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會再是你 不願再承受 要把你忘記 我會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淚水 還會裝做一切都無所謂 將你和我的愛情全部敲碎 再將它通通趕出我受傷的心扉 不願再承受 要把你忘記 不願再承受 我把你忘記 你會看見得 把你忘記 我想到了一個忘記溫柔的你的方法 我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愛你 不會再提起你 我的生命中 不曾有你」 …… 我沒有來得及考慮這件事的意義,就被另一件事所煩上了。那就是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虹看到會怎麼想?我像任何偷情後的男人一樣開始擔心和自責起來。 在世界花園門口,我站了很長時間。在我開始點最後一支煙的時候,手機響了。 手機的來電顯示告訴我,是虹。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亮,你在哪里呀?沒有喝醉吧?」 「嗯……,我在樓下了……」我竟說不全一句話,就像一個撒了謊後心虛的孩子。 「我給你開門。」她匆匆放下電話。 我拿電話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接著我上了樓。 回去以後,我先沖進了洗手間,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沖涼,我洗得很認真,我怕她的香水味道,我怕她的頭髮還留在我的身上。沖完涼後,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換上來長袖內衣,並穿上了以前不愛穿的睡衣。 虹在床上看書,我想我掩飾得很好;虹沒有察覺到什麼。 虹好象真地沒有察覺什麼。只是扭過頭笑盈盈地看著我,「轉性了?穿起睡衣來了。」 「我想試試是什麼感覺。」我搜腸刮肚找到一個可笑的理由。 第二天上班,見到她,我挺不自然的;但她卻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我想,通過這個事情,我真正學到了什麼叫做「深藏不露」!我們兩個人在公司裏是老闆和雇員,在辦公室裏沒有多餘的一句廢話;她掩藏得很好,我也隨著學會了掩藏。 別說其他同事不可能知道,就連自己有時候都懷疑是否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一時的——在以後的兩個月裏,我們又在她的辦公室裏做過幾次。 我很奇怪,我們除了做愛,沒有一點精神交流,甚至話都沒有說過。每次都是一樣的在大家下班以後我在外面溜達一圈在回來,然後做事,然後穿衣服,我離開,她留在那裏。 最後一次,在我穿起衣服向外走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她一句:「我們這是算什麼?」 問完以後我站在原地被對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當時,我記得看到了一只螞蟻在門邊牆上的燈開關處慢悠悠的爬;我就那樣等著她的回答,直到那只螞蟻爬到了牆的頂部。 「我喜歡你……」她欲言又止。 「唉,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太複雜,我也許不該去想……」她說著走到我的身後,靠在我的背上,一邊撫摸著我的肩膀。 我還是保持那個姿勢,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只是在心裏想:這個世界真的太複雜,太多東西我還沒有見過! 「我有些餓了,和我去吃吃飯吧?」這是她的第一次邀請。 我感覺有一種無名之火在心中燃燒,但具體又不知道是什麼。我順從地和她離開了辦公室。 隨手關上門,我用了很大的力,砰的一聲。她沒有什麼反應,我想,那只可憐的螞蟻一定被門震了下來…… 出了公司的門,她立刻又變成了一個精幹而富有魅力的女人,和她在做愛時的野性完全不同。 對此,我只能由衷的佩服。這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的結果——在不同的環境扮演不同的角色。 而我,道行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不成熟最典型的表現就是「叫真」。一方面,因為年輕,知道的東西太少;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年輕,沈不住氣。 自從我問了她那個問題,我就被那個問題糾纏著;而她,好象在和我捉迷藏,閃閃爍爍,這更讓我顯得不自然。 她是一個太成熟的女人,對付我這種青蘋果當然是遊刃有餘。 「你有女朋友嗎?」