意。他的的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到哪去？」 胡葉鎮定得出奇，似乎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他。可我管不了那麼多，見他歪著的嘴巴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看他這樣子，我更加確定昨天晚上就是他跟蕭妮在一起。 「去後山。」 後山是蕭妮被凌辱過的地方，也是有過我輝煌戰績的地方。選擇這裡，再恰當不過。 有些小說裡為了概括一段時間的流逝，通常喜歡用「一路無話」來形容。可是我和胡葉這一路上真的沒有說話。先是穿過了中心廣場，然後踏上泥濘的小路，最後到了半人高卻枯黃的草叢裡。不知道是因為學校的工程收尾竣工了還是天氣變冷的原因，這裡的民工帳篷不見了，只剩下我那慘痛的回憶。 「是你嗎？」 我說話很簡單，聲音沒有起伏，每一個字都是同一個音調。 、「什麼是不是我？你的女朋友昨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胡葉笑了，他一點也不緊張，言語中還帶著示威的音調。 「你他媽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我聽到他的話，徹底地瘋狂了，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衝去，我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慢著，慢著。」 胡葉連連後退，用一支手掌擋住了我，「你先欣賞欣賞這部片子吧，絕對經典，女主角你可是認識喔！」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你他媽無恥！」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感覺自己已經被他的所作所為踐踏得體無完膚。再不等他有任何阻擋的機會，我的右手抓著匕首，高高舉起，就像是一把利劍從天而降。果然，胡葉來不及做出反應，刀身已經完全插進了他的左肩。 一道血泉噴在了我臉上，我發現自己的視野全部變成了紅色。恨刀飲血，鋒利無比。胡葉的眼睛睜得老大，他不敢相信我真會下手，正當他無力呻吟的時候，我抽出匕首，捅向了他的腹部。 「啊！」 一聲破天慘叫，胡葉捂著不斷往外冒血炮的腹部倒在了地上。 第十一卷 白小俊(8) 「老子今天把你就地正法！」 我真的沒有理智了，心裡所想的就是我要殺了胡葉！我一定要弄死他，我不要再看到他猙獰的面孔。我要用他的血來洗刷蕭妮心中的陰影。 沒有絲毫的停頓，動作一氣呵成，我再次高舉被鮮血染紅的匕首，對準他的勃根處，猛然刺下……．這將是致命的一刀，他結束，我也結束了，我的愛也結束了。 「不要！不要殺我哥哥！」 胡婷婷果然是個奇才，她爬水管的功夫了得就算了，現在竟然奔跑的速度也是這麼快。正當我轉頭看她一眼的時候，她已經擋在了胡葉面前。「要殺我哥哥，你就先殺了我吧！」 大氣凜然，威風無比，一代女梟的風範被她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給老子讓開！」 我沒有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而心軟，誰阻擋我，我就殺誰。自己已經是這樣了，又何必再去在乎一個殺女人的屈辱罪名？ 「她是我的親哥哥，我是不會讓開的。白小俊，你就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放過他吧？」 胡婷婷說話的語速很快，她的緊張毫不遺留地表露了出來。見我要來真的，她兩支細長的腿不斷抖動著。 「老子心裡只有蕭妮！你他媽給我滾開！哪個欺負蕭妮，老子就弄死誰！他娘的，蕭妮不敢做的事老子敢做！胡葉你他媽該死！」 我喪心病狂地叫著。我在心裡只給這個女人三秒鐘。時間一到，是人是鬼我都不會留情。 一秒……．兩秒……．三秒……．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看反手握著刀柄，對準胡婷婷的脖子揮去……．「白小俊！」 又一個聲音響起在耳邊，只是這個聲音直指我的心底。 蕭妮？是蕭妮？真的是她的聲音。是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聲音。 在我喪失心志的這一剎那，蕭妮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站在她身後的是邊成和金寒。 我看到躺在地上的胡葉眼睛已經翻白，傷口中的血水完全沒有停止流動的意思。我臉上的血似乎也已經被風乾，看到的畫面也不再全是紅色。 我對著胡婷婷點點頭，「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現在還給你。」 聽到我的話，胡婷婷依然是滿臉驚訝，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我繞過她，蹲在了慘不忍睹的胡葉身前，冷冷說道：「今天先留著你這條賤命，老子隨時來拿！」 胡葉的口裡吐出淤血，想說話卻又發不出聲音，全身都顫抖著……．我拿過他手裡手機，心裡瞬間顫抖了一下。這個時候，我不允許也不敢讓自己想太多，對著三十米開外的小河，把手機扔了出去。場面很安靜，所以那一聲波紋蕩漾的聲音也就特別的清脆。 結束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大家都沒說話，似乎都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我想笑，嘴角卻好像掛上了千鈞重的東西，怎麼也揚不起來。 轉過身，我向外走去。經過蕭妮身邊的時候，我沒有抬頭，我已經失去了再看她一眼的慾望和興致。也許以後我會用火熱的眼神去看許多美女，但蕭妮永遠除外。 我拍了拍邊成的肩膀，淡步走出後山。走了大概六七米的距離，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掙脫嘶啞的嗓子，大聲喊道：「蕭妮，我們完了！」 然後消失在這一片落魄的草叢裡。 邊成是個好哥們。據我猜測，他一定知道我支開他去買煙的原因，他一定知道我會瘋狂地對付胡葉，他一定知道他會勸不動我，一定是他找到金寒，再通過金寒找到蕭妮。雖然是蕭妮的話阻止了我的瘋狂舉動，但這其實是邊成的一片好心。 兄弟情分，遠遠勝過了這虛假的愛情。 海誓山盟說得再動聽，蕭妮睡到別人的床上，一樣叫得動聽。 他娘的，老子白小俊再也不會對女人動心！ 第十一卷 白小俊(9) 黑夜裡的校園很安詳。頭頂是璀璨繁星環繞著嬌柔明月，遠方茂密的樹枝中隱約可見微黃色的路燈，食堂前的空地上也沒有了川流不息的人群。 我一個人坐在宿舍樓的天台上，唯一陪著我的是鞋邊成堆的白色煙頭。 夜風肆意地吹拂著我額前的頭髮，我想這個時候邊成應該已經睡著了。寢室裡的酒瓶堆積如山，也許是我討厭這種刺鼻的氣味，所以在床上滾了無數個來回也不能入睡。 難以入眠的我突發奇想，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裡。我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卻驚奇地發現這裡的安靜似乎更加適合我。 煙頭點點腥紅忽明忽暗，無形中勾起了我血的回憶。這往事，不堪回首。一個男人做到我這份上，夠了。發洩過後，酒醉過後，瘋狂過後，再轉眼看看自己，什麼都沒有。 曾經以為自己很優秀，做出的也是「唯我獨尊」的事情，表現出來的也是「誰與爭鋒」的霸氣。而現在的我，落魄得成了這個樣子。 我麻木地看著兩指間的煙頭，有縷縷白霧交叉向上飄著。這份無比珍惜的感情，我卻一敗塗地。燃燒的煙頭明明只能散發一圈微弱的光，我卻傻到認為它可以照亮整個夜空。 夜晚真的很安靜，就連蛐蛐的叫聲都聽不見了。原來，不知不覺巳經到了冬天。 我把外套裹緊，蹲下身子，直捲起舌頭，一個碩大無比的煙圈從口跳了出來。濃厚的煙卷由小變大，顏色由深到淺，它擅抖著似乎想套住什麼東西卻被一陣寒風吹得扭曲，最後七零八落地飄散在了塵埃中。 我懷念籃球場草叢裡的螢火蟲，它們是我愛情的見證者。鮮艷的花，墨綠的草，還有它們成對地飛舞……．我瞬間把手中的煙頭彈飛，那束光芒如流星般一閃即逝。 夜空，男孩，香煙，寂寞，悲傷。 有一些事情，當你想去遺忘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在心底烙上了傷疤。我把玩著手鐲，漆黑的夜也不能淹沒它閃動的精光。我沒有傻到再去仍掉它，以此來發洩自己積怨已久的情緒。說句實在的，我喜歡上了這只純銀手鐲。很薄，很精緻。 這是新的一天，新的起點。我要忘記過去，去追尋新的夢想。可後來我才發現，這所謂的終點並不是我所嚮往的地方。 第十一卷 白小俊(10) 這是城市裡最高檔的一家西餐廳，果然，設施和佈局也全都是西方的風格。吊燈，牆毯，桌椅，以及那角落裡不修邊副的中年薩克斯手。蓬頭，墨鏡，大鬍子，緊身T恤，似乎風靡美國的布魯克斯爾曼就是這個造型。 坐在我身旁的是邊成，他微閉著眼睛，好似已經完全陶醉在那位大師的音樂中，從進來這裡，他就沒跟我說一句話。 坐在我對面的是胡婷婷，她今天比過去還要漂亮。棗色大風衣，把她那完美的曲線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她那雙水靈剃透的眼睛一直都盯著我。 「我臉上又沒長花，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大聲叫喚著，被美女這麼看，氣氛還真有點尷尬。 「因為你帥得讓我無所適從。除了看你，我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好像已經忘記前幾天的事情，臉上美麗的笑容佔據了一切。 這麼一來，反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無奈之下，我急忙抽離眼神推了推邊成，「金寒怎麼還不來？」 邊成扭扭捏捏地轉過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漫不經心地說道：「她說她來，就沒人陪蕭妮了。」 蕭妮？ 聽到了這兩個字尤為敏感的字眼，以至於接下來的時間我都是魂不守舍。我傻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說好了不再想她，不再關心她的一切，怎麼聽到她的名字，我還是如此心動？ 桌上擺放的食物異常豐盛。水果，牛排，奶茶，讓我的眼睛應接不暇。可儘管這樣，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 我隨意咬了一小口意大利比薩，然後伸出手，搶過邊成手裡的巴西土簇咖啡。「走了，今天就到這。」 邊成平常反應不快，可今天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話剛一出口，他立刻附和著站起身。我朝還在擺弄刀叉的胡婷婷尷尬地笑了笑，便和邊成離開了座位。 「喂！白小俊！這可是你第一次約我，就這麼走嗎？」 胡婷婷有些茫然，見我真的要走，笑容僵在了臉上。 「胡大小姐，我們小俊對你不感興趣！」 邊成回頭冷漠地說道。 我知道邊成的心思，聳聳肩，苦笑著。 第十二卷 邊成(1) 沉浸在冬季裡的校園很美，美得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抬頭去觀望這冰霜中的景色。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城市很多年都沒下過雪了。哪怕人近黃昏，哪怕面容憔悴，哪怕不拘世俗，卻還是不能抗拒那無數白色的雪花飄灑而下。 昨天晚上做了個夢。我和金寒，白小俊和蕭妮。我們四個人手牽著手，在白茫茫的雪地裡逗打，嬉鬧。我依然記得夢裡那歡樂的笑聲，很動人。 餓現在，看到他們兩人個這個樣子，我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感覺到心痛，撕心裂肺。 白小俊買了一件美邦的淺藍色大衣，確實很合身，高高瘦瘦的帥男生就是這個樣子。如果嘴角再點上一支煙的話，那就完美到極點了。 儘管這樣，白小俊還是變了。 他那近乎瘋狂的本性全部釋放出來，他的生活圈子裡已經被女人完全佔據。 有些看似浪漫的畫面，在我的眼裡卻是那麼的不堪入目。 清早，學校的麵館裡。隔壁會計班的班花陳容依偎在白小俊的懷裡，一口一口餵著他吃麵條。白小俊笑著，時不時還在她柔嫩的臉上捏了幾把。我就坐在一旁，依然做不出任何表情。 上午我們沒去上課，依舊來到校外的檯球廳裡。我沒有跟他殺上個幾回合，而是看著他手把手地教胡婷婷打檯球。白小俊的姿勢很帥，一點也不遜色於奧利文。而胡婷婷更是面若桃花，爭取一切機會往白小俊身上靠。我買了一罐藍帶，坐在了大廳門口的台階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中午的時候，大家的肚子都餓了。出了檯球廳，白小俊看似自然實則做作地把身上那件美邦大衣披在了胡婷婷的身上。又一是頓難熬午飯。 終於回到了寢室，我清楚地聽見白小俊歎了一口氣。 「下午我有籃球賽。」 白小俊拿出煙盒，轉頭想我說道。 我知道他昨天晚上給石拓打了電話，說想加入校隊。然而，我對他的這一切已經不再感興趣。「少他媽給我來這一套！」 我突然朝他大聲吼叫了起來。 第十二卷 邊成(2) 「怎麼了？」 小俊微微皺眉，驚訝地看著我。 「你自己瞧瞧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德行！」 我怒火沖頂，音量沒有減弱絲毫。 「我怎麼了？」 白小俊的聲音很低沉，卻能感覺到喉嚨裡那將要爆發的火山。 「你不喜歡那些女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你這樣和她們纏在一起，你不難受麼？你喜歡蕭妮，你就去找她，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 我終於把悶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或許別人不清楚，但我是最瞭解小俊的。他一直愛著蕭妮，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 「你覺得蕭妮還值得我愛嗎？」 白小俊抬起頭，反問我一句。 「你還愛她嗎？」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這種女人，不愛也罷！」 白小俊深深吸了一口煙，看似從容地吐出一團霧氣。我明白，他很緊張，他不敢直視我的問題，他的一切動作都只是在偽裝自己的心虛。 「你在逃避！你是個懦夫！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愛她嗎？」 「我不愛他！」 「你他媽不是個男人！」 我飛奔著衝了過去，握緊了拳頭，重重打在了他的左顎。 小俊轟然倒地，他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我，鼻孔裡流出鮮紅的血。「你他媽瘋了？反了你這小子！」 「小俊！」 我沒有前去扶他，而是堅定地對上他的目光，「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兩兄弟都可以坦然去面對。兄弟，就是一輩子的事情。難道蕭妮墮落，你也要跟著去墮落嗎？」 我說話的聲音出奇的大，似乎聽見玻璃窗都在震動。 時間靜止了。 白小俊在次低下頭，拳頭狠狠砸向了地板。鼻血還在流，已經滴在他的淺藍色大衣上，那顏色很搭配，很融洽。 「小俊，你在我的心裡，一直是個爺們！你他媽給我振作起來！」 我繼續說著，彷彿要把這幾天憋在心裡的東西全都說出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拯救蕭妮，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嫂子沉淪下去。」 「嫂子？你叫蕭妮嫂子？」 白小俊顫抖著說道。 「對！從一開始，我就把蕭妮認做是自己的嫂子！她永遠都是我的嫂子！其他的女的都他媽給我滾遠點。」 第十二卷 邊成(3) 晚間八點。燈光球場。 比賽還沒有開始，人群就已經把整個籃球場圍得水洩不通。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一定會是白小俊。 燈光璀璨，人聲鼎沸。 我靠在觀眾席的欄杆上，無所事事地含著一根煙。我期待動人的時刻到來，我更加相信，在某個角落，會有蕭妮。 這是技校籃球隊與市裡最強悍的白虎俱樂部的一次巔峰對決。由於贊助商比較多，所以對於這場比賽的宣傳非常到位。在球場底線附近竟然還架起了攝像機。 小俊，你一定會是這場比賽的MVP。可是，只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白小俊的身影。這小子，比賽都快開始了，到哪去了？ 在裁判員的哨聲下，雙方的隊員都停止了熱身，慢慢向球場中央靠攏。白虎隊的球服是李寧公司獨家製作的，看他們那躍躍欲試的陣勢，比美國職業球隊少不了多少派頭。 我們的球隊穿的是新澤西藍網隊的服裝，低調中不缺少鬥志。對於別人來說，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可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人表演的舞台。 隊長是石拓，他脫下外套，露出胳膊上結實的肌肉，高大的身影儼然是球隊的中流砥柱。我們的隊員依次走近石拓，高高伸出右手，互相緊緊地握到了在一起。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見白小俊撥開人群，跑向了場中央。這一下，整個球場再一次沸騰。 「白小俊！」 「是白小俊！」 人群中響起了瘋狂的叫喊聲。那些女生們夢中的王子出現了，就活生生地站在了球場上。包括我在內，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小俊的臉上沒有了那邪邪的笑容，反而現在呈現是的成熟與穩重。 白小俊真的變了，這不正是我夢寐期待的小俊嗎？看著看著，我的臉上綻放了花朵般的笑容。小俊，兄弟給你加油！ 由於是我們佔據主場，所以比賽前還弄了個小型的出場儀式。音響裡介紹著我們的隊員，每念出一個名字，周圍就是一片歡呼。 「8號，石拓。」 這聲音一傳出，人群就像要炸開一樣，場面再次到達了高潮。 石拓捏了捏拳頭，臉上充滿了自信，向周圍的觀眾大幅度拍著手。 「21號，白小俊。」 當這個名字響起的時候，人群中就像被扔進了幾顆原子彈一樣，那些女生們瘋了一樣叫著。 「白小俊！我愛你！」 這些聲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我用腳碾滅煙頭，看著場上的白小俊，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意外遠遠不只是眼前看到的。白小俊接下來的舉動讓我激動得無法形容。 當白小俊脫下外套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球服背後的兩個大字。我的眼睛直了，場面也頓時安靜了下來。許多學生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情。 第十二卷 邊成(4) 白小俊背後印號碼的地方被白布所掩蓋，赫然寫著「蕭妮」兩個大字。 我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白小俊，你是個爺們！ 我笑了，第一次笑得這麼燦爛，然而淚水一直沒有停止流下。 蕭妮，你看見了嗎？這就是小俊！這就是愛你的小俊！這就是瘋狂的小俊！ 比賽開始了。 白小俊是主力控球後衛。看到他靈活優美的身影我不由想到了美國街球王阿爾斯通。那假動作比別人的真動作還要逼真，對手一個一個被他晃過，最後游離到了籃下，轉身拋射。 那皮球就像是帶有靈性的寵物，乖乖地擦板入網。這是很精彩的球，就是到網絡上搜索視頻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這還要完美的。 流暢，清晰，花哨，無與倫比。 球進了，但他臉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汗水浸透他那微縣瘦弱的脊背，「蕭妮」兩個字已經死死地貼到了他的背上。我不禁感歎道：小俊，完美的男人。 如果愛情是一場球賽，那麼小俊可以很輕鬆的玩弄在股掌之間。可遍遍愛情不是這樣，它是一個魔方，當你進去以後，永遠都找不到出口。 白小俊，兄弟相信你。這場比賽，你和蕭妮都會是最後的贏家。 果然不出所料，白小俊成了今晚最耀眼的明星。得24分，籃板4個，助攻5個，搶斷7個……連球隊的教練都不敢相信這變態數據是真實的。看他那搖頭歎氣的樣子，我就知道他肯定在後悔當初沒有發掘到這個奇才。 石拓的表現不差，但是與小俊相比，那就差得遠了。我聽白小俊說過，很久以前，石拓就輸給過他一次。 我甩著外套奔到了球場上，一把抱住白小俊。他也把手緊緊抱住了我，我再次有種流淚的衝動。然而這個位置太顯眼，我強行忍住了。但是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怕一開口，淚水就水掉下來。 我的心裡默念著：小俊，好樣的。 似乎看到了我通紅的眼睛，小俊拍打著我的肩膀，「邊成，謝謝你。你是讓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方向。謝謝你，兄弟！」 當我聽到兄弟兩個字的時候，再也不能讓咽喉停止顫抖，淚水「唰」地流下。 「邊成，你幹什麼啊？」 白小俊見到我這樣子，急忙從我口袋裡掏出煙，抽出一根送進了我的嘴裡。 「我沒事，我是高興……」……．「晚上咱們好好喝幾杯！」 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我樓著白小俊的肩膀，笑哈哈地說著。 「喝酒？好啊！不過我得先回寢室洗個澡。」 滿身大汗的感覺確實不舒服，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畢竟我也是一個足球健將。 然而，當我們看到寢室大門前的景象後，不由同時停住了腳步。 「這混帳還沒死！」 白小俊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暗暗捏緊了拳頭，眼前是身上纏著紗布的胡葉和二十幾名社會混混。看他們那氣勢我就知道，一場血淋淋的大戰將無可避免……． 第十二卷 邊成(5) 這所技校臭名昭著，多半都是因為打架鬥毆的事件時常發生。哪怕是學校裡設有公安局值班點，也改變不了什麼。 月色朦朧，但寢室前的景像一目瞭然。 這些社會青年有的背了包，我不用腦袋想也知道裡面裝的什麼，無非是一些鋼管砍刀之類的東西。 自從結識了白小俊，我沒少打過架。可面對眼前這麼多雙眼睛的虎視耽耽，我的心裡還是不由地發起虛來。胡葉一定是來尋仇的，小俊上次把他傷得不輕，我能感受到事態的嚴重性。不過，話說回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會和白小俊站在一起。 今日誰與我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兄弟」兩個字不是靠嘴巴說的。 「白小俊，你敢跟我去後山嗎？」 胡葉走前幾步，厲聲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很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白小俊比我聰明得多，他當然清楚胡葉的意思。只見小俊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雖然是笑，卻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今天可以報復我，興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但我告訴你，最好把我打死了。不然，只要我還剩一口氣，就一定會弄死你！」 白小俊臨危不亂，處變不驚。 以前我不相信什麼「王者霸氣」而現在聽了小俊的這幾句話，徹底被他所折服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氣質，咄咄逼人。 可是，這些東西畢竟是虛的。等下若真的動起手來，縱然是泰森附體也難免雙拳難敵四手。 後山這個地方是值得悲哀的，至少對於白小俊來說是這樣。 也許，中國式的大男子主義正在詮釋著一個傳統文化的悲哀。就拿小俊來說，也可以拿我來說。明明知道等下不會有好結果，但是為了一個該死的面子，為了表現自己有骨氣，赫然隨著這麼一大幫人來到了後山。說句悄悄話，當我聽到他們那些混混背包裡金屬撞擊聲響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緊張。 沒有到深夜，所以天空沒有黑到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月光，以及不遠處幾盞民房的燈照著後山，所以我依然能看清對面的所有人。 我們雙方就這樣面對面站著，已經接近枯黃的草淹沒了我和小俊的膝蓋。縱然冬季來臨，可這些頑強的小草依然高昂頭角，儼然已經做好了抗擊風雪的準備。 第十二卷 邊成(6) 胡葉從身後一個混混的手裡接過了一根生了銹的鐵棒，「你個小情種，過去蕭妮昏死在我的胯下，今天我依然要你也躺在我腳下！」 蕭妮？ 當小俊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突然變了，他的雙腳顯然抖了一下。 「小俊，你怎麼了？」 我走到他的身邊，看到了他有些癡呆的眼神。 「他媽的！你不是很拽嗎？」 這個時候，胡葉衝了上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鐵棒，猛然砸向小俊的頭部。清脆的撞擊聲在我耳邊響起，小俊額頭上緩慢地流下一條血線。 「小俊！」 我咆哮著。剛想伸手去扶他，小俊卻仰頭倒在了草地上。 「胡葉，你他媽老子弄死你！」 小俊的倒地徹底觸動了我的心弦，我號叫著衝向胡葉。 這時，周圍二十多個混混全都朝我撲了過來。不等我出手，無數拳腳已經撲天蓋地而來。就在這一交上手的瞬間，我的身體已經無處不受到猛烈的攻擊，說不出的劇痛傳遍全身。 我很快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到現在，我只能用雙手護住頭部，整個身子被他們踢得翻來翻去。不知道是哪裡受傷了，但我已經感覺到全身濕露露的。 「放開他！」 就在我頻臨滯息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毆打我的混混們聽到聲音後停了下來，我微微半睜開血水蒙籠的眼睛。天啊！是小俊！只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整張臉已經被血水完全浸成了黑紅色，就像是一個嗜血的魔鬼。 我能看到他的身子還在發抖，心裡突然感覺難受極了。 小俊啊！你躺下吧！兄弟還挺得住！我想喊點什麼，但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緊接著我的胸腔裡一陣翻湧，吐出一大灘深褐色的血水……．「有事衝我來！別難為我兄弟！」 「哈哈！」 聽到白小俊的話，胡葉拍著手，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好哇！是塊當英雄的料！記得很久以前，我準備動你的時候，是蕭妮低三下四地求我上她！哈哈！」 「什麼？」 白小俊那毫無光彩的眼球突然閃爍起來，已經被血水包圍的嘴唇顫動得更加厲害，「原來你是這麼威脅她的，你他媽的不是人！」 第十二卷 邊成(7) 「都是你那小妮子自願跟我上床的！老子他媽今天就是要打死你！」 話音剛落，胡葉就撿起腳下還沾著血的鐵棒，再次衝到白小俊身前。同樣的動作，同樣的位置，同樣一聲悶響……．「不要啊!」我躺在地上，用盡所有的力氣喊了出來。 可是，不管我怎麼呼喊，也都無濟於事。白小俊口裡噴射出血泉，再次應聲而倒……．「你不是要我打死你嗎？」 胡葉說完扔掉鐵棒，又抬起右腳朝白小俊的頭部狠狠揣去……．「小俊……」 我的真想過去撲在他的身上，可惜我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絲毫也動不了。不知道出於什麼情緒，我失聲痛哭起來。 小俊的臉被胡葉一腳一腳巳經揣得變了形狀，「嗚……嗚……」 我是真的好痛苦，淚水如瀑布般流下。不要！不要這樣！ 「你他媽別跟我裝死！你們這對狗男女都是這賤樣！你還手啊！你他媽起來啊！」 胡葉的眼睛瞪得老大，而腳下的力道失毫沒有減弱。 過了幾分鐘，白小俊停止了抽畜，躺在地上不動了，他身邊的草已經全部被染成了黑紅色。 如果再這樣下去，白小俊會死的！他死了蕭妮怎麼辦？誰來演繹完美的愛情？小俊！小俊！我再一次失聲痛哭了起來……．夜色中猶如響起了驚天炸雷，我倒在了血泊中，小俊也是一樣。 有微風吹動著身邊的小草，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忍不住流淚……．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 小俊，你不是英雄，但卻同樣以悲歌落幕……． 第一十三卷 金寒(1) 這個冬季來得有些晚，萬物並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變得蕭條。 白小俊給我們帶來的這場酣暢淋漓的球賽，反而讓我有些熱血沸騰。 燈光球場的比賽已經結束，而人們的熱情並沒有因此而消散。歡笑聲，叫好聲，依然混成一片，久久不能平靜。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白小俊。 我和蕭妮回到寢室，但心裡還在回味白小俊在比賽中那英俊絕倫的身影。他背上那被汗水浸透的「蕭妮」二字更是讓我大為震悍。 一直坐在我身旁的蕭妮看到那兩個字後，當時就流出眼淚來。 偉大的白小俊！偉大的愛情！月老公公終於開恩了！ 「等下叫他們出來吃點宵吧！」 我攬住蕭妮的細嫩的腰，「白小俊是愛你的，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說心裡話，我還真有些羨慕蕭妮。就是在電視劇裡，我也沒有看見過如此完美的男人。 「你猜猜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蕭妮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是傾國傾城的面孔。 「他們啊！肯定在喝酒慶祝！」 我清楚邊成對白小俊的感情，這次球賽，邊成一定比白小俊還要高興。 「你說白小俊會原諒我嗎？」 蕭妮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你別想多了，過一會兒我要你們重新走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 我把蕭妮的頭埋進我懷裡，這不是安慰，而是我堅定的信心。 蕭妮微微點點頭，但眼神裡還是有些無助，總像是在擔心什麼。 「我幫你化點淡裝吧。」 我打開自己的LV包包，從裡面掏出一大把化裝工具。要見白小俊，一定要把蕭妮弄得更加漂亮。 