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璐璐 第一章 企業家第二代,通常結婚對象都是門當戶對,或是雙方家長早已私下談好, 待家中的子女長大成人,便硬是將他們湊在一起,進行所謂的商業聯姻。 鷹梟想,他與寵物店裡那些有血統證明的寵物沒什麼兩樣,時間到了,他就 必須負起傳宗接代的任務,雖然他的血統在鷹家並不算純正。 「野種。」下巴永遠擡高四十五度角的堂弟鷹希桓,每次路過都要吠一下, 證明他還活著。 鷹梟在鷹家永遠是個外來者,在他們眼中,他身上流著的有一半是下等賤民 的血液。 但,那又怎樣? 剛滿十八歲的鷹梟,這些年在鷹家已混出心得,人高馬大的他往矮了他一個 頭的鷹希桓面前一站,完全看不到對方的鼻孔,反而是他微微擡起臉時,挺鼻下 的一對鼻孔正好與鷹希桓的眼睛對上。 鷹希桓雖表現出不屑,但鷹梟顯得更是目中無人,直接從鷹希桓面前走過, 連開口都嫌懶。 哼,白目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白目,成天以挑釁為樂,好證明自己的能力遠 超過他人。 見狀,鷹希桓又開口道:「野種,你想上哪裡去?是準備要滾出鷹家了嗎?」 鷹梟聞言,停下腳步後轉過身,唇一揚。「我?我準備去爺爺的書房。」 鷹希桓一聽,臉色一變。「爺爺找你什麼事?」 「也許是要問問我,學校裡是否有新鮮事。」鷹梟的臉上出現一抹刻意的淡 笑,唇角的笑裡像是藏著刀,輕輕劃過鷹希桓的心口。 鷹希桓攏緊眉宇,壓不住年少氣盛的性子,一出口便不打自招。 「死野種,你少在爺爺面前嚼舌根,若你敢洩漏我駕車進校門誤傷師生的小 事,我肯定讓你在學校裡混不下去……」 「喔?」鷹梟表情略微驚訝,故作吃驚地道:「原來老師會裹著石膏來上課, 是你的傑作?爺爺若知道昔日好友的傷是來自於鷹家的子孫,不知會如何懲處?」 「你!」鷹希桓氣得臉紅脖子粗,只能瞪著他瞧。 最後,鷹梟經過堂弟的身旁,收起笑容的臉龐顯得冷酷異常,壓低的聲音讓 人彷佛處於冰天雪地之中。 鷹希桓瞠眸,一時之間還來不及回神,只見一個拳頭朝他的鼻樑撞來,痛感 直沖他的腦門,如同被巨石砸中般的痛楚讓他一時眼冒金星,痛得蹲下身子。 鷹梟仰起下巴,用鼻孔看著這個白目的堂弟,甩甩右手,冷冷的丟下一句, 「你應該感激我才進拳擊社沒多久。」 重力訓練還沒有很久,死不了人的! 「所以,日後如果再讓我聽到『野種』兩個字,我會讓你徹底明白這麼叫我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今天只是牛刀小試,未來日子還很長,他會讓家族中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徹底 對他另眼相看。 一個在惡劣環境下生長的孩子,到底能夠茁壯到什麼地步? 葉楓琉十歲時失去父親後,母親不到半年就嫁給暴發戶劉田當二房,而她跟 著母親進入劉家,名義上是繼女,實際上卻成了劉家的女傭。 她住在劉家豪宅──堆滿雜物的閣樓裡,裡頭連一張床都沒有,只用劉家人 不要的棉被鋪在地上充當床鋪,蓋的也是他們扔掉的被子。 閣樓裡除了雜物,只有她從資源回收場撿回來的一張小桌幾,還有偷偷從垃 圾桶撿回來的坐墊。 她明明有個母親,但母親只知裝聾作啞,就算見到她在劉家受苦受難,也僅 是將目光避開,另外暗中請傭人塞些錢給她,似乎想要彌補她。 但葉楓琉總是想,她母親不是想要彌補女兒,只是自私的想要填補內心的罪 惡感。 她一直忍耐著,因為人在屋簷下,總是要低頭。 就算她住的是閣樓,但好歹也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算她不能與劉家的人 平起平坐,可是好歹她只要鑽進廚房,就有心疼她的傭人以及廚子照顧她,他們 總是怕她沒吃飽,拚命將食物塞進她的嘴裡。 繼父雖然看不起她,不過愛面子的暴發戶花錢確實是不眨眼,在家裡是個女 傭的她,竟然也可以像劉家的千金般進入貴族學校就讀。 直到中學畢業之後,葉楓琉為了逃離這座華麗的牢籠,決定離開臺北,前往 基隆就讀某間國立大學。 一旦搬出劉家,當然任何事就得靠自己,她不再拿劉家的錢或是母親塞給她 的私房錢,一邊念書,一邊身兼家教,晚上還到速食店打工。 她很忙,卻忙得自由。 只是,她身上仍流著母親的血液,儘管她逃出了劉家,卻逃不出血緣的羈絆。 「小琉……」黃枝柳語氣有些囁嚅,眼神張慌的望著女兒。「你繼父要你這 個星期回家一趟……」 「沒空。」葉楓琉雖然穿著速食店的制服,仍掩不住她曼妙玲瓏的身材。 她連看母親一眼都嫌懶,反正母親一出現準沒什麼好事,通常不是劉家辦宴 會,要她回去充當臨時女傭,要不就是劉家兩位千金的衣服、皮包需要送洗之類 的雜事。 以前她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算百般不願還是得乖乖照辦,但如今她都自 立自強了,要操控她的人生還得看她願不願意。 「小琉……」黃枝柳雙手緊握,一張風韻猶存的面容略微緊張,囁嚅著道: 「這一次,你繼父不是要你回家幫忙,他說……要你出席這一次的宴會,只要你 人回來,穿得漂漂亮亮就好……」 葉楓琉聽了,並沒有顯露出高興的表情,反而攏起眉。「幹嘛?雖然劉家有 養育我之恩,但我可不是沒有付出過勞力,現在要我像劉家兩位小姐那般賣身? 不好意思,我辦不到,也沒有那個身價擠進上流社會。」 從小,劉家的家宴,她不是被關在閣樓裡,就是得換上傭人的服裝穿梭在會 場上,知道她是劉家繼女的人並不多。 這無所謂,她本來就不想讓人知道她如此沒骨氣的窩在別人的屋簷下。 然而現在繼父居然要她回家出席宴會,她就算沒腦子也有常識,繼父應該是 想把她與那兩位千金推到一群富家少爺面前,看看誰雀屏中選,獲得富二代的青 睞,好從中得到利益。 何必呢?她本來就不是珍珠,這輩子只想腳踏實地靠自己,完全不想依賴任 何一個人,更不想像她母親,沒了丈夫的庇護,保險金花得差不多了,便又找一 個男人養活,像金絲雀般過著毫無尊嚴和自由的日子。 也許她沒有資格指責母親,但是人總是要從吃苦中學習,獲得經驗,才有辦 法在這競爭的社會中生存。 所以,葉楓琉並不打算和她母親一樣,只想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優渥生 活,拋開人生最寶貴的自由。 「小琉,你就幫幫媽媽吧!」黃枝柳小聲哀求著女兒。「你也知道媽在劉家 沒有地位,如果連你都求不成,我不知道自己在劉家要怎麼立足了。」 「當你選擇嫁進劉家,就應該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你了。」葉楓琉冷漠的開口, 擦完這張桌子又移往另一張桌子,努力擦拭著。 「我是為了你啊!」黃枝柳連忙大喊。「當初你爸爸車禍去世,我一個沒讀 過什麼書的女人要怎麼帶著孩子活下去?就算阿田對你不好,但好歹他也把你養 大,也供你讀到高中畢業,難道就當償還劉家的恩情也不行嗎?」 葉楓琉一聽,擦抹桌子的小手停了下來,狠狠的將抹布丟在桌上,回頭瞪著 母親。 「為了我?自你嫁進劉家之後,什麼時候對我噓寒問暖過了?當劉家的兩個 千金欺負我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當你與劉家人同桌吃飯時,我人又在哪裡? 當你出門逛街吃喝玩樂時,我在劉家洗衣拖地,整理劉家千金的房間……你還敢 說我在劉家吃白食?我過去在劉家的花費,都是我用勞力換來的,你呢?你這個 做母親的卻只是冷眼旁觀,看我在劉家任他們欺負!」 葉楓琉直接吐出心底的不滿,儘管她並不想傷母親的心,可是倘若不把話說 明白,母親也只會要她一味的對劉家付出。 她並不是過河拆橋,該還的她都還了,不該拿的她一分也沒有拿。 黃枝柳生性懦弱,被女兒這樣斥責,只能紅著眼睛望著她。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呢?在劉家,我也只是人家的二房, 人家肯讓我這個寡婦進門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我還能要求阿田什麼呢?小琉,算 媽求你,你就回去這一趟,日後我絕對不會再強求你一定要回來,好嗎?」她上 前拉住女兒的衣袖,哽咽道。 葉楓琉認為自己應該拒絕這無理的要求,但是血緣的牽絆又教她割捨不下, 眼前的女人已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見母親泣不成聲,周遭的人們也開始投來狐疑的目光,連店長也頻頻探頭關 切,似乎準備走出櫃檯詢問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避免引來麻煩,她也不想家醜 外揚,於是只好以強硬的態度回應母親。 「僅此一次,下一次不管你用罵的、用哭的,我都不會理你!」 黃枝柳見女兒終於點頭,總算破涕為笑。「小琉,謝謝。事情過後,媽一定 會好好謝謝你。」 葉楓琉看了母親一眼之後,便冷漠的轉身離去。 有時候她會問自己,對母親而言,她究竟是女兒,還是可供使用的物品? 她想,也許什麼都不是,她們只是身上流著一半相同血液的陌生人。 為了出席劉家的宴會,葉楓琉特地向店長請假,一下課便趕著回位在天母的 劉家。 只是正值放學、下班的時段,路上大塞車,她直到接近七點才抵達。 她並未從別墅的大門進入,而是習慣性的繞到後頭的小門,因為在劉家人的 眼中,她與那些僕傭沒什麼不同,理所當然的只能走後門。 葉楓琉一身輕便的牛仔褲加上黑色連帽T恤,一頭長髮隨意束成馬尾,纖細 的雙腿被洗白的合身牛仔褲包裹著,圓俏的臀部十分吸睛。 豪宅裡已經傳來悠揚的樂曲聲,伴隨著眾人的笑語,她下意識的撇撇唇,心 想,其實她有沒有出現都沒差吧? 葉楓琉背著簡單的帆布背包,準備從廚房進屋,打算先跟疼她老僕傭陳媽討 點吃的。 自她搬出劉宅之後,三餐老是東省西省,這下可得好好填飽肚子。 走過後院時,她忽然見到兩道身影自屋側的小門走出來,在昏黃的庭園小燈 下,她直瞪著那對相偕匆忙離去的人影。 那兩道身影提著大包小包,還拖著一隻超大的行李箱,在庭園裡鋪著石子的 小徑上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是小偷嗎?葉楓琉雖有些懷疑,但並沒有叫尖,因為沒有如此白癡的小偷會 做這麼引人側目的事。 果然,當他們經過燈下時,她總算把其中一個身影看清楚,是劉家的二小姐 劉明珠。 葉楓琉停下腳步,站在離他們不遠處,原本想喊出口的話梗在喉嚨中,硬生 生的吞下。 在劉家時她都儘量裝聾作啞,甚至可以視若無睹,因為太骯髒的事看多了, 已習以為常。 只是她沒想到劉二小姐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今天劉宅辦宴會,二小姐她竟然 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雖然並非正大光明,但也算大搖大擺的準備跟男人從後 門溜走。 人在做壞事,老天總是看在眼裡,而她就是那麼倒楣,成了見證人。 當葉楓琉準備轉身就走時,劉明珠正好看見了她,臉色一白,原本興奮的臉 瞬間垮了下來。 「葉楓琉,你給我站住!」劉明珠連忙喊住她。 葉楓琉翻了翻白眼。劉二小姐是腦袋有問題嗎?她都想成全他們,讓他們順 利的雙宿雙飛了,那個花癡幹嘛把她叫住? 她只好轉過身來,極力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二小姐,有事嗎?」 