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節 俊哥和對方約定星期五,在後山山頭見面。吃完晚飯,我和俊哥金剛三個人 出了學校向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暮色漸漸濃了,不一會兒,我們三人在山坡下,抬起頭遠遠的隱約看到對方 的人已經到了。我心頭不由一緊。金剛加快了腳步。走在了最前面。 又走了一會兒,已能大致看清對方有六七個人。俊哥看著山頂上的幾個人忽 然停下了腳步,說道:「怎麼對方的老大黃勝天不在,這裡面恐怕有問題!」 沉思了片刻,俊哥對金剛說道:「老四,你先過去問一問!」 金剛依言向前繼續走,我和俊哥站在了原處。 這條路的兩邊都是樹木,而山頂上則光溜溜的,所以我們能看清他們,他們 卻看不到我們。 金剛走得很快,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已到了半山腰。他正走著,忽然從身後的 樹叢中悄然「冒出」一個壯漢來。這人手中拿著一根碗底粗的木棒,從後面向金 剛的後腦勺偷襲而去!我們都沒料到他們居然這麼不講道義,還沒談判一上來便 起黑手。 我大叫一聲:「小心!」由於相距太遠,金剛聽不清我叫什麼,更不知危機 迫在眉睫,但聽我叫喊本能的一轉頭,恰好看到後面有人偷襲。但這時木棒離他 身體已不到一尺!他連忙一側身,雖然把頭讓了開去,但後背還是結結實實的挨 了一記重擊! 這一棒還真夠狠的。那麼粗的木棒居然都被打折了!我的心一涼:「金剛完 了!鬧不好要住院。他一完,我們兩人更不是對方五六個人的對手,看來準備挨 揍吧!」不料金剛卻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似的,回頭一腳把偷襲者掃得滾下山坡! 我看得直了眼。 「他……居然……沒事!」 俊哥微微一笑,說道:「看來老四鐵布衫的火候又有長進了。」頓了一頓他 又道:「我們跟上去,防止老四落單被圍毆。」 我們一行三人相隔五六步遠,向前走著。不一會兒來到了山頂上。金剛責問 他們為什麼不講道義。對方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西服,個子不高,瘦瘦的青年。他 冷冷一笑道:「道義,首先要有實力才有道義!」 俊哥說道:「那我們的事怎麼解決?」 這時隨著一聲大吼,一個大漢擠了出來,站在了金剛面前,說道:「你先過 了我這一關才有資格和我們二當家的談判!」 我抬頭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巨靈神般的壯漢。心道:「我靠!這是人嗎?簡直 就是一座會移動的大山!金剛也不矮,算是中等個子,但站在他面前一比……… 就像一個嬰兒一般!」我看了看那傢伙比常人大腿還要粗的胳膊不由倒吸了一口 涼氣:「他———這一拳下去還不把人打飛了?」 這時那個巨漢大吼一聲,當頭一拳向金剛搗去。金剛急忙一側身讓了開去。 兩人在空地上你來我往打了十多個照面,卻一直沒分出勝負來。 又鬥了一會兒,那大漢如同急風驟雨般的攻勢稍稍緩了下來。金剛倏的一長 身,在那巨漢的小腹上狠狠打了一拳。那巨漢臉色煞白,痛得彎下了腰。 這時「獸字幫」的二當家身形一躥,來到金剛的身前,也不打話,左手一晃 向金剛面門拂去。 俊哥看那二當家的出手動作,眉頭不由微微一皺,說道:「老四,下來!」 但金剛被二當家的步步緊逼,一時無法脫身。 那二當家的出手非常快。兩人交手三四個照面那「獸字幫」二當家的猛然一 指戳在了金剛的胸口。 金剛按著胸口連退了好幾步,額頭冷汗直冒,顯然這一下捱的很重我心頭駭 然:「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瘦小的傢伙的一指難道比那大棒猛擊的威力還強?」 那人意欲趁勢進擊。俊哥忽然一個箭步縱出去,擋在了金剛的身前。那二當 家的忙退了一步,抬頭看著俊哥。俊哥也冷冷的看著他。 在一霎那間我覺得俊哥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他那兩隻細長的,平時因總是微 笑而眯在一起的眼睛,此時卻射出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這股寒光猶如兩 根尖銳的鋼針,把和他對視的獸字幫二當家的刺得不由自主的又退了一步。俊哥 略顯單薄的胸膛挺而直,看上去像鋼澆鐵鑄般不可動搖。 我心中暗道:「單看這出場的氣勢,俊哥可比金剛還要威風多了。唉,可惜 是銀樣蠟槍頭,若是論動嘴動筆俊哥還真厲害,但說到動手那就差遠了。現在只 能看能不能唬得住那小子了。」 獸字幫的二當家看著俊哥,神情顯得十分緊張,他試探著身前滑了一小步。 俊哥一動也沒動,看上去十分鎮定。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兒,那傢伙忽然倏的一拳 向俊哥的下頷打去。這一拳去勢奇快,還沒沒看清楚,這一拳已到了俊哥的面門! 「這下可糟了!不過這傢伙個子瘦小,拳頭應該不重吧?」 不料就在這千鈞一髮這際,俊哥忽然一偏頭險險的讓開這一拳,同時右手一 翻已抓 住那傢伙的手腕順著拳勢一帶,那傢伙立足不穩,不由自主的向俊哥懷 裡撞來!俊哥左手又順勢一托那「二當家」的小腹,把他摔出七八尺遠去。 這幾下兔起鶻落,快若電光火石。把我看的懵了。俊哥怎麼看都是一個文質 彬彬的弱書生,不料打起來,身手卻是如此乾淨俐落。 