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一章 地龍太子 「鴻志」中學,位于平安縣長興村,是一間私立學校。學校緊傍著風光绮麗 的殁情峰腳而建,規模屬于中等。據說當初投資這所學校的老闆隻是爲了還願, 建校的初哀也不是爲了賺錢,因此與一般情況下的私立中學不同,這�的學生貧 富不均,基本上是保持了一個普遍的社會群體結構;唯一展現其差別的,恐怕便 是校內的分班制了。在這�,條件好的學生被分在人數少、教師精、器具新的班 級;而那些條件稍差的學生,則隻能在相對人數衆多、條件略差的教室�上課了。 由此,學校內部也在無形中分成了兩個階層派別,時間久了,這兩個階層便約定 俗成地分別被叫做「太子黨」和「地龍幫」。 但無論怎樣,對于從未進過學校的炎荒羽來說,這一切看去都是那麽的新鮮 ,那麽的具有誘惑力。 基于人所皆知的原因,他被安插到了「地龍幫」學生所在的班級,而且是成 績最爲落後的班級;不過對他來說,在哪�都無所謂,隻要有學上就好了——當 然,此刻他還不知道學校�有「太子黨」和「地龍幫」之分。 走進教室的第一刻,炎荒羽便皺起了眉頭。 這�混亂的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教務處副教務長老師的帶領下出現在門口時,正是上午最後一節課剛開 始的時候。但是教室�卻一點安靜的迹象也沒有——即使副教務長出現在衆學生 面前,仍無濟于事。 更令他訝異的是,副教務長竟好像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爲常了似的,絲毫沒有 半點生氣的樣子——可是若蘭姐姐說過,學校�的環境都是很有秩序的啊?她還 說,每個學生都應該懂禮貌、守規炬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直嘀咕——不知是若蘭姐姐說得不對,還是自己 來錯了地方。 新來的同學令教室�稍稍安靜了一下,但在對炎荒羽略作打量後,這些學生 們便失去了短暫的興趣,繼續他們的嬉鬧。 在任課老師的指點下,炎荒羽終于坐了下來。 不知是否特別照顧,他的座位居然是在最前排,而且是最靠邊上的。 令炎荒羽五體投地佩服的是,那任課老師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竟依然 從容不迫地講他的課,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之前,若蘭姐姐在坳子�給他們那些山�娃兒上課時,那些孩子們在打谷場 上別提有多安靜敬畏了!哪�像他們這些坐在教室�的學生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爲這些同齡人惋惜,暗歎他們不去好好珍惜這個學習機會。 初來乍到,他也不好對教室�這種現象表示什麽,不過專心聽課倒是可以做 到的。 心無二用下,他將老師所講的內容牢牢地記下了。 然而他隨之便失望起來。 因爲他發現,這給他們上課的老師,純粹是照本宣科,將課本上的內容宣讀 一遍——如果有什麽差別的話,也僅僅是因爲口語和書面詞句之間略有不同而已。 課就這樣如碗溫吞水一般上完了,可是炎荒羽的心中卻充滿了遺憾和納悶— —難道學校�就是這樣上課的嗎?如果這樣,好像自己完全沒有必要來這�、隻 因自己看書的效果已經足以同上課一樣了,甚至還要快得多。 「炎荒羽,你是哪�人?怎麽會到這�來的?」 「是呀!你住哪�?」 「看你,上課時好專心……」 下課鈴聲響起,那老師便收口不說,夾起講義宣布「下課」,便轉身走出教 室。而學生們則一片狂歡——笑的、尖叫的、跳的、吵的,什麽都有;更有好幾 人即時竄出了自己的座位,圍上了炎荒羽問東問西,炎荒羽心�有「鬼」,自忖 自己的一切除了姓名,幾乎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哪�又會回答他們呢?當下隻 笑而不答,看著這些好奇圍著他的同學微微而笑。 見炎荒羽這個新來的同學面色友善,尤其那雙明亮有神的雙眸中透出令人信 任的真誠,那些學生不禁對他好感大增。 「你們不要問啦!人家是第一天來這�,還不熟,不能以後再問啊?」 中間一個瘦瘦小小,戴著副大大眼鏡的小男孩開口尖叫道。炎荒羽對他報以 溫和的一笑。 「你這個小豆芽兒,要你說?別人不知道啊!」他身邊一個身材略高的男孩 子使勁在小男孩頭上胡撸了一下,笑罵道。 炎荒羽一笑,收拾好了書本,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不要緊,登時顯出與衆不同的氣勢來。 因爲長期艱苦修習的結果,使得炎荒羽懂得身體姿勢隨時保持松弛的重要性。 這松弛絕非一般懈怠的松散,而是一種極具張力的身體狀態。處于這種狀態 下時,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內外情況變化,肉體的氣機、血脈、筋肉乃至骨結,都 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最爲協調的整合、調適。而要使人體時時保持這種狀態 ,就必須嚴守「坐如鍾、立如松」的法則,使渾身自脊柱而下所有骨結均保持松 活彈動、受力均衡——即「混沌訣」中所說的「垂珠」。而這,對于修習「混沌 訣」已臻大成的炎荒羽來說,已經成爲日常生活的一個習慣了。 他由座位上站起時,身體自然仍處在那種松弛狀態,標立在那�,整個人的 姿勢顯得挺而不僵、閑適大度,那不矯不屈、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氣勢便在不 經意之間彌散了開來,精眸顧盼時自有一種泱泱的氣度。 相形之下,那些圍著他的同學卻是歪的歪,倒的倒,沒有一人合乎「松弛」 這一調身法度,所謂「其身不正,其勢自敗」,雖人人也是嬉笑休閑的樣子,卻 全然不及炎荒羽的悠悠大度了,因此炎荒羽甫一站起,那自然流露的氣勢便將圍 著他的同學給震懾住了。 「我想先回一下宿舍,你們有誰知道怎麽去男生北宿舍樓二棟四○三室嗎?」 趁這些同學産生片刻的愣神,炎荒羽笑著從座位�脫身出來,立在走道上輕 聲溫言問道。 衆人頓時被他柔和端方的聲音談吐所感,當下便又紛紛插嘴嚷了起來,這個 說知道,那個說他可以帶著去。 這時一個粗厚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我帶你去吧!」 周圍的喧鬧聲立刻全都消失。從這些同學尊敬的神態,炎荒羽知道,在自己 身後的那個人定是這群男孩子的頭領了。 他轉過身子,一個高大壯實的身體擋在眼前——呀!足足比自己高出大半個 頭哩! 他�眼看時,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粗犷但卻十分友善的笑睑。 見炎荒羽看自己,那身材高大壯實的男孩笑著主動伸出手——不過卻是用力 拍了拍炎荒羽的臂膀,咧嘴一笑道:「我叫高飛,你叫我飛子好了!」 炎荒羽正欲回答時,卻聽旁邊那個戴著滑稽大眼鏡的「小豆芽兒」男孩先行 叫了出來:「飛哥!就讓我帶他去吧,我就住那間房哩!」 「對啊!老大,就讓」小豆芽兒「帶他去吧!你不是說還有事情的嗎?」 那個胡撸「小豆芽兒」的男孩向高飛擠了擠眼睛,似在提醒他什麽。 「哦……這個也是,你不說,我還真差點忘記了!那好吧,就讓小豆帶這位 新朋友去吧!」說著他面帶歉意地對炎荒羽點點頭,又友好地捏了捏他的骼膊, 道:「那就對不起了,我們還有些事情,就讓小豆帶你去——回頭我們給你擺接 風宴,好不好?」說畢也不征得炎荒羽的同意,便向周圍的男孩子揮揮手,聲音 提高些道:「我們去忙我們的事吧!」說完又沖炎荒羽微笑點點頭,快步走出教 室,身後簇擁著一大群人。 「嘻嘻,怎麽這回又沒有你」小豆芽兒「的份呢?」身邊走過一群女生,其 中幾人嘻笑著打趣小豆。 「這……」小豆臉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忙自我分辯道:「是飛哥要我帶新同 學去宿舍的!」 「嘻,還沒吃中飯,去什麽宿舍呢?不會是伯你拖了他們的後腿吧!」 一些女生嘻笑著走了,另有五個女生留下來,仍圍在一旁相互勾肩搭背地取 笑小豆。 炎荒羽看到那其中一位身材嬌小秀氣的女孩子看小豆時的目光與另四人大有 區別,帶著些幽怨和溫柔,便心下了然,知道這女孩必定和小豆關系非同一般, 「這個……我正想先帶他去吃飯,然後才去宿舍的……」小豆的額角微微沁出些 細汗來,樣子頗有些狼狽,看著炎荒羽的目光透出求救的訊息——不知怎地,直 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新來的男生是個可以給他有力幫助的人,也許是那雙格外明 亮的眼眸給他這種感覺吧! 炎荒羽笑笑點頭應道:「是啊!我是要去吃飯,小豆說的沒有錯。」 這時那群女孩子�看去身材最高的女生匆地黑眸一亮,其他幾人除了那嬌小 秀氣的女孩外則自覺不自覺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其中出言打趣小豆的女生便 又開口笑道:「那好得很呀!正好我們一起去餐廳呢!對了,「小豆芽兒‘,小 美正好也要找你呢!」說著幾人又相互神情暧昧地嘻笑一下,而那嬌小秀氣的女 孩立時小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目光卻仍看著小豆。這樣一來,炎荒羽更加 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正確。 反倒是小豆的睑登時脹得通紅,口齒更加驽鈍矯結,目光下垂,忸怩不已。 炎荒羽看到眼前這副情景,心下不覺湧起一陣溫暖,過去的記憶又悄然浮現 ,心中不禁微微悸動。 「那好呀,就謝謝你們啦!」炎荒羽落落大方地含笑點頭應道。他這一說, 小豆雖仍難爲情,但也不好說什麽——關鍵是他心底根本就沒有生出一點的反駁 意思,所有的感覺都告訴他,這個新來的同學炎荒羽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至目前爲止,炎荒羽進退有節、談吐得體的表現已經贏得了這幾個女孩子相 當的好感。 對于這些處于懷春妙齡的少女來說,已經見慣了那些浮滑輕佻、要嘛便是局 促嫩澀的男孩子,如今見到炎荒羽這般穩重灑脫、氣質溫潤的男生,自是芳心不 由自主地隱隱躍動浮跳。本來她們是主人,主動挑起雙方話端的,但現在被炎荒 羽抑揚得當的應對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他那雙率真的亮眸,更看得她們個 個芳心紊亂,雖不至于立即便生出情愫來,但也頗有些面紅耳熱,同時大家均不 自覺地收斂起了初時嘻笑隨便的態度,也不再勾肩搭背了。 炎荒羽將她們這些細小舉動均看在眼�,心中雖明白這�面蘊含的微妙資訊 ,卻絕不會進一步多想什麽,更不會一廂情願地認爲她們會對自己産生如何如何 的感覺。他仍記著,自己是出身何地的人,至目前仍隻有若蘭姐姐一人,不!是 一家人,值得他完全信任;在這�,在當前,也隻有若蘭姐姐一人會對他付出真 心。 眼下至要緊的是,他得盡快地同周圍的這些同學友善相處,向他們多學些自 己所不會的東西。 餐廳很大,但分成了很多的間隔,這使得原本容易産生混亂的場所變得亂而 有序,井井有條起來。 炎荒羽還是頭一回跟這麽多女孩子在一起吃飯,那感覺既新鮮,又刺激;當 然,他絕不會有絲毫窘迫的感覺,全不似小豆一般,吃飯時扭扭捏捏的,小臉始 終紅得要命,隻知埋頭扒飯,雖然話不少,卻始終不敢正眼對視那些女孩于晶瑩 的眼眸。 吃飯時,炎荒羽注意到,整個餐廳雖有許多的間隔,但卻隱然存在著兩個大 的團體區域——這倒不是他「心心相印」精神感應的玄妙,而是他看到了,有些 學生的制服上繡著不同的徽紋、這部份學生制服上的徽紋不同于他,以及引他來 此的小豆等幾人的;那胸前原本方正的圖案上斜斜地飛伸出兩條金色的細長羽翅 ,在規範中平添了幾許張揚。 如同彼此問有一道無形的隔牆一般,胸前徽紋有飛羽的學生和沒有飛羽的學 生在相遇擦身時,均自動同時略作縮讓,仿佛爲了避開對方似的,那表情也是滿 睑的漠然;炎荒羽更注意到,胸前徽紋相同的學生間卻沒有這種現象發生,相互 間都顯得十分的親熱友愛。 此時炎荒羽已經同身邊這些女生都認識了,知道邪身材高佻的女孩子叫韋亭 逍,中等個頭的女生叫武慧,嬌小的小美全名莫小美,另兩個則分別是胥明芳和 祝峻玲。