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軍帳春色 朱傳宗率兵造反,他力大無窮,可是卻沒學過武藝,因此水靈兒便想教他。朱傳宗自然是十分願意。 水靈兒的性情最不喜歡迎合討好男人,做男人的附庸。因此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是朱傳宗想要一親芳澤,也不能隨時跟她親近。現在藉著學武的機會,能夠經常在一起,倒也很有情趣。 第二天再練棍的時候,水靈兒教了兩招新招式,比前一天的難多了。朱傳宗雖然還是一學就會,卻假裝不會,水靈兒只好手把手的幫他矯正。朱傳宗趁機大佔便宜,時而捏捏柔軟的小手,時而偷聞她頭頸間的幽香。水靈兒似嗔還喜的,也只好都由他。 轉眼過了十多天,這套棍法一共三十六招,朱傳宗總算全都學會了。水靈兒大為驚歎,她自己從小習武,學這套棍法也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朱傳宗可算是神速了。 不過她見朱傳宗得意的樣子,不由把小嘴兒一噘,道:「你先別得意,你只是學會招式,還不知道能不能連貫起來融會貫通呢!你從頭到尾練一遍給我看看。」 朱傳宗的棍法雖然是跟水靈兒學的,但是使起來效果卻大不一樣。水靈兒力氣雖不小,可是畢竟是女孩子,威力有限。朱傳宗練的時候,只見一片黑壓壓的棍影,兩三丈內的範圍,好像被狂風刮過一樣,棍身落地之時,轟然巨響,如同地震。 水靈兒看得發呆,心想現在的他尚且如此厲害,要是騎上戰馬,在軍陣之中恐怕是沒有人能抵擋了。 等朱傳宗練完一路棍法,把大棍在地上一杵,道:「怎麼樣?」 水靈兒這次可是心服口服,笑道:「恭喜恭喜,你現在可以出師啦。」 朱傳宗看著她俏麗的容顏,心裡癢癢的,道:「要不晚上我們去帳裡慶祝慶祝?」 水靈兒羞紅著臉白了他一眼,眼珠一轉,咯咯笑道:「好啊,把王大哥、吳先生他們都叫來,好好幫你慶祝一番!」 朱傳宗不甘心,正想再找辦法,這時一個親兵跑了過來,說是王定昆有請。水靈兒知道他有要事便自行回去了。 朱傳宗來到帥帳,見王定昆、吳思遠兩人都在,且臉上滿是喜色,便問道:「大哥,看你這麼高興,是不是器械都已經造好,要開戰了?」 王定昆笑道:「喜事是有,不過不用開戰。方守業已經派人送信來,願意開城門放咱們過去了。」 朱傳宗大喜,道:「哦?方守業怎麼改變主意了?」 吳思遠笑道:「多虧了你家裡人的幫忙啊。你看看這是誰?」 說著便指向旁邊一人。朱傳宗這才看見大帳邊上有個人一直背對著他站著,他剛才只顧著跟王定昆兩人說話,也沒注意。這時那人轉過身來,只見她雖然做男裝打扮,但是肌膚雪白、瑤鼻鳳目、眉眼如畫,卻是一位儀態萬方的美人,正是一年多不見的嫂子華采雲。 不由吃了一驚,叫道:「嫂子?」 華采雲微笑地看著他,眼圈漸漸紅了,道:「寶兒,天可憐見,終於又見到你啦,你總算沒事。」說著身體一顫,搖搖欲墜,這一年的變化之大,以華采雲的剛強,此刻也有些激動。朱傳宗急忙上前扶住她。 吳思遠知道他兩人有很多私話要說,跟王定昆使個眼色,帶著眾人都悄悄退了出去。 朱傳宗扶著華采雲在軟榻上坐下,兩人依偎著。朱傳宗問道:「嫂子,戰場上這麼危險,你怎麼跑來了?家裡都還好嗎?」 華采雲道:「家裡都還好,老太君的身體也硬朗,爹娘也都好,只是家裡人都惦著你。你這冤家,惹了那麼大的禍事,一年多沒有音信,要不是吳先生派人告知,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消息。你心裡還有這個家,還有我們嗎?」說著忍不住打了朱傳宗兩巴掌,嚶嚶地哭泣起來。 朱傳宗想著因為自己的膽大妄為而牽連家人,心裡愧疚萬分,只好扶著嫂子肩膀,軟語安慰。 華采雲哭了一會兒,漸漸止住悲泣,道:「我臨來的時候,老太君和爹娘都有話要我捎給你。太君說了,咱們朱家是開國勳貴,要你放手去幹,千萬不可給祖宗丟臉。」 朱傳宗心想:「老太君最是寵我,我惹了這麼大的禍,卻一點不怪我,倒也不奇怪。爹被我害得丟了官,肯定是要大罵我的。」 哪知道這時候華采雲又道:「爹也讓我帶話。他說帶兵打仗刀劍無眼,要你在戰場上多加小心。另外,既然起兵師出有名,佔據大義,就要多多分化敵人,還有軍需糧草都要考慮周全。龐來孝此人弄權多年,詭計多端,又挾天子號令全國兵馬,兵強馬壯,你可千萬小心,實在是打不過時,不要送死。」 朱傳宗怔怔聽著,眼睛裡忍不住湧出淚來。朱佑繼一向對他十分嚴厲,很少表現出父子情份,為官又很世故,跟朱傳宗的想法時常衝突。沒想到到了危急時刻,又一次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一邊。 華采雲把家中的情況說完,又問朱傳宗這一年多的經歷,朱傳宗也簡單說了。這時他想起剛才吳思遠的話,問道:「嫂子,剛才吳先生說王守業同意放行,靠的是你的幫忙,這是怎麼回事?」 華采雲笑道:「王守業是我爹的門生,受過我家大恩,我爹寫了親筆信給他,他一來感念恩情,二來你和龐老賊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他也不敢得罪咱們,因此怎敢不放呢?」 這個王守業年輕時也曾在翰林院讀書,有一次翰林院舉行大考,乃是皇上親自出題,十分重要。正巧王守業生病,他抱病參加考試,因為頭腦昏沈沈的,答卷時一時疏忽,寫到「澤被天下」一句的時候,忘了避諱。大梁國的太祖皇帝名叫湯被民,按照國法,凡遇到「被」字的地方,一律寫成「披」字,以示避諱。王守業在翰林院大考中公然違法,按規定是要取消翰林資格,永不錄用的。 王守業是貧寒子弟,沒有什麼後台,全靠著多年苦讀才有了翰林的資格。如今只因為一個小小疏忽,眼看著一生的前途就要毀於一旦。 華文章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偶然說起此事,當時十五歲的華采雲十分同情,對父親道:「因為一個字毀掉一個人的一生,不是很荒唐的事嗎?父親是翰林院長,天下讀書人的泰斗,正應該在此時做出表率。」華文章聽了女兒的話,也動了惻隱之心,在王守業的卷子上替他塗抹了過去,也就把這件事掩蓋了過去。 因此華文章對王守業可謂再造之恩,王守業對華家父女感激涕零,自是不用說的了。後來王守業仕途順利,成了封疆大吏,但是逢年過節都會派人去華家拜望,以示自己的感恩之意。 龐來孝當權之後,華文章受到牽連,沒有辦法,也只好辭官歸隱,在女兒華采雲勸說下,同朱家住在一處。近日聽說朱傳宗起兵勤王,華采雲想到王守業的海山關正是朱傳宗的必經之路,王守業很有才幹,在他的嚴守之下,定然難以通過。因此求父親動筆寫了一封勸告的書信,親自來說服王守業放行朱傳宗的大軍。 其實龐來孝倒行逆施,王守業也是早有不滿,但是朱傳宗起兵終究是造反,要是落敗可得滿門抄斬,因此他是不肯參加的。不過收到華文章書信之後,猶豫良久,決定兩不相幫,放朱傳宗的大軍過關也就罷了。就算日後朝廷怪罪下來,他也已經想好了托詞,就算是犯罪,罪狀也是不大。 華文章的門生,在各地任地方官的也很多,華文章都一一寫了書信,派下人送去,想來對朱傳宗的大業就算不能有極大的幫助,但是困難阻礙可會少了許多。 朱傳宗聽完事情的原由,大喜之下,也不由感慨道:「三萬大軍,還比不上一封書信。以前常聽人說,華家桃李滿天下,天下書生盡其半,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華采雲瞪了他一跟道:「你以前常在背地裡拿我爹念錯字的事情打趣,當我不知道嗎?你在翰林院讀書,我爹教你那些韜光養晦的為官之道,你也不放在眼裡,現在知道自己的淺薄了?」 朱傳宗心中感激嫂子,想討好她,便涎著臉兒陪笑道:「嫂子一向最疼我,嫂子的爹就是我的爹,我哪敢不敬呢?」 華采雲紅著臉啐道:「才正經一會兒工夫,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朱傳宗與她的感情,亦妻亦姊,在她面前使性慣了。當下就抱著嫂子柔軟腰肢,鼻子伸到她頸邊嗅個不停,直道好香好香。華采雲給他弄得又酸又癢,也是漸漸情動,喘息著道:「冤家,也不看看我們在什麼地方,就敢胡鬧。被別人看見,我還怎麼見人?」 朱傳宗這才想起他們是在王定昆的大帳裡,笑道:「吳先生他們都是聰明人,誰會這麼不知趣跑來打擾啊!」雖是這樣說著,還是站起身來,兩人都整理一下衣裝,相攜回朱傳宗自己的大帳去了。 一路上士兵紛紛向朱傳宗行禮,華采雲雖然不懂軍旅之事,但是看到這樣齊整的軍容,也暗暗吃驚,向朱傳宗說道:「我原來還擔心你倉促起兵,不是龐來孝的對手,現在一看才放心了。你的軍隊這樣厲害,打到京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到時候咱們朱家也就可以翻身了。真是上天保佑。換到幾年以前,誰會相信咱家的寶貝會有這麼大本事呢?」 朱傳宗微微一笑,心想:「嫂子雖然聰明過人,終究是個生在深閨的女子。沙場上的事,哪有這麼簡單?龐來孝手裡的軍隊比我們多的多,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不過這些話也不必跟華采雲說。 這時華采雲又道:「聽說靈兒妹妹也在軍中,前些天還立了大功?」 朱傳宗笑著說了一番經過。華采雲笑道:「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這麼多好女子都對你死心塌地,念念不忘。靈兒妹妹雖然本事高強,終究是個女子,你可要照顧好她,別讓她犯險。」 朱傳宗道:「嫂子放心,我知道。」隨即又有些苦惱地道,「不過靈兒連住處都不輕易讓我去,我想保護她也沒機會啊。」 華采雲忍不住笑道:「我看你是沒機會使壞才對吧。不過你也別煩惱了,一會兒到了你的帳裡,你就高興了。」 朱傳宗不明其意,連連追問,華采雲只是微笑不說。朱傳宗看著她柔媚的眼波,輕搖腰肢,款款而行,雖然是身穿男裝,依然難掩那動人的曲線。不由悄悄嚥了一口口水,以為嫂子的意思是稍後要與自己歡好,頓時心裡一片火熱,心跳如鼓,眼神兒都不對了。 華采雲看他癡迷的神態,又是得意又是好笑,也不說破,只顧往前走。 到了朱傳宗大帳門口,遠遠聽見裡面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少爺就住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也能住人?髒死了!春風,你把這塊毛毯拿去丟掉吧。冬雪,你把咱們小姐讓我們帶來的香粉灑上一些。夏雨、秋月,咱們三個把這些髒衣服拿去洗洗。」竟是小郁的聲音。 這時夏雨的聲音笑道:「是,小郁姊,我們的少夫人!」 小郁笑罵道:「小蹄子,胡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夏雨驚叫道:「啊,少夫人行兇了。我說的不對嗎?少爺那麼寵你,你想當少夫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啊,秋月快來救我。」 秋月笑道:「知道少夫人受少爺寵愛,你還敢得罪?我可不敢管。」 小郁道:「好哇,你們兩個合起來編排我!也不知道是誰真受了疼愛呢?」 說到一半,突然看見朱傳宗走了進來,小郁一呆,臉一下就紅了。 四季幾個也是滿臉驚喜地看著朱傳宗,呆了片刻,夏雨想起剛剛小郁說的玩笑話,臉紅得像火燒雲一樣,把頭埋在秋月肩膀上,不敢�起。 朱傳宗喜出望外,大笑道:「原來是你們來啦!快過來讓少爺看看,這一年多變了還是沒變?」 四個丫頭滿臉紅暈,身姿婀娜地來到朱傳宗跟前,一起給他施禮,小郁卻是遠遠地低身問了個安,沒有走近前來。 朱傳宗把幾個丫頭扶起來,仔細打量,只見四女風情各異,比先前還更嬌俏幾分,越看越愛,不禁笑道:「一年不見,你們越來越漂亮啦!春風更溫柔了,夏雨笑得更甜了;秋月,你現在還畫畫不畫?冬雪,少爺一直想再聽你吟詩呢。」幾女聽見日思夜想的少爺沒忘記自己,心中又驚又喜,恨不能化在他身上。 朱傳宗轉眼看見旁邊的小郁、趕忙又道:「小郁也是越來越動人啦,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呢!」 小郁撇了撇小嘴兒道:「少爺的嘴巴真甜,不知道又騙了多少女孩子。」說完才想起華采雲也在場,這話有些逾越,咬了咬嘴唇,不敢再說了。 朱傳宗看了一遍,突然想起沒見到最是溫柔可人的暖雲,問道:「怎麼暖雲沒跟你們來嗎?」 華采雲道:「家裡出事以後,下人們大多打發走了,只留了些最貼心的在府裡。暖雲留在家裡服侍老太君呢。」 朱傳宗聽了微微有些遺憾,不過此時帳裡有六個美人,鶯鶯燕燕,脂香滿鼻,彷彿置身在花叢之中,不多時也就忘了。與幾女說笑了一會兒,小郁找個理由,把四季都叫著出去了,只留華采雲在帳裡。 朱傳宗緊挨華采雲坐著,這時哪裡還忍得住,嘴裡說道:「嫂子,時辰不早了,不如咱們就安歇吧。」伸手就去抱她。 華采雲跟他調笑半晌,也早動了春情,但畢竟身在軍帳,心裡有些芥蒂,忙推道:「寶兒,快別胡鬧了……」但那語調嬌氣十足,媚態盡露,令朱傳宗饞涎欲滴,不由抱得更緊,用手隔衣在華采雲玉峰處搓揉開來。 華采雲獨守空閨已有年餘,對朱傳宗日日思念,今日見到愛郎,心中已是大喜,經朱傳宗這一抱,男人氣息一下湧入心頭,頓時渾身酥麻,芳心躍躍。朱傳宗又用手搓那玉峰,更令華采雲心中歡快,慾火更是旺盛。心中似火烤一般,令她難忍難受,不由眼神迷離地道:「寶兒,你這大帳沒有人來嗎?」 朱傳宗聽嫂子這等言辭,知道她也已經動情,好生高興,笑道:「嫂子放心吧,沒人進來的。」