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冥古潭 豔陽高照。炎荒羽站在葬情崖邊,倚著石欄,出神的看著崖下。山風凜冽, 直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 山霧越來越大,慢慢地散著,使得葬情崖邊的人影也變得隱隱約約的,令人 恍然間有種身臨仙境之感。炎荒羽身邊的一對情侶就在這�,已經情不自禁的摟 作一團,做起了親昵的小動作。炎荒羽雖不用看,但是敏銳的六知卻已經將兩人 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地映在了明澈的心鏡之中。 隨著一陣大風,又一陣濃重的山霧自崖下湧了上來,將崖頂的每個人都籠罩 了進去,使得除了緊緊擁抱一起的情侶外,相互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看清相鄰之 人。 「呀,好大的霧啊……」 「衣服都打濕了,快離開這�吧……」 「嗯,看不見人了……」 人們都不禁爲這鋪天蓋地的濃霧議論起來。不一會兒,又一陣強風襲來,聚 繞的濃霧立即四處飄散開來,遊客們重又恢複了各自的視線。隻是炎荒羽身邊的 那對情侶卻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似乎少了些東西,但偏又想不起來究竟哪� 異常。于是便嘀嘀咕咕底離開了葬情崖邊。他們的感覺並沒有錯,在他們的身邊 的確少了點東西。不,確切來說,是少了一個人—炎荒羽。就在那陣大霧漫卷過 來時,炎荒羽自葬情崖頂消失了…… 盡管有浩然無匹的混沌真氣護體,盡管有白虎元陽拱衛,但是炎荒羽仍感覺 到一陣陣的陰寒試圖透過他的毛孔——不,應該說是欲透過他靈神的空隙鑽入他 的身體內。 雖然閉著雙眼,但是他的心眼卻空前地開放,將身邊所有那些怨靈的動靜察 得一清二楚。在這個時候,肉體已經完全失去了俗世間所能有的作用——除了維 持他在峭壁上的攀附。隻有怨氣。濃重的怨氣。 若非炎荒羽的混沌心訣鍛煉有成,在靈神的境界中達到了幾近金剛的堅固, 恐怕早已經被這些千百年來積聚的怨氣給吞噬了。所有的七情六欲在這�已完全 消失,剩下的隻有無名的怨恨。這怨恨是如此的深重,以至于達到了沒有任何理 由的純粹怨恨。那種意欲毀滅一切「入侵者」的意念強烈地撞擊著炎荒羽澄澈的 心靈之鏡。 猛烈的山風在耳邊「嗚嗚」悲嘯,不停地催擊著他的身體,似要將他從緊貼 的石壁上剝離下來,擲到那萬劫不複的深淵中跌個粉身碎骨一般。外來的撕扯力 量倒還可以經受得住,唯有那一直不停地沖擊炎荒羽大腦神經的怨靈恨意,令他 難受不已,幾次差點失去心靈對肉體的控制,差點使得「如影隨形‘撤離作用… … 不知什麽時候,等到炎荒羽的六知感覺自己的確已經腳踏實地,直覺告訴他 身邊的環境不再危險,萬丈懸崖已經高高在上時,他才睜開了雙眼。在睜開雙眼 的一刹那,幾乎可以聽到一聲「呼」的輕響從腦中飛出,連帶得他的身子也不由 爲之一輕——他知道,那些糾纏自己的怨靈,終于因他的堅韌神識而放棄了圍攻。 環顧四周,看著身處的環境,炎荒羽終于明白過來,自己最近以來一直都時 不時會有的那股郁悶之感,原來根源就在這�!他終于知道,殆情峰究竟是個什 麽地方了。 殆情峰真正是個情冢,是個情孽至重的所在。累累森森的白骨堆得遍地皆是 ,那幽幽的磷火竟照得這個人間地獄一片通明,令炎荒羽看了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天啊,竟然有這許多人從這崖頂跳下來——不,抑或可以說是被這�的怨靈 拉下來的! 炎荒羽平定一下心神後,忍不住輕歎一聲。腳下的骸骨因爲日久年深,踏上 去時,便發出「喀嚓喀嚓」的碎裂聲,一蓬蓬骨塵輕煙自腳邊輕輕揚起。 炎荒羽背靠石壁,放棄了繼續深入前行的想法,就這麽留在原地,舉目掃視 眼前詭異淒慘的景象。一股與先前濃烈的怨恨不一樣的淒婉悄無聲息地從四面八 方湧了過來,如同幔帳輕紗將這個自生靈世界�來的人纏裹了起來。 那股淒婉的力量立即影響到了炎荒羽的精神波動,兩顆淚滴緩緩地自他的面 頰悄然滑落,「哧」地一聲輕響墜下,在激起腳邊骨粉一股輕塵後消失了…… 想不到這�的情愛願力竟是如此的單一,如此的質純。如果說先前湧上葬情 崖頂的是無邊的怨恨的話,那麽沈澱在這崖底的,就是可與之相匹敵的厚重真愛。 無窮無盡的悲憫自炎荒羽胸口噴薄欲出。原來自己一開始時,隻是看到了這 個「情冢‘所包含的怨戾惡相,卻不知在表象之下,卻是埋葬著如此熾熱的真情! 看來自己根本還不懂得什麽是愛情啊…… 他徹底明白了,不知在什麽時候,這�的怨氣——情愛的怨氣悄悄侵蝕了自 己浩然坦蕩的靈識,令他不能夠對武慧、韋亭逍以及師姐季綿虹可疑多變的感情 釋然。但這其實正是這個「情冢」所釋放的真愛力量對他的影響啊!難道自己對 身邊的女孩子並不具有真正的愛嗎?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爲都錯了嗎?炎荒羽開始 反省起來。 「唉……」一聲悠悠的歎息從他的腦海中悄然響起。「你想得通嗎?你想不 通的……我對于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很久了,可是仍沒有想通……」女鬼的思感清 晰地傳遞到炎荒羽的靈識中。「什麽是愛?愛的真谛究竟是什麽?難道就是報怨 嗎?我在這�隻能察覺得到濃重的怨恨……」女鬼繼續歎息道。炎荒羽陡然間一 個機靈!「報怨?報怨!」他登時被激得睜大了雙眼。 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那原本看來隻是森森白骨的幽冥陡然間變 得迷蒙一片,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將那遍地的骨塵平地掀起,揚得漫天雪白。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至極的怨氣竟有如實質般向炎荒羽直沖而來。 天啊!一陣陰風襲過,炎荒羽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被一股不知什麽樣的力 量,憑空舉起了數十公尺高,緊緊地壓在了堅硬冰寒的石壁上。耳邊響起無數的 「嗚嗚」聲,那超高頻的異界玄音如同一枚枚尖利的鋼針般刺割著他腦內的每一 根神經。劇烈的疼痛登時令炎荒羽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厲的嚎叫。 「啊……」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整個元神炸成了千百個碎片,大腦中竟是 一片空白。「不要……」在這危急關頭,一道白影「倏」地自炎荒羽頂門躥出— —神竅內的女鬼竟迫然而出離開現身。 僅僅須臾之間,炎荒羽血紅的雙眼清楚看到,無數的憧憧虛影漫漫湧出,從 地底,從天空…… 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些虛影是直撲女鬼而去的。一個靈光在剛剛從空白中恢 複一些的腦中迅速閃過,不好!那些怨靈分明是想將那女鬼的神識烙印徹底抹去。 如果這樣的話,那這可憐美麗的女鬼將再無法遁入輪回,以至永不超生! 在想到這點的同時,炎荒羽趁靈識未有怨靈侵入的瞬間,將心海沈入混沌心 訣,在刹那間令自己的心量無限地擴大,發出鯨吞萬物的浩然氣魄,繼而以赫赫 元陽充斥其中,竟爾在這幽暗陰森的非人世界強行迸出萬道心燈光芒。 「大慈大悲……渡厄脫困……情天恨海……何處寂滅……六道無門……方便 不現……沈屙勇斷……萬靈難在……五蘊皆空……如去如來……百載千年……念 念歸一——咄!般若波羅密,吽……破……癡情頑恨,盡皆滅之!」隨著口中念 念有詞,炎荒羽的雙手迅速在胸前不停變幻出形態各異的法印,在他心鏡的映照 下,這些法印伴隨著他的心光織成了一張疏而不漏的恢恢天網,將那些執著得早 已失去心靈烙印的怨靈盡皆包容了進去。心念再一動,那原本被諸多怨靈包圍的 女鬼立即受到炎荒羽靈識的召喚,竟暢通無阻地穿過了法印羅網,回到了炎荒羽 的靈竅之中,隻剩下那羅網中的怨靈無意識地哀鳴啾啾…… 看著那法印羅網中怨靈的痛楚,炎荒羽心中不覺湧起一陣莫名的悲苦。現在 ,他的雙手一手指天,一手垂地,這姿勢正是本證大師教與他的佛門至高無上法 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六道寂滅金剛大悲」印,一個破除一切妄執、絕滅 一切有情的威烈金剛印訣。隻要他將雙手劃圓一輪,圓滿合什後,面前的法印天 羅就將合攏收攝,並最終歸于寂滅無形。而這羅網中的怨靈,也將和千百年來被 佛子道徒銷煉原形、磨齑成煙的無數妖魔鬼怪一樣,隨著法印天羅的寂滅而煙消 雲散,失去曆劫神識記憶,永不超生——盡管以它們的現狀,超生也已經成爲幾 乎不可能的事情,它們的下場將連「一闡提」也不如。「一闡提」之爲六道中最 爲惡趣之屬,亦和一切有情衆生一樣,尚有成佛的預果;而它們,經過——金剛 大劫之後,卻絕不會再有將來…… 炎荒羽不懂這佛門的知識,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施用的法印完成後會有什麽樣 的結果。他隻記住了本證大師告訴他的話:待這個充滿了至陽靈力的法印施展出 來後,曾經影響了殆情峰千百年的怨情之源,將徹底從陰陽兩界消失,永除後患。 但是炎荒羽卻被一股無法用常識思想的感覺阻住了法印天羅的最後合什。爲 什麽?爲什麽要這樣做呢?一種超越了神識的感知告訴他,這樣做將會有嚴重的 後果産生,至于是什麽樣的後果,卻不得而知了…… 心中的悲苦愈來愈重,愈來愈沈。炎荒羽的雙手在劃圓之後,始終無法觸指 合什。眼看隨著法印天羅在心光的照耀下不斷地收束,他似乎能感覺到�面的怨 靈在原本單癡執著的怨情之中竟透出淒惶畏懼來。爲什麽?爲什麽自己的心中會 有濃濃的悲苦呢?這究竟是爲什麽啊……炎荒羽實在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有如此的 心理。 但是這種心理最終促成他下了決定。「我願意放了你們,但是希望你們以後 不要在陰陽不分,早點醒悟吧!」炎荒羽長歎一聲,雙掌在距離三寸的地方停了 下來,隨後緩緩地垂下。法印天羅隨之化作漫天無數的光華碎片消失于虛彌無形。 一經得到解脫,那數不清的怨靈立時發出叽叽啾啾的聲音,再不敢于炎荒羽盛大 光輝的無妄心光面前停留片刻,在眨眼間便悉數鑽進了地下。 「它們都走啦,但願它們聽你的話,不再像以前那樣。」那女鬼幽幽地歎息 道。炎荒羽長長地籲了口氣,�頭看看天。不知什麽時候起,這萬丈深淵之中竟 神奇地沒有了絲毫的雲霧,一輪清冷銀亮的半月懸挂在深藍的夜空中,似憐還淒 地照著這個悲涼之地。 炎荒羽輕歎一聲,將目光隨著悠悠神傷的思緒還是收了回來,向身下看看。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他登時大吃一驚!自己竟然是「站」在空中的。 天啊!這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料心念剛動,他便覺得身子一沈 ,竟開始向下墜落。在這刹那間,「混沌六知」立即超越尋常思維本能地發動起 來。炎荒羽雙手陡然伸出,分別牢牢攀附在峭壁上,「如影隨形‘隨之發動,那 掌指上的肌理皮紋登時蠕蠕而動,似八爪魚般吸附其上,整個人的身體立即緊緊 地貼上了石壁,止住了下墜的勢頭。 「媽呀,好險!」炎荒羽驚魂甫定下忍不住輕叫道。他這才有空回想方才事 情發生的經過。剛才自己明明是被一股陰風力量托舉升空,並重重壓在石壁上的 ,怎麽後來居然會離開石壁「懸浮」在半空中呢?炎荒羽百思不得其解。這實在 是超出他的思想認識範圍的事了。能飄在空中,並停下來,那豈不是就是「飛」 了嗎?雖然想想很美,可是炎荒羽卻不願欺騙自己。因爲他知道,這是根本不可 能發生的事情;他一沒有鳥類的翅膀,二不是神仙妖怪,哪�會有飛翔的本領呢? 看來剛才一定是在自己身上發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怪事……算了,還是等爬上這 個懸崖,到本證師父那�去問個究竟吧!這個老和尚實在是高深莫測神出鬼沒, 看起來充滿了古怪——當然,還有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徒弟宏補。 想到這�,炎荒羽搖了搖頭,自我哂嘲了一番,然後�頭向上望去。哦,好 高啊!以他超卓的目力,在懸崖的萬仞之高,加之峭壁的凹凸不平下,也根本無 法看得到懸崖頂端。 望望夜空中的冷月,炎荒羽不禁想到,看來自己從上面下來時花了不少的時 間,起碼要一個白天。那麽如果再從這�爬回原處的話,豈非需要至少相同的時 間嗎?體力上固然不會有問題,但是時間上卻大大地不妥。如果自己現在爬上去 ,到了頂上,豈不是正好與早起的僧人,抑或是留宿寺廟看日出的遊客相遇嗎? 那可是萬萬不成的! 思前想後,他的目光落在崖底時,一個大膽的念頭生了出來。沿著潮濕漆黑 的山洞不斷前行著,炎荒羽閉著雙目,全憑六知觸感探路。在重回地面後,他憑 借敏銳的六知,感覺到在這個四面幾近封閉的巨大崖底墳場中,有著細微的氣流 湧動,並根據氣流湧動的狀態,判斷出在崖底石壁間有一處地下山洞,便決定嘗 試從這山洞中走出去。 雖然山洞�黑不隆咚的沒有一絲的光明,但是炎荒羽卻以其敏銳的耳力傾聽 洞內石壁滲漏的滴水聲音回蕩的情況,以皮膚的「物過囿形‘感觸腳下身邊的地 形地貌,以鼻息判斷氣流的方向和其中氣味的變化……在綜合所有可用的感知後 ,即便沒有眼目的視覺,但是這山洞�的所有細微形狀卻都如同曆曆在目般清晰 無比地映在了他明澈的心鏡之中,令他在漆黑一片的洞穴甬道中如同一隻盲眼的 蝙蝠般暢行無阻,始終保持著迅捷的穿行。 洞穴甬道內涼風飕飕,空氣新鮮無比,且攜帶著大量的水氣,顯示出這山洞 的另一頭,定有一個地下水源。 炎荒羽一面在黑洞中穿行,一面逐漸摒絕口鼻呼吸,完全借助體內自如的胎 息。自從胎息大成以來,他開始愈來愈少運用口鼻汲取氧氣了。