「你想上哪兒去?是不是要去通風報信?」劉明珠氣呼呼的將行李往身旁男 人的懷裡塞,喀喀喀地用力踩著高跟鞋走來。 「我本來想當作沒看見你們,是你攔下我,這下讓我看清楚了要和你私奔的 男人……原來是林高尚先生啊。」葉楓琉漫不經心的說著,嘴角故意勾起一抹冷 笑。 「葉楓琉,我不準你洩漏一字一句,我和高尚是真心相愛的,沒有人可以攔 住我投奔自由!」劉明珠哼了聲,捍衛自己的愛情。 葉楓琉很想做出嘖嘖數聲,然後挖挖耳朵、彈彈耳屎的不屑動作,但她還是 故作驚訝的道:「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要不要我現在去為你買一串鞭炮回來 放,再順便借一支擴音器來讓你把這個決心昭告天下?」 「你……」劉明珠攏起眉。 她一向不喜歡這個目中無人的繼妹,從小不管她與大姊如何欺負,這女人老 是面不是改色,甚至還會找機會惡整回來,並且做到不露痕跡,讓人氣結。 葉楓琉雖然寄人籬下,但其實是硬骨子的人,她可以為一口飯低頭,但她沒 辦法讓自己變成賤骨頭,任人羞辱,所以自小劉家兩姊妹若欺負她,她一定是有 仇報仇,反擊多次之後就讓她們明白惹她也沒占到便宜,久而久之,劉家兩姊妹 也懶得再找她麻煩。 「反正你別當報馬仔,若我爸問起有沒有看到我,就說沒有,聽見沒?要是 我被抓回來,我唯你是問!」劉明珠頤指氣使的說。 「那如果是你自己又跑回來呢?」也要怪罪在她身上嗎? 「葉楓琉!」劉明珠咬牙切齒的瞪大了眼,直到身旁的男人怕節外生枝,趕 緊安撫,催促著她快點離開,她才不甘願地道:「等我安頓好後還是會回來的, 你這輩子休想覬覦劉家的一分一毫!」 「怕我奪取劉家的財產,你就別走啊。」葉楓琉惡劣的露出笑容。「等你拿 到你老爸一半的財產,到時候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 劉明珠微皺起眉,因她的話而遲疑了一會兒。 林高尚見狀,劈頭就罵出一串髒話。「臭婊子,你別亂說話!我和珠珠是真 心相愛的,我才不像那些人,接近她只是為了她的錢!珠珠,我們快走吧,別再 和這個小賤人囉唆了。」 劉明珠還想開口,已經被林高尚拉離,匆匆忙忙的離開。 葉楓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打從心底嗤聲冷笑。爛人配花癡,還真是天生 一對。 不過她確實並不打算喊任何人來阻止,反正這也不關她的事,劉明珠向來堅 持談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每一次都搞得劉家人雞飛狗跳,但貧賤夫妻百事哀, 不到三個月,在外頭被男人揮霍完存款的二小姐又會乖乖回家了。 這種事她早就見怪不怪,反正家醜不可外揚嘛!她替劉家老爺、夫人保守秘 密,也算是善事一件。 當葉楓琉轉身準備走向廚房時,意外的在一旁的棕櫚樹下見到一道高大的身 影。 那名男子黑色的西裝與周圍的夜色融在一塊,若不是他口中的白霧引來她的 注意,她還不知道那兒站了一個人。 同時,對方的視線似乎與她的對上。 好一會兒後,一道低啞的男聲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沈默。 「你知情不報,這樣好嗎?」 「你也看到了,不是嗎?」葉楓琉站在路燈下,小臉上沒有任何驚訝或是心 虛的表情,表現得十分冷靜。 「但我只是個外人。」他的長相掩沒在夜色中,只有嘴前嫋嫋的白煙飄散在 空氣裡。 「我也是。」她淡淡的回答。「若沒事的話,請容許我告退,再見。」 她並不好奇那個隱身在夜色中的男人是誰,因為知道太多對她也沒有什麼好 處,畢竟她從小看多了有錢人的嘴臉,他們一知道她是劉家的繼女,眼光與語氣 就充滿了不屑。 所以她能避開這些賓客就避開,省得你看我低賤,我看你耍賤這種勾心鬥角 的畫面出現。 葉楓琉不再多說,瀟灑的離開,留下那名倚在棕櫚樹旁吞雲吐霧的男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夜色裡傳來低啞的笑聲。 那彷佛是夜魅中的撒旦,正饒富興味的笑著。 當葉楓琉進入晚宴會場時,已換上一件剪裁簡單的禮服,雖然緞面布料上僅 有荷葉邊裝飾著裙擺,卻十分適合她,就像她給人的感覺,乾乾淨淨的如同一顆 溫潤的珍珠。 她一出場就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尤其她可愛中又帶著些許性感的模樣,讓 不少賓客開始交頭接耳的探問她的來歷背景。 然而葉楓琉只當所有人都是空氣,一來到這兒就像餓死鬼般窩在餐飲區,不 顧形象的大啖美食,完全不理會那些男子。 直到她的繼父劉田一臉陰沈的和她的母親一同來到她身前,才稍稍拉回她放 在食物上的視線。 黃枝柳低聲囁嚅著開口:「小琉,你有見到你二姊嗎?」 葉楓琉吞下嘴裡的蛋糕,不以為意的說:「跑了。」 「跑了?」劉田睜大雙眼,下巴的肥肉也同時顫抖著。「什麼意思?」 「簡短的說,就是她又跟新的姘夫私奔;若要聽詳細一點的,她收拾了一堆 行李,跟著前不久在牛郎店認識的林高尚,手牽著手去創造他們美好的未來。」 葉楓琉說著話時,又塞了一塊蛋糕進嘴裡。 今晚她一定要吃夠本才回去,抵一些今天莫名其妙被迫請假的工資。唉,就 當是拿被扣掉的薪水來吃大餐吧。 「什、什麼?」劉田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黃枝柳扶著他,恐怕已倒在地上, 口吐白沫。「明珠又給我搞出這種名堂來!難道她不知道今晚很重要嗎?你…… 你怎麼沒有留住她?」 「咦?」葉楓琉故作驚訝的望著他。「我以為這每隔三個月就會上演一次的 戲碼,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劉田氣得臉色漲紅如豬肝。「反了、反了……」 他匆匆的轉身欲離去時,卻在轉身後看見幾名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來。 「劉董,我們說好的條件呢?」 為首的男子長相俊美,但看在葉楓琉的眼中卻顯得過於邪魅。 她立即評斷,這個背後跟著隨從的男人絕非善類,再加上他眼中流露出不屑, 更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這……這……」劉田急得滿頭是汗。「鷹……鷹先生,家中突然出了點意 外,能不能請你等個幾天,讓我把小女找回來?」 鷹希桓濃眉一挑,輕佻的撇了撇唇。「等?這輩子只有別人等本少爺,還沒 有我等過別人!」 不想等就滾啊!葉楓琉還是若無其事的吃著蛋糕,但目光中透露著鄙夷,不 以為然的射向那位鷹家少爺。 同時,鷹希桓注意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一對上,發現有個女人正看似不悅的 望著他。 她沒有避開他的目光,依然大啖著蛋糕。 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無禮的看著他,而且眼神充滿了不屑,甚至看了他幾 眼之後,他還能感覺到她心裡的嗤笑之意。 她這樣的舉止引來鷹希桓的不滿。 眼前的女子稱得上是美女,但雙眼卻透露著「敢來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警 訊。 然而這世上除了自家老爺子之外,任何人鷹希桓都不放在眼裡,他就愛挑戰 得不到的。 「她又是誰?」鷹希桓開口問。 「是……是我的繼女。」劉田小聲的回答。 「喔?」鷹希桓唇一勾,像皇太子般下令,「那換成她吧。」說完之後,他 便領著身後的隨從們離開。 劉田欲言又止,看了葉楓琉一眼之後,便連忙追了上去,看似是拚命想要說 服鷹希桓改變決定。 換成她?什麼意思?葉楓琉瞇眸望著一旁的母親,只見黃枝柳有口難言,連 忙低下頭快步離去,留下一臉不解的她。 她輕哼一聲。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麼鬼,反正她也不想多問,只想填飽肚子 之後閃人。 只是,當葉楓琉移回目光時,又察覺一雙熾熱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撇撇唇,毫不理會。她就是討厭參加宴會,那些所謂的有錢人總把女人當 獵物般瞧,令人受不了。 於是,吞下最後一口蛋糕之後,葉楓琉優雅的以紙巾抹抹嘴,便提著裙擺離 開。 那雙眼睛依然盯著她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無蹤。 男子依然好整以暇的留在原地,因為,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再見到她了。 被鷹家的男人盯上的女人,向來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 第二章 這世界是怎麼了? 壞人會被唾棄,但當好人就要被欺負? 葉楓琉自宴會之後,以為從此就和劉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劉家的人向來以貪婪出名,她有利用價值,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加上她有個無能的母親,這輩子像是矮了人家一截,老是要低著頭生活,感 謝賞她一口飯吃的金主。 然而她不想低頭,只想靠自己的實力過活,也是個遙遠的夢想嗎? 葉楓琉在昏沈中睜開雙眼,剛剛在她腦海裡,把自小見過的臉孔都播放過一 遍。 夢中,她看見繼父以及劉家姊妹的嘴臉,他們嗤笑她的人生、她的身分,而 她的母親沒有勇敢的捍衛她,反而站在他們身後,避開她求救的目光。 她不斷掙紮,想靠自己的力量爬出這樣的泥淖,想證明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 很有尊嚴。 只是,當葉楓琉自渾身無法動彈的夢中掙脫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 大床上。 她雙手抱著頭,回想著上一刻有記憶的畫面。 只記得那時她自速食店下班,準備回到所租的小套房,忽然在樓梯口被人捂 住中鼻,吸入一股嗆鼻的味道之後,便昏過去。 現在她醒來,竟然身在擺設華麗的歐式房間裡的一張大床上? 葉楓琉疑惑的攏眉,待腦裡的昏沈感慢慢散去之後,她才明白自己是被綁架 了。 綁架?!那麼她為何會出現在這看似有錢人家豪宅的房間裡? 該死的!她暗罵一聲,連忙下床,想要尋找自己的背包,才發現她除了身上 的衣服,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葉楓琉冷靜的走向房門,心想,也許她不是被綁架,再說,她平時低調得像 個小孤女,應該不會有人聯想到她與劉家那個暴發戶有任何關係。 撐著昏沈的腦袋以及仍有些無力的身子,葉楓琉來到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 門,先將腦袋探出去,發現走廊上空無一人之後,便連忙踏出房門。 像是後頭有頭猛獸追逐著她那般,她以畢生最快的速度在走廊上奔跑,憑著 直覺沖往樓梯的方向。 葉楓琉以為救命的出口就在前方,正準備下樓離開時,突然被一名正巧自房 裡走出來的人擦肩撞倒。 這意外的衝擊令她一驚,眼角瞥見對方是一名高大的男子。 她以為接下來的情況會像小說裡所寫的那般,男人會以極快的速度出手將她 抱住。 