而「小豆芽兒」的真名其實是張曉鵬——隻可惜他的個頭實在是太小了 ,因此便得了個「豆芽」的綽號,平時大家都叫他小豆。 心�正揣摩這胸徽各異、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的兩類學生究竟是怎麽樣一種 關系時,匆聽對面的武慧鼻內噴了一下,恨聲道:「又是她!有什麽好神氣的? 拽什麽拽!」炎荒羽訝然地看著她,卻見她眼中射出嫉恨仇視的目光,狠狠地盯 著他的身後。其他幾人也隨著她的目光,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心中納悶下,炎荒羽忍不住也轉過頭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因爲他也聽 到了,身後的人群有些騷動。 一見之下,他便心下恍然,明白了爲何這幾個女孩子會有那樣表現了,原來 ,在他的身後,正有一名體態風流、肌膚霜雪、眉目若畫的大美女驕傲地顧盼穿 行,她身邊當真是「衆星捧月」般圍了好些男生女生,個個都臉現欽羨,小心翼 翼。炎荒羽也留心到,那些人,包括那個容貌出衆的大美女,胸前的徽紋上均斜 插著兩條金色飛羽。 「嗯,她長得真好看啊!」炎荒羽回過頭來,由衷地輕聲贊道。 不料一�頭,便見幾道怒忿忿的目光直直地瞪著自己!炎荒羽不由嚇了一跳 ,不知哪�做錯了,居然會驟然招緻衆女反目——便是「小豆芽兒」 也怒氣沖沖地看著他! 「你們……這是怎麽了?」炎荒羽一時摸不著頭腦,不解他們爲何這樣,說 翻睑就翻臉。 雙方沈默著對視了一會兒,正當炎荒羽心中疑雲漸趨漸濃時,韋亭逍首先軟 垂下了目光,輕碰了碰身邊的武慧,勸解道:「算啦!他是新來的,也不一定知 道我們這�的情況……」 「哼!」武慧又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似心頭猶有餘恨般,紅潤小巧的嘴唇 動了動,終沒再說出難聽話來,隻埋頭狠勁扒飯。 炎荒羽雖心�甚爲納悶不悅,但畢竟自己是新來的,不太好一見面就引起爭 執,隻好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自己的餐食。 「小豆芽兒」畢竟是「小豆芽兒」,在韋亭逍點出炎荒羽「是新來的,不了 解情況」後,他便立即恢複了對炎荒羽的友善,熱情地挾菜給他。 「那,這頓的飯菜票就我請了,下回你兌了票可要還我哦?」「小豆芽兒」 有意輕松氣氛,便主動使出他的拿手好戲插科打嘩逗趣炎荒羽。 「小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說法一點也不好玩?」那看去與小豆有密切關 系的小美出乎意料地冷冷譏了一句。 炎荒羽覺得心�頗不舒服。 倒不是他覺得這些新認識的夥伴——叫做「同學」的有什麽不好,而是他感 覺,在這個學校�,似乎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矛盾暗流在糾結爭鬥,而這股矛盾 的暗流正影響著這�的每一個學生…… 他隱隱感覺到個中的複雜,心�不由産生煩躁的情緒;他向來不喜歡人與人 間有太過複雜的關系。在坳子�時,他便爲了夥伴們的團結友好,盡力避免成爲 其中的頭領——盡管他是事實上的領頭人。 不過這一切仍隻在他心�思想,並未在表面上流露出來,他的面上依然是一 片平和,武慧等絕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武慧,我想……還是把」敗家黨「的事情跟他說一下吧!也免得以後 有麻煩……」幾人靜了片刻,韋亭逍終忍不住又開口勸武慧道。 武慧聞言,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韋亭逍心中一陣發虛。 武慧心下登時了然,知道自己這個朋友對炎荒羽這新來的男生動了心,不然 絕不會接連兩次主動爲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生說話的。 「敗家黨?」炎荒羽聽了一怔,大惑不解地�眼看看對面的韋亭逍,心道這 又是什麽奇怪的名字了? 「喔,是這樣的……」小豆見有人先提,便習慣性地搶著說了起來。 雖說「小豆芽兒」說話碎細羅唆,倒也讓炎荒羽聽了個大緻明白。 他終于知道,在這所學校的學生間存在的兩大派別,同時也清楚了爲什麽武 慧等會對他突然間就變了臉——隻因爲他嘴�誇贊的那個美貌的女生,正是「敗 家黨」 ——「太子黨」的蔑稱——的「公主」。 且不論女生間天生的比較心理,便是談起「太子黨」和「地龍幫」兩大派別 長期以來的恩恩怨怨,也容不得他這個新人「地龍幫」的成員隨意就傾向對手啊! 炎荒羽心下雖對兩方面的關系大不以爲然,但也知道個中的厲害,因他在坳 子�時,便遇到過韋石虎這個例子。 炎荒羽心中釋然地搖搖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子啊!難怪你們剛才都那樣看 我——真讓人不太好受哩!」 見他明白過來,一幹人等也松了口氣,終于知道他並不是有意贊美那個「公 主」,因此人人心�都好過了些——性格倔強的武慧尤其感到陶中郁悶大解,便 送了炎荒羽一個甜甜的笑容,直看得韋亭逍在下面連踢她幾下重腳。 吃完飯後,幾人因炎荒羽爲人隨和,故而談得甚是投機歡悅,一時忘了炎荒 羽尚等著回宿舍的事情。炎荒羽新結識了這許多熱情的夥伴,自然也不急著到宿 舍去,反正到時小豆會帶路,因此樂得聽他們聊天——隻是自己極少說話,仍以 聽爲主。 幾人談得正歡時,卻聽到身後又如先前般躁動起來。這回炎荒羽不用回頭, 便知道又是那個「公主」走近了。 這時武慧等倒也站起了身,對炎荒羽和小豆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 啦!」 炎荒羽這才覺到,原來餐廳�的人泰半都立起了身,顯然是午飯已經結束, 所有人都該回去休息了。 炎荒羽回轉身時,正好又見到那生得花容月貌的「公主」嬸嬸亭亭地行來, 便止住了腳,不去擠湊。 這回不論是「太子黨」抑或是「地龍幫」的男生,都一齊將目光投向了竊窕 動人的「公主」,直看得武慧心中大恨己方「地龍幫」的男生不爭氣,看「公主」 時的目光與那班「太子黨」色迷迷的沒有兩樣——不知怎地,她匆將注意力轉到 了炎荒羽的臉上,見他也如所有人一般地看那「公主」,心下立即不齒,暗想原 來你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樣啊!這樣想著,再盯他一眼時,卻發現了這個新來男生 的不同;她發現,炎荒羽雖也對「公主」注目相視,但卻睛眸澄澈湛透,渾似在 看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一般,並未有絲毫的色欲迷醉!不自覺暗舒一口氣,武 慧心下立時好過了許多。 但隨即便爲他的反應感到暗自驚訝——這個「公主」的絕倫美貌即便是她們 這些心中嫉妒的女生也暗暗服氣豔羨,更遑論那些血氣浮躁的男生了。 可是這炎荒羽竟未表現出一丁點的異樣,這不得不令她心生佩服。不過這也 叫她心下懷疑,是否這個炎荒羽見過太多的美女?要嘛就是他有生理問題,天生 的不好女色;想想這兩點都讓她心頭不爽:前者固然讓她失望,後者更會讓她惡 心…… 炎荒羽當然不會是生理有問題的人。武慧第一個猜測倒是對了,他確實是見 過了太多的美女。先不說坳子�那些令人黯然神傷的女孩子,便是他在飛機上遇 到的林淩、諸烏玫,甚至那個不知名的絕色少女,都無一不是女中姣姣;至于那 英風飒爽的警花唐妮、刁蠻捉狹的小蘇先不評判,風情萬種、冶媚醉人的若蘭姐 姐更曾朝夕相伴,未來的不久又要見面,這一切的經曆,如何能讓他對眼前看去 雖然美貌動人,實質卻是生澀做作的女生産生太大的興趣呢? 等騷動的人群逐漸散去後,炎荒羽等才不緊不慢地走出餐廳。 「鴻志」中學爲每一位新來學生生活用品的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炎荒羽未 從他的新家中帶任何東西來,飯菜票已經由若蘭姐姐在報到時替他全部兌好了; 在這�,如果學生願意,甚至連替換的內衣都有分發。 炎荒羽坐在自己的上位床鋪上,付想著應該把被褥拿到外面曬曬太陽——分 給他的被褥雖是新的,卻是剛從倉庫�取出來,那上面散發著由內透出的一股黴 味。 見炎荒羽眼睛看著窗外想心事,小豆便忍不住問他,等得知他的需求後,便 嘻笑著指點他到頂樓天台上去晾曬,並幫炎荒羽一起,一人一床地抱著被褥晾曬 去了。 站在頂樓露台上,看著高聳峻峭的「殁情峰」,炎荒羽的心底匆湧起一股說 不出的感覺,那感覺竟有些悲怆,更有些冰寒…… 恍恍白日下,那籠罩在缭繞雲霧中的「殁情峰」忽然有種直逼壓迫而來的感 覺,在那隱然逼迫的氣勢中,炎荒羽竟似在其中看到了許多晃動的身影向他撲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整個人便似浸入了萬年冰窖中一般,透體冰涼! 關鍵時刻,體內混沌真氣奔流湧激,那混沌浩蕩的本元精陽暄喧赫赫如焰渲 騰,登時將炎荒羽從那陰風侵體的瞬間提拉而出!壓力驟減下,炎荒羽立時大腦 一清,渾身不自覺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倏地醒覺過來,心頭大檩下不禁暗咋自舌 ——怎麽自己竟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呢? 心中驚檩下,再定睛看時,卻見那遠方的「殁情峰」矗立依然,哪�有過異 動的樣子呢?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炎荒羽心念電轉,思付著剛才令他驚悚的 詭異感受。 「呀!飛哥他們回來啦!」 小豆一聲驚喜的大叫將炎荒羽從苦思中喚醒:「回來?什麽回來了?」 他猶未從那可怖的印象中完全恢複神志的清醒。 小豆轉過身來,恰好見到炎荒羽蒼白緊張的睑色,不禁嚇了一跳,驚叫道: 「炎荒羽你怎麽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炎荒羽此時也看到了樓下走來的高飛一行人——不過靈銳的眼睛告訴他,這 些人居然身上都帶著傷! 靈機觸動下,他忽然知道了先前高飛說「出去有事」,是指的什麽事情。 他們一定是去和人打架了,這絕不會錯。 炎荒羽的臉上現出一抹笑容,他想起在坳子的時候,夥伴們也經常是這般打 打鬧鬧的,也總有人帶著傷,拖著鼻涕…… 不過他這笑容著實把小豆又給嚇了一記——本已蒼白僵硬的臉上突然扭曲起 來,沒有人會覺得這笑容好看的。 「小豆,我看你的飛哥需要我們去幫助他們哩!」炎荒羽朝小豆點點頭,跟 著便轉身向樓梯口快步定去。小豆見他說定就走,呆了一下,便也急跟上去了。 兩人尚未進入宿舍,便聽到一片咬牙切齒的呻吟痛罵——當然這聲音都是經 過壓抑克制的了,目的便是爲了不驚動校方訓導老師。 二人剛一推門進去,原本焦躁地走來走去的高飛看到小豆便朝他直撲過來, 一面低斥道:「你到哪�去了?怎麽才回來?快把櫃子打開,把跌打藥拿出來給 弟兄們敷上!」語畢也不理炎荒羽在旁,便迳自一把拎小雞般提著小豆大步向窗 下床頭一隻櫃子走去。 這時炎荒羽早被旁邊一個捧著骼膊的男生給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這個男 生的手腕黑淤,已經腫了好大一塊,便知道他的關節傷得不輕。當下忙疾步走去 ,不理他驚疑的目光,一把托起了傷處,運功一探——炎荒羽略松了口氣,幸好 沒有傷著骨頭,隻是筋肉扭了而已,再加上關節脫臼,因而才看上去模樣這般的 嚇人:「以後要小心點,特別是關節處,傷重了會殘的,不是好玩的!」說著炎 荒羽突然雙手運勁,將此人的手迅速向外一掙,再微一扭,緊跟著便是向內一推! 「咯喀!」關節一聲脆響。 「唉呀!」這男生陡然問爆出一聲慘叫,登時把一室的人都驚得暴跳了起來! 「怎麽了?」 「你媽的鬼叫什麽!」 「疼不會忍著點……」 一疊聲的叫罵聲隨即響趄,人人都對這男生怒目而視。 「……不是我,是他……弄了我的手……」剛委屈地辯解了一半,這男生匆 覺得整個手竟變得輕松了起來,層然也不怎麽疼了!他再嘗試著活動兩下,不料 竟連那淤腫也消滅下來!「呀!我的手……我的手好啦!」 他忍不住又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自然又是招緻一片謾罵——甚至已經開始 有人扔東西了。 一片混亂後,現場總算平息下來。 在炎荒羽依次繼續接好兩個擰了關節的男生後,衆人開始圍了上來。 