「我只塗點眼影就行了！」 蕭妮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輕柔。 「噢。那好。」 我這才想起來，蕭妮平時都不愛化裝。「你要什麼顏色？」 我把這四十八色的進口化裝盒遞到了她面前，等待她的選擇。 然而，蕭妮看都沒看，「給我塗粉紅色吧。白小俊喜歡我塗粉紅色的眼影。」 「我很願意為您效勞！」 我嬉皮笑臉地開始為蕭妮塗眼影，她的皮膚真的很好，好到完美的地步。不僅白皙，而且沒有一點點的瑕疵。我的動作不由變得小心翼翼，眼前的臉龐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一塊翡翠，經過大師雕刻而成的一塊完美玉石。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從口袋裡掏掏出來後才發現是邊成打來的。 「喂！」 「……」 「怎麼不說話？」 那一頭安靜得嚇人。 「……」 「你說話啊！」 我不知道他又在跟我玩什麼神秘，「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男的啊？」 「後……山……」 等了半天，就模模糊糊傳出這兩個字。 「喂！喂！」 接下來，又是死一樣的沉寂。 「這廝又來玩什麼花樣啊？」 我氣惱地掛斷電話。 「怎麼了？」 蕭妮趕忙放下手中的鏡子，急切地問道。 「他只說了『後山』兩個字。」 「肯定出事了！」 蕭妮立刻站起身，披上淡紫色的毛織外套就往外衝去。 「你等等我啊……」 夜空中的月色撩人，雖然明亮，卻總感覺被一層陰影所籠罩。 難道真的出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湧上心頭……． 第一十三卷 金寒(2) 以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見這個世界；以為摀住了耳朵，就可以聽不到所有的煩惱；以為腳步停了下來，心就可以不再遠行。事情已經發生得太多太多，蕭妮的麻木已經影響到了我。其實我知道，蕭妮想要的，只不過是白小俊那邪邪的微笑。 僅此而已。 我跟隨著蕭妮匆忙的腳步，也許是自己養尊處優已經變成習慣，對於所有的事情都不太敏感。難道真像蕭妮所說的，出事了？ 夜色比剛才要黑了許多，不再明朗月光下，兩個窈窕的身影在奔跑著。 「蕭妮，你慢點啊。」 我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加上夜晚獨有的寒氣襲來，我很難再把步子邁得很快。 蕭妮沒有回頭，依然是拚命的跑著。那樣子，讓我想到了一個詞語：不顧一切。 終於到了通往學校中心廣場的入口，這裡有三個木筐門，我們習慣叫它「三重門」中心廣場的北邊就是通往後山的小路。雖然前面很黑，但蕭妮似乎跑得更快。 突然，前方密密麻麻出現了許多人影。我看不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我感覺人特別的多，隱約還可以聽見一些叫罵聲。我楞在原地，蕭妮也不由停下了腳步。 當看清楚眼前這幾十號人的時候，我完全明白了。有是他，又是這個卑鄙的人！肯定出事了！ 他們在報復白小俊！ 我的腦子猛然發漲，快步上前扶住驚訝到全身顫抖的蕭妮。 「哎呀！我說我的小妮子。這麼匆忙幹什麼去呢？」 胡葉似乎很驕傲，語氣中透露著諷刺。 「你把白小俊和邊成怎麼了？」 我緊緊抱住蕭妮，因為她的身子突然軟了下去。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有空陪我玩玩？」 胡葉走到我的面前，把距離靠得很近。 「你有種！」 我用手指著他那醜陋的面孔。 「呵呵，你這小妞的脾氣還挺倔的啊！老子喜歡！」 胡葉越來越大膽，伸手就要摸我的臉。 「你不要臉！」 蕭妮掙扎著站起身子，但她的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我不要臉？別人這麼說還行，就你沒有這個資格！這可都是你這騷貨成就的我啊！哈哈！」 胡葉聽了這話，變得更加得意。 聽了胡葉這話，蕭妮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量，甩手就是一個耳光，刺耳的響聲劃破沉寂的夜空。 第一十三卷 金寒(3) 他似乎被我打蒙了，眼神變得渙散。 「啪！」 我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所有的人都吃驚地看著我。我要告訴蕭妮，受到欺負就要學會反抗。 沉默不能爆發，但沉默的時候應該醞釀著爆發。 「你，你這個婊子！」 胡葉用手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金寒。 「啪！」 我再次揮動手臂，重重地扇在他臉上。 「胡葉你聽著。第一巴掌是我代替蕭妮給你的，第二巴掌是我代替白小俊給你的，第三巴掌我代替你自己給你的。你要欺負別人，我金寒不會管，不屑去管。可是，你選擇的對象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還有許多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不願意在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面前浪費口舌。我拉起蕭妮的手，從他們人群中穿了過去。 蕭妮機械地被我拽著走，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我輕聲告訴她，要堅強。 當我們走到通往後山的泥濘小路時，身後傳來胡葉的罵聲。「你們兩個婊子，給我記好了，老子會加倍還回來的！」 我沒有理會他像瘋狗一樣的叫喚，反而擔心起身旁的蕭妮來。心裡最壞的念頭很有可能變為現實，我擔心她會受不了。不由的，我把手牽得更緊。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卻有鳥兒從這裡飛過；心裡沒有被刀子割過，但疼痛卻那麼清晰。我已經把蕭妮的命運，牢牢地拴在了自己的身上。 記得以前白小俊說過這樣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他和蕭妮的感情必然人定勝天！這話聽著很提氣，我相信白小俊這話是對的。就算一切信心都被現實破碎，我也會帶著蕭妮向命運宣戰。 人定勝天。 小路很長，天色很黑。雖然沒有泥水濺到身上，但是周圍所籠罩的恐懼已經遠遠超過這些。遠處一個很高的餓建築物上，鮮紅刺眼的警示燈閃動著，一點也沒有星星的那種溫柔，倒像是毒蛇嘴裡那腥紅的舌頭。 終於走到盡頭，可眼前處了雜草，什麼東西也看不見。 「金寒。」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邊成？是邊成！ 我馬上順著聲音的發源處搜索著，當我看到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像死了一樣躺在草地上時，我的心猛然縮得繃緊。 「邊成！」 我瞬間失去了往日矜持的風格，淚水如雨點般落下，瘋狂地跑了過去。 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的手可以感覺到他滿臉都是血。他的身子很僵硬，呼吸也很是吃力。 「邊成！」 我大聲哭了起來。 「別，別管我。我沒事，快，快去看看，看看小俊！」 邊成的嘴角有些抽動，我知道他是想笑給我看，可他越是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就越難受。 邊成的樣子很慘，很狼狽。我的目光已經不忍心再多看他，無法言寓的傷心湧上心頭，我除了狂吼著流淚，沒有一點其他的辦法 第一十三卷 金寒(4) 「你哭什麼啊！叫你去看小俊啊！」 邊成的眼睛突然睜大，說完這話，劇烈地咳起嗽來。「我，我真的沒事。金，金寒，求，求你了，去看看小俊。」 我被他的聲音嚇住了，趕忙用手摀住他的嘴巴，示意不要再說話。 我轉頭開始尋找白小俊，當我看到五米開外的場景時，再次忍不住哭了起來。然而，已經發不住聲音。 一個橫躺著的人身邊，靜靜地跪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我沒有聽見蕭妮的哭聲，也沒有聽見他們說話。 我似乎預料到了什麼，箭步衝了過去。 「白小俊！」 我瘋狂地搖著他的身體，「你說話啊！」 這個時候，我才聽到蕭妮的抽泣聲。悲涼，淒慘，接踵而來，我轉過身，緊緊抱住了蕭妮。 「快，快送小俊去醫院。」 在我於蕭妮茫然無措的時候，邊成已經顛簸著走到了我們身後。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雖然我很驚訝，但是我還是看出邊成沒有什麼大問題。能站起來，就說明傷得不重。 這時，蕭妮突然清醒了過來，錳然抓起我的衣服，淚眼斑斑地說道：「快，快想辦法把白小俊送去醫院。」 「我來背他！」 邊成是個當英雄的料，可是他現在這個窘迫的樣子不是他當英雄的時候。 我搖搖頭，對著蕭妮說道：「我們兩個一起抬著他吧。」 「嗯。」 蕭妮點點頭。 經過短時間的商量，我們決定不通知任何人，必須迅速把小俊轉移到校外的小診所裡。 我不知道夜晚的雲朵是什麼顏色，但是它們已經把月光完全擋住。我抬著白小俊的兩支手臂，蕭妮抬著他的腳，邊成搖搖擺擺地跟在身後。 白小俊很瘦，可我還是感覺到無比沉重。才走幾米，就沒有了力氣。並不是能說我是大家閨秀就注定這樣柔弱，只是這個任務對所有的女生都會很艱難。 在路上耗費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才把白小俊弄到小病床上。 明亮的燈光下，白小俊的臉龐著實把我嚇得半死。 整張臉全部是血，腦袋頂上還在徐徐流淌著粘稠狀的血液，那完美的輪廓已經不再明顯。 「白小俊」蕭妮撲倒在了病床邊緣，嘶啞的哭聲震撼著我的內心，「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你才弄成這樣的，我對不起你！我該死啊！我是個沒用的人啊！我真的該死啊！」 蕭妮的哭聲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開始語無倫次。 我的淚水再次滴落，另一張病床上的邊成更是泣不成聲。 「都讓一讓！」 這個時候，中年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工具，推著一個小車子朝這邊走來。 說點廢話。 校園是最美麗的地方。然而，這種感覺只有離開了校園的人才會明白。 我的筆下，是一段浪漫的故事。風花雪月，悲歡離合。 也許你們會覺得蕭妮懦弱，也許你們會覺得白小俊是個爺們，也許你會認為他們都是傻B。這些，我都不否認。文章是我寫的，但是評價和討論是屬於你們的。 校園離不開青春，而青春又包含的東西又太多太多。囂張跋扈，懵懂任性，以及那些不夠牢靠的海誓山盟。我不可能把所有能夠詮釋青春的東西都些進文章，我沒有這個龐大的思維體，更沒有輕鬆自如駕御此番的本事。 校園不是白小俊和蕭妮的，更不是邊成和金寒的。可是，我的故事卻在圍繞這幾個人展開。我所想的就是，拋開墨守成規，解放桎梏，大膽地去構思一些近乎完美的畫面。人物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個形象都是不同的。我不能把大場面表現得淋漓盡致，那麼我就只能選擇一些有代表性的人物，來詮釋這一類類的群體。 我寫的校園，並不能代表是中國的教學氛圍。中國式的校園教學已經走向成熟，遠遠超過了六七十代傳統，古板，單一的理念。現在這個社會，每天都會有很多的新元素加入，八零九零後的我們，又偏偏對新事物異常熱中。所以現在的校園也就形成了百花爭艷，萬彩繽紛的局面。 有許多老專家，老學者都在呼籲對我們的不理解。然而我們的解釋卻是：時代不同了，你們用過於的眼光看現在，毛主席都不會同意。 我懷念自己的在校時光。鐵血友情，溫暖親情，清澀愛情。我一步一步走向成熟，過去所有的迷茫都隨著時間迎刃而解。當我感覺自己已經成熟，卻擺脫不了校園糾結的時候，我赫然選擇用筆來回憶。 僅僅是回憶。 而現在，讀者們越來越多，我已經慢慢感覺到，這種回憶已經昇華成為一種分享。 有人說，小說裡有她（他）自己的影子，然而，卻不會去做小說裡的傻事。當某本小說已經超越了文才的塑造，劇情的編排，而達到探詢某種道理或是道德的境界後，這才是一本值得閱讀的小說。我不是自吹自擂，王婆賣瓜。我敢說這麼多年的寫作生涯，自己心臟的稜角早已經被磨平。所以說評論裡那些漫罵，胡鬧，甚至巴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的朋友，都是徒勞的。 我是個喜歡接受批評的人，你們的指點是我提高自己最好最快最實在的辦法。然而，那些只看了我的書名，或者說是胡亂看了幾行字就寫評論的朋友，希望你們慎重。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的文章就是怎樣煉成的。 文字是我的生命，但我卻沒有達到以此來維持生計的水平。很早以前寫過一篇文章，隱約還記得其中的一句話：當一個人愛好可以做為他經濟來源的時候，那麼他一定是活得最充實的人。 縱然我有堅不可催的信念，卻還是沒有逃脫生活所帶來的壓力。為此，我必須工作。正因為這方面的原因，我也就不能與那些職業寫手相提並論。關注我的朋友都知道，這文章更新速度很慢，無可厚非就積累了一批看得很累的讀者。我想解釋一下，但是絕對不是給自己澄清，因為這不是理由。 我從事的是業務這一類的工作，注重人際交往。記得中國有一位國學大師講過，人脈就是錢脈。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正是因為這樣，我的工作就變得愈加繁忙，三天兩頭的出差，順理成章也就耽誤了創作的時間。 說句實話，我現在在外地工作，生活算得上是比較艱苦。但是我認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學會來承擔這些，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答案往往也就在問題之中。目前有一個小資點的夢想，那就是存點錢，買一台戴爾的筆記本。我相信到了那個時候，我文章的質量，速度，都可以給你們一些滿足。 我不是一個老寫手，但也不是一個新手。過去的時候，我很在乎外界的掌聲和鮮花，而現在，我需要的是你們的共鳴。 當一個人心目中有信仰的時候，沙漠都可以變成汪洋大海。 我的靈感來自於吳克群的歌曲，我的速度取決於公司安排的任務量，我的信心卻是來源於你們。 我不能保證更新的速度有多快，但我可以慎重承諾，11月底將結束這篇文章。 「如果非要寫一本悲傷的小說，我希望悲到你們欲罷不能。」 也許有人覺得這是嘩然取眾，或者說是自不量力。我只能說，自己寫這文章的時候，同樣是淚水蔓延，心緒震撼。 我相信，我們的感覺和體會是一樣的。只不過，我比你們快半拍感受到罷了。 下面是讀者群體比較關注的一些問題，我在這裡給大家解答一下。 問：你的書什麼時候更新啊？ 答：不出意外，每天最少更新兩章，時間一般在晚上十點左右。 問：你寫的東西是真實的嗎？ 答：十分之一。 問：你寫的白小俊，有你自己的影子嗎？ 答：等我的書出版了，我再告訴你。 問：這書的結局到底是怎麼樣的啊？ 答：保密。 就這樣了。都是肺腑之言。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1) 無所謂風高夜黑，皎潔明月和璀璨星辰也不再是關注的焦點。 這是技校外的街道。平時的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已儼然不見，只剩下幾個衣衫佝僂的老人在街面上撿著廢品。淒涼瀰漫著整條大街。 邊成似乎已經恢復了七分氣色。果然是從事體育行業的，一個小時前的無數拳腳所帶來的痛楚傷害已經消失不見，至少在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雖然臉頰上還殘留著腥紅的血跡。 校外的小診所。 邊成坐在一把四方木凳上，嘴裡含著已快□盡的煙頭，眼睛始終盯著病床上的白小俊。 蕭妮已經泣不成聲，淚眼朦朧，傷心欲絕。她淡紫色的衣服被淚水打濕了好大一片，眼睛上淡淡的粉紅色眼影也已經模糊了。蕭妮發著呆，自己做了那麼多對不起白小俊的事，今天這結果，顯然都是自己一手造的孽，而報應卻降臨在無辜的白小俊身上。 自責和愧疚，佔據整個腦海。 女孩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助的生物，面對任何事情都只是手足無措。 是我害死了白小俊！是我害死了他！ 蕭妮的理智已經頻臨崩潰，嘴唇、四肢、甚至整個身體都無不劇烈地顫抖。 金寒看到這情景，趕忙上前把蕭妮緊緊抱在懷裡。安慰著說，「白小俊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看著大夫拉下那白色的布簾子，一貫堅強的金寒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世界是擅變的，而青春更是這變化的主導者。當暴風雨將要來臨的時候，不會給你絲毫的預兆，不會讓你有丁點的準備。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那麼地急迫。 冷冷清清、淒淒涼涼的小診所裡，設施簡陋得有些誇張。擺在藥櫃最中心位置的竟然還是避孕套。 學校變了味，周圍的環境也就無可厚非的跟著改變。 蕭妮，金寒，邊成三個人似乎全都麻木了，動也不動。在這不大裡空間裡，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如果說「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就是如此般境界的話，那還真不如「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來得好。 整個安靜的畫面中，只有白色簾子後面發出輕微的腳步移動聲。 小俊，你會平安無事的。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2) 從來沒有宗教信仰的邊成破天荒地把雙手放在了胸前。那是在向耶穌祈禱。 人和神沒法比較，耶穌死了可以復活，那小俊呢？ 當任何方法、任何手段都失效的時候，祈禱神靈叩、拜菩薩也就成了最後唯一的選擇。哪怕是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 時間安靜地流逝了十幾分鐘，白色簾子終於被撩開。診所大夫走了出來，他的額上微微滲透著細小的汗珠。 剎那間，蕭妮以勝過光速的身影撲向了病床白小俊。 白小俊很安靜，也可以說是很安詳，雙眼緊閉，高挺的鼻子下，還是那張完美形狀的薄薄嘴唇。也許是用酒精清洗過的原因，他的臉色慘白看不到分毫血色，甚至白到可以與白色布簾子相媲美的程度。 蕭妮的柔弱無骨的手在白小俊完美絕倫的臉龐上滑動……．你醒來吧，小俊。 蕭妮的內心劇烈地顫抖著，她失聲痛哭卻再無淚可流。只剩下那血紅的雙眼逐漸擴散和低沉的哽咽聲。 金寒從包裡拿出紙巾，輕輕擦拭著蕭妮的臉。可是，金寒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濕潤，卻發現手上傳來一陣滾燙……．「醫生，他怎麼樣了？」 邊成再次點燃一根煙，大聲叫著。 醫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搖頭不語。 「你他媽給老子說話啊！」 邊成一把抓起醫生的領子，咆哮著，「他死了嗎？」 也許是邊成的樣子太嚇人，醫生抖著嘴唇不說話，一個勁地搖頭。 邊成的眼睛瞪著老大，發出的凶光直射醫生臉頰，就兩把閃著精光的刀片，寒氣逼人。 場面又一次安靜下來。 男人是世界上最粗魯的動物，身體裡的雄性激素永遠左右著他們的思想和行為。 還是金寒比較冷靜，她走到醫生面前，擠開邊成。「大夫，他到底怎麼樣了？你慢慢說。」 聽到金寒的話，醫生這才回過神來。清清噪子後，他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位年輕人頭部受到堅硬物體的重擊，傷口很大很深。我已經給他做了簡單的清理和包紮，但由於傷者失血過多，加上我這診所沒有儀器，他是否有生命危險，我不敢妄下結論。還是請盡將傷者盡快轉移到大醫院進行深度檢查和治療。」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3) 聽到醫生這話，邊成更來氣了，「你的意思是說，弄了這麼久連我兄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他媽還做什麼醫生？你憑什麼穿這白大褂？你有什麼臉開這狗屁診所？」 邊成就像是條瘋狗一樣，突然對醫生發動排山倒海的攻擊。所有的悲痛已經轉化為憤怒，不可控制。 「你還有完沒完？」 金寒皺起眉頭，大聲喝道。 聽到這聲音，邊成終於放開拽著醫生的手，使勁錘著自己的腦袋。 場面再一次變得安靜。 突然，金寒眼睛一亮，拿出手機開始撥打一個電話。 過了許久，那邊才接通。 「誰呀？三更半夜的吵死啊！有什麼事明天說！」 聽筒裡傳來一個老頭的怪叫聲。 「徐院長，我是金寒。金常勝的女兒。」 聽到這話，那邊瞬間沉默了六七秒鐘，「噢。原來是金寒啊，很久都沒有見過你了。不知道你爸爸現在可好啊……」 不等他再嘮叨，金寒就迫不急待地打斷他的話，「徐院長，我的一個朋友受了重傷，現在有生命危險，你馬上派車過來接我們去人民醫院！」 「受重傷？好，好，你在哪裡？」 「就在龍翔技術學院前的街道上。」 「好的，好的。你等著，我馬上派人過來。」 金寒掛斷電話後，邊成好像聽出了什麼，稍稍鬆了一口氣。 關鍵的時刻，她金寒一個弱女子還偏偏能站上這檯面。雖然邊成一再反對陰盛陽衰，抵制女人強過男人。可現在這時候，邊成發自內心地向金寒豎起了大拇指。 金寒沒有理睬他，而是輕輕拍了拍蕭妮的肩膀。「沒事的，人民醫院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蕭妮看了眼一動不動的白小俊，無助地點點頭。 原來，金寒剛才正是給人民醫院的院長打電話。這醫院因為曾經治好了金寒媽媽的糖尿病，所以金勝感激之下向人民醫院捐助了三十多萬的進口硬件設施，甚至在知名刊物和電視媒體上大肆讚揚人民醫院。可以說，人民醫院有今天的規模和成就，在群眾中有如此好的口碑，這都離不開金勝。所以說，徐院長得知電話那頭是金勝的千金後，態度轉變之快也就不足為奇了。對於金寒口中說的傷者，徐院長也理所當然不敢有絲毫的待慢。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4) 果然，在十幾分鐘後，一輛閃著警報燈的救護車朝這邊急馳而來。 兩名顯然還是剛剛睡醒的醫務人員抬著擔架從車裡跳下，逕直往小診所裡走。 「輕一點。」 邊成火急猴急地幫助他們把白小俊抬到車裡。 技校到人民醫院的路程不遠，可眾人感覺這段時間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蕭妮緊緊抓著白小俊那冰涼的手，目不轉睛地注視看他。 金寒可能第一次身心同時勞累到極限，躺在邊成懷裡睡著了。 車窗外的景物相繼後退，青蔥挺拔的樹木，微微低著頭的路燈，所有的光彩，所有的浮華，都隨著邊成指間中的煙霧消散。 整個一個晚上，這是他抽的第四包煙。 當救護車駛進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整。 很榮幸，那個被金寒稱呼為徐院長的老人正等待在門前。徐院長滿頭白髮，皺紋佈滿在臉上，約莫有六七十歲。縱然是這樣，但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絲老態龍鍾的感覺，偏瘦的身子站得筆直，雙眼發著精光。 車剛剛停穩，他就疾步跳了上來。 「你讓一讓。」 徐院長輕輕敲了敲蕭妮的肩膀。 後者趕忙讓開身子，站在了一邊。 徐院長蹲了下來，四指按住白小俊的脈搏。那動作，那神態，還真有一個老年醫師的風範。 過了大約十幾秒鐘的樣子，徐院長微微舒展眉頭，朝身邊的醫務人員大聲喊道，「立刻準備搶救！」 這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忙開了。 果然是有規模的醫院，一切行動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大樓裡又走出四名帶著口罩的醫生，不到一分鐘，白小俊就被擔架車推進了手術室。 徐院長披上白袍，帶上眼鏡，最後向手術室走去。就當他準備關門的時候，金寒猛然衝上前去，「撲通」跪在了他腳前。 「孩子，你這幹什麼？」 徐院有些長受寵若驚地扶起金寒。 「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朋友……」 金寒淚水蔓延。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5) 「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說完，徐院長走進了手術室，兩扇大門瞬間被關得死死的。 看到眼前的這一畫面，邊成和蕭妮都不禁一顫，倔強的金寒什麼時候這樣做過？……．邊成，你有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女人，你不感動麼？ 蕭妮，你有一個如此貼心至致的知己，你不震撼麼？ 白小俊，你有一個為你如此奮不顧身的朋友，你還好意思昏迷不醒麼？ 蕭妮，白小俊，金寒，邊成。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組合，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一個也不能少。 要說哪裡最安靜，哪裡最淒涼，哪裡最漫長，莫過於醫院的走廊了。一切依然都是白色的，白得讓人忍不住恐懼。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近乎艱難，給人以窒息的感覺。 走廊很長，很幽深，很詭異。 俗話說，物極必反，樂極生悲，然而悲痛欲絕的蕭妮現在反而變得出奇地平靜。 也許是被周圍陰深的環境所籠罩，她的臉也變得蒼白。 蕭妮抽出那枯瘦的手臂，打開手機播放器，一首讓人心碎的曲子在空曠狹長的走道裡飄蕩……．牽牽牽牽手，一直走到最後，我們開心的夢遊。 牽牽牽牽手，永遠十指緊扣，我相信我會永遠在你左右。 歌聲不大，卻異常悠揚。可是，安靜的白色走廊並沒有因為聲音的發出而變得活躍，反而被襯托得更加安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記得這首歌播放了多少遍。點點滴滴的回憶鉤起眾人的思索，片刻之間，再次產生一種讓人流淚的衝動，給人看不見卻倍感沉重的壓力。 這時，走廊盡頭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徐院長走了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蕭妮的反應是最快的。一個箭步衝到他身前，「醫生，他……他怎麼樣？」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6) 徐院長用餘光瞟了一眼金寒，沉聲說道：「經過高端儀器的檢測，你們的朋友傷得很重。頭部淤血積聚過多，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頓了一下，徐院長把背在身後的手抽了出來，「這是他手上戴的飾物，我先取下來了，以免阻礙輸血。」 徐院長手裡拿的是一隻銀白色的手鐲。任何時候，它都是那麼的耀眼奪目，光彩照人。 蕭妮接過手鐲，這正是她在白小俊生日那天送給他的。 「嗚……」 她再次抽泣了起來。 這手鐲，是愛情經過磨練後的見證。她暗暗發誓，等白小俊好了，要為他親手戴上。 「徐院長，要做手術就快去啊！不要耽誤時間了！」 經過這漫長的等待，邊成也冷靜了不少。 「可……可……可是……」 徐院長說話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 金寒抬起頭看向他。 「這……這手術的費……費用，至少要兩……兩萬,你……你們……」 不用他再說下去，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在校學生來說，這數目完全可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又是死一樣的寂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每一秒鐘對白小俊來說，都是萬分關鍵的。 「不能再拖了。」 金寒打開自己的皮包，抽出厚厚一疊百元大鈔以及一張銀行卡，「這裡有一千四百的現金，卡上還有六千多塊錢。徐院長，你放心去做手術，錢的方面我會想辦法。」 徐院長意味深長地看了金寒一眼，想也不用想，病床上躺的人對他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他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手術室。 邊成的嘴巴從金寒拿錢的時候到現在，就一直保持著O型。這可是金寒拚命存下來的錢啊！他知道金寒一直想買今年剛剛上市的那款名叫「粉領佳人」的蘋果筆記本電腦，要一萬九千多塊錢。 「金寒。」 邊成的眼神有些渙散，淚水傾然而下。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7) 蕭妮看到這一幕更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金寒。 「都別發呆了。邊成，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啊？還是想想辦法看接下來怎麼辦吧！」 金寒沒有絲毫的做作，感由心生，思維決定行為。 她不像男人們一樣，夢想當什麼救世主。可是，為了朋友，她寧可捨棄所有。 金寒拿出了所有的錢，可離那個數目還遠遠不夠，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埋頭沉思起來。 錢，萬惡之首，而眼前這幾位年輕人卻瘋狂地需要它。 三人商量著，許多辦法剛提出來，馬上又被否決。 對於還被規劃到消費者一類的他們來說，從哪裡去弄這麼多的錢？ 「我是實在弄不到錢了。爸爸管我非常嚴，這幾千塊錢都是平時零花錢省下的。」 金寒的這話雖然無形中夾雜著一絲財大氣粗，但確實是掏心掏肺。 蕭妮眉頭緊鎖，要她湊個百千塊錢也能想到辦法，可這剩下的一萬多到哪去弄？家裡的財政大權都被後母掌管，要想撬開她這鐵公雞的嘴巴恐怕比登天還難。 「要不直接告訴白小俊的爸爸算了。這事情終究瞞不了他們的。」 金寒提議道。 「不行！堅決不行！」 蕭妮急忙搖頭，「白小俊讓他家裡操的心太多了，如果他爸媽知道這次又是打架出的事，那會氣死的。」 「蕭妮說得對，但更重要的是，白小俊前幾天還跟我說過他媽媽病得很嚴重，家裡也被攪得清湯寡水了。他爸爸當警察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買藥啊。」 邊成這一席話讓蕭妮和金寒同是驚訝不已，他繼續說道：「這事情還是得我們自己想辦法，而且等小俊醒來以後，不能把這這錢的事情告訴他。」 蕭妮和金寒同時點點頭。 世事炎涼，社會冷暖，人間百態。到了現在這個年代，一切都是錢字當頭。有錢就是大爺，有錢就有實力，有錢甚至可以蕭遙法外。有錢人說的話就是道理，沒錢人說的活就是放屁。 第一十四卷 離開悲傷(8) 金寒的爸爸過去給了人民醫院莫大的幫助，按照道德情理來說醫院可以把這次救助當做報答。