一般而言口鼻僅 僅起個空氣的過濾回流作用,目的是利用其獨有的感官性能,分辨出氣味而已, 而非是用它們來進行呼吸。此外,由于「物過囿形‘的大成,更使得他周身毛孔 完全打開,終日處于暢通無阻狀態——這也是他不需排汗的原因之一,由此就更 無須口鼻呼吸了。口鼻的呼吸功能,在他這�已經變成可有可無。剛才由于擔心 這山洞�會有不測,出于心理緊張,因此他才動用了口鼻功用,現在既然情況漸 漸明朗化,自是不需要再這樣做,因此他便封閉了口鼻,甚至連周身的毛孔也閉 合了起來。他已經判斷出,洞穴的前面盡頭,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水潭。 轟然如雷鳴的水流聲赫然出現在前面。炎荒羽停住了腳步。這水流聲太大, 再經過山洞的不斷回聲,多少影響了他的耳力分辨。他需要將心神更加沈澱一下 ,也便更加清楚地判斷出整個地下巨潭的情況。以超凡絕倫的耳識「聞音知機‘ 將真相實景自水浪重疊的聲音反射回蕩中剝離出來,炎荒羽的心鏡豁然開朗一片 通明。整個巨潭的情況已曆曆分明地映現在他的眼前。 想不到這個地下水潭居然如此之大,竟如同一個湖泊一般的寬廣。頂部的石 壁宛若一個巨大的天穹,抑或說是一口巨大倒轉的飯鍋般籠扣著整個地底湖泊。 而連接支撐這石壁穹頂和地底湖的,卻是直立著的數百根,不,確切數目應該是 三百六十根天然石柱,正好是一天卦之數。炎荒羽心中倏地掠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難道這就是影響了方圓百�的原因嗎? 轟隆隆的水流聲打斷了炎荒羽繼續思索,他腳步堅定地向這深不見底的地底 湖泊走了進去。不出之前通過「聞音知機」所料的,剛一沒入湖中,炎荒羽便感 覺這表面並無異樣的湖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無朋的暗流旋渦。而現在他身邊的水流 正隨著湖心那個旋渦吸力,將他帶往湖中心的渦眼。 由于胎息自如,炎荒羽在水中並未感覺到呼吸有絲毫的不暢,僅僅因爲第一 次身處這樣巨大的水泊�,他一時間有些無法適應,感覺四肢不太容易正確用出 力氣。不過他並不慌張,此時他已經沈浸在混沌訣帶來的浩大恬然之境中,正隨 著一個人本能的力量,調整著身體的狀態。 很快的,炎荒羽便在水中適應了身體的平衡,知道如何順著水勢維持自身動 態的穩定。不過這個時候,他也已經被旋渦的巨臂扯到了渦流的中央。來不及做 出一點的反應,炎荒羽便被一下卷了進去,迅速地打著急旋向地底湖那深不見底 的下方沈去。巨大的水壓令炎荒羽的身體警兆頻生。 體內原本貯存的濁氣不斷地從身體表皮被迫噴張的汗毛孔中迸出,炎荒羽感 到自己的五髒六腑正急劇萎縮。「喀喀喀喀喀……」體內的節節骨骼也開始發出 不支的擠挫聲。雖然愈往下沈,身體愈感冰寒,不過由于混沌真氣陰陽自動調和 的護佑,炎荒羽並未感到有何難過,倒是這越來越沈重的水壓,著實令他痛苦不 已。 不行!這樣下去,自己非得被壓成肉餅不可。一個警訊自炎荒羽腦中掙出。 體內的真元不斷地催生周轉,但仍無法阻止身體在水流萬鈞之力下劇烈的撕扯擠 壓。炎荒羽感覺自己的耳鼻中正在開始往外滲血。天啊,難道自己竟會葬身在這 種地方嗎?不,不要啊……就在炎荒羽因驚恐而有些失去正常神識思維的時候, 眼前出現了一幕令他畢生難忘的事情。 就在他的眼前,這個漆黑一片的深水之中,竟然開始出現了一點光亮!天, 那是什麽?炎荒羽驚駭地發現,隨著自己被旋渦的力量不斷帶沈,那黑幽幽湖水 下方的光亮越來越大。在急速下沈一段距離後,已經能夠較爲清楚地見到那下方 發光之處究竟爲何事物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群渾身發著忽明忽暗幽光的魚兒。由于這湖底過 于黑暗,才使得這些魚兒發出的微弱光線顯得如此的醒目。再加上炎荒羽本身具 有的超卓眼力,更將這湖底世界的奇觀看得清清楚楚。 炎荒羽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湖底,竟有這樣一種東西存在。他看到了一 隻巨碩無朋的大龜。僅僅是巨龜也隻會令見多了怪事的炎荒羽稍稍驚訝片刻而已。 令炎荒羽真正震驚的,卻是這個大龜的形象。他看到,在這個大龜巨碩的身體� ,正伸出兩條纖長如蛇的東西,而這纖長如蛇的東西在纏纏繞繞幾個來回後,在 不停交叉旋轉擺動的頂端竟赫然顯現著兩支龜頭。 天哪!這這……這難道就是……炎荒羽想起了九公曾經在他小時候給他看過 的上古神話中的幾樣動物中的一種——玄武神龜。 在水中渾身發光遊魚的拱衛下,這傳說中的神物顯得通體雪白,似乎還隱隱 地有些透明,尤其它那碩大的龜甲,甚至可以透過表面看到�面隱然流動的光華。 在炎荒羽與那玄武神龜其中一隻龜首一雙通紅如火的眼眸對視時,陡然間,炎荒 羽感覺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猛然蘇醒,腦內一蓬烈火轟然爆起。是白虎的力量! 他腦中直覺地生出這個思感。 與此同時,那原本因爲萬鈞水流造成的壓迫竟忽爾地爲之一輕,全身骨骼「 喀啦啦‘一陣脆響之後,他的渾身上下重又恢複了無窮的力量。那種難以承受的 壓迫之感登時不複存在,甚至連水流對身體的阻力也似乎消失了一般。 靈感告訴炎荒羽,體內已被自己融合的虎魄元陽,必是因眼前的玄武神龜而 重新激發出應有的威勢。隻可惜,它的威勢再大,也不過是受到自己元神操控的 傀儡而已了。 周圍的水流已不能對炎荒羽造成絲毫的影響。那原本流速急迫的旋渦,竟也 隨著炎荒羽那君臨天下的氣勢而有所停滯。不,炎荒羽敏銳地發現,這水流之所 以停滯,分明是受到那玄武神龜的兩條如同長蛇般的脖頸的影響。原來,那地底 湖泊的旋渦,竟是這玄武神龜兩條蛇頸的旋轉擺動造成的呀!炎荒羽終于恍然大 悟。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仍在做交叉旋轉的兩條蛇狀龜頸的另一條。在這條蛇狀龜 頸的龜首上,他看到了一雙綠如碧玉的眼睛,正與另一龜首通紅似火的眼眸互爲 映襯。 一個靈感自炎荒羽腦中迸出——陰……陽…… 對,這正是陰陽的表現啊!他的視線繼續下移,落到了那玄武神龜的龜甲上。 他看到,雖然那兩條瑩白透明的蛇狀脖頸在不停地做著纏繞交叉旋轉的動作,但 是卻沒有一點的糾結阻滯,始終保持著流暢回圈;那龜甲一如磐石般屹立在水流 之中,不動分毫。 炎荒羽自胸襟間長歎一聲:有陰有陽,陰陽交感,生生不息。龜甲不動爲一 ,首分陰陽變換交流爲二——太極陰陽,理源于此啊!九公長期以來爲配合混沌 訣而教給他的這些古學,終于令他進一步有所感悟。如果白虎的至陽需要女鬼的 至陰交濟一樣,這玄武也必須陰陽相合才能長久存在;不但要存在,而且還需要 不停往複流轉。其實它同白虎一樣,都是缺少了那陰陽之道最後的破關而不得不 滯留于這萬丈深湖之中。 他終于知道了,這個地底湖一定有著極不尋常的來曆。正如白虎的形成一樣 ,其實這面前的玄武神龜形象也不過是這神獸曆經數劫而修成的元神凝結出的。 正因爲那兩隻陰陽龜首時刻不停地進行陰陽交感轉動,進而帶動了這湖水的流動 變化,因此才有了旋渦的産生。隨著他對陰陽之道的體悟思索,面前的情況開始 發生變化。水中原本一直生生不息的陰陽變幻,因爲白虎元陽的出現而開始出現 翻騰湧動,原本清澈的湖底,也開始渾濁起來。那些本來逍遙地順著水流旋渦打 轉遊動的魚兒,也似乎不適應這意外的變化而開始驚慌亂竄。 炎荒羽心如止水地看著眼前的變化。他明白,自己的思維不可能瞞過身下早 已通靈的玄武神龜。遽然之間,那本就已經巨碩無朋的玄武神龜,竟倏地膨大起 來。那種氣魄感覺,隻能用吞吐天地來形容。 炎荒羽隻是淡淡地看著這玄武神龜的變化,卻連眼皮都未�一下,似乎不論 這奇異的東西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他不波的心鏡一般。對于心量的操控,炎荒 羽並不陌生,因此他知道,這玄武神龜縱使大得蓋過了整個寰宇,也不過是個空 架子而已。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被一股清涼陌生的力量給包圍了起來,他不禁 嘴角露出一絲惬意的笑容,索性閉上了眼睛,去細細體會這種力量的細微之處。 正如他所猜想的,玄武神龜在陰陽之道上,與元陽白虎一樣犯了妄執。之所以它 要選在這萬丈深潭中,而且又是殆情峰底這陰氣極重的所在,正是想借助這�的 至陰之力,進一步滋養其陰元靈體。隻可惜至陰之處生至陽,看它通紅如火的雙 眼,便知它至陽靈體也已經到了顛峰之境,隻是它長久以來,隻顧著養護陰元, 卻對這身邊的至陽忽視了,以緻于始終無法得到最後一步的解脫。 雖然沒覺察到這包圍了自己的玄武神龜的神識思感,但炎荒羽並未將之放在 心上,而是在一瞬間,由自身的體內生出一股冰寒至陰之力,迎向那玄武神龜的 陰元靈力。幾乎在這同時,那玄武神龜感受到了炎荒羽的變化,似乎大爲震動, 登時那包容炎荒羽身體的元陰之體變得一片冰寒,再不複先前的清涼。但是炎荒 羽卻立即改變了心念,那體內的至陰冰寒竟沒有一點痕迹地在頃刻間變成了無比 熾烈的元陽之火。顯然沒有料到已經被自己元陰靈體包容的生靈竟然會發生這種 變化,玄武神龜至陰之中長期被壓抑的至陽登時發作。一切在瞬間便得到了解決。 真是沒有想到,尚未來得及與這神物進行神識的交流,一切就結束了。因無 法適應陰極生陽的變化,玄武神龜的神識烙印在轉眼間,便被炎荒羽的白虎元陽 所激發的至陽烈火焚燒殆盡,整個靈體也被炎荒羽倏然放大心量而無限伸張的神 識給吞沒銷並,落得與元陽白虎一樣的下場。 湖底的水很快恢複了甯靜清澈。那流轉了幾千年的太極旋渦,終于因「一‘ 的消失而歸于平靜。炎荒羽睜開眼睛,卻意外看到一幅異像——那原本一直圍繞 著旋渦打轉的會發光的魚兒,現在卻開始圍繞著自己打轉了。 炎荒羽不需要想的,便感覺出這些魚對自己的戀戀眷念。他知道,這些魚兒 並不是眷念自己,而是癡念被自己消融的玄武神龜的靈體。唉,真想不到事情居 然會變成這樣。炎荒羽愧疚地在心中輕歎一聲。「我要走了,我會來看你們的, 希望到時候你們還在這兒。」他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道。大腦中立即收到明確的訊 息——這些魚兒在向他表達感情!炎荒羽的淚潸然而下,溶入這幽深的湖水中。 他怎麽也想不到,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隻有山林�的動物才會有思維,哪�想到 這水�的魚兒也會有如此深厚委婉的情感呢!他忽然記起了曾經在學校圖書室看 過的一句話:魚對水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爲我在你的身體�;可水對魚說 ,我感覺得到你的眼淚,因爲你在我的心�。這段話他當時並沒有特別在意,隻 是當作一個感動來看。但是,現在他卻真的體會到了魚兒的眼淚,因爲它們就在 他的心�——在玄武神龜千百年來安詳巋然的心�。 如一尾遊魚一般,炎荒羽順著洶湧咆哮的地下暗流沖出了殆情峰的地底湖。 「嘩啦‘一聲,他擺動著兩腿躥出了水面,回到了環繞著殆情峰的平安省。 上得岸後,炎荒羽不去顧及其他,首先坐在了沙灘上,攤開一直緊握的右手 掌——在掌心�,一尾如玉般皎潔透明的魚兒正在慢慢地停止鰓嘴的翕動,一層 瑩瑩的光澤正隨著它身體的硬質化而幽幽浮現。 一枚玉石般質地精美的魚飾漸漸出現在炎荒羽的掌心。炎荒羽禁不住輕歎一 聲。想不到自然的造化是如此的神奇,居然會産生這種神奇的物類。 在與那些魚兒進行思感交流時,炎荒羽得知,這種小魚曾經是上古時期與玄 武神龜同時並存的神物,曾經是當時部落人們爭相捕捉的精美飾物。這種小魚的 神奇之處在于,一旦脫離了水,它們將自動石化,使身子形成玉石般光潤堅硬的 質地。如果將之置于水中,再以玄武神龜的神識力量喚醒,那麽她們將再次恢複 生命形態,在水中自在遊動。但經過千百年來的地形變遷,滄海桑田,以及人類 隻知賞玩濫捕並隨捕隨棄,卻因爲沒有玄武神龜的神識力量喚醒而使得它們的數 量變得愈來愈少。目前僅在殆情峰底的這個古潭中才有它們的族類存在繁衍。 據那些魚兒所述,由于長年僅在至陰至寒之處生長,因此如果炎夏之際,將 玉魚置于口中,即可生津止渴,遍體陰涼。關于這方面的傳說,炎荒羽倒是聽九 公大擺龍門陣時說過。說什麽唐朝的那個胖美女,叫做楊貴妃的,特別怕熱,就 曾經依靠這麽一枚玉魚兒度過炎炎盛夏的。不過炎荒羽並未在意這種魚兒的神奇 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他隻是因爲感動才將它帶出來的。 在他離開之際,那些魚兒主動推選了一尾玉魚跟隨他,說是可以辟邪。炎荒 羽本來不擅于虛僞客套,見其情誼真摯,便不再猶豫,帶了掌心�的這尾精緻美 麗的魚兒出來。看著手心�的魚兒已經完全變成一枚精美絕倫的「玉雕‘,炎荒 羽再次輕歎一聲,舉到眼前凝神細看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到懷中。 盡管全身的衣褲都已經濕透,但是因他毛孔盡皆密閉,故而寒邪根本無法入 侵。不過他還是拾起兩塊鵝卵石,起身走到平安省邊的小樹林�,揀了一些枯枝 幹草,找到一處空地堆了起來,然後雙手握著鵝卵石,在幹草內用力一擠一搓, 登時自兩塊鵝卵石間迸出點點火星,落在幹草中,不消一會兒,幹草便升起了煙 霧,火苗也很快躥了出來。就著熊熊的火光,炎荒羽赤裸著身子,將衣服一件件 烘幹。他必須在天亮前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寺�向本證大師報告自己葬情崖底之 行的結果。 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炎荒羽重新踏上了上山的道路。登到峰頂,炎荒羽並 未直接到本證大師的禅房去,而是先行來到了葬情崖。葬情崖邊仍然是經年不散 的迷霧。但是炎荒羽卻知道,蠱惑人們盲目投崖的根源也不會輕易出現,相信這 �將會有一段不短時間的安甯。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面前的層層雲霧中不時閃現觀景遊客的折射身影,令這 些遊客們不停的拍照留念。