說完,便把那嘴印在華采雲唇上,相互親吻吮吸開來。華采雲已是好久不曾這樣,當與朱傳宗嘴兒相接之時,已是渾身癱軟,心中更是酥了大半,不由使勁吐了香舌,與愛郎親吻吮吸。 朱傳宗見嫂子如此這般,知其已是動情之極,伸手解去她的小衣,但見玉峰高聳,皮膚光滑,嫩若花瓣,更滑如羊脂般,令人心動萬分,不由用手按住華采雲雙乳,使勁控搓擰弄。 華采雲玉乳頓時脹起來,每一搓擰都令她興奮不已,心中慾火旺盛,如同火灼,下面玉穴更是熱漲難受,令她好生不爽。不由口裡呻吟:「好弟弟,好寶兒,快給我吧,別作弄我了。」 朱傳宗見華采雲嬌酥模樣,知她已是濃情十分,不由一下扯了她褻褲,在玉穴處一摸,那玉穴兒正自翕動抖顫,淫水將那穴兒潤得愈發嫩膩滑膩,且灼熱無比。 朱傳宗大喜,三五下解去了自己衣衫,胯下玉莖已是堅挺如棍。當下直起上身,把華采雲攔腰抱起,自己單膝跪於榻上,一腿微彎,上手把華采雲緊抱於胸前,讓她雙乳緊抵於自己胸膛。只覺得那豐乳貼在自己胸上,溫柔一片,甚是柔嫩,一手伸至腰前,將那玉莖扶起,輕抵在華采雲花心之上,雙手抱住她腰部,那微屈之腿猛一用力,雙臂一縮,玉莖深深刺入花蕊中。 華采雲猛然間只覺得體內漲滿,滾燙一片,那頭兒緊抵於花心之上,燙得那兒酥癢一陣,忙雙手緊抱朱傳宗,嘴兒湊上前去,親了幾嘴。那玉莖進入花蕊中之後,朱傳宗稍停片刻,移動一下身體,玉莖在華采雲穴內晃動幾下,單腿用力,把那玉莖猛向上探,次次深入花心,盡根而入。華采雲嬌軀扭動,不時把那身兒一迎,著力迎那玉莖抽頂。只覺那物兒次次抵及花心,如狂蝶戲花般,抵個不停,那花心痛癢難忍,好似將要碎裂一般,緊癢燙熱,如起火一般。 華采雲身兒上下扭動,緊閉雙眼,任他抽插,口內淫聲大起,道:「好哥哥,好親親,快些,用力些!」 朱傳宗聽她淫聲,胸內慾火更旺,咬著牙兒,狠狠向上頂了幾遭,每頂一次,華采雲皆大叫一聲,兩人一氣抽送幾百餘回,華采雲已經洩了兩次。朱傳宗只覺得自己那物兒如炭棒般火熱,那濕熱緊繃的花壁緊緊將之裹於裡面,每次抽頂,那物兒都透出一種美入心窩之酥癢,心中快美,腦中一片空白,於是又是一陣狂頂,大嘴把華采雲那白嫩美乳親弄一番,雙手猛揉她粉臀。華采雲經他一陣狂弄,只覺身上酥軟,快活無比,香汗淋淋,淫叫之聲越來越高。 朱傳宗雙手緊抱纖腰,把下身猛力挺起,不覺又抽頂三百餘回。只覺得玉莖根部彈了幾彈,心中興奮至極,猛一挺身,那陰精猛地洩出,擊在華采雲花心之上。華采雲只覺穴中一熱,頭暈目眩,穴中又是一陣暢美,狂洩而出。 兩人弄了半夜,到了二更天,方才相擁著睡了。 第二日華采雲早早起來,將四季及小郁都叫到跟前,道:「我今天就上路回府,你們就留在少爺身邊,小心服侍著。」四季幾個丫頭都滿心歡喜,喏喏應了。小郁想了片刻,要跟著回去伺候老爺夫人,華采雲也不勉強她。 朱傳宗雖然不捨,可是軍中事大,卻也沒奈何,只好親自選了十幾名親兵,護送她們回家。又分別給老太君、爹娘和姊姊朱水月等人寫了書信,請華采雲代交報平安,也不必思說。 臨出發時,小郁悄悄把朱傳宗叫到一旁,問道:「我送你的香囊,早丟了吧?」 以前朱傳宗在府裡當少爺時,一直戴的都是小郁繡的香囊。後來他娶了薛金線,就改為佩帶薛金線編的了。不過小郁那只也沒丟掉,一直放在隨身行李裡。昨天他偶然想起,特意找出來,佩在身上,想要討小郁高興,還沒等找機會說,小郁就自己問了出來,不中暗自又是慶幸,又是得意。 當下從懷裡掏了出來,笑道:「怎麼捨得丟?我一直帶在身上呢!」 小郁眼前一亮,拿著香囊癡癡撫摸了半晌,向朱傳宗嫣然一笑道:「算你有良心。我還以為你已經丟了,特意繡了一隻新的給你呢!」 說著取出一隻新香囊來,替朱傳宗掛在腰上,把那只舊的小心用手絹包起來,揣進懷裡,道:「這只舊的我收回去啦!」 朱傳宗忍不住拉著她的手道:「小郁,你別回去了,就留在這裡陪我吧!」 小郁白了他一眼道:「有了四季幾個丫頭還不夠?以前你那麼胖,整天只知道吃飯。怎麼現在瘦下來,倒這麼貪心啦。」 朱傳宗笑道:「她們哪有你好呢?要不你留下來,我打發她們跟嫂子回去?」 小郁啐道:「你把我當什麼人啦!那幾個小蹄子還不恨死我?你愛留誰就留誰,跟我可沒有關係。我走啦!」怕那邊華采雲等得著急,急忙去了 王定昆吳思遠等人得到消息,也來相送,出了營門方才回去。朱傳宗和水靈兒,四季幾人則一直送出一里多外,馬車上了大路,這才止步。 華采雲和小郁上了馬車,掀著車簾探出頭來,依依不捨地看著。只是馬車越走越遠,漸漸的看不見了。朱傳宗摸著小郁新繡的香囊,也怔怔的有些悵然。站了半天,才同水靈兒和四季回去了。 第二章 ◆ 變生肘腋 朱傳宗大軍過關斬將,所向披靡,聲勢極壯。一路上經過的城池,因為守城官員都沒有準備,再說平時都是吃喝玩樂慣了,沒有戰鬥力,只有少數幾個略作抵抗,就被大軍擊敗。其餘有的收到了華文章的書信,有的害怕朱傳宗及王定昆的威名,有的對龐來孝心懷不滿,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再說讓他們拚死拚活,損失實力,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不但放大軍過去,還暗地資助他們不少糧草。朱傳宗進軍神速,很快便掌握了整個北疆省,這才有探馬將消息送去京城。 這日朝堂之上,百官齊聚。皇帝湯治端坐在寶座上,大臣們肅立兩旁,龐來孝照例在龍椅旁邊擺了張椅子,大搖大擺地坐在上面,一點也沒有臣子的禮儀。湯治心中暗怒,卻也無可奈何,冷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事啟奏,沒事就退朝!」 其實朝政早就被龐來孝把持,上朝只是個過場,一切事務龐來孝早決斷好了,然後挑些無關緊要的在朝上說給湯治聽聽,也就罷了。大臣們都是心知肚明,故此都不出聲。 湯治見狀更怒,打算就要退朝。龐來孝這時站起身道:「慢,臣有事啟奏。」 湯治問道:「哦?丞相有何事?」 龐來孝道:「近日從北疆省傳來急報,欽犯朱傳宗勾結威遠大將軍王定昆起兵作亂,十分勢大,請皇上裁斷。」 湯治聽了心中大喜,定了定神,假裝不悅地道:「丞相總理朝政,一向標榜天下太平,國泰民安,怎麼現在出了這種事?丞相應該給朕一個說法吧?」 龐來孝看了湯治兩眼,突然道:「聽說朱傳宗手裡有一份皇上的密旨,命他起兵對付老臣。可有此事?」說著眼露凶光。 湯治臉色一變,忙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丞相是朝中棟樑,朕一向信任有加,怎麼會對丞相不利呢?再說天下已經是朕的了,怎麼會自己反自己呢?這些反賊既然造反,自然會編排些藉口。」 眾臣眼看著龐來孝毫無敬意地質問皇上,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制止,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龐來孝面露得意,笑了兩聲,道:「臣忠心耿耿,也相信皇上不會這麼糊塗。至於朱傳宗和王定昆二賊作亂,不過是小患,區區幾萬人馬,能掀起多大風浪來?請皇上安心。」 湯治一怔,道:「哦?莫非你有良策?」 龐來孝笑道:「朱傳宗的亂軍不過幾萬人,我們朝中有雄兵百萬,十以倍之,難道還怕他不成?」 湯治心中著急,道:「王定昆是有名的常勝將軍,在軍中多年,威名赫赫,誰能領兵跟他作戰呢?」 龐來孝早就想好了對策,道:「禁軍統領王景隆將軍,乃是名將之後,熟讀兵法,又對朝廷忠心耿耿。只要派他帶兵去征討叛軍,定能凱旋而歸。」 湯治聽了暗自為朱傳宗擔心,但是他也阻止不了龐來孝,只好下旨封王景隆為討逆將軍,召集二十萬軍隊,前去與王定昆作戰。 京中有一位宋將軍,曾經跟王定昆一起共事多年,最瞭解王定昆的本事。私下和朋友歎道:「王定昆有勇有謀,是我朝名將,王景隆只會誇誇其談,哪是他的對手呢?何況還有個更厲害的朱傳宗在,王景隆必敗無疑啊!」 可是他的話無人相信,傳到龐來孝耳朵裡,還被龐來孝以惑亂人心的罪名給抓進牢裡。 王景隆率領二十萬大軍前來,消息傳來,王定昆等人雖然吃驚,但是因為早在起兵時就已預料到今天,倒也不十分害怕。王定昆立刻派人回靖海關傳令,讓周義帶著剩餘七萬軍隊以及糧草輜重,前來與自己會合。 王定昆的軍隊此時已經出了北疆省,到了西平省的登州城。西平省多山,登州城東西北三面環山,地勢險要。吳思遠探得北面的山裡有一條小路,能通往大山另一邊。因此他定下一計,自己這三萬大軍守在登州,王景隆來了之後,定然會派大軍圍住攻城。這時讓周義帶領精兵從山裡的小路偷偷繞過來,然後裡外夾攻,王景隆疲憊之師,又沒有防備,背腹受敵之下,肯定會軍心大亂,到時候一鼓作氣,定能將敵軍擊敗。 朱傳宗兩人對此都沒有異議。王定昆當下派了數百名熟悉那條山路的士兵前去靖山關接應周義,同時在登州城佈置城防,趕製守城器械,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王景隆的大軍離此還有十來日路程,朱傳宗白天雖然很忙,不過晚上回到住處,有四季陪伴,倒也是快活得很。 原本軍中是不允許攜帶女眷的,可是眾將士都見識到了水靈兒的厲害,再說朱傳宗讓四季都做親兵打扮,也就沒人說什麼。 朱傳宗回到帳中,只見春風幾個正湊在一起,唧唧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他悄悄走近一看,原來是在圍著看秋月畫畫。只見秋月抿著小嘴兒,拿畫筆輕輕蘸了點墨,在紙上勾勾畫畫,不多時一幅將軍騎馬的圖畫就躍然於紙上。那將軍頂盔束甲,手拿大棍,威風凜凜,正是朱傳宗的模樣。 朱傳宗微微一笑,心道:「原來是在畫我。」 夏雨拍手笑道:「秋月畫得可真好,少爺看見了肯定高興。」 秋月忙擺手道:「我自己胡亂畫的,咱們看著玩也就好了,千萬別告訴少爺啊。」 夏雨笑道:「你也真是的,明明喜歡少爺喜歡得要死,幹嘛藏著掖著?少爺看見只會誇獎你,更疼你,你怕什麼呢?」 秋月紅著臉要去扯她的嘴。春風笑道:「你這小妮子真是口沒遮攔,什麼喜歡得要死,這哪是姑娘家說的話?仗著少爺疼你越來越沒規炬了。這要是在府裡,讓大少奶奶聽見,看饒得了你嗎?」 夏雨朝春風做個鬼臉,吐了吐舌頭道:「是,我說錯了。少爺最疼的是春風姐才對。昨天少爺還誇春風的小舌頭又香軟又靈巧,還吟詩來著。什麼明月,什麼玉人的,冬雪,你聽過這詩沒有?」 冬雪一愣,隨口道:「是不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說完又是一呆,隨即明白了過來,啐了一口,羞得�不起頭來。 春風臉紅得像燒起來似的,圍著桌子追打夏雨。兩人笑鬧正歡,轉身發現朱傳宗正微笑著站在身後,不覺驚叫一聲,連忙隨同秋月兩人一起過來行禮。 兩個丫頭嬌喘籲籲,額頭微微見汗,臉兒紅的像開了兩朵桃花。朱傳宗見了不由心中愛煞,又見秋月笑得嬌俏可人,冬雪羞怯怯地一副惹人憐愛模樣,忍不住得意大笑道:「別擔心,你們都是少爺的心肝寶貝,少爺都疼得緊。今晚都不要走了,乖乖陪少爺吧。」 四季這幾天早被他輪流弄了幾遍,早是輕車熟路。只是聽他的口氣今晚是想要四人同陪,這卻是羞人得很。冬雪左右看了看,道:「我,我要去倒水。」轉身就從門裡逃掉了,剩下三女被朱傳宗抱著,紅著俏臉,一副任君採擷的柔順樣子。朱傳宗拉冬雪不及,不由暗叫可惜。 朱傳宗拉著三女來到榻前,道:「寶貝兒,先把衣服脫了給少爺看看。」三女雖萬般羞怯,但還是直起身子,褪去了衣裙,但見個個面嫩細脂,玉峰高聳,玉腿修長,那私處更是各有姿態,別有一番風味,直看得朱傳宗熱血沸騰,渾身躁熱,淫興大起,那胯下玉莖更是堅挺有力,似欲即將斷裂那般,也主動脫了衣衫,裸露於三女面前。 春風三女雖然早受了他調教,終究還是姑娘家,雖各自在床上浪蕩不堪,但在其他人面前,還是有點羞怯,忙用手掩住私處,粉頸低垂,臉著桃紅,更顯妖媚動人。 朱傳宗在榻上坐定之後道:「秋月那張畫真是不錯,還不快過來,讓少爺獎賞獎賞你。」秋月聽了,又羞又喜,低頭來到面前,朱傳宗早已是按捺不住,拉過秋月摁在床上,親吻撫弄,忙個不停。 但見朱傳宗把嘴唇壓在秋月玉峰之上使勁親吮,一手在另一隻玉峰之上擰弄擠壓,另一隻手則逕直伸到秋月兩腿之間私處,擰弄那紅玉芳草,只見手指撥弄愛草,更用手指觸擰那玉穴,令秋月春情大漲,滿臉猩紅,更是粉腿直蹬,呻吟不止。 春風、夏雨見少爺擰弄秋月,也是心動,慾火旺燒,直攻花心,加之秋月呻吟撩魂,更令兩女難以按捺,一齊走向少爺。春風站在朱傳宗背後,用手分開朱傳宗股縫,用那香唇親吻朱傳宗屁股,並伸出香舌,在朱傳宗股眼四周親吻觸撫,令朱傳宗心中好生癢麻,心中慾念更是強烈。 夏雨則側身於朱傳宗兩股之間,將朱傳宗堅挺有力的玉莖握在手中,來回搓動,繼而張開粉嘴,把那玉莖送入口中,含在嘴裡親吮玩弄,直弄得朱傳宗渾身如蟻細吻。夏雨一含一吸,令他爽快非常,三五下後,那玉莖便已是直湧黏液,夏雨並不將其從口中拔出,而是盡吞黏液,如含香津,吮咂不停。 到底是朱傳宗首先按捺不住,那後庭被春風舔得癢癢酥酥,翻了身子,將秋月按倒在床,讓她張開玉腿,用手扶了玉莖,撥弄開穴邊玉草,把那堅挺灼熱玉莖猛然送了進去,秋月被玩弄半晌,動情已久,玉穴更是一張一合,淫水自溢,穴中如同火烤,令人難受。朱傳宗玉莖甫一插入,淫水亂濺,令她舒服得蝕骨化髓,不由暢呼一聲。朱傳宗見她如此快活,更是勇猛有力的插弄。 抽了秋月百餘下後,秋月不覺洩了一次,癱倒床上。朱傳宗便把玉莖從秋月玉穴之中抽了出來,趴在夏雨身上,分開玉腿,將滿沾淫液的玉莖又送入夏雨玉穴之中,抽動起來。夏雨在旁邊看他擺弄秋月,已是淫火攻心,這一插入,一送之下直抵花蕊,令她穴內頓生美感,渾身暢快,不由挺了豐臀,主動迎合朱傳宗抽插。 