在陽光二樓的餐廳裏,她把菜單遞給我時笑盈盈地問到。 在這種眼光裏,我猛然想起了虹,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兩個女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她還在看盯著我,嘴裏的香煙時明時暗,映在她那黑黑的眼眸中。她吸煙的姿勢很特別,不時透出一種優雅……就是在那一刻,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愛上了她。 「你很特別,我們是朋友。」她吐了長長的一口煙。 這是我學到的第一課——怎樣讓一個年輕人對你感激得無以復加——讓他(她)知道你信任他(她)。 年輕人都是躊躇滿志,都盲目自信,都不可一世,都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這時候,如果有一個他(她)認為成熟和成功的人告訴他(她)「我們是朋友」,他(她)會相當感激的。 其實,我和虹也是因為這樣走到一起來的,不是嗎? 幾天以後,我被調進了財務部。財務部是老闆的親信部門,同事們表面上說著奉承的話,其實心裏面都滿腹猜想。 我的工作開始忙起來,經常在公司做不完。 虹給我說:「我以前做過財務,我可以幫你。」 於是,我帶了公司的事回家。 虹對公司財務相當在行,而且對我們公司的業務顯示出相當的關心。這出乎我對她的認識――一個中文系的畢業生,基本上就是什麼都不懂。 更出乎我預料的是:虹對我公司的業務好象相當熟悉。 我不止一次問她:「哎呀,你怎麼知道這些?我都不知道。」 她總是輕描談寫的敷衍過:「我以前的那個公司和這個公司一樣是做貿易的。」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哎呀,你這些事情多簡單呀!懂不懂什麼叫觸類旁通?我還不是為了幫你忙?」 我覺得她在掩飾什麼…… 我和老闆的「地下活動」仍然在繼續,除了性,我們開始談心。 我得承認,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有學識,有教養,理智但風情萬種。我同她在一起,每次都會有很多驚訝——她真是懂得太多。她是第一個也是到目前為止,我見到過的最完美的女人。 我一直隱瞞著虹,因為虹曾經告訴過我:她的熟人太多,最好不要提她;不然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是我無意中流露的冷淡還是因為別的其他原因,虹開始莫名其妙地發脾氣,開始討厭幫我做財務報表。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感覺這其中有蹊蹺。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地下情,我實在是有些茫然,也很無助。 在陽光吃飯時,我覺得愛上了她,其實這種愛很可笑。至少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可笑。我剛才甚至突然有張開大嘴放聲大笑的衝動,但我笑不出來。 那時的我,可以說還是一個剛走出象牙塔的學生,太天真;腦子裏面還充滿了對愛情的浪漫幻想:我相信一見鍾情,我相信愛情是純潔的,我相信不食人間煙火的感情…… 對於她,我的老闆,我敬若神明,我只是覺得像她那樣一個成功精明的人看上我,是我的榮幸。而這種榮幸幾乎是不可拒絕的;對於虹,我的愛人,我心存感激,不是她將我帶離華爾街,我現在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保安,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而一切的雄心壯志也會隨著時間流逝開始腐爛和變質。 我生活中出現了兩個改變我的女人。我不知道我做得對還是錯。 有一天,在我和虹看了陳沖、趙文卓、葉玉卿演的「紅玫瑰與白玫瑰」時,我自言自語地說:「一個男人確實需要兩個女人。」 虹白了我一眼,答道:「人家宗保有本事,等你有本事再想這些吧!」 她說得很對,但我當時心不在焉,沒有在意這句話。如果稍微注意一些,我應該會想到一個問題:她們兩個到底看中了我的什麼?或者是說,我到底有什麼本事讓她們看上我呢? 沒有,我沒有考慮到這些,我太天真!我的過去像是做了一個夢中夢,當一個美夢醒來時,我發覺自己還在另一個夢中,而這個夢卻是一個惡夢。惡夢的開端,是我出了車禍。 一九九九年四月八日,一個相當吉利的日子。我出了車禍。在從小梅沙夜遊回來的路上,我開的車被一輛逆行的卡車撞上了。由於我躲得及時,坐在旁邊的虹沒有什麼事,而我的左腳卻骨折了。 我在人民醫院留醫部,住了半個月,然後在家休息了半個月。其間,她打來過一兩次電話,以示慰問。 虹很關心我。但她好象並不願意在醫院多呆,每次來都帶來她親手煲的湯,坐一會兒就走。