炎荒羽看著面前層層疊疊的雲霧,心中暗道,如果沒 有這些氤氲霧瘴的遮蔽,恐怕那些怨靈早已經受不住太陽威力的照射而乖乖地永 遠躲在葬情崖底,而無法借霧瘴之勢上峰頂來作祟了。炎荒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 眼被雲霧籠罩著的萬丈崖底,然後轉身離開了這�。他已經在心中立念:除非怨 靈再現,他將永不再踏上此處半步。 不出所料,本證師父的住所仍然有信徒早早地前來問安,不過這些人又換了 一批,僅有兩個是昨天的老面孔。在簡單地與他們打過招呼後,炎荒羽便徑自推 開側面的小門,進去見正在念誦早課的本證大師。 「本師父,我已經按照您教的去做了,不過……」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垂手立 在本證大師的身邊小聲道。 「很好,你的善根之重,真是出乎我的預料——不過放過她們,究竟是對還 是錯,隻能看將來了……」本證大師輕輕喟歎道,似乎已經知道了炎荒羽的所作 所爲。 「可是,您不是能夠知道未來之事嗎?難道不能……」炎荒羽奇怪道。要知 道,老和尚可是知曉自己很多事情的啊! 「未來之事?我可不知道……老衲也不過知曉一些過往的因緣而已,未來的 變數如此之多,尤其是陰靈之事,更是渺茫難測變變幻通天,老和尚是不可能知 道的……」本證大師卻搖頭否認了。 炎荒羽呆了一下,不再言語。 「陰陽之辨,小道耳……要成就金剛不壞,談何容易啊……」本證大師停了 一會兒,和炎荒羽對幾說道。炎荒羽立即豎起耳朵傾聽。 從本證大師接下來的教導中,他終于明白了,他在崖底深潭所獲得的一些力 量以及在他身上發生的奇異事情,其實正是佛門禁止的妄念神通。正所謂佛法大 不過世間法,佛力有多大,業力就有多大。不同種類的力量,隻能用在各自種類 相對應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業力最大的,當屬凡世的人類。炎荒羽關于女鬼 陰靈、白虎鳥獸、玄武神龜的異能,僅能作用于這些相應的屬界,而無法用在人 世凡俗。在人世間,要想得到相類似的力量,真正要靠的還隻能是充滿矛盾鬥爭 的世間法。聽了老和尚充滿玄機的話語,炎荒羽雖似懂非懂,但憑借心靈的直覺 ,還是弄清了一件事情,就是與人打交道,隻能用人的方法。 第五章 情愛反省 上得岸後,炎荒羽不去顧及其他,首先坐在了沙灘上,攤開一直緊握的右手 掌——在掌心�,一尾如玉般皎潔透明的魚兒正在慢慢地停止鰓嘴的翕動,一層 瑩瑩的光澤正隨著它身體的硬質化而幽幽浮現。 一枚玉石般質地精美的魚飾漸漸出現在炎荒羽的掌心。炎荒羽禁不住輕歎一 聲。想不到自然的造化是如此的神奇,居然會産生這種神奇的物類。 在與那些魚兒進行思感交流時,炎荒羽得知,這種小魚曾經是上古時期與玄 武神龜同時並存的神物,曾經是當時部落人們爭相捕捉的精美飾物。這種小魚的 神奇之處在于,一旦脫離了水,它們將自動石化,使身子形成玉石般光潤堅硬的 質地。如果將之置于水中,再以玄武神龜的神識力量喚醒,那麽她們將再次恢複 生命形態,在水中自在遊動。但經過千百年來的地形變遷,滄海桑田,以及人類 隻知賞玩濫捕並隨捕隨棄,卻因爲沒有玄武神龜的神識力量喚醒而使得它們的數 量變得愈來愈少。目前僅在殆情峰底的這個古潭中才有它們的族類存在繁衍。 據那些魚兒所述,由于長年僅在至陰至寒之處生長,因此如果炎夏之際,將 玉魚置于口中,即可生津止渴,遍體陰涼。關于這方面的傳說,炎荒羽倒是聽九 公大擺龍門陣時說過。說什麽唐朝的那個胖美女,叫做楊貴妃的,特別怕熱,就 曾經依靠這麽一枚玉魚兒度過炎炎盛夏的。不過炎荒羽並未在意這種魚兒的神奇 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他隻是因爲感動才將它帶出來的。 在他離開之際,那些魚兒主動推選了一尾玉魚跟隨他,說是可以辟邪。炎荒 羽本來不擅于虛僞客套,見其情誼真摯,便不再猶豫,帶了掌心�的這尾精緻美 麗的魚兒出來。看著手心�的魚兒已經完全變成一枚精美絕倫的「玉雕‘,炎荒 羽再次輕歎一聲,舉到眼前凝神細看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到懷中。 盡管全身的衣褲都已經濕透,但是因他毛孔盡皆密閉,故而寒邪根本無法入 侵。不過他還是拾起兩塊鵝卵石,起身走到平安省邊的小樹林�,揀了一些枯枝 幹草,找到一處空地堆了起來,然後雙手握著鵝卵石,在幹草內用力一擠一搓, 登時自兩塊鵝卵石間迸出點點火星,落在幹草中,不消一會兒,幹草便升起了煙 霧,火苗也很快躥了出來。就著熊熊的火光,炎荒羽赤裸著身子,將衣服一件件 烘幹。他必須在天亮前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寺�向本證大師報告自己葬情崖底之 行的結果。 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炎荒羽重新踏上了上山的道路。登到峰頂,炎荒羽並 未直接到本證大師的禅房去,而是先行來到了葬情崖。葬情崖邊仍然是經年不散 的迷霧。但是炎荒羽卻知道,蠱惑人們盲目投崖的根源也不會輕易出現,相信這 �將會有一段不短時間的安甯。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面前的層層雲霧中不時閃現觀景遊客的折射身影,令這 些遊客們不停的拍照留念。炎荒羽看著面前層層疊疊的雲霧,心中暗道,如果沒 有這些氤氲霧瘴的遮蔽,恐怕那些怨靈早已經受不住太陽威力的照射而乖乖地永 遠躲在葬情崖底,而無法借霧瘴之勢上峰頂來作祟了。炎荒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 眼被雲霧籠罩著的萬丈崖底,然後轉身離開了這�。他已經在心中立念:除非怨 靈再現,他將永不再踏上此處半步。 不出所料,本證師父的住所仍然有信徒早早地前來問安,不過這些人又換了 一批,僅有兩個是昨天的老面孔。在簡單地與他們打過招呼後,炎荒羽便徑自推 開側面的小門,進去見正在念誦早課的本證大師。 「本師父,我已經按照您教的去做了,不過……」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垂手立 在本證大師的身邊小聲道。 「很好,你的善根之重,真是出乎我的預料——不過放過她們,究竟是對還 是錯,隻能看將來了……」本證大師輕輕喟歎道,似乎已經知道了炎荒羽的所作 所爲。 「可是,您不是能夠知道未來之事嗎?難道不能……」炎荒羽奇怪道。要知 道,老和尚可是知曉自己很多事情的啊! 「未來之事?我可不知道……,老衲也不過知曉一些過往的因緣而已,未來 的變數如此之多,尤其是陰靈之事,更是渺茫難測變變幻通天,老和尚是不可能 知道的……」本證大師卻搖頭否認了。 炎荒羽呆了一下,不再言語。 「陰陽之辨,小道耳……要成就金剛不壞,談何容易啊……」本證大師停了 一會兒,和炎荒羽對幾說道。炎荒羽立即豎起耳朵傾聽。 從本證大師接下來的教導中,他終于明白了,他在崖底深潭所獲得的一些力 量以及在他身上發生的奇異事情,其實正是佛門禁止的妄念神通。正所謂佛法大 不過世間法,佛力有多大,業力就有多大。不同種類的力量,隻能用在各自種類 相對應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業力最大的,當屬凡世的人類。炎荒羽關于女鬼 陰靈、白虎鳥獸、玄武神龜的異能,僅能作用于這些相應的屬界,而無法用在人 世凡俗。在人世間,要想得到相類似的力量,真正要靠的還隻能是充滿矛盾鬥爭 的世間法。聽了老和尚充滿玄機的話語,炎荒羽雖似懂非懂,但憑借心靈的直覺 ,還是弄清了一件事情,就是與人打交道,隻能用人的方法。 回到鴻志中學時,時間已經是中午了。雖然自昨晚起已經耽誤了一天半的課 程了,但是炎荒羽卻有中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再幾次之後,自己便可兌現承諾, 成功地超度那個女鬼了。 正好趕上午飯,他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餐廳,高飛等已經在那�了。一見到 炎荒羽高飛立即驚喜地自座位上起身大聲招呼道:「阿炎,快來這�!我們都在 這呢!」炎荒羽其實早在門口便已經看到他了,不過見他如此熱情,心中也十分 感動,忙應了聲:「我就來!」說著便快步走向同宿舍的的夥伴們。 在高飛等人的桌旁邊,炎荒羽看到了武慧和韋亭逍。不過現在經過葬情崖的 經曆,他的心情已經今非昔比。對于情愛的反省,是的他面對兩女時,釋然了許 多。 見到炎荒羽,武慧和韋亭逍一如往常般親熱地與炎荒羽招呼。但是炎荒羽卻 以旁觀者的眼光,看著二人的一舉一動,同時心中卻感慨著——爲何一個人的表 面和內心可以如此不同呢?尤其是武慧,大前晚還與那個白自朗黏乎著,可是現 在面對自己時,看上去卻像沒事人一般,真是厲害! 炎荒羽笑著與兩女回應過後,便在高飛的身邊坐下了。鐵強已經主動讓出了 自己的位子,到別處去了。才坐下,炎荒羽自衣兜�摸出自己的飯卡,重又站起 來笑著對高飛道:「哦,對了,我還沒打飯呢!」 不過他尚未轉身,邊上便傳來小豆的聲音:「哈哈,不用啦!我已經替你端 來啦!」 「謝謝你啦,小豆,回頭飯卡還你。」炎荒羽忙接過飯菜對小豆感謝道。 「不用,就當是我請你客好了。對了,你快坐下吧,快說說那天後來你有沒 有上去啊?這兩天怎麽都見不到你人影,是不是一直在山上?」小豆已經迫不及 待地追問了。 待他「哒哒哒哒……」一通兒問完後,炎荒羽才微微一笑看著他道:「是啊 ,我是上去了,那上面的人好多呢!」 高飛立即忍不住吃驚道:「怎麽?你真上去了?是怎麽上去的?那�的路不 是都堵死了嗎?」 對此炎荒羽在回來的路上早已經想好了如何回答:「哪�呀,隻是路口堵住 了而已。我從邊上插上去,然後再轉到小路上,那�沒有警員呢!然後我就大搖 大擺地上去了。」說到這兒,他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 「原來是這樣啊,我們怎麽沒有想到呢!真是笨啊!」高飛和小豆等立時後 悔不已。從炎荒羽完好無損的衣服看來,在樹林間穿插其實並不見得有多麻煩啊。 「對了,他們搞的那個什麽「移交大典‘怎麽樣啊?好不好玩,熱不熱鬧啊? 高飛他們都不肯跟我們說。」這時武慧挨了過來問道。 高飛不禁委屈道:「我們哪�知道阿炎真的上去了啊!我們也是才見著他的。」 原來炎荒羽離開師姐季綿虹後回到宿舍時,高飛等舍友都已經睡熟了,早上 他走時又是蹑手蹑腳的,因此他們並未發現他回來過的痕迹,還以爲他一直在山 上呢。 炎荒羽心中明白,卻不想解釋太多,便含笑點點頭,心情平靜地看著武慧道 :「人很多,擠得都動不了了。還好,不是很好玩。」 「都是去祈福的嗎?」韋亭逍也湊過來好奇道。 炎荒羽搖搖頭,說道:「有很多,但也不全是。其實我到的時候,很多儀式 都已經結束了,隻剩下最後的祈福了。」 「那怎麽昨天一整天沒有看見你,要這個時候才回來呢?」小豆又問道。 炎荒羽一笑,輕輕摸摸他的腦袋,道:「哦,我在那�住了一晚,正好看看 風景嘛!」 小豆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搖頭道:「不過你好象不是那種有閑情的人呐!」 武慧忙道:「真的?不過那�沒什麽好玩的呀?我都去過好多次了,其實那 �的景點隻消半天功夫就可以逛完了。」 韋亭逍也不解道:「就是呀!有什麽好看的?我也去過呢。」 炎荒羽臉上忽然露出神秘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如果我說我看到 了鬼,你們相信嗎?」 「哇!」韋亭逍首先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武慧本來一顆心就因炎荒羽神神秘秘的樣子而不得不提了起來,正在專注地 聽下去,豈料韋亭逍這麽一叫喚,登時將他的魂也嚇飛了一半。好容易定下神來 ,不禁罵道:「亭逍,你這個死丫頭,叫什麽叫,想嚇死我呀!」 韋亭逍見周圍的人都向自己這邊看過來,也頗覺難爲情,隻好讪讪地道:「 對……對不起。可是我……我……哎呀,都是阿炎不好啦!講什麽鬼啊鬼的,人 家的膽子本來就小……」 高飛不禁覺得好笑道:「小姐,你有沒有搞錯,阿炎他隻說了一句,還沒真 的講下去,你就嚇成這個樣子了?更何況這個世界根本就不一定有鬼這個東西, 你又何必擔心恐懼呢?真是的,枉你還是城�長大的,受了這麽多的科學教育, 連這個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小豆也充大人樣子搖頭晃腦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膽子真小,一句話就 嚇成這樣,切!」 炎荒羽見他們拌嘴,隻是在旁邊笑笑,卻不再說下去了。 這時武慧見他不說了,便數落韋亭逍道:「你看,阿炎隻是說說而已,並不 是真的,你就中……唉,真被你氣死了。」 韋亭逍知道自己過于大驚小怪,隻好低下頭,窘道:「對……對不起了,都 是我不好……」 武慧不再理她,看看炎荒羽快吃完了,便對他說道:「阿炎,吃完飯了,到 我們宿舍去玩,好不好?」 炎荒羽心頭「咯噔」一跳,不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韋亭逍立時明白了武慧的意思,俏臉一紅,也輕輕地推了炎荒羽一下,道: 「還不快點?」 高飛與小豆等會意地相互看看,笑對炎荒羽道:「是啊,快點吃,她們兩個 昨天還到處找你呢!」 離開大汗淋漓、軟成一灘泥的武慧和韋亭逍後,炎荒羽慢慢走在往圖書館的 路上。他得繼續溫習功課才對,不能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而耽誤了學習。一面 走著,他的心�一面思索著:他感覺自己已經約莫把握到一點武慧和韋亭逍這些 城�女孩子的心理了——及時行樂,而不必承擔太多的責任。如果自己一廂情願 地要對她們談什麽責任的話,那麽隻是自尋煩惱。對于武慧一方面向白自朗展示 肉體,一方面卻又與自己投入地歡好,炎荒羽雖也幹得十分的爽快,但是心�總 不免有些難以接受她那開放的作風。