數百下後,夏雨也敗下陣來。朱傳宗又把玉莖從夏雨玉穴之中提出,來到春風身旁,扶起春風,一手扶她細肢,一手把春風雙腿分開,站著把玉莖送入春風玉穴之中,這一插入直解其焦渴,渾身顛簸,手足抖動,淫水汩汩直流,順著雙腿滑流地上,春風口中也是呻吟不斷,吱吱唔唔,只覺舒暢無比。 轉眼春風也是大洩。朱傳宗還不過癮,將三女並排在床上一字排開,令三女翹起粉嘟嘟的臀兒來,都將私處朝外,彷彿三張粉紅色的可愛小嘴兒,不住開翕吞吐。朱傳宗奮起大肉棍來,左右不住走動,隨心所欲在三個小穴中任意抽插,享受著截然不同的三種滋味,輪流交替,真是各有妙趣,如登仙境。 弄了兩個時辰,朱傳宗脊柱一麻,精關大開,伏在秋月背上,將一股陽精盡數注入嬌嫩無比的花蕊中。秋月一聲嬌啼,美得昏了過去。春風、夏雨亦是早已欲仙欲死,委頓於床,肢不能收,魂登極樂。 四人休息良久,漸漸回神。三女伏在朱傳宗懷裡,想起自己方纔的放蕩姿態,全都嬌羞無比,不過那無法形容的消魂滋味,也是回味不止。朱傳宗想起獨獨跑了冬雪,心中不甘,小聲地朝三女吩咐了幾句。 三女紅著臉低笑了幾聲,也只好紛紛應了。 過了兩天,一日朱傳宗回來,道:「我要洗澡,冬雪過來服侍。」冬雪雖然大羞,可不能推卻,只好稱是。 朱傳宗洗澡用的木桶有半人高,裡面裝滿熱水,還撒了些花瓣。朱傳宗泡在裡面,一天的疲乏盡消,又有冬雪柔嫩的小手不停在身上擦拭按摩,真是舒服得不得了。 洗了一會兒,朱傳宗見冬雪烏雲亂挽,俏臉微紅,衣衫被水氣浸得濕了,現出玲瓏凹凸的曲線來,不由食指大動,手腳都不安分起來,在冬雪身上亂摸,嘴裡說道:「一個人洗真沒意思,來陪少爺一起洗吧。」 冬雪羞得�不起頭來,道:「少爺別鬧了,小心有人看見。」欲待掙扎,哪裡還能夠動彈。她被朱傳宗拖進桶來,把羅衫都解了,露出白玉一樣的胸脯,朱傳宗一手捏住一隻,又把大嘴湊過去,咂弄有聲。 冬雪掙扎了幾下,很快也俏眸微閉,滿臉通紅,嬌喘連連,無力反抗了。 正在得趣,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笑聲,春風幾個湧進屋來。夏雨笑道:「好啊,冬雪。你前日自己跑掉,今天竟然背著我們偷腥。」 冬雪驚叫一聲,從桶裡爬出來想往外跑,卻被幾個姊妹堵在屋裡,無路可去了。 朱傳宗笑道:「跟你家少爺,還有自己姊妹,還害什麼羞?今天讓你嘗嘗一起弄的滋味,就知道快活了。」將冬雪攔腰抱起,來到榻前。 朱傳宗又朝春風幾人示意,三女嘻嘻哈哈的,一擁而上,把冬雪衣衫都除了,赤條條的,有的按手,有的按腿,冬雪一時動彈不得,求道:「好姊姊,你們快放開我。少爺,饒了我吧。」 朱傳宗看著她驚羞哀求的模樣,心火更盛,哪裡肯聽,只顧在她脖頸和胸乳上親吻撫摩。冬雪早經人事,禁不住他手段高超,立時也是春情氾濫,不能自己了。 夏雨不甘寂寞,用手分開冬雪兩腿,但見那玉穴張合有度,淫水被挑逗得汨汨而出,流得到處皆是,愛草更是被淫水濕潤。夏雨性情頑皮,伸玉指在冬雪玉穴之中動了起來,一抽一提,一送一曲,令冬雪好生舒服,淫水又是湧出,順了大腿流了下去,口中更是呻吟不止,哼哼唧唧,快活異常。 朱傳宗看得有趣,胯下怒張,只覺得有說不出的刺激有趣。笑道:「夏雨干的不錯。春風、秋月,你們也來」 秋月性情羞怯僅次於冬雪,卻是不敢像夏雨那樣亂弄,只低著頭,在冬雪小臂肩膀上撫摩舔舐。 春風卻是最聽少爺話。猶豫了一下,依言分開冬雪兩腿,將粉嘴湊在冬雪私處。用手撥開愛草。親吻起來,捲了舌頭在冬雪玉穴之中攪動撥弄。冬雪方才上下齊被朱傳宗與夏兩一番調弄已是動情,手指抽插之中,更覺玉穴火燒一般,灼熱難受,那淫水更是被手指抽得四溢。此時春風香舌這一般調撥,冬雪更醉覺欲火攻心,渾身躁熱難忍,穴中秀水更是如泉噴出,直流到春風香舌之上,爽快舒服莫過於此。 冬雪此時神智迷失,魂不附體,只是啊啊呻吟,嬌軀扭動,渾身浮現出一片粉紅,小嘴兒微啟,有說不出的誘人可愛。 夏雨此時已然興起,又慾火難耐,見了冬雪模樣,一時忍不住,抱住冬雪臉頰,向她小嘴親去。冬雪渾不察覺,主動開啟朱唇,喜迎新客。兩條小香舌交舔纏繞,嘖嘖有聲。 朱傳宗見兩女擁抱親吻,情景香艷無比,慾火更盛,陽物昂然欲裂,分開冬雪雙腿,一插而入,大弄起來。 幾女放開胸懷,肆意逢迎。朱傳宗弄一女之時,其餘三女便用小手香舌在旁助興,或兩兩互相慰藉,軟玉滿床交纏,如同夢境,其中滋味,難以描述。 五人胡天胡地,弄了大半夜,才橫七豎八在榻上睡了。第二日水靈兒一早來找朱傳宗,推門進來,看見床上情景,不禁俏臉欲燃,罵道:「真是荒唐!」忍不住過去揪住朱傳宗的耳朵。 床上幾人都醒了過來。四季慌忙穿好衣服,羞紅著臉低頭跑了出去。朱傳宗打著呵欠笑道:「靈兒怎麼來這麼早?」 水靈兒氣道:「你看看都是什麼時辰了?眼看就要打大仗了,你不養精蓄銳,苦練武藝,還在這裡胡鬧!」 朱傳宗也覺得昨夜有些荒唐過分,連忙賠罪,保證下不為例。水靈兒知道他荒唐慣了,也沒辦法,被他哄了一會兒,也就原諒他了,兩人一起去練習棍法,也不必細說。 轉眼數日已過,這一日登州城外人喊馬嘶,塵土飛揚,原來是王景隆的大軍到了。朱傳宗登上城門向下觀看,只見密密麻麻的營帳,旌旗招展,看不到盡頭,而且佈置得很有章法。看來王景隆不愧是名將之後,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眾人回到帥府商議對策。王定昆怒道:「周義這小子怎麼搞的,敵軍已經兵臨城下了,他還沒送來消息?前後夾擊的計劃就算有變,怎麼也不派人來送個信呢?」 吳思遠沈吟道:「不會是出什麼變故了吧?」 王定昆道:「咱們這計策如此隱密,能出什麼變故?肯定是周義又喝酒誤事了。等他來了,我非打他幾十軍棍不可!」 朱傳宗道:「反正王景隆三兩日也攻不下登州城來,再觀望幾天吧。」 兩人點頭。王景隆在城外叫戰,王定昆只是閉門不應。王景隆大軍遠道而來,十分疲憊,也想要休整幾天。因此兩軍對峙,互相觀望。 哪知道又過了好幾天,援軍遲遲不來,眼看王景隆就要強行攻城。這天突然有十幾個派去接應周義的士兵滿身是傷地跑回城來,向王定昆報告,說是周義突然變卦,奉了朝廷的調令,率領七萬人馬往東海省去了。不但如此,還把王定昆派去接應他的數百士兵,都囚禁起來,不準他們回來送信。他們趁著路上不備,好不容易才逃出一些,而媚妃和常樂公主等人,也都在路上走散,不知去向了。 王定昆聽完回報,真是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氣得大叫一聲,吐了兩口血,一頭栽倒。眾人急忙撫胸捶背,急召軍醫來救治,大帳之中頓時亂成一團。 好在朱傳宗、吳思遠兩人還算鎮定,把送信的親兵叫到帳中,細細詢問原由。 原來孫虎、周義兩人,雖然都是跟隨王定昆多年的老兄弟,但是性格卻不一樣!孫虎為人最是粗豪,沒有什麼心計,而且對王定昆忠心耿耿;周義卻很精明,雖然對王定昆也很忠心,但是功利心很重。他跟著王定昆這麼多年,一路陞官發財,倒也沒什麼異心,哪知道後來朱家倒台,龐來孝剷除朱家的勢力,周義擔心受牽連,就派人暗中給龐來孝送禮。 龐來孝是老奸巨滑之輩,早就打算對付王定昆,因此與周義一拍即和。兩人暗通書信,也不是一日兩日。不過周義總算還惦記著王定昆的恩義,雖有異心,一時也沒背叛,連起兵的事,也沒報告龐來孝。 只是最近聽聞朝廷派出王景隆,帶著二十萬大軍前來征討,他覺得敵眾我寡,實在沒有什麼勝算。況且就算勝了,朝廷還有好幾十萬人馬,到時候再派大軍來,王定昆終究不是對手。這時候龐來孝又派人來,軟硬兼施,刻意拉攏,還許以高官厚祿。周義猶豫再三,終於決定投靠龐來孝。 但是王定昆統兵多年,在軍中威信極高。讓他帶領這七萬人馬去攻打王定昆,那是萬萬沒有這個膽量。於是他就假托朝廷調令,帶著這些人馬往東海省去,說是去換防。手下士兵們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他有王定昆親授的帥令在手,兵將們也只得聽從。 薛金線、媚妃母子、常樂公主三女因為留在周義處,因此周義決定將三女生擒送到京城。他派人將三女都軟禁了起來,準備擇日就送去向龐來孝請功。 幸好媚妃得到消息,通知了二女,常樂公主用迷藥迷昏守衛,帶著薛金線慌不擇路逃了出來;而媚妃和手下一些忠心的士兵,趁其不備,逃出了靖山關。周義唯恐被王定昆知曉,也不敢追趕,再說他念及多年的交情,也不想趕盡殺絕,便帶著七萬人馬早早出發往東海省去了。 第三章 ◆ 大發神威 朱傳宗和吳思遠兩人仔細盤問了半晌,雖然那幾名士兵也不知道內情,但是兩人都是絕頂聰明,透過種種跡象,也就把內情猜了八九不離十了。很顯然,周義已經暗地投靠龐來孝,那七萬人馬不會來了。現在要以手下這三萬人守著登州一座孤城,與王景隆的二十萬大軍對陣,其結果不言而喻。 朱傳宗聽說常樂公主等人失散,更是心急如焚,有心想親自帶人出去尋找,但是現在王定昆氣得吐血昏迷,登州被王景隆大軍包圍,正是危急時候,實在不能脫身,也是無可奈何。幸好他在晚上焦急擔憂之際,感應到了公主給他報平安的訊息,曉得公主有些神通,而且她們已經逃離了險境,也就不擔心了。 過了半日,王定昆在軍醫照料下醒了過來,請兩人去帥帳議事。 王定昆靠在榻上,臉色蒼白,神情十分虛弱。朱傳宗把詢問得來的消息說了,王定昆臉色更差,歎道:「沒想到我王定昆縱橫沙場,卻有眼無珠,認識這樣的兄弟!」 吳思遠道:「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已至此,將軍也不用太自責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我猜龐來孝一定會把咱們孤立無援的消息告訴王景隆,王景隆不日就要圍城,把咱們困死在登州。登州三面環山,要突圍只有向南。如果王景隆集中大軍擋在南方,我軍無路可逃,只會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唯今之計,只有派一路人馬假裝逃往別處吸引王景隆的注意力,掩護大軍撤退。」 王定昆道:「那這路人馬豈不就是誘餌,十分危險,九死一生了?」 吳思遠點頭道:「沒錯,不過為了保存大軍實力,有所犧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說完又皺眉歎氣,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朱傳宗見狀問道:「先生是不是還有什麼疑慮,說出來大家商量就是。」 吳思遠歎了口氣道:「王景隆這人是名將之後,熟讀兵法,要引他上當也是不易。因此這充做誘餌之人,也要有足夠份量才行。」 朱傳宗和王定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吳思遠的意思。要吸引王景隆的軍力,讓他窮追不捨的,也只有王定昆和朱傳宗兩人了。 王定昆是三軍主帥,又是戰無不勝的名將,如果將他擒住,那造反的人馬都會不戰自潰。朱傳宗是龐來孝的死對頭,在民間朝廷威望極高,也是王景隆得之後快的人物。只有這兩人之一出現,才有把握能引得王景隆上當。 王定昆笑道:「這帶隊之人,本將是當仁不讓了。王景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將他擋在登州城外乃是輕而易舉的事。」 朱傳宗搖頭道:「大哥,你身上帶傷,如何能上陣?況且軍中不可一日無帥,是萬萬少不了你的,還是我去好了。」 兩人明知此去險惡萬分,但是都搶著要去,彼此爭執不下,最後吳思遠道:「大軍現在確實離不開王將軍。」王定昆知道實情如此,只好無奈地答應了。 朱傳宗當下出帳去召集人馬。吳思遠送出帳來,低聲道:「朱大人,現在形勢如此,我方才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大人見諒。」 朱傳宗道:「吳先生這是什麼話!您對我有數次救命之恩,我怎麼會對您有所懷疑呢。就算真有什麼不測,先生與王大哥殺到京城,為我報仇就是。只是媚妃和公主她們下落不明,還請先生費心找尋,四季她們也要請先生代為照顧了。」 他這話隱隱有托付之意,吳思遠聽了也不免心中悲涼,歎道:「大人你身繫大事成敗,若是有所閃失,萬事皆休,也談不上什麼報仇了。」 朱傳宗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思遠道:「如果眼光放在眼前的戰場上,大軍最離不開的是王將軍。如果眼光放在剷除龐來孝,安定江山的大事上,真正離不開的是大人您啊!王將軍雖然是名將,但是光憑武勇,那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龐來孝的。所以此次大人涉險,是為了保存成事的實力,大人一定要保重千金之軀,以圖後效啊!」 朱傳宗本來也報了赴死之念,此時如夢方醒,豪氣凜然地笑道:「多謝先生指教。王景隆想要我的性命,也沒那麼容易。咱們必能再見!」說完便翻身上馬去了。 朱傳宗到了校場,點了三千人馬。水靈兒騎馬到他身邊,問道:「你要出去迎戰嗎?我跟你一起去。」 朱傳宗知道說出內情,水靈兒一定會同自己一起赴險,於是心中一轉,笑道:「是周義的援軍到了,我去接應一下,不用打仗,明日就回來,你替我去告訴四季她們一聲,免得擔心。」 水靈兒果然沒有懷疑,道:「那你路上小心。」 朱傳宗點好人馬來到城門,王定昆和吳思遠也親自前來送行。他們稍後也要把大軍召集起來,趁朱傳宗吸引王景隆注意力的時候,向南突圍,然後繞路退回北疆省。 王定昆道:「兄弟,你此去多加小心啊,咱們北疆省見。」 