沒想到,小說是騙人的! 在她撲往地上那一刻,那個男人竟連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沒有,還往後退一步,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重重摔在地上。 還好有錢人家老愛鋪地毯,她這一摔沒摔出個口子,只有疼痛讓她輕吟了幾 聲。 男子挑眉望著趴在地上的女人,見她像只毛毛蟲般蠕動,接著毫無形象的掙 紮了一會兒之後,才緩慢地爬起身。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出手相助,也沒有出聲。 當葉楓琉忍著疼痛自地上爬起來時,眼眶含著淚,回頭瞪著那個見死不救的 男人。她只要再摔得遠些,就整個人滾下樓去了耶! 「是你。」男子看清了一頭亂髮的她,一張冷酷的臉略顯訝異。 「你認識我?」她攏眉瞪向他,憤怒的脫口道:「你是哪來沒長眼的白癡啊? 要綁架也要睜大眼看清楚點,我全身上下哪裡像有錢人了?」 虧這個男人長相十分俊美,雖然毫無表情,但剛毅的臉龐削弱了陰沈的那一 面。 他瞇眸打量著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後,薄唇微微上揚。「沒人綁架你, 是劉家的人把你送來的。」難怪他在幾個小時前見到堂弟鬼鬼崇崇,原來又是在 幹這種齷齪事。 「什、什麼?」葉楓琉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這裡……是哪裡?」 「鷹家。」他難得大發善心的回答她的問題。 鷹家?!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但對於鷹家倒是時有耳聞,因為學校的教授 老愛拿鷹氏集團的財報當例子,解釋市場、財務、金控之類的內容。 很好,她懂了。 葉楓琉不笨,冷靜下來之後她回想前因後果,前幾天她出席劉家的宴會當時 有個姓鷹的男人指著她說「換成她」,表示……她代替那該死逃家的劉明珠之缺? 他媽的!葉楓琉心裡狂罵髒話。就知道她總有一天真的會被母親賣了! 「讓我離開。」她挺直背脊,望向這個陌生的男人。 「我並沒有阻止你離開。」他朝她一笑,熾熱的雙眼凝望著她。「大門就在 樓下。」 葉楓琉沒有再多說一句,像陣旋風似的就往樓梯奔去。 男子慢條斯理的倚在二樓的欄杆上,透過水晶燈的照射看著她。 她賓士的模樣像一隻小羚羊,彷彿後頭有頭黑豹正在追趕著。 只可惜,他這頭黑豹並未出手咬住她這個可愛的小獵物,像僅是慵懶的待在 樓上,饒富興味的看著她徒勞無功的掙紮。 終於逃到門口的葉楓琉,眼看就能逃出鷹家的大門,小手正要打開門時,大 門先被人推了開來。 鷹希桓一身豹紋大衣,戴著墨鏡,開門而入,就這樣與她面對面碰著。 兩人都一愣,之後只見葉楓琉身手敏捷的想要穿過他身旁的空隙逃走,但鷹 希桓也不是省油燈的,很快的伸手捉住她的馬尾,硬是將她拖回來。 「正事都還沒辦完就想離開,難道不想幫劉田還債了嗎?」 「還債?還什麼債?」她吃痛的瞪著他。雖然他戴著墨鏡,但她還是可以認 出他是那晚的高傲白目男人。 還真的被她猜中了,她被迷昏送到這兒來果然跟這個男人脫離不了關係。 「劉田跟我借了幾千萬,本來是要他二女兒來陪我睡幾天抵債,嘖,沒想到 劉明珠比本少爺還會玩,跟牛郎店的男人跑了!算了,那種已經被睡到爛的女人, 本少爺還怕碰了會得病。」鷹希桓拿掉墨鏡,一雙邪惡的眼打量著她。 「你是腦殘嗎?劉田跟你借錢關我什麼事?」葉楓琉用指甲用力刮過他拽著 她馬尾的手。「放我走,不然我要你好看!」 鷹希桓縮回被抓出幾道抓痕的手,攏眉氣憤的瞪著她。「你是劉田的繼女, 你不還誰來還?聽說你還是個處女是嗎?陪我睡一晚又不會死,還可以抵掉你繼 父欠我的錢,不是一舉兩得?」 「我呸!」葉楓琉雙手緊握成拳。「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還有,誰跟你說 我是處女了?我全身都是病,還有愛滋,這樣你還要我用肉體來抵債?」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鷹希桓呿了一聲。「要上你之前,我不會先調查清 楚?葉楓琉,二十歲,連一個男友都沒交過的小處女。」 變態!有錢人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性格扭曲的變態!葉楓琉怒瞪著他。 她此時孤力無援,究竟要如何才能離開這座大宅? 「怎麼?」鷹希桓不屑的望了她一眼。「當我沒玩過處女嗎?還不是腿一開, 眼一閉,到時候嘗過一次,你就會求我施捨給你了……哈哈哈……」 「無恥!」 她瞪著眼前精蟲沖腦的白癡,準備舉起小手往他的臉上揍去時,樓上的男人 終於出聲。 「原來這個女孩是你帶回來的?」 鷹希桓擡眸一瞧,一見到樓上的男子,狂妄的笑容立即收起。「鷹梟,你這 話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以為是叔父送我的禮物。」鷹梟雙手一攤。「所以早你一步拆開 這個嬌美的小女人了。」 鷹希桓一聽,整張臉垮了下來,隨即像是一頭怒獅,上前甩了葉楓琉一巴掌。 「賤女人!」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仍懂得反擊,趁著他的身子接近,以膝蓋撞向他的腿 間,緊握成拳的手更不忘擊向他的鼻子。 一時之間,鷹希桓的慘叫聲響徹整間屋子。 這一夜,鷹宅很不平靜。 至於樓上的鷹梟則是一手撐著臉,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在數名警衛懷裡掙 紮的嬌小身影。 葉楓琉不斷掙紮、使勁,像是想要破繭而出的鳳蝶。 可是,不管是誰踏進了鷹宅,就算插翅也難飛。 因為這是一座地獄,一旦深陷,任誰也無法逃脫。 鷹梟在劉家的晚宴上見過葉楓琉。 那時看著她與劉明珠唇槍舌劍,她的伶牙俐齒令他印象深刻。 她不像那些他所認識的千金小姐般做作,說起話來可以說是毒舌到極點。 她不但引起他的注意,也引起堂弟鷹希桓的興趣,兩個男人對於這迷樣的小 辣椒都有好奇心。 而鷹希桓比鷹梟快了一步對獵物下手,還用了不怎麼光明正大的手段,卻沒 能在這個小辣椒的身上占到任何一絲便宜。 她果然不同於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富家千金,她就像個十分有朝氣又 充滿彈性的小球,似乎旁人施力愈大,她的反彈就愈高。 鷹希桓賞了她一巴掌之後,她回敬給他的是殘忍的絕子絕孫。 鷹梟心想,這個白目堂弟這一次真的踢到鐵板了,鷹希桓立即被送往醫院, 可見她真的是卯足全力撞那一下。 後來,這個充滿蠻力的小彈球被鷹宅的警衛制伏,最後還是由鷹梟出面解救 她。 「我不會感謝你的!」葉楓琉此時正坐在舒適的歐洲手工椅上,大口吃著下 午茶。 因為她傷害了鷹家的敗類,被軟禁在鷹家,此刻她哪兒也不能去,只能乖乖 的留在這裡,不但蹺課,還得蹺班,她當然不打算感謝這些一丘之貉。 鷹梟坐在書桌前,頭也沒擡的盯著筆記型電腦的瑩幕。「幫你不是我有同情 心,所以也不用你感謝我。」 「那你……」她咬著叉子,擡眸瞪著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有什麼目的? 你們鷹家神通廣大,應該知道我無財無勢,在我身上是榨取不了什麼油水的。」 「你只不過是我用來氣我堂弟的一個工具。」鷹梟終於停下工作,正眼瞧她。 什、什麼?葉楓琉雙眸瞠得如牛鈴般大。對於他而言,她只是個工具? 換言之,端看他少爺心情好壞,隨時都可以把她丟棄? 「那你現在就可以放我走了!」她瞪著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你的目的也 達到了。」 鷹梟攤了攤手,惡劣的朝她一笑。「我從來沒有限制過你的自由,大門並沒 有鎖。」 是啊!他並沒有限制她的離去,但她只要一走到門口,外頭的警衛就擋在她 的面前,不管她好說歹說就是如門神般擋住她的去路。 她想走也走不了,因為她傷了鷹家的少爺,這筆帳得等鷹希桓自醫院回來, 再好好和她算清楚。 若不是鷹梟出面保她,恐怕鷹家其他的兇神惡煞早已將她亂棒打死了。 所以,就算她再有骨氣,面對這麼多的魑魅魍魎,還是不得不回避,畢竟她 沒有後臺可以靠,就算她真的豁出去,與他們對抗,了只是螳臂擋車。 如果硬是要闖出鷹家,她必定得付出極大的代價,所以她只好忍氣吞聲,暫 時待在能保她安全的房間裡。 鷹梟,出面保她的一張王牌。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同為一丘之貉的他願意擋在她的面前,但是這面免死金 牌如果不用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雖然我不知道劉家和你們有什麼協議,我只是個局外人,在我身上是取不 到任何一點好處的。」葉楓琉嚴正聲明,撇清與劉家的關係。 「對於鷹家確實是沒有好處,你只不過是劉家獻出的一個小祭品,塞塞鷹希 桓的牙縫罷了。」鷹梟望著她那嚴肅的神情,話一出口便讓她小臉一垮。 她丟下手上的叉子,不滿地道:「我要報警。」 他將手邊的手機丟向她的懷裡,薄唇邪惡的微勾。「打吧!」 葉楓琉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的把手機丟給她。「我真打了!」 「你一打,擅闖民宅以及傷害罪便脫不了身,有可能還會加上預謀偷竅的罪 名,你恐怕要詳加考慮再行動。」鷹梟並不是恐哧,而是真心提醒她。 鷹家向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權勢與財富總可以改寫事實,不管她能不能接 受,這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統統會被強者吞噬。 葉楓琉雖然感到氣憤,但她也明白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沒有能力的人就只能 被人玩弄在手掌心裡。 於是,她高傲的擡起下巴,認真的直視著他。「請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 離開這裡?」 鷹梟一聽,不禁笑了。 這女孩有著一身傲骨,卻是能屈能伸,情況一不動勁便能鞠躬彎腰。 很好,他更欣賞她了。 「與我做個交易吧!」 這一刻,一場與撒旦的交易正要展開。 該說她葉楓琉幸運,還是要說她上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才會淪落為上流社 會裡卑微的小奴才,在夾縫中生存? 也許她是因為上輩子殺人放火,或是十惡不赦,老天才如此折磨她,讓她極 為渴望的平靜日子像是泡影般消失。 明知道自己沒有靠山,若不接受鷹梟這面從天而降的金牌自保,恐怕她現在 的處境已不是她能想像的。 她比誰都還要清楚,想生存在這世上就需要權力與金錢,她最悲慘的就是這 兩樣她都沒有,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自從被母親與繼父出賣之後,葉楓琉已徹底對親情死了心。 劉家不把她當一家人就算了,連她的母親也把她當成一項商品……不,應該 是說祭品,隨便獻給任何人,只因為可以從鷹家拿到一絲好處,犧牲她的未來也 在所不惜。 