同樣是大膽地示愛,想不到山�女孩子與城 �女孩子在思想本質上卻有著如此的天壤之別,這令炎荒羽多少有些不解——女 孩子的心理,還真是不好琢磨啊! 至現在爲止,那殆情峰怨靈在暗中對他心靈造成的影響已經徹底消除,他的 心境也變得更爲明澈堅固。但是相對的,他對感情的認識,卻不再如從前那般的 單純,而是變得複雜起來。炎荒羽終于學會了用多一個的心眼去看待女人。 來到圖書室,剛剛走近圖書選讀器,林郁芳便從身後走了過來,一股成熟健 康女性微微帶著酸甜味道得體息悠然飄進了他得鼻孔。 「林老師。」炎荒羽主動轉過身來與林郁芳打招呼。 「阿炎?」林郁芳一怔,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得敏感,一下子便猜 出了自己是誰。自己今天因爲腳疼,可是穿了一雙軟底鞋呀。 炎荒羽立即從林郁芳走路得姿態中感覺出她的不對勁,當下微皺了皺眉,問 道:「林老師,您的腳……」 林郁芳不禁又是一鄂,這個阿炎還真是細心,居然連自己腳有問題也一眼便 看出來了,真是不得了!她忙點頭道:「是,是啊!你怎麽知道得?」 炎荒羽笑笑不答,蹲下來搓著雙手,目光在她兩隻腳上掃視一遍,「目至鏡 留」立即將林郁芳層層衣物鞋襪下脈動得氣血盡攝心底——原來她的右腳扭傷了。 「哦,不要緊,隻是右邊這腳下樓時不小心扭著了。正敷著藥呢,醫生說過 兩天就會好的。」林郁芳見炎荒羽關注的模樣,忙主動告訴他道。 炎荒羽點點頭,站起身道:「這樣吧,林老師,我們找個地方,我幫你揉揉 ,這樣會好得快一些的。」 林郁芳聞言一喜,道:「看你平常總喜歡看醫書,就知道你一定懂一點。那 好吧,我們還是去整理室吧。」 「嗯!」炎荒羽忙伸手欲攙扶林郁芳。林郁芳先是一怔,顯然沒想到他竟然 會來扶自己,不覺脫口道:「不,不用了,我能走的……」 炎荒羽卻不理她,扔扶住了她一隻胳膊,說道:「林老師,還是扶一下的好。 雖然看上去你走路好像沒什麽問題,但小心點總是好的,這樣有助于減輕傷勢的。」 林郁芳見他已經攙著自己了,在這公開場合不太好與他爭執,隻好由得他了。 「真可惜,阿炎如果出身在一個有錢人家,一定是個佼佼者。你看你,做什 麽事情都這麽用心,又做得這麽好。如果有個更好得環境,更好得條件得話,相 信你一定會出人頭地得。」在感覺自己的右腳暖酥酥地一片舒適後,林郁芳忍不 住喟然歎道。想不到炎荒羽的手是如此的神奇,僅僅在自己腳上幾個地方揉揉點 點,便令自己脹滯的右腳輕松了許多。 「出人頭地?」炎荒羽頭也不�地隨口問道,一面繼續爲林郁芳疏通經絡。 他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一直小心避免使用混沌真氣來替她療傷,而是盡量以手 勢的導引,來化解那傷腳的血淤。 「對啊,就像學校�的天之驕子路帆揚一樣,成爲衆人矚目的白馬王子呢!」 林郁芳說著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氣。 「路帆揚?」炎荒羽不禁眉尾一揚,停下了手,看著林郁芳道:「他有什麽 好的?怎麽我看不出來呢?」 林郁芳一愣,顯然炎荒羽這個問題出乎她的意料,一時間竟張口結舌,答不 上話來。 這也難怪她會這樣。要知道,一個尋常人成爲公衆人物後,往往會有太多的 光環將他的本來面目籠罩起來,時間長了,人們便隻會看到他的光環,盲目地仰 視這炫目的光環,而不能看透其本來面目。 「他……他成績好,嗯……長得也帥……還有,他的各方面都比一般學生要 強很多……」林郁芳思維有些接不上的努力舉出路帆揚的優點。 炎荒羽聽了卻直搖頭,說道:「其實依我看,最重要的還是他有錢。」見林 郁芳訝然地看著自己,他重又繼續替她揉捏傷腳,一面道:「難道不是嗎?他的 學習成績在同年級的學生中並不是最好的,他的拳腳也未必打得贏我。至于說他 帥,我看剝去了衣服,他的身體也未必是最健美的,除了他的錢。無可厚非,他 的錢是學生�最多的,我從來沒有見人像他那樣出手大方的,我想這才是他很受 人歡迎的主要原因吧!」 林郁芳緊緊地注視著炎荒羽,心中充滿了對這個大男孩的驚異。她怎麽也想 不到,這個平日�看上去十分純樸憨厚的男孩子,居然對事物有如此深刻的看法。 真不知道在他看似簡單的外表下,究竟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感覺到林郁芳注視的目光,炎荒羽心中淡淡一笑。其實自師姐季綿虹一開始 表明對路帆揚的態度,以及看到學校女生們爲路帆揚癡迷的樣子後,炎荒羽便對 路帆揚在學校�的所作所爲留了心,也緣于此,他那喜歡思考的腦子�才會對路 帆揚得出這些結論。 「好啦!林老師,你試試看,應該沒事了。」炎荒羽拍拍手,站了起來。 林郁芳先是遲疑了一下,看到炎荒羽鼓勵的目光,這才小心地離開椅子站了 起來,試著走了兩步。 「呀,真得好了呢!」林郁芳興奮地在原地連跳了兩下,弄得胸前豐碩雙丸 不住地上下聳動晃蕩。 炎荒羽笑看著她驚喜的樣子,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若非怕引起她的懷疑, 未用上混沌真氣,否則就連明秀和妮兒那樣骨裂筋折的沈重傷勢也被他輕易便治 好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呢! 「阿炎,謝謝你啦!想不到你還真的有一手呢!」林郁芳像各小女孩一樣轉 了一個圈,然後一把抱著炎荒羽高興的謝道。 炎荒羽感覺胸前被一雙高聳堅挺的肉團頂著,不覺心中一蕩,本能的底頭看 去,卻見林郁芳豐滿渾圓的乳峰果然在薄毛衣下顫動鼓湧,老師的制服不知何時 已經敞開了紐扣,將緊身毛衣下曲線玲珑的惹火胴體一覽無遺地勾勒了出來。 林郁芳正高興著,忽覺得炎荒羽的目光有異,待順著他的視線下移時,登時 「唰‘地紅了臉,忙松開了抱他的雙手,將身子縮了回去。但此時已經晚了,因 爲她已經感覺到,有一團堅硬的東西正緊緊頂著自己的小腹。作爲一個結婚多年 的少婦,她哪�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呢?雖然羞窘,但因爲上回在進行圖書分類 時,兩人已經十分的親密,故而林郁芳的尴尬轉瞬即逝,臉上扔暈紅一片,但神 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要死了,阿炎,你……你看你……」林郁芳嬌嗔地輕打了炎荒羽一下,指 指他高高隆起一團的褲裆道。 炎荒羽雖閱人多矣,且在男女關系方面臉皮也十分的厚,但是畢竟一來林郁 芳與他的關系並非極熟,二來作爲自己的師長,跟若蘭姐姐不同,她的年齡大了 自己許多,孩子都大了,因此心理上自然就有些拘謹。見林老師發現自己下體的 異樣,他頓時臉一紅,難爲情地本能以手去掩飾,同時以念力引氣血回流,使得 小腹下的「小山包」迅速地恢複了平坦。 不過林郁芳卻沒再看那�,而是看著炎荒羽,安慰他道:「沒什麽,阿炎不 用這麽害羞的樣子,其實你們這麽大的孩子,血氣方剛,很容易沖動的。」 炎荒羽讷讷地應了聲:「哦……嗯……」心�卻著實有些懊悔,不該對可親 的林老師動這種欲念。 林郁芳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炎荒羽的眼睛,又道:「對了,難道阿炎 和自己的兩個女朋友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嗎?」 炎荒羽登時心中一跳,不覺�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的答道:「林老師 是說小慧和亭逍嗎?我們的確很好……」 林郁芳卻沒有深究下去,隻聳了聳肩,一副「不用解釋也知道」的神情,道 :「這很正常,現在的學生,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反而很奇怪呢!」停了一下, 她的目光轉向炎荒羽身後的書架出神地望了好一會兒,才悠悠歎息一聲,道:「 隻可惜,林老師老啦!再怎麽樣,也比不上她們這些花季的女孩子了……」說話 間,神情�充滿了對逝去青春的緬懷。 「哪�啊,我覺得林老師一點也不比她們差啊!」炎荒羽不知爲何,心中忽 湧出一股憐惜,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哦,是嗎?我怎麽不覺得呢?阿炎你倒是說說看。林老師還有什麽地方比 她們好的呢?」林郁芳被炎荒羽勾起了興趣,不覺目光轉回來,看著炎荒羽認真 道。 「這個嘛……」炎荒羽看著她專注的眼神,心念一動,道:「那……林老師 ,你先站好了……對,挺直身體……」 林郁芳不知他爲何要自己立正,同時也被他故作正經的樣子引起了玩耍的興 緻,便依言聽話地收腹挺胸,站好在他的面前。 炎荒羽的心「怦怦」地一陣劇跳,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竟有些口幹 舌燥的感覺。他輕吸一口氣,勉力平定下心神,轉到林郁芳的身後,輕輕地將她 的老師制服外套褪下,露出了她那被乳白色緊身薄毛衣畢現得曲線分明的身體。 真想不到,原來女人穿著衣服後,那後面的線條會如此的美麗誘人。炎荒羽的心 再次不安分地跳動了起來。從後背看,林郁芳的後背線條顯得極其柔和美麗,沒 有絲毫的突兀之處,那柔軟的肩背在滑過兩條美麗平滑的腰線之後,精緻而意味 深長地高高收束在了她的褲腰之中,那優美的韻感,竟令炎荒羽一時看得屏住了 呼吸,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一陣聽不到身後炎荒羽的聲音,林郁芳先還有些奇怪,漸漸地,不知怎麽 ,她心�開始湧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心跳也變得快了,自己甚至都能聽得到 胸口「咚咚」得跳動聲。 「阿炎,你……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是不是林老師很……難看……」 林郁芳終于受不了炎荒羽的不出聲,忍不住顫聲問道。 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令林郁芳登時一顆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他… …他爲什麽要歎氣呢?莫非是自己…… 「林老師,你真美啊!」炎荒羽終于歎道。 林郁芳頓時覺得到了嗓子眼的心重重地落回了胸腔,長長地松了口氣。隨即 卻又爲自己的行爲覺得好笑:自己都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會爲一個少年人的贊 美而弄得進退失據…… 「是嗎?阿炎在笑話老師吧!老師都這麽大年紀了……」她自我解嘲地搖頭 笑道。 炎荒羽不同意道:「哪�的話呢!林老師真得很美呢……我的感覺,要比那 些女生要……要……怎麽說呢……」 「要多一些女人的味道,是不是呢?」林郁芳笑著轉過身來,替他補充道。 炎荒羽一拍腦門,叫道:「啊,正是這個呢!林老師就是比學校�的女生要 多一點這個……這個女人的味道!」見林郁芳轉過身來,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她 高高聳起的脹挺雙峰上,歎道:「真的……真的好美啊……」 林郁芳見這個混小子竟沒有一點羞澀的掩飾,居然就這樣直接而大膽地對自 己女性的禁地進行注視,登時芳心大亂。要知道,雖然現在的環境開放,但她也 未曾遇到過如此純粹輕薄的登徒子行爲呀!更要命的,還是這樣一個中學生用這 樣色迷迷的眼光看自己。 「阿炎,你要死了,這樣看老師……」林郁芳忍不住嬌斥道,同時一股異樣 刺激的感覺不受控制地在瞬間從體內湧出,兩顆碩挺的乳峰竟不期然地膨脹了起 來,乳頭更是硬硬地豎起頂在了乳罩蕾絲上…… 炎荒羽被這一斥,立時頭腦一醒,心中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真是要死了, 又在亂來了,難道小慧和亭逍的教訓還不夠嗎?現在能將若蘭姐姐和妮兒把握住 ,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想其他的,真是混帳!」經過殆情峰一事,他對男女 之情有了極大的轉變,從以前的率性而爲,一下子開始學會從更多的角度去看待 這方面的事情。 「對不起,林老師。」他忙向林郁芳道歉,同時目光也移開了她的胸部。 林郁芳輕咬著下唇,目光柔柔地看著炎荒羽好一會兒,心中不禁對這個憨直 可愛的少年越發地喜歡起來。 她輕輕地拉起炎荒羽的手,溫柔道:「沒什麽,林老師不會怪你的。其實林 老師在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一樣的熱血沖動呢!不過現在回想起來, 很多的時間真是不應該花在這種事情上面,還是好好讀書才對。好了,林老師不 說了。對了,阿炎你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嗎?林老師真的好看嗎?」 炎荒羽忙使勁點點頭,說道:「當然,我說的當然是真心話。還有,林老師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好好學習的。」在說這番話時,他心中的確 是這麽想的。武慧和韋亭逍的事情對他的沖擊太大,加之葬情崖之行,他更加堅 定了要心無旁鹜地好好讀書的決心。不過他仍有一件事情尚未解決,就是關于率 真的師姐和那個虛僞的路帆揚的糾葛。 「是這樣啊,阿炎你把眼睛閉上……」林郁芳的目光越來越柔和,甚至都帶 上了些水光…… 炎荒羽聞言忙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一面問道:「林老師,讓我閉上眼睛,有 什麽事嗎?」 話音剛落,便覺著一股甜香的氣息湧近了臉前,他正要本能地睜開眼睛時, 卻聽林郁芳的聲音在貼近面前之處響起:「不許睜開眼睛,阿炎……這是你贊美 老師的獎賞……」兩片柔軟溫熱的嘴唇輕輕地壓在了炎荒羽的唇上。 炎荒羽登時腦中「嗡‘地一響!天哪,這是……這是林老師在……在吻自己! 