經過一面幫忙救治,一面詢問,炎荒羽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高飛他們正是帶著一班弟兄去同「太子黨」打架的——這已經不是第 一回了,隻是此番對方人數遠多過他們,且加入了幾個不知來曆的厲害角色,導 緻高飛等「地龍幫」的弟兄挂了彩。 對炎荒羽來說,這種救治跌打損傷的事情實在是小菜一碟,在坳子�的時候 ,他們這些小夥伴便經常在各自身上實踐過了。 在進一步的治療中,炎荒羽發現他們不但有人扭傷了筋骨,更有不少人破皮 傷肉,便幫助他們正了關節。爲了不過分顯露他身懷「混沌訣」,他隻在包紮傷 口時略止了下血,但這已經令這些「地龍幫」的窮同學大爲感激,此舉迅速贏得 了他們的信任;不知不覺中,以高飛爲首的這班兄弟接納了他。 一切收拾好後,一幹人便坐在床頭閑聊起來。 加上小豆先前所說,炎荒羽終于將這所學校�所有錯綜複雜的關系徹底弄清 楚「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新弟兄了!」高飛熱情地拍拍災荒羽的肩膀宣布道。 炎荒羽雖對他的友愛十分感動,但卻著實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加入某個團體。 因爲,他在山�可是獨來獨往慣了的,由于身負「混沌訣」,無論從哪個方 面來說,他都占有絕對的優勢,因此即便是經常跟夥伴們一道作業,也是自行其 道,輕易不被盤哥等左右。 現在他當然更不願意卷到這群鬥毆的圈子�。他目前首要的任務是,趕緊掙 錢,盡快把阿玉母女接到身邊來。 但他卻沒有拒絕高飛的好意;因爲他知道,不管他有沒有興趣加入「地龍幫」 ,在這所學校的大氛圍下,他已經成爲實質上的其中一員了——因爲他被分到了 「地龍幫」的班級念書。 他也才知道,在「地龍幫」學生充斥的班級,念書是沒有前途的。在這�, 老師是最遜的,學生是最笨的,條件是最差的——關鍵是,學生都是最窮的!學 校之所以仍招收家境窘迫的學生,純粹是因爲那還願投資建校之人所立下的規定。 「怎麽就看出」地龍幫「的學生是最笨的呢?」在聽完高飛的敘述後,炎荒 羽不禁困惑。要知道,老師、條件、貧困,這些都隻是外在的東西,無法輕易改 變或者評判,但是做爲學生本人來說,聰明與否怎麽僅憑一句話斷定得了呢? 「哼,還不是那些」敗家黨「歌的!」小豆恨恨地在一旁插嘴道。 「哦……」炎荒羽不再多說了,畢竟他隻是一個新人,不好過多詢問這其中 的問題。 入夜,躺在床上,聽著四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炎荒羽卻絲毫也沒有睡意, 更未想到修習「混沌訣」,而是讓思緒感應著體內自行周流的真氣隨波浮蕩。 前一夜的景象曆曆在目。 從「聚英娛樂港」回到家中的第三天,柳父便確定明日即將炎荒羽送到已經 安排好的「鴻志」中學。當天晚上,柳家三口專門給他設宴餞行,席間二老自是 少不了鼓勵的話,倒是若蘭姐姐一直都不怎麽開口,情緒甚是低落。 飯後二位老人主動說要出去逛夜市,將兩個年輕人留在了家�。 「阿羽……姐姐真舍不得你啊!」 「我也是啊……」 柳若蘭如泣如訴地呻吟著,瘋狂地在炎荒羽的身下聳動胯股,逢迎炎荒羽的 下下重擊,那淫液從縫隙問四處飛濺,洇得床單上一片斑駁淋漓。 也許是自己長期以來的一個夢想即將實現帶來的沖擊吧!炎荒羽也是出奇的 沖動,竟自「混沌訣」有成以來頭一回大開精關,任由怒具在一波波的高潮中接 連噴射,灼熱濃稠的生命精華一次次重重擊打在若蘭姐姐的子宮深處,令她膣內 止不住地抽搐收縮,整個人完全陷入了瘋狂迷離的狀態中…… 第二天兩人皆體酸骨軟地爬起來時,才發現那床單上除了已經硬結的漬斑外 ,間中還摻雜著斑斑點點的血迹…… 「媽,我求求你,讓我跟阿羽一起去吧,我舍不得他啊!」一大早,在送炎 荒羽上路前,柳若蘭終于忍不住向母親哭訴央求了起來——她知道父親是絕對不 會答應的。 「傻孩子,你可不能去呀!」偷眼看去時,見到老伴兒的臉色也是陰沈抑郁 ,顯然心情也不怎麽好,忙又勸女兒道:「反正就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就可以 再見面了嘛!對了,你還得趕緊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呀!」 此番前去「鴻志」中學,是由其父柳思成帶領的,柳若蘭並未能前去,因爲 她要去參加一個預先約好的工作招聘面試。 看著若蘭姐姐淚眼婆娑地揮手道別的樣子,炎荒羽的心頭一陣絞痛…… 唉,現在一切都好啦!終于安定下來了。 炎荒羽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啊,下要緊,還有幾天就可以見到若蘭姐姐了 ,反正時間也下長…… 他突然發現,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的離別傷悲,真正體會到了和心愛的人在一 起的珍貴——自己竟從未這樣深刻地思念一個人。 同一時刻,他的眼前浮現出阿玉臨別時哀怨期盼的嬌靥,心頭又是猛地一揪 ,不知現在她和小阿屏怎麽樣了呢…… 第二章 有女懷春 「少年不知愁滋味」。 在到「鴻志」中學的第三天,炎荒羽便和自己班級�的同學打成一片了。 在這�,炎荒羽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實在是因爲這些城�的孩子心眼太多了,加之所見識的東西比他不知道要多 多少,因此在這兩天�,他就隻能跟在後面瞎混——除了上課起哄打鬧以外。 他還是牢記自己是到這�做什麽來的。不過兩天接觸下來,他的心便涼了一 半。正如「地龍幫的同伴們說的,安排到這�來教書的都是都是水平最」差「的。 之所以說這些老師的水平差,並非炎荒羽就認爲他們真的差,而是他覺得這 些老師根本就沒有用心來教學生。幾乎每個老師都是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極少 作引伸的講解,更不要說什麽回答學生的問題了——不過他也發現,至目前爲止 ,尚沒有一個同學在班上提出問題的。 在這兩中,他從側面了解到,「鴻志」中學的師生總數加在一起約三千餘人 ,是個規模中等的學校。由于投資方舍得花錢,學校的的各項設施一應俱全,部 分的教師水平也相當的高,有些方面甚至可以同署平的重點學校「英華」相媲美 ,但由于其生源不甚齊整,故而隻能屈居中流了。 炎荒羽還了解到,在這�,不但學生間分兩個階層,便是教師�也因著薪金 的薄厚而存在相當的矛盾。 一方面,嚴格的教學考核使得教師間的競爭加劇,那些所帶學生出成績的, 自然便被放到以「太子黨」爲主的年級班�,其待遇極其的豐厚,除了正常的高 薪水外,一般年終還有大紅包;稍差的則沒那麽好運了,不但收入低下,而且的 教的學生也都是「調皮搗蛋」,成績極差的班級。 現在,炎荒羽就坐在足球場的一邊,手中拿著一本書,邊看著場上同學踢球 ,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書。 這本書是從學校的圖書館借來的——他自己的課本早在入學的第二天就已經 背過了,故而他便在小豆的指點下,去圖書館借書繼續看。 今天是個好天氣,僅有微風拂面,這使得原本無力的冬日陽光也溫熙了許多 ,照在人身上,頗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炎荒羽心如止水,打開的心眼一方面將足球場上的動態一絲不落地映入心鏡 ,另一方面卻將手中的書本內容牢牢刻在腦中。 他的身邊沒有例外地陪坐著小豆——因爲他實在在瘦小了,無法上場,因此 便隻能同一見投緣的炎荒羽呆在一起。 「啊……好球!好棒好——阿炎,不要看書了,還是看他們踢球吧!」小豆 看到高飛接過隊友邊角傳球,巧妙地一腳推入對方球門時,情不自禁地大叫著跳 了起來,可一轉頭,正想同炎荒羽分享時,卻見他眼光竟不在球場上,正在翻頁 ,似是沒有看到那個進球,不禁爲他可惜,便碰了碰他,勸他收起書本。 炎荒羽笑了笑,點點頭,卻沒有合上書本,仍繼續看他的書。 這個「阿炎」的稱呼是由高飛先叫出來的,剛叫出時,炎荒羽還有些不太習 慣,因爲畢竟給人叫「阿羽」叫到現在了。不過他並未試圖去糾正,而是很快便 接受了這一昵稱謂。之所以接受這一昵稱,是由于他想到,自己目前所處的正是 一個全新的地方,即將過著一個與自己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從這方面一想 ,似乎這個新的稱呼也挺不錯的。 同在一起觀看的還有同班的女生。 她們其實才是這球場上的真正主角,炎荒羽心�這樣想著。 這些女孩子對那隻皮球的狂熱可以說完全出乎炎荒羽的意料。那瘋狂尖叫的 「騷擾」錯非他修習過「混沌訣」,根本沒有辦法沈下心來看書。而他更發現, 場上的那些男孩子們似乎在這些少女的喧囂中格外地有幹勁,每一輪激烈的拼搶 都會帶出場下女生的一片尖叫,而每一次女生們的尖叫,又會令他們更加的賣力 ……炎荒羽不知道,他這所以會有這種局外人的感覺,皆是因爲他已經外在了混 沌清明的境界中,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本能地便會作出超乎七情的感知和判 斷,除了自性而外,其它的所有外在,對他來說都是不偏不倚的,根本不可能摻 雜進個人的感情。 「怎麽?你還在看書啊?」一個聲音從身後輕柔地響起來,憑感覺,他知道 是韋亭逍。 「看得進去嗎?這�這麽吵……」說話間,韋亭逍亭亭修長的身姿在炎荒羽 背後蹲了下來,一股柔柔的氣息呵到了炎荒羽的脖頸中,感覺癢癢的。 炎荒羽心湖的止水平波立時被激出微漣。 「……還好吧……」他笑笑回頭回應道,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撲面而來。 「你看的是什麽書——《灸砭通達》……呀,你怎麽看這種書啊?好難懂的!」 探頭至前,看到炎荒羽手中捧著的書籍名稱後,不禁驚訝地輕叫了出來。 「喔,隻是隨便看看的……」炎荒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以掌掩住了 書面,解釋著。 「不是啊,我外公那�也有一本這樣的書呢!隻不過我記得他那本好象叫做 ……《灸砭通幽》……對,是這個名字呢!」韋亭逍說著擠向前來,小豆自是乖 乖地讓到一邊,讓她坐進來了。 「你怎麽記得是這個名字?」炎荒羽不禁訝然問道。因爲他去校圖書館借書 時,那個工作人員看了他好一陣子,還對他說,這種書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爲數 不多借閱的人之一。經過查檢,此書的借閱記錄爲五,也就是說,自建校以來, 僅有包括炎荒羽在內的五個人借過這本書,由此可見此書知曉的人決不會有太多。 但此時韋亭逍居然了解這本書,還說她曾在外公處看過,自然要感覺奇怪了。 「哪�呀,我一看到這種書�「知乎者也‘的話,就頭暈啦——是我有一次 在外公家發痧,他在給我治的時候,我看到邊上有一本書的。因爲那是頭一回刮 痧,所以我印象特別的深刻,就記住了。」韋亭逍的聲音敘說時柔柔的,表情也 是嬌甜婉娈,炎荒羽聽她說話,心中隻覺甚是熨貼舒服。 「哦……」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心道這樣才對了。「那……那本書可不可 以給我看看呢?」炎荒羽隨口問道。 「這個……不行呀,我外公把他的書都看成命一樣呢!沒有人能從他那�借 到書看的……」韋亭逍遺憾地搖搖頭表示不行。 「那就算了——等我這本書看完了,再去借一本便是了。」炎荒羽也不以爲 意,笑笑道。 「嗯……這樣,除非你到他家�去,或許可以看到的呢!」韋亭逍看著炎荒 羽在陽光映射下顯得熠熠有神的眸子,呆了呆,竟不覺有小片刻的失神。及至炎 荒羽霎了下眼睛她才回過神來,一面不自覺脫口說出這句話,一面心�禁不住想 著:他的眼睛好有神……從來沒見過有男生象這樣的……充滿了自信和從容…… 在二人談笑對答時,卻未發現,隔著六七個人,武慧正注意地看著兩人的動靜, 那眼中露出複雜的神情……「好吧——呀,他們結束了呢!」炎荒羽向她笑笑, 一面站了起來,對已經結束了運動,正向他們走來的高飛等人點頭示意。 韋亭逍愣了一下,不自覺便也隨他站起身,向半裸著精壯的身子,一身汗水 的高飛等看去。 「你們談得很開心啊!」高飛接過周圍女生殷勤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拭汗, 一邊對站在外圈的炎荒羽和韋亭逍笑擠了擠眼。 