但可惜的是，躺在手術台上的不是金寒。深夜加班加點、興師動眾，來救助白小俊，人民醫院已經給了金寒足夠大的面子。 凌晨五點鐘，手術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白小俊被幾名護士推了出來，蕭妮、金寒、邊成三人雖然疲憊不堪，可卻毫無睡意，見白小俊出來了，三人同是精神一振，急忙圍了上去。 「你們朋友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他頭部的淤血已經完全清理乾淨。這次手術非常成功，如果後期的療養與藥物配合能夠跟上的話，他的很快就能痊癒。」 徐院脫下口罩，緩緩說道。 可是，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人管他？就是感激的話也來不及說一句，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擔架車上的白小俊身上。 白小俊的臉終於上恢復了一點紅潤，沾滿泥土和血跡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藍白相間的條狀病服。清秀的臉就像被上帝修飾過一樣，俊美不凡。 邊成開心地笑了，他娘的！穿病服也能這麼帥！ 蕭妮和金寒的喜悅之情也是溢於顏表。 蒼天有眼，神靈有道，感謝你們。 白小俊被送進了高級護理病房，似乎所有人都累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蕭妮、金寒和邊成全都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青春就應該灑脫，不應帶有一絲羞怯。 喜歡藍天白雲麗日和風，就應該常常讓藍天白雲拂拭心靈，就應該常常讓麗日和風沐浴生命。 憎惡陰霾迷霧淫雨狂飆，就應該時時把陰霾迷霧撕爛了擲在腦後，就應該時時把淫雨狂飆捏碎了丟在腳下。 喜歡就是喜歡，憎惡就是憎惡，不管對與錯，都要是自己最真實的選擇。 疲憊了，就流一回傷心的淚，就唱一支悲傷的歌，不要在乎別人說你軟弱。 高興了，就跳一段強勁的舞，就發一陣少年的狂，不要在乎別人說你不成熟。 青春就是這樣，大膽，張揚，自我。 病房裡包括白小俊在內的四個人很安靜，每個人的呼吸郁十分均勻。 既然都累了，就安心地休息吧。 這畫面，勾勒出的是那久違的溫馨、可愛、幸福……．朝霞在東邊的天空排兵佈陣，氣勢磅礡。一侖紅日破雲而起，照亮這個世界。 新的一天來臨了，蕭妮拉開那繡著飛龍舞鳳米黃色的窗簾，讓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透明的窗子照射進來。 他們香甜地熟睡著，蕭妮的臉上猶如一朵迎光盛開的牡丹。她微笑著走到他們身邊，一一為他們拉了拉披身的羊毛毯。不管是白小俊，還是金寒和邊成，都給了她幸福的理由……． 第一十五卷 瘋狂做樂(1) 社會很現實，許多友情、愛情、甚至親情，都已變質。大勢所趨下，很多無辜的人都身不由己地趟進這灘泥濘渾水。然而，有些感情是萬萬不能用這些普遍現象所玷污的。 就在這毫不起眼的技校裡，有著鋼鐵一般堅固的感情——兄弟。對方的重要性已經勝過了自己，這感情只能用偉大來形容了。 邊成休息了幾個小時，雖然精神恢復了不少，可是他沉重的心靈絲毫沒有變得輕鬆。 他回到了學校。紛紛撓撓、熙熙攘壤的學生們仍然還活在苦海之中，匆忙地重複著單調乏味的生活。 時間真的已經到了一年最冷的時候。雖不見紛飛白雪，可草木上都已經結起了冰霜。邊成搓了搓手，翻起外套的領子，低頭向教學樓走去。 校園裡似曾相識的地面很乾淨，寒風刺骨，卻看不見往日的風捲殘雲枯葉橫飛。 現在是下課時間，許多學生都跑到走道上來透著氣。一看就知道他們受盡了課堂的折磨。邊成自朝地苦笑起來，系主任的辦公室在三樓，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幫白小俊請假。 請假？這還真有點活菩薩遷廟的感覺。邊成自己都覺得這是個能夠笑死人的笑話。 可是，他們平常逃課也就算了，若晚上連寢室也不歸，在那就越權了。學校教學水平不怎麼樣，可是寢室管理制度還是比較嚴格的。十八九歲的年華，正是容易出事的年齡。學校可不想出事了再去承擔責任。 分析了這麼多，邊成也就肯定了這次請假的必要性。 系主任是個難纏的人物，邊成和白小俊早就領教過他的厲害。官不大，卻擺出皇帝的架子。沒什麼文化，卻喜歡常常把一些陳腔爛調掛在嘴裡。無可厚非，要幫白小俊請假並不是個容易事。 按照邊成自己詮釋的定義來說，這是一場可以載入史冊的口水仗。 第一十五卷 瘋狂做樂(2) 帶著一點點沒來由的緊張，邊成走到辦公室門口。側身探頭一望，這廝果然在。 「系主任。」 邊成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聽到這聲音，系主任微微抬起頭，瞇縫著眼睛看著邊成。沉默良久，他這才放下手中的紫砂壺，「邊成啊，你和那個什麼白小俊可是我們系裡的活神仙啊！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整個系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你們不在乎，可是我這個老頭子還要這個臉啊！」 系主任仰頭喝了一口茶，「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一天到晚在忙活什麼事情。」 邊成深吸一口氣，暗道：好強大的下馬威！無形的壓力襲捲而來，他硬著頭皮說道：「系主任，我今天是來幫白小俊向你請假的。」 「請假？你們還有這個概念？」 系主任冷笑一聲，「這倒是個天大的新聞」「系主任，白小俊可能這幾天晚上都不能回寢室，他生病了。」 邊成喃喃道。這請個假比他之前的想像還要難上好幾倍。 「生病了？我看他天天生龍活虎的啊。」 系主任停頓片刻，「要請假也可以，讓他爸爸給我打個電話。」 這一句話可說到了重點上！邊成來找他，就是為了防止白小俊的爸爸知道這事情。「系主任，你看這事能不能……」 「你別跟我瞎扯淡！還得尺進丈了！一個學期上課沒超過五節，現在還有臉請假？要是我批准你們，那還不翻了天？」 系主任正氣凜然，一副大義滅親的死臉。 釘子碰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可以摸索出了經驗。邊成從口袋裡掏出兩包中華香煙，使勁拍在了桌上。 「你這是幹什麼？趕快拿回去？」 系主任頓時就站了起來，可是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兩包煙。 邊成心裡暗笑，這老傢伙的習慣他早就摸清楚了。普天之下，無商不奸，無官不貪。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系主任，可是對於這些小賄小賂，他是來者不拒。 第一十五卷 瘋狂作樂(3) 邊成多聰明，頭髮絲都是空的。他趕忙把煙放到系主任的手上，「主任啊，煙不能抽得太多，不要因為工作累到了身體啊！」 邊成笑呵呵地說著，用手輕輕拍著系主任的背。遠遠一瞧，還真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你這小子！」 系主任愁眉緊鎖，順手把煙收進抽屜，「叫白小俊不要耽誤得太久了，出了事我可負擔不起這個責任。」 聽到這話，邊成馬上點頭答應，轉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 系主任朝他的背影喊道。 「還有什麼事嗎？」 邊成莫明奇妙地回頭。 「你……你把你們的寢室打掃一下，那……那是人住的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天啊！這老頭的必殺技又來了。 邊成慌亂地逃出辦公室，耳邊的噪音終於停止。 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走廊裡不再喧鬧，只剩下轉角樓梯口匆忙往教室趕的學生，有的人手上還提著牛奶麵包。 邊成把雙手插進褲兜，這麼一兩天下來，他的嘴巴周圍竟然長出了濃密的鬍渣。那模樣，還真有點頹廢蒼桑的感覺。他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人——白小俊，還有那段可以讓他這個局外人都可以奮不顧身的愛情。 別看邊成身體壯實，要說到做事情，那還真是心細。絕對不要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他曾經在網上看過一段中國資深學者演講的視頻，頗受啟發。 意思大概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第一，要明白自己準備幹什麼。第二，要清楚這麼做的目的。第三，需要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邊成思考問題很有邏輯條理性，第一件事就是搞定系主任，通過這些自己都所不恥的手段，已經圓滿地完成了。 第二件事，搞定白小俊的家人。這可還真是一個難茬。 學校是一個教人說慌的地，方特別是邊成這類型的學生。要找借口或者編理由已經是神鬼莫測、爐火純清、手到擒來。 第一十五卷 瘋狂作樂(4) 走出教學樓，邊成拿出了白小俊的手機。諾基亞N95，呵呵，這小子還真是什麼東西都走在時尚最前沿。 邊成撥通白小俊父親白威的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低沉，這讓邊成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發覺這聲音比起以前變了許多。 「喂，白叔叔，我是邊成。」 「噢，是小成啊，你好。有什麼事嗎？小俊呢？」 對於這些問題，邊成早已經想好了答案。「白叔叔，小俊被八一體工籃球隊的球探相中了，現在去寧波參加球隊軍訓。由於軍訓不准使用手機，走得又比較匆忙，他不記得給你打電話了，所以我……」 「噢，原來是這樣。這小子，總是不記得家。」 白威頓了頓，「不過喜歡打籃球這是好事，我這個做爸爸還是支持的，年輕人出去多見見世面也行。等會我往他卡裡再匯點錢過去。」 聽到這裡，邊成的心裡突然哽住了，很不是滋味。特別是聽到電話裡那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白叔叔以前說話可是洪亮渾圓，剛勁有力的啊。 「白叔叔，其實……」 「怎麼了？」 邊成心裡的話差一點點脫口而出，「不，沒……沒什麼，小俊說這次只會去十天左右。」 「好的，小成。等他回來了以後，一起來我們家吃飯，我親手給你做幾個好萊吃。像你這樣來外地讀書，辛苦啊！」 白威說完，長歎一聲。 等到通話結束，邊成直接關掉了白小俊的手機。 小俊啊，求你快快好起來。不為了我們，也要為你父母想想啊！ 總之，邊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有一種感情，名叫兄弟。心照不宣，兩脅插刀，榮辱與共，不求索取，只有分享。 邊成喜歡這種感覺，有白小俊這一個兄弟，就已經很足夠。為他做任何事情，比愛情更加不需要理由。 天近黃昏，溫度剎時下降許多。都說秋風喜歡襲捲落葉，可這冬天的風還真要把整棵樹都吹倒。夜幕降臨得很快，就像一塊巨大的黑綢瞬間把天空遮住，連過渡的時間也沒有。 夜色已濃，什麼星星啊、月亮啊一個也看不見，不知道冬天的黑夜是不是都這樣。 邊成是個開朗的男孩，卻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孤獨。他悶躺在寢室的床上，嘴上含著一根煙，卻遲遲沒有點燃……．小俊，快點死回來！老子等著你陪我聊天呢！看，你不在，老子都煩成什麼樣了。 第一十五卷 瘋狂作樂(5) 金詠集團大廈十九層。 董事長室。 金寒也顧不得敲門了，一把推開走了進去。 紅漆辦公桌前，金勝正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金寒，什麼事這麼急啊？以後進來前記得敲門，讓公司的員工見到了多不好？」 金勝取下鼻樑上的眼鏡，給人一種溫文爾雅儒意紛飛的感覺。 「爸。」 金寒脫下羽絨服，辦公室裡的暖氣加上自身的緊張讓她有些發熱，「我想買股票。」 「買股票？買股票幹什麼？」 金勝移開手中的光電鼠標，抬頭凝視自己的女兒。 「爸，是這樣的。我最近在選修經濟學，對投資很感興趣。我研究股票都好幾個月了呢！」 「噢！」 金勝舒展眉頭，如果金寒真喜愛好金融投資的話，那還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說說你對股票的瞭解。」 金寒停頓了一會兒，眼睛盯著天花板，「就近兩年來看，中國的股票市場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使許多股民都不敢冒然投資。結果，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國內國際同時發生了好幾件大事，這都直接間接影響到股票的走勢，許多股票突然暴長，而且那些孤注一擲的人都因此發了財。」 金寒把椅子搬到父親身邊坐下，「我所瞭解的，都只是從書報和網上來的，學習起來太過局限，我想親自去操作實踐一次，這樣，才能讓我真正學習到重要的東西。」 這些話，金勝聽著非常舒心。自己這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何時變得如此懂事？他笑睞地說道，「那你說說，股民應該具備什麼素質？」 金寒挺直了身子，「要有信心，要穩重，要有冷靜的頭腦，要過硬的承受能力，要有大局觀，要有尋機會和把握機會的能力。」 「哈哈！果然是我金勝的女兒！」 金勝笑得合不擾嘴，虎父無犬女啊！「哈哈！你說準備買什麼股票？爸爸這就派人幫你去買。」 第一十五卷 瘋狂作樂(6) 聽到父親的話，金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了，不了。我像自己一個人操作，畢竟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流程，也需要自己去摸索的。」 如果真的要別人去買，那今天不是白來的嘛！金寒心裡嘀咕著。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下午就去財務處領五萬塊錢吧。」 金勝樂呵呵的，「咱們金家要出現股神了！哈哈！」 金勝確實有錢不假，但他並不支持女兒一味兒學會花錢。盲目追逐潮流的拜金思想，是他最不贊成的。當他聽到金寒說要買股票的時候，才真正的感覺到女兒已經長大懂事，別說五萬，就是十萬、二十萬他也願意出。哪怕是這些錢在股市裡打了水漂、石沉大海、了無音訓，他也覺得值得。 「爸，我只要兩萬塊就夠了。」 這話一出，金勝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個小時後，金寒成功拿到了錢。她不再在大廈裡停留，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向人民醫院飛馳而去，車尾捲起一陣灰黃的塵土……．白小俊，這錢只是借給你的，千萬不要認為是施捨給你。你就安心養傷吧，至於什麼時候還，我不給你定期限。坐在車的後座上，金寒的眼神萬分堅定。 她認為，有了邊成的陪伴是遠遠不夠的，蕭妮和白小俊也缺一不可。有愛情、有友情，有祈禱、有祝福，這樣，才能譜寫自己心中的美好。 金寒發覺，當她們四人在一起的時候，所有感情都已昇華至另一個境界，叫做青春。 想到這裡，金寒突然感覺到自己無比渺小，就像是巍峨雄偉的泰山下腳下一顆無名的小草。那麼，在這麼偉大的青春面前，打幾次架，撒幾次謊，又算什麼呢？ 其實，我們的故事，青春早就知道。 我們以為自己脫離了軌道，回頭才發現，軌道是圓形的，把我們緊緊包圍在中央。 此時，金寒心底油然生出一種無比堅定的信念。 為了邊成，為了蕭妮，為了白小俊，為了讓自己有安慰和快樂的感覺，為了偉大的青春，談不上赴湯蹈火但絕對會傾盡所有綿薄之力……．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 蕭妮不知道有多久沒合眼了，只知道護士已經給白小俊換了七次藥水。金寒和邊成也不知去了哪裡，就這麼坐這吧，安靜地陪在她身旁，感受這溫柔的寧靜。 蕭妮輕柔地撫摸著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心中蕩漾起一圈又一圈波紋。哪怕是很輕很輕的一陣風，都能讓她久久不能平靜。讓人無法自拔地陷入過去那一幕幕滲透著悲傷的美好。 蕭妮今年十九歲，確實算不上有多大，但已經完全有資格去擁有愛。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沉浸甚至墮落在愛河裡的女人，都是傻子。可是儘管這樣，蕭妮還是為過去所發生的一些事情疼心到發指的地步。就算真是個傻子，我也不能博得自己的原諒。 白小俊說過，我不怪你。 金寒說過，都過去的事了。 邊成說過，以後會更好的。 可是，蕭妮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一樣，這些話都是開脫，是安慰，是逃避。她明白這麼多的巧然混在一起也就成了必然。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罪孽，這是一道破肉入骨的傷疤，不管什麼靈丹妙藥也無法使之癒合，哪怕是時間。 似乎一切已成定局，牢牢地鑲嵌入時間與空間之中。 突然，蕭妮想起了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過一句帶著禪道的話：時，空，皆無法改變，時空，卻可以改變。 那時候，蕭妮對這句話甚為不解，只是感覺這話的含義比較博大精深，於是把它記了下來。 然而，在現在這個特別的時間，特別的空間裡，蕭妮就感覺天門蓋如靈光一現。 時間，它的流逝沒有人能控制。空間，萬物皆無法擺脫。可令人驚訝的是，當這兩者合在一起的時候，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事物……．蕭妮徹底地明白了。嚮往憧憬的以後，必須要用自己的愛來彌補。 不會再分開了，不會再分開了，蕭妮喃喃自語道。 然而，這個世界上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白小俊露在床外那完美得讓莫扎特都妒嫉到瘋狂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女生302寢室裡。 「這沒錢的日子怎麼過啊，拿什麼去玩啊？」 小悄狠狠吸了一口煙。時間過得不快，然而她那似成熟似滄桑的心靈卻在加速衰老。 「劉哥不是說了嗎，誰給他介紹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子，就給誰五百的介紹費。」 說話的人叫欣莫，也是蕭妮的同學。由於常年跟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學校給了她處分。可是縱然這樣，她不僅不收斂言行，而變本加利。這不，她身邊的圈子越來越大，就連平時寡言的小悄都跟她混在了一起。 「劉哥喜歡什麼樣的啊？我怎麼知道。」 小悄把腿放到桌上，使勁把煙頭按滅。 「讓我想想……」 欣莫也很是傷腦筋。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2) 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感覺很溫暖。在這寒冷的冬季，似乎這樣的日光浴已成為了近乎奢侈的享受。 蕭妮走到病房的窗前，伸手把那淡藍色的布簾子完全拉開。這麼一弄，效果還真是明顯，整個房間一下子亮堂了許多。 白小後依然沒有醒來，可是他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紅潤。過去的時候，白小俊喜歡強調自己是個男人，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卻可愛得像個孩子，均勻地呼吸著。 白小俊，你很快就會好起的。 就在這時，蕭妮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悄？怎麼會是她？ 「喂，小悄。」 「蕭妮啊，怎麼這兩天沒來上課呀？」 小悄的聲音出奇地大，熱情中夾雜著絲許生澀。 「噢，有一點事情。你幫我請假吧。」 這是蕭妮接到班上同學打來的第一個電話，那雙透亮的眼睛發出流光溢彩，心裡難免有些興奮，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蕭妮啊，你到底在忙活什麼呢？大家都好擔心你的。」 如果說剛開始接到這個電話是竊喜，而現在被小悄這麼又是噓寒又是問暖的，蕭妮的心底生起了一絲感動。 「謝謝你，我下星期就回學校上課。」 「哎，我說你呀，今天我們302寢室組織活動，大家都會去，連欣莫都來了。」 「欣莫？」 「對呀，我們可不願意少了你，你可是我們團體裡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喔。」 小悄把「團體」兩個字讀得特別的重。 天啊！這話把蕭妮說得都找不著北了，與寢室的朋友一起出去玩，這是曾經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難道，這將預示自己己與寢室同學冰釋嗎？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3) 「去哪裡玩啊？」 蕭妮心情變得舒暢，音調自然而然也就變得輕鬆隨和，沒有了往日的距離感。 「這麼說，你是答應去了？真是太好了，晚上八點半到學校大門口見面。」 「到哪裡去玩啊？」 蕭妮重複地問著剛才的問題。 「這你就別操心拉，晚上見。」 小悄賣了個關子，便掛斷電話。 蕭妮笑了，她認為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融入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群體中去。 她在白小俊臉上溫柔地親了一口。 「誰說我不合群？」 蕭妮想著。 其實，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像是包著甜蜜糖衣的毒藥。，要說，蕭妮真正淪落為校妓，這便是第一步……．就在這時，邊成和金寒推門走了進來。他們看到病床上白小俊的臉色變好，心裡不由開心。 邊成笑著說，「蕭妮呀，白小俊恢復得這麼快，都是你的功勞啊！看你這寸步不離的，呵呵！」 「醫生說了，白小俊的身體己經恢復正常，只是大腦血管還承受著一些壓力，所以仍然是昏迷狀態。不過，這段時間不會很久了。」 金寒也笑了起來。 蕭妮點點頭，拉著白小俊不再冰涼的手，向邊成說道，「我晚上有點事，能不能代替我陪陪小俊？」 邊成一甩頭，很瀟灑地回答道，「小萊一碟，放心去吧。」 邊成話音剛落，金寒便趕緊發問，「能告訴我去哪嗎？」 蕭妮微微一笑，「我們寢室裡的幾個同學約我出去玩，要不要一起去？」 蕭妮的心裡其實很明白，所有人，只有金寒才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金寒搖了搖頭，「你們的聚會，我這個外人就不去湊熱鬧了。」 突然，金寒臉色一變，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你的那個妹妹被學校開除了。」……．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4) 「我妹妹？你是說韓倩？」 蕭妮身子一震，雖然韓倩不懂得為人，對自己也一直帶著敵意，可她始終是家裡的一份子，「她……她怎麼了？犯了什事？」 邊成的臉上湧現出不屑的表情，「她呀，偷了班上一個同學的錢，被抓了。別提這事了，真丟人！」 蕭妮皺起眉頭，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也許，是蕭妮太過單純，也許，是世界太過複雜，她永遠是被蒙在鼓裡的人。 然而，韓倩這一事件，遠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這麼簡單。她的後母，她那所謂的家庭，也正韻量著她無法接受的危險。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有一句這樣的話：就算你是天使，我也要抓著你一起墮落。這是一個極度邪惡男人的至理名言。 而蕭妮呢？她正是那美麗的天使，飄飛在湛藍的天空。當她感覺到翅膀有些酸痛的時候，身下永遠會有一雙溫柔的手在托著她。那個人就是——白小俊。 蕭妮，你永遠是我的天使，誰欺負你，我就弄死誰。你要知道，天大的事，有我頂著。讓我做你的男人，寵你、愛你。 病房裡，眾人都還在交談，俗不知，白小俊的眼角已經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夜色有幾分妖繞，幾絲淡如輕煙的雲霧中，那昏暗的黃色月光若隱若現。 夜色中，技校大門更顯雄壯。三架白如美玉的大橋橫架於不再滔滔奔流的小河之上。這裡的燈光十分密集，路燈，綵燈，校門上的白燈，圍欄上的警示燈，就在天色變黑的那一瞬間，轟然點亮，燈火通明，勝似白晝。校門在這一剎那也更顯威武，似乎還雜著一絲神秘，甚至滲透著那麼一點詭異……．八點三十分，在這約定的時間，蕭妮邁著小步來到了這裡。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5) 蕭妮的身上還穿著那件淡紫色的毛織外套，胸前似乎還殘留著斑斑淚痕，美麗得沒有一點瑕疵的臉龐，略略顯得蒼白。 她在最中間那架橋上，來回踱著步子。 她沉思著，白小俊不是喜歡活潑開朗的自己嗎？那麼，就借這次活動來調整調整狀態吧。希望白小俊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那燦爛的微笑。 「蕭妮！蕭妮！」 不遠處傳來幾聲嬌滴得要流出水來的聲音。 蕭妮轉過頭，朝校門出口處看去。 天啊！當她看清楚來人時，覺得就是用「花枝招展」也不夠來形容眼前的欣莫和小悄。 欣莫金黃的頭髮全部蓬豎起來，又濃又黑的眼線把那雙眸子勾勒得晶瑩閃透，哪怕是夜晚，也能感受到她眼裡發出的精光。高挺的瓊鼻下，是一張塗著粉紅唇彩，油光透亮的小嘴。欣莫身披一件黑色風衣，然而在裡面只掛著一件淡藍色吊帶裝。一條緊身牛仔超極迷你裙下，雪白，修長，勻稱的腿完全露了出來。一雙高根鞋吊在腳丫上，走起路來一響一響的。 小悄的性感妖媚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張臉被厚厚的粉抹得失去了皮膚原來的顏色，脛，腰，腿，大部分暴露在外。 「你……你們……不冷嗎？」 蕭妮能感受到割在臉上的刺骨寒風，睜大眼睛看著她們。 「冷什麼啊？據有關人士統計，如今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已經佔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欣莫甩動那反著燈光的包包，「再說，等下去玩的地方一點也不冷，而且，你會由內到外感受到一種非凡的燥熱……」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6) 「行了，行了。」 小悄立刻打斷欣莫的話，似乎生怕她說露什麼，「我們先走吧。」 「不是說全寢室的同學都會去嗎？怎麼就你們兩個人？」 「哎呀！她們還在寢室裡打扮呢！」 說完，小悄己經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拉著蕭妮的手鑽進了後座。 汽車發動，調轉車頭。轉眼間，學校已經消失在車窗外的畫面中。 「這是去哪裡啊？」 也許是因為車速太快，蕭妮突然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坐在副架駛座位上的欣莫轉過身，伸手撫了撫蕭妮額前並不凌亂的髮絲。瞬時，一股讓人感覺到昏沉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我說親愛的蕭妮呀！這不是去玩麼？我們好朋友之間，就不要太拘束了。出來玩，不就是求一個輕鬆愉快麼？」 見大家都這麼熱情，蕭妮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點點頭，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如果上天注定要發生點什麼，希望只是蕭妮和白小俊之間愛情的催化劑。如果命運喜歡開一些不懷好意的玩笑，那我們便應該聳聳肩，一笑而過。 大約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出租車在市中心的一條繁華小巷前停下。 「到了，到了。」 欣莫似乎很激動，丟給司機錢就迫不急待地推開車門，蹦跳著向小巷中走去。蕭妮和小悄就牽著手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刺眼的燈光瘋狂的閃耀著。就算是習慣波瀾不驚的人，到了這裡也會情不自禁地變得波濤洶湧。要說環境可以影響人，可以改變人，應該就是這個道理了。 蕭妮心底不由一顫，把小悄的手抓得更緊了。 這座城市沒有屬於荒涼的時候，甚至理應安靜的夜晚比白天還要熱鬧。 這是一條名為「墜落」的小巷，每當夜幕降臨，就有許多人向這裡靠近。當然。「墜落」的人氣如此旺盛，有著它充分的理由。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7) 全市最豪華的洗浴中心，全市最大規模的夜市排檔都集中在這裡。最重要的是，這裡新開了一家堪比任何同行的酒吧——蘇曼諾比亞。 不管是學生，混混，還是老闆，白領，甚至是政府幹部，都喜愛聚集於此酒吧。要用牛鬼蛇神，魚龍混雜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你們快點呀！」 欣莫回過身，沖小悄和蕭妮招手。此時，她己經站在了蘇曼諾比亞的門前。 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襲遍蕭妮全身，奪目的燈光照射在她身上，感覺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蕭妮從來沒有去過酒吧，她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嘈雜得近乎糜爛的聲音，這讓她有些緊張起來，隨之便是一陣暈乎乎的感覺。 蕭妮腳下機械地邁著步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小悄帶到了酒吧大廳的入口。 天啊！這是什麼樣的畫面？ 流行的舞曲震動頂蓬，似乎要炸裂蕭妮的耳膜。人群多得近乎擁擠，一個個搖著頭晃著腦。 蕭妮的心變得忐忑起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快過來啊！」 欣莫的聲音不小，但在這裡叫喊，就猶如扔進大海的小石頭，無波無瀾，瞬間被淹。 沒還是小悄比較輕車熟路，拉著蕭妮來到一個角落的卡座。此時，欣莫正在往三個酒杯裡倒著劣質紅酒。 蕭妮坐了下來，瞬間被無數紅紅綠綠像電流一樣的燈光照射，音響裡雷鳴般的曲子很有節奏，剛好和她心跳的頻率相吻合，讓人不由自主地跟隨。