未等他明白過來時,卻感到自己的手被林老師引到了一個渾圓膨大的綿軟肉團上 …… 「知道嗎?已經很久沒有人說林老師好看了……你是六年來的第一個……」 老天爺!炎荒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他萬萬沒有想到,林老師竟會用這種 出人意料的方式來「獎勵」自己對她的由衷贊美!他的色手立刻本能地在林郁芳 那脹鼓鼓的乳峰上揉捏了起來,並立刻在尖聳的峰頂摸到了一顆硬硬的突起。欲 火一下突破了控制的牢籠,「騰」地燃燒起來! 然而正當炎荒羽欲放手而爲時,林郁芳卻一下掙脫了出來,紅著臉,喘著氣 道:「阿……阿炎,不要……不要了,就這樣吧!」停頓一下,換了口氣,她才 又道:「我們不能這樣的……」見炎荒羽一臉的呆樣,不禁笑了起來:「好啦, 阿炎,獎賞結束了。怎麽?還想嗎?可不能太貪心哦!」說著忙轉過身去,背對 著炎荒羽——其實她剛才隻是想讓炎荒羽在自己胸脯上輕輕觸摸一下的,豈料這 孩子竟敢進行大膽的揉弄,著實令她差點把持不住,現在她實在需要進一步冷靜 一下。 炎荒羽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好險,自己差點又要亂來了! 他閉上雙目,混亂的意識一頭紮進混沌心鏡之中,立刻讓其得到了澄清。片刻後 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眸已經重又恢複了清澈靈透。敏銳的觸感察覺到林老師的精 神和肉體仍處于波動之中,炎荒羽有意識地退後一些,拉開二人的距離,然後從 身旁的書架上隨便抽出一本書來,沒話找話的說道:「對了,林老師,最近有新 書嗎?我好像記得你那天跟我說過有的!」 林郁芳的情緒本來已經平定得差不多,聽到炎荒羽問話,立刻恢複了平常狀 態,轉身道:「是啊,你跟我來。」 根據與林郁芳在圖書室�的親密交談,此時師生二人已經變得十分得親匿了。 炎荒羽對路帆揚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甚至借助林郁芳的幫助,通過圖書 室與學校檔案資訊中心相連的網路,入侵到了學生個人的資料庫,將路帆揚的所 有情況得到了真正的確認。現在,他所要做的,便是跟蹤路帆揚,並找到他的狐 狸尾巴,令師姐季綿虹認清他面具後的真正嘴臉。不過經過他冥思靜坐,以「聞 音知機」將校園內每個角落都搜尋一遍後,仍未發現路帆揚的蹤迹,看來他並不 在學校�。他會在哪�呢?難道又在想著算計自己嗎?不,這會兒他可能是在算 計別人也說不定呢…… 炎荒羽一臉平靜地走出了校門。天色已經傍黑,看來路帆揚暫時不會回來了。 不過爲了維護「優等生」的榮譽,他一定不會像別的同學那樣不在校內宿舍過夜 的。那麽,如果他想在學校規定關門的時間內趕回來,就一定不會走遠。他會像 自己一樣翻牆嗎?炎荒羽心中微笑著推翻了這個猜測。同樣的原因,作爲「優等 生」,路帆揚一定不會冒著被校警抓住的風險幹這種事情的。畢竟像自己這樣具 有六知異能的人不會太多。 不急不徐地走在街上,炎荒羽微低著頭,耳根一刻不停地將耳力所能涉及的 範圍內的資訊傳回心鏡。要想及時回來,路帆揚就不能跑得太遠,最大的可能性 ,便是他隱藏在這個小鎮子的某處。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將他從那個隱蔽之處 給「挖」出來!無數嘈雜的聲音從心鏡流過,隨即不留一點痕迹的流走。已經近 二十分鍾了,仍沒有路帆揚的聲音資訊。難道他會不在鎮上嗎?炎荒羽不禁對自 己的分析産生些許的懷疑。不過他旋即否定了這點懷疑。不可能有錯,他肯定在 這個鎮子上,隻是自己暫時沒有發現他而已!夜色漸漸地降臨,寒風也開始凜冽 ,街上的行人很快便稀少起來。很好,這種環境最利于自己的行動了! 炎荒羽將身形一閃,躥入了旁邊的小巷子�。他要擴大搜尋範圍,不過這得 借助于他在山林�練就的一身攀爬身手了!在潛蹤匿迹,穿屋越巷地行進了半個 鍾頭後,炎荒羽終于鎖定了一幢獨立三層別墅小樓。 面前的這幢小樓因夜晚光線的昏暗,乍一看上去,與旁邊的其他別墅樓房並 沒有太大的分別,但是炎荒羽卻不會弄錯。因爲「目至鏡留」,他之消看過一遍 ,這幢樓的樣子便永遠不會從他的心中忘記。沒錯,路帆揚就在這幢樓房之中, 而且是在那最上面的第三層左起第六間開著朦胧燈光的那間。 一對男女不堪入耳的淫亂聲清楚地傳至他的耳內。那男的正是路帆揚,女的 聲音從未聽過,感覺很是陌生。靜靜地倚在黑暗中的牆邊,炎荒羽並未靠近那幢 樓,也沒有前去一看究竟的興趣。因爲他隻需要用耳朵聽,便可將兩人的對話清 晰攝入,沒有必要去「欣賞‘兩條赤鑼肉蟲的表演。濾去路帆揚和那個少女的淫 聲浪語,炎荒羽還是從兩人對話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 「……帆揚,你真厲害……插得好狠……怎麽每次你都像憋了好久似的,難 道那個罂粟嬌嬌不給你嗎……」 「嘿……不要說她了,像她那種木頭一樣的女人,真是讓人看了都敗興……」 「真的假的?我聽說你在學校�跟她打得火熱呢!」 「別聽謠傳,我可是跟每個女生都打得火熱的……哎喲!你幹麽掐我……」 「掐你?還是輕的呢!別臭不要臉了,要不是你有錢,才不會有女生喜歡你 呢!隻有我這個傻瓜,才會被你……哦!你……你又捅到底了……」 「哼!看你再敢亂說?難道本少爺各方面不都是佼佼者嗎?」 「唔……這說的倒也不錯。不過你要知道,這年頭,沒有錢,還有誰會看上 你……唷……」 「誰?你不是嗎?」 「哼……若不是我們兩家大人早就定下婚約,我才不理你呢……」 「好啦好啦,不跟你鬥嘴了……小麗,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對了,你爸那 �最近的生意怎麽樣?有沒有進展呢?」 「喂喂,我們兩個的事情,不要把大人的生意扯進來好不好?真是的,回到 家�老頭子總在耳邊唠叨什麽生意的事情,現在跟你在床上也聽到這些,煩都煩 死了……哎唷——你這壞人,又捅到人家那�了……」 「對了小麗,明天你還來嗎?」 「當然來了,人家已經打通關系,有四天的時間可以來見你呢……」 「嘿嘿,想不到那個廟�搞什麽活動,居然還會帶來這樣的好處,真是便宜 我了……」 「就是,要不是找這個借口,人家怎麽能通過學校的批準呢!不過明天可是 最後一天了,你可要抓緊時間,好好地疼疼人家,要不然,哼哼……」 「怎麽樣?難不成你忍不住去偷忍?」 「哼!那可說不準,反正我們兩個又還沒結婚,最快也要等上了大學,如果 你對我不好,我就真的去找別的男生呢……」 「別……你看你看,我爲了跟你幽會,特地偷偷買了這幢樓,我爸他們都還 不知道呢……」 「算你有良心——不過,要是我不在身邊的話,這個地方也可能成爲你跟別 的女孩子偷情的好地方呢!」 「哎,小麗,天地良心,你可不能這樣說啊……你要真這麽想,那等你走了 以後,我就把它處理掉。大不了以後我們在街上的旅館�……」 「算了吧,別處理了。外面的地方我嫌它們不幹淨,而且對我們兩個也不方 便。在那種公開場合,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在一起,就不太好了……」 「是啊,這就是我買這幢樓的想法……嘻嘻,小麗,你那�面好緊,真是稱 得上肥美多汁啊!看,流了這麽多水……」 「呀,要死了你……叫你不要射在�面的,都流出來了……」 「你不是說做過防範的嗎?怎麽現在又怪我……」 「瞧你,人家不是隨口說說嘛!你等一下,我先去洗個澡……」 「等等我,我們一起去洗!」 「滾你的吧,誰要跟你一起洗,洗來洗去,你又要亂來了!去,好好躺著吧 ,等我洗好了你再洗!」 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後,在房間的另一個部位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間中還夾雜著那個叫小麗的少女的唱歌聲。 炎荒羽知道再沒什麽東西可以聽到,便準備離開。哪知正待將耳力攝回時, 卻聽到路帆揚恨聲道:「哼!媽的,小婊子!等老子把你們家的公司搞到手後, 看老子怎麽收拾你,臭婊子!居然敢管老子跟別的女人的事情,走著瞧!」隨後 便是氣恨難平的粗聲喘氣,顯然是隱忍得那小麗非常的辛苦。 炎荒羽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想不到這個路帆揚竟是如此陰沈狠毒之人。先前 自己還因路帆揚的關系,將那個叫小麗的女孩子也討厭了進去。現在,他卻不禁 爲她的命運擔心起來,這個路帆揚心計如此奸詐,當面一套委婉順從、甜言蜜語 ,背後卻將之視爲仇敵,這實在是令人發指,真是很難想象她不會遭到這頭豺狼 的算計。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眼前的機會實在難得——不是還有明天 嗎?明天自己一定得將師姐帶來,讓她親眼目睹自己以及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 馬王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第六章 情絲錯綜 第二天一整天,炎荒羽始終都將心神放在師姐季綿虹的身上。雖不在她身邊 ,卻仍幾近荒謬地以「聞音知機」牢牢鎖定了她的行蹤。 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在黑夜降臨之後,炎荒羽將季綿虹約了出來。這一回,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了 季綿虹身邊的兩個「跟屁蟲」伍磊和燕雁。 季綿虹不明白炎荒羽神神秘秘的將自己約出來究竟有何事,不過看他一臉鄭 重的樣子,似乎真有什麽事情發生。因此雖然炎荒羽帶著自己鬼鬼祟祟地穿街越 巷,好似做賊一般,她也忍著沒有發問,隻是悶頭跟隨。不過令她驚訝的是,炎 荒羽在房屋巷道�穿行時的身手,竟渾似一個苦練多年的人一樣輕巧靈活,敏捷 流暢。若非自己也算是在武術方面下過一番苦功,還真是沒有辦法跟上他。其實 炎荒羽已經放慢了行進的腳步。倘是依照的他的正常速度,加上攀牆越房,恐怕 現在季綿虹早不知給他甩到何處去了。由于已經知道了正確的方位,因此沒有花 費多少時間,炎荒羽便帶季綿虹潛到了昨夜他來到的那幢小樓附近。 天色已經完全黑沈了下來。一如往常,殆情峰附近的小鎮在入夜後便被濃霧 一點點地吞噬了進去…… 「阿炎,你帶我來這�,究竟有什麽事情嗎?」見炎荒羽總算停下,季綿虹 忍耐了一路的疑問終于說了出來。 炎荒羽點點頭,對著黑暗中的那幢小樓努努嘴道:「師姐,你看那幢樓…… 三樓從左邊數起第六間,對,就是亮著燈的那間……」 季綿虹順著他的指示望去,果然看到了被迷霧何窗簾渲染得朦朦胧胧得燈光 的房間。忽然,她的心陡地揪了起來。爲什麽?爲什麽阿炎要帶自己到這�來? 他帶自己來看這幢房子,有什麽目的嗎?一股不詳的預感慢慢湧上了心頭。難道 是…… 她不敢在想下去,突地一把抓起炎荒羽的手,促聲道:「阿炎,我們回去吧 ,我不想在這�……」 炎荒羽轉頭看看她,見她滿臉皆是緊張和惶恐,便知她終于猜出了自己帶她 來的目的,便輕輕歎了口氣,道:「師姐,我想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回避的好。親 眼看到的東西,總不會欺騙自己吧……」 望著黑暗中炎荒羽那霧色擋不住的明燦星眸,季綿虹知道,自己的擔心沒有 錯,想不到一直以來的傳言,居然是真的…… 胸口急劇起伏幾下後,季綿虹終于咬著下唇,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幢隱藏著背 叛忠誠的小樓,使勁地點了下頭。 炎荒羽不再遲疑,立即一把抄起了季綿虹纖細柔軟的腰肢,在她尚未來得及 驚叫出來時,已經擁著她的嬌軀躥了出去,迎面疾撲的勁風立即洶湧地灌入了她 的口中,竟將那驚呼聲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沒能叫出來! 季綿虹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無與倫比得震撼!天啊!這個阿炎居然 有如此超卓得身手,原來剛才他帶自己奔走時,並未盡上全力! 耳邊的風聲呼呼直響,季綿虹隻覺自己在炎荒羽的抱箍下,雙腳早已不自覺 地離開了地面,如同騰雲駕霧般起起落落,這種從未體驗過的全新刺激,令她本 能地緊緊反手摟住了炎荒羽的脖頸,閉上了眼睛,將胴體緊緊地貼在了男孩強健 的身上。 忽地一個幅度極大的起落,季綿虹感覺炎荒羽一下子停了下來,同時全身原 本偾張遊走的肌肉卻在頃刻間突然松弛了下來,那感覺極是詭異,似乎沒有經過 絲毫的過渡,炎荒羽的運動狀態便從一個極端到達了另一個極端——從高度的運 動緊張,變成了完全的安靜松弛。 季綿虹知道,自己甚至可能連導師倪焰侯,都一直看錯了炎荒羽,低估了他 本來擁有的武技實力。按照炎荒羽剛才表現出的收放自如的體能狀態,極有可能 在搏擊方面可與倪老師一較高下。 她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幽靜的小院落。自己與炎荒羽已經翻過了 圍牆,進入了這幢樓主人的私人領地。 她正要開口問炎荒羽下一步怎麽做時,卻忽然見到兩條高大漆黑的影子從院 牆角落「嗖‘地一下,不聲不響地朝兩人撲了過來。 天!竟然是兩條黑毛惡犬。季綿虹待看清那兩條高大的黑影是什麽時,那兩 條惡犬猙獰兇狠的面目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媽呀!」的尖叫聲尚未來得及發出,便被炎荒羽大嘴一口吻上張開的櫻唇 ,堵了回去。盡力安撫師姐因驚恐而掙紮不停的嬌軀,炎荒羽的嘴離開季綿虹, 迅速低聲說了一句:「師姐別怕,沒事的!」便再次吻住了她的小嘴,以防止她 仍控制不住地叫出聲來。直到她會意地使勁點點頭,才完全松開。 「阿……阿炎,它們……」季綿虹仍然驚魂未定臉色蒼白地看著那兩條虎視 眈眈地瞪著他們兩人地猛犬,顫聲道。不論身手多麽的好,膽子如何的大,女孩 子怕惡狗的心理仍令她戰戰兢兢,往炎荒羽的懷中害怕得直鑽。 