韋亭逍頓時紅霞飛面,「飛哥你胡說些什麽呀……誰談得很開心啦?」韋亭 逍話這樣說,卻不自覺地又向炎荒羽靠攏了些。炎荒羽一怔,扭頭看了看她,卻 正見著少女似羞似喜地飛瞥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分明蘊含著某種東西。 「飛哥說笑了——你踢得真好啊!」炎荒羽渾不以爲意,回韋亭逍靠得太近 ,他便順手將她的纖腰輕輕搭著。對他來說,從不介意同女孩子間進行友好的的 舉動——因爲這實在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在坳子�的時候,阿瑤、玉版等女孩 子也經常同阿虎、根旺等打打鬧鬧、拉拉扯扯的甚是親熱。 他雖無意,但對韋亭逍來說,卻是不得了了! 要知道,雖說學校�男女成對成行,她也曾經同男生拉手擁抱過。但不知怎 麽的,現在,同這個炎荒羽在一起,被他這樣似有似無地攬著,即便隔了這重重 厚厚的冬衣,她的腰肢仍能敏感地感覺到炎荒羽那大手輕輕的觸碰,這種觸碰令 她渾身發熱、發軟。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整個嬌軀緩緩地偎向了炎荒羽的胸前。 高飛笑笑,不再拿二人打趣,而是對炎荒羽道:「怎麽,你不下來玩兩腳嗎? 很有意思的。」說著穿上了衣服。 這時遠遠走來了一群人,高飛看他們走來,立即撇下了衆人,快步迎上前去 ,一面高聲道:「老大,怎麽你也來了?」 炎荒羽終于見到了學校「地龍幫」的「龍頭老大」——雄猛。 乍一見面之下,炎荒羽心中便生出不舒服的感覺。 從表面上看,這雄猛有著不輸于高飛的粗豪身坯,模樣也稱得上是相貌堂堂。 但令炎荒羽産生不舒服感覺的,則是他那雙環眼中流露出的一絲不易爲人所察覺 的陰鸷。 「呵呵,高飛你熱身得怎麽樣了?」那雄猛身邊一名眼戴一副金絲鏡、脖系 一條白色絲巾的少年友好地對高飛笑著招呼。此人看去溫和俊雅,氣度柔軟,炎 荒羽對他倒感覺頗好。 在高飛的介紹中,炎荒羽知道,這少年名叫劉越,是「地龍幫」的二號人物。 後面的幾人則有男有女,分別是幫中各號人等。這些人均是比高飛他們這些人要 高年級的學長,因此也自然把持了「地龍幫」的重要位置。 炎荒羽雖對這些人留意,但雄猛等對他卻未有太多的在意,隻把他當作又一 名需要「保護」的窮家孩子。 「呵,幾天不見,我們韋小妹長得越來越水靈啦!那身材我看遲早以後當模 特的料哇!」男人間一番說笑後,雄猛的目光轉向了尤偎在炎荒羽胸前的韋亭逍 ,眼睛一亮,便脫口叫道。 炎荒羽一聽,登時不悅起來。 這家夥,怎麽說話神態如此的輕佻呢?尤其是那眼神,竟貪婪得如同山�的 惡狼一般! 韋亭逍被雄猛這一說,頓覺尴尬,同時臉上現出畏懼的樣子。要知道,此刻 還是在炎荒羽的身邊依著哩,可這雄猛卻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據說他還跟社 會上的黑幫有聯系,再者又是「地龍幫」的老大,因此即便心中暗怒,卻也隻能 忍氣吞聲。 「亭逍,我們回去吧……」炎荒羽微皺了皺眉,挽著韋亭逍的纖腰,不欲再 同這個雄猛對面,便要帶韋亭逍回教室。 炎荒羽這一說,所有在場的人均臉色大變!而雄猛則面色一沈,眼中射出兩 道兇芒,惡狠狠地盯著炎荒羽! 「呃……阿炎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雄哥您大人有大量,別介意……」高 飛一見事情不妙,忙主動陪笑迎上雄猛爲炎荒羽開脫。 「你少羅嗦!」雄猛猛地一下將高飛推開,衆人忙讓開一條路,看他大步向 炎荒羽走去,無人心中不爲這個新來的少年人惴惴擔心。 見雄猛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氣勢洶洶直奔自己而來,炎荒羽本能地將韋亭逍 掩在身後,目光炯炯警惕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來你不太懂得這�的規矩呀!要不要我教你——」雄猛氣焰囂張地瞪著 炎荒羽,突地一動向炎荒羽的左腮一記兇狠的勾拳擊去! 衆人一齊驚呼起來,想不到雄老大今天居然不但親自動手教訓小弟,而且還 一個照面便招呼上了! 炎荒羽登時大怒! 他怎也想不到,在校園這種以孩子爲多數的地方,竟也會有這種惡勢力存在! 他當然不會把雄猛的的一拳放在眼�。 在他的靈眼�,雄猛的動作不但遲緩得要命,而且出拳之下,胸腹大開,盡 皆空檔——比之山�的餓豹差得遠了! 他冷笑一聲,隻微微側了下頭,身形一扭,便同雄猛互相換了一個位置,就 在換位的同時,他的一隻拳頭已經沈重而準確地擊在了對方腹部的太陽神經叢— —這個地方九公說過,是人體腹部最脆弱的部位。 「熬……」一聲厲嘶,雄猛前沖的身子失去了重心,又兼腹部遭到重創,登 時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衆人又是一聲驚叫! 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他們的老大竟然在一個照面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來炎荒羽並未真正下重手,二來那雄猛的體魄確也頗爲結實,在昏頭昏腦 地撲倒在地後,他很快便一個「烏龍絞柱」,雙腿一立一剪,腰身一扭,便打著 旋騰跳了起來。炎荒羽眼睛一亮,心下對這個漂亮幹淨的動作頗爲豔羨,心道這 一定是九公曾經提及,卻沒有教過自己的「武術」�的動作了。 雄猛翻身跳起後,雙目死死地盯著炎荒羽,那眼中充滿了驚訝、懷疑和仇恨。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縱橫校園多年,位居「地龍幫」之首,今天竟然會不 明不白地栽在一個新來的小子手上! 不行!老子非得扳回這個面子不可! 想到這�,他立即躬身抻肘、拳交目沈,擺出了認真攻擊的姿勢。 衆人一見又是大驚——天哪!雄老大竟要使出他的空手道來對付面前這個少 年!要知道,雄猛在這雙拳頭上可是下過苦功的:他可以連斷十塊測闆而面不改 色啊!眼下這拳頭要是招呼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炎」身上,還不得把他的 骨頭給拆了……就在高飛心叫不好,正欲拼著受到責罰而搶上前去拉開二人時, 卻見雄猛忽地身形一僵,眼神一滯,竟急退了一步,那臉上的表情渾似見到了什 麽可怖的怪物一般! 「老大!」那幾個雄猛帶來的男女心腹見事不妙一齊搶了出來,一部分人將 炎荒羽圍了起來,一部分人去護住雄猛,更有兩個女生一左一右地挾持住了韋亭 逍! 炎荒羽心沈,知道今天自己難免要吃虧了。 這些人如此迅速便能分工明確到位,顯然是下過一番苦功,並經過不少陣仗 的磨合。 這些圍著自己的人他自是不懼——那「醉夜歡」�何等的虎狼之徒,到頭來 還不是給他一一結果了? 他顧忌的是韋亭逍。 現在那兩個神情冰冷兇狠的高年級女生將她挾持在中間,正是要他投鼠忌器 ,叫他不敢亂動,否則韋亭逍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悶哼一聲,隨著一記重拳擊在腹部,炎荒羽應聲垂下了頭,放棄了一切反抗 的努力。 原來,正當雄猛作勢欲反擊時,竟忽覺自炎荒羽的身上湧出駭人的殺伐氣息 ,直奔自己而來!那灼灼雙目更是殺氣騰騰,全將他看作死物一般!登時驚得他 魂飛魄散,本能地連連後退,以求自保!若非那幫手下見機快,及時搶上前來, 隻怕他會當場奪路而逃——他感覺面對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頭野獸! 其時韋亭逍的面色也與雄猛差不多,臉上也是驚疑不定的,雖未受到炎荒羽 殺氣的直接沖擊,但那氣勢仍將旁邊的她帶了進去——隻是衆人的注意力一直放 在雄猛身上,故而沒有在意到她的變化而已。 天啊,想不到他竟是這麽強悍的男人,連雄猛這樣霸道的人也退讓了……韋 亭逍心中的震撼決不亞于雄猛的驚懼,炎荒羽適才表現出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氣 概深深地震動了她的少女芳心,原本對炎荒羽還有些朦胧的感覺,現在他強有力 的表現下,已迅速變成了一個決心——決心得到炎荒羽。 如雨般的拳腳重重地落在炎荒羽的頭上、背上、腿上……他倒在地上蜷縮成 一團,緊緊地護住頭面,任由這些人的打擊。 他的心�充滿了仇恨。 因爲他想起了曾經在「鬼見愁」時的遭遇。 那時候,也是有這麽多的人圍攻他……那時候,那些人也是爲了一個可憐的 女孩子來圍攻他……那時候,他也是這般無奈地忍受這種種的淩辱和打擊! 不!他要報複! 不論時間多麽長,他都要報複! 那些加諸他身上的一切傷痛,他都要如數地奉還! 在默默忍受肉體折磨的同時,炎荒羽心中的憎恨自性終于勃發了出來! 在他的心中,曾經隻有愛。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仇恨的力量有時也是可以如 此強烈、如此刻骨的! 炎荒羽被�到宿舍時,除了重要部位,已是體無完膚了。 那些人果然會下手,竟然能夠在不要人命的情況下,把一個人傷得如此之重。 不過炎荒羽暗自慶幸的是,這次他的渾身骨頭都是完好的。在混沌真氣的罩 護下,他隻傷了表層皮肉——吐出的兩口血是一開始那些人打的,倒在地上後, 他已經成功地抑住了內傷發作的可能性。 饒是如此,他的樣子看去仍渾身是血,慘厲無比。 「阿炎——嗚……」韋亭逍緊緊地趴在炎荒羽的身上,抱著他不停痛哭。 「唉……雄老大出手也太狠了……」 「是呀,對一個新來的弟兄,下手也未免太過了……」 「嘿,依我看,雄老大不一定是阿炎的對手哩!」 「嗯,有可能……」 「什麽有可能,分明就是嘛!你沒見要不是那兩個白骨精挾持了韋小妹,阿 炎哪會被他們整得那麽慘……」 「唉……是啊,韋小妹是得對阿炎好一點……都是爲了你呀……」 宿舍�一一言我一語,聽得韋亭逍更是心疼自責,那哭聲更大了。 「好啦!不要哭了——要哭到旁邊哭去,你擋著我們給阿炎敷藥啦!」那曾 經被炎荒羽治好了脫臼關節的「猴子」杜兵一手一把紗布,不耐煩地催著韋亭逍。 「不……讓我來吧……都是因爲我,他才……」韋亭逍含淚�頭看著「猴子」 央求他道。 「你來?」杜兵愣了一下,忙轉向高飛,看看他的意思。 「你?你行嗎?」高飛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我……我試試學著做……」韋亭逍說著已經起身接過杜兵手中的紗布,回 身伏在炎荒羽身上了。 「這……好吧,讓她做也行,」高飛沖杜兵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吩咐其他人 道:「你們來幫個忙,把阿炎翻個身……」 夜色已經很深了。 韋亭逍就這麽穿著薄薄的毛衣,同搭一床被子躺在炎荒羽的旁邊,小心翼翼 地看護著他。 經過她的一再懇求,高飛終于答應她留宿在這�照料炎荒羽,並幫忙瞞過了 查夜的老師。 炎荒羽已經留在了下鋪,爲的是怕他夜�有事不方便。 這個下鋪正好在窗前,透過窗簾,皎潔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灑在了炎荒羽身上。 看著炎荒羽輪廓如刀削般清朗,感受著他均勻起伏的呼吸,嗅著他好聞的男 性氣味,韋亭逍心中一片癡迷,越看越覺這個男生令自己喜歡,隻覺得自己若是 能一輩子就這麽守在這個人的身邊就好了……其實此刻炎荒羽正以意催氣,加速 本已可以自行運轉的混沌真氣的流動奔湧,以盡快恢複被傷害的身體。 他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著的,從事件開始至高飛等將他救回,一直到韋亭逍 爲他換上止血紗布(這完全是我餘之舉,在�到宿舍時,他已經止住了破損的傷 口),甚至……甚至韋亭逍現在偷偷地以柔荑撫摸他的臉龐,輕輕地觸吻他的嘴 唇,他都了了于心。 該死,這妮子怎麽能在自己運功時攪擾他呢? 炎荒羽心內叫著苦,偏那少女的體香似乎越來越濃郁,直往他的靈鼻內鑽, 令他心猿意馬的好不難受……「阿炎……你可千萬要好好的……不要有什麽事情 啊……」他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在自己耳邊如蚊蚋般輕聲吟述著,那氣息弄得他耳 朵眼�癢的——他的心也因此癢了起來……「……等你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 —可是你會喜歡我嗎……」韋亭逍繼續說著,全不考慮是否此刻「昏迷」中的炎 荒羽會否醒來,以及正好聽到自己這些羞人的話。 