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來，蕭妮感覺有些不自然，於是，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想盡量讓自已平靜，可是，就連桌上那短小的蠟燭也做不到這一點，黃色的火苗不停地跳動著。站在吧檯裡的幾個服務生不知疲倦地擦試著透明酒杯，舞台央的DJ把帽沿壓得很低，雙手在碟片上流暢地滑動著……．「來！來！來！喝酒！喝酒！」 欣寞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樣，擺著腦袋，朝蕭妮端起一杯酒。 「我喝不了。」 蕭妮沒有去接，她始終告誡自己要保持清醒，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可是，如果她去不喝這杯酒，欣寞就一直把酒杯端在她面前。蕭妮從來沒有喝過紅酒，所以也不瞭解這東西的勁道。於是，她還是一味地搖著頭，「我真的喝不了。」 「喝一杯吧，沒事的，這酒已經兌了許多紅茶和雪碧。」 小悄似乎看出了蕭妮的擔心，自高奮勇地做起了示範，端起一杯，仰頭飲盡。 事情都這樣了，蕭妮實在不願意掃大家的興，硬著頭皮接過欣寞手中的酒，喝了下去。等蕭妮回過神才發現，這酒並沒有想像中的火燒火辣，反而有些甘甜。這味道，讓她想起了一種過去常喝的飲料——統一葡萄多。 「好酒量！好酒量！」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他拍著手，正從舞台旁走過來。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8) 看清來人，欣莫和小悄同時站起身子，異口同聲地喊道，「劉哥。」 這男子滿臉通紅，似乎喝了許多酒。他擺擺手，示意大家不必拘束，接著很自豪地說道：「來到我的場子，大家儘管放肆，哈哈！」 說完，他就端起桌上一杯紅酒，正準備喝時，突然發現了坐在角落的蕭妮。 這一下可好，他的眼光再也移動不了了，手中的酒杯也遲遲停留在空中。雖然已有三分醉意，可看到蕭妮之後，整個人似乎比吃了西洋參還要清醒。 真是美啊！頜首之間，透盡千般溫柔。嬌小之身軀，惹人垂涎欲滴。此等貨色，比那些庸脂俗粉要好上千萬倍。真是人間極品啊！更讓他迷惑的是，眼前這不施粉黛的女子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越是這樣，就越具誘惑。 「這……這是你你們帶來的？」 這男子看向欣寞和小悄，也許是太過激動，說話都打起顫來。 其實，這種效果，正是欣寞和小悄想要看到的。 「她叫蕭妮，是我們的同學。」 欣莫搶先答道，「劉哥，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同學，是不是應該……」 也許是這男子被這突然的興奮沖昏了頭腦，趕忙朝身後小弟樣的人物耳邊嘀咕了幾句。這小弟立刻從皮包裡拿出五張百元大鈔，扔在了欣莫懷裡。 見到這花花鈔票，欣寞整張臉都樂開了花，心想用心良苦終於沒有白費。欣莫沒有再猶豫分毫，拉著小悄就離開了卡座。 此時，沙發上就只剩下蕭妮和這名男子。 蕭妮不是傻子，就在她看到這些人扔錢給欣寞的時候，她便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可惡！蕭妮皺起眉頭，心情失落至極。什麼友誼，什麼團體，都是他媽騙人的。瞬間，她似乎成熟了許多。 蕭妮看也不看這男子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9) 原來，這名叫劉哥的男子，正是白小俊過去的哥們——劉志陽。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也算是有些成就，在墜落巷也算是小有名氣。蘇曼諾比亞酒吧正是他照看的場子，在這裡，他當然有資格無法無天。 蕭妮要走，劉志陽哪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大手一攔，完全擋住了蕭妮的去路。 「你讓開！」 蕭妮有些急了，雖然一再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可額頭上細小的汗珠出賣了她。現在，她已經緊張到了瘋狂的地步，看著劉志陽淫邪中帶著猙獰的臉，蕭妮緊咬下唇。 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小妹妹，別害怕嘛。」 劉志陽突然攬住蕭妮的肩膀。 「啊！」 蕭妮急忙驚叫著退後，不讓他再碰到自己。 「怎麼了啊？」 劉志陽慢慢向蕭妮靠近。 「你別過來！」 蕭妮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可再想後退時，已經拌倒在了沙發上。 「啊！」 蕭妮害怕極了，聲聲大叫。可讓人感到無助的是，酒吧裡舞曲的聲浪一層高過一層，蕭妮的叫喊根本就無濟於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人看見了，也只是冷眼相待。在這酒吧裡發生的這種事太多了，人們早就習以為常。 退一億步來說，就算有那些路見不平憐香惜玉的人，在看到劉志陽身後那十幾名黑衣大漢後，也會不由自主地打退堂鼓。 這個時候，劉志陽已經像一頭餓狼般撲向了蕭妮……．「救命啊！」 蕭妮拚命掙扎著。可是，在劉志陽這魁梧的身材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轉眼間，蕭妮的紫色毛外套連同裡面的襯衫一齊被撕破，肩膀上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也許，每個人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才可以激發出最本能的力量。別看蕭妮只是個弱女子，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猛然抬腳，狠狠朝劉志陽的下體踢去。 「嗷！」 一聲接近鬼哭狼號的慘叫從劉志陽的嘴裡發出。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0) 蕭妮這力劈華山的一腳下來，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劉志陽原本猙獰的面孔漸漸變形，扭曲……．「你……你……」 劉志陽地捂著下體，滿臉痛苦，踮娘地後退著。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看似比水都柔弱的女子能有這麼大的爆發力。 其實，蕭妮也嚇傻了。她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這一刻，閃動的燈光，勁暴的舞曲，嘈雜的人群，似乎都成了世外之物。 劉志陽身後的黑衣大漢們也都是吃驚不已，自己的大哥向來威風八面，搞任何女人都不用費摧灰之力。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面前吃虧，這還得了？ 「操！賤女人！你找死！看爺爺怎麼收拾你！」 一名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努氣沖沖地說道。 此話剛剛一出，其他漢子也紛紛點頭附和，「幹他娘的！兄弟們一起玩死這女的！」 話音剛落，六七名黑衣大漢便齊齊朝蕭妮撲來。 喊罵聲震天動地，氣勢如下山之猛虎。 這個時候，蕭妮已經慌張到了極點，身體開始具烈顫抖。眼看眾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是真的後悔了。為什麼要相信小悄和欣莫？為什要在乎這虛假的同學情誼？為什麼明知道這是酒吧還要進來？ 此時，她真的很絕望。 難道，老天真的逼自己走向毀滅？ 隱隱約約，蕭妮開始產生幻覺。當然，不可能是白小俊橫空出世，面對眾大漢來個盛氣凌人的橫掃千軍。更不可能是天將神靈，來保護她突出重圍。每個人在災難降臨卻手足無措的時候，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幻覺。蕭妮心底的惡夢再次浮現，那淒涼的後山……．不要……．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1) 「喲！這女娃子還真漂亮！」 光頭大漢已經用手捏住了蕭妮的下巴，一張美麗到讓人窒息的臉，加上點點梨花落雨般的淚水。光頭大漢整個人已經被震住了，雙眼欲穿。 「哥們！你快點開始啊！弟兄們都按耐不住了！」 後面幾名大漢都急得慾火攻心，有的甚至已經開始解褲腰帶。 這麼一催促，光頭大漢才回過神來。 「你……你滾開！」 蕭妮掙脫魔掌後，卻落迫地發現已經無路可逃。 「哈哈！」 光頭大漢發出淫蕩的笑聲，在他的眼中，這名艷絕紅塵的女子就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你不要怕，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 這個時候，光頭大漢雙眼充滿了餓狼般的綠光，只差嘴角流出口水了。就在他韻釀完畢，傾注所有力量，準備壓上蕭妮身體的時候，一支大手從天而降，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拍在了他頭上。 「哎喲！」 光頭大漢痛苦地叫了一聲，摸著腦袋朝身後看去。「劉……劉哥。」 「馬上給老子滾！」 劉志陽咆嘯著，不等眾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又大聲吼道：「你們都他媽給老子滾！」 眾大漢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都不清楚劉志陽為何無的放矢，可他這一聲虎嘯山河的大吼，實在威攝逼人。在淫威之下，眾大漢都選擇了無奈地離開。其中，數光頭大漢最為鬱悶，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艷絕紅塵的蕭妮。 「操！還不快滾！你還看什麼？要老子挖掉你眼睛？」 劉志陽凌厲的目光射到他身上，光頭大漢嚇得全身一陣哆嗦，怏怏低頭離開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劉志陽這是怎麼了。 「你是叫蕭妮吧？」 劉志陽整了整黑色的皮夾克。 「你……你……你怎……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蕭妮還沉浸在恐懼之中，雙手緊緊裹著紫色的毛外套。 這時，劉志陽笑了起來。可是，他笑起來的確比哭還要難看。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2) 「為剛才的事，我真誠地向你道歉。酒喝多了，一時沒把你認出來。」 「你……你……你怎麼認識我？」 蕭妮越來越疑惑，也越來越緊張。 「你別害怕，白小俊是我的兄弟。你還記得嗎，那天你還拿他的QQ號和我視頻聊天呢！」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巧的事？前後聯繫起來一想，劉志陽說的，確實合乎情理。 可是，儘管他顯得很有誠意，蕭妮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要知道，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就差那麼一點啊！ 這時，劉志陽端起桌上最後一杯酒，「我錯了，罪當自罰一杯！希望你能原諒我。」 說完，他把杯裡的紅酒全都倒進了嘴裡。 「我可以走了嗎？」 蕭妮並沒有理會他紳士般地道歉和罰酒，站起身就準備走。 「當然可以走，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真誠的道歉。我不想因為今天酒後的一點衝動，影響了我和白小俊的關係。」 白小俊，這個敏感而安全的名字讓蕭妮原本蒼白的臉蛋上出現一抹潮紅。 她考慮了半分鐘，開口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好！好！好！真心地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劉志陽高興地拍起了手。隨後，他轉頭朝大廳中的小弟們大聲叫道，「二子，把我那瓶八二年的紅酒拿過來！弟妹，這瓶酒可是限量版啊，為了給你道歉，我下點血本也值了。」 劉志陽說完，已經把蕭妮面前的酒杯倒得滿滿的。 可是，誰也沒注意到，劉志陽扶著杯子的那支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裡面撒了一些粉末……．蕭妮一心想盡快離開這個事非之地，她端起酒杯，「我喝完就可以走了嗎？」 劉志陽沒說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酒吧裡微暗的燈光下，劉志陽嘴角微微向上翹著，這笑容很冷……．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3) 似乎，已經到了午夜。酒吧裡的氣氛已經被推向最高潮。放眼望去，怎一個人聲鼎沸了得？DJ舞曲瞬時變成了重金屬爵士樂，燈光閃爍如盛夏暴雨傾注。這一刻，所有人都瘋狂了起來……．蕭妮端著高腳酒杯，默默看著裡面紅如鮮血卻亮如姣陽的液體，她的思緒已混亂如麻。 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那麼，就讓所有的事情在杯酒裡結束。 世間萬物，都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包括人類。如果說，這個世界過去對蕭妮是一種高雅的殘忍，那麼現在對她就是一種浪漫的折磨……．就當酒杯的玻璃壁剛剛碰到她纖薄粉唇的時候，一個剛勁有力卻不失婉轉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能喝！」 蕭妮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杯茫然失措地打碎在地上。 白小俊？ 這不是白小俊的聲音嗎？ 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雖然，她不願意給他帶來任何負擔。可是，他總能想救世主一樣出現在她最危險的時候。短短一瞬，間晶瑩剔透的淚水在蕭妮眼眶裡聚集……．可是，當蕭妮抬起頭準備撲向他懷裡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白小俊。清晰的輪廓，精緻的五官，一件香檳色短款風衣，配上一條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完全看清對方的模樣後，蕭妮心底升起一絲失望。可是，為什麼他的聲音與白小俊那麼的相像？甚至這種獨一無二的高傲氣勢，也是如此地接近。 「你他媽是誰啊？」 劉志陽鼻子都差點氣歪了，處心積慮臥薪嘗膽的完美計謀，就這麼被攪砸了，怎能不生氣？ 「我叫東方俊。」 這個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氣勢不減一分。 「東方俊？」 劉志陽瞪著通紅的眼睛，「我不管你是東方俊，還是西方俊，今天你別想舒服地走出這間酒吧！」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4) 見到這邊有所動靜，劉志陽的手下急忙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此時的蕭妮也是被弄得希里糊塗，明明自己喝完這杯酒就可以離開這是非之地，為何半路要殺出個程咬金，反而把事情弄大弄複雜了。 雖然，蕭妮與這個叫東方俊的男人只能說是萍水相逢，但畢竟事情是因自己而起，蕭妮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 於是，她上前說道，「這位大哥，謝謝你。不過，這事情我自己能解決。」 說完，蕭妮抓起桌上的酒瓶就給自己倒酒。 「哎……」 名叫東方俊的男人長歎一口氣，眼神裡充滿了憐惜和關愛。蕭妮又怎麼會知道，剛才那一杯酒裡被劉志陽放了迷藥？要不是他及時阻止，恐怕現在已經……．「兄弟們！給我打死這不長眼睛的狗雜種！」 劉志陽氣極敗壞地甩甩手，身後的大漢們立刻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等一下！」 東方俊伸手擋住迎面飛來的拳頭，「你不認識我，卻不會對我爸爸東方斷超陌生吧？」 「東方斷超？你是他兒子？」 劉志陽頓了頓，霎時，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給我打！往死裡打！」 「慢著！」 東方俊不慌不忙地打開公文包，拿出筆，在一張紙上劃著。「這是一百五十萬支票。」 一百五十萬？ 劉志陽，蕭妮，包括那些凶悍的黑衣大漢，全部僵住了。 錢這東西，他們沒少見過。可是，這麼多錢，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這個叫東方俊的男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Ps.也許，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但是，我還是要最後向大家保證一次：過年前結束本書。 情節已經展開了，後面的故事只會越來越精彩。 至於結局，應該不是悲劇吧……．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5) 在這個世界上，金錢的誘惑力不言而喻。 當劉志陽聽到東方斷超的名字，再看到這一百五十萬支票的時候，似乎一切都明白了。他雙眼發出貪婪的賊光，伸手就要去接那張巨款支票。 就當劉志陽的手離那張支票只有兩三厘米的時，東方俊的手突然回縮。 「你敢耍老子？」 劉志陽滿臉怒火。 「錢本來就是你的，但是，我今天不給你。」 東方俊冷漠淡然，蕭妮在旁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你他娘的，快點把錢給老子！」 劉志陽出來混這麼久，就只為求個財，他可不能忍受到嘴邊的肥鴨子飛跑了。 東方俊瞄了一眼蕭妮，「我今天把錢給你，但是你必須放了這個女孩。」 這話一出，劉志陽頓時明白了東方俊的真正用意。他轉頭看了看蕭妮，剛才對她的真誠表情一掃而空，反而是淫蕩的眼光在她全身上下徘徊。 雖然這的確是個極品女人，卻遠遠不能與那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相比。 按照劉志陽的人生價值觀來分析，有了錢，什麼女人都能擁有。哪怕是比蕭妮還要漂亮上百倍，上千倍。 「你帶她走吧。」 劉志陽還是有些不捨，至少表情上是這樣。 劉志陽剛剛一開口，東方俊就立刻伸手把蕭妮拉到身後……．終於出了酒吧大門，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蕭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真的，一切就如夢境一般。 也許，所有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 「以後別來這地方了。」 東方俊步伐穩健，言語中透盡關懷，稍許帶著一絲責怪。 聽到他的聲音，蕭妮才發現這個男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你和劉志陽是什麼關係我不關心，但是我卻謝謝你帶著我出來。可是，你為什麼阻止我喝那杯酒呢？」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6) 東方俊沉默良久，有是捶頭又是歎氣，最終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女孩子喝多了酒不好。」 東方俊認為，眼前的這個女孩肯定涉世未深，那些伉髒卑鄙的手段，還是不讓她知道為好。 「喔。那謝謝你。我要走了。」 也許，蕭妮已經懂得保護自己，學會不與任何男人靠近。 儘管這個東方俊溫文爾雅，絕對也是一表人才，甚至許多地方與白小俊都那麼接近。但是蕭妮知道，白小俊只有一個，她的愛人，無可取代。 不再停留，蕭妮打開一輛出租車門，坐了進去。 「去人民醫院。」 汽車呼哧吐了幾口白氣，滾滾而去，消失在這條名為「墮落」的小巷。 東方俊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難道，自己會是真的愛上這個女孩了嗎？ 原來，東方俊的爸爸東方斷超是景天酒店的老闆。景天酒店是市裡目前規模最的一家酒店，投資巨大，然而賺的錢也是滾滾而來。在建店初期，由於資金還處於緊缺狀態，東方斷超只能四處借錢集資。其中，他就向劉志陽幕後的老闆借了一百二十萬。 劉志陽是個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幫他老闆討帳，自然也就成了他工作的一部分。由於這筆賬款數目巨大，劉志陽也就視它為小發一筆財的機會。可是。他哪裡想得到，東方斷超是個硬茬子，因為三十萬的利息過高而拒絕償還，儘管劉志陽多次上門討帳，文的武的，軟的硬的，明的暗的，所有的手段用盡，也無濟於事。 如今，這東方斷超的兒子甩手就是一百五十萬，還真把劉志陽這個大難題給解決了。要拿這錢換蕭妮，那真是一筆穩賺不虧的買賣。 東方俊，無疑是景天酒店未來的繼承人。他從英國留學回來後，幫助父親運作酒店，也算得上是行雲流水，平步清風。每天夜間清閒時，他就喜歡來蘇曼諾比亞酒吧打發時間。幾杯淡酒，幾根香煙，看著眼前這麼多形形色色享受夜生活的人們，這也成了東方俊繁忙工作之餘的一點樂趣。 當她看到蕭妮進入酒吧時，瞬間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給他的，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這種誘惑，擋都擋不住。 一切都在繼續，音樂，燈光，舞蹈，然而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角落卡座裡的蕭妮。就當劉志陽暗中在酒裡放迷藥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剛才的一幕，也是就這麼發生的。 東方俊靠在自己的別克商務車上，仰頭點了一跟煙……．話說蕭妮坐在飛馳著的出租車上，眼神有些迷離。已經是午夜，街上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大店小店還在營業。 窗外華燈閃爍，琉璃耀眼。 社會沒變，變的是這種惡俗的銅臭味。 也許是司機故意炫耀擺弄他的超群車技，在街道口轉彎處來了個近乎的漂移的滑行。 蕭妮「啊」的一聲叫出來。 倒不是因為這個漂移怎麼驚險，而是她在窗外的「女主流」店裡看到了兩個人，欣莫和小悄。 「停車！」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7) 走進「女主流」當即給人一種諾大無比的感覺。 頭頂上雖然是毫無華麗可言的節能燈，但在彎弓箭殘月的琉璃燈罩下，那單調的燈光一下子變得閃耀奪目起來。四周全是明如湖面的鏡子，走到哪裡，自己的靚影都能隨時呈現在眼前。 這裡主要經營女人用的化裝品以及從東亞進口的時髦飾物。 欣莫顯得很興奮，她牽著小悄的手，一時看看髮夾，愛不釋手，一時選選皮包，情有獨鍾。店裡的導購員也就跟在她們身後，有一句沒一句地介紹著。 亂花漸欲迷人眼，正當欣莫被這琳琅滿目的小飾物弄得神魂顛倒時，一隻溫柔的小手不輕不重地拍了她肩膀上。 欣莫手裡還拿著一頂吊蘭花帽，當她回頭看到眼前的人時，那吊蘭花帽毫不誇張地從她手裡掉在地上。 「蕭……蕭妮……你……你怎……怎麼來了」欣莫的嘴巴張得好大，顯然受驚不小。 這時，小悄也看到了蕭妮，表情更是誇張，眼睛瞪得牛大，手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導購員見她們的反應如此之大，還以為見到鬼了，可當她回頭看到蕭妮的時候，才發現世界上原來有這麼美麗的女孩子。皮膚白淨如玉，五官精緻得像被雕刻過一樣，沒有奇裝異服，卻無處不出眾。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她櫻桃般小嘴有些嘟起，滿臉通紅，顯得有些生氣。 「蕭妮，其實……」 小悄知道事情破敗了，想解釋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啪！」 「啪！」 兩聲清脆的耳光聲迴響在空曠的店裡……．震驚！無比令人震驚！ 這還是平常的蕭妮嗎？欣莫和小悄每人被蕭妮賞賜一巴掌後竟然變得不知所挫……．「我告訴你們。」 蕭妮很冷靜，「從今以後，我沒有你們兩個同學。」 聲音不大，卻讓人尤為震驚。當欣莫和小悄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蕭妮已經淡定漠然地走出了「女主流」……．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8) 什麼是友情？ 上天已經注定，蕭妮跟這些同學之間永遠也不能走到一起。 這是個完美卻毒辣的局，一向期待有許多朋友陪伴的蕭妮很從容地走了進來，甚至連白小俊都放下了。 雖然有驚無險，但蕭妮心裡早已經失落到極點。 滾他媽的友情！ 也許是過了幾分鐘，也許是過了幾個小時，夜晚依然是漆黑，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人民醫院高護病房。 邊成已經抽完了一包煙，他發現，自從白小俊出事後，自己的煙癮一下子猛增了許多。 夜深了，寒氣沉重。邊成很自然地把手伸進了白小俊的被子裡，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溫暖。可是，就當他把手伸進去的那一剎那，突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白小俊在動！ 「小俊！」 邊成似乎發現白小俊的手一直在手腕上摸索著。 「小俊！你醒了？」 邊成很是激動，就差那麼一點點，眼淚就快要掉出來。 白小俊微微睜開眼睛，「我的手鐲呢？」 雖然聲音很小，卻夾雜玩味的感覺。 「你他媽想死我了！」 邊成馬上甩掉手指之間的煙頭，一把撲在白小俊的身上。 「哎呀！你想壓死我啊！」 白小俊聲音依然不大，可是從他的語氣裡，邊成已經知道白小俊沒事了。 「我CAO！小俊啊！我真的想死你了。」 邊成直起身，看著嘴唇微微乾裂的白小俊，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懷念。 邊成再次從褲兜裡掏出煙，當他準備點上的時候，卻發現眼淚已經不能控制地滴落下來……．堂堂七尺男兒，可就在這次的事情中，邊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流過多少次眼淚。 其實，有一種眼淚，叫做「兄弟」「給我來跟煙。」 白小俊半睜著眼睛，頗有地主老財的風味。 「CAO！你這時候還抽煙？你知道不知道你差點掛了？」 邊成的眼淚還在吧唧吧唧地流著，但是他依然狠狠地把煙捲往自己的嘴裡送……．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19) 也許因為白小俊身體還是虛弱，說了幾句話，便再次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格外晴朗的早晨，依稀還能聽到玻璃窗外鳥兒歡快的叫聲。 當第一屢陽光毫無保留地灑進來時，白小俊醒了。 坐在他病床前的，是讓他朝思暮想到瘋狂的人——蕭妮。 「你醒了。」 蕭妮露出了一個燦爛到勝過彩虹的微笑。可是，她臉頰那兩條清晰可見的淚痕還是讓白小俊感到難受。 「我愛你。」 沒有任何預兆，更沒有任何前奏，白小俊的眼淚掙脫出眼眶。 似乎這是一個導火線，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蕭妮再也忍不住激動，一頭撲進了白小俊的懷裡。 在這接近嚎啕的哭聲中，有興奮，有委屈，有內疚，有安全感……．「我愛你。」 白小俊也不顧自己的身體如何憔悴，翻身一把抱住蕭妮，「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要帶你去世界上風景最美麗的地方遊玩。」 「我要帶你去吃我爸爸親手做的燒雞。」 「我要當著所有認識的人的面，向你表達我的愛意。」 「蕭妮，我愛你。」 「CAO他娘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再來，我們也不會分開了。」……．白小俊的話很多，似乎憋在心裡太久了，要一次全部說完似的。 「小俊，我愛你。」 蕭妮抬起頭，眼眶中淚水翻瑩，說話都帶著哽咽。 「蕭妮，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嗎？」 「嗯。」 蕭妮使勁點著頭。 「以前的所有事情，都讓它過去，不要再想了。」 白小俊挺坐起身子，眼睛裡的光芒比剛才要凌厲得多。 「對不起。」 蕭妮又想到了過去那接近褻瀆這份愛情的點點滴滴，心中內疚感油然升起，「白小俊，我對不起你。」 「別說這些了。」 白小俊的聲音無比溫柔。 第一十六卷 白氏忠貞(20) 「白小俊，我愛你。」……．「蕭妮，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這時的白小俊，已經點上一根香煙，儘管蕭妮百般阻攔，卻還是無果。 「你不抽煙會死啊？」 蕭妮故意嘟起嘴巴，裝出一分生氣的樣子。其實，蕭妮並不會去過於做作地禁止白小俊去抽煙，可是，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抽煙的資格。看著他萬般消魂的樣子，蕭妮的心裡感到很痛。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如今，已經完全好了，你就放心吧。」 說完，白小俊還故意猛抽一口，然後陶醉地把那長長的煙霧噴灑向上空，「邊成還真是個好兄弟，走之前把煙留了下來。」 對於邊成的所作所為，蕭妮已經是感動得有些敬佩了。有如此兄弟，死亦何懼？ 「你剛才不是說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情嗎？什麼事情？」 白小俊彈了彈手中的煙灰，眉頭微微皺起，但就是不說話。 「你說啊，什麼事啊？我一定答應你。」 不管白小俊提出的是什麼要求，蕭妮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白小俊還是不說話。 「你說話啊？」 蕭妮催促道。 「在我昏迷的這一段時間裡，雖然沒有像現在這樣醒來，可我的心裡是很清楚的。」 白小俊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蕭妮看白小俊的表情有些微弱的變化，不由心裡一緊。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不通。為什麼你都這樣了，我還是愛你。」 白小俊把頭別了過去，終於說出這句憋在心裡很久的話。 「對不起。」 蕭妮的心猛然一沉，自己已經是殘花敗柳，要站在白小俊的角度來想，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想到這裡，蕭妮的淚水又如梨花落雨般滴下。 「不要說對不起了，只是每當我想起這事情，我就心痛得厲害。」 