吳思遠也道:「大人的安危是第一位,如果抵擋不住,就往山裡逃,從咱們原本計劃讓周義走的那條山路逃進山去。」 兩人雖然如此說,也知道此行兇險,朱傳宗生還的希望不大。王定昆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朱傳宗大笑道:「王大哥,吳先生,你們儘管放心突圍,王景隆交給我了。保重!」說完與眾人拱手而別,命人大開城門衝了出去。 王景隆二十萬大軍,將登州城四門圍了個嚴嚴實實。他前日果然得到了龐來孝的消息,說是王定昆手下背叛,只剩三萬孤軍,不由大喜。正打算命令手下開始攻城,突然從北門裡衝出一票人馬來,微微吃了一驚,連忙列陣觀看。 只見城中出來的人馬約有數千,軍旗上繡著個大大的「朱」字。為首的將軍年紀不大,手拿一根大棍,威風凜凜。王景隆在京城時候也認識,他正是名揚天下的朱傳宗。 王景隆喜出望外,大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反賊朱傳宗也知道大軍壓境無可抵禦,想要突圍逃跑了。此人乃是反賊首領,丞相的死對頭,抓住他可是天大的功勞。你們可都看仔細了,若是不小心放跑了此人,軍法處置。」 手下眾人齊聲遵令。這時朱傳宗揚棍叫陣,王景隆笑道:「我聽說朱傳宗從小是個傻子,後來不知怎麼開竅變聰明了,就仗著朱家的勢力和先皇的寵幸,到處查同僚們的過錯,藉此陞官。他到翰林院讀過書倒是真的,什麼時候也敢上陣打仗了?他以為沙場也跟官場一樣容易嗎?真是好笑。」 旁邊那些將軍也是哈哈大笑。他們這些軍人最看不起文官,覺得文官都是弱不禁風,只會耍陰謀手段而已。此時見有名的翰林學士朱傳宗居然穿著盔甲叫戰,都覺得滑稽可笑。 王景隆便問手下誰願出戰。眾人看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勞,誰不想撿?紛紛請戰,甚至彼此爭吵起來。王景隆眼珠轉了轉,派了一名叫徐可欽的將軍上陣。 徐可欽武藝高強,是有名的猛將。眾人都知道他是王景隆的表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共同學文習武,感情極為深厚。王景隆這是擺明要把功勞送給自己的表弟,別人誰還敢爭呢? 徐可欽也知道這是表哥的關照,又是感激又是驚喜,應了一聲,就打馬來到陣前,大喝道:「禁軍大將徐可欽在此,朱傳宗,你還不下馬投降。」 這一聲大吼震得場上嗡嗡作響。眾人看著徐可欽威猛的身形,一丈多長的大矛,都是暗暗吃驚。知道徐可欽武藝的人,更是不看好朱傳宗,覺得朱傳宗肯定不是對手。 朱傳宗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龐來孝弄權誤國,倒行逆施,我奉皇上旨意剷除佞臣,何來反賊之說?倒是你們為虎作倀,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我勸你們還是棄暗投明吧。」 徐可欽氣得大罵道:「胡說八道,看矛!」挺起長矛,拍馬直衝過來,那長矛舞得跟一條巨大銀蛇似的,朝朱傳宗面門就刺。 王景隆看表弟威風,也覺得臉上有光,得意道:「給徐將軍擂鼓助威!」手下士兵忙擂起戰鼓,觀戰的將士也是大聲叫好,氣勢如虹。 而朱傳宗手下的三千人馬則都是擔心不已,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有人拉住韁繩,隨時準備衝上去救朱傳宗回來。 朱傳宗跟水靈兒練了多日棍法,單是在馬上爭鬥,水靈兒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如何會懼怕區區一個徐可欽呢?只見他端坐在馬上,不慌不忙地看著,眾人都以為他嚇呆了。 眼看長矛刺到眼前,朱傳宗大吼一聲,盤龍棍橫掃而出,徐可欽渾身一震,虎口都被震裂了,長矛已經被砸得脫手而出,飛出去老遠。他正吃驚發呆,朱傳宗大棍掄回,把徐可欽攔腰從馬上打了下來,口噴鮮血倒在地上,動了兩下,氣絕身亡了。 王景隆麾下的第一猛將,就這樣被朱傳宗一棍砸死,敵我兩方的人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部都呆住了。過了半晌,朱傳宗這邊的人馬才爆發出一陣歡呼。王景隆這邊則派人將徐可欽的屍體搶了回去。 王景隆目眥欲裂,怒道:「我要把朱傳宗碎屍萬段!」 他馬上又派手下將軍出戰。那些將軍以為朱傳宗剛才只是湊巧,不相信他真有那麼厲害,況且立功陞官的誘惑實在太大,因此依舊爭先上陣。只是連上三人,都被朱傳宗兩棍就給砸死,沒有能支撐片刻。眾人這才知道朱傳宗武藝如此厲害,頓時都嚇得不敢再上去送死了。 朱傳宗這邊三千人馬則是士氣空前高漲,朱傳宗在他們眼中簡直和天神一樣。 王景隆雖然恨得要死,不過他自己也不敢上陣,心道:「你再厲害,不過幾千人,我二十萬大軍,累也把你累死了。」當即下令,全軍出擊,一擁而上。 朱傳宗仰天大笑,大棍舞動,上下翻飛,好像風車一樣。打在兵器上,兵器脫手而飛;打在人身上,頓時骨斷筋折,周圍兩丈之內,入者即死。王景隆手下的人馬剛開始還勇猛向前,後來漸漸都遠遠圍著,滿臉驚駭懼怕。 朱傳宗喝道:「跟我衝!」帶著三千兵馬,向外衝去。 王景隆表弟喪命,本就悲痛欲狂,又見朱傳宗要跑,那天大的功勞沒了,說不定還要被丞相怪罪。頓時急了,他看自己這單守北門的人馬似乎要攔不住朱傳宗了,急忙下令,讓其餘三門的人馬過來。有手下的幕僚想要勸阻,王景隆紅著眼睛罵道:「要是朱傳宗跑了,圍住登州又有什麼用?難道讓我表弟白死?」幕僚們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也沒人敢阻攔了。 不多時,其餘三門的人馬調來大半,北門之外,十幾萬大軍層層包圍,彷彿人海一般,朱傳宗的三千人馬就像一隻小船在其中衝撞。 登州城裡的王定昆早已將近三萬大軍召集完畢,一看城外大亂,南門空虛,馬上下令趁機突圍。 王景隆一聽手下報告,知道中計了,但是現在再派兵回去攔截也來不及了。他心一橫,心想:「王定昆跑了也就跑了,只要抓住朱傳宗,也是大功一件。」當下乾脆就放王定昆人馬離去,也不追趕,全軍圍困朱傳宗。 這時朱傳宗已經衝出數里,逃到北面的山口。他手下的三千兵馬經過一路沖殺,剩下不到兩千人,緊隨在他身後,面對著比自己多幾十倍的敵人,毫無懼色。 王景隆喊道:「朱傳宗,乖乖下馬投降吧,這下看你還往哪逃?」 朱傳宗哈哈大笑,吩咐手下兵馬往山谷退去,自己擋在谷口,運起身上殘留的神仙法力,頓時身形漲大了兩倍,把盔甲撐得高高鼓起,看起來高大威猛,有如巨靈神一樣。王景隆等人見到這樣聞所未聞之事,都嚇得呆了。 朱傳宗大喝道:「不怕死的就過來吧!」 王景隆雖然害怕,但是一看自己手下十數萬人馬,膽子也大了,罵道:「管你是妖怪還是神仙,我這麼多人還怕你不成!」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 頓時萬箭齊發,好像密密麻麻的蝗蟲似的朝朱傳宗飛來。朱傳宗揮動大棍,形成一張棍網,密不透風,箭矢紛紛四散開去,有的還誤傷了不少自己人。偶爾有漏網的箭支射在朱傳宗身上,連個痕跡也沒留下。 原來朱傳宗被貶下凡時,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保留了一些法力。雖然他在天上也只是不起眼的小仙,但是那法力也不是凡人所能抵擋的。只是以前朱傳宗時時都有人保護,又沒怎麼練過武,因此這法力都隱藏在身體裡沒有顯現出來。現在到了危急時刻,終於開始發揮作用。神力無窮無盡,而且身體彷彿鋼鐵鑄成的,刀劍難傷。 王景隆見放箭也奈何不了朱傳宗,又急又怒,傳令道:「全都給我上,殺了朱傳宗者,官升三級,賞金一萬兩!」 眾人雖然害怕,但是全被利益沖昏頭,都不怕死地各拿刀槍衝了上來。 朱傳宗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在谷口一站,如金甲天神一般。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衝上來的敵兵,好像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遠遠看去,只見殘肢斷臂飛得滿天都是,慘叫聲不絕於耳。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本來無論朱傳宗有多厲害,跟十幾萬人比起來,也是微不足道。但是他擋在狹窄的谷口,敵軍再多也沒辦法一起衝過來,每次只需要面對幾十人,王景隆空有無數人馬,也只能擁擠在後面,眼睜睜看著朱傳宗手下那一千多人紛紛逃進山谷,一點辦法也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慘叫漸漸平息下來,朱傳宗身上的盔甲都被鮮血染透了。盤龍棍都歪歪扭扭,好像麻花一樣。屍體、兵器、血肉,在他身旁堆積如山。眾人遠遠圍著,都是眼露驚駭懼怕的神色,沒一人再敢衝上來了。 王景隆也被嚇得有些失常了,拿馬鞭抽著身邊的士兵,喊道:「上啊,給我上!」 朱傳宗雖然身有法力,但畢竟還是凡人的血肉之軀,現在也已累得不行。他心念一轉,想起擒賊先擒王這句話,大笑一聲,打馬奔王景隆而去。那些被嚇破膽的士兵竟然紛紛逃開,閃出一條路來。 不過王景隆身為主帥,身旁有無數精銳的親兵護衛,不是衝在前面那些普通士兵可比的。朱傳宗到了離王景隆數十丈處,那些護衛前赴後繼地衝上來,朱傳宗殺了一陣,卻是寸步難行,無法向前。 朱傳宗眼看無法衝過去,順手搶過身邊一把長槍,用盡全身力氣朝王景隆擲了過去。那長槍好像閃電一樣,勢不可擋,王景隆的親兵紛紛擋在前面,卻是根本無法阻擋,長槍連連穿透數人,直刺到王景隆面前。王景隆驚叫一聲,從馬上跌了下去,不過總算躲過了長槍,只是頭盔給挑飛了。 王景隆受了驚嚇,加上從馬上跌了下來,一下子就暈了過去。他手下人馬見主帥落馬,不知生死,軍容頓時大亂。朱傳宗哈哈大笑了幾聲,他現在力氣已經用盡,也是該走的時候了,便打馬進了山谷,追趕自己的人馬去了。 谷外十幾萬大軍,沒有一人敢阻攔。 朱傳宗走了十幾里,那一千多的人馬正在一處山坡等候,見主將歸來,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朱傳宗貴為監軍,居然不顧生死,親自為手下的士兵斷後,士兵們對他的擁戴感激之情,已經是無以復加。何況他以一敵萬,創下不可思議的戰績,更是在士兵們心中猶如天神一般。 朱傳宗現在的威信,已經高到讓眾人可以盲從的地步,他現在就算說太陽是從南邊升起來的,士兵們也不會懷疑。他現在要是下令回去跟王景隆的十幾萬大軍作戰,士兵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衝回去。 朱傳宗下了馬,幾個士兵急忙上來扶住,幫他卸下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的盔甲。眾人看著上面無數的刀槍痕跡,又看看已經彎曲的盤龍棍,都是不由暗暗咋舌。 朱傳宗休息片刻,清理完身上的血汙,換了一身乾淨盔甲後,便下令全軍繼續朝山裡走。因為王景隆吃了這個大虧,一定不會放過朱傳宗,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朱傳宗決定按照吳思遠的吩咐,沿著當初探到的那條秘道穿過山去,再繞路跟王定昆會合。 走了兩天,漸漸進入深山裡。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朱傳宗命人打探,不多時手下回報,說是發現了一小隊人馬。 朱傳宗率兵迎了上去,還沒等喝問,就看到一人,頓時又驚又喜。只見人群中一個懷抱襁褓的女子,千嬌百媚,儀態萬千,雖然臉上稍有驚慌之色,也掩不住動人的風韻。正是多日不見的媚妃。 媚妃這時也看見朱傳宗,一時情難自已,跑了過來,撲到朱傳宗懷裡痛哭起來。 原來當日媚妃等人隨著王定昆派去接應周義的幾百人逃了出來,被周義追趕,彼此失散。媚妃被幾十個士兵保護著,逃了一段路,不知道往何處去,於是就有士兵建議沿著那條秘密山路,繞到登州城去找朱傳宗。媚妃思忖一下,也只好如此。因此他們便順著山路穿過山來,沒想到就遇到了朱傳宗。 朱傳宗一方面慶幸媚妃母子安然無恙,一方面更為不知去向的薛金線和常樂公主擔心,心中喜憂參半,不過眼見媚妃飽受驚嚇,一臉憔悴,急忙溫言撫慰,細細憐惜,也顧不得多想了。 第四章 ◆ 巧用奇石 朱傳宗巧遇媚妃,喜出望外,但是身後還有王景隆的追兵,也不敢多停留,繼續朝著山裡逃去。 他前日雖然勇不可當,以一敵萬,但是殘留的法力也耗費得差不多了,現在再想變為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身體,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因此也不敢冒險。他派去偵察的士兵回報說,後面大約有五萬追兵,沿著朱傳宗他們的足跡窮追不捨。朱傳宗猜測定是王景隆把大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來追趕自己,一部分不知道又做什麼用去了。雖然是五萬,也不是現在自己這點人就能抵擋的,急忙下令加快行軍,希望能將追兵甩脫,早日跟王定昆會合。 朱傳宗猜的不錯。王景隆當日兵圍登州,結果既沒抓住王定昆,也沒抓住朱傳宗,連他們手下的人馬也沒殺傷多少,反倒是自己損兵折將。