一面訴說著心�的情意,韋亭逍一面輕輕地抓起炎荒羽一隻手,放在自己心 口,幽幽輕語:「你知道我的心嗎?若是知道的話,就快點醒來好嗎……你知道 不知道,我好擔心你……」 炎荒羽心中暗歎一聲,聚氣療傷的計劃在還差最後一線的時候,終于敗給了 少女的溫侬軟語。 就在韋亭逍再次觸吻他的嘴唇時,他一張嘴,頭一�,將少女的櫻唇整個吮 了進去産,同時大手一翻,順勢握住了她薄毛衣下翹尖尖的酥嫩椒乳……韋亭逍 登時頭腦中「轟」地一下! 天哪!這是…… 她再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少女的本能使她欲掙紮脫身,但炎荒羽一方面技巧地緊緊地吻住了她的柔唇 ,令她不能叫出聲來,另一方面抽出了另一隻臂膀,用力摟著她的纖腰,將她箍 向懷中,使她短時間內難以脫身。 火熱的深吻及胴體受到的酥栗刺激終于使受驚的韋亭逍安靜了下來,她不再 扭動身子,而是軟在了炎荒羽的胸前——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炎荒羽已 經醒了過來。 兩人無聲地在床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便暗地�卻做著最爲親密的肉體 接觸——此時已是炎荒羽伏在韋亭逍的身上了。 感受著身下少女青春嬌美的胴體不住地顫栗,在他的來回撫摸下,少女那兩 隻敏感的椒乳更是漲得硬挺而彈性十足,炎荒羽終于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伸進了 韋亭逍的褲內……觸手之下,隻覺伊人下面豐柔瓣軟之處已是溪潮汩汩,淋出了 注注清泉。炎荒羽知道,此時若是自己占有她,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他卻輕歎了一口氣,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人也輕輕緩緩地從韋亭逍的身 上翻落下來。 他不能這樣做。 倒不是因爲什麽道德倫理困擾著他,實在是因爲他知道,如果此時他攻城拔 寨的話,必會引起韋亭逍本能的響動,而讓這一宿舍的的都知道兩人間發生了什 麽事——畢竟這種事情是隱秘之事,不方便讓六耳聞之、閃眼視之。 剛翻身下來,韋亭逍便反身一把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嬌軀抖個不停,顯然 是激動至極不可自抑。 「亭逍……」炎荒羽不再亂動手腳,隻反手摟住韋亭逍,以期沖動的少女慢 慢地冷靜下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這都市的少女可不同于坳子�的,其作風之膽恐怕不是他能相象得到的! 在山�,女孩子們雖也敢愛敢恨,但卻始終以含蓄的方式來表達——似明秀 這般的已是異數了;而都市�由于競爭加劇,人人都對可貴的資源抱著「先下手 爲強」的宗旨,對愛情,更是如此。署平做爲一個都市�的都市,�面的人更是 如此。 對炎荒羽這樣一個自己心儀的男人,韋亭逍自是拿出了全身的解數,哪�會 因爲他一時的謹慎而放棄呢? 也許一開始她是被動的,但到這個時候,她已經決定要采取主動了——她可 不想象武慧那樣,因爲當初遲疑了半步而後悔至今。 「阿炎……你……不喜歡我嗎?」韋亭逍緊緊地摟著炎荒羽,灼熱的櫻唇連 連親吻他的面頰,語聲幽怨地輕言。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自己從來就不是個拒絕美女的人,看來今晚的事情不太 好停結了……「你……你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韋亭逍忽停了下來,想到一 個關鍵的問題,忙問炎荒羽。 炎荒羽登時心頭一片清醒,知道這件事絕非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他記起了當若蘭姐姐聽說他還有個阿玉時那驚愕失望的表情,也記得九公曾 經說過關于外面世界的一些婚姻規則。 在這�,他實在是不能隨便再有什麽感情負擔的。 他突地心中一懔,不自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因爲他想起了唐妮…… 天哪!自己以後該如何向她解釋交待呢? 若是若蘭姐姐知道了他同唐妮的關系,又會怎麽樣呢? 他簡直不也深入想下去,這一切實在是太令人頭痛了。 見炎荒羽沈吟不答,韋亭逍頓時心往下沈,知道自己無心中猜測的猜測應驗 了。 她的身心迅速冷了下來,無邊的失望充溢著她的整個心房…… 嘤嘤的哭聲將宿舍�的男生都驚醒了。 當高飛等一幹人手忙腳亂地沖到炎荒羽床前時,看到的景象卻是令所有的人 都錯愕不已—— 炎荒羽和韋亭逍均坐在床上,所不同的是,韋亭逍正低低哭泣著抹淚,而炎 荒羽則手足無措地在一旁看幹著急,一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的無奈樣子。 「怎麽?阿炎你好了?」見到炎荒羽坐在床上,高飛本能地便脫口問出這句 話來。 「啊……啊,我好了,隻是她……」炎荒羽尴尬地點點頭,一面忙從床上滾 落下來,一邊的小豆忙上前扶他,生怕他還沒好透。 「我沒事了。」炎荒羽感激地拍拍小豆的肩對他道。 「那……小韋,你怎麽還哭啊——啊,是不是阿炎欺負你了?」高飛見炎荒 羽沒事,先是松了口氣,回過頭來見韋亭逍哭泣,立時又緊張起來,想到是否炎 荒羽對她做出了什麽非分的舉動,便急又追問她。身後的男生們一聽說,也立即 跟著緊張了,人人都不自覺摒住了呼吸,看著這女生,看她會說出什麽來。 「沒……沒有,他很好……我,我是高興的……」韋亭逍借著室內暗淡的光 線掩飾道——畢竟她仍喜歡著炎荒羽,不想他被人爲難。 衆人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紛紛心道:這就好了。 「呀,阿炎,想不到你竟恢複得這麽快啊!真有你的,體質真好!」放下心 後,高飛的注意力便轉回了炎荒羽的身上,不禁爲他如此迅速的恢複速度感到驚 訝和佩服。 「是啊是啊,真是厲害呢!」一邊衆人也附和著說道。 「我……我要回去了……」韋亭逍在床上披了衣服,下得床來低聲道。 「這……太晚了,你們宿舍早已關門,怕是進不去了吧!」高飛皺著眉頭勸 她道。 但韋亭逍卻不再言語,隻是穿好了厚厚的外套,低著頭往門口走。 這一來,一大幫大老爺們反不好再阻止了,隻是任她這麽一個人回去,好象 又有些說不過去。一時間衆男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我去送她吧……」炎荒羽暗暗歎息,主動接口道,他倒是有辦法將亭 逍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宿舍的,隻是這方法用在這�未免太過異端了些。 ……也好,就由阿炎你送吧——不過,你的傷不要緊吧?」高飛無可奈何下 隻好同意炎荒羽的提議,一面卻又十分關心他的傷勢。 「哦,我的傷已經全好了——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已經全好了,你們不用 擔心的。」炎荒羽說著急抓起外套,緊趕幾步追上韋亭逍。 「你爲什麽要送我呢……讓我一個人回去好了……」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小 徑上,韋亭逍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沈默。 「唉……」炎荒羽長歎一聲,低了頭,伸手將她腰攬過來,整理了下思路後 方道:「亭逍,不是我不喜歡你……實在是……是我有另外喜歡的人……」 「你!」韋亭逍一聽,居然還是這個結果,不禁有些氣恨,便賭氣地連掙兩 下,想掙脫炎荒羽。 「可是,問題很麻煩……」炎荒羽停了下,仍緊緊攬著她,又道:「除非你 願意跟其他的人一樣,跟我生活在一起,否則……唉,總之這事情很麻煩!」 韋亭逍聽得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哪,她還是頭一回聽人這麽厚顔無恥地說要幾個女人共一個男人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思想觀念的沈渣居然會從一個現代人的嘴�說出!而 且是她喜歡的人親口告訴她! 看著韋亭逍驚愕不已地看著自己,仿佛是在看一頭怪物似的,炎荒羽終于知 道,自己的說話實在是大有問題。 「呃……你不要生氣,我隻是說說而已……說著玩的……」炎荒羽發現自己 越解釋越是心虛,同時心�卻也著實的不服氣:怎麽?有本事的男人多有幾個心 愛的女人,不可以嗎?隻要兩情相悅,難道還有問題嗎?這城市�什麽都好,就 是這點不如坳子�……心�這樣嘀咕著,耳朵卻聽見韋亭逍不可思議地沖他道: 「你都胡說些什麽啊?誰願意跟幾個女人一起生活啊?你——你不會是腦袋有毛 病吧……這種一夫多妻制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就消失啦——現在可是公元二零七六 年!」 直如一記悶棍,再次將炎荒羽打蔫了。 看來自己今後真的要小心點才是,不要在女人上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炎荒 羽心中哀歎著,整個人也不覺沮喪起來。 「喂,你……你不會真的有好幾個女人吧?」見炎荒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韋亭逍忽心中一動,隨即便被自己的想法嚇出個激淩,忍不住出聲探問道。 炎荒羽懶得再理她,隻無力地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韋亭逍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悶頭前行,忙緊兩步跟上去,一面好奇地 追問,自然是得不到炎荒羽的回應。賭氣之下,她幹脆也不再理會他,兩人就這 麽恢複了剛出門時的沈默,並肩向女生宿舍走去。 走至女生宿舍圍牆邊,兩人停了下來。 「怎麽進去?」韋亭逍瑟瑟緊縮著身子,雙手籠進袖內,以目光詢問炎荒羽。 一路下來,寒冷的天氣已經將她凍得不想說話了。 炎荒羽�頭看看天。 天上一彎明白在這寒冷的冬夜�顯得格外的清冷、孤寂、遙遠。 他的目光落回地上。 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地上已經結著一層薄薄的霜冰。 在這麽冷的天氣�,要是讓韋亭逍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生伸手去爬圍牆,明 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來隻好自己當墊子啦! 這樣想著,炎荒羽看了看那圍牆,突地雙膝微屈,再迅疾一彈,猿臂輕舒, 人已經竄上了圍牆。在韋亭逍還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時,他人已坐在了圍牆——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果然好運氣,選在了此處下手! 原來,�眼望去,那圍牆朝內的一面竟一溜兒地倒豎著尖銳的彎釘!而他竄 上的這處,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怎麽的,居然沒有一個勾釘!這不能不說是他的 運氣了! 心�驚惶稍定,卻聽韋亭逍在牆腳下瑟瑟抖抖地失聲叫道:「你……你當心 點……這牆�面有……有釘子……」那聲音聽去都凍得有些變形了。 炎荒羽心中暗道,若是這�有釘子的話,你現在才說,豈不害了老子!同時 心中也一下警惕,心道自己剛才行事未免太過魯莽了,沒有進行預先的勘查便跳 上圍牆——今後可不能再做這種事情了!畢竟,這兒和山�好多的經驗存在著出 入……心�想著,手可沒停著。他彎下身來,將手遞給韋亭逍,待她抖抖地將小 手放進大掌中的一刹那,他猛地一緊掌指,丹田發力,竟忽悠一下將個大活人給 憑空提了起來來! 