受到這樣的對待,她還能夠期待若她能自鷹家全身而退之後,母親和繼父還 會不會把歪腦筋動到她的身上? 會的,她很肯定,只要她身上還有可獲得的利益時,他們絕不會放棄在她身 上撈完最後一滴油水。 於是鷹梟提出了一項交易,只要成為他的女友,她所想要的一切,他都會給 予。 這是不是一場和撒旦的交易?顯然可見,是的。 葉楓琉不答應,鷹梟也不強迫,只淡淡留下一句話——這世上只有權勢才能 解決一切問題。 他讓她回去好好考慮,讓她徹底明白孤軍奮戰是一件多麼吃力的事。 葉楓琉試圖恢復過去平靜的生活,但那是奢想,她已經得罪了鷹家的人,已 不可能全身而退。 鷹希桓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尤其是得不到的東西他更是想要毀滅,鷹梟給他 恥辱,他全都要從葉楓琉的身上取回。 自葉楓琉離開鷹家之後,生活就處處遇到困難,先是速食店被人砸店,栽贓 是她在外頭惹的禍,店長受到脅迫,無可奈何只好將她辭退。 她想,天無絕人之路,於是另覓工作,但開始工作的第一天,老闆見到她便 如見鬼魅,有些好心一點的會給她一些錢當車馬費,請她別再上門,壞的則是拿 鹽往她身上撒,教她別把黴運帶進公司,要她馬上滾。 好,沒關係,她忍,之前她勤快工作存下的薪水應該夠她生活一陣子,但沒 想到鷹希桓那個白目傢夥竟然找上她的學校,賄賂教授,功課、報告無端被退回, 成績也一落千丈,還揚言未來要讓她退學。 鷹梟說對了,這世界上真的沒有權勢買不到的東西,連人心都能收買。 孤軍奮戰真的很辛苦,葉楓琉想低調過生活,但還是無法如已所願,只能一 直處於挨打的份。 終於在這天,鷹希桓做了一件令她忍無可忍,也不想再忍的事—— 那個敗家子把她所租的套房買下,當晚,她的行李就被房東丟了出來,對方 還表示就算她提告也無所謂,大不了賠償一些違約金。 葉楓琉拖著行李,在街上徘徊,覺得自己彷彿是上天遺棄的孩子,許久後, 她終於想通了。 有人要當她的靠山,她又何必把這座山推開?她既不是愚公,也不是阿斗, 那就接受鷹梟的條件吧! 當晚,葉楓琉便搭計程車前往鷹宅,決定不再忍氣吞聲。 既然低調仍會被找麻煩,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低調呢? 來到鷹宅之後,她挺直背脊按下門鈴,片刻後,大門微微敞開,警衛請她進 去。 葉楓琉踩著平底包鞋,寒夜裡,她的身子挺得僵直,看得出來她下定了決心, 卻又感到無所適從,但無可選擇的,她已被逼到絕境,就只剩下這條路可走了— — 向鷹梟救援,答應撒旦的邀約。 當她終於來到屋門前,管家已在門口等待著她,後方的女傭接過她的行李後, 管家便領著她往玄關走。 葉楓琉才剛走進玄關,鷹希桓正洗好澡出來,見到她出現,他先是一愣,而 後嗤聲冷笑。 「怎麼,終於想要跪到我的面前求我了嗎?」他仰起下巴,就知道這世上沒 有人不向他俯首稱臣。 葉楓琉一改之前陰霾的神色,道:「鷹少爺,上次是我不對……」她放軟姿 態,穿過管家的身邊,來到鷹希桓面前。 聽見她道歉,鷹希桓更是難掩臉上的得意,他就知道有錢沒有什麼事是辦不 到的。 她來到他的面前,當他正得意之際,粉嫩的小手緊握成拳,使出畢生最大的 力道往他的下巴擊去,趁他慘叫一聲捂住下巴時,又一拳喂向他的肚子,打得他 彎腰跪在地上。 「上次揍了你是我不對,但是這一次是我回敬你的報復!有錢人了不起是嗎? 有錢就可以玩弄別人的人生嗎?」她氣得不斷擡腿往他身上踹去,像是完全豁出 去一般。「你以為你是誰?這輩子你是不是還沒遇過壞人?告訴你,我葉楓琉今 天就代你母親教訓你這個敗家子,錢太多是不會去捐給育幼院和世界展望會嗎?」 這一次她真的被逼到了死角,於是只好跳牆求生存。 鷹希桓沒想到這女人下手這麼重,每一下都幾乎讓他痛得暈過去。 即使管家拉住,她仍七竅生煙的怒瞪著他。 「這次打你是給你一個教訓,從今天開始,我嚴正的告訴你,我不會再坐以 待斃,你打我一拳,我會還你兩腳;你陰我,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接著,葉楓琉用力的掙脫管家的箝制,往二樓的方向大喊。 「鷹梟,你聽見了嗎?我答應你的要求!幫我產除我人生路上的敵人!」她 大聲吼著,企圖喊出那暗夜中的惡魔。 須臾,一道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欄杆旁,俯視著樓下所有的人。 鷹梟難得嘴角帶著微笑,爾後緩緩開口:「放開她,日後她便是以我女友的 身份住進來,誰若是敢對她不敬,一律掃地出門。」 這幾句鏗鏘有力的話,讓在場所有的僕傭全都吃驚的望向葉楓琉。 但是鷹梟少爺話一出口,如同一道金令,無人敢多吭一聲。 他已不是以往那個孤單無援的鷹梟,這些年來,他努力累積實力,展現才幹, 年紀輕輕就從低賤的角色躍上鷹氏集團的經理之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也最具 有繼承鷹氏江山的冠軍相。 因此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懾服,無人會忽略他所說的一字一句。 他的話如同紮根般的紮進葉楓琉的心裡,而她也明白自己踏進的是萬劫不復 的深淵。 她與鷹梟,註定糾纏不清。 第三章 這是陷阱,等她自己跳下來。 葉楓琉心中很清楚,鷹梟要她這個「工具」,不單單只是要氣鷹希桓而已, 對他而言,她一定還有可利用之處。 但她不打算點破,因為雙方的條件僅止於她當他女朋友,其他的事,她一概 不理會。 至於鷹希桓,自從她有了鷹梟這個金鐘罩加身,那個敗家子少爺十分顧忌鷹 梟,因此也不敢再對她輕舉妄動,再加上她厚顏無恥的住進了鷹宅,在鷹梟的眼 皮下,鷹希桓要下手更難了。 她是無恥了一點,賴上了鷹梟,但這也是鷹家的業障,誰教那個敗家子沒事 來惹她,將她搞得失業就算了,還無家可歸。 這筆帳,她會慢慢在鷹希桓身上討回來。 總之,既然有人想把她當工具使用,那只好使用者請付費,包吃包住還要包 辦她的消遣娛樂。 雖然心裡藏了個疑問,不明白鷹梟到底想在她的身上求得什麼,但葉楓琉很 明白,自己除了一身清白,其他並無值錢之處。 不過她發現,鷹梟這樣的男人,心思並不是這麼簡單,只是想要她年輕的肉 體。 因為,他雖安排她與他同住一間房,但他卻早已在房間裡準備了另一張床, 兩人可以說是同房不同床。 「你……」葉楓琉一走進房間,就攏起眉望著他。「你早已經知道我會回頭 找你?」 她不是瞎子,看得出內側那張單人床是新購入的,與大床之間隔著一個漆木 櫃。 「就算是一隻被逼到死角的兔子,也懂得作最後的掙紮。」鷹梟唇角勾起一 抹淡笑。「何況不是兔子的你。」 心思被他看個透徹,葉楓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承認,表示自己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承認,又是自打嘴巴。 於是,她只好沈默。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倔強。」鷹梟淡瞟她一眼,便在房間內四處走動,先是 打開電視,每日收看的電視臺正播著晚間新聞。 倔強是她的保護色,也一併被他看透了。 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無所遁形,不管是心思還是想法,以及性格與脾氣, 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對付這種人,她想,迂廻婉轉似乎也只是矯情罷了。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於是,葉楓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看他是 要財、要色,還是另有所圖。 「你?」鷹梟挑了挑肩,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更是往上揚,似乎是嘲笑她自 擡身價。「你應該很清楚你值不了多少錢,否則也不會淪落至這個地步。」 惡劣! 太惡劣了! 明明是他先釋出善意,提出交易,如今竟又這樣當面恥笑她。 「所以你不如直接與我攤牌,像我這種遊民,到底有什麼是你所圖的?」葉 楓琉瞪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不得不讚歎造物主的偏心。 鷹梟五官端正而深邃,且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又眸反射出淺灰色的光芒, 還有一頭微卷的濃密短髮,應該是個混血兒。 墨濃的雙眉下是一雙世故且帶著自信的灰眸,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張薄唇,身 上穿著襯衫和羊毛菱格紋短背心,如同英國貴族般高雅。 「我說過了,你只是一項工具。」鷹梟優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專心的看 著電視新聞。「其他的,你確實一文不值。」他將右腿疊在左腿上,那完美的身 影著實教人目不轉睛。 一文不值……這句話如同鐘……不,是一支利箭往她胸口射來,她目前求的 理想,就是提高自己的格調,如今在這個張狂的男人面前,她依然是一文值。 原來在他們的眼裡,她根本毫無價值可言。 既然如此,又為何老是要利用她達到他們的目的呢? 「你你這種利益至上者,豈又會把資源浪費在我身上?」葉楓琉還是想爭一 口氣,企圖與他平視。「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不管你和誰有過節,或是和劉家 有任何深仇大恨,都跟我沒有關係,日後我絕不會幫你一分一毫。」 「就算我要復仇,也不會要你幫忙。」鷹梟的語氣依然輕描淡寫。 「那……你要我住進來又是什麼意思?」這男人像個迷,她看不透,也猜不 出他的用意。 「等待。」他終於將兩道凜冽的目光與他圓眸對視。「還有,你的蛻變。」 等待?蛻變? 「什、什麼意思?」葉楓琉的眉攏得更緊了。 「我只是想看看,一個走投無路的弱女子,若遇上了大好的機會,會怎樣好 好利用。」他的笑顯得充滿心機,也太過深沈。「究竟是會蛻變,還是沈淪墮落。」 「你……」十足十的變態!有錢人果然是變態,這男人收留她,果然只是為 滿足私心之慾的遊戲。「就只有這個原因?是想見我會上進還是會墮落?」 「一半。」她說中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他擱在心裡沒說出口。 而那另一半的原因,其實是在劉家的宴會上,她已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抹滅 的痕跡。 當他意會這一點時,她又再一次出現在鷹宅裡,這是他第一次對權勢之外的 事充滿渴望,對她有著說不出的好奇與複雜的情緒,最重要的是,她很吸引她。 所以,他下意識為她解圍,也下意識設了這個陷阱讓她跳進來,他要的只是 讓她留下。 葉楓琉雖然氣得渾身發顫,卻是滿傲骨,再多的困境,她用爬的都爬過來了, 何況如今正像他所說的,大好的機會擺在她眼前,她要把握或是往外推,都在一 念之間。 她雖不是天才,但也不是笨蛋,何況牆頭草都知道風一吹就要往牆邊靠,如 今出現在她面前不是牆,而是一座山——靠山! 