不過他靈機一動,馬上分兵兩路,一路繼續迫趕朱傳宗,一路回頭佔據王定昆已經撤退出去的登州城,而後便派手下往京城送去捷報,說是:「浴血奮戰,終於攻下登州。王定昆、朱傳宗等人損失慘重,只帶少數人向北逃竄。」 龐來孝收到捷報大喜,以朝廷的名義下旨,封王景隆為蕩寇將軍,賞賜了許多黃金珠寶,也不在話下。 朱傳宗的日子現在更難過了。走了沒幾日,手下稟報,出城前每人帶了十日口糧,這些天雖然盡量節省,也馬上就要吃完了。山裡雖然能打到些野味,但對一千多人馬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何況後面還有數萬大軍窮追不捨,隨時都有可能打仗。如果士兵們吃不飽,可也沒力氣作戰。 朱傳宗想了半晌,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於是下了狠心,命令先殺幾匹戰馬應急。只是沒了戰馬,行軍的速度更慢,早晚會被追兵追上,可說是飲鴆止渴。 朱傳宗正為此事憂慮,而士兵們殺了幾匹戰馬,特地烤了幾塊馬肉來獻給他。他哪裡還有胃口,晚飯也沒吃,獨自離開營地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出很遠。 他們現在正駐紮在一個山谷裡,這山谷呈長口袋狀,兩面峭壁高聳,也沒有什麼樹木,密密麻麻長的全是野草。朱傳宗仰面躺了,看著天上的白雲悠悠,心想:「還是天上好,沒有憂愁困苦,多麼逍遙快樂啊!」 轉念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妻子,不禁又想:「做神仙什麼都好,可惜不準談情說愛,那可就太無趣了。以前不懂得情愛的滋味,修練千萬年,也不覺得寂寞。現在再讓我孤零零的修練,哪裡還忍得住?如此說來,還是人間好。」 瞎想了一會兒,不由想起眼前的事來。想到烈火神君轉世來禍害人間,自己一個低等小仙,擔負著阻止他的使命,卻是處處艱難,總有說不完的苦難。太上老君他們那些高等的神仙,自顧著在天上逍遙快活呢。忍不住衝著天上罵道:「死老天,一個雷把龐來孝劈死不就罷了,要你們是幹什麼用的!」 罵了幾句,也沒什麼意思,心情倒是舒服了些,閉上眼睛,漸漸就睡著了。 正睡得香甜,只覺得臉上癢癢的,似乎被蟲子咬了,伸手撓了幾次,總也撓不到。睜眼一看,原來是媚妃拿著一根草莖,笑嘻嘻地在自己臉上劃來劃去,不由微笑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啦?」 媚妃道:「吃飯的時候找不到你,有士兵說看見你往這邊走,我就尋過來了。還以為你在想什麼大事,原來躲著睡覺來了。」 朱傳宗見她似嗔似喜,流露出那股子魅惑味道,真是要命,不覺有些意動,調笑道:「怎麼,睡覺不就是人生第一大事嗎?」 媚妃笑道:「睡覺是第一大事,那是對豬來說的。」 朱傳宗佯怒道:「好哇,你敢拐著彎罵我!」伸手便去呵媚妃的癢。 媚妃一身肌如軟玉,膚如凝脂,最是怕癢,被呵了幾下,頓時軟成一團,連連嬌聲求饒。喘著氣道:「你一個萬人敵的蓋世將軍,欺負我這樣的弱女子,不怕羞嗎?」 嘴裡說著求饒的話兒,身子卻是欲拒還迎,眼神兒更是挑逗地瞪著朱傳宗,風情說不出的撩人。 朱傳宗哪裡還忍得住,輕聲笑道:「我知道人生第一大事是什麼了。」 媚妃道:「是什麼?」 朱傳宗道:「是和美人你睡覺。」媚妃嬌笑不依,打鬧了幾下,都是情動了,不知何時便唇齒相交,倒在草叢裡,親吻起來。 朱傳宗一把扯開媚妃羅裙,脫掉她小衣,俯視那妙處。只見顫肉突起,豐膩圓潤,毛兒稀疏,正中紫艷艷一道肉縫兒,猶如開口的小饅頭。看得心動,便掰開媚妃雙股,扛起玉足,架於肩上,扶陽物照著花蕊,挺身衝下,將碩大陽物直插入媚妃大腿間,用力一頂,齊根而入。 媚妃不由嬌呼一聲,道:「皇上,皇上,憐惜奴婢啊!」 朱傳宗如臥軟玉上,聞著媚妃體香,興發如狂。覺得媚妃花徑中淫水溢流,越弄越滑,抽動亦不費力,便加力猛抽,霎時幾百餘下。 媚妃淫辭蕩語,高叫��,「皇上皇上」的亂喊,惹得朱傳宗心急火燎,雙手撈起媚妃肥臀,全身搖動,乒乒乓乓一陣大弄,一口氣又是百來下,弄的媚妃爽快之下,叫聲更是蕩人心魄。 朱傳宗弄了一會兒,仍不肯罷手,又換了一個姿勢,款款抽送,行那九淺一深之法兒。 不多時媚妃又洩了一次,鳳眼微啟,顫微微道:「大將軍哥哥,你不僅在戰場上是萬人敵,弄這事也是勇猛無敵,美死奴婢了。」 朱傳宗被誇得心花怒放,笑道:「心肝,這事兒何足掛齒?看我使出手段來,讓你快活似神仙。」一邊說一邊扳住媚妃香肩,將其雙腿併攏緊夾,提臀猛衝猛撞,用盡平生氣力。 媚妃春潮湧動,勾住朱傳宗頸兒,一頭吐出丁香舌兒,探入朱傳宗口中,一頭將臀不住向上頂聳,極力迎湊,一分一合,一迎一湊,煞是有趣。 朱傳宗神勇莫敵,攘上墜下,胡衝亂頂,急急抽送,往來又有二千餘下,弄的淫水四溢,幾欲成河。媚妃雙目緊閉,媚態十足,身兒如狂風拂柳,搖擺不住,口內呀呀,百般淫叫。要緊之處,穴肌緊鎖,蓮瓣梳攏,朱傳宗只覺龜頭酸癢,猶萬隻螞蟻撕咬一般,暢快無比,悶哼一聲,又一陣深抽猛送,箭箭中那紅心,馳驟百下,不覺腰一發軟,這才禁不住一洩如注! 兩人相擁纏綿,又溫存了片刻。朱傳宗興致又起,正待再戰,突然肚子咕嚕一響,原來因為沒吃飯,又大弄了一場,竟是餓了。 媚妃拍了一下打趣道:「沒干多少活,就開始叫喚,可真是個懶傢夥。」 朱傳宗笑道:「剛剛餵飽了你,就不管它餓了,你太沒良心啦!」 媚妃紅著臉嗔了他一眼,不過隨即皺皺眉頭,道:「你這一說,我也有點餓了。不過那什麼烤馬肉我可不要吃,想想就吃不下去。」 朱傳宗看見旁邊不遠處一條小溪,笑道:「有辦法了。」 拿了根削尖的木棍,把褲腿挽起來走進溪裡。朱傳宗現在神力無窮,又武藝高強,叉幾條魚那是手到擒來的事。不多時捉了十來條,拿木棍穿起來,又撿了幾塊石頭,搭了個竈台,生起火來,把魚放在火上烤。 媚妃早居深宮,哪裡見過這個?不由看得新奇有趣,在旁邊拍手稱讚。 朱傳宗道:「我會的花樣還多呢,以後慢慢都讓你嘗嘗。」說完眨了眨眼,媚妃眼如秋波,瞟著他道:「好哇,我等著嘗呢。」 兩人打情罵俏,情意綿綿,要不是肚裡飢餓,大有再大幹一場的意思。 哪知道這時候火堆裡突然冒出一團團淡黃煙氣,飄散開來,味道辛辣無比。朱傳宗兩人被嗆得睜不開眼,涕淚橫流,還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急忙躲得遠遠的,朱傳宗好不容易把火熄滅,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媚妃想了想,眼前一亮,走到火堆前撥弄了幾下,從灰燼裡掏出一塊石頭來,仔細看了看,叫道:「紫磺石。」 朱傳宗擦著被嗆出來的眼淚,一邊咳嗽著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媚妃被逗得咯咯直笑,道:「這可不是什麼鬼東西。紫磺石是一種罕見的礦石,《奇石注》上有記載,說它『色澤紫黃,石質鬆軟易碎,遇火生煙,其味辛辣,有微毒』,人聞了一點就會涕淚齊流,咳嗽不止,聞多了還會窒息昏迷。聽說有些地方的農民拿它燒煙來熏老鼠。俗名又叫『辣椒石』,不過常人一般是不認識的。」 朱傳宗聽得有趣,笑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奇異的東西,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媚妃笑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石頭裡面也有很多學問,今天你總算信了吧?」 朱傳宗連連點頭,也顧不上烤魚了,拿著那塊石頭翻來覆去地看。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你看看周圍這種石頭有多少?」 媚妃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依言走到四周查看。看過後她有些吃驚,道:「看來這座山谷有條紫磺石的礦脈,草下面零零散散到處都是,連兩邊谷壁上也有。」 朱傳宗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跳起來用力親了媚妃一下。 媚妃笑道:「你想到什麼事了,這麼高興?」 朱傳宗在媚妃耳邊將計謀一說,媚妃也不由得歎服,連稱可行。不過她眼珠一轉,媚聲道:「這是什麼天助呢,你要謝也該謝我才對。」 朱傳宗笑道:「剛才不是都狠狠謝過了?以後你喜歡,我天天努力謝你也就是了。」 媚妃斜著眉眼道:「剛才你可沒怎麼用力啊。」 朱傳宗看著她媚眼如絲,滿目春情,那種嬌媚的風情,雖然兩人已經歡好了無數次,還是無法抵抗。不覺小腹一陣火熱,道:「那我現在就補償你。」伸手便來抱媚妃的腰身。 哪知道媚妃咯咯一笑,柔若無骨的腰肢一扭,像條水蛇似的,就逃出了朱傳宗的手邊,回頭笑道:「我要回去看寶兒了,你還是好好準備,等打了勝仗,我再依你。」輕笑著去了, 朱傳宗心想:「這個小妖精,可真是個尤物。等忙完大事,再來收拾你。」因為馬上要實施的計策,不禁心情大好。 朱傳宗回到營地,馬上聚集士兵,命他們分成幾隊,隨媚妃去學習認識紫磺石,撿來擺到山谷兩旁的坡地上的草叢裡,然後再收集些易燃的乾草蓋住,把整條山谷都擺了個遍。 等把這些事情做完,已經過了將近一天一夜,遠遠已經能看見追兵的旗幟了。朱傳宗命令手下埋伏在山谷兩邊,不得發出動靜。 話說王景隆派來追趕朱傳宗的將軍,名叫方天貴。此人也有幾分武勇,當日朱傳宗大發神威的時候,他正好守在別的城門,沒有見到。因此後來聽說朱傳宗如何厲害,並不十分相信,還嘲笑別的將軍,說他們被區區一個翰林學士嚇破了膽,真是丟人。 等到王景隆分兵,詢問誰要去捉拿朱傳宗的時候,別的將軍心有餘悸,都不敢應命。方天貴卻是立功心切,搶下了這個差事。在他看來,自己有五萬人馬,對付一千多人,真是不值得一提。就算朱傳宗真有些本事,也抵擋不了這麼多人,何況他還不一定真像傳說那麼厲害呢。 追了幾日,總算在一條山谷邊上尋到了朱傳宗人馬的蹤跡,方天貴不由大喜,命手下加緊行軍,直接追進了這座山谷裡。 等到全部人馬都進了山谷,突然一陣劈啪的響聲,遠處兩邊山坡上的草叢都著起火來。 士兵們一陣喧嘩,有人叫道:「敵人放火了!」不過因為火勢很小,倒也沒有引起什麼混亂。 方天貴剛開始也有些吃驚,但是隨即大笑道:「書獃子就是書獃子,還想給本將軍來個火攻嗎?這裡連棵樹都沒有,就這幾根草,連螞蟻都燒不死,還妄想對付我幾萬大軍?」 眾人也是大笑,猜想朱傳宗定是看了兵書,就想起在山谷裡埋伏用火攻的計策來。但是這點草根本燒不起大火,未免也太兒戲了。 不料笑聲還沒結束,突然從那些燒著的草裡飄出一大片淡黃色的煙霧,順著風力,向著谷裡鋪天蓋地地飄來。眾人呆呆看著,正不明所以,那煙霧已到了眼前。全軍頓時一陣大亂,只聽見咳嗽聲、噴嚏聲、嘶叫聲,士兵們一個個捂鼻擦眼,喘不過氣來,有的人把兵器都丟在地上,所有人都亂成一團。 方天貴現在才知道中計了,不是火攻計,而是毒煙計。他一邊掩著口鼻,一邊大喝:「全軍撒退,退出谷外!」 士兵們勉強聽令,一窩蜂似的往外跑。哪知道兩邊谷口又是轟隆兩陣巨響,道路都被山坡上滾下的巨木和圓石堵住,這五萬人馬困在瀰漫毒煙的山谷,真是插翅難飛了。 這時兩邊的草叢越燒越旺,毒煙也越冒越多,這毒煙比空氣重,因此都是直接朝山谷裡飄,越靠近谷底越濃。很多士兵被熏得喘不過氣來,拿手指摳著喉嚨,蒼蠅似的亂撞;戰馬也紛紛掙脫,在谷中亂跑。人馬互相踐踏,山谷裡一片狼籍。 等到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草叢燒盡,毒煙也慢慢被風吹散了。再看山谷裡,五萬大軍潰不成軍,東倒西歪,好像被颶風吹過的亂樹林似的,士兵和戰馬都躺在地上,大多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還清醒著的,也都是在地上哼哼唧唧,慘叫呻吟。 朱傳宗看大事已定,這才命令手下衝進山谷。谷中大軍死傷大半,剩下的也毫無抵抗之力,只好老老實實當了俘虜。那領軍的方天貴也是倒楣,被熏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從馬上跌下來,被人馬踐踏,竟然一命嗚呼,死得也算是十分冤枉。 朱傳宗以不到兩千的人馬,不費一兵一卒,完勝五萬大軍,這樣的事,可說是前無古人的奇跡。士兵們看向朱傳宗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崇拜敬畏所能描述的,如果不是甲冑在身,只怕全都跪在地上,頂禮膜拜也不是沒有可能。 朱傳宗站在山坡上,看著自己計策成功,忍不住得意大笑。媚妃眼露崇拜地看著他,想到自己托付終身的心上人不但溫柔體貼,英俊多情,而且這樣文武雙全,實在是世間難尋,不由一陣幸福甜蜜,想得癡了。 這時朱傳宗向媚妃笑道:「多虧你認得紫磺石,才能打了這個大勝仗,你當居首功。可惜你是女子,又是我妻子,不然真該封你個大大的官做。」 媚妃聽他稱自己為妻子,更是欣喜,微笑道:「我不過是從書上看的,只知道能熏老鼠,有什麼用?你這樣能學以致用,才是真正了不起。不過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俘虜?」 朱傳宗思忖片刻,道:「你覺得怎樣好呢?」 