獸字幫的二當家一個「鷂子翻身」爬起身來欲再與俊哥拼鬥,這時從山下急 匆匆的走過一個人來,那人邊走邊叫道:「住手!都住手!」 俊哥跳出圈子,退後幾步,過了不大一會兒的工夫,說話之人已經上了山頂。 這個人看上去大約二十六七歲,中等身材,身上穿著一件茄克,粗眉廣額,兩眼 炯炯有神,顯得很是精明幹練。 俊哥微一抱拳說道:「這位大哥可就是黃幫主吧?」 那個青年人說道:「不敢當,剛才那一招『推窗望月』使得實在是太妙了。 你一定就是人稱校園五虎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兼教頭『書海神龍』?」 俊哥謙恭的說道:「這都是兄弟們抬愛,讓您見笑了」 我更是大吃一驚,同時又很是興奮,沒有料到與我相處這麼長時間,並住在 同一宿舍的俊哥便是傳奇人物書海神龍! 俊哥和黃幫主談了好一會兒,兩人惺惺相惜,談得很是投機。最後俊哥說道: 「我們這位小兄弟得罪貴幫的人,我們做個東道主請各位吃一杯水酒,不知可肯 賞光?」 黃幫主呵呵笑道:「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得罪,不過能認識和交上你這樣的朋 友我非常高興。走!上醉臥樓去,今日不醉無歸!」 醉臥樓離我們學校比較近,面門和裡面的環境都不錯。俊哥先和老闆打個招 呼,說了一下宴席的標準,然後就和黃幫主他們在一張小方桌上打起了牌。 我這時才想起今天只顧著這邊,還沒把結堅果告訴江秀容,她見我這麼久一 直沒回去,一定很擔心。於是我出去打了個電話。和她聊了好一會兒。 我回到飯店裡他們打牌正打的起勁,大家有說有笑。大概是剛才聊的時間有 些長了吧很有些口渴,我見到大桌子上有一杯茶,順手拿起喝了幾口,剛要放回 去時聽到獸字幫的二當家說道:「喂!那是我們大哥的杯子,你不知道他最討厭 別人隨便用他的杯子麼!」那邊打牌的人也一起轉過頭來。 我一愣,繼而雙手把杯子放到原地,說道:「我可沒有隨便而是很『恭敬』 的。」 黃幫主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倒蠻機靈的!」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了,那邊牌局也就散了,大家坐到了大桌了上來。 我們沒料到醉臥樓是獸字幫開的,黃幫主打了個招呼,老闆怎麼都不肯收俊哥的 錢。 俊哥也沒有十分堅持,笑了笑說道:「那麼我改日再回請黃大哥!」 我的事情也完滿解決了。而且又多了幾個朋友。自從知道俊哥竟是書海神龍 後我也纏著他,讓他教我功夫。俊哥欣然答應了。 汪老大的愛。 有一個星期六晚上,江秀容回家去了。 我獨自一人在宿舍看書,到了八點多鐘看到老大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我感到 十分奇怪。每逢星期六晚上他都會是在錄像廳泡通宵呀。而且老大是個樂天派, 成天笑哈哈的。 於是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歎了口氣說道:「自己兄弟,告訴你也不怕丟臉, 我又失敗了!唉這是我進入大學以來的第三十二次失戀!」 我心中暗暗好笑:「什麼失戀,人家根本就沒跟他戀過。不過是他一廂情願 而已,你聽聽!三十二個!我們國際金融系兩班女生一共才不到二十個!其他系 女生更少。他果然大有『相容並包』之勢!———不過總是以失敗告終。」 我心中雖然發笑,還得十分誠懇的安慰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俗話說天涯 何處無芳草!」其實我還是有些詫異,即使他每次「失戀」也總是笑嘻嘻的一定 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吧!——難道是他想來霸王硬上弓,而那女生也是剛烈之 輩………大事不妙! 老大說道:「不,你不知道的,她——不同的!沒有人能與她相比!起碼我 是這樣看的!」說完他懊喪的坐在桌子邊愣愣的出神。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我鬆了口氣。 我看到他的眼神與往日很不一樣,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失望、彷徨、苦悶與頹 喪!……我心中一震,竟被他這種神情所感染,呆呆的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我走過去對他說道:「我——能幫你什麼嗎?」 他忽然猛的一抬頭,緊緊的抓住我的手,仿佛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 眼睛陡然一亮,說道:「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我說道:「這還用說?」 他說道:「那麼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幫我……行麼?」 我說道:「我怎麼幫你?難道是要我找人替你牽線搭橋麼?不至於吧?」 老大有一點是令人佩服,也是有廣有口碑的。那就是能極快的與素不相識的 人熟悉起來。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他總有方法和他們搭話聊起來,然後就認識 了。不過也只能到相識這一步,再往下就總是失敗。 老大說道:「你多少總有些這方面的經驗吧,告訴我應該怎麼辦!