白小俊依然沒有回過頭，夾著煙的手明顯地抖動起來。 「對不起。」 蕭妮變得有些緊張了，莫非……白小俊會不要自己了？ 「其實，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期盼你能為我獨守忠貞，可是……」 話沒說完，白小俊就把頭死死撲在了床面上，身子一顫一顫的。 哭泣的男人，是懦夫。可是，又有誰能理解白小俊的心情？ 「對不起……」 「算了。」 過了良久，白小俊終於回過身子，將蕭妮一把攬在了懷中。 「白小俊，真的對不起。嗚……」 蕭妮的身子也抖得厲害。 「記住，我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一對。」 白小俊開始低頭親吻她淚眼婆裟的臉龐。 「對不起……」 「我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白小俊用自己的下巴揉擦著蕭妮的頭髮。 「對不起……」 「蕭妮，請你為我守住最後的一次忠貞……」……． 第一十七卷 凋零(1) 冬季。 寒風瑟瑟，萬物蕭條，放眼望去，看並不到一絲生機。 可是，冬天既然來臨，春天就不會遠了。至少有四個人是這麼認為的。 「小成，火箭隊這個月的戰績怎麼樣？」 白小俊手持香煙，動作大開大合，說話底氣十足，臉上表情眉飛色舞。這廝虎虎生威的，哪裡像個病人的樣子？ 「哎，你把被子蓋好吧。」 蕭妮像個管家婆一樣責怪起白小俊來，伸手把被子往白小俊身上挪了挪，臉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抹上一縷潮紅。 「哈哈！」 邊成看著這兩小口子，心裡別提有多歡暢，他揮舞著手臂，「火箭隊這個月10勝4負，已經升至排行榜第二名了。」 「那還差不多。」 白小俊彎了彎腰，朝身旁的煙灰缸裡彈彈煙灰，擺出一副大地主的樣子，「我這個人啊，一不求萬貫纏身，二不求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娘的唯獨對這NBA有著莫大的興趣。」 這話一出，蕭妮那可愛的小粉拳就砸了過來。「那你去找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我絕對不攔著你！」 看著白小俊和蕭妮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邊成和金寒都笑了起來。 在這種融洽到讓人發指的氣氛下，想不開心都不行。 本是安靜裡並且夾雜著一些悲傷的病房，卻被這四個人弄得熱火朝天。這種感覺，相信神仙也會嫉妒。 「我想今天就出院，我都快憋死了。」 逗逗打打了好一陣子，白小俊看著大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不行。醫生說了，雖然你恢復得很快，但是後期的藥物治療計劃還在進行中，要是你不想留下什麼腦震盪之類的後遺症，就乖乖地還待幾天。」 金寒雙手抱胸，說話那神情，儼然就是一個大姐姐。 「是啊，是啊。」 蕭妮連連點頭，「你就還忍幾天吧。」 「哎……」 白小俊深深歎了一口氣，「就你們娘們最麻煩。我現在一拳都能打死一匹馬了。」 第一十七卷 凋零(2) 「呵呵。」 聽了這話，邊成又傻呼呼地笑了起來。 快樂，並不需要驚天動地，感動，並不需要熱淚盈眶，最純真，最樸實，最溫暖的畫面，才值得讓它在記憶裡永恆…… 到了晚上，病房裡只剩下蕭妮和白小俊兩個人。 她站起身，把窗簾完全拉開，漫天星辰剎時印入眼簾。想不到，冬天的夜空也會美得如此透徹，一顆一顆閃亮的光芒，似乎勝過了那飄舞繽紛的煙火…… 蕭妮把白小俊手中的煙頭狠狠扔進煙灰缸，然後那盈盈不堪不握的細腰突然有軟，正好躺在了白小俊的懷裡。兩個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顏色，堅定尤勝磐石。 「我是說真的，我要帶你去最美麗的地方旅遊。」 白小俊溫柔的手捧在那一張欺霜賽雪的臉蛋上。 「好的，我很期待。」 蕭妮點點頭，把自己的手也蓋在了白小俊的手上。 美好轟然定格在這個瞬間…… 技校下課的鈴聲對於邊成來說已經毫無意義，反正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只是形單影隻顯得於平常有些不太搭調。 終於，金寒從寢室大門裡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個保溫飯盒。 「快給白小俊送過去，這雞湯我熬了一上午，要是冷掉的話，我的所有辛苦就付諸東流了。」 一陣頗有寒意的風吹過，飄起金寒耳後根根髮絲。邊成驚奇地發現，金寒竟然不再化裝。 「你快進去吧，外面冷。」 邊成接過金寒手中的飯盒，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下了出租車，邊成穿過來往人群走進醫院，帶著笑容獨自嘮叨著：「他娘的，生個病還有雞湯喝，這福氣，我都難得享受一次。」 邊成的步子邁得很大，不到一分鐘，就進入了住院大樓。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正從電梯出來的白威。 「白……白叔叔。」 邊成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白小俊的爸爸怎麼會出現在這醫院裡？莫非他知道白小俊的事了？ 第一十七卷 凋零(3) 再看看白威，雖然身著警服，但是裡面的白襯衫已經髒得變了顏色，滿臉鬍渣把他裝點得更加憔悴。 白小俊的爸爸雖然比不上白小俊那麼愛美，但每次見到他都是神采奕奕，威風凜冽，乾淨的臉帶著嚴肅。今天怎麼成了這樣子？ 「小成？」 白威也看到了邊成，「你怎麼來這裡啊？」 「喔……這個……」 邊成一時答不上話，不由緊張起來。 白威皺了皺眉，眼睛裡閃過一道光芒。邊成不是本地人，沒有親戚在這，那他這是…… 「白叔叔，我就跟你直說了吧。」 邊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的女朋友生病了，所以我來看看她。」 「喔。」 白威點點頭。 「白叔叔，你又怎麼在這裡？是不是秋阿姨身體不好？」 邊成靈機移動，來了一計瞞天過海，接著馬上把話題轉移開了。 可是，他哪裡知道，這毫無花巧的一問，竟然把白威打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白威抬起頭，兩眼無神，「白小俊的媽媽得了皮膚癌。」 啊？ 這是一道驚天霹靂，邊成雙目圓睜，足足呆了五分鐘。 怎麼會這樣？ 過去的時候，縱然聽說了白小俊的媽媽身體不好，可是哪知道，竟然是這麼嚴重。 「白……白小俊知道麼？」 邊成顫抖的手，似乎已經提不起手上的雞湯，差一點就要摔到地上。 「這事不能讓白小俊知道。」 白威依然低著頭，「白小俊這孩子太衝動，我怕他會受不了。」 「我……我能去看看秋……秋阿姨嗎？」 邊成緊緊咬著牙，死死忍住將要滴下的眼淚。回憶起過去的時候，每次去白小俊家，秋阿姨對自己總是熱情得不得了，噓寒問暖，關心無微不至，比起自己整天在外忙工作的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邊成和白小俊是兄弟，那麼白小俊的媽媽就絕對也是邊成的媽媽。 第一十七卷 凋零(4) 跟著白威沉重的腳步，走進電梯。 當邊成來到7樓最裡端一間病房裡時，再也控制不住眼眶裡的淚水，「撲哧」一聲就哭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痛苦。 秋望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插著不下五根針管。更加讓邊成難過的是，秋望已經骨瘦如材，皮膚的顏色竟是慘白。 白威拍了拍邊成的肩膀，走向病床邊，「秋望，邊成來看你拉。」 讓邊成更加驚訝的是，秋望竟然是醒著的。她轉過頭，看到站在床邊抽泣的大男孩，露出一個毫無血色的笑容，「邊成，你怎麼來看我了？」 「秋阿姨……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會好起來的……嗚……」 要邊成開個玩笑撒個小謊還行，可到了真情流露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激動。 「我沒事。白小俊還在寧波訓練嗎？多久回來啊？」 秋望依然保持著微笑，可是邊成看得出來，她是強行做出來的樣子，邊成能感受得到，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難受。 「白……白小俊……他……」 「不！你可要記住，千萬不能告訴白小俊，要是他知道，還怎麼能安心讀書？」 秋望吃力地提高了聲調。 「白……白小俊……他……他現在就在這醫院裡。」 邊成要橫起來，便也什麼都不顧了。白小俊的媽媽都成了這樣，還有什麼資格撒謊？ 「什麼？」 白威大驚，似乎早就感覺到這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邊成老臉一紅，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這一下，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秋望，感覺到心裡輕鬆了許多。 「我現在就把白小俊帶上來給你們道歉！」 說完，邊成就往外走。 「不！」 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秋望撕心裂肺的叫聲，然後就是劇烈地咳嗽，「不能告訴白小俊。」 秋望情緒很激動，已經到了不能控制地地步，「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他！」 說完，她又低聲哭了起來。 第一十七卷 凋零(5) 秋望地這表現讓邊成有些害怕了，難道，得了重病的人情緒都是這樣嗎？ 等到白威給秋望餵了幾口水，她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邊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從看見白威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搖搖欲墜，而現在，還沒落地已經先碎了。 這是一段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邊成感覺就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秋望輕聲說道：「我想見見那個蕭妮。」 「啊？」 邊成猛然顫抖。 「我真的想見見這個女孩……」 秋望的聲音很是微弱。 「好，好，我這就叫她上來。」 邊成不敢讓秋望再說下去，生怕她再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這個時候，蕭妮就在白小俊的病房裡，沒日沒夜地守護著他，就像守護屬於自己的那顆星星一樣。白小俊一天比一天要好，蕭妮的心裡也一天比一天輕鬆。 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邊成，有什麼事？」 蕭妮對樓上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說話也不拘謹，甚至還帶著一絲潑皮。 「你現在到電梯口來。」 邊成強做鎮定，為的只是不讓她身邊的白小俊發覺。 「去那幹什麼？」 「你來一下嘛。」 邊成是理由大王，順手拈來就是一個完美的理由，可是這一下，他滿腦子雜亂無章，什麼理由都編不出來。 「好的，好的，我來了。」 蕭妮笑著說，「就你名堂多。」 掛斷電話後，蕭妮在白小俊臉上淡淡地吻了一下，輕盈的身子向門外奔去。 「幹什麼去啊？」 白小俊留戀著臉上被她吻過的餘香。 「邊成叫我出去一下，肯定是買了什麼東西，要我過去幫忙提一下。」 說完，蕭妮邊走出了病房。 白小俊看著蕭妮的背影走遠，臉上又多了一分笑容。這幾天下來，雖然是在病房裡，卻讓他倍感幸福。隨之，他那招牌式的邪邪的微笑已經掛上嘴角，明亮的眸子閃爍著光芒，最後睡了過去。 第一十七卷 凋零(6) 也許，就算是做夢也能延續這無窮無盡的快樂。 來到電梯口，蕭妮並沒有看到邊成，正茫然摸不找頭腦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在哪啊？」 「你什麼也別問，現在來7樓730病房。」…… 蕭妮輕輕推開730病房的房門，眼前是兩個神情落魄的男人，其中一個便是邊成，還有一個女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看就知道有重病在身。 「這是……」 蕭妮並沒有見過白小俊的父母，所以不認識他們，除了白威那刀刻過一樣的輪廓比較熟悉。 這時，邊成走到蕭妮面前，「這是白小俊的父母。」 啊？蕭妮震驚不已，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病床上的秋望說話了，隨後，邊成和白威低頭走了出去，只剩下兩個女人留在房間裡。 「你好，我是白小俊的媽媽。」 過了半晌，秋望主動開口。 蕭妮愕然一愣，「阿姨，你好。你的病不要緊吧？」 「呵呵。」 秋望輕聲笑了起來，「我得了癌症。」 啊？蕭妮不堪再有一點刺激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了這個「玩笑」「你是白小俊的女朋友吧？」 雖然邊成剛才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但秋望還是忍不住要問一遍。 蕭妮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木訥地點點頭。 「你離開白小俊行嗎？」 秋望微閉著的眼睛突然睜大，沒有一點肉的臉上此時顯得有些嚇人。 但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蕭妮並沒有被秋望的樣子嚇倒，反而變得從容冷靜，「阿姨，你要注意身體，聽醫生的安排，任何病症都是可以戰勝的。」 「我在問你話呢！」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秋望這一聲可謂是接近尖叫。 蕭妮的肩膀微微顫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我不會離開白小俊的。」 「為什麼啊？」 這答案讓秋望頗為懊惱，「白小俊是個喜歡新鮮的人，你們在一起久了，他就會離開你的，我是他媽媽，我瞭解自己的孩子。」 第一十七卷 凋零(7) 「不！他不會離開我！」 蕭妮不退反進，說話絲毫不留餘地。 「你們必須分開。」 秋望的聲音又小了起來，但是語氣中並不缺少堅定。 「阿姨，我求你了。」 晶瑩的淚花閃爍了蕭妮的眼眶，難道，這麼多的磨難，還不夠嗎？ 「孩子，你們還小，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白小俊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就算畢業了也應該把精力投放到工作上，而不應該和你在一起浪費時間。」 秋望說話絲毫不給蕭妮面子，表情冷酷，做出一副今天「你非答應不可」的樣子。 「阿姨，我求你了，起你快快把身體好起來。我發誓，」 蕭妮舉起三根手指頭，「我和白小俊在一起是真心的。」 「這東西沒用。」 秋望冷笑一聲，「我是過來人，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白小俊說過，人定勝天。我們用真心去對待對方，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 秋望嚎叫起來，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他都傷聲這樣了，你還不滿意嗎？你要他為你破幾次腦袋？你要害死他嗎？」 「阿姨，請你冷靜……」 「我很冷靜。」 秋望依然是咆哮，甚至說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好似隨時都會斃命一樣，「我是個將死之人，你能滿足我這個要求嗎？」 「阿姨，可是……」 「一句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秋望把右手伸向左手手臂上的針頭，「你不答應，我馬上死在你的面前。 「阿姨，求你不要……」 話沒說完，眼淚滾滾的蕭妮已經跪到了秋望的面前。 可是，秋望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只數三聲，如果你不答應我，我馬上把這些針頭都拔掉，我馬上死給你看！」 「阿姨……」 「一！」 「……」 「二！」 「我答應。」 蕭妮的頭突然拉聳而下，跪著的雙腿已經不記得再站起來……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1) 也許是蕭妮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反而沒有表現出太多瘋狂的傷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妮知道，秋望是個好媽媽。 走在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蕭妮卻看不見任何光亮。她的世界，注定是一片黑暗。 罷了，她深愛的白小俊，再多的坎坷也只是老天在暗示她放棄。 可是，既然不能擁有這份愛，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多美好的過去？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遇見，就不會有現在的失落，更不會有這麼多的失敗感接踵而來。 蕭妮，你注定是孤單的。 既然一切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她的腦袋裡還是拚命地想著個人？被上帝修飾過的臉龐，被鋒利的刀片刮過的輪廓，那明亮堪比星光的眼睛，那無法抗拒的邪邪的微笑…… 蕭妮在路邊一個供行人休息的竹椅上坐了下來，無力再抬頭看這些匆忙的人們，無力再沿著道路走下去。如果起點是錯誤的，終點還有存在的意義麼？ 很自然地，蕭妮的手指間多了一跟煙卷，無比迫切的需求讓她瞬間點燃了煙頭那片腥紅。她就像一個吸毒的人，瘋狂地抽著，毫不停留，毫不收斂…… 畢竟這樣不像個樣子，過往的行人無不驚訝地多看她一眼。 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抽煙了，當那繚繞的白霧飄舞在眼前時，眼睛受不住刺激，瘋狂地流下淚來。一滴，兩滴，三滴…… 短短地一跟煙時間，蕭妮似乎成熟了很多，雖然淚水沒有停頓，心裡卻變地木然…… 漫無目的地走在著，四周全都是人，穿梭不止。 看著他們，蕭妮竟然感覺到有些落寞的羨慕…… 也許，任何人都比她幸福。那一對美好的翅膀永遠也飛不到她的身邊。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另一半，親親我我，甜甜蜜蜜，不分彼此……就算也有在愛情裡失落的人，至少他們還有溫馨的家庭，傷痕纍纍過後，至少可以在另一種境界裡重生。 蕭妮呢？她還有什麼？ 任由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她竟然已經感覺不到冷。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2) 曾經說過，不拋棄，不放棄。而現在才知道，再勇武有力裡言語，再海枯石爛的承諾，都不是她的。 她不怪任何人，甚至是一直仇視她的蒼天…… 彎了好幾條路，蕭妮走到了家裡。也許，她想來這裡尋找一點什麼吧。 還是那扇紅漆木門，只是門皮已經剝落了許多。 家裡很安靜，走到客廳，看到爸爸像死了一樣醉倒在沙發上。 蕭妮沒有理睬他，逕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站住！」 爸爸突然睜開了那雙紅得像血一樣的眼睛。 蕭妮頓時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他。沒有出聲，也沒有回頭，就這樣一直站著。 「你再不要去那個破學校上學了。」 爸爸不知道又從哪裡變出來一瓶酒，股起腮幫子就往喉嚨裡罐。 「不去上學了？為什麼？」 現在對於蕭妮來說，上不上學已經很無所謂，只是她好奇為什麼爸爸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麼？」 爸爸抬頭看了她一眼，「你那學校讀了有什麼用？一年就要用一萬，我拿什麼養你？」 啊？蕭妮再次震驚。以前，爸爸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哪怕是家裡最困難的時候，爸爸也會咬著牙供她讀書。 不等她說話，爸爸嚥下一口酒後，繼續說道：「韓倩偷了同學的錢。已經被學校開除了，這事你知道吧？」 蕭妮點點頭。 「本來，孩子年紀不大，犯點錯誤是可以原諒的。」 爸爸把酒瓶子放到腳邊，語氣變得又些緩和了，「哪裡知道，韓倩的媽媽怪我把她女兒介紹到你們學校，說她女兒現在已經沒有臉做人了。更為讓人苦惱的是，她竟然拿著我們家裡所有的錢跑了。」 爸爸一邊說，一邊搖頭。 「啊？」 蕭妮發現，爸爸突然老了很多，那佝僂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完全沒有了過去的精神頭，「爸爸。」 蕭妮走到他身邊，撲到了他的身上……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3) 「你伯伯借給我的幾萬塊錢，現在全都沒了。我本來打算用這些錢把你供出來，哪知道……」 爸爸的話突然哽住，眼淚不知所措地流了下來。 這是蕭妮第一次看到爸爸流淚，心裡很不是滋味。「爸爸，我都聽你的。我會去找工作，過去的事情都不要想了。」 這話一說出口，爸爸哭出聲音來。「我的好女兒啊，爸爸對不起你啊……」 簡陋的客廳裡，父女兩人擁在一起。那一晚上，他們說了很多話。一股感動從蕭妮的胸中湧出，化作炙熱的眼淚流出。 爸爸，我愛你。 深夜，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蕭妮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前，天空的星星點點沒有改變。而她，突然經歷了太多。 蕭妮點上一根煙，於黑暗中吞雲吐霧。究竟，是手指寂寞，還是她墮落？ 打開自己寫字桌下的小櫃子，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蕭妮的心裡，就像是憋了一口氣，在內心翻騰。這種感覺，用眼淚已經不能釋放。 輕輕地為自己鉤了鉤眉毛，粉色的眼影，黑色的眼線，紫紅的唇彩，乳白色的指甲，大銀圈耳環，海豚項鏈，最後顫抖著為自己戴上那手鐲…… 輕輕地蓋好盒子，蕭妮儼然變得更加成熟，嫵媚動人。 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了蘇曼比亞諾。 剛進門，這轟然炸響在耳邊的勁暴舞曲竟然沒有讓她覺得反感，全身的力量瞬間被抽空，整個靈魂，完全醉在這裡。 酒吧裡的人永遠絡繹不絕，她很嫻熟地坐到吧檯的高腳椅上。那些正在忙碌的服務生，無不倒吸一口氣。這麼漂亮的女子，真不多見，其中一個竟然看出了神，手中的酒杯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擦拭十幾遍…… 「請問劉志陽在嗎？」 蕭妮輕聲問道。 「劉志陽？」 那個擦杯子的服務生被她柔軟的聲音弄得全身軟綿綿的，「喔，你是說劉哥啊，他在3號包房。」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4) 「謝謝了。」 蕭妮起身就朝3號包房走去。 「哎！你叫什麼名字啊……」 服務生話沒說完，蕭妮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陣讓人癡醉的淡淡香氣…… 3號包房。 「來！來！來！兄弟們都來玩一點。這可是高純度的啊！」 劉志陽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的透明袋，裡面裝滿了白色的粉末。 此話一出，小弟們一擁而上，就像揀了寶一樣笑得合不攏嘴。「謝謝劉哥，謝謝劉哥。」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一個綠毛混混，屁顛屁顛地走到劉志陽身邊，「劉哥，外面有一個女的找你。」 「女的？滾！沒見兄弟們在快活嗎？」 劉志陽目露凶光，「叫你守門你就好好守門，誰也不准讓他進來！」 「可是……」 綠毛一臉著急，「可是她說一定要見你，還說什麼叫蕭妮……」 「什麼？」 劉志陽從軟皮沙發上跳了起來，「蕭妮？她是一個人嗎？」 「對……對，一個人。」 綠毛說話恭恭敬敬。又是哈腰有是點頭。 「快點叫她進來！」 劉志陽拍腦門，哈哈笑了起來。 不到半分鐘，蕭妮就婷婷玉立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劉志陽全身一顫，這蕭妮比上次來還要漂亮，還要成熟，還要性感。 「快，快坐。」 劉志陽也不管不問蕭妮怎麼會來這裡，擺出主人的樣子朝周圍的兄弟招招手，「兄弟們都收斂一點啊，來了這個美女客人。哈哈！」 「他們在幹什麼啊？」 蕭妮沒有半點拘謹，直接坐到劉志陽身邊，「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啊？在吸毒嗎？」 蕭妮這麼一問，劉志陽顯然吃驚不小，「這不是吸毒，這是在吃興奮劑。」 「噢？興奮劑？」 蕭妮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叫「興奮劑」的東西，但是他很快就看到那些人一個個欲仙欲死的表情，果然是一副興奮的模樣。 「對，對，興奮劑。」 劉志陽笑著。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5) 「我也想來點。」 蕭妮說話的聲音很小，「我想興奮。」 「你也要？」 劉志陽猶豫不決，「你真的要？」 蕭妮點點頭。 其實，蕭妮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一樣，這哪裡是什麼「興奮劑」明明就是K粉。對人體傷害不及毒品，但仍然被規劃到毒品一類。這東西，早就在技校裡普及了，無數男生女生沉迷在其中。 包房不大，天花板上四個角落分別懸掛著超大低音炮，那震撼人心的節奏敲擊著蕭妮的心臟。既然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不如放開手來，讓自己真正瘋狂一次。 劉志陽很明顯是個老手，他掀開桌布，花白的大理石桌面頓時呈現在眼前。他用一個塑料小勺在透明的袋子裡掏了一些粉末，然後倒在桌面上。接下來，他從皮夾裡拿出一張銀行卡，不停在那小堆粉末上擠壓，時不時翻弄翻弄。 蕭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說這麼完整的流程，她還是第一次目睹。 「這就可以了。」 劉志陽很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三條牙籤般粗，一根煙般長的白線出現在眼前。 「這東西怎麼弄啊？」 蕭妮看著眼前由由粉末組成的白線，不知道接下來再該怎麼辦。 「哪個還有吸管？」 劉志陽朝旁邊的小弟虎吼一聲，可是，大家都搖搖頭。 這時候，劉志陽驕傲地笑了起來，只見他又掏出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慢慢地把它們捲成吸管模樣，把其中一個遞給了蕭妮。 「看，就這樣。」 劉志陽自告奮勇地做起了示範，只見他把由鈔票捲成的吸管一端放到鼻子前，一端抵在白線的一頭。短短一秒鐘，劉志陽頭一仰，「吸管」沿著白線一路移動，桌上儼然只剩下兩跟白線。 「就這樣。」 劉志陽一手按著左邊鼻孔，一邊很享受地吸著氣。 「那我來試一下。」 蕭妮完全無視劉志陽驚異的目光，學著他剛才的樣子，輕輕把頭靠向桌面，就像一陣清風掠過，一條白線已經進入了蕭妮的鼻子。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6) 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滿腦冰涼，本就混沌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這時，低音炮裡傳出的音樂才顯得無足輕重。蕭妮的身體每動一下，就抽一下。是沒有力氣了，還是精力過於充沛？ 很快，她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搖起頭來…… 不知不覺中，劉志陽已經把燈都關掉了。蕭妮馬上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可是，就因為這黑暗，讓她更加亢奮。 蕭妮站起身來，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每走一步，都像是飛了起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蕭妮睜開了眼睛，除了滿臉疲憊的汗水，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 「爽不爽啊？」 劉志陽點起一根煙，歪偶看著她。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我是在現實中還是在虛幻中了。」 蕭妮猛地吸了吸鼻子，從劉志陽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正要點火，劉志陽身手攔住了她。 「怎麼？」 蕭妮用牙咬著煙嘴，雙腳已經很自然地放在了桌上。 「這煙你不能抽！」 劉志陽不等蕭妮再說話，直接把她嘴裡的煙拔出，又放進了自己的煙盒，「這煙是進口貨，你們女的抽了受不了。」 其實，這是經過特別加工的煙卷，每一根裡都含有少量的海洛英。劉志陽心再壞，也不忍心去殘害這美麗的蕭妮。自從看到她，劉志陽就認為蕭妮應該屬於完美一族。 這時，低音炮裡的音樂轉然而變，聲音更大，節奏更快，隱約還有DJ的幾聲吶喊。這是午夜的鈴聲，從現在開始，酒吧已經轉而進入瘋狂階段。果然，隔著門都能聽到外面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我們出去玩吧。」 劉志陽已經知道，蕭妮肯定是心情不好出來找輕鬆的。那麼，要玩就玩得快活點。 酒吧大廳。 這裡對蕭妮來說並不陌生，只是今天是第一次親身站在舞動的人群中。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扭捏，沒有了害羞，沒有了矜持，就算還死皮賴臉地留著這些，又是做給誰看？ 第一十八卷 死去的勇敢(7) 音樂很勁暴，燈光很耀眼，蕭妮忘情地扭動著身體。 舞曲一首接著一首，燈光也不停地變換著顏色，一隻手突然搭在了蕭妮的肩膀上。蕭妮沒有絲毫的震驚，循眼看去，只見劉志陽已經到了自己身前，「過來一下。」 蕭妮沒有猶豫，直接跟著劉志陽的腳步走到了一張酒桌旁。 「還想玩嗎？」 蕭妮機械地點著頭，剛才將近一個小時的跳動，她真的忘卻了所有的煩惱。