媚妃也是有見識的女子,想了想道:「殺俘不祥,而且他們都是大梁國的子民,被龐來孝利用,說起來也是無辜,不如就把他們兵器收繳,然後放他們離開。不管是回去找王景隆,還是回家種田,都隨他們自己。」 朱傳宗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當然不打算殺他們,不過現在也不能放,我還有一條一石二鳥的計策要用呢。」 朱傳宗命令手下收集了一千多套敵軍人馬的軍衣,不管是從死人屍體上扒的也好,從俘虜身上脫的也好,連兵器、旗幟,也都換成對方的。不多時,自己這一千來人搖身變做了王景隆手下的人馬。 他命令留下兩百人守住山谷兩邊,看守那些手無寸鐵的俘虜。那些俘虜都昏迷不醒,毫無抵抗之力,其實也用不著看守。他帶著假扮成王景隆麾下的其餘人馬,向外急行而去。只不過去的不是山路那邊的北疆省,而是往回走,直奔登州城。 登州城裡,王景隆還有十幾萬大軍,朱傳宗此行十分冒險,因此臨行時媚妃擔心勸阻,朱傳宗笑道:「現在王景隆初占登州,又兵多將廣,肯定會疏於防備。前些天二十萬大軍都奈何不了我,還怕他什麼呢。機會難得,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媚妃知道他主意已定,也只好放他去了。 朱傳宗預料的沒錯,他帶人連趕了三個日夜,到了登州城外時,王景隆剛接到朝廷的嘉獎,正在志得意滿,在帥府召集所有將官,大開慶功宴。王定昆敗走北疆省,朱傳宗逃進深山,後面還有五萬人馬追趕。登州城坐擁十幾萬大軍,組成的連營,足有十幾里長,可以說是固若金湯,誰也沒有想到朱傳宗有膽子殺回城來。 朱傳宗等人來到城下,守城的衛兵見是自己人的裝束,又只有區區不到兩千人,因此並沒在意。問了幾句,聽說是追擊朱傳宗的隊伍,回來討要糧草的,不再懷疑,當下就開門將這一千多人放了進來。 朱傳宗等人進了軍營,百人為一隊,分散到連營各處。等到了入夜時分,大營裡突然嘈雜聲起,到處失火,四面都有人高呼:「不好了,朱傳宗殺來了,大軍已經把登州城攻破啦!」 同時朱傳宗手下的人馬開始在營中四處殺人放火。他們提前在手臂繫了白絲帶做暗號,因此彼此不會認錯。敵人的士兵可就慌了,營中失火,人心惶惶的時候,又突然見自己人刀槍相向,剛開始還只是抵抗,到後來殺紅了眼,也是一陣亂殺,十數里連營亂成一片。 本來要是有軍官們指揮,還不至於如此。偏巧所有將官都被王景隆召去喝酒了,士兵們群龍無首,無人指揮,黑燈瞎火的,混亂之極。 再加上朱傳宗現在的威名如雷貫耳,士兵們一聽就嚇得要死,紛紛亂逃。等到王景隆等人聽說軍中大亂,想要制止之時,局勢已經無法挽回。只見士兵們如同瘋了一樣,互相殘殺,奔跑號叫,營裡更是火光熊熊,四處蔓延。 王景隆嚇得臉色發白,不停地問:「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一�眼看見朱傳宗帶著一票人馬,遠遠朝自己這邊殺來。王景隆前幾天被嚇破了膽,現在提起朱傳宗還兩腿發軟,現在一見人正在眼前,頓時面如土色,大叫一聲,轉身打馬就跑。身邊將官見他跑了,也跟著跑,被朱傳宗趕著,都朝南門逃去了。 朱傳宗見狀率眾高呼:「王景隆已經被殺,大家快逃啊!」 這十幾萬大軍的連營,現在已經燒成一片火海。士兵們燒死的、被自己人殺的、被朱傳宗的人殺的,數不勝數。到處都是屍體,彷彿地獄一樣,兵器更是丟得滿路。 朱傳宗一馬當先,將這些殘兵追出十幾里遠,這才止步。說起來他這一千多人,砍到手發軟,也殺不了多少人。但是王景隆大軍軍心已散,毫無還手的勇氣,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一潰千里,彼此踐踏,四散奔逃,等王景隆逃到百里外的一座大城,收攏殘兵,卻只剩五六萬人,而且毫無鬥志,幾乎就要全軍覆沒。 先不說王景隆的慘況。先說朱傳宗趁亂奪回登州,他知道等王景隆回過神來,哪怕只剩幾萬人,自己還是守不住,便急忙派人去北疆省,請王定昆率軍回來。 王定昆剛剛回到北疆省,還在擔心朱傳宗的生死,哪知道就有人來報告,說是朱傳宗擊潰了王景隆大軍,奪回了登州。王定昆久經沙場,也沒聽說過這麼不可思議的事,聽了報信士兵的講述,不由大喜,大歎朱傳宗真是神勇。 走在路上,陸續有消息傳來。說朱傳宗如何如何厲害,到了後來簡直是越吹越神,把朱傳宗說成了能口吐烈火,撒豆成兵的仙人。 幾日行軍,等王定昆回到登州城下,看著城頭上高高飄揚的「朱」字,怔了半晌,也不由歎道:「難道朱兄弟真是神仙下凡?我這回算是服了!」 第五章 ◆ 柳暗花明 朱傳宗在登州城外,大發神威,以一敵萬;而後巧用奇石生煙,火熏追兵;最後假扮敵軍混入城中,趁夜馬踏連營,幾乎以一人之力,擊潰了王景隆二十萬大軍。無論是勇武還是謀略,其名聲都響徹天下。 王定昆率領大軍重新佔領登州城,雖然還是當初那三萬人馬,但是軍心士氣,都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此時就算有百萬大軍前來,士兵們也不會害怕。這些士兵們都非常相信神仙之說,都想著有神仙下凡的朱將軍在,世上還哪有敵手?縱使百萬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此時朱傳宗帶兵打仗的威信,已經比王定昆還要高得多了。不過王定昆本來跟他交情就好,他本來就是喜歡打仗的武將,對官位權勢不怎麼迷戀,起兵造反也是被逼無奈。而且經過登州城的事,現在他也認為朱傳宗是有神靈庇佑,龐來孝再厲害也鬥不過他,早晚有一天朱傳宗得勝,自己不也跟著陞官發財?因此對朱傳宗是打心裡佩服,心甘情願的輔佐他。 不過再厲害的人,也有他辦不到的事。比如有一件事,就算是謀略再多,武藝再高,也解決不了。那就是男女之情。 朱傳宗這幾日就為此事犯愁。原來他當日為了不讓水靈兒陪自己冒險,騙她說是去接應周義,把她留在城裡,結果水靈兒生氣,這些天都不來找他,也不許他進門。 朱傳宗說了許多好話,都不管用。他又買了些小首飾之類的禮物,可是水靈兒跟別的女子不同,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只隔門說了句:「誰稀罕就去送誰吧。」從門縫裡丟了出來。朱傳宗討個沒趣,只好怏怏的回去了。 朱傳宗一想,看來還得從水靈兒的志趣上著手才行。水靈兒的志向只有一樣,那就是為民做主。朱傳宗到街上了轉了幾圈,突然就有了辦法。 他興沖沖來到水靈兒房前,叫道:「讓兒,靈兒!」 水靈兒氣鼓鼓地道:「你又來幹什麼?反正你上戰場又不帶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別來煩我了!」 朱傳宗笑道:「我不是來煩你的,只是我聽說登州城裡的百姓遇到一件難事,想要幫他們解決一下,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 水靈兒賭氣了幾天,這時也已經氣消,一聽到百姓有難,也就順勢不跟朱傳宗賭氣了,打開門探出頭來問道:「是什麼事?」 朱傳宗以為計策得逞,暗自得意,一臉正經地道:「前幾天王景隆大營被燒的時候,波及周圍的民舍,許多人家都被燒的片瓦不存。現在這些房屋被燒的百姓被迫露宿街頭,吃住都沒有著落呢。」 水靈兒聽了十分著急,拉著朱傳宗到街上去看。果然看見許多街道燒成焦土,而百姓拖家帶口,衣衫襤褸,在街旁架著棚子,景況很是淒涼。水靈兒著急地對朱傳宗道:「這些百姓這麼可憐,你趕緊幫幫他們啊。」 朱傳宗故意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聽你的?」 水靈兒知道他的意思,眼珠轉了轉,抱住朱傳宗一隻手臂,柔聲道:「人家把什麼都給你了,怎麼不是你什麼人呢?我以前是氣你把我丟下,自己去犯險。好啦,我答應你,只要你幫忙救濟這些災民!我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朱傳宗笑道:「光是不生氣了?我看還不夠。」 水靈兒臉上一紅,咬著嘴唇,瞪了他幾眼,道:「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去陪你,你這壞蛋,不就是這意思嘛!」 朱傳宗這才滿意。吩咐手下從軍營的庫房裡提了糧食來發給百姓,又每家都發了三兩銀子,給他們重建房屋用。這些百姓正困苦無依,不知所措,此時真是喜從天降,都跪在地上,口叫青天,頭磕的砰砰直響。 這時有士兵報告,說是王定昆有請,水靈兒讓朱傳宗去辦公事,她自己要留下幫忙安置災民。朱傳宗小聲笑道:「別忘了晚上的約定啊!」 水靈兒嗔道:「這火就是你點起來的,牽連了無辜百姓,你補償他們也是應該的,你居然拿這件事來說事,真是無賴!不打你就已經是對你仁慈了。」 朱傳宗尷尬一笑,便往王定昆的帥帳去了。 一進門,吳思遠就對他道:「朱大人,聽說你派人提了很多錢糧給百姓?你怎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呢?現在咱們軍中都快斷糧了啊!莫非你籌到了糧草?」 原來王定昆大軍的糧草,都儲備在靖山關,一向給周義看管。現在周義叛逃,把糧草也都運走了。登州城裡的存糧,勉強夠維持大軍兩月所需。但兩月之後,就無糧可用了,更別提繼續朝京城進軍時所要耗費的糧餉,而敵軍的糧草也早就被大火燒了。 而且前方必經之地都是險要的城池,易守難攻,又是名將把守,沒有充足的糧草做後盾,那是休想攻下。 朱傳宗聽了兩人的詳述,才知道現狀窘迫,苦笑道:「那些百姓不能不救,反正咱們也沒有糧食了,還是要想辦法籌措,也就不在乎那一點糧草了。」 王定昆歎道:「我還以為兄弟你有辦法了呢!原來是空歡喜一場。」 朱傳宗三人在帳中商議了大半夜,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朱傳宗天快亮才回去,春風告訴他水靈兒來過,等了他半天,見他一直沒回來就回去了。朱傳宗雖然覺得可惜,不過現在另有大事,也顧不上了。水靈兒知道他定是有要事,也不會怪他。 又商議了幾天,只是籌集到少量的糧草,想要解決幾萬人的後顧之憂,還是沒有良策。王定昆道:「登州城裡富戶這麼多,乾脆就跟他們徵收。等咱們除掉龐來孝,再還他們也就是了。」 朱傳宗道:「我前幾天已經派人去登州城裡有名的大戶人家送去書信,商量借錢借糧一事,不過都是一個個哭窮叫苦,只拿出了一小部分,於事無補啊!」 王定昆這時心中一動,心想朱家富甲天下,最有錢的就是朱傳宗家了,要是朱家肯籌集糧草,不就沒有問題了?可是這話朱傳宗不提,他也不好明說。不由怒道:「他娘的,這些有錢人一個比一個心黑,惹得老子興起,帶兵去搶他娘的。殺富濟貧的勾當,老子當年又不是沒幹過!」 朱傳宗忙道:「千萬不要,要是強迫這些人交錢糧,以後要再攻城拔寨,那些富豪們便會幫著打仗,反而對我們不利。」 王定昆歎道:「不過逼急了也不得不如此了,總不能讓士兵們餓著。」 吳思遠沈吟道:「這些官宦和經商的人家,不肯幫助咱們也不奇怪,畢竟咱們名義上還是造反的亂軍,借錢給咱們就是跟朝廷作對。他們家裡都有人在朝廷當官,或者在各地經商,哪有膽量冒這個殺頭的罪名呢。咱們不能強借,否則那跟強盜何異,只怕會大失民心,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說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朱傳宗一眼。 三人又商議了半晌,時間晚了,便散了。 朱傳宗走在路上,想起王定昆為了起義,已經把軍隊和多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而他卻沒有幫上分文,不過他有錢也是家裡有,他自己可是一文不名,不如跟家裡借一些?想了想,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朱家雖然有錢,可那都是幾代先人用性命換來的功勞,才有這些榮華富貴。他雖然也當了官,卻一直只管花錢。後來又給家人惹了天大的麻煩,連累父親罷官,全家人被貶出京城,現在哪好意思再去開口要錢呢? 朱傳宗為糧餉的事情發愁,一連幾天臉上都沒什麼笑容,他自己沒有發覺,四季幾個照顧他起居,卻都擔心起來。本來朱傳宗每日回來,跟她們都是有說有笑,最近因為有心事,也沒什麼心思了。幾個丫頭見他臉色不好,也都收起性子,不敢笑鬧,老老實實地服侍他。 這天朱傳宗晚飯多喝了點酒,早早便睡了,突然媚妃派人來,叫四季過去。 媚妃帶著小皇子,身份尊貴。朱傳宗為了避嫌,也不能公然跟她住在一處,因此另外給她安排了住處。 媚妃讓下人退去,只留四季幾個,問道:「你們少爺最近有什麼事嗎?我看他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春風道:「少爺身體很好啊,我想可能是有別的煩心事。」 其餘三女也是搖頭不知。 媚妃有些慍怒道:「平時少爺那麼疼你們,怎麼到了有事的時候一問三不知。要你們有什麼用?」 別看媚妃在朱傳宗面前嬌媚迷人,千依百順,她畢竟是堂堂皇妃,尊貴無比,發起怒來,氣勢也是十分驚人的。四季幾個小丫頭都嚇得花容失色,跪倒謝罪。秋月囁嚅著似乎有話要說。 媚妃見了,問道:「秋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秋月小聲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少爺喝醉了,服侍他休息的時候,好像嘴裡說著沒有糧餉,怎麼打仗什麼的……」 媚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這樣聰明的人,哪還有想不明白的。