我覺得奇怪,她說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我開始覺得我離不開她了。我甚至開始內疚,開始想要結束我和她的地下情。 有一次,我對虹說:「我們結婚吧?」 虹看著我,帶著一種很難琢磨的眼神說:「你先自立再說吧。」 「我一定好好學點本事,我一定要娶你。」像一切天真的少男,我輕易地對她說出了自己都沒把握實現的誓言。 她淡淡一笑,沒有像我期望的那樣感動;而我,反被自己的誓言所感動;暗自下決心,離開她,好好做出一點像樣的事來——讓面前這個自己愛的女人開心。 那一夜,我激動得失眠了,我想,我有了自己的新生!五月中,我開始上班。 可是,在我上班以後一個星期內發生變故卻讓我終身難忘。 我已經開始忘記過去,但我能夠忘記的只是過去的很多細節,過去對我的刺激還仍然存在。 即便現在,每天早上醒來時,我都不禁要問自己:我是否做了一個夢,我的過去都只是一個夢吧? 但,那不是夢。 她叫我去她的辦公室。 正好,我應該借次機會和她攤牌了。 走進她的辦公室,她背對著我在窗口抽著煙,嫋嫋的煙漂浮在她的周圍。 「找我有什麼事?」我問。 「對,關於我們的事。」她相當平靜。 我有個不好的預感。 「我也想找你說說這個事。」我心裏正在盤算怎樣讓她不要太激動。 「我說的是『我們』。」她轉過身來,冷笑著。 「啊?」我不明白。 「××,麻煩你轉告××(虹的名字),讓她不要浪費心機了!」 「啊!……你知道她了?」我更不懂了。 「她?我太知道了!」她突然冷笑起來。 「我並沒有告訴你我沒有女朋友啊?」我以為她在吃醋。 「哼,是啊,你被她利用了都不知道。可憐,可憐!」 「利用?」 「××,你太年輕。你不想想,她憑什麼看上你?」 我確實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把你安排到我的公司來,想刺探我的財務,以為我不知道?」 「啊?」 我啊了半天,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只覺得心懸到了心口,就想一個罪犯在凝聽法官的宣判。 「告訴你,第一次我就發覺不對勁。她確實是費了些心思,找到你這樣一個帥哥,知道我喜歡玩靚仔。」她把煙頭狠狠地按進了煙灰缸。 「你住院時,我去過醫院,我看到了她的車,還有她。」 「那她想知道公司的財務幹嘛?」我還是不懂。 「你還不知道吧?她為什麼這麼有錢?我老爸給她的!還有一部分是這個公司的股權,千禧年可以兌現,她想知道我到底轉移了多少,到時候可以告我。你做的那些財務她都看過吧?是不是看完後很不開心呀?」說完,她得意地大笑起來。 我覺得我就像掉如了冰窟,然後又被撈上來澆了一盆滾燙的水,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裂開,碎掉。 「那你……」 「我當然來者不拒啦!你確實是很帥,功夫也不錯。在我眼裏,你不過就是一個不錯的小鴨!」 我轉身沖出了她的辦公室,沖出了公司,留下了她的嘲笑聲。回到世界花園,她在家。 進門,我激動地指著她吼道:「你真的是在利用我?」 她好象已經知道一切,一點沒有謊言被拆穿的驚慌。 「××,我要生活。」她說得如此平靜,我十分驚訝。 「所以你就利用我?」我吼叫著。 「我們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戲?」不等她回答,我又吼叫起來。 她走到窗口邊,背對著我,依然平靜地給了我的人生上了一堂真真正正的課。 「對,你說得沒錯,從一開始我就在利用你。記得在『華爾街』認識你以後我失蹤了幾個月嗎?我千方百計地和她交涉,但她不讓我插手××公司的事。後來我動了利用你念頭——我也不想,你還是一個孩子。但我想要我的錢。這個世界,錢太重要了。後來,我們在一起以後,挺好的,我其實很矛盾。但後來又想,如果你不受她引誘,說明你是一個值得我對你好的男人,我會放棄或者告訴你我的秘密;但是,……」她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你確實是一個孩子,你帶著她的指甲印回來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當初,我是想利用你;但後來我確實是想和你過的,你沒有珍惜。看來,這個世界上能真真靠得住的就只剩下錢了!」她說這話時,眼裏閃動著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邏輯,自己的理由。要是她不動利用我的念頭,我怎麼會陷得這麼深,在她的計畫中,我就應該那麼做;但當我覺得內疚,想好好愛她的時候,她卻告訴我真相,她在考驗我。我的天,這是怎樣一個邏輯。 我很恐懼,我知道我將要失去她。恐懼失去她這樣一個利用我的女人,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將怎樣變化,但明顯的是將變得更糟! 那天晚上,她說讓我們做最後一晚的情人吧;然後我們做愛;做完愛,我們都哭了——我不清楚我為什麼流淚,我也不知道她哭什麼。