既然這座山她憑自己的力氣也推不動,不如順勢而為,讓他用他的雙眼看見 她會如何利用這樣的權勢,如何爬到自己所想要的境界。 「不管你挖了什麼陷阱讓我跳,或是想拿我當棋子,我只能說,我不會乖乖 任你擺佈,只會依我的方式來行事。」葉楓琉直挺挺的擡頭望著他,宣示著決心。 「這樣比傀儡戲偶有趣多了。」他的回應,依然教她摸不著頭緒。 「你不怕養虎為患?」她咬牙道。 「想當馴獸師,又何懼被畜生反咬一口呢?」言下之意,想當畜生的人就盡 量去。 這男人……葉楓琉的怒意不禁被挑起。 明明算是她的恩人,卻又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好,很好!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明白,誰才是馴獸師!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你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一大早,鷹希桓見到 餐桌上與鷹梟一同用早餐的葉楓琉,隨即拉長了臉。 葉楓琉手裡拿著餐刀,將果醬抹在烤得鬆脆的吐司上,連眉都不挑一下。 「梟少爺,請問鷹家的家規,能讓一隻愛亂吠的狗上餐桌嗎?」 「不能。」正在喝咖啡看早報的鷹梟,頭也不擡的回道。 「喔。」這時,她才擡起小臉望向鷹希桓。「乖,你聽到了,狗確實是無法 和我平起平坐,麻煩看你是要坐在地上,還是趴在地上,我都無所謂。」 「你……你……」鷹希桓看著她與鷹梟,他們兩人似乎充滿默契,合作無間, 讓他深覺受到羞辱。 「坐下!」終於,她擡眸瞪了鷹希桓一眼,語氣裡有著不容反抗的霸道。 第一次,白目少爺張口含怒,卻只能乖乖的坐下。 他不悅的望著一副老神在在的葉楓琉,只見她大口咬下吐司,不忘配上一口 鮮奶,然後滿足的大口大口咀嚼吞下。 她的吃相完全和一般小口用餐的千金小姐們不同,吃完吐司之後,她又吃下 一碗淋了酸甜桔醬的沙拉,接著又拿起刀叉吃完盤中的火腿、蛋和培根。 最後,好胃口的她還吃了幾片水果,作為早餐的結束。 反倒是鷹梟,他只吃了火腿、吐司和蛋,便喝著咖啡看早報。 到於鷹希桓,由於還帶著宿醉,每日早上只喝一杯果汁,見到葉楓琉的食量 竟是他與兄長的兩倍,嘴角忍不住出現冷諷之痕。 「謝謝,我用完了。」她以紙巾抹抹嘴,不在意餐桌上的冷漠,總之她得學 著習慣,因為她不知道日後還要過多少同樣的日子。 「是嗎?如果還沒有吃飽,我們家的廚餘桶倒是還剩很多餿水,不介意拿來 喂你。」鷹希桓終於吞忍不下,出口嘲諷。 葉楓琉皮笑肉不笑,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才開口:「原來你都是吃餿水長大的 啊?那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你早餐什麼都不吃了……真是抱歉啊,我寧可吃撐肚子, 也不想浪費一點食物的渣留給你這頭腦殘豬,浪費米糧。」 「你……」鷹希桓用力放下杯子,差一點就要捏碎玻璃杯。「你給我出去! 滾!」 她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你沒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別忘了當初是 你把我『請』進門的,如今要我滾出去,那也得要獻上三牲六畜,也許我心情好, 會賞你一個笑筊!」 鷹希桓從來沒有被這樣無禮的對待過,不管是在鷹家還是外頭,他總是呼風 喚雨,有時候還能操控他人的未來。 可是如今,他的能耐似乎在一夕之間消失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把他當一回 事,不但動手還會出言譏諷。 而這樣的女人竟然還被鷹梟看上? 鷹梟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看上這種一點也不溫馴的母老虎! 「為什麼?」鷹希桓沒好氣的瞪向一直沒有開口的鷹梟。「這種女人你玩玩 就可以丟了,為什麼要讓她住進來?」 鷹梟翻完最後一頁報紙之後,像是老僧入定般淡淡地開口:「她是我的女人, 住進來有何不可?」 「爺爺規定,不是門當戶對的女人絕對不能帶進門來!」鷹希桓面露狠戾。 「你以為爺爺遠在日本談生意,就可以先斬後奏嗎?等爺爺一回來,她照樣被掃 地出門!」 葉楓琉一聽,心跳不禁加快,臉上稍稍洩漏出一絲擔心的表情。 鷹梟沒有漏看她臉上的表情,原來這小妮子雖表現得不畏不懼,但還是有她 的弱點。 「平日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時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鷹梟冷眸一瞇,條 地望向堂弟。 鷹希桓只好住口,恨恨的磨著牙,瞪向他之後又瞪向葉楓琉。這對男女竟如 此待他,眼底不曾有他的存在! 「我要去上課了。」葉楓琉對他人的家務事沒興趣,尤其是鷹家這種豪門恩 怨,恐怕不是她一個外人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收拾了一下身邊的背包,穿上外套便準備離開餐桌。 這樣的血緣戰爭,她不想參與,她發誓在鷹家一定要像在劉家時那樣裝聲裝 瞎,以利她離開時可以安然的全身而退。 「我送你。」鷹梟放下報紙,也起身穿起西裝外套,連一眼都沒有望向鷹希 桓,便離開座位。 「這……不用麻煩你了,我跟管家借了腳踏車,這樣我上下課比較方便。」 葉楓琉連忙拒絕,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鷹梟只是淡瞟她一眼,不經意地道:「接送女朋友上下課,是我應盡的義務。」 他這句話雖簡單,但她知道隱藏在語句背後的是濃濃的警告——她應該盡本 分,扮演好目前的角色,這是他們之間的交易。 她啞口無言,只能把不悅與拒絕吞回喉嚨裡。 「那就麻煩你了。」最後,她還是咬牙迸出這句話,因為,既然答應了他的 條件,表示她也出賣了自己的自由。 鷹梟微微一笑,大手擱在她的肩膀上,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只是想氣氣鷹 希桓,就這樣狀似親密的與她相偕離開餐桌。 鷹希桓見他們這對男女如此目中無人,完全無視於他的怒意,似乎把他當醜 角般耍弄,見他們走出大門之後,他心有不甘的大吼一聲。 隨即,桌上的杯盤全被他掃到餐桌下。 「我絕不會讓你們這麼好過……」鷹希桓雙手握拳,緊咬著牙冷冷迸出聲音。 他一定會報復! 鷹希桓千算萬算也完全沒想到,鷹家老太爺從日本回來後,見到葉楓琉待在 鷹宅裡,並沒有大斥鷹梟,只是簡單問了鷹梟幾個問題,打量葉楓琉幾眼之後, 便回到他平日居住的日式別館,不再過問此事。 原本鷹梟的那些堂兄弟姊妹都等著看好戲,怎知向來注重門當戶對的爺爺這 一次竟然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默許葉楓琉住進來。 葉楓琉同樣覺得奇怪,劉家是炒地皮出身,前幾年投資LCD的生意,勉強 擠入企業界,可是近年來生意上並無亮眼的表現,應該達不到老太爺所認為的與 鷹家門當戶對才是。 加上她的身世在眾多狼豺虎豹的口裡宣傳,實際上她與劉家一點血緣關係也 沒有,鷹家老太爺會讓她繼續住在這裡,她確實是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畢竟她許多大風大浪都見過了,認為還是天天吃飽裝憨比較不會出 事,對於商場的心機、算計,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何況,她的金主都沒有說話了,管別人怎麼看她這只大米蟲。 葉楓琉房間與鷹梟保持距離,築起一道隱形的牆,堅持不讓他攀過她的心牆。 但是隨著在鷹宅裡住得愈久,流言總是會飄進耳中,她常不經意就聽見人們 談論關於鷹梟的一切。 「爺爺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愈老愈糊塗了?對鷹梟怎麼百般順意,就不 怕這小野種哪天爬到他頭上去嗎?」一名全身名牌的女子坐在客廳裡,放肆的以 不悅的語氣道。 類似的話,葉楓琉已不止聽過一遍,鷹家的堂兄弟姊妹們無人不討厭鷹梟, 聽了幾次他們之間的交談,她大致上也拼出了個大概。 當年,鷹梟的母親是菲律賓來的幫傭,後來和他的父親發展出感情,但最後 兩人還是被重視門戶之見的老太爺硬生生分開,老太爺甚至將鷹梟的母親遣送回 菲國。 後來,鷹梟的交親被迫娶了某企業的千金,從此便過著鬱鬱寡歡的日子,最 後因為憂鬱症而自殺。 在鷹梟十五歲時,鷹家的老太爺發現了他的存在,便將他接回臺灣受教育, 並一路栽培他,如今,鷹梟的地位與其他堂兄弟姊妹相同,都有機會成為鷹氏集 團的接班人。 因為如此,所有的堂兄弟姊妹均十分不服,不僅對於他出身低微有意見,更 對他的優秀感到萬分嫉妒。 雖然葉楓琉對商業界並不熟悉,但只要翻開財經方面的雜誌,上頭幾乎都報 道著鷹氏集團的消息。 尤其鷹梟占的版面以及頻率每年都逐漸增加,被一些財經專家大膽預言是集 團未來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就因他的潛力、他的優秀,成為家族中最不容忽視的對手與競爭者。 不過話說回來,蠢才是不會被嫉妒的,天才總是要背負一些流言以及因嫉妒 而來的壓力。 「你聽見了吧?」鷹希桓如鬼魅般在葉楓琉背後出現,冷冷的一哼。「鷹梟 不如你想像中這麼完美。」 葉楓琉回頭望了他一眼。「瑕疵就是一種缺陷美,再說,完美只是一種夢想, 夢醒了才是最殘酷的事。」 鷹希桓聞言攏起眉。這女人的思考方式老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般女人要 是聽說鷹梟其實是中菲混血兒,都會有所遲疑,何況鷹梟的父親已去世,母親那 頭又沒有什麼靠山,在鷹家算是孤立無援,難伸大志。 但她卻不同,絲毫不在意鷹梟的出身背景,依然故我的走她所信奉的康莊大 道上。 「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鷹梟?」鷹希桓不死心,於是開口問。 葉楓琉側頭想了一下,隨口敷衍。「一億。」 他臉色一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要我放棄長期飯票,這個價錢還嫌侮辱了我。」她冷哼了聲。「如果你沒 有鷹梟這樣的身價,就不要隨意和我談交易條件,只會自暴其短。」 鷹希桓臉都綠了,他最恨的就是與鷹梟相比,同樣身為鷹家的天之驕子,鷹梟的表現確實比他優秀,令他氣憤。 他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一雙邪魅的俊顏變了樣。「我不比鷹梟差,只要你 現在回心轉意,我不介意撿鷹梟穿過的鞋……」 葉楓琉不等他把話說完,便用力的掙脫他的箝制,臉上滿是不屑與輕視的表 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巴不得代替你父親把你塞回你母親的肚子裡重新教育! 像你這種只會敗家的紈袴子弟,註定就是要輸給鷹梟,若你有本事,就不需要在 鷹梟的背後搞這些小動作了!」 鷹希桓長這麼大還不曾被人如此當面斥責,氣得額冒青筋。「葉楓琉……」 「和你這種草包說話,真是浪費我的時間。」