就在韋亭逍耳邊生風,嚇得險些叫出聲時,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踩在了實地 上。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穩穩站在了女生宿舍的院子�啦! 哇!韋亭逍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看著炎荒羽的目光�滿是驚訝和崇拜。 「你……」她正想說出類似驚歎、佩服的話來,卻被炎荒羽以嘴上「噓」地 比劃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聲,接著他便輕手輕腳地拉著她往往宿舍大樓下走去 這阿炎的手怎麽這麽熱,好象一隻小手爐一樣,握著好舒服……韋亭逍又開始胡 思亂想起來,渾忘了不久前兩人發生的故事。 不出所料,女生宿舍樓的樓梯口也上了鎖。 韋亭逍正發愁時,卻聽炎荒羽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住哪一層?」 「在第三層……」韋亭逍尚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便隨口應道。 「哦……」炎荒羽點了點頭,隨後將身子轉過來,背對著她,輕聲指點道: 「你趴在我背上!」 韋亭逍雖仍稀�糊塗的,但還是聽話地伏了上去。 當那柔軟的少女胴體接觸到後背時,炎荒羽突然心頭一顫! 呵…… 阿瑤,他的阿瑤…… 從前,他的阿瑤也是經常這樣地趴在自己背上的呀……熱淚不知不覺奪眶而 出。 「喂,你要我趴你背上幹嘛?」韋亭逍見炎荒羽不動,不覺奇怪道。 炎荒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強自將心底泛起的錐心痛楚壓下,他深吸一口氣 ,再徐徐地吐出來,然後吩咐背後的韋亭逍道:「你摟緊了我的脖子——我帶你 上樓!」 韋亭逍一面不自覺地按照炎荒羽那充滿強大信心的話去做,一面驚覺,這人 不會是想背著自己翻上去吧? 還沒等她想過來,炎荒羽已經手腳並用地向上竄去,直駭得她緊緊地閉上了 眼睛,雙臂死死箍緊炎荒羽的脖頸,再不敢亂看亂動一下。 韋亭逍在驚怕中感覺身子隻起伏了幾下,又頓了一下,便沒有了動靜。 她偷偷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停在了自己所住樓層的過道�了。 「好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辦啦——我可不好去替你敲門!」炎荒羽將她 輕輕放下,轉過身來對她柔聲說道。在看到她迷惘美麗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時,一 股說不出的情愫突地油然自心頭生起,他忍不住湊上去,溫柔地在少女軟軟的唇 瓣上吻了一下。在韋亭逍還未醒過來時,他人影已經消失在陽台的扶手欄杆下了 ……炎荒羽這一吻,著實令韋亭逍顆心怦怦地重新熾跳起來。待她清醒過來,急 撲到欄杆前向下望去時,卻哪還看得到炎荒羽一絲的影子。 她轉過身來,忽然隻覺渾身乏力,再支撐不住,竟自軟軟地順著陽台圍欄滑 坐在地,兩行不明不白的清淚緩緩地淌了下來…… 第三章 校園揚威 第二天一大早炎荒羽出現在雄猛面前時,著實讓這「地龍幫」的老大吃了一 驚——他明明記得昨天這小子被自己的手下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的啊? 「你!跟我過來!」炎荒羽冷冷地指著雄猛,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到自己 處來。 「什麽?又是那個新來的小子?不會看錯人吧,怎麽會是他?」雄猛的身邊 總隨時有跟班的尾隨,此時雄猛既已看到炎荒羽,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時間 每個人都看傻了眼。 見炎荒羽挑釁的手勢,那些手下哪�還耐得住,紛紛主動請纓,要去收拾他。 雄猛心�卻是一片冰涼。 因爲他知道——他從動物的本能知道,自己這幫人絕對不是那個能發出野獸 氣息的人的對手! 昨天炎荒羽帶給他的恐怖的精神感受,令他一夜沒有睡好覺。輾轉了一宿, 他竟最終下定了這樣一個決心——以後絕對不同那個姓小子作對手——真奇怪, 好少有,居然姓炎…… 現在看見炎荒羽渾身散發著寒氣指著自己,叫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見老大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得甚是難看,他身邊的幾個手下還以爲老大是 因爲過于生氣才這樣,因此個別人竟不待雄猛發話,主動竄了出去,直奔炎荒羽。 一個人沖出去了,其餘的人唯恐頭功被搶,自也爭先恐後地紛紛沖向炎荒羽。 隻有雄猛仍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他實在不想看到這個新來的。 他本來早上在這�還有一個美差——等他心目中的女王,正在追求的美女「 罂粟嬌嬌」季綿虹。 可是這個炎荒羽卻很有可能破壞他的好事。 「怎麽?就你們幾個?你們老大怎麽不過來?沒膽子嗎?」炎荒羽低著看著 地面,眼尾�也不�地對自己周圍的五個人冷笑道。現在這五人人的一舉一動都 在他靈犀無比的心鏡映照之下,休想有絲毫的疏漏脫逃——他今天要以對付野獸 的方法懲誡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學長」! 「老大!快過來吧,看看我們怎麽收拾這小子!」已經有人耐不住呼叫雄猛 了。 狠狠一咬牙,雄猛大步朝炎荒羽走去。事已至此,看來是避不掉了,隻能硬 著頭皮上了——隻盼這小子昨天是真的被手下人打得一塌糊塗,而不是確有兩下 子。 看看雄猛來到跟前,炎荒羽再不講什麽理數,竟自突地一轉身,對著自己身 後一人發動了攻擊! 他的出手既快且狠——雖然沒有學過正規的拳腳,但他的每個動作都是在同 野獸搏鬥中得來的,自然極具毀傷力! 僅一個照面,他身後那個原來不停地晃動身子、試圖偷襲的家夥便臉上鮮血 長流,倒在了地上——他的鼻梁骨已經被炎荒羽一拳擊碎了。 慘叫聲尚未落地,又兩人在炎荒羽的虎撲中倒下。這二人卻是連哼都沒哼一 聲便昏了過去——實在是炎荒羽在他們耳門上的雷霆一擊太過突然和沈重,他們 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剩下的兩人完全被炎荒羽這種緻人于死地的下手給嚇呆了! 雄猛更是心中不住叫苦,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霸道行爲生出後悔之意。 炎荒羽冷冷地掃視著雄猛及他兩個渾身發抖的手下,兩手慢慢地交互揉著拳 頭。 他發誓要讓這些昨天欺淩他的人飽嘗那曾經令山中野獸吃盡苦頭的鐵拳,昨 天的誓言,今天便可兌現了! 「你……你……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好不好……」雄猛終于知道自 己今天不服軟是不行的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這小子太狠,看來隻能來陰的 對付了。 看到一向敬畏的老大居然這樣對炎荒羽說話,昨日的情景在那剩下的二人腦 中迅速掠過,他們身上禁不住一齊出了身冷汗!昨天老大的臉上就象見了鬼似的 ,還連連後退,剛才看見這人時,又是臉上陰晴不定的,分明是眼前這人給老大 了一個難以忘記的教訓……二人突然間明白過來——他們的老大其實在昨天就已 經知道這人不好對付了! 「怎麽?不來了麽——對了,還有兩個女的呢,怎麽不把她們也一起叫來?」 炎荒羽連連冷笑,說話間突又是一個縱身,左側一人眼前一花,剛欲本能地揮拳 阻擋時,下陰已經傳來一陣痛入骨髓的裂肉之感,他隻來得及嚎叫一聲,便滿頭 大汗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雄猛和他的最後一個手下均被炎荒羽的這一下兇殘的攻擊嚇破了膽, 急連滾帶爬地遠遠躲開這個殺氣騰騰的煞星。 看他們如此模樣,炎荒羽實在是胸懷大暢! 看著隻敢遠遠圍觀的越來越多的學生,他終于再次確定了一個顛撲不破的道 理——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還是要靠拳頭硬的! 他已經渲洩了胸中的怒火,現在該是見好就收了。 「哼!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以後再招惹我的話,定要你等好看!」炎荒羽铮 铮擲言道,見雄猛欲逃,又冷聲喝道:「怎麽?這幾個人還人我來收拾嗎?還不 快�回去!」說畢竟自揚長而去,隻留下急得跳腳的雄猛連聲招呼圍觀的幫衆來 替他搶救那倒地不起的四個手下。 炎荒羽這一戰當真是威震「鴻志」、聲名遠揚。 僅僅過了一個白天,他這個籍籍無名的新「地龍幫」成員的名字便傳遍了整 個校園,煞是風光無限。 甚囂塵上的傳聞之下,原先就對雄猛霸道作風心存不滿的「地龍幫」成員便 明�暗�地揚言要改選老大。那目標人選倒未必就是風頭正勁的炎荒羽——他的 事件不過是給了這些早有預謀的人一個現成的名目和借口而已。 「阿炎,你要小心一點,雄老大這人不一定會就此輕易放過你的……」高飛 表情沈郁地對炎荒羽道。 僅僅在白天歡呼了一陣,夜晚來臨時,宿舍�的成員就不那麽心情輕松了。 高飛對雄猛的分析令每個人都開始爲炎荒羽下一步的處境而擔憂。 「是啊,我就見過有一個學生,也是當面頂了雄老大一下,結果幾天後就被 一群來曆不明的人在校外打殘廢了……」小豆說話時,眼內透著驚恐。 「篹呀,這些人很擅長背地�搞鬼的……」 「你要小心點才是啊!」 …… 炎荒羽認真地聽著大家的提醒,仔細地思考著以後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我知道了,請大家放心,以後我會小心點的——盡量不單獨一個人,這樣 行嗎?」雖然並不懼怕雄猛的報複,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還是小心爲 妙。 見炎荒羽虛心接受大家的勸告,高飛暗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這個新來的夥 伴就此遭到什麽不測。 「其實我們加入這個「地龍幫‘,也不過是怕雄猛這些人的報複而已——我 們每個人都要交保護費的……」小豆嘴快,末了又插進一句,立刻再次引發了衆 人的議論。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炎荒羽終于明白,所謂「地龍幫」,不過是 雄猛等曆屆高年級學生爲了統治校內條件較差的學生而組織起來的,凡是入會的 學生,每人每月都需要交一定的「保護費」,這樣才不會招緻一些莫名其妙的禍 端。這種情形,在那些條件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優越的「太子黨」來說,也是大差 不差。 「我知道了……不過我可不會交什麽「保護費‘,」炎荒羽聽了冷哼一聲, 又道:「一來我沒有錢,二來也不想靠這些人保護!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 我跟這個「地龍幫’沒有任何的關系!」 衆人一聽,登時面面相觑起來。 炎荒羽發現高飛的臉變得有些難看。正不解時,小豆插進來道:「這可不行 啊阿炎!」 「爲什麽?」炎荒羽眉梢一挑,不屑問道。 「因爲你是飛哥引進來的……」「小豆!」小豆的話被高飛一下厲聲喝止。 炎荒羽先是一怔,看到衆人複雜的神情,隨即便省轉過來——由于自己是高 飛引入幫會的,如果他自行退出,高飛說不定就會受到雄猛等的懲罰。 「哦,沒什麽,反正阿炎也沒有經過正式的加入儀式,也無所謂退不退出… …」高飛苦笑了下,點點頭,輕拍了下炎荒羽的肩膊。 「可是飛哥你已經把阿炎介紹給雄老大了呀……」小豆仍是忍住嘴快道。 「我知道了,」炎荒羽既然已經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自不會讓高飛去擔 上幹系,便主動道:「小豆你放心,我不提退出的事了,」見衆人面上皆是輕松 一下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就又說道:「不過我不希望交什麽」保 護費「,希望你們能諒解——如果實在因此而産生什麽麻煩的話,就都由我自己 來兜著便是!」 