就這樣,我離開了她,就像活生生割下了自己的一塊肉。 我在布心租了一間房子,在後來的一個多月中什麼也不做。睡覺,喝酒,吃飯,做惡夢,一個人慢慢咀嚼痛苦。痛苦的總是來得比傷要遲——受傷的人當時並不覺得怎麼痛,但不久真正的痛就會襲來。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並不是這樣。酒精是最好的麻醉劑——真醉以後,我就像是一個動物,沒有思維,只知道呼吸。 人是神與魔的結合,我想,我當時已經被魔鬼所完全控制了。魔鬼在一點一點吞噬著我的靈魂…… 我想,我快死了——我是該上天堂呢,還是該下地獄? 我是一個行屍走肉,我想,我完了。一天,我的手機響了。 是她(老闆),她說她需要我。 然後我去找他,恨恨地操了她——我覺得很解氣——我要操所有的有錢女人,對!我要操死他們。 事後,她給了我三千塊。 我真的成為一支小鴨了。但我不是為了錢,我只是想操所有的有錢女人,操死她們! 我要報復!沒過多久,我加入了鴨子這特殊的行業;又沒過多久,我變得很有名,因為我不是為了錢,我為了報復,每次都狠命的做。(當然,這個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 大家都叫我「阿亮」。 但再後來,我漸漸發覺在報復的同時,我的傷也在加重,就像飲鳩止渴。我成了她們的玩物。做了鴨子以後,我才真正明白中國人的這個社會對出賣自己身體的人,為什麼那麼的憎恨和鄙視。——中國人骨子裏信仰「孝」字為先,中國人相信身體是父母給的,你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就等於不孝。——這是一個客人告訴我的。(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事情!)「那買進別人的身體算什麼?」我問她。「交易。」她很直接地說。「我只是用我勞動所得去換取別人的勞動罷了,這和花錢請人按摩,洗頭,搬東西一樣。」「你們男人可以玩弄女人,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也玩男人?——這很公平呀!」在她瘋癲的笑聲中,我暗暗安慰自己:我沒有出賣身體,我是在報復。那晚,我喝醉了。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父親的皺紋,夢到了母親的白髮,還有他們期待我歸去的眼神……再後來,我漸漸發現,我出賣的不僅是身體;更可怕的是,我一直在出賣自己的靈魂!從一開始,遇見虹,到後來遇見我的老闆,最後走上這一行,我都是在出賣自己的靈魂,出賣我的靈魂給虛榮!有一次,一個客人在卡拉OK裏面點了一首叫做「Windflower」的歌:「Windflowers, my father told me notto go near them, he said he fearedthem always, and he told me thatthey carried him away.Windflowers, beautiful windflowers,I couldn『』t wait to touch them,to smell them I held them closely,and now I cannot break away ,theirsweet bouquet disappears ,like thevapor in the desert ,so take a warning, son.Windflowers, ancient windflowers,their beauty captures every youngdreamer ,who lingers near them,but Ancient windflowers ,I love you.」我忍不住,默默在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世界裏留下了一錢不值的淚。 沒過多久的一天晚上,當我摟著我的客人從「畢達奧」出來時,我看到了熟悉的紅色寶馬。我的心一沈,被放縱和酒精暫時麻醉的疼痛又開始一點點蘇醒。她坐在車裏面,一動不動看著我。我抱著我的客人狂吻起來——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刺傷她。(但我為什麼要刺傷她呢?)我裝得很開心的樣子,摟著客人走過她的車。就在那一刹那,我的目光和她的相交。印在我的眼裏的她,依然那麼美麗:脫俗的美。短短而個性的黑髮,一雙多情的杏眼,精細小巧的鼻子,塗著紫紅色唇膏的性感嘴唇,再襯上白玉般無暇的皮膚……而她盯著我的眼裏,正閃著淚光……我忍住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但我的心已經開始紊亂——她在流淚,為我流淚!張曉嵐曾經說過:如果有一雙眼睛為我流淚,我會再次相信這悲涼的人生。