而且我一 到她面前,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總是手足無措,你也是文學社的替我想兩句詞吧。」 我心中一動:「嗯,替他炮製一個精彩的對白倒是可以,說不定也能因此而 有轉機!」 於是我說道:「行!俗話說要對『症』下藥,你先要告訴我是哪個女生吧。」 老大說道:「是隔壁班級的於璐!」 我的腦海裡立即出現無數個圓,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圓乎乎的手…… 于璐其實並不很漂亮,皮膚微黑,胖胖的。不過她活潑開朗外向,很愛笑,和她 眉眼配合起來顯得很可親可愛。 我心中暗道:「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女孩子的 相貌和她們的滿足程度成反比,相貌越漂亮越難滿足,當然也就越難追了。想想 法子,老大還是有希望的,我沉思片刻,忽然計上心頭,,那就是要利用女 孩子天生的善良和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虛榮,第一步讓老大能扮演一個忠實的 跟班的角色,———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孩都不會反對有這一樣一個角色在身邊, 這一步很重要。俗話說:日久情生,以後到底怎樣,就要看看老大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我素知他這方面「造詣」還是頗深的。他一直失敗的致命原因是,他給人的 第一印象油頭滑腦十分漂浮。女生都敬」厭「而遠之。無法讓其「發揮」於是我 對老大說道:「我倒有一計,不過你卻要奴顏婢膝十分掉價,不知你肯不肯?你 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當我沒說。」 我知道老大一向是死要面子的,所以要先這樣說,免得他反而怪我。 老大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說道:「肯!肯的!你快說。」 我附耳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他說道:「你後面的那麼的話,我怎能一下子 記得?快寫下來讓我背熟了再說。」 我想想也是,就拿了一張紙寫了下來,卻不知道這一寫到紙上,後來又引出 另外一件事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忐忑不安的抬頭對我說道:「我……在她面前……怎麼也沒 有自信。自信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才是最有魅力的!」 我笑了笑說道:「通常情況下確實是如此。但我的這個方法越沒自信效果越 好!」 第二天下午我知道江秀容一定會返校的。於是吃過中飯我就上了街,看完一 場錄影,我步行到車站來接她。這時候才四點多,我知道大抵她是不會這麼早就 來的,不過又有些不確定,而且很思念她,總心存她早來的一絲之望。 天氣很熱,我站得腰痛腿麻,真是望斷千車皆不是。一直等到六點多才見到 她從車上下來。今天她穿著薄薄的湖藍色的無袖連衣裙。很合身,更是顯得身材 窈窕,纖腰一握。大概是天氣熱的原因吧,臉頰紅撲撲的,雪白小巧的鼻尖已微 微見汗。我連忙過去。她大概在車上也老遠的看到我在這邊等了。 她看著我滿頭大汗的樣子應該是等了好一段時間。於是問我:「你什麼時候 在這等的?」 我說道:「大約四點鐘吧!」 聽到我的話她一怔,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是既意外又感動。她說道:「這 麼早呀?」 我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中午吃完飯就覺得坐立不安,不由自主的上街 了。」 「那你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我?讓我也早點來嘛,你就不用這麼傻等這麼久 了!」她慎道。 我笑了笑,說道:「我起先也想打電話的,可是一想你也是難得回去一次。 不想打擾你的行程安排。——其實等待也是一種美好的心情。在久久的期待中守 候著驚喜與希望。」我看到她美麗的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濕潤潤的。——唉,純真 的女孩子就是容易受到感動。 她拿著的兩個包都不大,也沒什麼東西。但我還是上前搶過一個來替她拿著, 然後與她並肩向車站外走去。雖六點多了,但南京夏天的太陽仍是很烈。從側面 看上去她那湖藍色的衣裙和白膩的膚色真是相得益彰,把她映襯得膚似凝脂,面 若芙蓉,明豔不可方物。短裙在風中輕舞,宛如一片娉婷的荷葉。 我輕輕的擁著她的纖腰,我隔著薄薄的紗裙,已能感到也肌膚的柔滑細膩, 而且因為相距很近,從她身上發出的微微的體香,更是讓我心臟狂跳不已。她臉 蛋微微一紅,並沒有拒卻。 我知道她比較羞澀,以前在人多的時候都是與我保持「間距」。她今天特別 的遷就我。當然我也不為已甚,出了車站大門我就改為輕拉著她的手。———如 果一直這樣下去她受得了,我卻受不了。因為摟著她的腰時我人狂跳的心臟不但 未平息,反而有越來越烈之勢。這樣到了學校不搞出心臟病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