不要停下來，千萬不能停下來…… 「這是搖頭丸，想玩得更嗨點就吃半粒吧。」 劉志陽把一課綠色的小藥丸放在掌心。 「……」 似乎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蕭妮一把接過這藥丸，仰頭扔進咯額嘴了，然後端起桌上的一杯殘酒，「呼嚕」嚥了下去…………．當蕭妮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 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雖然很華麗，但是蕭妮知道這不屬於她。 原來，昨天晚上蕭妮吸食那顆搖頭丸以後，開始全身抽筋，最後倒在了舞池中央。劉志陽正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東方俊很神秘地再次出現，把蕭妮送到醫院吊了水以後，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家。 原來，這裡就是東方俊的家。 其實東方俊很年輕，哪怕是他今天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這並沒有把他襯托得如何蒼老，反而給人是另一種陽光帥氣的感覺。 蕭妮妥協了。 蕭妮答應了做東方俊的女朋友。 蕭妮願意開始另一種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哪怕她一直愛著白小俊。 搖身一變，蕭妮成了景天酒店的領班。 蕭妮的爸爸成了景天酒店的餐飲部經理。…… 每天晚上下班，蕭妮都會和爸爸一起回家。 街面上的路燈排得很整齊，把整條大街照得通明達亮。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1) 「蕭妮啊，我們父女倆有現在的生活，全靠那個東方俊啊。」 蕭妮的爸爸蕭勇笑得很開心，在他的心裡，這不僅僅是生活質量提高了，就是女兒今後的歸屬也有了依靠。他看得出來，東方俊很愛自己的女兒。 「爸爸，其實我一點也不快樂。」 蕭妮嘴裡含著棒棒糖，顯然工作的壓力並沒有改變她太多。 「為什麼不快樂？東方俊對你不好？」 蕭勇眉頭微皺。 「他對我很好。」 現在的蕭妮，說話已經沒有了半點起伏。 「那不就得了？哈哈。」 蕭勇似乎已經看準了東方俊這個女媳，一表人才，溫文爾雅，要事業有事業，要愛心有愛心，要車有車，有房有房。這麼好的人，去哪找？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妓女。」 「胡說！」 蕭勇大聲喝道。 「爸爸，是真的。」 淚水已經滑落在蕭妮的臉蛋上，「我喜歡另一個男孩，卻為了生活跟東方俊走在了一起。雖然我不討厭他，但也拿不出一點點感覺來。」 「你喜歡另一個男孩？還有比東方俊更好的男孩子？」 蕭勇顯然不信。 「他叫白小俊，他是最完美的男人，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他。」 蕭妮望著天空，喃喃地說著。 「蕭妮啊。」 蕭勇變得語重心長起來，「並不是爸爸阻止你的自由，只我覺得東方俊這個人不錯，我是為了你今後的生活著想。」 蕭妮默默無語。 蕭勇歎了一口氣，「孩子啊，你自己選擇吧，爸爸不參與。只有你是幸福的，爸爸才會幸福。」 這話一出，蕭妮那剛剛收住的眼淚又禁不住流了下來，不經意間，已經挽住了爸爸的手。 「爸爸，我都聽你的。」 路燈下，父女倆的影子已經拉成了長長的線，隨著腳步的移動而變化著…… ----------------------------------------------------------技校男生寢室。 「小俊，你說話啊！」 邊成的表情似乎很焦急。 「你說句話行不行？你啞了？你已經幾天沒開口說話了。」 邊成見白小俊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2) 「夠了！整天念來念去你累不？」 白小俊怒吼起來，明亮的眸子變得血紅，「蕭妮離開我了，我媽媽死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說到這裡，白小俊淚如雨下。…… 聖誕節。 滿天飄起了雪花。 說實話，很美。 這一天，白小俊收到了金寒和邊成送來的禮物，是一個巨大的娃娃。 「幾個熟人，送什麼禮物啊？」 白小俊歪叼著煙，笑瞇瞇地看著身邊的金寒和邊成。 「你別給我說客氣話，你假不假啊？」 邊成用手拖起一片雪花。 「我們堆雪人去，好嗎？」 金寒童心未娩，竟然提出了這個古怪建議。可出乎意料的是，白小俊很爽快地答應了。邊成在一旁也跟著點頭。 技校操場。 皚皚白雪就想是草原上牧放的羊群，整整一片呈現在眼前，給人以強烈地視覺衝擊。 很多的學生都選擇在這個操場上嬉戲，逗打，好不快活。 「就這裡吧。」 邊成口裡冒著白氣，鼻頭凍得通紅。 「行，就這裡。」 白小俊脫掉皮手套，蹲下身子就開始滾雪球。 「他娘的，怎麼這麼冷啊。」 邊成弄了幾分鐘的冰雪就受不了了，站起身來撮著手，「都說北方的城市冷，那是因為他們沒來過我們這裡。」 「你又開始亂說了。」 金寒裹了裹散落的圍巾，「北方比我們這裡冷多了，要是把你扔過去過一個冬天，你保證哭爹喊娘不可收拾。」 「什麼啊？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哪有你說的那麼矯情？」 就在兩人談話的這一會兒工夫，白小俊竟然已經堆好了一個半人高的雪人。更加有趣的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幾片橘子皮，作為雪人的眼睛嘴巴，還真的有板有眼，像模像樣。 「哇！」 看到這個栩栩如生的大雪人，邊成的動作尤為誇張，「難道這就是中國失傳了很多年的堆雪人技術？你這手藝還真不錯。」 話音剛落，就傳來金寒一陣爽朗的笑聲。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3) 可是，白小俊並沒有很熱情地回應兩人，而是在地上用手畫著什麼。 「走吧。」 過了很久，白小俊終於起身，拍掉手中的殘雪，一隻手放在了邊成的肩上，一隻手搭在了金寒的肩上。 三個人，很有默契地走出了操場。 可是，沒有人發現，白小俊在這個雪人面前留下了幾排讓人心痛的字眼「蕭妮，我們之間的困難太多，可是每次我們都挺過來了。這一次，白小俊不會輸。蕭妮，我愛你。 漫天飛舞的雪花還雜繼續，不到幾分鐘，就淹沒這些字眼。 消失在雪地裡，卻在某個人的心中永生。…… -----------------------------------------------海彬摩登大廈。 這是城市裡最豪華的購物商場，許多歐洲北美的國際品牌都進駐到這裡。這裡，只屬於有錢的人們，像普通老百姓，走到大廈門口都只能是歎為觀止，可望而不可及。 蕭妮和東方俊並肩走進了海彬摩登大廈，路人見此一對，無不驚呼。男才女貌，讓人發自內心的嫉妒。這一男一女，都是天生尤物啊！ 東方俊對別人的目光早已經習慣，他抖了抖左手手腕上的丹特郎奴限量版金錶，嘴角微微上揚。 蕭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走在東方俊身邊。 走到一個巴黎時裝展櫃旁，東方俊試圖牽起蕭妮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剛剛觸碰到一起，蕭妮卻像是觸電了般，猛地把手縮到了身後。 東方俊對於她的反應並沒有生氣，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這裡的衣服都是國際知名設計師設計的，你隨便選吧，看中了就買。」 「喔。」 蕭妮很自然地點點頭，然後走進了這花叢般的空間。 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蕭妮終於大包小包地走出了海彬摩登大廈。東方俊絲毫沒有別的男人那樣厭惡逛街，反而是搶著幫蕭妮提東西。 東方俊啟動他的商務車，歪頭對坐在身旁的蕭妮說道：「我們去看戒指吧。」 蕭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4) 「哈哈，小俊，你的魔獸水平又進步了喔！」 邊成樂呵呵地拍了拍白小俊光潔的臉蛋，動作好不曖昧。 「哼！就國際貿易班的那幾個小子，也來向我挑戰。」 白小俊恢復了往常了驕傲，一手持煙，一手還放在鼠標上，「再以後誰要向我挑戰魔獸，先說好輸了的要叫對方大爺。」 「嘿嘿。」 邊成就想是白小俊的貼身秘書一樣，「看來，整個技校是沒有人能跟你相庭抗禮了。如果你再多加練習，說不能能去韓國參加魔獸精英大賽。」 「去韓國？」 白小俊的臉上頓時升出鄙夷之色，「就那些高麗棒子？我還真不屑。」 兩人走出網吧大門，很有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無所事事的時候。這段時光，是空虛的，卻也是快樂的。 「天啊，又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白小俊抽出最後一根煙，把掩盒揉成一團，「小成啊，你說我們幹什麼去呢？」 「我哪知道啊？」 邊成撓撓腦袋。 突然，白小俊眼睛裡靈光一閃，「我聽說中國金鋪新開了一個手鐲專櫃，不如我們去看看？」 「你的那手鐲呢？」 「住院的時候放在蕭妮那。」 白小俊聳聳肩。 「喔。」 邊成似乎也想起來了，「可是，好端端的你一定呀戴手鐲幹嘛啊？」 白小俊很深沉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又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蕭妮的電話成了空號，那手鐲是拿不回來了。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去買一個咯。」 -----------------------------------------中國金鋪。 這裡是整個城市最大的金銀首飾店，高，中，低檔的首飾應有盡有。不管你是沒錢的小女生，還是富豪級別的大老闆，都能在這裡選購到稱心如意的首飾。更加值得一提的是，這裡首飾的品種不斷更新，這不，昨天這裡就新開了一個「芳草滿天」手鐲專櫃。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5) 就在這手鐲專櫃旁邊，是整個店舖裡圍觀人最多，成交率最高的「眷屬天涯」結婚戒指專櫃。 「你看看這個怎麼樣？」 東方俊挑出一枚明為「巧奪天仙」的鑽石戒指，遞到了蕭妮眼前。 「這個好漂亮。」 蕭妮的臉上終於又了笑容。 所有的女人，天生就是鑽石的奴隸。哪怕是波瀾不驚的蕭妮，看到這麼多耀眼奪目的奇珍異寶，也不由心門大開。 「那就拿這個吧。」 東方俊見蕭妮的臉色不像過去那樣冰冷，頓時喜上眉梢，「小姐，這個多少錢？」 「這是從北愛而蘭進口的鑽戒，造價十分昂貴，不過它可以永遠保持耀眼的光芒，恆久不會色，是我們中國金鋪的招牌產品……」 如果蕭妮身邊的人是白小俊，後者一定會不耐煩。可是，東方俊竟然表現得很從容，耐心地聽著導購小姐介紹著…… 就在這時候，白小俊和邊成走了進來。 不知道是因為那莫名的感應，還是因為神秘的默契。白小俊剛剛推門而進，就看到了正在選購戒指的蕭妮。海潮般的思緒和萬縷昏牽夢繞的回憶湧上心間。呆站在原地，竟然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你看什麼啊？」 邊成伸手擋住白小俊木訥的眼神。 「蕭……蕭妮……」 白小俊神情驚訝，更多的是激動。 「蕭妮？你傻了吧？」 邊成循眼朝那名女子看去，卻只看見一個窈窕的背影，「那怎麼會是蕭妮啊？你看她一身洋裝，時尚新潮。你不會是想她想瘋了吧？」 邊成的話剛剛說完，白小俊已經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白小俊相信自己的感覺，這種感覺，叫做「愛」「蕭你，真的是你！」 白小俊儼然已經忘記了場合，衝上去拉動蕭妮的手臂，兩個人。就面對面地站在了一起。 「你是誰？」 不等蕭妮說話，東方俊卻先反應過來，把蕭妮擋在了身後。 第一十九卷 校妓物語(6) 可是，白小俊完全無視東方俊冷酷而凌厲的眼神，「你給老子讓開！」 蕭妮心中哀歎一聲，這個白小俊果然一點也沒變。 「我憑什麼讓開？」 東方俊顯然已經明白了對方來者不善。 就在這時，邊成以訊雷不急掩耳之勢衝了過來，「小俊，還跟他娘的廢什麼話？」 只聽見破風的聲音呼嘯而至，邊成碗口大的拳頭已經重重砸在了東方俊的臉上。 「你他娘的！」 不等東方俊痛苦的聲音發出，白小俊又一腿飛來，實打實地踢在了他小腹上。 一絲血水從東方俊的嘴角流出，筆挺的皮耳卡丹西服已經皺得不像樣。然而，白小俊和邊成並沒有停止排山倒海的攻擊。 這麼多天來，思念蕭妮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原來是被這個狗男人騙走了。白小俊越想越氣，使出的力道也越來夜大。 中國金鋪正是生意好的時候，突然就被這一突然的變故給攪亂了。一開始，周圍的人還被這兩個貌比潘安的男人所震住，隨著打鬥的激烈程度不斷加劇，場面終於開始混亂。隱約已經能聽見報警器響起的聲音。 「不要打了！」 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 頓時，雙方都停下了手。白小俊依然無視鼻青臉腫的東方俊，一把推開他，走到了蕭妮面前。 「蕭妮，這是為什麼？」 白小俊歪咬著牙，一次一次的苦膽終於讓他心灰意冷。 蕭妮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澈的淚水。此時此刻，那個讓他吃不香睡不好的白小俊，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還是那麼的俊美無暇，歪歪扭扭的衣服遮掩不住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 蕭妮是多麼想上前去擁抱他，是多麼想跟他瘋狂地接吻。可是，秋望的話再次在她腦海浮現，這是一個承諾，這是一個沒有任何辦法的無可奈何。 蕭妮緊緊抿著嘴唇，希望這樣可以不讓眼淚滴落。她扶起東方俊，一字一頓地對白小俊說：「他是我的未婚夫。」 「你她媽就是一個校妓！」 白小俊的理智再次變得瘋狂。「你跟學校裡的那些賣身給大款的有什麼區別？老子早就忍夠了你！你她媽自己說說，你耍了多少次了？」 「算了！」 邊成一把拉住白小俊，轉頭看向蕭妮，眼睛裡沒有過去的和善，「蕭妮，你是真的變了。我邊成以後再沒你這個朋友。小俊，我們走。」 「校妓！你她媽的是校妓！校妓！校妓！校妓……」 第二十卷 不屑悲傷(1) 最孤獨的時光是夜晚，就算月亮有無數的星星環繞陪伴，也終究只有一個月亮。 蕭妮心如刀絞。 白小俊口中蹦出的「校妓」二字狠狠蠶食著她的心。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就過去了三個月。 蕭妮掛著耳機，聆聽那首屬於曾經的歌曲。 想念的心，裝滿的都是你。 我的鋼琴，彈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記，寫滿的都是你的名。 才發現，有另一個黎明。…… 明天是蕭妮舉行訂婚典禮的日子，雖然這訂婚不是結婚，但對於東方家族來說，這事情的重要性已經蓋過了所有。 一切，似乎都過去得太快。蕭妮認為自己還是個乳臭為干的小孩子，這轉眼又要變為別人家的好兒媳。 閉著眼睛，把那完美的輪廓想念最後一遍。 白小俊，對不起。 拿出手機，用那輕盈的手指按動出幾個字符，左邊臉上殘留下幾道刻骨銘心的淚痕…… 技校男生寢室。 我不屑紀念，這一天我們分別。 我不屑懷念，你的嘴欲止又言。 我後來發現，你的側臉，只是我腦子裡面的一絲殘缺。 一絲殘缺。 這首歌曲已經重複播放了幾千遍，白小俊卻依然百聽不厭。 以前看過許多電視劇或者是小說，白小俊總是不理解為什麼愛情會產生恨。愛就愛，不愛就分手，簡單明瞭，僅此而已。但是現在，白小俊已經懂得這所謂的恨。 心如刀割。…… 「小俊，火箭隊打進季後賽了。」 邊成在對面的床上翻閱著體育報紙。 「關我鳥事。」 白小俊悶哼一聲。 「哎……」 邊成搖搖頭。 這個時候，邊成的手機震動起來，定睛一看，是金寒打來的電話。 「在哪？」 那頭的金寒沒有絲毫多餘的話，簡單明瞭。 第二十卷 不屑悲傷(2) 「在寢室，報告完畢。」 邊成也無力地哼了幾個字。 「帶上白小俊到麵館來，我在這等你們，快！」 「……」 邊成納悶地掛斷電話，這小丫頭片子說話永遠都是命令的口氣。「小俊，出去透透風去！」 「我不想去。」 白小俊把枕頭蒙到腦袋上，「你的貴夫人叫你出去花前月下，去建造你們的浪漫窩，扯上我幹什麼？」 「是金寒點名道姓叫你去的。」 「你就說我不舒服……」 白小俊話沒說完，電話響了起來。埋頭一看，同樣是金寒打過來的。 「我今天人不舒……」 不等白小俊說話，電話那頭響起了金寒無比潑辣的罵聲，「白小俊，你別給我裝狗熊，你給我出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現在說不是一樣的嗎？」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快跟老娘出來。」 金寒要是倔強起來，還真沒有人能那她有辦法。 十五分鐘後，技校麵館。 金寒與白小俊和邊成分兩拍面對面而坐。 「可以開始了嗎？法官大人。」 白小俊雙手舉過頭頂，有氣無力地向金寒說道。 「白小俊，你還愛蕭妮嗎？」 「啊？」 已經很久不談這個話題，白小俊很驚訝金寒的開場白竟然是這句話。 「你說話。」 「我自己也不知道還愛不愛她。」 談虎色變，談到自己的傷心事，白小俊的臉色必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蕭妮明天和那個狗屁東方俊訂婚。」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半天插不上話的邊成驚訝地來了一句，卻沒有發現，白小俊的臉已經變成可茄子顏色。 金寒拿出手機，翻出一條短信後，推向白小俊面前。 金寒，明天是我和東方俊的訂婚典禮，我從明天開始，就屬於東方俊了。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曾經擁有過白小俊，還有邊成和你這兩位好朋友。我愛你們。祝你們幸福。 第二十卷 不屑悲傷(3) 白小俊低著腦袋，一目十行地看完這短信，然後又塞回到金寒的手裡，「就這東西就興師動眾大張旗鼓地把我叫出來？」 「白小俊，你別裝了。」 金寒的美眸也黯淡下來，「你到底還愛蕭妮嗎？」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我愛她。愛得快要死了。」 白小俊終於抬起頭，一臉的悲哀和無助。 「既然你愛她，為什麼不去爭取？」 「我拿什麼去爭取？她都訂婚了……」 白小俊猛然用雙手蓋住臉，儘管這樣，還是有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浸出，「我輸了……」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冷不防拍在了白小俊的臉上。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白小俊，你是個男人就現在去爭取！還有機會！」 金寒也哭了起來，眼睛雖然被淚水浸泡卻透出一絲堅定。 「我還拿什麼去爭取？我沒有機會了。」 現在的白小俊，再沒有了半點過去的驕傲蠻橫，儼然就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白小俊，你聽我說。」 金寒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你和蕭妮之間，受到的挫折還少嗎？哪一次不是被你們扭轉乾坤？」 不等白小俊有什麼反應，金寒繼續說道：「你們過去的一些事情，哪次不是因為誤會？就是因為太深愛對方，太相信對方，所以才不忍心讓對方受一點點傷害，所以，不管有什麼困難，你們都會選擇一個人去承擔，而不是去共患難。你說說看，是這樣的嗎？」 白小俊雖然悲傷欲絕，可腦袋還是清醒的，金寒這一席話，直接點中了他和蕭妮這糾結的愛情。確實，因為太愛對放，所以才會選擇一個人去承受痛苦。這種愛，是偉大的，卻也是危險的。 邊成似乎也聽懂了金寒話中的道理，連忙問道，「那你說說看，白小俊該怎麼去爭取？」 金寒瞟了邊成一眼，「我上次找你要白小俊爸爸的電話，就是因為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金寒再次把目光射向白小俊，「昨天晚上我給你爸爸打了電話，我把你最近的生活狀態都告訴了他。最後你爸爸跟我說，蕭妮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你的媽媽以死相逼。」…… 第二十一卷 禱告(1) 福壽山莊墓地。 白小俊一身黑衣。 點燃三柱香後，白小俊跪了下來。 眼前是媽媽那溫柔慈祥的臉，雖然沒有了顏色，卻依然感覺到她就在身邊。 「媽媽，我愛你。」 「媽媽，我雖然頑固不化，卻不是您想像中的那種玩物喪志。我雖然在學校不學無術，游手好閒，但這不代表我就什麼都不會。畢業後的生活和事業，我完全有把握自己來主宰。」 「媽媽，感謝您十九年來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愛，我白小俊不能在您身邊盡孝，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媽媽，兒子有一些話不得不跟你說，相信您也願意看見我暢所欲言，而不是把心中的秘密掖著藏著。」 「媽媽，我愛蕭妮，她注定是我未來的妻子。為了她，我真的可以付出一切，因為值得。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也許這違背了您的意願，但是您要知道，您的兒子是個男人。」 「媽媽，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 「我會帶蕭妮一起來看您。」 說完這些話，白小俊已經是淚流滿面。 鞠躬三畢，白小俊向山下走去。就連湛藍的天空都沒有發現，他看它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堅毅的信念…… --------------------------------------------------------------景天酒店。 豪華到讓普通人膜拜。 就在今天，這個酒店的未來唯一繼承人東方俊要和蕭妮在這裡舉行一場豪華的訂婚典禮。 各路賓客已經擠滿了酒店的大門，紛紛想東方斷超和東方俊父子道賀。方圓幾里外都被喜慶的氣氛所環繞。 要說最忙的人，莫過於招呼停車的保安了。一輛接一輛名貴的汽車急弛而來，放眼向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看去，簡直就是一場規模甚大的名車博覽會。 「恭喜恭喜。」 人們不約而同地雙手抱拳於胸，笑聲不斷，熱鬧連連。 第二十一卷 禱告(2) 這時候，酒店的一樓大廳裡走出來幾個伴婚小姐，一個個花枝招展。然而，就在這幾個小姐的正中央，一位絕色仙女提著雪白色婚紗長裙姍姍走來。這個有足夠理由讓在場所有女人自卑的仙女出現後，已經把整個儀式推向了高潮。 來的客人多是各個集團公司的老闆，見到這位仙女後，無不驚訝。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人？清純脫俗，性感嫵媚，就連眨一下眼睛都能讓人著迷。這位仙女，正是蕭妮。本來就漂亮得不可收拾，今天更是加上這花白如雪的經典婚紗稱脫，美得讓人窒息。 這時，穿戴嚴謹的司儀拿著麥克走到酒點正門，開始了他滔滔不絕的訂婚賀詞：「陽春三月，花開滿天。在這個無比喜慶的日子裡，我們的東方俊先生和蕭妮小姐將在今天訂婚。各位親愛的來賓，讓我們用山呼海嘯般熱烈的掌聲，來為這一對新人表示由衷的祝賀！」 此話剛落，整個酒店內外傳來拍山倒海的掌聲。 「請大家一同到景天酒店的二樓餐廳落座，我們將親眼見證這一對新人互相為對方戴上那枚象徵白頭偕老的戒指！」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久久在空氣裡迴盪。 二樓餐廳，一副巨大的「雙喜」字畫懸掛在正前方，一百張酒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美就佳餚。賓客們一一與蕭勇和東方斷超握手，好不熱情。 等到賓客坐定，司儀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他走上餐廳正中央的小高台，對著賣克風吹了兩口氣，客人們頓時安靜下來。 「感謝大家的熱情，我代表東方俊先生和蕭妮小姐以及他門的父母向各位表示感謝。下面，有請東方俊先生的父親也是景天酒店的主人東方斷超先生給大家說幾句……」…… 餐廳裡熱鬧至極，沸反盈天。 而在餐廳外一間小包房裡，卻是出奇地安靜。幾名小姐在停地為蕭妮補裝。 真的就這樣了嗎？ 這是正確的嗎？ 蕭妮的腦海還在不斷產生疑問，她清楚，這將是一輩子的事。 第二十一卷 禱告(3) 是她的輕率，還是老天早有安排？ 蕭妮閉上眼睛，那有長有翹的睫毛徒然之間把整張臉點綴得更加完美。 完美？呵！蕭妮永遠都不再屬於這個詞語。 失去了他，永遠談不上完美。 「蕭妮小姐，該你出場了。」 門外傳來一個匆忙的聲音。 蕭妮對著鏡子微笑著，此時此刻，縱然她還有三分猶豫，事情的發展也不再由她選擇。…… 蕭妮第二次天使般的出現，再次引起了賓客們小小小的騷動…… 東方俊輕輕牽起她的手，單膝跪地，從白色的意大利手工西裝裡裡拿出了一個精美小巧的盒子。輕輕打開，一枚閃耀到刺眼的鑽石戒指呈現在眼前。 「蕭妮，我愛你。讓我來守護你一生。」 東方俊拿出鑽戒，輕輕抬起蕭妮的手腕…… 「砰！」 一個只陶瓷圓盤在這關鍵時刻很不合時宜地打碎了。 聽到這很不合時宜的聲音，眾人紛紛皺起眉頭，朝打碎盤子的地方望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這關鍵的時刻出醜。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見一名不到二十的男子站起身，俊美的臉蛋比今天的主人東方俊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名男子的嘴角微微上翹，給人以邪邪的感覺。過眉的劉海絲毫擋不住他明亮閃爍的眼睛。他，就是白小俊！ 在眾人的凝視的目光下，白小俊一點也不怯場，自在從容地穿過餐廳走道，朝台上的蕭妮走去。 此時，東方俊的臉早已經變得扭曲，又是這個該死的白小俊！為了自己的形象，為了整個酒店的次序，東方俊咬牙忍了下來，眼睛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白小俊。他到要看看，這個白小俊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蕭妮看得很清楚，白小俊在朝她微笑，那日夜思念的笑容！蕭妮的心底湧起驚天波瀾，差一點就不顧及自己的形象衝上前去。 第二十一卷 禱告(4) 白小俊非常職業地朝蕭妮眨了眨眼睛，那玩世不恭的風格立刻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白小俊回來了，真正的白小俊回來了。 那承載著朝思幕想的秋波，就像是丘比特的愛情利箭射進了蕭妮的心裡。 然而，白小俊並沒有走向蕭妮，而是搶過身邊司儀的麥克風。接下來，就開始了他驚天地，泣鬼神的一通言語。 「各位來賓，你們好。我叫白小俊。這位蕭妮小姐，早已經是我們白家的未來媳婦。我與蕭妮小姐相愛已久，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蕭妮小姐不得不寄落東方家籬下……」 「你在這胡言亂語什麼？狗屁不通！」 這時，東方斷超走了出來，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說道：「保安在哪？把這個小雜種給我轟出去！」 東方俊也笑了，他還以為這個白小俊能拿出什麼好的伎倆，原來只是在這裡製造一點小混亂罷了。 可是，很快就讓這東方父子笑不出來了。 景天酒店外響起轟鳴的警笛聲，十餘名全副武裝的人民警察衝進二樓餐廳。為首的一名警察走到東方斷超面前，拿出一張白花花的拒捕令。 「我們懷疑景天酒店客房部聚眾賭博，現在已經找到了相關證據，東方斷超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躺。」 這名警察說話鏗鏘有力，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名警察立刻拿出手銬，帶走了東方斷超。 餐廳裡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一個個哪還有心思吃飯，紛紛退場，生怕自己與東方斷超扯上一點關係而被這些鐵面無私的警察所盯上。 等到一切漸漸平復下來，那名為首的警察走到白小俊身前，「小俊。爸爸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希望你跟蕭妮在一起再也不要出現不好的插曲。」 原來，昨天晚上白小俊回到了家，在他爸爸的房間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了那把白威執行任務所用的手槍。東方俊不能夠給蕭妮帶來真正的幸福，那麼就是毀了她的一生。還是那句話：誰欺負蕭妮，我白小俊就弄死誰。景天酒店勢力固然強大，要想獨闖天關難比登天，可是有了這把六四手槍，情況就不同了。 第二十一卷 禱告(5) 白小俊的眼睛變得血紅，為了蕭妮，我應該像個爺們！ 當他走出家門的時候，正好和下班回來的白威碰了個照面。身在警察，立刻就發現了白小俊的鬼鬼祟祟，經過盤問和強行收身，終於制止了一場將要發生的悲劇。 手槍也被爸爸繳了，白小俊猛然癱倒在地上，眼神變得絕望。 後來，在白威的嚴刑考問下，白小俊終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白威思前想後，剛好回憶起局裡有這麼一個關於景天酒店的案子。於是，父子兩人謀劃出這一道不可謂不奸詐的行動。 白威一再強調，這不是假公濟私，而是局裡確確實實有這麼一個案子，要說只能說是巧合了。父子齊齊上陣，演繹出這一道好戲，秋望在天之靈也會看到，也會理解。 等到白小俊暗暗慶幸的時候，整個餐廳裡已經沒有了一個人。 蕭妮？ 這時才發現，蕭妮也隨著人群不見了。剛才那一陣子確實耽誤了不久時間，而也就是這短短地十幾分鐘，東方俊強行把蕭妮拉到了隔壁一個小包房裡。 「媽的，我哪一點比那個白小俊差？」 東方俊對著蕭妮咆哮。 「他娘的，我早就受不了了。」 東方俊的神情邊得扭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白小俊造成的，他不服氣，他恨！ 於是，他開始強行撕扯蕭妮的婚紗，他要報復！ 「你別叫啊！你叫我就殺了你！」 此時的東方俊已經是滿眼充血，完全失去了理智。 可是，蕭妮再也不是過於那個任人踐踏的蕭妮。她要反抗！ 「啪！」 一個厚壁啤酒杯迎頭砸下，蕭妮白色的婚紗瞬間就被染成了紅色。 包房的牆壁上，有一面巨大的鏡子。蕭妮透過鏡子看到自己後，尖叫一聲…… 這一下，可真把白小俊給急瘋了。這好好的，蕭妮怎麼就不見了呢？突然，他想到了還有一個東方俊。 這個可惡的傢伙！ 白小俊樓上樓下地四處尋找，可是連蕭妮和東方俊的影子都沒看到。 時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白小俊的額頭已經浸出了豆大的汗珠。真的不能再出事了，一點帶內事都不能出了！ 難道，我白小俊這一輩子注定不能跟蕭妮在一起？ 