她冷哼一聲,擡高下巴便掉頭 離去,壓根兒沒把鷹希桓放在眼裡。 鷹希桓目中熊熊的怒火被她引燃,心中莫名的恨意令他重重的捶了牆壁數下。 「我發誓,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饒!我發誓我也要讓 鷹梟嘗到失去的滋味,我一定會這麼做!」 第四章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沒有交集的人,即使聽聞某個人有再多的流言與謠傳,也不會當一回事,要 不就是毫不在意,可是一旦有了交集,就會開始注意對方的動向。 在葉楓琉看來,鷹梟是個感情內斂,看似無情甚至冷血的男人,她幾乎不曾 見過他大喜大悲,靈魂深處似乎是一潭平靜的死水,沒有過多的情緒。 儘管有人在他面前談論他的事,他也總是面不改色,冷淡的眸連睇都不睇一 眼,似乎不把那些親戚放在眼中。 後來,葉楓琉常聽見有人朝鷹梟咆哮,那些人有男有女,不外乎是吵著關於 公司的事。 但不管對方是如何恫嚇還是威脅利誘,他的反應總是不疾不徐,堅持自我的 維持他一貫風格。 確實,他很不受那些人欣賞,冷漠與冷靜似乎是他的脾性,看似平靜的一池 潭水,其實深不見底。 豪門深似海,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儘管她想置身於事外,還是一腳踏進了 這個她未知的世界。 不管她到何處,每個角落都存在著人性的骯髒與貪婪,她不聞也不問,但對 於鷹梟的一切,她卻像個海綿般不斷的吸收。 這男人的身上似乎背負著她想像不到的秘密。 對葉楓琉而言,他就像謎一樣,一旦與他稍接近些,就會無法自撥的深陷在 他謎樣的魅力之中。 而鷹梟待她,也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前不久寒流來襲,她得了一場重感冒,發燒至三十八度,若不是他及早發現, 她還不知會昏睡多久。 當時已是半夜,他連睡衣都沒換下就直接抱著她前往醫院急診,折騰到快天 亮時她才退了燒。 幸好他發現得早,要不然她有可能病情加劇。 這兩天,葉楓琉已經出院,不過還未完全痊癒,他硬是替她向學校請了假, 要她在家裡好好休息。 離七點還有五分鐘,鷹梟便睜開眼,轉身便按掉尚未響起的鬧鐘,也順便按 掉葉楓琉的鬧鐘。 他起身下床,透過昏黃的夜燈,看著另一張床上蜷縮在被子裡的葉楓琉。雖 然房裡開了暖氣,但她還是把自己縮在被窩裡。 鷹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繞過床的另一側,看見她睡得很熟,身上的羊毛被 被她緊緊地抱著。 他將大手輕覆在她的額頭上,確定她的體溫是正常的之後,才縮回手掌,然 後走進浴室拿了牙刷與漱口杯,往房外走去。 他不想吵醒熟睡的她,於是到外頭的浴室盥洗,約十五分鐘之後,他已經穿 著整齊的回到房內。 目光落在她的床上,鷹梟確定她睡得十分安穩之後,收拾好公事包,但悄悄 的離開。 直到時間將近八點,葉楓琉突然從床上驚醒,迷迷糊糊的摸索著一旁矮櫃上 的鬧鐘。 七點五十五分?!她瞠大雙眸,罵了聲「可惡」之後,連拖鞋都來不及穿, 腳便踏在軟呼呼的長毛地毯上。 「臭鷹梟,你又按掉我的鬧鐘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沖出房門,直接往 樓下大喊。 準備上班的鷹梟正好經過客廳,俊顏往上一擡。「天冷,回房去。」 葉楓琉氣不過,光著腳丫子一路走下樓梯,當白嫩嫩的腳掌接觸到客廳裡冰 冷又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時,她不禁一陣冷顫。 鷹梟見狀眉一皺,擱下公事包,連話都沒有說就上前一把將她橫抱。 「你……你……你幹什麼?」她還在狀況外,身子就已經騰空,她措手不及, 雞皮疙瘩爬滿了她全身上下,雙排牙齒更因為震驚而直打顫。 「你病還沒好,誰準你下樓了?」鷹梟的黑眸看似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冷瞪 她一眼之後,便抱著她往二樓走去。 「你、你放我下來……」葉楓琉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為暖氣而泛紅,還是因為 緊張無皂而變得紅潤。「我、我的感冒好很多了,你又偷偷按掉我的鬧鐘,我今 天要去上課……」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他不容許她反抗,態度十分強硬的往二樓而去。 「等你不再流鼻涕、咳嗽,才可以去上課。」 「我……我會被當……」她擔心沒去上課,機車的教授會找藉口當了她。 「若有教授當你,我會請他提早退休。」鷹梟淡淡的說著。「你安分一點在 家裡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好。」 葉楓琉羞紅的小臉瞪著他,原本掙紮的身子被他抱得更緊,她只能將雙手攀 在他的頸子上。 隨著他的步履,她的臉與他的靠得極近,他呼吸的溫熱氣息不斷襲向她。 她抿著倔強的小嘴,屏住呼吸,避開他那雙深潭般的黑眸,眼睛不敢亂瞟。 鷹梟臉不紅氣不喘的將她抱上二樓之後,一路前往兩人所住的房間,將這個 不受控制的野丫頭放在床上。 「乖一點,別給管家和傭人添麻煩。」他要她躺平,然後為她蓋上又軟又暖 的被子。「藥要記得吃,吃完就休息。」 葉楓琉欲言又止,想罵他一聲囉唆,但是不知為何心口卻因他的關心而感到 一陣暖意,融化了她原本想出口的話鋒。 明明她與他刻意保持著距離,為何這男人還願意對她如此照顧?其實她知道, 在生病的這幾天,只要她半夜咳嗽或是翻個身,淺眠的他就會點亮檯燈,過來觀 看她的情況。 只是她睡得昏昏沈沈,眼睛幾乎張不開,但仍能感受到有只大掌貼在她的額 頭上。 她想,這輩子除了她的父親之外,已經沒有人會這麼在意她了。 所以她不懂,這麼冷漠的男人,為什麼要如此關心、照顧她呢?是……怕她 不小心在他的身邊掛了嗎? 葉楓琉正胡思亂想時,一張俊顏已經靠近她的小臉,鷹梟把劉海往上一撥, 露出他飽滿的天庭,然後貼在她的額頭上,以此測她的體溫。 她瞬間像化成石頭,不敢亂動,只能屏息瞠大雙眸瞪著他。 「還是有點燙。」鷹梟略微皺眉。明明一個小時前她的體溫已經正常了,現 在又有點燙人。「等會兒吃完粥就吃包退燒藥,如果還是高燒不退,我會安排你 住院。」 「不……不要住院。」葉楓琉沈下了臉。她討厭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更討厭 醫院那一片白色的擺設,總會讓她想起當年父親在醫院裡斷氣,被蓋上白布那一 幕。 「那就聽話。」鷹梟再次為她拉好被子,深深睇了她一眼。「別讓我掛心。」 之後他沒再多說,便離開房間,將門關上。 葉楓琉一臉愕然的望著房門,莫名的,她的胸口就像有只小鹿正在亂撞。 為什麼……為什麼她那枯井般的心竟然像是湧起了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大 浪用力的、狂猛的撲打著她心岸? 那該是冷漠的男人,又為何對她如此關懷? 她不懂…… 好奇心正逐漸拉扯著葉楓琉,一步步的讓她攀過這道無形的牆,像一隻好奇 的兔子踏進了心牆另一邊的世界。 不知不覺間,她開始好奇鷹梟的一切。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也會殺死一個人的堅持。 就像蠶絲般絲絲扣住了葉楓琉的心思,將她的心繞了一圈又一圈,即使她想 假裝無事或置身事外,最後仍發現絲線的另一端竟是鷹梟。 她也許是因為生了病,所以才會如此胡思亂想吧? 又過了幾天,葉楓琉的感冒仍未痊癒,但已能到後院走走,在亭子裡曬下暖 暖的冬陽。 「葉小姐,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這是少爺吩咐我送來的雞湯。」一名年紀 與她相仿的女傭,微笑捧著雞湯盅來到亭子裡。「你餓不餓?廚房裡有些小點心, 你想吃的話,我去替你拿來。」 「少爺?」葉楓琉擡眸,聽見她這麼說,心又是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是她變了,還是鷹梟變了? 按照道理,生病的人感覺會變得遲鈍,但最近她老是對鷹梟的一舉一動十分 敏感。 若說他冷漠,卻又莫名的關心她的病情,讓她再度體會有人關心的感覺。 她無法抗拒這種溫暖和關心,就像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她只能迷惘的不斷胡 思亂想。 「葉小姐?」胡囝囝將湯盅放在發呆的她面前。「趁熱快喝啊!」 「囝囝,謝謝你。」葉楓琉朝小女傭一笑。「你也坐下一起喝吧。」 「不了。」胡囝囝連忙搖頭。「少爺交代只能給你一個人喝,你還是快點喝 光,把身體養好。」 葉楓琉點點頭,舀起湯往嘴裡送去。濃郁的雞湯滑過她的咽喉,一路往她的 肚子煨去,驅走了寒意。 喝了將近半盅的雞湯之後,她便放下湯匙。「我喝不了下。」 胡囝囝往盅裡看了一眼。「沒關係,喝完一半,希桓少爺就不會責備我了。」 「什麼?」葉楓琉略微皺眉,望向胡囝囝。「這盅雞湯……是哪個少爺吩咐 你端來的?」 「是希桓少爺。他千交代、萬交代,要我看著你喝完一半以上才行呢!」 葉楓琉心覺不妙,這鷹希桓肯定不安好心。「這……這雞湯是誰煲的?」 「汪叔呀。」胡囝囝毫無心機的回道。「剛煲好,希桓少爺就盛了一碗要我 端來給你。」 聞言,葉楓琉雖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還是覺得這碗湯有問題。 「你有見到鷹希桓有湯裡動什麼手腳嗎?」 「沒有啊。」胡囝囝搖了搖頭。 她仍覺得不安,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過度懷疑,她感到全身一陣躁熱。 「我要回房休息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不要來吵我。」 葉楓琉丟下這一句,深吸一口氣之後,踩著有些蹣跚的腳步奔回屋裡,不顧 僕傭們詫異的目光,直奔二樓。 進到房裡後,她發覺身子異常發熱,小臉更是紅燙得像快要燃燒起來。 該死! 葉楓琉暗罵一聲,連忙將門鎖上,然後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 她很熱,熱得像是幾乎要融化,尤其下腹就像融化成了蜜,從她的腿間流敞 而出。 就算她把雙腿緊緊合住,仍止不住火熱的液體從身體裡泄出,讓她的雙腿不 斷扭動著。 隨著她磨蹭著雙腿,讓她有種稍稍得到解放的舒緩感,但她的理智仍必須壓 制那住湧來的欲望。 砰砰砰! 當她在理智與情欲間掙紮時,房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敲著。 「該死的葉楓琉,你給我開門!」門外的鷹希桓低吼著。「開門——拿鑰匙 來!」 她咬著牙,抓起一旁的手機便往浴室躲去,然後把門鎖上,將鷹希桓的怒吼 杜絕在外頭。 但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安全的,顫著手,她按著手機的按鍵,向人求救。 打開聯絡人時,她發現手機裡竟然有「鷹梟」這兩個字,她來不及思考為何 會有他的電話號碼時,本能已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只響三聲,手機另一端的鷹梟已經接聽。 