炎荒羽笑笑,低聲安慰她道:「師姐不用怕,這狗不敢撲上來得。你看它們 ——」說時突雙目精芒迸射,白虎霸氣登時迫然而出。那兩條原本就被炎荒羽渾 身預先散發出白虎氣息震懾住得惡犬立即如同遇見了惡鬼一般,「嗷」地發出一 聲慘叫,同時齊齊夾著尾巴掉頭落荒而逃。 季綿虹轉回頭看炎荒羽時,他嘴角傲然的微笑尚未完全消失。但她卻心中再 次湧起震駭!她看到,炎荒羽的眼眸中竟如同野獸般發出綠幽幽的光芒,雖然這 詭異的光芒隨即迅速消隱,但卻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無發抹去。這個 阿炎,究竟是什麽人?他爲何眼睛會發出綠光呢?心中震驚下,她連炎荒羽再次 吻上自己冰涼的嘴唇都未感覺出來,隻知直勾勾地瞪著他看。 炎荒羽並未在意季綿虹異樣的神情,還以爲她正爲他輕易地便趕走那兩頭惡 犬而驚訝呢!因此仍以輕松調侃的語調輕聲道:「看到了吧,師姐,這就是常言 說的「好狗也怕惡人‘哩!」說完摟了摟她的腰肢,又道:「師姐,咱們動作快 點,不然可就要錯過好戲的開頭了!」 季綿虹一怔,正不明白他所說的「好戲開頭」是何意時,已經被他再次抱了 起來。 夜霧越來越重。 站在牆角下,炎荒羽摟著季綿虹的纖腰,思考了再三,才下定決心在她耳邊 輕聲道:「師姐,有件事情,我想請你替我保密……」 季綿虹心頭一跳,隱隱感覺炎荒羽接下來的話很可能與他的身手秘密有關, 便抑制住因好奇而引起的些許緊張,主動貼緊了他,小心回道:「放心,阿炎的 事情,師姐一定爲你保密……是不是關于你……」 「對,其實我一直隱瞞了自己的出身。師姐,其實我從小是在深山野林�長 大的……」炎荒羽遲疑著說道。 「所以,你的動作會這麽靈敏,感覺也特別地敏銳,是不是?我想這應該是 科學家們說的,跟野獸生活得時間久了的緣故吧……」季綿虹立即接過來想當然 地說道。 炎荒羽立時松了口氣——她能這樣想,是最好的了!這樣也省得自己圓謊了。 當下忙點頭道:「是的是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們……」 季綿虹理解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是怕別人知道後,看不起你,認爲你 是從山�來的鄉下孩子,不理你,對不對?」 炎荒羽心道,這個原因倒是說對了一小半,便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季綿虹心中登時湧起一股女性天生同情弱者的柔情,不禁伸出一隻玉手,輕 輕地撫摩著炎荒羽的臉,柔聲道:「所以你很少跟人聚在一起呀?唉,都是師姐 不好,沒能多關心你……」 炎荒羽被師姐的溫柔感動,很自然地便伸手探進她的胸懷,隔著薄薄的毛衣 在她尖挺的乳峰上揉了起來,一面道:「其實我知道,師姐對我一直都很好…… 比對別人要好得多了……」 季綿虹的心中再次生出無可抗拒的強烈沖動,敏感的身體也忠實地呈現出欲 望的變化。「阿炎,你……」她忍不住嬌喘起來,有些虛弱地抓住了炎荒羽,呻 吟起來。自男友路帆揚背叛自己的嫌疑越來越近一步地得到確定,她心中針對炎 荒羽設立的脆弱防線也隨著他的愛撫,以及自身情欲的湧動而漸漸地瓦解冰消。 炎荒羽溫柔地揉捏著手中飽滿脹挺的乳峰,似感覺出一點師姐的心理變化, 不禁發出了一聲輕輕歎息,在她耳邊道:「師姐,謝謝你答應替我保密……那, 我們這就上去了……」說畢抽出在季綿虹懷中活動的大手,重新將她摟緊了,然 後故技重施,像上回帶著唐妮攀爬牆壁一樣,如同一隻壁虎般躥了上去。如同上 回與唐妮窺探時一樣,眼前的窗戶玻璃分明也是經過無霜處理的,從外面望去, 視線相當的清晰,沒有一點霧氣的阻礙。 透過窗戶後的薄紗窗簾,屋內醜陋的景象令季綿虹的心簡直都要滴血…… ……由于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此她的心中沒有吃驚,有的隻是憤怒和 疼痛。 「小心師姐,他們過來了……」耳邊忽傳來炎荒羽的聲音,隨即自己的身子 一動,被他摟到了窗戶旁邊。 隻見屋內的路帆揚竟然抱著那個床上的裸體美女,大步地朝窗前走來。 他……他這又是做什麽?爲什麽要朝這�走來?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和阿 炎嗎?季綿虹心中突地一緊,本能地向後一縮,緊緊地偎進了炎荒羽的懷中。 「不要怕,師姐。他們的眼睛沒有看我們……應該沒事的。」正想著,炎荒 羽溫柔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在這一刻,季綿虹忽然覺得,這個師弟的聲音, 是這世界上最溫暖、最有力、最動聽的聲音了,似乎有一種魔力一般,正將自己 心口的那傷痛輕輕地撫平…… 這回連炎荒羽都瞪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路帆揚的口味真是不同凡 響…… 他竟然喜歡這個調調,將窗簾拉開,令那個叫小麗的女孩俯身翹臀,從後面 的姿勢進攻…… 天啊!難道他們不怕被外面的人看見嗎? 不過旋即炎荒羽便醒悟過來:他們一定知道外面正下著濃霧,所以才不害怕 被人看到的…… 隻見那小麗滿是汗水的臉上流露出似痛還是甜的陶醉,胸前一對發育得圓滾 滾的雪白乳房隨著路帆揚在身後的連續沖撞而不停地大幅度劇烈晃動搖擺,炎荒 羽直看得目瞪口呆!如此荒淫的春宮豔戲,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回看到,想不 到竟是如此的刺激!正當他小腹一陣陣發熱時,卻聽到懷中傳來一聲帶著幽咽的 聲音:「阿炎……我……我們回去吧……」如同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炎荒羽的 欲火登時熄滅。藉著屋內透出的燈光,他看到師姐美麗的臉龐上已經挂滿了淚水 ,眼中更是蘊含著深刻的悲憤!心髒猛地抽動一下,炎荒羽不再遲疑,立即雙手 一松,自牆上落了下來。在經過自腳跟至頸椎一路關節和肌肉一連串精妙無比、 恰到好處的分配緩沖後,炎荒羽將下墜的沖擊力消解得一幹二淨,抱著師姐季綿 虹安然落在了堅實的地面。 季綿虹顯然由于心情的原因,並沒有注意炎荒羽這又一超乎常人能力的舉動 ,而是一落地,便緊緊地抱著炎荒羽,將頭埋在他的懷�不住地抽動雙肩,發出 無聲的恸哭…… 炎荒羽心中一陣絞痛,�頭環顧伸手不見五指,滿是迷霧的四周,一股惡狠 狠的心理油然而生,一雙眼睛再次射出碧綠的兇光,望向黑暗中的一個角落。 「嗚……嗷……」兩聲淒厲的慘叫聲後,炎荒羽緊緊抱著軟弱無比的師姐翻 出了圍牆,消失在茫茫夜霧中…… 旅館悅耳的鍾聲自樓下的大廳傳來,立即將本來就未睡得十分安穩的季綿虹 給喚醒。睜開酸澀難當的眼睛時,她的眼前最先看到的,卻是那雙十分熟悉的、 充滿靈氣和清澈的動人眼眸。心中一陣悸動下,她本能地一下又閉上了眼睛,停 了一下才再次慢慢地睜開。 「師姐你醒了?」隨著炎荒羽溫柔低沈的聲音,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少女鼓翹圓實的一隻乳房,有力而不失細膩地搓揉起來。這誘人的愛撫立即喚起 了她對昨夜發生的一切的記憶…… 「阿……炎……」淚水潸然而下,同時光滑的胴體也顫栗著迎挺了起來,如 毒蛇噬心般的痛苦和無比愉悅的快感緊緊地交織在一起,使得季綿虹對炎荒羽完 全敞開了心扉。不需要更多的語言,炎荒羽立即伏身而下,深深地埋進了師姐成 熟而極富青春活力的身體中,將她盛開的豔麗肥美花瓣中的密汁不停地撞擊飛濺 出來,如雨般傾洩在床上,將昨夜尚未來得及幹涸的愛的濕潤再次渲染得淋漓汪 洋…… 「師姐,你好些了嗎?」炎荒羽愛憐地撫摸著師姐仍在顫抖不止的嬌軀,柔 聲問道,同時眼內射出深刻的溫柔,看著她虛弱的雙眸,似要將自己眼中的溫柔 直送入她的心底一般。 季綿虹顫動了兩下纖長美麗的睫毛,俏臉上的潮紅微微褪卻一些,然後閉上 雙眼盡自己所剩的最大力量,緊緊地抱了心愛的師弟一下,才長籲了一口氣,松 懈了下來,無言地點點頭。 這時已經大亮的窗外傳出了小販叫賣早點的聲音。炎荒羽從濕暖多褶的甬道 中抽出仍然勃脹的勢具,那嫩肉摩擦的異感登時令季綿虹嬌軀一顫,發出一聲蕩 人心魄的呻吟,雙股也不自覺的縮了一下,本能地夾緊了。 在意念導引下,炎荒羽迅速恢複了常態。他撐起身子,對季綿虹道:「師姐 ,外面有早點買呢。你想吃什麽?我下去給你買……」 季綿虹怔了一下,正想阻止他,但幽幽的眸子望了他一眼,卻點了點頭,低 低地道:「那……好吧,你給我每樣都來一點……」 「欸,好咧!」炎荒羽如奉綸旨,立刻精神振奮地自床上爬了起來,迅速穿 好衣物,對季綿虹道:「師姐你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畢俯下身來,再次痛 吻了師姐略有些腫脹的櫻唇,然後貪婪地捏了一把飽滿的乳峰,這才興沖沖地離 去。 見炎荒羽離開,季綿虹立即支撐著酸軟乏力的身子,勉力下了床。豈料她剛 直起身來,在地上挪動一步,便覺得下身火辣辣地一陣脹痛,忙本能地重新坐回 床上,以纖手在私處抹了一把,才知道,自己的兩片唇瓣已經高高螽起——顯然 是因爲縱欲過度造成的,同時從那窄小的唇縫間更汩汩湧出大量的黏液。她不自 覺地將沾滿穢物的手舉到眼前時,一股異樣的腥味立即直撲鼻孔,一縷半透明的 濁液黏膩地自指縫間滴落…… 「這……這就是阿炎在自己身體�的東西嗎……」季綿虹一時竟望得有些癡 了。「很可惜呀阿炎……師姐不能……」兩行清淚緩緩地流下了少女俏麗的臉龐 …… 一股不安的感覺「倏」地自炎荒羽的心頭襲過。 「不好,自己怎麽能讓師姐一個人留在房間�呢?」炎荒羽的心頭登時一緊 ,雖仍在賣早點的小攤前忙著付錢,但一雙靈耳卻已經張了開來,朝季綿虹所在 的房間聽去。 「咦……怎麽?竟然沒人?」炎荒羽立時著了慌,「聞音知機」隨即擴大了 偵聽範圍,卻仍然沒有師姐的聲音訊息。 炎荒羽再沒有買早點的心情,立即將手中現有的早點一把抓起,連零錢也等 不及找,便急速轉身跑回旅館。 房間�沒有一個人影。不用看,也知道盥洗室�沒人。炎荒羽慢慢走到兀自 泛著斑點濕漬的床前,頹然地坐下。身下響起薄紙折動的聲響,他忙�起身來, 從下面坐著的地方抽出一張旅館的便箋。 「阿炎,實在對不起,師姐不能接受你……請放心,那個人也永遠不會進入 師姐的生活……師姐感謝你的幫助……但請你原諒,師姐同樣無法接受你的感情 ——記得師姐曾經跟你說過嗎,師姐情願見到你光明正大地贏他,但是你卻用了 那樣的方法……不過師姐還是很感謝你……昨晚,師姐真的很快樂,你的味道, 師姐很喜歡……也許是師姐的想法有錯,但……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反開,今後如 果真的有緣分,我們再來……師姐,虹字,即日」 便箋上的字迹很潦草,且語意也頗不連貫,間中還有幾點淚水的濕痕,但是 炎荒羽卻已經完全明白了季綿虹的意思,更了解了師姐內心的矛盾。想不到事情 竟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痛苦地抓著頭發,炎荒羽一面回想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爲,一面反複地將這張 短短的便箋看了一遍又一遍,陷入了深深的沈思。自己好心帶師姐去暗中探察路 帆揚的所作所爲,結果卻被她看成行事不夠光明磊落!看來,真的有必要重新審 視一下自己的爲人處世之道了……這個世界,正如九公曾經說過的,充滿複雜的 事故和變數。自己理想化的思維,根本就與外面的社會有著許多的沖突——或許 這就是本證大師說的「世間法」吧! 一直等到中午時分,炎荒羽才離開旅館,回到學校。之所以這樣遲,純粹是 心中的一種默契告訴他,爲了師姐,不要過早地回學校。果然,他進入校園後聽 到三三兩兩的行人議論的第一個聳人新聞便是:「罂粟嬌嬌」竟然辦了退學手續 ,離開了鴻志! 同樣在中午回到學校的,還有路帆揚。其實路帆揚早在昨晚與小麗瘋狂過後 ,便回學校了。隻是今天一大早,又被留在那幢小樓�的女友在電話中給驚呼慘 叫地「揪」了回去。原因是院子�的兩條大狼狗竟然嘔血暴斃了。在見到炎荒羽 時,他的眼前還不停地晃動著那兩條狼犬淒厲的死相:雙眼暴突溢血,鼻孔異常 擴大,那嘴前的地面上留著兩大灘已經冰凍的殷紅血塊…… 炎荒羽當然更先一步地看到了路帆揚,並從他蒼白失血的臉色上,知道自己 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兩條被白虎元陽霸勢攝去魂魄的惡犬,一定給這個僞善的 帥哥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印象? 在距校園門口約十二公尺的小徑上,兩人狹路相逢。 不知爲什麽,打自一見到炎荒羽,路帆揚心中便十分地煩躁。他毫不掩飾心 中對炎荒羽的憎惡和討厭——討厭他臉上的淡然、討厭他舉止的沈穩、討厭他說 話時不緊不慢的語調、討厭他不像別的同學那樣對自己阿谀谄媚……不過,最令 他討厭的,還是炎荒羽那雙清澈明亮得沒有一點雜質、卻又偏偏深邃得似乎能看 透他人內心的眼睛。現在,他又與這雙令他心中發毛的眼睛對視上了。經過了今 天早上那慘厲景象的刺激,他感覺自己愈發在炎荒羽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直視下, 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態。忽然間,一種直覺告訴他,自己院�那兩條狗的死亡,同 面前的炎荒羽有關…… 炎荒羽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冷酷的笑容,腳下沒有絲毫的停留,就這麽保持 著不緊不慢的速度,從神情複雜的路帆揚身邊擦過——他腳步的節奏把握得很好 ,完全是踩著自己脈動的頻率進行的,這令他感覺自己有種融入自然的輕松。本 證大師的高深舉止,令他不自覺地模仿了起來。 「站住!」突地,身後傳來了路帆揚微帶顫抖的聲音。炎荒羽停下了腳步, 卻未回頭一下。隻聽路帆揚喘了幾口氣,才壓抑道:「嬌嬌她……她是不是因爲 你才走的?」 