這時，旋轉樓梯上搖搖晃晃走下一個人。頭髮蓬亂，衣服上沾滿了血跡，這個人正是已經瘋癲了的東方俊。只見他精神恍惚，兩眼翻白，口中喃喃念著：「鬼！鬼！鬼！」 看見他，白小俊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看清他的樣子後，白小俊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抓起東方俊的衣領，大聲吼道：「蕭妮呢？」 東方俊渙散的眼光聚集到白小俊的臉上時，猛地大叫一聲「鬼啊！」 「你他媽的！」 白小俊又氣又急，狠狠一記右手擺拳，打在了東方俊的臉上。 「鬼呀！」 「鬼呀！」 「鬼……」…… 第二十二卷 迷失的季節(1) 蕭妮真的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過，這次白小俊沒有再把自己浸泡在酒罈中，濃濃的劍眉之間，儼然已經多了幾分成熟。他終於相信，一切上天早已經注定。並非人不可勝天，只是屢次的失敗讓他心灰意冷。 屬於我的，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不屬於我的，就算近在咫尺，我也發現不了。 「哥們，別每天死氣沉沉的。」 邊成遞過來一根煙，「看，這煙是極品啊！」 白小俊拿著煙嘴，放在眼前滾動了兩下，「這是哪裡搞來的？」 「哈哈！」 邊成的笑聲有些猥瑣，「隔壁寢室一個同學從他家鄉帶過來的，我就順便拿了兩根。」 「你還有這習慣？」 白小俊把煙含到嘴裡，也笑了起來。 似乎，青春就是磨礪一個人的時候，在這時間裡，經歷過的苦難越多，人也就成熟得越快。 校園裡冷清了很多，就是晚自習下課的時候，也沒有了過去的門庭若市。 「學校變了樣了。」 白小俊拿著書本，與邊成並肩走出教學樓。 「是你變了吧。」 邊成若有所思地附和著。 「我哪變了？」 白小俊低頭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我沒發現哪裡變了啊。」 邊成笑而不語。 兩人在學校的石子小路上走著，夜不深，卻傳來了蛐蛐的叫聲。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頭頂的天空，繁星若雨地散佈在深藍色的蒼穹。 「我好想念蕭妮。」 白小俊在隨意在草坪裡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 「兄弟，我們大家都想念她。」 邊成蹲在旁邊，自顧用打火機燒著枯草落葉。 「你說她在哪啊？」 白小俊習慣性地把手伸向口袋，卻發現煙盒早就空了。 「我怎麼知道她在哪？」 邊成嘀咕著，「我又不是他爸爸。」 「爸爸？」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明天就去她家裡找找。」…… 第二十二卷 迷失的季節(2) 以前經常在這個樓下接送蕭妮。所以蕭妮的家，白小俊是輕車熟路的。 穿過一條幽深的小巷，不遠處傳來幾聲雞鳴。 雖然是白天，可這棟樓下的路燈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古上海式的燈罩，黑色的燈柱，微弱的黃色的燈光。 四樓，白小俊敲開了蕭妮家的木門。 門剛一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白小俊曾經自比酒仙，可看到這滿屋的酒瓶以及半醉的蕭勇時，很服氣地甘拜下風。 「蕭叔叔。」 白小俊很有禮貌地遞過去一根煙。 「你來幹什麼？」 蕭勇臉色不好，顯然不歡迎這個不速之客。 「我是來找蕭妮的。」 白小俊賠著笑臉。 「蕭妮?」蕭勇似乎很久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白小俊不由緊張起來。 「我說她死了就是死了。」 蕭勇惡狠狠地說道，然後猛然給自己罐了一大口酒。 「給我留一點。」 白小俊搶過這名本來是未來岳父手中的酒瓶，「咕嚕」也喝了一口。 酒不醉人人醉酒，這你一口來我一口去的弄了幾回合，蕭勇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很久沒有人陪我喝過酒了，沒想到今天是你這個小兔崽子。」 「蕭叔叔教訓得是。」 白小俊依然恭敬無比。 「你知道嗎？蕭妮從小就沒有媽媽，孤苦伶仃。我一個爺們又不會帶孩子，所以讓她養成了這個鬼性格。她不聽話的時候，我就打她，她越是哭，我就打得越重。」 蕭勇打開茶几，再次拿出一瓶酒，很熟練地用牙齒咬開蓋，「所以這個孩子啊，和我的關係就變得越來越疏遠。」 白小俊沒有說話，只是一邊聽一邊點頭。 「我這一生就好這麼兩口酒，一喝醉了呢，就不會說話。所以我跟蕭妮很少有過溝通。可是你說巧不巧，就在他認識那個叫東方俊的孩子以後，突然和我之間的話多了起來。那時候，我可真是開心死了。我那時才發現，和自己的女兒談心是這麼的舒坦。」 第二十二卷 迷失的季節(3) 講到這裡，蕭勇深深地看了白小俊一眼，「小俊啊，你也是個不錯的孩子。有血性，像個男子漢。蕭妮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不喜歡東方俊，而是喜歡你，並且還說什麼一輩子都不會變。」 聽到這裡，白小俊的心猛然一沉，血氣上湧，很有流淚的衝動。 「可是啊，自從蕭妮跟了那東方俊以後，她在景天酒店當領班，我也混了個經理當。就憑那收入，要過上個超小康生活，完全沒有問題。」 蕭勇歎了一口氣，再次罐了口酒，「我也是個過來人，我覺得東方俊那個孩子挺好的，主要是對蕭妮好。」 轉眼間，蕭勇剛開的一瓶酒就少了一半。 「現在回想起來，蕭妮那時候還真沒開心地笑過幾次。本來我的心裡是很責怪你的，但是想通以後，發現這完全跟你沒關係。是我的無能，是我自己無能啊！」 白小俊起身，從茶几上拿了幾張紙巾，輕輕幫蕭勇擦去眼淚。「蕭叔叔，都怪我做事太過鹵莽。」 「這不怪你啊，孩子啊。」 蕭勇說這，手掌竟然已經摸到了白小俊的腦袋上。 「蕭叔叔，你願意要我這個兒子嗎？」 白小俊絕對不是見風使舵，而是情出真心。原來，這個蕭妮口中的酒爸爸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啊。 「好。乖兒子。」 蕭勇破遞而笑，如果動作再稍稍曖昧一點，那他還真要把白小俊攬到懷裡去了。…… 兩人有交談了許久，蕭勇終於放下酒瓶，拍了拍白小俊略顯得單薄的肩膀，「我已經看中你了，你就是我們蕭家未來的女媳。前提是，還能找到蕭妮的情況下。」 「蕭妮沒死？那她在哪？」 白小俊的眼神立刻充滿激動，話音也隨之提高了不少。 「哎。」 蕭勇再次歎了一口氣，「前幾天晚上，我接到了蕭妮的電話。」 「她說什麼了？她在哪裡？」 「她只說了現在過得很好，在外地打工，要我不操心，而且……而且……」 蕭勇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說話也變得哽咽，「而且……她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到這裡，蕭勇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放聲痛苦，悲不欲止。 「爸爸，請你放心。我會把蕭妮帶回來的。」 白小俊站起身，瘦弱的身子又顯得比過於高了幾分。…… 第二十三卷 是夜(1) 時間過得飛快，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那麼眨眼的工夫。 說是找蕭妮，可是毫無頭緒。蕭勇接到的那個電話也沒有號碼顯示。再撥打蕭妮以前使用過的電話，也都成了空號。 當然沒有像電視裡那樣什麼急得一夜白頭之類的事情發生，可白小俊這些日子真的不好過。心裡的大石頭，怎麼也沉不下來。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白小俊就要從這所技校畢業了。人是解脫了，可他的愛情呢？ 翻看完幾本學習資料，白小俊打開手機，回憶過去和蕭妮互相發送的短信，一條一條，一字一字，句句真情，字字實意。可是，他媽的老天你這是在玩弄誰呢？ 不由自主的，白小俊打開音樂播放器，裡面傳出了吳克群的歌聲。 傻瓜。 我們都一樣。 為愛情傷了又傷。 小心這個她不一樣。 卻又再一次受傷。 傻瓜。 我們都一樣。 受了傷卻不投降。 小心付出會有代價。 代價只是一句傻瓜。 正聽得入神，歌聲突然停止，手機震動起來。白小俊接起一看，發現是邊成打來的。 「小俊，小俊，快來啊。」 電話那頭邊成的聲音很是急迫，大氣喘喘。 「發生什麼事了？」 「金寒……金寒被人打了……」 「啊？」 這還得了？白小俊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在哪裡？」 「就在學校後門。」 掛斷電話，白小俊飛一般向學校的後門跑去。…… 原來，邊成正和金寒在校園裡散步，剛走到後門的的時候，十幾個穿戴花花綠綠的女生把他們兩人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 見到來者不善，邊成本能地把金寒擋在了身後。他親眼看到，這幾個不大不小的女生從背包裡抽出了明晃晃的砍刀。 「今天姐妹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你身後的那個賤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一個臉上唇釘，鼻釘，眉釘應有盡有的女生對著邊成吼道。 第二十三卷 是夜(2) 「是誰讓你們來的？」 經過於白小俊幾次「戰火」的洗禮，邊成也變得有些從容不迫，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之勢。 「是誰讓我們來的，你沒必要知道。你最好趕快走開，到時候姐妹們的刀子不長眼睛，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那個女生說完，竟然伸出舌頭，去添拭砍刀冰冷的刀刃。 「你他媽的變態！」 邊成一邊拿出手機給白小俊打電話，一邊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金寒。 金寒固然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時不時也動幾下粗，可那畢竟只是匹夫之勇。而現在這場面，十幾個奇裝異服，造型古怪的女生拿著刀圍著她，就算臉上依然鎮靜，心裡也早就打鼓了。 「哈哈！」 一個似曾熟悉的笑聲響起。 邊成和金寒時是轉頭朝左邊看去。 胡葉？ 「他媽的，又是你！你想怎麼樣？」 邊成是真的火了，胡葉跟他跟白小俊之間還有數不清的舊帳沒算，現在竟然又把刀鋒指向了金寒，「你他娘的，沒事沒拿女人做文章，有種跟老子單挑！」 此時此刻，邊成的脊背已經變得無比寬闊。金寒把頭靠在邊成的肩膀上，會心地笑了。 胡葉走近，從一個女生的手裡接過砍刀。猛然一指，刀尖離邊成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隱隱碰到，有冰冷的感覺傳遍全身。然而，邊成臉色不變，就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胡葉手中的砍刀突然變轉方向，指在了邊成身後的金寒面前。 「你叫金寒是吧！」 胡葉得意地說道：「過去的時候，你賞給爺們我三個耳光。罷了，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身上的傷疤也不下十幾處。可是，他媽的我怎麼能忍受被一個娘們打？」 「那你是自找的。」 金寒突然直起腰，「我這一輩子見過不少敗類，但是無恥到你這種地步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他媽再說一遍？」 胡葉顯然不能忍受金寒的侮辱，再次把刀指到了她的面前。 第二十三卷 是夜(3) 刀鋒所指，血流成河。金寒能夠想像得到激怒胡葉的後果，於是低下頭，不敢再直視胡葉的眼神。 突然，胡葉又把砍刀收了回去，交還到那名女生手上。「出來混，有規矩。我胡葉就算再怎麼無能，我不會去打女人。所以，今天我把這些好妹妹請來，希望能讓你長一點記性。」 說到這裡，胡葉冷冷朝這十幾名女生甩甩頭，「動手！」 呼！話音剛落，十幾名女生，立刻圍了上來，同時把刀舉過頭頂…… 「慢著！」 一聲虎吼從後門通往校園的坡上傳來。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小俊。 「喲！今天還真熱鬧！」 胡葉笑瞇瞇地看向白小俊，「白小俊，你是不是來找我報仇的啊？」 白小俊手握拳頭，牙關緊咬。要不是答應爸爸再也不再打架了，他還真想衝上去給胡葉幾拳。 「放了金寒。」 白小俊冷冷地說道，眼神中明顯多了一分殺氣。 「放了她？呵呵。」 胡葉大笑幾聲，「是你的拳頭要我放了她，還是你的蕭妮要我放了她？」 「胡葉，我CAO你媽！」 白小俊再也忍不住，衝向胡葉而去。 突然，胡葉的身邊多了幾個年輕壯漢，一個個皆壺背熊腰，牛高馬大。就這麼一站，頓時就把白小俊的氣勢壓下去三分。 「怎麼了？不打我了？」 胡葉怪笑著，「先收拾金寒，再來解決你們這些雜碎。」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後門外車燈閃耀，四輛白色麵包車並排駛來。就在白小俊一干人不遠的地方突然剎住。四車車門同時打開，數不清的黑衣漢子洶湧而下，把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 這時，人群中一個滿臉凶相的男人走了出來，說話好比虎嘯山河，因為，他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黑虎。「白小俊，把你的人都帶走，剩下的交給我了。」 白小俊感激地看了黑虎一眼，帶著邊成和金寒向校園裡走去。 原來，白小俊接到邊成的告急電話後，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辦法來。突然，他記起兩個月以前黑虎出獄時給他發來的短信息。黑虎到底是來了，可是比白小俊想像中要快得多。 第二十三卷 是夜(4) 後門。 「哪個是為頭的啊？」 黑虎眼睛望著天上，顯然不把這一群小毛孩子放在眼裡。 氣勢不是裝出來的，在這令人窒息的強大壓力下，胡葉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大哥，我知道錯了。」 「啪！」 重重的一個耳光扇在胡葉的臉上，這可不比那些娘們的花拳繡腿，著著實實十成力道。 胡葉通得怪叫一聲，臉上的五指印有紅又腫。 「記住，道上的人都叫我黑虎。白小俊是我的兄弟，你對他不尊就是最我不敬。聽見了嗎？」 「是。是。是。是。」 胡葉點頭哈腰。 「是你媽個B！」 黑虎又一個耳光扇在胡葉的另一邊臉上，指印剛好對稱，「你要在學校裡稱王稱霸是你的事，也別惹到我黑虎的頭上來。要不是白小俊說給你一條生路，我他媽現在就可以把你做了！」…… 天氣轉熱，學校冰吧的生意有火暴了起來。 金寒手捧一個大大的奶油蛋筒，做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 可是，邊成似乎沒有心思去欣賞金寒獻媚的樣子，遞給白小俊一根煙，「小俊，剛才那個黑虎哥是怎麼回事？」 白小俊點燃煙後，皺起眉頭猛吸了一口，然後拍了拍邊成的肩膀，「放心吧，沒事了。」 「白小俊。」 金寒在桌上放了兩罐雪碧，「今天真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恐怕……」 這一下，可把白小俊給逗笑了，「金寒你說的什麼呢？我們四個人，永遠是在一起的，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四個人？」 邊成左右看了看，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還有蕭妮。」 白小俊扯開雪碧的拉環，「就算找不到她，她也一直在我的心裡，我們，是四個人。」 「說得好。蕭妮永遠是我們四個人中的一份子。」 金寒停止進食油炸香蕉，眼神堅定地看著白小俊和邊成…… 冰吧生意興隆，有著它獨特的營銷手段。只要是營業時間，那麼就一定會開放冷氣。正因為這樣，才保持了這裡的學生絡繹不絕。打完球的，喜歡過來喝一杯冰飲料。吃完飯的，喜歡到這裡買一杯新鮮果汁。睡覺剛睡醒的，喜歡來這裡吃幾根冰棍。然而更多的，是像白小俊他們這樣，坐到這裡聊聊天，點上幾樣冷飲，冷氣拂面吹來，話匣子也就打開得更快。 打造清熱解屬，涼爽宜人的環境，正是這間冰吧的宗旨。 第二十三卷 是夜(5) 「金寒。」 白小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還欠你兩萬多塊錢……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能力償還，你能給我一個月時間嗎？」 「你胡說什麼呢？」 金寒美目一瞪，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你剛才都說了，我們之間任何一個人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 「那可不行，這不是一回事。」 白小俊用紙巾擦了擦嘴巴。 「什麼不是一回事？再說，我的爸爸準備收購景天酒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次又可以大賺一筆。這不都是你的功勞啊？」 金寒說完，又看向邊成，「阿成，你說是不是啊？」 邊成被金寒暗藏情誼的眼神一望，全身立刻一楞，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的，是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咱們誰跟誰啊？」 「誰你個頭。」 白小俊笑著打拍了一下邊成的腦袋，「我的爸爸又升職了，說是什麼喪偶期間還能堅持在崗，省裡的領導表彰我的爸爸。反正他老人家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我找他要兩萬塊錢還給你，他是會同意的。」…… 俗話說，一桌麻將最苦惱的莫過於三缺一。 如今，這幾位詩情畫意的青春領袖還真的來了個三缺一。…… 白小俊現在才發現，認真讀幾句書，還是能找出那麼一點樂趣的。《經濟法律學》《營銷與管理》《西方經濟學》等等，每一門功課，他都配合老師完成了最後的衝刺。一個月以後的畢業考試，應該難不住他了。 現在，除了寢室衛生依然不打掃外，系主任還真的找不出白小俊一點茬子。 NBA季後賽已經火熱開戰，火箭對以西部第四名的成績出線。白小俊端坐在電腦前，等待關注這幾場殘酷的淘汰籃球賽開始…… 要說邊成這小子，那還真的走了狗屎運。他因為無聊，在足球場踢了一場毫無組織可言的比賽，竟然被上海申花青年二隊的球探給探中了。 邊成連中三元完成帽子戲法，終於接過金寒手中的水瓶，仰頭牛喝。 這不，一口氣整整將把瓶子裡的水喝過低朝天。「呼啦」一腳，水瓶應聲而飛，在空中旋轉著飄向看不見的遠方。 第二十三卷 是夜(6) 金寒親熱地挽著邊成的手，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親愛的，你踢球的時候太帥了。」 「呵呵。」 邊成絲毫也不謙虛，完全接受了金寒的表揚，「你說啊，當我現在成為高手的時候，我才瞭解到寂寞。還是古人說得好啊，高處不勝寒啊！」 邊成一路牛皮吹來，不只不覺已經走出了足球場。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好，我叫陳祥，我是上海申花青年隊的助理教練。」 那個中年人一開口就自我介紹起來。 「什麼？」 邊成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你……你是……申花的教練？」 陳祥點頭微笑著。 「那……那……那你找我……」 邊成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弄得語無倫次，「你……你……相中我了？」 陳震也不隱瞞，「我剛才看了你踢球，憑借我多年的經驗，我覺得你是個可碩之才。」 頓了一下，「你對我們球隊有興趣嗎？」 「有，有，非常有。」 邊成點頭哈腰，臉上笑成一團。 「那麼，你還有多久畢業？」 「我馬上就畢業了。謝謝你，謝謝你，親愛的教練。」 邊成絲毫不顧及金寒還站在自己身邊，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糗態，激動地握住陳祥的手，「謝謝你，親愛的教練……」 交換聯繫方式以後，邊成三呼「萬歲」牽著金寒滿學校奔跑起來…… 時不時還能聽見遠處傳來他的聲音，「中國的足球終於有希望了……」…… 夏天，花兒也爛漫。 透過寢室裡的玻璃窗，校園裡的美景盡收眼低。 綠樹成陰，一塊塊正方形草皮鋪成的草坪也已經連成一線，小草與土地完全結合，貪婪地吮吸大地裡滋潤的甘露。花叢中，五彩繽紛，爭奇鬥艷的場面已經進入白熱化…… 第二十三卷 是夜(7) 白小俊叼著煙，看著美不勝收的景色，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曾幾何時，他與蕭妮肩並肩，手牽手，漫步在被美景包圍的校園裡。草兒見了他們點頭，花兒見他們歡笑，鳥兒見了他們歌唱…… 在那個時候，白小俊會親親吻著蕭妮的臉，溫柔地說：我愛你。 難道，真的是老天在嫉妒？…… 這是一個到處充滿花草芬芳的夜晚。 白小俊推脫了樓上寢室裡的魔獸挑戰，拿起桌上的香煙，朝學校的籃球場走去。 這裡，有他們最浪漫的回憶。 他還記得，那些上下飛舞散發著點點光芒的螢火蟲，還有盡頭那依稀的燈火。 有一次，他們四個人在這裡盡情唱歌…… 白小俊坐在冰冷的籃球架下，月光把他孤單的影子拉得好長。 當他抽完第九根煙時，電話響了起來。 看著閃動的屏幕，白小俊嘴角微微上揚。孤單的時候，找個人說話也不錯…… 五分鐘以後,胡婷婷坐在了白小俊的身邊。…… 胡婷婷穿了一條黑色的牛仔短裙，當她把腳伸直的時候，倒映在籃球場上的影子顯得無比修長。 「白小俊。」 胡婷婷說話很輕，似乎是怕打擾這球場原本的寧靜。 白小俊轉過頭，藉著月光，看見胡婷婷眼眸非常清澈。 「你是知道的。」 胡婷婷低下頭，自顧擺弄手腕上的米奇表，「我是真的好喜歡你。」 「如果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 白小俊絲毫不為之打動，而且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 胡婷婷把臉一橫，眼眶變得濕潤起來。 白小俊不再說話，望著球場那一端的小草叢發呆。 安靜的球場讓場面變得尷尬，調整了好長一段時間，胡婷婷才緩過情緒。雖然是夜晚，但白小俊的輪廓依然是那麼清晰，胡婷婷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臉，去感覺一下這讓她終日難以入眠的臂膀。 第二十三卷 是夜(8) 可是，胡婷婷終究沒有去做，她甚至從心底裡害怕他。 「你是學什麼專業的啊？」 還是白小俊最先打破僵局，問了一個比較白癡的問題。 「我啊？」 胡婷婷用細長的手指著自己，「我是學物流管理的。」 「物流？」 白小俊側頭重新打量了她一遍，「女孩子幹嘛學物流？學個護士，學個會計，學個藝術之類的不好嗎？」 「你呀，就是太大男子注意了。」 胡婷婷被白小俊的話逗得笑了起來，「不知道你是繼承了誰的思想觀念，有些封閉，有些傳統。」 胡婷婷就想個哲學家一樣分析起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有些東西要改變一下了。為什麼女的就不能學物流？為什麼女的就不能學機械？為什麼女的就不能出人投地？在你的心裡，女人永遠上不了檯面，對吧？我告訴你，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一樣做得到。」 「你跟我說這麼多長篇大論幹什麼啊？」 白小俊也笑了，不可否認，胡婷婷的這一席話中，還真有幾句說到了點子上。…… 後來，胡婷婷的話匣子突然就被打開了，就像長江山峽大壩開閘的洪水，完全不可收拾。 白小俊見招拆招，可最後還是敗給了她。 她娘的，話怎麼這麼多？我都沒體力回答她了…… 生活方面，學習方面，感情方面，富豪界，娛樂界，甚至是體育界……胡婷婷瞭解的東西還真多，舉了例子，還要加上自己的看法。放眼過去，展望未來等等。白小俊完全服氣了，看來，還真要改變改變對女人的看法了。 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 可是，今天白小俊算是領教了。胡婷婷乃女諸葛再世，天文地理，道德經，易經，百家姓，論語，唐詩宋詞元曲等古典名著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女中之龍。…… 一片薄雲擋住了月光，周圍的一切瞬間暗淡了許多。 也許是胡婷婷說累了，她靠著籃球架不再說話。 第二十三卷 是夜(9) 沉悶的環境容易讓人流露感情，一個空易拉罐被夜風吹得打著轉，最後滾落到胡婷婷的腳前停下。 「白小俊，你給個准信。」 胡婷婷突然拉住白小俊的手臂，「我們還有希望麼？」 白小俊慢慢抽出壓在胡婷婷胸前的手臂，「我一直愛著蕭妮。」 聽到白小俊這不冷不熱，不嘲不諷的話，反正就是感覺到與自己無關。胡婷婷失落極了，從見到白小俊的第一次起，她就立誓要把白小俊追到手。 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倫不類。不由悲從中來，欲哭無淚。 「你既然喜歡蕭妮，為什麼沒有跟她在一起呢？為什麼每次你都是一個人呢？」 胡婷婷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白小俊拒絕她不是一兩次，可是每次拒絕過後，白小俊並沒有跟蕭妮在一起，這讓跌入冰谷的她，再次燃燒起希望。 可是，事與願違，她最終還是失敗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白小俊彈飛手中的煙頭，就在那忽明忽暗的紅點飛向天空的那一瞬間，擋住月光的雲朵飄走了，整個籃球場再次被鍍上一層金色。整個過程，就好像是白小俊手中的煙點亮了世界。 白小俊沒有心思體會這撥雲見日的氣氛，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胡婷婷的眼睛，「蕭妮是屬於我的，我們已經注定要在一起。她愛我，我也愛她。我們不分彼此，我們可以為對方付出所有。」 白小俊頓了頓，「其實，我跟她的這段感情異常坎坷，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敢回頭看一看。這一路路走過來，是多麼的觸目驚心。並不是這樣的困難激發了好強的我，而是我的身體每一個部位，包括我的生命，都跟蕭妮緊緊連在了一起。沒有她，我的心就沒有力氣跳動下去……」 「……」 胡婷婷沉默了，白裡透紅的臉蛋終於滑落下兩道眼淚，一滴一滴打落在籃筐的倒影裡。 第二十三卷 是夜(10) 「蕭妮不見了。」 白小俊說話也變得哽咽，「但是我總感覺是她在故意躲著我。我想找她，哪怕是在遠的地方。可是，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胡婷婷，你知道嗎？我有自認為最堅強的後盾，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在支持著我，他們都在我精神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給我打強心劑。所有能夠努力的地方，我動用盡了十二分力氣。可是，儘管這樣，我還是孤單的一個人。」 「……」 胡婷婷依然淚流不止，在她認為，眼前這個俊朗到近乎完美的男人不應該經受這麼多痛苦，「我們還是朋友嗎？」 「是啊，當然是。」 白小俊說完，向胡婷婷投來一個可以打敗陽光的微笑。 「既然我是你的朋友，那麼，我想幫你分擔痛苦，就像你剛才對我說的這麼多，我願意做為一個傾聽者。」 胡婷婷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就在這一瞬間，她猛然站起身，把自己纖薄柔軟的嘴唇在白小俊那沒有瑕疵的臉上輕輕劃過…… 「白小俊，我已經不愛你了。」 胡婷婷用手拭擦著淚水，「所有的愛，已經在我剛才的吻中消散。從現在開始，我要做你的朋友，我要為你分擔些什麼，我要為你找到蕭妮。」 白小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地上兩人的影子，就像一對飛翔的翅膀………… 第二天。 白小俊一行人明顯又多了一個。那個人是胡婷婷。 反正大家都見過面，白小俊也沒有多介紹，他對著邊成和金寒堅毅地說道：「以後，胡婷婷就是我們的一份子。」…… 經過舉手投票，最終大家決定去校外一家老字號奶茶店吃點。 一路上，白小俊和邊成走在前面，金寒和胡婷婷走在後面。 邊成似乎還沒有從被球探相中的喜悅中回過神，一直拉著白小俊吹噓今後的足球職業道路。 第二十三卷 是夜(11) 「我的第一目標，是先打進中國足球超級聯賽，然後爭取能去歐洲或者南美的大型俱樂部試訊，哈哈，到那時候……」 邊成兩眼放出精光，不停地設計著自己未來的藍圖…… 也許是金寒越來越成熟，那驕傲蠻橫的態度已經一掃而光，也許是胡婷婷的執著和她內心的期待，兩人很快就打成一片，有說有笑，儼然就成為了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姐妹…… 四人還沒有邁進奶茶店，那四溢的淡淡清香就已經撲鼻而來。 選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金寒拿起價格表，胡亂地點了好大一通吃的東西。 「你沒事吧？」 白小俊眼睛睜得老大看著金寒，「怎麼點這麼多東西啊？怎麼吃得完啊？」 「呵呵。」 金寒嬌媚地笑了起來，「今天啊，第一是清楚胡婷婷加入我們的行列，第二……」 「還有第二？」 邊成打斷金寒的話，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清楚。 「這個第二嘛……」 金寒往嘴裡送了一根金燦燦的薯條，「慶祝我的老爸成功收購景天酒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天啊！」 此話剛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金寒的爸爸這麼有本事，似乎幾天前才萌生這個想法，今天就成功了。…… 吃得也高興，聊得也高興，幾個人無話不談，不知不覺中，一下午的時間已經流逝待盡。 這時，白小俊的電話響了起來。 「俊仔，還在忙什麼呢？大伙都在等著你呢。」 那一頭，石拓的聲音無比親熱，「這球隊少你了，那可叫不上是一支球隊啊。」 「哎呀……」 白小俊一拍腦門，「我還真差點忘記了。你等著我啊，我沒到你們不准開球啊……」…… 第二十四卷 這是愛(1) 白小俊和邊成去了學校，奶茶店裡頓時只剩下金寒和胡婷婷兩人。 雖然過了一下午的時間，可小桌上那食物還是堆積如山。 似乎零食永遠都是女孩子的專署物品，胡婷婷一手拿著炸雞翅，一手端著芒果奶昔，絲毫不顧及自己喬裝已久的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吃著喝著。 雖說金寒是富家小姐，可受到胡婷婷的感染，完全拋開大家閨秀的一面，也大口吃了起來。 「真是憋死我了。」 胡婷婷往口裡放葡萄乾的頻率絲毫沒有減慢，「剛剛白小俊在這，我看著桌上這麼多好吃的東西，那個嘴饞啊……」 「現在好了，反正店裡就我們兩個人了，防開了吃吧，哈哈。」 金寒笑了起來。…… 別看金寒和胡婷婷兩人毫無內涵的樣子，其實這一下午的時間，她們已經商量並且做出了一個神秘而偉大的計劃。 