再聯想到周義逃跑的事,頓時就明白是大軍沒有錢用了。朱傳宗又是死要面子,不願意跟家裡開口,不由暗歎:「這個冤家,也不想想真要是起兵失敗了,朱家有再多錢能保得住嗎?連性命都保不住,還留什麼財產,真是呆子。」 當下便叮囑四季幾句,讓她們細心照顧朱傳宗起居,哄他開心,然後揮手讓幾女回去了。 朱傳宗不知此事,第二天起來,到軍營巡視了一番,辦了些公事。轉眼一天過去,回到住處,吃完飯,卻見四季幾個擠在一起,你推我擠的,似乎有什麼話,卻又誰也不肯過來說。 朱傳宗笑道:「你們幾個小丫頭,搞什麼鬼呢?是不是有事要求少爺?」 四女嗯了一聲,臉紅紅的,卻還是沒人敢過來說。 朱傳宗看著她們身段婀娜,各有嬌俏,小臉兒微紅,可愛之極。心想這幾個小丫頭不會是闖了什麼禍了吧?不由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有什麼事有少爺擔著,怕什麼呢?冬雪,你最乖,過來告訴少爺,你們惹什麼麻煩了?」 冬雪冷不防被叫,「啊」地輕叫一聲,猶豫了片刻,才被姊妹們推著,低頭紅臉地走到朱傳宗面前,從身後掏出個小包裹來,放在桌上。 朱傳宗不禁感到奇怪。只見冬雪小手將包裹打開,裡面裝著十幾件手鐲耳環之類的首飾,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 冬雪紅著臉小聲道:「少爺,我們知道大軍缺糧餉,我們只是沒用的小丫鬟,幫不上少爺的忙。這是我們的私房錢,少爺拿去用吧。」 朱傳宗不由呆了。 幾女以為他嫌少,臉上更有羞色。春風忍不住嘟囔道:「早知道以前少買些胭脂水粉,少爺別嫌我們沒用。」 朱傳宗再也忍不住,把幾女都拉過來,拉著她們的手,歎道:「你們有這份心,少爺謝你們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們呢。不過你們這些錢和首飾,少爺可不能要。」 春風急道:「少爺是不是嫌少?」 朱傳宗笑道:「不是少不少的問題,而是根本用不到。你們說,少爺是不是很有本事?」 幾女連連點頭,滿臉迷醉地看著朱傳宗。朱傳宗以前雖然又呆又胖,被人看不起,不過現在可是文武雙全,名震天下,誰敢說她們的少爺沒本事呢。 朱傳宗道:「既然知道你們少爺有本事,區區一點錢糧的事,怎麼能難得住我呢?我已經想出辦法來啦。」 朱傳宗的一番話,對幾個小丫頭來說,就跟聖旨一樣。他說有辦法,肯定就有辦法,幾女這才放心。 第二天,水靈兒請朱傳宗到她的住處去。她一向很少主動邀請朱傳宗,朱傳宗不由奇怪,問是何事,水靈兒道:「也沒什麼大事。做了幾個小菜,請你來喝酒,你不想來就算了。」 朱傳宗自然是滿口應承。到了晚上,果然見水靈兒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換了女裝,在屋裡等他。 水靈兒來到軍營之後,一直都是以男裝示人。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黃色的紗裙,烏雲輕挽,臉上不著脂粉,好像出水芙蓉一樣,清麗脫俗,讓人看了不禁迷醉。 兩人相對坐了,水靈兒把提前溫好的酒給朱傳宗倒上,又親自挾菜給他吃。朱傳宗體驗著她少有的溫柔滋味,不覺都有些迷糊了,問道:「靈兒,我這不是做夢吧?」 水靈兒被逗得噗哧一笑,道:「春風她們幾個丫鬟天天都是這樣服侍你,你豈不是每天都在做夢了?」 朱傳宗還是假裝不信,直說在做夢,過會兒又自言自語地道:「不過要是能每天做這樣的夢也不錯。」 水靈兒拿筷子挾了一大口菜塞到朱傳宗嘴裡,道:「誰叫你亂說,這麼多菜還堵不了你的嘴。」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水靈兒慢慢才露出實情。原來她也聽說了大軍缺錢的事,知道朱傳宗因為救濟災民,還受了埋怨,心中過意不去,這才請朱傳宗喝酒。 朱傳宗心想:「怎麼這麼多人都知道了?看來我以後要學著隱藏情緒了。不然身邊的親信知道也就知道了,要是傳到外面去,豈不是要軍心大亂?」 朱傳宗心裡想著,嘴裡笑道:「你是聽誰說的?事情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暫時的困難,我已經想好辦法解決了。」 水靈兒溫柔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從我認識你開始,還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呢。不過呢,這件事畢竟還是因我而起,我慰勞慰勞你也是應該的。」 朱傳宗笑道:「我救了那麼多災民呢!好靈兒,不如你多慰勞我幾次?」 水靈兒本來就喝了幾杯酒,星眸半醉,此時更是紅暈上臉,嗔道:「你救了災民,百姓都感你的恩,承你的情,我又沒得什麼好處!」又拿手指戳著朱傳宗的腦門道,「你們男人的心思,都是一樣。我要是天天對你好,也就跟春風她們一樣,不放在你眼裡了。我才沒那麼傻呢。」 喝完了酒,已是夜深人靜,水靈兒低著俏臉,一手拉著朱傳宗,將他引到榻前。丁香半吐,玉臂環擁,雲雨情濃,也不必細說了。 朱傳宗雖然裝出有辦法的樣子,回到住處也不再發愁,不過錢糧一事還是沒著落。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過了二十來天,不由得心裡越來越急。 這天突然探馬來報,說是遠遠來了一隊人馬,是前來援軍的,裡面有朱傳宗的家人。朱傳宗不知真假,便率人迎出門去,只見大約一萬多人,護著幾百輛馬車,浩浩蕩蕩行來。馬車都裝得滿滿的,因麻布蓋著,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在前頭的是一些熟識的護衛,正是受他所托去保護朱家的老君教教徒。 大隊人馬在朱傳宗馬前停下,這時從領頭馬車裡走下一個人來,朱傳宗一見不禁吃驚,叫道:「爹!」原來這人正是原工部尚書,朱傳宗的父親朱佑繼! 朱佑繼跟朱傳宗已經一年多不見,略見老態。不過他一向威嚴,朱傳宗被他罵怕了,見了他還是唯唯諾諾,不敢放肆。他急忙上前來攙父親下車,下拜行禮。王定昆得到確切消息,也率兵前來迎接。眾人簇擁著進城去了。 等進了內帳,細說詳情,這才知道朱佑繼竟是親自給大軍送糧餉來的,並招募了許多士兵,足有一萬多人。 朱傳宗和王定昆頓時喜出望外,相顧大笑。出門只見那些馬車上裝的都是一車一車的糧草,裝進庫房,堆得跟小山似的。王定昆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但還是看得眼花繚亂,心想這朱家真是富可敵國,現在是打仗的年月,就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朱家居然弄了這麼多的糧草前來,可真是無價之物。 朱佑繼這一來不亞於及時雨,解了大軍的燃眉之急,眾人又是連連稱謝。晚上大擺酒席,拜謝朱佑繼。眾人推杯換盞,盡興而散,也不必細說。 等到酒席結束,眾人都走了,朱佑繼才和朱傳宗到書房裡。朱佑繼坐在太師椅上,喝了口茶,慢慢地歎了口氣,道:「咱們父子居然還有見面的機會。」 朱傳宗道:「都是兒子不孝,連累父親了。」 朱佑繼打量朱傳宗半晌,點點頭,突然微微笑了起來。朱傳宗�起頭來,有些發愣。 朱佑繼道:「我在路上也聽說了你這些天的作為了。很好,很好!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什麼本事,在官場上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只想保住祖宗傳下來的富貴,沒想過有什麼大作為。你生下來以後,腦筋不清楚,後來聰明了些,我還是不放心,只想給你謀個一官半職,平安過這一生也就罷了。哪知道天意難測,我這個兒子,可比我有出息多了!」 朱傳宗連說慚愧,對不起父親的教誨。朱佑繼冷著臉道:「你也不用內疚。人生的命運都是天注定的。自古想成就大事業,就要冒大風險,你祖宗就是幫先皇打下了江山才做的大官。你現在起義,如果打敗奸臣龐來孝,名揚天下,家裡人臉上也有光彩。老太君在家裡,沒有一天不盼望你的勝利。」 朱傳宗道:「孩兒一定會打敗龐來孝,不辜負父親和祖母的期望。」 朱佑繼點頭道:「近來聽聞你打勝仗的消息,你很能幹,我就放心了。不過你雖然聰明過人,畢竟還是年輕,很多險惡複雜的東西,你還是要小心。比如周義這件事。龐來孝就是看準了權位財富對人的誘惑,就算周義沒叛變,也一樣會有別的人被收買。所以以後哪怕是對身邊的親信,你也要多加防備。」 朱傳宗聽了雖然稱是,心中卻有點不以為然,心想:「周義的事,只能怪王大哥沒有識人之明,找了個貪圖富貴的小人做兄弟。我手下的王大牛他們,對我忠心無比,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父子兩人又談了半晌。說起前情,原來是媚妃看朱傳宗不肯開口,就親自給華采雲寫了信。華采雲見信之後,便稟告給了老太君和朱佑繼。他們哪裡會不支持朱傳宗?再說要是仗打敗了,會被滿門抄斬,錢再多也留不下。因此把家裡的財產,除了留下維持生活的,其餘都兌換成錢糧,朱佑繼還不放心,於是親自押送了來。 朱傳宗聽了又是慚愧又是感動。朱佑繼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傻孩子,你是咱們朱家的獨苗,朱家的財產不都是你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呢!好好幹吧,咱們家重振聲威就全指望你了!」 朱佑繼在登州待了兩天,這才告辭回家去了。 第六章 ◆ 奇計破陣 朱佑繼回家去了,老君教的教主水封良卻留了下來。 水封良一心想靠上朱傳宗這棵大樹,哪知道朱傳宗安排他去保護他的家眷之後,就一直沒什麼消息了,不由暗自著急。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立功,就藉著幫朱佑繼押送銀子的機會,來見朱傳宗。 朱傳宗因為水靈兒的緣故,對水封良很是禮貌客氣。但是覺得這人欺騙老百姓,讓他們信奉邪教,為他賣命,便不很信任他,因此只要一涉及到要緊問題,比如水封良想要安插教徒在朱傳宗手下當官,朱傳宗都是堅決不肯答應。說他只是監軍,負責輔助王定昆,事事都要聽王定昆指揮,做不了主。水封良在他這裡找不到機會,又把主意打到水靈兒身上。 水靈兒是孤兒,只有師父和義父最親。聽說義父封良來了,自然是欣喜異常,請水封良到自己的住處來,又做了幾道拿手小菜,陪義父吃飯。 水封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擺設,微微皺眉道:「靈兒,你住的地方這麼簡陋,比朱大人那裡可差得多了。他現在是不是對你不好了?」 水靈兒臉一紅,道:「好端端的,義父問這個幹嘛?」 水封良一見,以為水靈兒真的在朱傳宗面前失寵了,頓時心急如焚,不住追問。水靈兒以為義父是關心自己的幸福,只好忸怩地道:「他,他對我很好啊。」又說是自己要求獨居的。水封良知道朱傳宗還是像以前那樣喜歡水靈兒,這才放心。 喝了一會兒酒,水封良又開始大讚朱傳宗。說他年輕有為,文武雙全,在朝廷和民間都有很大威望,前途不可限量,讓水靈兒以後少耍小性子,好好抓住朱傳宗的心。 水靈兒聽見義父誇獎自己的愛人,心中也高興,不過嘴上還是道:「他哪有義父說的那麼好。我看他除了追漂亮女人有辦法,也沒什麼別的本事了。」 水封良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水靈兒在水封良的求肯下找到朱傳宗,請他給義父找個差事。朱傳宗想起老君教的教徒遍佈各地,門路很廣,因此朱傳宗跟王定昆等人商議了一下,就請水封良專門管理打聽情報的密探。 朱傳宗大軍有了朱家送來的糧草,給四萬軍隊使用,那是綽綽有餘。吳思遠清算完帳目,半開玩笑地道:「咱們現在的錢糧,足夠維持一支十幾萬人的軍隊了。以前是發愁人多錢少,現在是發愁人少錢多花不出去。可見世事真是沒有完美啊。」 朱傳宗兩人笑著點頭,也是大有同感,不過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朱傳宗便道:「不如咱們在登州招兵試試?」 王定昆道:「以前又不是沒招過,有什麼用!」 原來大軍一路行來,在各個大的州府也都貼告示招兵。不過百姓們不知內情,大多以為這是造反的軍隊,因此沒人參加,時間長了,王定昆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吳思遠道:「現在咱們則打了大勝仗,也許有人願意參加呢!」 三人都報著試一試的態度,哪知道結果真是大出人意外。登州百姓一聽說朱傳宗要招兵,報名的隊伍從軍營門口排出兩條大街,真是人山人海,踴躍非常,把朱傳宗等人都嚇了一跳。 原來當日王景隆大營失火,連累半邊城被燒,百姓們自然把這帳記到了王景隆身上。可是王景隆是朝廷的軍隊,也沒有辦法,百姓們只有恨在心裡。但朱傳宗一來就發下大筆的銀子,補償百姓們的損失。這前後一對比,誰好誰壞,那是一目瞭然,加上朱傳宗本來就有「朱青天」的名號,在民間聲望很高,而且最重要的是連戰連捷,勝利有望,因此這樣一招兵,百姓們紛紛都投軍來了。 徵兵官們都笑得合不攏嘴。