「喂?」這是他第一次接到葉楓琉的電話,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鷹……鷹梟……救……救我,拜託你快回來……」葉楓琉顫著身子,極力 忍住體內的不適。「我……我好熱……」 鷹梟臉色一變。「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有找管家替你聯絡醫生嗎?」 「不……不是,是鷹希桓……下藥,現在他……他要進到房裡來了,拜託你 回來救我……」身體熱得讓她無法繼續說話,只剩下無助的喘息。「我……我好 熱……」 「你等我。」鷹梟隨即離開座位,但並未將電話收線。「電話別掛,讓我聽 著你的聲音。」 上車之前,他戴上藍芽耳機,然後一路飛車沖向鷹宅。 葉楓琉的身子熱如炭火燃燒,她聽不見外頭的聲響,僅讓手機裡的聲音安撫 著她。 她的身體熱極了,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卻覺得熱如七月天。 體內的火焰無法撲滅,她只好打開蓮蓬頭,然後待在冰冷的水柱下,讓冷水 直沖她的身體。 一陣冰涼自她的頭髮沖刷而下,但還是無法熄滅體內的的燥熱。 直到浴室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開門!」鷹梟的聲音在浴室外響起。「楓琉,是我!」他大掌緊握成拳, 敲打在門上。 葉楓琉將手機棄於一旁,被淋得一身濕的身子在瓷磚上爬行,勉強撐住身子, 慢慢打開浴室的門鎖。 在門開啟之後,鷹梟的雙眸倏地一凜。 她的小臉紅潤異常,這麼冷的天氣還淋得一身濕。 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想殺了鷹希桓,剛剛只揍了堂弟一拳,著實是太便宜 了那個混蛋! 鷹梟彎腰將她抱起,發現她顫抖得厲害,被他的大掌一觸及,她像是終於找 到了依靠,第一次主動攀上他的頸子。 葉楓琉就像一隻慵懶的小貓掛在他的身上,嬌喘的氣息在他的耳邊輕吐,濕 透的身子窩進他的懷裡。 鷹梟隨手拿來浴巾,裹住她不斷顫抖的身子,然後將她抱往床鋪。 他欲將她放下,她的小手仍掛在他的頸子上,不願放開。 葉楓琉睜著迷濛的美眸,粉嫩的舌尖不斷輕舔著乾澀的紅唇。「我好熱…… 別走……」 她的狀況,他一看就知道她是被了下了春藥。 這春藥藥效頗強,她全身肌膚泛紅,神智也開始脫離她的掌控,身體內的熱 度如同沸騰的水,慢慢將她推向情欲的崖口。 雖然道德正拉扯著理智,可是身體是無法受到掌控的,當他厚實的大掌覆在 她的肌膚上時,她全身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葉楓琉迎上前,擡起頭便將紅唇湊向他的薄唇,不顧他是否願意,像是一隻 餓壞的小羊,急忙吸吮他的薄唇。 再單純的小兔子也會本能的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她粉嫩的唇瓣一覆上鷹梟的 薄唇之後,便張唇探出她的丁香小舌探進他的口中。 好渴…… 她吸吮著他口裡的津液,粉舌像頑皮的小蛇,老是不安分的鑽來鑽去,最後 他一攏眉,扣住她的腰際,讓舌尖捉住了她的粉舌,與那鑽動的小舌互相纏綿。 葉楓琉發出嬌吟,他的吻讓她全身放鬆,忍不住將他拉往床鋪上。 鷹梟的外套被她褪下,襯衫被她濕淋淋的身子濡濕,高大的身子來到她的上 方,雙手撐在她左右兩側。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來回摸索,解開他的領帶,仿佛解開了他最 嚴肅的封印。 隨著她的小手慢慢的解開他身上的扣子,所有的矜持也慢慢的被解開,解放 的是彼此藏在心底的狂妄情欲。 鷹梟從不放縱情感,然而面前的女人卻輕易勾起他失去已久的狂熱情潮。 隨著他們的吻愈來愈纏綿,被解開的情感如同點燃的引線,一發不可收拾。 鷹梟勾起葉楓琉的下顎,手輕輕在她臉頰上來回輕撫,見她像一隻小貓般輕 吟,他的大掌來到她的頸間,然後滑過她的鎖骨。 接著是她衣下的胸脯,他以虎口輕攏起邊緣,拇指與食指輕輕扣攏,胸罩包 裹著的綿軟被擠壓變形。 被他觸碰過的肌膚有著難言的舒適感,葉楓琉依著本能尋找最原始的快樂, 於是她抓起他另一隻手,往她的胸前覆去。 「這裡……也要……」她無法否認他的觸碰讓她感到歡愉,因此貪心的想要 他給予更多的歡樂。 鷹梟聽從她的渴求,雙手用力的揉捏搓揉,濕透的衣服將一對美胸的形狀完 全顯現出來。 青春的肉體就像甫成熟的蜜桃,勾引著他採擷。 他將她的衣服撩至胸部上方,粉紅色的胸罩包裹著那彈性十足的綿軟。 隨著他的掌又揉又捏,綿軟就像兩團發好的麵團,在他的掌中起伏。 沒多久,他將胸罩往上一推,雪峰頂端的嫣紅被他的長指一觸及,敏感的輕 顫,有如嬌豔欲滴的莓果。 鷹梟的指尖輕撫、按壓敏感的蓓蕾,高壯的身子更加欺近她。 一雙好看的眸子未曾離開過她迷濛的雙眼,瞧著她誠實的表情,令他原本緊 繃的表情放鬆許多。 這個倔強的小女人自從來到鷹宅之後,就築起一道厚重的防禦牆,兩人之間 就這樣隔著距離。 鷹梟不急著打破這道厚重的牆,因為他很清楚葉楓琉的性子,若非她願意主 動靠近,無論他花多少心思,她還是不會改變。 因此他並不強迫她,任由她去,至少這個丫頭仍在他的地盤上,他天天都能 見到她。 她顯得冷漠,刻意回避著他,老是故作鎮定,但他明瞭她其實對他十分有興 趣。 因為她察覺得到,他與她散發出相似的氣質,他們總在現實的逼迫下作抉擇。 她忍痛拋棄了自由,追尋安逸。 而他甚至捨棄了靈魂,儘管前方是黑暗的路,他還是得繼續走下去。 只是在路途中,他遇見了她。 他黑暗的路上多了她。 就算兩人之間有道無形的牆,但他知道他們正走在同一條路上,他手中那條 無形的繩子掌握了她的自由。 也許,時間會磨斷他手中的繩子,某一天,她會與他形同陌路…… 鷹梟眉一皺,不喜歡這樣的假設,於是低頭張口輕咬住葉楓琉的蓓蕾,想將 她最甜美的部分占為已有。 初見她的那一晚,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她,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急切,渴 望的需求,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而悸動。 第五章 舌尖恣意的舔弄,濕潤的津液刷亮了頂端的蓓蕾,硬挺的果實在鷹梟的口中 被用力吸允著。 葉楓琉的雙手緊抱著他的頭,小嘴裡呵出的不只是熱氣,還有她勾人的如蘭 吐息。 身體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加上她體內的春藥已發揮至極限,鷹梟的舌尖只 是舔弄著蓓蕾,她便明顯感覺到腿間滲出了蜜液。 當他褪去她身上的衣褲,將她一雙腿分開後,長指往她的蕾絲底褲一頂,蜜 液已經在她的底褲上留下水漬。 無須他過多的撩弄,她身體已然敏感至極,於是他直接褪去她腿間僅剩的唯 一遮蔽,密林下的細縫早已濕淋淋成一片。 粉嫩的花蕊被蜜液刷過,嬌嫩欲滴之中藏著已凸立的蕊珠,長指在細縫翻攪 了幾下,嬌美的胴體便弓了起來。 葉楓琉輕吟著,身體的熱度似乎在腿心間彙集,她無力抗拒這快感的衝擊。 當他的指尖撩撥得愈快,她體內那灼熱的火焰就燒得愈快,卻讓她不再感到 煩悶,反而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還要……還要……」葉楓琉貪心的喚著。 她迷亂的呼喊著時,鷹梟也褪去身上的衣物,兩人一黝黑一白皙的身軀交纏 在一塊,力與柔的結合形成一幅最美且最夢幻的畫作。 健壯雙腿間的昂然早已豎立,賁起的前端正抵在她的腿間。 他扶著快速脹大的鐵杵,輕輕頂住細縫,前端來回遊移,沾上了那甜美又滑 膩的蜜液。 鷹梟不需要再給予她多餘的前戲,因為當他輕輕分開蕊瓣時,花穴早已水淋 淋的為他準備好了。 接著他二話不說,將脹大的熱鐵抵在她的花穴前,輕輕頂弄。 每當他頂弄一下時,她的身子就像水蛇般扭動,美眸微眯成一條線,小嘴輕 吐求饒的絮語,希望他別再折磨她。 見她急躁的想要他的全部,他總算將熱鐵稍稍挺進她窄小的花穴。雖然穴口 窄小緊窒,但由於春藥的藥效,花穴中充滿了甜膩的水液,不但潤滑了甬道,也 將他青筋迸冒的壯碩包裹住。 葉楓琉張唇流洩出難耐的嬌吟。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濃濃的喘息,以及彼此交織的淋漓汗水。 鷹梟敏感的前端感受到她的水穴有多麼的嬌嫩與濕滑,每一次的搗弄都讓她 發出最酥麻的嬌啼。 那陣陣的呻吟扣人心弦,她的表情、她的聲音,還有她妖嬈的胴體攀住他腰 際的親密感,讓他不禁擡起虎腰,往花穴最深處撞去。 葉楓琉悶哼一聲,眉間皺成一座小山,小臉埋在他的頸間,輕輕喊疼。 鷹梟放緩速度,低下頭看著撤出的熱鐵帶出殷紅的血絲,與花液一同流出。 她是第一次。他放緩了前進的速度,粗大的圓端先是在她的花口左右磨蹭著, 之後再緩緩進入甬徑中。 再一次輕哼,她弓起裸背,感受到甬道裡塞滿了結實的熱鐵,帶著疼痛感的 酸麻再次在她的腿心間蔓延。 然而這樣的疼痛無法抵擋藥效,反而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快意,當熱鐵用力的 往甬道中貫入時,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他的頸子。 「還痛嗎?」鷹梟在她的耳旁輕聲問。 「痛……」葉楓琉點頭。「但是……還要……」 她像只貪心的小貓,雙腳緊緊的扣住他的腰,企圖讓他的熱鐵完全頂入她體 內。 收到她的邀請,他賣力的在她的身上演出,熱鐵像是張狂的猛獸,不斷擊往 那嬌軟之處。 迷亂的歡愛氣氛使葉楓琉陷入無可自拔的快感中,這是她第一次嘗到男女的 禁忌果實。 歡快堆滿了她的身子,層層的堆疊至她忍耐的極限,白嫩的十指在他寬大的 背上劃下數道紅痕。 鷹梟略微皺眉,熱鐵被她緊窒的水穴絞得極緊,當他抽撤時水漬更是沾濕彼 此腿間。 他們的關係就像那交融的體液,無形又陌生的心牆倒得七零八落,他們緊緊 擁抱著對方,品嘗著這最真實的一刻。 他們之間的歡愛,就像一把鑰匙,打開彼此心中最貧瘠的角落。 鷹梟走進了她的心房。 葉楓琉則是迎接他的到來。 貧瘠的心田因彼此的造訪,像是被撒下無數的種子。 此刻,他們不再是寂寞的,而是真實的擁著彼此的身軀,身心此時不再受外 界的束縛,盡情享受對方甜美的灌溉。 乾涸的心因為有了彼此,長久的孤獨在這一刻全從他的心房裡解放。 鷹梟更確定的明白了一件事—— 他要葉楓琉。 他想佔有她,擁有她的一切。 這是他目前的唯一想法,所以他緊緊的擁著她,一次次撞進她的體內,將積 滿的孤寂化成點點滴滴的甘露,灌進她那與他相同的寂寞心田…… 葉楓琉睡了好長的一覺。 身心解放之後,壓力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讓她一覺直到天亮。 在夢中,她原本是一艘漂泊的船,在茫茫的汪洋大海中,找不到一處可以讓 她停靠以及休息的港灣,於是她只能在無邊無際的大海裡流浪。 直到她見到遠方有個燈塔,指引她方向,盡頭是個讓她得以喘息之處。 葉楓琉沈沈的睡去,像是回到幸福的最初,像是又回到年幼時,假日的午後, 父親總是抱著她坐在搖椅上,輕拍她的背,搖啊搖的輕哄著她。 那是一種她懷念的安全感,這輩子她最想念的地方,也許就是父親那健壯的 臂彎,疼惜的將她攬在懷裡。 她有多久沒睡得這麼沈了?