這是一場賭博。如果連這根救命稻草都抓不到，那白小俊和蕭妮就真的大勢已去了。 「那不行，我一定要幫白小俊找到蕭妮。」 胡婷婷走進網吧，對身邊的金寒說道。 「希望吧。」 金寒是典型的現實主義者，說話只說三分，做事卻可以做十分。 兩人開了一台電腦，絲毫不受周圍嘈雜環境地影響，開始了她們的行動。 「蕭妮上網的時間多不多啊？」 胡婷一邊登陸QQ，一邊問著金寒。 「她挺喜歡上網的。那時候，我跟她平均每天有兩個小時以上待在網吧。」 「那就好。」 胡婷婷就像一個專業的偵探，「那她上網喜歡幹什麼？」 金寒想了想，「似乎她一不玩遊戲，二不看電影，就是喜歡埋頭聽點歌。」 「聽歌？」 這下可把胡婷婷弄得一頭霧水。…… 第二十四卷 這是愛(2) 兩人討論了半天，可一點線索也找不到。 最後，金寒打開了蕭妮的QQ空間。 「怎麼什麼也沒有？」 胡婷婷失望極了，本想通過上網查找一些蕭妮的資料，而謀取一些關於她的線索。而現在，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胡婷婷不禁暗歎一口氣。 「慢著！」 胡婷婷已經把鼠標放在了「關閉窗口」的那個叉叉上面，突然被金寒止住。 「怎麼了？她的空間什麼也沒有。」 胡婷婷搖著頭。 蕭妮的日誌是空的，留言板也是空的，相冊裡只剩下幾張風景照。想想過去，蕭妮和白小俊兩人照了那麼多張相片，親熱得讓人忍不住嫉妒，而現在呢？空空如也…… 就在這時候，金寒用鼠標點開了那幾張僅剩的風景照…… 就當這幾張風景照片放大並且呈現在屏幕裡的時候，金寒和胡婷婷同時張大了嘴巴…… 這並不是從網上普通下載的風景照，而是真真實實用手機拍攝傳上來的！ 照片中，有巍峨的青山，有蜿蜒的河流，更加讓人吃驚的是，就在這山腳下，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寫著三個碩大的紅色的字：斷雲嶺！…… 技校最後的畢業典禮結束，隨著一首「祝你一路順風」的歌曲在禮堂裡響起，人生最後三年的學生生涯也就在這裡劃上了句號。 白小俊用手輕輕滑過那睡了三年的寢室裡每一樣東西，一切都變得是那麼的親切。校園裡的一樹一木，一花一草。 要說這麼晃晃忽忽就畢業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今天晴空萬里，有鳥兒飛過，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白小俊背起了他的「NIKE」包，開始他尋找蕭妮的旅程。 第二十四卷 這是愛(3) 金寒給他的那個信息，並不能代表什麼，更加因此肯定蕭妮就會在斷雲嶺。可是，白小俊沒有選擇。這份愛，必須永不拋棄，永不放棄。 白小俊把自己的意圖都跟白威說了，讓人振奮的是，白威竟然對他豎起大拇指。 臨走前，白小俊給蕭勇打了一個電話，他說，「爸爸，等著我們。我會把蕭妮帶回來的。」 對著湛藍的天空投去陽光的微笑，白小俊走出了家門。 讓人意外到有些驚喜的是，當他乘出租車趕到火車站的時候，竟然發現有三個令人感動到流淚的身影在等著他。 那是邊成，金寒，還有胡婷婷。 除了擁抱，他們沒有多說一句話。因為，他們的心裡都清楚，其中一個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每個人，都是這個小團體裡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火車轟然起動，就在車輪和鐵軌碰撞出聲響的那一刻，四個人都流出了眼淚………… 第二十五卷 小俊瘋了(1) 斷雲嶺。 這是一座瀰漫香火味道的山。 大大小小不下十個寺廟坐落在這座山嶺上。 難道，蕭妮出家了？…… 「我不管！」 下了火車以後，通過與當地人交談，才知道這座山是佛教勝地，這意味著蕭妮很有可能已經削髮為尼，白小俊怒氣沖沖地說，「他媽的，就算蕭妮真的成了尼姑，我也要把她拖回去！」…… 白小俊一行四人在山腳下的一間旅館安頓下來。 「累死我了。」 長途跋涉這麼遠的路程，邊成啊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要我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山去找蕭妮？」 金寒也是大氣喘喘，坐到床上就不願意再下來。 「你們休息吧。」 白小俊把背包扔在床邊，「我一個人去找。」 「你這是幹什麼呀？」 胡婷婷見白小俊到這時候還發脾氣，也變得心煩意亂起來。 「要去大家起一去。」 邊成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不是說好了的，不准單獨行動的嗎？」 其實，大家都理解白小俊急迫的心情，可是，誰又不急？…… 太陽已經從頭頂落到了山下的小河裡，儼然只剩半張臉。白小俊摸著一塊大石碑，然後對著手中的照片看了看，然後點點頭。 蕭妮，是直覺告訴我，你一定在這裡。 我白小俊今天來了，就一定要把你帶走！…… 斷雲嶺是一座孤山，沒有那些什麼丘林環繞，層層相連的壯觀。可是，偏偏就是因為這種感覺，更把它凸顯得神秘而不可捉摸。 攀爬了大約半個小時的山間小路，第一座寺廟出現在眼前。 幾個巨大的香爐擺放在廟外，有幾個尼姑正在大院裡掃著青石地面。 廟裡廟外都很安靜，偶爾有遊人出現，然後對著觀音像虔誠禱告一番。 第二十五卷 小俊瘋了(2) 「要不要買幾柱香？」 金寒走到白小俊的身邊。 「不需要了。」 白小俊擺擺手，「等找到了蕭妮，別說觀音菩薩，就是這些看門守院的尼姑我也拜。」 其實，大家的心裡都是茫然的。 這麼多的廟宇，從何找起？ 一個拿著木魚的尼姑走過，白小俊趕忙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施主……」 「你這裡有多少像你一樣的尼姑？」 白小俊心急，說話也沒有分寸，哪有這麼問話的？最少要五指並籠先打個招呼嘛。 果然，尼姑也是人，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被羞辱，紅著臉不再搭理白小俊，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真的是個白癡！」 胡婷婷對著白小俊背就是一拳打來，然後自己趕緊追上先前那尼姑。 「哈哈！」 邊成笑了起來，深有理會地說道，「小俊啊，有些東西還是要靠娘們去做的。怎麼爺們五大三粗，問和話還把別人嚇走，哈哈！」 邊成還在哈哈大笑，金寒趕忙推了他一下。 原來，白小俊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他雙手握拳，緊咬嘴唇。 蕭妮，我他媽的就是把這座山剷平，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有些人，很容易被困難壓倒。有些不可完成的任務，人們只會望而生畏。那是因為他們卻少一種信念。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定的產物，許多奇跡也都發生在愛情裡。 不要說白小俊的行為瘋狂，那是因為他已經愛得天翻地覆。…… 胡婷婷很快就回來了，然後像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偷笑不止。 「那尼姑怎麼說的？」 白小俊靠著廟門，手中夾著煙卷。 「……」 胡婷婷笑而不語，「我們回去吧。」 「回去？」 這下倒是邊成先叫起來，「回到哪去啊？」 第二十五卷 小俊瘋了(3) 「婷婷，到底怎麼了？」 金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焦急地問道。 胡婷婷身子一蹦，穩穩坐在了廟門前的麻石欄杆上，「那尼姑說，這斷雲嶺有十一間寺廟，要想在這裡找一個人，那好好比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說重點！」 汗水已經浸透了白小俊的脊背，此時的他，真的算得上是心急如焚。 胡婷婷打開身後的背包，拿出含氧純淨水，輕輕吸了幾小口，「其實啊，這十一間廟宇其實就是一間。」 「你怎麼越說我越糊塗啊？」 邊成摸著腦袋說道。 就在這時，金寒一巴掌拍在他邊成的頭上，「別打岔，讓婷婷繼續說。」 胡婷婷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我們現在看，到是覺得哪裡都有尼姑，哪裡有寺廟。找了這裡，又沒顧及那裡，說以說，這麼盲目地找下去，根本就沒有可能找到蕭妮。」 胡婷婷頓了一下，不過再沒有人插話，都在等著她的下文。 「可是，到了晚上，這裡所有的尼姑都會去最斷雲嶺最頂端的那一座寺廟。那裡才是她們吃住的地方。為了擴大影響，所以在山腰山腳加建了十座小廟。」 「你是說，到了晚上的時候，所有的尼姑都會去山頂集合？」 邊成再次說出自己的疑問。 胡婷婷點點頭，「到了晚上，山下每座小廟只會留下一到兩個人，而其她的都會在山頂的白雲寺。我們現在可以會旅店休息了，等到了晚上，我們在一起去山頂。」 「哇！」 這樣就太好了，金寒差點喜極而泣。卻沒有人發現，白小俊因為過於用力，已經咬破了嘴唇，有點點血跡流出。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1) 黃昏，殘陽如血。一行白色的水鳥在山腳的河面上拍打著翅膀。 白小俊四人飽餐一頓，開始了山頂白雲寺之旅。 抬頭望去，根本看不到山嶺的頂端，只有層層白色的雲彩把青山給環繞了起來。如煙，如霧，如塵…… 揮汗如雨走了好一陣，眾人才發現這山路不是那麼的好走。山高路遠不說，主要是這裡過於曲折蜿蜒。也許是為了降低山路的陡峭，也許是為了讓人更能把美景盡手眼底，一覽無餘。所以，這由青石鋪成的階梯非常平緩。走了好遠的距離，在看看山腳，才發現其實只上升了一點點高度。 「他媽的。」 邊成又開始罵罵咧咧，「想當年我爬泰山也沒這麼累過！」 「就是啊，你看都磨蹭這麼久了，連一半的路都沒走完。」 金寒喘著氣。…… 其實，白小俊也已經到了體力所能承受了極限。可是，他沒有絲毫的怨言，只有眼神裡那股讓人不由欽佩的堅韌。 等到大家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不幸中的萬幸是，山路兩邊每隔十米就會有一盞路燈。雖然燈光微弱，卻足以照亮路面。 山路的兩邊，是茂密的樹叢。時不時還會有幾根不甘寂寞的枝條擋住去路。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八點了，這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兩個多小時。除了不時經過的尼姑，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其他人。 山上很安靜，落針可聞，只有草叢裡的蛐蛐發出乏味的叫聲。 只到現在，白小俊才感受這裡的幽靜，寂寥。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環境，才讓這裡慢慢演化成佛家寺廟聖地吧。 那些淡淡的雲層，就連晚上也不肯散去，圍繞在山間，讓白小俊感受到一絲寒冷。 終於，耳邊隱約可以聽見誦經念佛和木魚的敲打聲，白小俊四人不由精神一震。果然，已經可以看見山頂那微黃的燈光若隱若現。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2) 終於到了，喃喃經文清晰地在耳邊響起，大門上一塊漆色剝落的大扁上赫然寫著三個字：白雲寺。 眼前不斷有成群的尼姑經過，對於他們四個不速之客，卻是看也不看一眼。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只要你清楚路在哪裡，那麼，就沒有人可以阻擋你。 縱使白小俊四人已經是筋疲力盡，可他們總算是爬上來了！ 有了白小俊的前車之鑒，胡婷婷不敢再讓他去打聽什麼，自告奮勇拉起金寒向廟宇裡面走去。一塵不染的大院裡，就只剩下白小俊和邊成兩人。 「小成。」 白小俊接過邊成遞來的煙，「你說蕭妮會在這裡嗎？」 邊成不忙著回答，點燃嘴裡的煙卷後，默默地看著這座神秘的寺廟。等到又是一群尼姑匆匆經過，邊成才瞇起眼睛說道，「要我說啊，十有八九，蕭妮會在這裡。」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白小俊點點頭，「可是，要在這尼姑淹找出一個人並不容易。」 邊成歎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道事情的艱難性？ 不再說話，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正從寺廟裡面走過來的胡婷婷和金寒。 「怎麼樣？問到什麼情況了嗎？」 白小俊提著邊成讓開身子，把那僅有的兩個石凳讓給她們。 金寒一臉失落，無奈地搖搖頭，「我問了好幾個人，她們這寺廟從不收外人，現在這裡所有的尼姑，都是從其它的寺廟調過來的。」 此話一出，白小俊猶如掉進了萬丈深淵。 金寒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寺廟不接納新人出家，而接納的，都是出家以久的其它地方的尼姑。言外之意也很清楚明瞭，那就是蕭妮不能待在這裡。一切的行動，計劃，期待，展望，全部落空了。 白白費力不說，而是尋找蕭妮的旅程又將變得一片迷茫。 「不！」 白小俊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蕭妮一定會在這裡！我感覺地到！我真的感覺得到……」 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滑落白小俊的臉。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3) 眾人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都瞭解白小俊現在的心情。 「金寒啊，你確定問清楚了？」 邊成的眼神變得凌厲，他真的不願意看到白小俊這失落的樣子。 「我確定問清楚了。」 金寒也是茫然無措。 這時，胡婷婷也說話了，「確實是這樣的。蕭妮在這座山上的希望已經變得很渺茫……」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四個沮喪地身影默默地往山下走去，這時候，山路兩端的路燈變得明亮起來，就是樹叢底下的片片枯葉，也能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小俊，別傷心了。」 邊成用自己粗壯的胳膊挽住白小俊的項頸，「說不定這時候，蕭妮已經回到家了。」 沒有人說話，但並不表示認同了邊成的這無稽之談，而是實在再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安慰白小俊和自己。 愛情的道路很長，可是，下一站，又在哪裡？ 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之間，白小俊的眼睛發出令人恐懼的精光………… 回到了旅店，白小俊四人胡亂吃了一點夜宵，體力也算是都補回來了。見邊成那牛樣，似乎在炫耀自己再上山下山跑個兩趟沒有壓力…… 「早點睡吧，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金寒小聲說道。…… 很奇怪，從返回旅店一直到上床睡覺，白小俊沒有說一句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明亮的眸子一直散發著瘋狂的光芒…… 安詳的夜晚，一切都陷入了睡眠。就連那掛在枝頭的月兒，也拉聳著腦袋，似乎入夢以久…… 累了一整天，邊成的身體剛剛碰到那柔軟的大床，馬上就有濃烈的睡意排山倒海地襲來……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4) 兩個小時以後，酣睡正香的邊成根本就發現不了身邊白小俊的床已經是空空如也…… 斷雲嶺地處長江以北，山間樹木繁多，空氣乾燥………… 就在這天晚上，一場大火從天而降，從山頂到山腳，無不被濃烈的煙霧所籠罩。大火就像是一個剛從地獄逃脫的魔鬼，盡情肆虐著山上的花木樹草。整個夜晚已經被沖天的火光照得通紅，火舌在一口一口吞噬著青山。眼看，火勢就要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救火啊！」 「著火拉！」 「快跑啊！」 本已經沉浸在睡眠中的旅館裡頓時騷亂起來，無可置否，邊成等人也被這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多驚醒。 胡婷婷和金寒沖見邊成和白小俊的房間，卻同時發現，白小俊不見了！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白小俊他媽的瘋了嗎？」 邊成滿臉不敢相信，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場大火肯定跟白小俊有關，「他娘的，找不到蕭妮就放火燒山？」 「天啊！」 胡婷婷還能看見窗外跳動的火光，滿臉驚訝。 金寒卻笑了起來，「想不到白小俊還真是這麼瘋狂一個人……你們沒發現今天下山以後，白小俊有哪裡不對嗎？」 「哪有不對啊？」 邊成說道。 胡婷婷也迷茫地看著金寒，似乎根本沒有發覺那時候白小俊的反常。 「你們只認為白小俊是失落，傷心，所以話也不多。」 金寒的眼睛閃爍著，「可是，我卻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炙熱，火一樣的炙熱！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讓我大吃一驚的是，沒想到他的舉動如此瘋狂……」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5) 「這麼說，蕭妮還在山上？」 胡婷婷和邊成同時問道。 金寒點點頭，「百分之九十！」 「那還等什麼？一起去找小俊吧！」 邊成吼著，但是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歡暢………… 由於斷雲嶺是國家旅遊聖地，也屬於森林防火的重點保護對象，再加上人們搶救得及時，沒有讓熊熊大火蔓延開來。雖然是虛驚一場，有驚無險，卻給人們帶來了無盡的恐懼！分佈在山頂，山腰，山腳的人們，無不輕輕拍著胸脯，慶幸災難沒有發生………… 山頂白雲寺前，站著一名俊美到讓人忍不住驚歎的男孩，過眉的劉海隨著山風飄逸，明亮的眸子閃爍著駭人的精光，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細長淺藍牛仔褲，一雙精緻的平底板鞋。然而，在燈光的照耀下，最為顯眼的是他左手手腕上那銀白色的手鐲！ 原來，在下山的時候，白小俊猛然發現了躺在山路邊草地上的手鐲！蕭妮的手鐲！來而復去的手鐲！夢寐以求的手鐲！…… 在白雲寺的廟堂裡，白小俊跪在了觀音菩薩的金像前。 一名老尼姑遞給他三柱點燃的香，白小俊雙手接過，眼睛裡流露出很久不曾掀起波瀾的感動。拜了再拜，白小俊把手中的香輕輕插在了香爐上…… 老尼姑一看就是個經歷過風風雨雨的智者，她的臉上露出笑容，對著白小俊說道：「年輕人，請問你有什麼心事未了嗎？可否向老尼一說？」 白小俊轉頭望了望廟外，冷靜地說道，「剛才的火，是我放的。」 老尼姑眼睛中閃過一道寒芒，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不等她說話，白小俊又說道：「如果你們不肯把蕭妮交出來，我每天都會來這裡放火，直到把這座山燒得精光！」 白小俊不溫不火，卻斬釘截鐵的語氣，並沒有換來老尼姑的震驚，她同樣平靜地說道：「年輕人，這裡沒有你所說的叫蕭妮的姑娘。」 第二十六卷 史上第一強悍(6) 突然之間，白小俊猛地朝老尼姑跪了下來，淚如雨下，「我求求你了，把蕭妮還給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真的害怕失去她……」 老尼姑扶起白小俊，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善哉，善哉。出家人本不打誑語，奈何老尼已經向你所說的那位姑娘在觀音菩薩前立下毒誓，如果有一位年輕俊朗的男孩來找她，一定不能把她說出來！」 「什麼？蕭妮真的在這？」 雖然銀色的手鐲已經向白小俊說明了一切，可他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她真的在這裡！哈哈！」 蕭妮，我可算找到你了！ 「年輕人切莫激動，那姑娘早已經虔誠向佛，要不是我看你癡心一片，我是不會違背誓言告訴你真相的。罪過，罪過。」 「虔誠向佛？」 白小俊眉頭一皺，「不可能的事！」 「年輕人，請回吧。」 老尼姑歎了一口氣，「白雲寺歡迎你常來。」 「走？那你可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白小俊一抖身子，剛才的禮貌和臉上的信仰一掃而光，反而擺出一副流氓地痞的樣子來。他點燃一根煙，指著老尼姑說道，「老子既然來到了這裡，你所說的都是狗屁！老子自己一個一個去找！到時候，你可別說什麼男女授受不清啊！」 這麼一來，還真是難住了老尼姑。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急忙拉住正要往後院衝去的白小俊，「年輕人啊，那後面是老尼們歇息的地方，你可去不得啊！」 「滾開！」 白小俊手大一甩，「老子今天就一個一個把她們的被子翻開，直到找到蕭妮為止！」 「阿彌陀佛，年輕人，千萬不要啊……」 老尼姑話沒說完，白小俊已經走出了廟堂。 這一下，可真是把老尼姑給急住了，她追到後院，「年輕人，請等一下，我幫你把蕭妮姑娘叫出來就是了……」 「呵呵。」 白小俊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讓人心醉的邪邪的笑容………… 第二十七卷 愛在深秋(1) 在白雲寺的一間側堂裡，白小俊迎來了有生之年最漫長的一次等待。 他的腦海裡翻雲覆雨，可終究還是一片空白。他盡量做深呼吸，思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他還是刪除不去那纏繞全身的緊張。 「施主。」 一個讓白小俊思念到瘋狂的聲音在他身後想起。 「蕭妮！」 白小俊猛然轉身，正要上前擁抱時，卻驚奇地發現她的額頭上一塊血紅色的傷口，曾經完美無暇的臉龐因此而毀壞，甚至有一些難看。 可是，讓人不得不敬佩的是，白小俊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根本幾沒看到那駭人的傷疤，依然上前，想要擁抱她。 「施主。」 蕭妮避開了白小俊，連連後退數步方才停下，她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白小俊一眼，「不知道施主深夜相邀，有何吩咐？」 「蕭妮！」 白小俊痛苦極了，「跟我回家，好嗎？」 「施主，你認錯人了。」 蕭妮一身布衣，頭頂上也戴著尼姑帽，儼然就是一個標準的出家人。可是，她有些顫抖的聲音欺騙了自己。 「蕭妮，我愛你。」 白小俊緊緊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施主，如果沒有什麼事，某先告退了。阿彌陀佛。」 說完，蕭妮做了一個標準的出家人動作，轉身離去。 「蕭妮，如果你還愛我，就不要走。」 白小俊的眼淚終於掙脫了眼眶的桎梏。 「某已經看破紅塵，施主要找的蕭妮已經不復存在了。」 蕭妮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離去的腳步。 就在這時，白小俊號啕大哭起來，一點也沒有了男子漢氣魄，「你他媽的，讓我愛上了你，你就搞成這一副嘴臉來對我。你知道我找你了多久嗎？我曾經說過，再多的困難有我在，天塌下來我頂著。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我們都挺過來了。我們是最完美的一對，讓老天都嫉妒的一對！蕭妮，我愛你！」 白小俊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如果你是因為破相了，才這樣做。那麼我告訴你，你是個超級大傻B。我白小俊不否認，當初愛上你確實有三分是因為你的容貌，可是現在，你的每一句話，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成為了我揮之不去的想念。我曾經也說過，就算你沒有花容月貌，就算你平凡得毫不出眾，甚至是你醜陋難看，我都會用我的這一輩子來愛你。你，已經深深地生長在我心裡……」 第二十七卷 愛在深秋(2) 蕭妮停下了腳步，在她的身後，白小俊可以聽到她淚水滴落的聲音。 「蕭妮，所有的考驗，我都全部經受過來了。」 白小俊停止流淚，眼神再次變得堅定，「我知道，你一直愛著我。如果你不愛我，你今天晚上根本就不會來見我。如果你不愛我，你也不會在離開後卻在網上留下斷雲嶺的照片。你是在等著我，你一直在等著我，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白小俊緊緊抱住蕭妮，後者再也沒有掙扎。兩人瘋狂地親吻著，互相吮吸對方那熟悉的氣息。白小俊的手纏上了蕭妮細嫩的腰，蕭妮也踮起腳，深深樓住了白小俊的脖子…… 他們沒有停止親吻，哭著，突然又笑著…… 這一刻，他媽的就叫做「永恆」…… 等到邊成，金寒和胡婷婷趕上山頂來的時候，白小俊牽著蕭妮的手出現在他們眼前。 「嗚……」 三個人同時哭了起來，他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動，一擁而上，把白小俊和蕭妮緊緊環抱在了中間………… 青春喜歡譜寫一些美好，而真正值得人們銘記的，而是那些憂傷過後的感動。…… 第二十七卷 愛在深秋(3) 張家界。 這是中國南方環境最為優美一個旅遊景點。 已經是秋天，這裡已經變得層林盡染，漫山通紅的楓樹甚至比陽光還要刺眼。 白小俊想採取一片楓葉，然而，蕭妮卻給予了他整片楓林。 青山，還有綠水，詩情畫意般美麗的景色讓真在山腰的白小俊和蕭妮忍不住擁抱。 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地球上最原始的，生來就有，沒有經過人們絲毫的加工。也正是在這大自然的懷抱裡，清澈純美的愛情，才被揮灑得淋漓盡致。 蕭妮一席粉紅色的泛著光亮的外套，額頭上曾經那塊傷痕也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散，站一棵直聳雲端的柏樹下，她那張完美無暇的臉，被映襯得更加溫柔。 雖說這裡一切都來自大自然，可並不代表就沒有高科技的人工化建設。 坐在一道從山這端牽到山那端的纜車上，天地之間所有美經一覽無餘。蕭妮往口裡送著法式薄餅，白小俊卻一直癡癡地看著她，竟然沒有發現手中的煙卷已經燃燒殆盡。 還有吊橋，連接在兩山之間，這一搖過來一晃過去的，足足讓蕭妮摔在了白小俊溫暖的懷裡不下四五次。 兩人的臉上填滿了幸福的笑容，這一對情侶，無與倫比。 「蕭妮，如果我不去找你，你是不是真的會一直當尼姑啊？」 白小俊嬉皮笑臉地張開口，吃下蕭妮餵過來的新鮮橘瓣。 蕭妮嬌喘一聲，故作生氣地別過頭去，不再理睬白小俊…… 「我說過，我要帶你去最美麗的地方遊玩，這裡怎麼樣？」 白小俊站起身，張開雙臂，一副胸攬天下的模樣。 「我喜歡這裡。」 蕭妮也站起來，把頭微微貼在了那挺拔的背樑上。 在她的心目中，白小俊是真男人！…… 第二十七卷 愛在深秋(4) 景天酒店。 這裡豪華依舊，然東家卻已經改名換姓。 在一間寬大到足夠容下三十人的包房裡，坐著三位中年男人。 金寒的爸爸坐在最中央，手握一杯清澈但濃醇的紅繡，對著蕭妮的爸爸說道，「老蕭啊，過去你在這景天酒店的餐廳部當過經理，對於行業也熟悉，要不，不明天就來這裡繼續上班吧？」 蕭勇開心地笑了，白威卻搶著說道，「金總真是慧眼識英雄啊，老蕭那可確實是個人才。」 「哈哈！」 三人一時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包房的們被打開了，走進來六位年輕地男孩女孩。男孩，一個個俊美不凡。女孩，一個個出落得玲瓏剔透。 這六個人，正是白小俊和蕭妮。金寒和邊成。胡婷婷和石拓。 要說這胡婷婷和石拓是怎麼走到一起的，那就真靠了白小俊這個免費紅娘了。經過他的這麼一介紹，胡婷婷和石拓瞬間墜入愛河，不能自拔。這不，兩個人直到坐在了餐桌前，也不願意把緊緊牽著的手鬆開半分。 這是一個無比歡快的聚會，老少一堂，其樂融融。 幾位經歷過風雨的中年人非常滿意眼前這幾位後輩，他們詮釋了最完美的青春，這種感情，突破了傳統陳規，突破了與長輩的隔閡，突破了宗教的信仰…… 試問，還有哪種情感能比這還要偉大？…… 第二十七卷 愛在深秋(大結局) 一晃又是三年過去。 白小俊在深圳的一家金融公司已經站穩了腳跟，業績節節攀登，最後入主了副總經理的席位。 蕭妮是學習護理專業的，就單憑她的外表，立刻被一家中美合資的大型醫院選中。經過兩三年的奮鬥，竟然成為了醫院歷史上最年輕的護士長。 最近兩人都請假了，因為他們要開始籌辦他們的終身大事。 就在這時候，一輛堪稱極品的勞斯萊斯最新版跑車停在了正準備上街選購傢俱的兩人身前。 泛著金屬光亮的車門打開，裡面無比張揚地走出來一名西裝閣領的男人，他摘下可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朝白小俊和蕭妮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 「邊成？」 白小俊驚訝地叫了起來，兩三年不見，還真變了一個樣，「哈哈！」 兩人深情地擁抱在一起，對於路人詫異的目光毫無反應…… 這時，那輛勞斯萊斯的車門再次被打開，只見金寒一身職業裝，把整個人給凸顯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強人的氣質。 「哇！」 蕭妮看到金寒後，差點哭了起來，兩人的誇張程度絲毫不亞於白小俊和邊成的表現，這一抱在一起，兩人就立刻哭成了淚人。 原來，邊成這傢伙還真當有職業足球運動員的天分，在青年隊摸爬滾打了兩年，現在終於上了一線，真真正正的中國上海申花足球隊頭號種子前鋒。 遠處傳來一少年的叫喊，「天啊！那不是上海隊的邊成嗎？」 其他幾個少年點頭附和道。「就是他！昨天網絡上排名，邊成是中國足球隊前三的射手呢！」 「我們去找他要簽名吧……」 聽到這聲音，邊成急忙又戴上墨鏡，慌忙躲進了車裡。只見金寒走過來，擋住幾名少年，「邊成現在不方便與球迷見面，請大家理解，請大家理解……」 看到這裡，白小俊和蕭妮都開心地笑了………… 時間的流逝，並不能帶走曾經的美好。 抓住了愛情，也就抓住了幸福。…… 第二十八卷 手鐲歸來 已經很久不曾打開這面網頁。 有些遺憾，這個結局似乎太過於圓滿，而圓滿過後，總覺得缺少了那麼一點韻味。 本來有打算寫《校妓2》可是這樣的結局卻把自己困惑得無從下筆。 工作漸漸趨於穩定，卻是被更多的壓力擠滿了心臟。腦海裡天無非兩個詞語，「酒量，銷量。」 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會透過月光審視自己，告誡自己：我是一個寫手。 我一直嚮往「完美」卻驚奇地發現這個詞語並不在現實只中。 我喜歡深沉低調的文字，卻時常會不經意流露出張揚跋扈的意境。 斷網兩個月，今天又請人弄好了。 我要回來。 手鐲還要在這裡打下一片屬於我的天空。 記住。 如果非要寫一本悲傷的小說，我希望悲到你們欲罷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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