我沒有停下,我肯定她還在盯著我的背影,而她的淚眼真地深深印在了我的心裏,怎麼也抹不去。我能再次相信嗎?我心亂如麻!接著,我的手機響了,顯示的號碼是一串熟悉的號碼,她的號碼。我停在路上,舉著一直在響的手機站了有半分鐘。我甚至有回去抱她的衝動,吻她的衝動;但我只是轉過身,遠遠地看著她。我們對望著,她沒有收線,我沒有接聽。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擋在我們之間,我們都沒有辦法衝破;我就像在陰間看陽間的她,我們屬於兩個世界……我不能解釋我後來的行為,至今都不能。當著她的面,我狠狠地將手中的手機砸得粉碎,然後將自己的背影給了她。在一片好事者的起哄聲中,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眼裏漸漸模糊,竟然想起了她以前的話:「到家後給我打個電話……」沒走多久,我倒在了路旁的綠化帶裏面;接著,我聽到了我的心破碎的聲音…… 就像一個讀者在Email中說的:「要重溫自己痛苦的過去,是很殘酷的,有勇氣將它寫出,我想你已可以淡然的去面對,但命運終將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管它終將歸於何處。」我很高興,的確,我過來了!一切都成為了歷史,也成了我的經驗和教訓…… 我得承認,我的故事,開始寫得不錯,後來就不行了。因為除了百痛交集的感覺,那段記憶在我的腦海裏所剩下的細節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痛苦有時候會毀壞人的記憶。所以,有些時候我要去拼湊情節,所以不能盡如人意。網友的評論我看了,褒貶不一。我倒是希望大家不要在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上面較真(雖然它的確是我的故事);我只希望大家將它作為一部小說、一個故事來讀,我只希望大家在讀完後知道這個社會上有這種生存形態,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如果能讓讀者產生一些共鳴,或者有些啟示,我就更滿足了。本來,我是計畫在寫完自己的故事以後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因為我在寫作過程中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痛苦是暫時的,而生活是美好的。因為一時的痛苦而否定美好的生活,這太對不起自己了。既然受了苦,就應該讓這些苦受得有意義。逃避只能讓你的痛苦變得沒有意義。痛苦其實是可以讓人更愛生活的,只要你能挺過去。就像魯迅說的:真的勇士,敢於面對慘澹的人生。本來,我是想在小說中揭露我所見到的人性的醜惡,想讓所有人唾棄騙過我的人,但我最終也沒有。因為我漸漸覺得一切都沒有必要了——我已經誰都不恨了。我要向所有給我寫過Email的朋友致以最真心的感謝,沒有你們的鼓勵,我不會明白這些道理;我還要特別感謝「黃金書屋」編輯們,沒有你們的關心和支持,我也許已經帶著所有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了。文字已經變得很蒼白,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請你們放心,你們的心思沒有白費,我不會辜負你們的好意;我想,我已經好起來了。在一個網友的熱心幫助下,我順利的來到了萊茵河邊,開始了我的又一段生活。看著滾滾東流的萊茵河,想想我的這幾年,我突然想起了孔子話:逝者如斯。時間是最好的藥,不是嗎?對於過去,最能給我安慰的就是伍佰的歌曲,就把它做為我故事的結束吧! 「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愛你 讓時間悄悄的飛逝 抹去我倆的回憶 對於你的名字 從今不會再提起 不再讓悲傷 將我心佔據 讓它隨風去 讓它無痕跡 所有快樂悲傷所有過去通通都拋去 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會再是你 不願再承受 要把你忘記 我會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淚水 還會裝做一切都無所謂 將你和我的愛情全部敲碎 再將它通通趕出我受傷的心扉 不願再承受 要把你忘記 不願再承受 我把你忘記 你會看見得 把你忘記 我想到了一個忘記溫柔的你的方法 我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愛你 不會再提起你 我的生命中 不曾有你」 …… 阿亮(最後一次用這個名字) 二○○九年八月於萊茵河畔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