她在夢中聞著自己,很享受此時的舒適感。 忽地,葉楓琉察覺這並非尋常的狀況,於是睜開雙眼,自床上驚醒。 她倒抽一口氣坐起身,被子自她身上滑落,只聽見暖氣運轉著的細微聲音, 厚重的窗簾遮去了大半的陽光。 低頭一瞧,她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片光溜溜,胸前更佈滿了青紫的紅痕。 葉楓琉的腦袋仍混沌時,一堵溫暖的胸膛忽然貼上她的背,一雙長臂接著將 她一攬。 「想去哪裡?」一道醇厚的嗓音自她的背後響起,鷹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慵 懶。 葉楓琉的心漏跳了一拍,一回頭便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那精壯結實的身子 十分誘人。 「你……我……」她的舌頭像是被貓兒咬走,小臉像是被紅色的油漆潑過, 紅如夕陽。 鷹梟的俊顏移到她的耳旁磨蹭著,嗅著她身上的香甜,以及未退的性感氣息。 昨晚的他們歡愛了一次又一次,他將所有的精力全都釋放在她的身上。 她那青澀柔嫩的身子接受了他霸道的蹂躪,全數的接受他的給予,兩人交纏 的身影像天生就是這般契合。 「當我的女人。」鷹梟的薄唇滑過她的頸間,輕吐陽剛的氣息,散發著他迷 人的魅力。 這一句不是詢問,而是強而有力的宣告。 葉楓琉的腦子仍然混沌,兩人的關係進展得太快,她一時之間無法作任何回 應。 明明她築起了一道城牆,但沒想到這座牆最後還是被推倒了。 她還是無法逃過命運的捉弄,她和他在一起無法維持最單純的關係。 此時的她應該要很生氣的斥責他,或者狠狠敲他一筆,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做, 耳旁回蕩著他不斷迷惑她的聲音。 當他的女人……葉楓琉隆起眉,拒絕的話梗在喉頭,像是脖子被人用力掐住 了一般。 她之前與他談的交易,才剛讓自己跌入萬丈深淵,如今若又應了他的要求, 那日後她是不是真的萬劫不復了呢? 她正猶豫時,鷹梟的雙手又攀向她的身子。她想要拒絕,身體卻反抗了她的 理智。 他是惡魔,是罪惡的深淵,令她像是中了蠱般,無法解除對他的隱。 鷹梟把她的沈默當作是默許,是一種準許他佔有的通行證。 「不……」葉楓琉低下頭,便見到他的雙手穿過她的臂下,虎口在她的豐盈 下方來回揉搓。 她喊停,他卻在下一刻吻住她的嬌唇,讓她到口的拒絕全都化成呢喃。 禁忌之門被打開之後,鷹梟堂而皇之的踏進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虎口在 她的雪峰上來回揉搓,也像是掐住了她的心,讓她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不再受春藥影響,此刻的她是真真實實感受著他濕滑的舌,這也是她第一次 清晰的體會與男人接吻的感覺。 葉楓琉微皺起眉,對於面前男人的吻,她竟然不覺得厭惡,反而帶著一絲好 奇。 尤其當他的舌尖與她的粉舌交纏在一塊時,她全身像是有電流竄過般,一種 無法言喻的感覺湧向四肢百骸。 她以為理智可以戰勝情欲,沒想到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吻就征服了她。 這一吻就像星星之火,再次將她體內的火種點燃。 在男歡女愛上還是個生手的葉楓琉,就像是被牽著走的小牛,又再度被鷹梟 引導。 當他的指尖來到她的胸前,雙手輕撚她雪峰上的蓓蕾時,她全身不禁一陣輕 顫。 「當我的女人。」鷹梟離開她豐美的嬌唇,在她的耳旁低喃著。 此時她的反應是真實的,並沒有受任何藥物控制,表現依然青澀。 他喜歡她嬌喘的模樣,大掌離開她的綿軟,掠過她平坦的小腹,來到被子下 的雙腿間。 「別……」葉楓琉紅著臉抗拒。 「你要的。」鷹梟低語一聲,雙臂強硬的將她往後一抱,硬挺挺的男鐵抵在 她的雪臀上。 當她的臀部感受到硬物頂來時,他的指尖已經沒入了她的腿心,令她忍不住 渾身戰慄。 才經過一晚,他就十分清楚她的敏感處,指尖很快的在上方輕撚撫慰。 葉楓琉夾緊雙腿,那種奇異又令人感動羞恥的感覺不斷湧來,自她的口中流 洩而出。 「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鷹梟輕咬住她的耳垂,指尖在花蕊 上震動。 他左手的掌心攏起她的豐軟,五指又掐又捏,頂端的蓓蕾已然凸起,更顯紅 嫩。 她想要什麼?葉楓琉眯起了雙眸,像是一隻被搔到癢處的小貓,喉頭偶爾發 出咕噥之聲。 敏感的花穴被他撩撥了幾下,就沁出甜美的花液,他的指尖滑至洞口外,撐 開了豐美的花唇之後長驅直入。 「唔……」葉楓琉想忍住不發出聲音,但他的長指恣意的在她的體內不斷撩 撥,令她全身緊繃如弦。 指尖加快了速度在花穴中抽送,他的拇指更按壓在她在花縫中的敏感處,令 她只能癱軟在他的懷裡。 「想要嗎?」鷹梟邪魅的聲音充滿了誘惑,腿間的碩鐵不時撞著她的雪臀。 「想……」她咬著唇,雙腿被他分得極開。 「想要什麼?」 「想要你……」葉楓琉輕喘、輕泣,雙手忍不住捉住他的手臂。 「當我的女人。」鷹梟撤出在她體內的長指,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抱往他 的腿上。 壯碩的熱鐵就抵在她的腿間,隨著她的擺動在花穴口外徘徊。 「好……求你給我……」她咬著嬌唇,輕哼著說。 見她不斷懇求,鷹梟擡起她的雪臀,熱鐵慢慢的進入柔軟的花穴中。 接下來,他進入了她軟嫩的花穴深處,同樣緊窒的水穴立即將他的熱鐵吸附。 他頂至盡頭時才又撤出,再用力的一撞,抽撤的速度隨著葉楓琉的喘息逐漸 增加。 他的雙手緊緊的扣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貫進她的體內。 她嬌吟,他低喘,交織出最美妙的聲音。 這一刻開始,他們將彼此的身心交給了對方。 情絲不斷纏繞……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葉楓琉永遠想不到自己竟會輕易答應鷹梟的條件,真的成為他的女人。 另一個說法是,她讓他包養了。 明知道這是一件很沒有志氣的事,但每當她想反悔,鷹梟就像是透視鏡般看 透她的心思,在她還未開口時便吻住她的唇。 然後這一吻又擦槍走火,理智再次被火熱的欲望融化,最後,她的身體像是 被制約一般,似乎永遠逃離不了這誘惑的魔法。 不過,憑良心說,鷹梟對她確實是十分縱容,他從不約束她的生活,更不會 限制她的自由。 只是他們的關係變了,而她原本的初衷也變了,她最後還是栽進了他的世界 裡。 她開始注意他、在意他,明明想要假裝冷漠,但到了夜晚,她總是該死的熱 情回應著他…… 總之一切都亂了序,初嘗男女之情的她,最後還是脫離不了這愛情的泥淖。 在他羽翼之下的保護,葉楓琉開始茁壯,開始真正享受自己的人生。 她不再需要對任何人卑微,也不需要再委曲求全,她像是破繭而出的鳳蝶, 全力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漸漸的有了化學變化,她無法再與鷹梟保持距離,因為, 她就算否認自己不在乎他,也是自欺欺人。 這天,葉楓琉總算見到了鷹希桓,可以好好來算這筆帳。 消失了好一陣子的鷹希桓,今晚終於出現在宅子裡,但是神情卻十分憔悴。 葉楓琉正好下樓倒茶,與他見著面。 新仇加上舊恨,讓她心中的火山立即爆發,她上前想要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怎知才一走近,就見鷹希桓像是抱頭鼠竄,跳離她面前。 「你你你你……你別過來!」鷹希桓逃離她身前十步之遙,臉上的神情十分 驚恐。 葉楓琉正感到狐疑時,只見鷹希桓顫著聲音說下去。 「我求求你,以前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敢對你放肆了……」 「你……」是中邪還是卡到陰?她皺起眉,有些吃驚的微張著小嘴。 這個鷹希桓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今天變成了『俗辣』? 「你別在靠近我了!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對你有任何遐想。」鷹希桓一反常 態,不再像以前那般惡劣,反而恭敬有加,只差沒把她當菩薩般供著。 他是真的卡陰卡很大嗎?葉楓琉眉尖攏得更緊,側著頭注視著他求饒的模樣。 「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也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真的錯了……」 過去驕傲的少爺已不復見,這會兒像膽小的老鼠般發抖,忽地,鷹希桓見到 二樓方向有道人影,聲音顫抖得更厲害。 「堂……堂……堂哥!」 葉楓琉順著他的眸光一瞧,發現原本在書房裡的鷹梟正在二樓的樓梯上。 一定有問題!她心裡如此想著。 「咳、咳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下一次我一定不會 這麼簡單就放過你,聽到了嗎?」她難得如此囂張,雙手叉腰瞪著鷹希桓。 只見鷹希桓拼命點頭。「我、我會改,一定會改!」 葉楓琉哼了兩聲,便往二樓走去,來到鷹梟的面前。 「我想,這是鷹希桓這輩子最乖的一次吧?」她望著鷹梟那似笑非笑的臉道。 「他平時是野了一點。」鷹梟笑了笑。「總要有人出面教訓一下,才能讓幼 犬明白誰才是這個家的老大。」 葉楓琉愣了一會兒,又看看樓下的鷹希桓,心想,若此刻他背後長了尾巴的 話,用夾著尾巴逃跑來形容也不誇張。 「你不好奇他為何有如此大的轉變嗎?」鷹梟以為她會問,沒想到她只是饒 富興味的看著鷹希桓那驚慌離去的模樣,並未多說什麼。 「結果若是好的,過程其實就不怎麼重要了。」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鷹梟出手 為之。「謝謝你。」 鷹梟挑了挑眉。她還是如以為一般,總是不會過問太多事情。也好,他也不 太喜歡好奇心過重的女人。 接著,他拉起她的小手,一路來到他的書房。 鷹梟自抽屜裡拿出一隻紅色的絨布盒,然後往她的掌心裡一放。 「這是什麼?」葉楓琉不明就裡的朝他眨著眼問道。 「送給你的。」鷹梟示意她打開。 她將盒蓋打開,裡頭是一條項鍊,白金的心形環中鑲著一顆約三克拉的鑽石。 「這……」她遲疑的擡眸望著他。「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為什麼要送她?第一次有女人問他送禮的意義。 「你知道鑽石的意義嗎?」葉楓琉輕咬著下唇,「它,象徵愛情的永恆。」 「戴上吧。」他拿起鑽鏈,親自為她戴上。「如果你認為這是愛情,那麼就 在你的身上延續。」 葉楓琉全身一顫。他對她的感覺是……愛情?! 「你……喜歡我?」 以前,她總覺得這個問題很蠢,若男人不喜歡,怎麼會送女人這樣的禮物呢? 但是女人一旦戀愛,智商確實是會降低,再怎麼聰明的女人,在談戀愛之後 確實會變成腦殘。 鷹梟為她戴好項鍊,然後將她的身子轉回來,但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只是低頭吻住她的唇,代替回答。 她甜美得已教他的心淪陷了,只是他並未說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