「可是這樣恐怕……」小豆還想說時,卻被高飛以眼色制止住了。 「好的,這個我會跟雄老大去說——我想區區一個人,他應該不會爲難的吧。」 說著高飛又瞪了一眼蠕嘴欲說的小豆,腳下還踢了他一記。 炎荒羽將這些都看在眼�,卻不想做過多的思想。既然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他自然不會再去煩心。 宿舍�的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漸漸散去,分頭睡了。 炎荒羽躺在床上,很快便習慣性地沈入了他的混沌心海之中。 意識沈入心海的最底層,先天的靈覺卻悠然浮上了海面。 非想非非想之間,炎荒羽靈識的觸須開始以自體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展開。 整座校園的動靜立刻盡數攝入通透清明的心鏡,然後如流水一般靜靜地濾走。 校園�所有的隱私在這一刻,全都以聲音的方式展現在他的面前。 有勤奮熬夜的學生背書聲…… 有起夜「噓噓呖呖」的方便聲…… 有男男女女的歡愛聲…… 有輕重不一、各具特色的鼻鼾聲…… 有竊竊私語的交談聲…… 當然,還有大自然的萬籁…… 咦——這是…… 如百川歸海,炎荒羽原本伸向四面八方的靈識觸須在倏忽間盡數倒卷而回, 再向同一個方面潮水般湧去——居然是雄猛的聲音! 在他的身邊,顯然還有幾個人,但那些聲音都不是炎荒羽所熟悉的。 「……無論如何,都請彪哥爲小弟出這個頭……」是雄猛的聲音。 怎麽?這家夥不是老大嗎?聽他的口氣,難道上面還有人? 「真的象你剛才說的那樣,那小子這麽厲害?」一把陰鸷粗啞的聲音冷哼道。 「真的,彪哥……阿青他們隻一個照面就被那個叫阿炎的小子給壞了!」這 個人分明是早間同雄猛在一起的那個——真該當時連他也一同料理了…… 「哦……不過,猛子,你好象這個老大當得不怎麽樣啊?手下人都傷得這麽 重,怎麽獨獨你就好好兒的呢?」另一個輕佻的聲音插話道。 「哼!就是啊,怎麽就你好好的呢?」叫彪哥的似也對雄猛不滿。 「嘿嘿……猛子,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已經有人在中午的時候給彪哥提出 請示了,要求重新選一個老大呢!」又是那個輕佻的聲音說話。 「這……」雄猛的聲音�充滿了沮喪,顯然是也知道了這件事。 「從感情上來說,我是舍不得你的,不過,」彪哥頓了一下,語氣陡轉嚴厲 :「我身爲龍頭,總得爲全部的弟兄著想——我可不能因爲我們的感情,影響了 你們」地龍幫「的士氣,到時候費用收不上來,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過啊……」 「是是是……我知道彪哥是爲我好,是爲兄弟們好,可是我……」雄猛的聲 音�明顯帶著顫抖的哭音。 「這樣吧,我來安排一下,到時候由小林來幫你,至于用什麽方法麽……回 頭讓他告訴你——小林,聽到了沒有?」彪哥總算答應了幫雄猛。 「真的?那太好啦!多謝彪哥啦!」雄猛喜出望外,連連感恩道謝。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要走了……怎麽,那個」罂粟嬌嬌「還沒 有搞定?什麽時候帶來見我呢?」彪哥臨走前又提起了一件事。 「這個……本來約好的,可是就是被那個小子給攪了……」雄猛咬牙切齒地 恨聲道。說實話,他可是很想先嘗嘗那朵美麗而又藏毒的美人滋味,待玩過後再 給面前這個人渣也不遲…… 「哦?這麽說來,就更不能放過這小子了——對了,他叫什麽?阿炎什麽?」 彪哥做作地擺出根本沒在意幾人談論了半天的人的樣子,故作忘記地問道。 「叫阿炎。聽說全名是叫炎荒羽。」雄猛身邊手下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阿炎——炎荒羽,嗯,好,好——小林,不要忘記把他打殘了,聽 到沒?」彪哥陰狠地發話道,那個輕佻聲音的家夥立刻應了一聲…… 所有人散去後,炎荒羽的靈識放棄了雄猛,而是繼續緊緊鎖定了「彪哥」等 人。 「彪哥」一行人共六人,炎荒羽注意到,自始至終,除了那個聲音輕佻的「 小林」外,其餘五人都沒做聲,象是地位比較低。 「小林,你有什麽法子幹得漂亮些麽?」一邊走,彪哥一邊問。 「這個容易得很,」那小林此刻的聲音卻沈實了起來,絲毫不帶半點的輕浮 ,這給炎荒羽一種很不妥當的感覺,直覺此人城府很深。隻聽他繼續道:「隻要 把這小子弄成一個意外就行了!」 「這我知道,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的拿手好戲——我是問具體的辦法!」彪 哥不滿他說話藏頭露尾,直接問道。 「怎麽?彪哥事情辦完了?」正在這關鍵時刻,炎荒羽卻聽到校門口看門的 保安討好的聲音,不禁心中暗罵了一句。 「唔。」彪哥隻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喏,這是給你深夜開門的辛苦費——」小林說著,手中傳來輕微的紙張數 點聲音。 「謝謝林哥!謝謝林哥!」那保安又是不疊聲的感謝。 隨著「啪、啪」幾下關門聲,以及汽車起動遠去的聲音,炎荒羽知道,他終 是沒能知道這些人的陰謀是什麽。 理智的意識重新占據了全部的思維。 炎荒羽睜開眼睛,認真思考著剛才以「聞音知機」靈耳得到的信息。 想不到這個地方的情勢居然如此的複雜,竟有外來勢力幹預! 炎荒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曾經令他向往的外面世界,尤其是他一直以來都 十分憧景的「學校」。 看來,這外面的世界真正是處處暗藏殺機,要想生存下去,還真得多費一番 腦筋。 不過出奇的是,現在炎荒羽反而沒有了初時看到城市陰暗時那種沮喪、懷疑 和失望,相反,他心中竟充斥著一種沖動,一種受到了強烈刺激後反抗的沖動! 他決不相信以自己的努力和才智,會不如這些終日隻知昏昏噩噩的城�人! 這兩天下來,他已經發現,與自己同班的這些學生,一個個不知學爲何物, 整日�隻知嘻鬧——渾不知現在的努力,即是美好的將來! 由于自小經受的磨練,使得炎荒羽深深地認識到了愈早人一步發奮,便愈能 搶先一步得到先機的道理。雖然他來得比較遲,不如這些學生進校早,但是幾天 下來,他經過暗中對比,竟發現這班上的學生竟沒有兩個比自己學習更強的!這 更增強了他的信心! 此刻,又因爲擁有過人的六知,使得自己預先知悉有人欲將于己不利——雖 然不清楚這些人具體將如何對付自己,但總算有了防備,以後即便吃虧,相信也 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這樣想著,他的腦海�又浮現出昨天雄猛倒地後旋身而起的姿勢。 好漂亮的動作…… 炎荒羽暗忖,自己也一定要學會這一手。 他尤記得九公當初曾說過,以他目前的身體基礎,學習武術可說是事半功倍 ——從前九公不肯教他的,現在他來到了這�,應該可以學到了! 想到這�,他的心又豁豁躍動起來,渾不覺窗外的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早上一起來,炎荒羽便向高飛說明了自己想學武術的念頭。 「嘿,你想學功夫?那還不容易!我們學校就有搏擊館,�面專門教學生學 習這方面的東西呢!」可愛的小豆又擠了進來。 看著他那副大大的滑稽眼鏡,炎荒羽不禁一笑,和聲道:「是嗎?那你願意 帶我去學嗎?」 「願意!當然願意!不過……」小豆先還十分興奮,轉而便又低下了頭,猶 豫起來。 「呵呵,阿炎,不要聽小豆芽兒胡說,那�面不是什麽學生都可以進去的— —這樣,我們上午跷課,我帶你去吧!」高飛笑著輕拍著小豆的瘦小的肩膀道。 「跷課?這……你行嗎?」炎荒羽遲疑了一下。說實話,他是不怕跷課的, 因爲這幾天他已經把要上的課都背光了!他是擔心高飛會因此而耽誤了學業。 「嗨……再怎麽學也就這樣了——其實我也想去那�。」頓了頓,見炎荒羽 仍猶豫,便笑道:「你放心,我也是搏擊館的一員,隻要跟老師打個招呼,不會 有什麽關系的——反正我的學分也修不滿了,也不指望放假。再說了,明年春天 的校際搏擊賽,我們這個級別還指望我哩!」 炎荒羽這才放下心來。 通過幾天來的了解,炎荒羽知道,高飛所說的「修學分」「放假」,其實指 的是當前的教育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學生隻要修滿他所在學年課程的學分,即 可隨意放假。換句話話,也就是在一個統一固定的學期�,哪個學生提前修滿學 分,那麽他就可以將剩下的學期做爲自己的假期——當然,他也可以繼續向高一 年級的課程進軍,這就全憑各人興趣了。而一個學期修不滿應得學分的學生,也 不會因此被淘汰,隻會繼續留在該年級上課,直至修滿學年學分爲止,方能更上 新的年級。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各個年級的學生年齡差異較大的現象,有些學生 的年齡也許應該是上高一年級的,但卻仍留在原來年級;而有些學分提前完成的 學生,雖然年齡不大,卻也可在高年級班中學業。此外,在這種獎勤罰懶的學分 教育模式下,學校的老師都是沒有假期的——爲了及時教育的目的,他們隻能不 停地給學生上課,由此而來的壓力自不待言,因此其更換也就變得異常頻繁。 在去搏擊館的路上時,炎荒羽了解到,學校的這間搏擊館以競技體育爲目標 ,設定了武術、拳擊、空手道等多個區間。而高飛高大壯實的體魄,他最擅長的 便是拳擊。 在搏擊館門口,高飛忽停了腳步,轉身問炎荒羽:「哦,對了,我記得你說 過想要學……武術,是不是?」 炎荒羽忙點頭應是。 「那好,我先帶你去那個館吧!」高飛說著示意炎荒羽隨他走向另一個地方。 在武術館,炎荒羽真正是大開了眼界。 高闊的大廳�傳出陣陣铿锵有力的喊聲——他從未見到過有地方的人可以這 般生機勃勃的! 整個廳館分成了若幹個間隔,中間則是劃了橫豎線條的一個巨大空地,其上 正有四組十六人在進行對練。 那騰挪躍閃、高撲低滾,令人眼花缭亂、心旌激蕩的動作場面立刻便深深地 吸引了他的視線,再也不能離開須臾。 見炎荒羽如此入神,高飛心中一笑,知道這位新來的小兄弟也是個好動分子 ,不然一般人早看得眼煩心躁地轉身離去了。 「阿炎,來,我帶你去見一下教練,看他收不收你。」高飛說著拉了炎荒羽 的手,沿廳館的壁角向內進去。 「倪老師您好!」二人走到�面一個間隔,外面的�殺聲立刻小了許多。高 飛徑直走向一位正彎腰扶點一名學生的高瘦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躬了下身子 ,向他問好。 「……對……腰要挺而不僵……腿——腿不要捌著,要繃直喽!」那倪老師 的額前亮亮的沁著汗水,邊吩咐手下的學生繼續練習,邊直起身子來回應高飛: 「哦……是高飛呀!怎麽?今天不練拳了嗎?想著到我這�來。」說著溫和地對 高飛和炎荒羽笑笑。 炎荒羽立刻被他平易近人的氣度打動,忙學高飛的樣子對倪老師躬身行禮。 「哪�呀,是我有一位小兄弟,他對你這兒的寶貝比較感興趣,所以我才帶 他來的。」高飛忙擺擺手,將炎荒羽推向前去解釋道。 「哦?是嗎?」倪老師聽言便對炎荒羽上下打量起來。「唔……」看了一遍 後,他笑道:「他的年齡好象偏大了些哦——你不會是想讓他學那些打架的本事 吧?」說到這�,他眼神中掠過一線譏诮,又道:「高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 �可隻收那些參加競技的學生,而他們之前在小學時都已經有了一定基礎的!」 高飛一聽,便知道希望不大,但看看炎荒羽熱切的眼神,實在不好就此放棄 ,便隻好硬著頭皮再道:「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您看,是不是……破個例呢?」 說著頗有些尴尬地看看炎荒羽。 「這可不行——如果真要學打架的話,那就去你們拳擊處學好啦!那樣我想 見效要快得多,而且對年齡的限制也不是很嚴啊!」倪老師雖仍面帶笑容,那話 �卻沒有絲毫的讓步。「你們啊,搞什麽「地龍幫‘,總是在校內校外打架,總 有一天要出事,我勸你高飛還是用功讀書才是正事,不要老想著怎麽把拳頭練得 更硬——今天你又是跷課出來的吧!」 高飛登時臉一紅,正欲辯解時,卻聽炎荒羽插了進來:「對不起,倪老師。