炎荒羽心中一下抽動,眯起了眼睛,緩緩地轉過身來,雙眸中射出冰冷殘忍 的獸性目光,冷冷道:「到底做過什麽對不起我師姐的事情,你自己心�最清楚!」 路帆揚登時臉色煞白,立刻想到自己昨晚與小麗在一起的情形——難道,這 事被嬌嬌知道了嗎?一陣寒風拂面而來,炎荒羽忽然對面前這個面貌俊美的男子 充滿了無比的厭惡,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然而正當他不屑地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見路帆揚哆嗦著嘴唇,指著他恨聲道 :「怎麽?難道你好到哪�去嗎?你不也是一面同那兩個小毛丫頭相好,一面對 嬌嬌企圖染指嗎?」 炎荒羽登時渾身劇震!路帆揚這句話在無意之中正擊在了他內心看似完好, 其實卻十分軟弱的部位,將他擊得啞口無言!不錯,從某種程度上說,自己確是 沒有資格來職責路帆揚背叛師姐季綿虹的,因爲從感情專一的角度來說,自己從 來就不是個身體力行者啊!雖說對每一個女孩子都百分之百的用心對待,但是炎 荒羽知道,自己在專一方面是絕無資格去斥責路帆揚的——唯一可說的,隻能說 自己是真心對待,而路帆揚卻是存著不軌的目的。但不管怎樣辯解,起碼從事情 的表面來看,兩人隻是五十步笑百步,沒有什麽區別。 見炎荒羽張口結舌,路帆揚的氣勢登時高漲了起來,一向以來以天之驕子自 居的高傲自大也重新回到了身上。一時間,自己那兩條莫名慘死的看門狗在心中 留下的陰影也淡了下去。他冷笑著對炎荒羽道:「臭小子,從第一次見到你,我 就知道你不是安分的家夥。果然,現在居然管起本少爺的事情了……哼哼!走著 瞧!嬌嬌的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就算了!」本能的直覺告訴他,女友的不告而 別,定是跟炎荒羽有關。不過好在自己已經做好了收拾他的準備,差別隻在于時 間的早晚而已。 看著路帆揚帥氣的身影昂然離去,炎荒羽久久孤立在寒風中,眼中罕有地露 出了迷茫…… 想起武慧的背叛,想起韋亭逍的猶豫,想起師姐的離去,炎荒羽對自己長期 以來一廂情願地認爲男女之間感情是最單純最真摯的想法,真正産生了懷疑。聯 想到之前的若蘭姐姐被男友抛棄的情景,他越發地對城市�男女之間是否真的有 責任感感到困惑。 女的可以背叛男的,男的可以背離女的,男男女女都互相充滿了猜疑…… 爲什麽會這樣呢?他苦思不解,無法想通爲何城�人與山�人會有這樣大的 差別。直到身後伍磊和燕雁兩個小家夥到來,他才輕歎了口氣,轉過身來,不去 想這個「深奧」的問題。 「大……大個子,嬌嬌姐走了,你知道了嗎?」燕雁一臉沮喪,難過地對他 道,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小臉上也留著尚未來得及抹淨的淚痕,分明是 剛剛哭過不久。看看伍磊,和燕雁沒什麽兩樣,隻是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許的「仇 恨」。 炎荒羽心情難受地將兩個孩子摟進懷�,在兩人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歎息 道:「我也沒想到師姐會做出這個決定……」說著他自懷中取出那張便箋,遞給 伍磊,說道:「磊磊,你看這就是你嬌嬌姐走時留給我的……」 看完便箋,伍磊和燕雁俱是面面相觑,伍磊終于忍不住道:「可是……你究 竟是怎麽讓嬌嬌姐……」 炎荒羽搖了搖頭,將昨夜的事情跟二小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什麽?這個路帆揚居然在外面另有……」伍磊氣得登時叫了出來,隻是話 未說完,便被燕雁截口打斷了。「可是大個子也有那個什麽小慧和姓韋的女生呀!」 「不錯,所以我在想,其實在師姐的心�,我也未必是一個好人,因此她才 決定離開這�的。」炎荒羽苦笑著拍拍二小的肩膀道。 「可是……我覺得大個子是個好人呀?」伍磊仍固執道。 燕雁立即在他頭上鑿了個爆粟,罵道:「你們男生最花心了!向來都是見一 個愛一個!」邊說著,邊狠狠睨了炎荒羽一眼,登時令炎荒羽打了個機伶。卻聽 她繼續說道:「大個子在別的方面是個好人,在這種事情上嘛,哼哼……」話沒 說完,但後面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炎荒羽頭皮一陣陣地發麻,與伍磊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好不尴尬——真沒想 到,燕雁一個小女孩子,居然也懂得這麽多,說話還這樣刻薄。 隻聽燕雁又道:「我以後找男朋友,就得找專一的,如果他對我不忠誠的話 ,看我怎麽收拾他!」 炎荒羽聽得當真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連這樣一點大的毛丫頭,居然也懂得 男男女女,還這麽狠!不過她這話,倒也令他更進一步地認識到自己今後在處理 男女感情方面應該怎樣去做了——盡管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不是嗎?遇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卻要裝作不感興趣,這多痛苦啊!他腦中首先 出現的便是若蘭姐姐和妮兒。她們兩個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如果知道了, 會不會也像師姐一樣,拂袖而去呢?炎荒羽第一次意識到多頭戀愛的問題嚴重性 ——要知道,這可不同于坳子�啊!在那個地方,隻要有足夠的力量,這種事情 便不會成爲問題。 回到宿舍時,他接到了若蘭姐姐的電話,電話�的內容令他心�十分的不舒 服。他沒想到,若蘭姐姐會爲了參加她的那個負心男友的婚禮,而決定這個禮拜 的休息日不來見自己。難道那個家夥給她造成的傷害還不夠嗎?「情滿樓‘大酒 店——她爲什麽一定要去呢?城�女人的心思,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等到高飛等吃完午飯回宿舍時,炎荒羽才從感情的死結中略略解脫出來。等 心情稍稍平靜下來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嫉妒」這個以前從未有過的 負面情緒! 「阿炎,怎麽沒去吃飯呢?昨晚好像又沒回來睡?」高飛一進門就看到炎荒 羽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床頂,便上前問道。 「哦……我吃過了。昨晚……我在外面睡的……」炎荒羽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面對高飛關心他說話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自然。 「是嗎?對了,以後晚上若是不回來的話,事先跟我們打個招呼,我們也好 幫你在值日老師那�圓謊。」高飛不以爲意地擺擺手說道,一面在炎荒羽的床邊 坐了下來。 炎荒羽忙坐起身來,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麽?昨晚值日老師查到我了嗎?」 高飛笑笑拍拍他肩膀道:「是啊,不過我們把他唬弄過去了。」 炎荒羽「哦‘地松了一口氣,感激地道:「那謝謝飛哥了!」 高飛笑道:「自家兄弟,有什麽好謝的?總之你近來的行動有點神秘,不過 有事不回來最好事先告訴我們一聲,以免我們擔心。」 小豆也湊上來道:「就是,弄得我們還在猜想你跟誰在一起呢——喂,是不 是跟那個……呃……罂粟嬌嬌啊?」 炎荒羽一怔,不禁吃驚他怎麽會想到這一點的,這時卻聽鐵強斜靠在自己床 上斥道:「小豆你又亂說了!阿炎怎麽會跟她在一起呢?我剛才明明看到路帆揚 臉色鐵青地走過去,這說明了罂粟嬌嬌一定昨晚跟他在一起的,而且兩個人發生 了問題……」 「對啊對啊,你們說說,到底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麽啊?爲什麽季綿虹會一大 早就去校務處辦了退學手續呢?」小豆的注意力立刻從炎荒羽身上轉移了開來。 宿舍�立即響起了一片議論聲音。 高飛無奈地看著炎荒羽,聳聳肩,道:「這班小子就是這樣,精力過于充沛 ,又沒有女朋友,隻好這樣了。」 炎荒羽笑笑不語,心�卻已經飛到不知哪�去了……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地過去,例假日到了。 跟隨韋亭逍一起回到市�,炎荒羽的心情著實複雜。自有了與從前不一樣的 情愛觀念後,他的心中就一直在鬥爭著。 忠誠?花心?責任?背叛? 看著韋亭逍嬌美如花的俏臉上因緊張和興奮而泛起的紅暈,感受著她充滿青 春活力的胴體緊緊地依附在自己身前,炎荒羽的心中不禁又困惑起來。且不論亭 逍是否真心愛自己——如果是真的,那麽,自己對她好,有什麽不可以的呢?爲 什麽一定要束縛兩人的感情呢? 地鐵的乘客相對平日來說,要比較多一些,回市�的學生占據了大多數。由 于兩人的關系在學校�衆人皆知,故而倒也未引起過多的注視。 是否有必要去偷偷地窺探若蘭姐姐呢?這個令炎荒羽臉紅的陰暗想法不停地 在他的心中盤旋。跟隨亭逍到她家中,固然是因爲小妮子出于父母不在家而産生 的高昂「偷情」興緻;另一方面,更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去看看若蘭姐姐跟從前 男友是否回「藕斷絲連」。現在他已經不否認自己在「吃醋」了——雖說這個不 甚光明正大的念頭令他頗爲汗顔,但他卻知道,如果不將此事探詢出個結果的話 ,恐怕自己的心情很難保持平靜。想不到情愛的力量竟厲害如斯,甚至到了影響 自己長期苦修的心鏡的地步…… 來到韋亭逍家後,徹底失去了約束,兩人無可避免地胡天胡地放肆了一番。 至下午時分,韋亭逍才想起來中飯還沒吃過,便自床上爬起來去弄點吃的。找出 兩件睡衣簡單地穿上後,韋亭逍把炎荒羽安頓在客廳看電視,然後自己帶著滿身 的濃濃春欲痕迹,去廚房準備。 看著屋內的陳設,炎荒羽不禁暗暗與若蘭姐姐的家進行了比對。亭逍的家明 顯要比若蘭姐姐的小了許多,按照若蘭姐姐的說法,這應該屬于兩房兩廳的結構。 屋內的裝修也甚是簡單質樸,沒有過多的花俏。 「亭逍,你家�好簡單啊……」炎荒羽起身來到旁邊的廚房,倚在門邊上說 道。 韋亭逍聳聳肩道:「是啊,到現在我們家還在還貸款呢!」 「哦?」炎荒羽挑了下眉。 「所以說啊,我現在最想做的,並不是上學,而是工作呢!」韋亭逍停下木 鏟,盛出煎好的蛋來,袅袅婷婷地轉身遞給炎荒羽:「喏,蛋煎好啦!你先吃吧!」 炎荒羽接過來,點頭道:「嗯,我也想這樣,不過我們現在似乎應該先讀書 吧?」 韋亭逍輕歎了口氣,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不一定 靠讀書就行的。」 炎荒羽不解問道:「是嗎?」 韋亭逍點頭道:「是啊!阿炎哥你不知道,其實有好多人沒有讀很多書,也 一樣成功,賺很多錢呢!」 炎荒羽微皺皺眉頭,道:「難道讀書的目的隻是爲了賺錢嗎?」 韋亭逍一怔,轉過來道:「阿炎,你的想法倒是不太多見啊——不錯,雖然 曾經有很多人講出讀書的很多大道理,但時代發展到今天,已經證明了——如果 讀書不能帶來利益的話,真是一點用也沒有的。」 炎荒羽點點頭道:「是,我有時也回這樣想。不過我想讀書並不是一定會直 接帶來利益,但是通過讀書,倒是可以借鑒別人的思維方式,學會思索的方法哩!」 韋亭逍不以爲然地聳聳肩道:「那倒不一定。依我看,那些書�寫的東西, 是每個人都可以學到的,也就是說,大家讀一樣的書,也就會變成一樣的人。」 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道:「就是說,要想成爲與衆不同的人,就得跟別人想的 不一樣——這跟讀書多少與否,並沒有太大的關系,是嗎?」 見炎荒羽一臉的認真,韋亭逍不由嘻嘻一笑,縱體入炎荒羽的懷中,撒嬌道 :「好啦!人家隻是隨口說說玩的,看你一本正經的。其實也有很多很有本事、 很有錢的人,也是讀過好多人的呢!」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前面的一句話卻已經印在了炎荒羽的腦中。難道讀書僅 僅就是爲了賺錢嗎? 韋亭逍親了親炎荒羽,又道:「其實不管我們現在有多麽的快樂,等到離開 學校後,總會面臨很現實的問題,比如說就業、生活……什麽的。而這些……」 「這些現在都是由家�人提供的,以後就要靠自己了,是不是呢?」炎荒羽 會意地接過來說下去道。 「是啊是啊!」韋亭逍連連點頭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錢來支撐呢!」 「所以,無論現在我們多麽快樂,都不能代表將來的幸福——亭逍你說的是 不是這個意思呢?」炎荒羽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道。 韋亭逍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聲音低了下來,嗫嚅道:「是的……其實 ,阿炎你應該知道,現在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你是說現在我們雖然很要好,但是以後卻不一定會在一起,是不是呢?」 炎荒羽緊逼道。 韋亭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但卻肯定地道:「是的。」 見炎荒羽眼睛中流露出失望和難過,忙踮起腳尖,狠命地抱著他沒命地親吻著, 一面傷感道:「阿炎,原諒我……我也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但是,這可能性太渺 茫了呀!」 炎荒羽呆呆站著,任由她的吻雨點般落在自己的額上、臉上、唇上,心卻飄 回了那留給他無限傷痛的山坳…… 其實亭逍說的沒有錯,可能性的確太低了!