精挑細選,只要青壯年、身強力壯的,也選了足有五六千人,可算是意外之喜。 吳思遠歎道:「朱大人真是深謀遠慮。當初我對大人救助百姓還頗有微詞,沒想到大人這是收買人心。慚愧,慚愧!」 朱傳宗笑道:「我這也是無心插柳而已。」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當初做這件事主要是為了討水靈兒歡心,不過眾人誰肯信呢?看著朱傳宗淡淡的微笑,都覺得他是神機妙算,有神鬼莫測之感,越發景仰佩服起來。 這世上的事實是難料,也許真是善有善報。過沒兩日,竟有士兵來報,兩萬多名王景隆的人馬來投靠登州城了,這消息令人聽了簡直是難以置信。 當日朱傳宗在山裡用毒煙巧勝追兵,俘虜了兩萬多人,後來收繳了他們的兵器,就把他們放了。這些人無處可去,大多還是前去尋找王景隆,打算重歸他麾下。 哪知道王景隆大敗之後,害怕龐來孝怪罪,就想了兩條辦法替自己脫罪。一是謊報損失,說自己只損失了十萬人馬;二是栽贓,把責任推到方天貴身上。說方天貴暗中私通朱傳宗,臨陣倒戈,自己措手不及,這才大敗。不過還是在陣前奮勇殺敵,斬殺了投敵叛變的方天貴,自己的表弟徐可欽也英勇戰死。 龐來孝收到王景隆的戰報,雖然驚怒交集,但是他還要靠王景隆幫他對付朱傳宗,因此不但不怪罪,反而又給他加官進爵,對他親人戰死進行撫慰。 不過背黑鍋的方天貴就倒楣了。他人已經死了,這還不算完,連遠在京城的府第都被抄了家,家眷全都判罪流放。當初他帶去追趕朱傳宗的五萬人馬全被定為叛軍,按律抓住之後都要罰做苦力。 這兩萬多俘虜受了這樣的冤枉,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好在他們人多,一起逃出來,王景隆戰敗之後驚慌大意之下,也沒能攔阻。眾人大罵王景隆,思前想後,知道朝廷是容不下他們,乾脆來投奔朱傳宗。 朱傳宗等人知道原由之後,不由捧腹大笑。都感歎朝廷用了王景隆這樣的人領兵,真是自己等人的福氣,不然哪有這樣的好事,平白多了兩萬人馬? 王景隆二十萬人馬全軍覆沒,雖然他刻意虛報數目,掩蓋了許多損失,又把責任都推在方天貴身上,消息傳到京城,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湯治聽說這個消息,自然是大喜,興奮得一夜沒睡。第二日上朝的時候,掩住得意,故意質問龐來孝道:「丞相,你親口推薦王景隆,說他是本領過人的名將,怎麼這麼不中用?現在朝廷人馬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丞相有什麼話說?」 龐來孝是老謀深算之人,心裡雖然怒極,臉上還是從容鎮定,微微一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反賊朱傳宗的人馬也從十萬降到了三萬,這麼點人,還能成什麼事?本相要消滅他們是易如反掌!」 湯治冷笑道:「丞相還有什麼對策嗎?願聞其詳。」 龐來孝道:「本相已經從各省調集軍隊,不出三月,就能調集五十萬大軍。三萬叛軍,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湯治聽到龐來孝連招呼都沒打,就私自大量調動軍隊,心中大怒。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強壓下來,想了想,道:「照朱傳宗他們的行軍速度,等丞相三個月後大軍調齊,恐怕京城早被攻破了吧!」 龐來孝笑道:「本相早就有了對策,朱傳宗插翅也飛不到京城來。皇上您就不必費心多想了,安心在皇宮裡安歇吧!」說完對眾臣道:「沒事了,都散朝吧。」竟然逕自去了, 湯治氣得渾身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朝上的局勢,對湯治已經越來越不利,忠於他的大臣,都被龐來孝翦除的差不多了。連宮裡的侍衛,也都是龐來孝的人。龐來孝要是不點頭,他連皇宮都出不了,因此只能寄希望於朱傳宗,希望他早日打到京師。 且說朱傳宗大軍增加到六、七萬人馬,兵精糧足,聲勢大漲。休整了些時日,繼續朝京城進發,不日就到了夏州。 夏州本來沒有什麼重兵把守,朱傳宗等人以為大軍一到,地方官就會主動開門請降。哪知道離城還有數十里,只見前面旗幟飄揚,似乎有不少人馬,但是又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等看到大旗上醒目的「雷」字,吳思遠臉色一變,急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駐紮。 朱傳宗自然奇怪,問其原因。吳思遠歎道:「咱們低估龐來孝了。沒想到他竟然早有準備,把雷九公給調到夏州來了。這下咱們難過去了。」 朱傳宗一聽是雷九公,也吃驚不小。原來這人也是大梁國赫赫有名的將軍,不過他跟王定昆不同,出名不是因為武藝高強,作戰勇猛,而是因為他精通陣法。此人一向在南方鎮守邊疆,沒想到卻被龐來孝調來對付朱傳宗了。 王定昆道:「我也早就聽說過這個人的名聲,他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吳思遠點頭道:「何止厲害。此人的三十六天罡陣,有神鬼莫測之能,能抵擋千軍萬馬。」 朱傳宗兩人知道吳先生見多識廣,所言肯定不假。不過雷九公再厲害,這仗也是非打不可的,只好派人先進陣試探一番。 孫虎自告奮界前去,帶了五千人馬衝進陣去。 結果進去了便不見出來,大家等了一夜,第二天是出來了,五千人馬只剩不到一半,其餘不是戰死就是被擒。孫虎能殺出來,還是雷九公手下留情。 原來雷九公雖然奉命鎮守夏州,不過也無意跟朱傳宗為敵。因此特意留情,放了孫虎等人一條生路,也算是給朱傳宗等人一個下馬威,有讓他們知難而退的意思。 孫虎滿臉慚愧地回到營中,向眾人稟報詳情。原來他進陣之後,到處都是陷阱坑、絆馬索、鐵蒺藜,岔路又多,走了不多遠就不認識路了。敵軍都熟悉陣勢,在隱密的地方埋伏著,冷不防就放一陣冷箭。就這樣,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著,就折損了兩千多人馬。要不是雷九公手下留情,恐怕一個人也跑不出來。 眾人聽說這麼厲害,也都沒什麼辦法。朱傳宗見雷九公似乎還留有餘地,便試著派人去遊說。雷九公向來人回道:「我對朱大人和王將軍也是很敬仰的,不過我奉朝廷的旨意鎮守夏州,是萬萬不能放行。除非能破了我的天罡陣,如果破不了,還是回靖山關去吧。」 勸降的路也走不通,大軍只好駐紮下來,跟雷九公的天罡陣對峙。 吳思遠道:「其實說起來,陣法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敵暗我明。要是咱們能有天罡陣的陣圖,知道那些陷阱排布的方位,又知道岔路的走法,這陣也就不難破了。」 只是雷九公住在夏州城裡,他的府邸戒備森嚴。朱傳宗他們的大軍被天罡陣攔住,根本進不了夏州城,更遑論去搶不知道藏在他府邸何處的陣圖了。 水靈兒聽說此事後,便想要求夜探雷府,去盜陣圖。朱傳宗擔心她的安全,剛開始不肯同意。不過水靈兒是有主見的女子,想要辦的事,誰也攔不住。終於有一晚她換上夜行衣,悄悄出營去了。 第二天早晨,水靈兒身上帶傷,臉色蒼白地回來。原來雷九公早有準備,在府裡埋伏了大量的人手,水靈兒不慎被發現,雖然逃了出來,不過還是被弓箭射中,受了幾處傷。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這天突然手下稟報一件喜訊,失蹤許久的常樂公主和薛金線已經回來,就在營門外。 朱傳宗派人四處尋找,一直沒有兩人的消息。此時無異是喜從天降,急忙出去迎接。 三人相見,自然是情難自已。進了門,還沒等朱傳宗詢問兩人這段時間的境遇,薛金線先道:「相公,前面就是夏州城,你怎麼不快點打過城去,向京城進軍,反倒停在城外了?」 朱傳宗一時想起了天罡陣的事,臉帶愁容地道:「雷九公佈了天罡陣,我沒有陣圖破陣,想過夏州,難啊。」 薛金線和常樂公主兩人相視一笑。常樂公主道:「天罡陣的陣圖,也不算什麼稀罕物兒吧?」 朱傳宗以為她在說笑,苦惱道:「喜兒,你不懂的,有了陣圖我們就能破陣打敗雷九公。只是他把陣圖藏得十分隱密,靈兒想去偷回來,結果不但沒偷到,還受了傷。我正為這事發愁呢。」 薛金線微微一笑,從包袱裡取出一件道袍來,翻過去一看,只見裡面密密麻麻,繡滿了圖畫文字。朱傳宗好奇地看了幾眼,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那圖畫邊上繡著六個大字:天罡陣圖總樞。 朱傳宗苦求不得,雷九公珍過性命的天罡陣圖,怎麼會到了薛金線兩人手裡呢? 原來當日從周義的手中逃走,彼此失散之時,薛金線跟常樂公主一直在一起。兩人也不認識路,只是慌亂逃走,走了幾天到了一座大城,一打聽才知道到了夏州城。 她們兩個都是見識高的女子,知道周義這一叛逃,朱傳宗大軍的境況就難以預料了,因此也不敢貿然去登州找他。幸好她們身上帶的盤纏多,就扮成客商的模樣,在夏州住了下來。後來聽說朱傳宗大勝,都是暗暗欣喜,夏州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朱傳宗很快就會打到這裡,她們也就安心等著相見。 哪知道雷九公擺下天罡陣,朱傳宗被擋在陣外,進不了夏州城。常樂公主與薛金線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商議了一下,定了一計,要為朱傳宗盜取陣圖。 雷九公家數代單傳,到了他這輩四十歲才生了個兒子,年紀才六七歲,愛如珍寶。每天讓家人帶著去市集上玩耍,看見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想要什麼就買什麼,半點也不敢違逆。 這天照例帶著小公子上街玩。正巧看見門外不遠有個賣糖人的小販。那糖人做的活靈活現,甜香撲鼻。小公子看見了,嚷著要買,家人急忙應承著,買了好幾個,小公子高興地拿著一邊吃一邊走。 哪知道過了不一會兒,小公子就眼淚汪汪,滿臉紅腫,躺在地上打滾哭鬧,嘴裡喊疼,不久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家人們大驚,把小公子帶回府裡,請大夫來看,都看不出病因來。雷九公聞訊回到家中,也是大驚失色,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這時有個幕僚進言,說最近街坊間出了一位有名的道姑,醫術通神,無論什麼疑難雜症,沒有她治不好的,可以把她請來一試。雷九公一聽大喜,急命下人有請。 這道姑自然就是常樂公主假扮的。她配製了一種能讓人渾身疼痛說不出話的藥丸,再由薛金線扮成賣糖人的小販,引誘小公子去買,她們再以神醫的身份出現,終於混進雷府。 這時常樂公主扮成道姑,薛金線扮成她的隨從,進了雷府。到了小公子房間一看,常樂公主假裝大驚,道:「小公子這是中了邪毒,幸好我見得早,如果再過三天,神仙來了也難救了。」 雷夫人忙問可還有救,常樂公主微笑道:「既然被我遇見了,沒有不救的道理。不過需要找個陽氣極重的地方,閉門一夜,我要施展秘法,驅除小公子身上邪氣,再輔以靈藥,才能治好。」她在雷府看了一遍,到了一間房前,道:「這裡陽氣最重,適合治病。」 雷九公一看,十分為難,這房上寫著「白虎堂」三字,是軍機重地,存放兵符令箭的地方,自己的陣法陣圖也都藏在這裡,怎麼能放旁人進去呢? 不過看看兒子病得難過,夫人在一旁不住哭泣,雷九公無奈也只好答應了。當晚常樂公主和薛金線就帶著小公子一起住進了白虎堂。雷九公為了以防萬一,進去前派丫鬟把兩人全身都搜查遍了,除了穿的衣服,其餘都不準帶進。 等過了一夜,從白虎堂出來,又是細搜一遍,還是身無旁物,這才放兩人出來。 第二天一早,雷九公問道:「仙姑,小兒的病怎麼樣了?」 常樂公主道:「邪氣已經驅除得差不多,我再開個方子服用就能無恙了。」這藥丸本來就是她配製的,當然知道怎麼解除,開了一個方子,煎好藥給小公子服下,一會小公子就醒了過來,渾身舒暢,也能說話了。雷九公千恩萬謝,備了重金做謝禮,又說了許多好話,才送兩人離去。 他哪裡知道,薛金線已經趁著一夜工夫,把天罡陣的陣圖,都繡在衣服夾層裡。不過這也難為她了,天下間也只有薛金線有這樣的絕藝,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繁雜無比的陣圖繪下來,別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朱傳宗聽了經過,不由大是歎服,稱讚常樂公主與薛金線,真是足智多謀,世間少有。薛金線笑道:「好啦,你要奉承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先趁著陣圖到手,把天罡陣破了才是。否則要是被雷九公察覺了,又要另生事端了。」 朱傳宗連忙調兵遣將,派了幾路人馬,重新進陣。他現在有了陣圖在手,那天罡陣就像自己擺的一樣,哪裡有陷阱,哪裡有埋伏,都是一清二楚。 雷九公一看天罡陣失去作用,再一回想經過,頓時明白前幾天的道姑之事有蹊蹺,自己的陣圖可能洩露了。他本來也是一位忠義正直的將軍,知道龐來孝弄權誤國,挾天子以號令天下,心裡面其實也是傾向朱傳宗一方的,現在大陣被破,正好趁勢敗出夏州,回他南方的駐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