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那倪老師頓時一怔,沒想到高飛帶來的這個學生居然說話這般的有禮貌,心 下當時便對炎荒羽有了好感——要知道,有多少「地龍幫」的學生到他這兒來, 都是爲了學習怎麽打人,從沒有人想過武術的精髓是什麽,因此他會才拒絕高飛 這個「地龍幫」的小頭目引薦的人。不過炎荒羽分明與那些滿臉憤世的學生有所 不同,居然會如此有禮貌地向自己問話,這著實令他多少有些訝異。 「好呀,你想問什麽呢?」倪老師正視著炎荒羽回應道。 「這個……我叫炎荒羽,炎熱的「炎‘,荒涼的「荒’,羽毛的「羽‘。」 炎荒羽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個自我介紹,然後才說道:「我想問倪老師,需要通 過什麽樣的測試才能算是合格呢?我想試試……」 那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的言語又是令倪老師爲之一滯。認真看這個自稱「炎 荒羽」的學生時,卻見他雙目炯炯有神,在自己的注視下,竟無半點的退讓和閃 躲,隻透著坦誠與平和,不禁心下又是一震,心道:這孩子好正氣的眼神…… 「這個麽……首先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學習,至于學武麽……真正要學好的 話,需得從小打基礎同,最好是八歲左右。現在開始的話,你柔韌性、反應速度 因爲沒有漸進的適應,所以進度會慢得多——你要比其他的人要吃更多的苦,才 能達到現在我這兒學生的水準。還有,」倪老師停了下,上下又打量了下炎荒羽 ,說道:「你的個頭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將來還會長高不少,而這對動作的靈 活性又有較大的影響——武術講究的全身的諧調運動,而非是普通搏擊中僅僅著 重身體部分技能的強化,所以,我還是勸你改學其它的,不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 及。」 炎荒羽澄澈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倪老師,並未因他的話打消固有的念頭,反 進一步道:「僅僅是要吃苦嗎?這我不怕——隻要吃苦,就一定可以彌補身高的 問題嗎?」他直接抓住了倪老師話中的要點。 「這個當然,」倪老師聞言凝視了炎荒羽一下,心道這孩子倒象是那種性格 堅毅之人,看那神態,平靜中蘊含著不屈,難道…… 「如果你一定要學的話,我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他決定先看看再說。 「好啊!」炎荒羽一聽有門,眼睛登時一亮,連忙應道。 「首先,你不得學會武技後以強淩弱,不得加入——」說到這�倪老師看了 高飛一眼,那目光中突地迸出一道精芒,高飛登時渾身一懔,本能地向後縮了縮。 倪老師重新看回炎荒羽,繼續道:「不得加入任何群鬥性質的團體!」 炎荒羽一聽,不禁微微一笑,轉眼看看高飛,笑道:「這個麽,我想飛哥是 最清楚的了!」 見倪老師不解地望向自己,高飛隻好幹咳了一聲,神情頗有些尴尬地道:「 昨天晚上阿炎還跟我說過不願意入「地龍幫‘的……哦,對了,我忘了說了,阿 炎是前幾天剛剛轉來我們學校的……」 那倪老師聽到這些,便笑了起來:「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了,也省 得我擔心啦!」 「那第二個條件是……」炎荒羽一直記著倪老師說的話,輕聲插嘴提醒他道。 「哦,這第二個條件就很簡單了,」倪老師突詭秘地一笑,道:「你現在就 擺個弓箭步——什麽時候我說好了,才能散架!」一邊說,一邊向隔間外不遠處 一群人喊道:「小虹——你來一下!」 隨著他的呼喊,那群人中應聲走出一個女孩子,小跑著向三人過來。 視線落處,炎荒羽登時眼前一亮,心下不由自主地贊了一聲:「好漂亮的人!」 那叫小虹身條看去明眸善睐,甚是婀娜健美、腰高腿長。隨著跑動,她那品 紅色的運動衫下不住地聳跳著兩隻乳兔,看得炎荒羽胸口微微生熱…… 來到三人跟前後,炎荒羽眼角餘光敏感到高飛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腳步也難 以爲人所察地略後退了些。 「等會兒就由她來教你怎麽做——高飛,等一下你跟我走,出去有事找你。」 見女孩子就到面前,倪老師笑對炎荒羽和高飛吩咐道。 已經一個半鍾頭過去了,炎荒羽仍然保持著穩定的弓箭步紋絲不動。 說實話,這種單調的姿勢一開始著實令他不解,甚至感覺枯燥無比,尤其是 頭一段時間,那兩條腿隻覺酸脹無比,似乎每過一分鍾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身邊這兩個頑皮的小孩子實在是令他氣恨不過。 原來,那叫小虹的女孩子接過那倪老師的任務後,便教起了炎荒羽如何抻擺 弓箭步——隻可惜當倪老師和高飛一走,她便大懶差小懶、小懶差白懶地把炎荒 羽轉手給了另外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自己則偷笑著跑掉了! 那名叫伍磊和燕雁的兩個小孩子,一向以來都是被大孩子管教的,如今突然 有一個機會讓自己掉過來管別人,哪有不「盡心盡責」的!接過「美差」後,這 兩個調皮的頑童竟將炎荒羽看得死死的,還不停地撩他——一會兒這�揪揪他的 耳朵,一會兒那�戳戳他的後背,令他難以忍受的同時,卻還得老老實實地擺著 弓箭步,絲毫不敢松懈。 那剛開始的十來分鍾確實是難熬,炎荒羽既要忍受肉體不適應的痛苦,還得 承受兩個小孩子的捉弄——他早已將那叫小虹的女孩子同這二小間耳語的話聽得 清清楚楚:她要這兩個小孩子除了暴力外,想辦法用各種手段讓炎荒羽自動放棄。 隻可惜他們遇到的是炎荒羽,一個從深山�走出來的、具有岩石般堅硬、野 藤般強韌個性的炎荒羽。 遑論身負精湛的「混沌訣」修爲,即便一無所有,炎荒羽也會咬緊牙關硬頂 過去的,更何況他體內充盈著早已能夠胎息周流、洋洋循環的混沌真氣哩! 就在炎荒羽感覺雙腿極度不適的時候,他那負有養護機體重任的混沌真氣終 于自動彙聚雙腿,袪酸消脹、活絡血脈。 就在那混沌真氣暢然而過,將雙腿內的難耐之苦驅掃一淨時,炎荒羽腦中靈 光陡然迸現! 他忽然明白了體內那屬先天�性的混沌真氣同肉體後天感覺知性在此際表現 的異常之處了! 他知道爲何自己在肉體受到外來傷害時,那混沌真氣總會及時進行修複,而 此刻自己肉體因某種特定的原因而變得酸痹時,混沌真氣卻未能及時進行修補: 那是因爲它將這種逐分增加的痛苦當作了主體自行的鍛煉了!但當炎荒羽真正感 覺無法忍受這種痛楚的時候,先天那超越了肉體六知的靈覺便終于發動,以自性 調動處于自動胎息周流的混沌真氣進行及時的護養。 了解到這一點,炎荒羽終于徹底明白了爲何九公曾說過「先天之數,後天之 理;兩兩相攜,纏綿混沌」的道理。即,隻有將先天的胎息真氣同後意識調運進 行有機的結合,才能達到更進一步無內無外、無彼無我的「積極混沌」境界! 正所謂一竅通百竅明,炎荒羽方才明白悟得這個道理,便立即將之運用到實 踐中。 在他意識的積極引領下,體內的混沌真氣蓬蓬勃勃地生發開來,如柴火澆油 般暴湧!更令他驚訝的是,他胸口那一直灼熱的「白虎元陽」居然也似受到了他 靈神的感染一般,陡然蘇醒勃昂起來! 一時間炎荒羽的體內仿似沸鍋揭蓋一般,熱熱鬧鬧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洗髓培 元…… 那伍磊和燕雁先開始逗弄炎荒羽還覺得頗有意興,但漸漸地便發覺情形有些 不對了。 他們發現,這個被小虹學姐托付給自己的男生,雖然初時臉上還有些喪氣, 但時間過得稍長些後,就發現他不但閉上了眼睛不再理睬他們,反而那臉上、手 上的肌膚下竟似隱隱有光華流動!整個人看上去分明另有一番莊嚴和鄭重之色! 小孩子畢竟好奇心重,且童心天真,並沒有過多的顧忌。見眼前的男生有異 ,二人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炎荒羽的臉——卻感覺很是溫潤,並沒有什麽反常。 後來見時間越來越長,可炎荒羽卻反而看上去更加的泰然自若,仿佛站這種弓箭 步于他來說是一種享受一般!頑皮心驅使下,兩小居然嘗試去伸手推起炎荒羽, 想將他推倒! 炎荒羽既已窺到這先天與後天得力之法,又豈會再被這兩個小孩子捉弄?在 兩小的手掌觸身,意圖甫起時,他的六知靈覺便感應到了。在他有心作意下,他 感覺自己的雙腳好似化做了山�參天大樹之根,十趾不斷地向地下延展,牢牢地 植紮在腳下大地的深處,這世上再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將之拔起,抑或撼動分毫! 炎荒羽並不知道,他在無意之中,達到了學武之人代代傳說中「淵停嶽峙」 的下盤穩固境界。似他這般,伍磊及燕雁兩個小孩子又怎麽能夠推搡得動呢? 此時的炎荒羽也確實嘗到了弓箭步站樁的甜頭。他頭一回發現,居然還有這 樣一種姿勢,可以將自己體內原本就已經十分洪大的內息再進一步地誘發、壯大 ——這其實又是他所不知道的一個知識範疇了。在古往今來的一切功法典籍,乃 至佛道秘笈�,那些先人大賢都是極爲推崇以特別的站式進行修行的。皆因這種 站式要遠比普通的坐臥效果宏大得多,針對性強得多,而且進步也要快得多。幾 乎這些傳統記載中剛猛的修行方法都是以站式爲主,那姿態各異的站式正是引導 向道的人世人們盡快回到心靈家鄉的一劑猛藥。 炎荒羽聽到,身邊的兩個孩子在折騰自己半天無果後,終于一前一後地跑了。 注意到這點,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線不易看出的微笑。 這下他幹脆徹底地將全部的心神內斂,投入到這身體內部新的萬千氣象變動 中去…… 「咦……怎麽你還站在這兒呀?」一個驚奇的女聲將炎荒羽從體內感覺的歡 樂中喚醒過來。 他慢慢地睜一眼睛——「呵呀……」一聲輕叫遽然傳出,緊接著炎荒羽便看 到一個女孩子急速閃到一邊——正是那個叫小虹的女生。 「哦,是你啊……怎麽,我站得還行嗎?」炎荒羽溫和地笑道。此刻他覺得 心情當真是平靜得無以複加,周身的靈覺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你……行……行了,你可以起來了……」那小虹氣息起伏,語氣斷滯 ,明顯透著驚訝。 看著炎荒羽動作輕緩地收攏姿勢,輕輕撣了撣因久站而有些不平整的褲紋, 小虹終于忍不住叫道:「天呐!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嗎?」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向她投以疑問的目光。 「現在已經是下午第二節課啦——你真的一直站在這�的嗎?」似是難以置 信,她又問了一遍。 見炎荒羽點點頭,她眼睛更瞪大了,連連搖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太誇張了……」 「可是我是真的一直沒動呀?」炎荒羽爭辯道,看著面前貌美體修的少女, 他想了想又道:「我一直都站著這個「弓箭步‘的,我想倪老師應該實現他的諾 言,教我武術了。」對于她說的「現在已經是下午」,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他 在坳子�自小修習「混沌訣」時,便經常會有這種「時間過去很久,而感覺卻隻 是片刻而已」的經驗。 「告訴我,你怎麽能站這麽久的?」小虹突進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炎荒羽的 骼膊,目光熱切地望著他問道。未等炎荒羽回答,她又緊跟道:「還有,你的眼 神好亮啊——是不是以前練過?」 炎荒羽對這種問題已經有了經驗,自是胡亂瞎說一通將她糊弄過去——關于 「混沌訣」一事,他是決不會透露半點出來的。 混攪一番,終因那擁有決定權的「倪老師」沒有出現,炎荒羽再同季綿虹( 二人此時已經互相介紹了各自的姓名)含糊其辭兩句,便擺脫了她的再三詢問, 離開了搏擊館。 在匆匆趕往教室的路上,炎荒羽被一臉憂色的武慧攔住了去路。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去了……你知道麽?亭逍她病了!」武慧神情複雜地 看著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