不要說她,即便是在坳子�從小 長大的阿瑤、玉版,還有明秀和阿玉她們,也都是一個個相繼離開了自己,至于 文文,更是不知所蹤了…… 隻不知若蘭姐姐和妮兒會不會…… 炎荒羽忽心一跳,腦中閃過不詳的預兆! 對了,若蘭姐姐今天要去參加那個李中海的婚禮,自己可不能忘了去看看她 呀!想到這時,他頓時覺得跟韋亭逍在一起的時間開始變得難熬起來。 「阿炎哥你……你怎麽了?在想什麽呢,呆呆的……不會是在想著工作掙錢 吧!」韋亭逍見炎荒羽神情有異,便猜測他的心思道。 「啊……哦,是……是呀……」炎荒羽答非所問地支吾道。 「嘻,你該不會是想現在就掙錢養我吧!不過這個可不容易哦!」韋亭逍自 「爲賦新辭強說愁」的短暫故作少年老成,重新轉回了純真浪漫充滿幻想的女孩 ,對炎荒羽撒嬌臆測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隨口道:「是啊……不過怎麽不容易呢?」雖然這樣說話 ,可他的心�想的卻是怎麽樣才能去找到若蘭姐姐,跟蹤她參加那個可恨的婚禮。 「當然不容易啦!你知道嗎,要想打工,首先就得過年齡這一關。隻有成年 人才可以工作的呢!而你的年齡在身份證上是來不得半點虛假的。還有,我們每 個人的身份證都已經在網上備案了,即便有地方敢偷偷地接納你,在發工資的時 候,隻消在聯網的電腦上輸入你的名字,你究竟是多大,就暴露無遺了……」韋 亭逍搜羅著自己平時從別的同學那兒聽來的一鱗半爪對炎荒羽說道。 「哦,是很麻煩的……」炎荒羽仍是心不在焉地道。 「這倒也不是絕對的,聽說有人曾經在警局的戶籍更改過,隻是不知道怎麽 弄的,聽說是爲了破案——不過反正肯定是很不容易辦的啦!」韋亭逍見實在沒 有什麽好講的,便打了個馬虎眼結束了對話,然後便又纏挂上了炎荒羽的脖子, 撒嬌撒癡的親熱不已。 在韋亭逍家中上上網,看看電視,在草草地吃點東西後,炎荒羽同她又繼續 纏綿大戰了一番,直弄得韋亭逍渾身軟作一灘泥,無法動彈時,才乘機提出逛街 的想法。韋亭逍本來實在沒有氣力動彈,偏少女情懷,又是戀奸情熱,竟咬咬牙 ,硬撐著要陪炎荒羽上街。在炎荒羽來說,平時是絕對不會再出門的了,但是今 天的情況太特殊了,使得他隻能放下心疼亭逍的念頭,硬起頭皮扶著她出門了。 韋亭逍懶得再收拾穢迹斑斑、淩亂一團的床褥,便拖著疲軟至極的身子,強打精 神陪炎荒羽走上了街頭。 打著閑逛的幌子,與韋亭逍有目的地行至市中心,炎荒羽很容易便找到了自 己的目標——「情滿樓」大酒店。 在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情滿樓」大酒店門前,炎荒羽看到了那個令他心 懷嫉恨的男子——李中海。在李中海的旁邊,是一位看上去十分柔軟纖細的秀美 女子,披著潔白的婚紗,令她顯得如白雲中浮現出的仙瑤…… 見炎荒羽注意,韋亭逍在一旁也頗爲神往,情不自禁地道:「那個新娘子好 美啊!什麽時候我也能穿上她那樣的婚紗,就好了……」 炎荒羽點點頭道:「亭逍穿上那身白紗,一定很好看的!」 韋亭逍閃著長長的睫毛,忍不住輕聲道:「到時候,那個新郎會是阿炎嗎?」 炎荒羽登時一呆,一時竟無言以對。 是啊,那個新郎會是他炎荒羽嗎? 當然不會——這是他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 「不會……我想不會的……」韋亭逍說話的聲音低黯了下來,「以後的事情 ,誰都說不準的……」她繼續說著,低下頭不再說話,挽著炎荒羽的胳膊向前走。 兩人各懷心事,好久都未開口。 拐過一個街口,炎荒羽眼角餘光忽看見一輛警車的影子,心中不由一動,記 起了韋亭逍的話——要想打工,就得看身份證,必須成年才行;除非找管戶籍的 警所,走後門把年齡僞造一下…… 不顧韋亭逍所說的沒有任何可能性,炎荒羽倒認真地盤算起這件事了。妮兒 不是在警局嗎?如果找她,是否可以呢?他心中越想越活泛,一時間恨不得立即 找到唐妮才好! 「阿炎……我們不要逛了,好不好?我好累……」韋亭逍終于忍不住身體的 疲累,支撐不住道。 「那好吧,我們先回去讓你休息一下吧!」炎荒羽心中內疚地答應道。說實 在的,韋亭逍跟他在床上折騰了一天,以她嬌弱的體質,走到現在,確是苦了她 了。 「嗯……」韋亭逍點點頭,微微蹙眉痛苦道:「人家下面好像又腫了……又 脹又痛的……」 不消再說,炎荒羽立即伸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攙扶韋亭逍上了車。 「阿炎,我爸媽後天才回來,今晚我們還在一起……」上得車後,韋亭逍仍 不忘記咬著炎荒羽的耳朵親昵地道。 炎荒羽苦笑一下,摟著她的手自腋下穿過,輕輕握住她的一隻乳房溫柔地揉 捏著,一面回應她道:「還要嗎?行不行啊……」 韋亭逍緊緊地偎在情郎的懷�,感受著玉乳膨脹帶來的絲絲快感,匿聲耳語 道:「人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嘛……」 將韋亭逍送回去後,炎荒羽再三安慰她,連哄帶騙地命她睡下後,才得以脫 身,再次潛回「情滿樓」大酒店。 他今天是下定了決心要把事情搞個透徹。 第七章 情傷不藥 炎荒羽在「情滿樓」大酒店門口隻停了一下,簡單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便昂首走了進去。進門時,他甚至還對李中海及其新娘笑了笑。在學校的時候, 他便聽過高飛等人說過有關酒店「白食客」的事情。在大規模的宴席上,一般來 說有很多人之間相互不認識,因此隻要神態不露出破綻是很容易混進去白吃白喝 的。果然,他神態自若地走進婚宴大廳時,不但沒有人上前來詢問自己,相反的 一路遇見的賓客還不時對他點頭,發出友善的微笑。 剛一進門時,炎荒羽便在一瞥之間,將整座富麗堂皇的婚宴大廳�的情形盡 數攝入心鏡,然後找了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的偏角位置坐下。令她愕然的是,想 不到若蘭姐姐居然先他一步已經到了,而且還正在與身邊的一群男女有說有笑的。 著意傾聽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些人都是若蘭姐姐和那個叫李中海的同學。再聽 得一會兒,便進一步了解到,門口那美麗的新娘名叫宋淇菁。 六點十八分的時候,伴隨著古老而神聖的婚禮進行曲,李中海攜著他的宋氏 新娘緩緩步入了宴廳。由于賓客都已經落座,因此隔著許多人,炎荒羽無法看清 楚柳若蘭的表情變化,但是靈敏的耳朵卻聽到她的呼吸明顯激動起來,不禁心往 下一沈。憑感覺,他知道若蘭姐姐對那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她的男人仍有著感情。 目睹這遠比山�人奢華了千百倍的婚宴隆重舉行,面對滿桌叫不上名來的美 味佳肴,炎荒羽卻沒有絲毫的胃口。如果說自己到山外來爲了過這種生活,卻要 付出失去真情的代價的話,那甯可回到山�去。至少在那�,自己的心永遠是自 由歡暢的,不會因爲感情的遊移而疑惑苦悶。炎荒羽感到,自從自己過上城�人 的生活後,郁悶的時候變得越來越多,甚至到了即便是「混沌訣」也無法輕易沈 澱心中不時泛起的雜質了。 炎荒羽所在的這一桌很快就因爲美酒佳肴而熟識成了一片。尤其是座中一個 叫做「老張」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極是爽朗健談,桌上的賓客在他的談笑帶 動下,也都交談得十分的熱烈。作爲桌上年齡最小的成員,炎荒羽得到了老張很 善意的照顧,沒有讓他多喝。不過炎荒羽卻不十分地領他的情。在他看來,能夠 豪爽地喝酒,無疑是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能力之一——這自然是由于他看慣了坳 子�的叔泊長輩們痛快淋漓地喝酒的情景。「聞音知機」似一根無形的細絲,將 若蘭姐姐和李中海的動靜密切地監視著。因沒有發現什麽新的內容,炎荒羽的心 思不免從進門前的緊張,變得有些松懈,開始分心在其他方面了。雖然喝得不多 ,但是也要比他在山�偷偷摸摸喝大人酒時要自在。起碼一旦有人半真半假地迫 他時,他會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飲而盡。這酒要比山�的更醇、更軟、更厚、更 香,層次更多。這就是炎荒羽豐富敏感的鼻腔嗅覺「天犬靈鼻」及口腔感覺「百 感交集」在品味後得出的結論。看著那玫瑰色豔麗嬌娆的酒瓶,炎荒羽不禁心中 暗贊:把這酒命名爲「百媚千嬌」,還真是名副其實呢!畢竟經曆酒場不多,再 幾杯下肚後,看著老張等人麽五喝六地煞是熱鬧,炎荒羽卻已經有些頭暈了。想 不到這酒的後勁這麽快就發作出來了,真要命,晚上還得跟蹤若蘭姐姐呀…… 炎荒羽心中暗暗叫糟,急本能地提起一口真氣,運起心訣來。一股精純無比 的真元隨著他意念的遊走,立即洶湧而至,在頃刻間將滲入血中不同于本身體液 的酒精給過濾逼迫了出來,自周身八萬四千根毛孔迸出。一股淡淡的酒氣立即籠 罩了炎荒羽的全身,他的頭腦也登時爲之一陣清爽,情不自禁地心中暗叫一聲: 嘻!想不到九公的混沌訣居然還有這種功效。有了這個發現,炎荒羽少年嬉戲的 心性登時激發了出來,正好這時對面一位與老張年齡相彷的孫姓客人沖他端起了 酒杯,在老張尚未來得及「保護」時,他已經舉杯一飲而盡了。一股混沌真氣立 即將湧入喉管的酒液包裹成一團,在他內視心鏡的注視下,隨著真氣的蔓延擴散 ,透過層層血脈肌肉,最終自皮膚表面「呼」了出來。 「小夥子,你還年輕,這酒可不能喝太多,會傷身體的。」身邊的老張關心 地對炎荒羽道,一面不滿地瞪了對面的孫姓客人。 炎荒羽笑著點點頭,對他的好意表示感謝,道:「我知道了,張伯伯。」 這時孫姓客人嬉嬉一笑道:「老張啊,我說你也太護著他了吧!他又不是你 兒子。再說了,你看你自己喝得滿臉通紅的,可是人家小孩子,卻杯杯下肚,仍 是臉色如常——說不定啊,他的酒量要比你我都大呢!要你關心,真是多餘了… …」 他這話音一落,旁邊衆人立即跟隨著起哄,數落老張的不是。更有人甚至提 出罰酒的建議來,一時間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炎荒羽的話一直不多,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些比自己年長的男人們哄鬧 ,仍是來一杯幹一杯,卻絕不主動去敬酒。見這個一身學生服打扮的少年雖然在 老張的保護下推掉了一些酒,但大多數仍然喝下去了,卻始終不見一點醉意,衆 人中有喝得較少,心智比較清醒的在一旁看了,不覺暗暗稱奇,以爲炎荒羽是天 生的海量。 新郎新娘很快便輪到了炎荒羽所在的這桌。李中海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不自 在。面前這個穿著學生服的少年,爲何看自己的眼神如此複雜呢?爲何他那異常 灼亮的目光,會讓自己心神不甯呢?他是誰,爲什麽自己不認識他呢? 在離開這桌後,他終于忍不住悄悄問身邊的新娘宋淇菁:「淇淇,你認識那 個人嗎?」 宋淇菁忽被丈夫這麽沒頭沒腦的問話,不解道:「你說誰呀?」 李中海皺眉道:「喏,就是那個穿著學生制服的……」 宋淇菁本能地回頭看了看剛剛離開的那一桌,找到了炎荒羽,看了一眼後搖 頭道:「不認識,怎麽?他不是你家的客人嗎?」 李中海一怔,忙掩飾道:「是……是啊!是我父母朋友的孩子吧……」心中 卻在暗暗嘀咕,想著自己是否在哪�見過此人。 將近八點的時候,喜宴終于結束,道賀的賓客也開始一一離席。 炎荒羽小心地避開柳若蘭的視線,夾在離開的賓客中出了酒店大門。在看到 她進入前面一輛喜宴廂車後,略遲疑了下,便咬咬牙,緊跟著鑽進了後面的一輛 喜車——老天保佑,這兩輛車是往同一個方向去的。 上車後,炎荒羽才知道,原來這滿車酒氣沖天的年青人都是去鬧新房的! 鬧新房?炎荒羽心中又是一沈。那個李中海的新房,若蘭姐姐去做什麽? 這李中海的新房果然來的氣派,居然是複式三層住宅,一排四個樓梯口,每 個樓梯竟隻有兩戶人家。不過這空間龐大、門戶繁多、結構多變的住宅,卻給了 炎荒羽良好的掩護——他一進門,便成功的避開了柳若蘭的視線範圍,與不同的 人群參觀新房去了。 爲了讓親朋好友盡興,這所大宅早已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包括暖氣、酒水、 道具等等一應俱全。尤其是室內不遜于初夏的高溫,更掀起了人們高昂的興緻, 紛紛脫去外面厚重的衣服,摩拳擦掌地準備大「鬧‘一場。一時間室內春意盎然 ,每個人都以一身單薄的穿著,輕裝上陣,盡情展示年輕人的青春活力。 除去了外衣,炎荒羽�面的一身單衣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加之他有意掩飾自 己充滿了野性陽剛之美的靈動身姿,深深蜷縮在綿軟舒適的沙發一偶,一眼看去 ,簡直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不過雖然別人看他是可有可無,但他自己卻將這屋 �每一個人的動靜都清晰地攝入了明透的心鏡中。連他在內,這房子�的人共有 二十四個,其中男的十四人,女的十人。分得更細一點,有六人正與新娘宋淇菁 在一間小房�說笑,七人上了三樓頂上的天台——若蘭姐姐就在其中;剩下的十 一人,則在與新郎李中海嬉鬧——炎荒羽正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李中海看上去明顯喝多了,有些醉態醺然,在應付好友同學的嬉鬧中,是不 是便會發生跌跌撞撞的遲鈍事故。隻是炎荒羽卻對其行爲始終抱著懷疑。因爲敏 銳的六知告訴他,李中海的氣血運行雖然不穩,但也不像其人表現的那樣不堪。 這家夥一定有事!炎荒羽在心中斷定道。 果然,在冷眼留意到李中海迅速瞥了一眼客廳一角的豪華落地鍾後,便見他 猛地搖晃了兩下,搖頭到:「不……不行了,我……我要去樓上透透氣……」說 著連連擺手,在衆人的一片哄笑聲中搖搖晃晃地穿過中間的大紅滾金地毯,上了 樓梯。一幹好友在李中海離去後,便立即嘻嘻哈哈地繼續相互取笑打鬧起來。炎 荒羽的「聞音知機」早形影不離地跟蹤李中海的腳步聲上了天台。 「哈哈,你們看是誰來了?」 「哦,這不是新郎倌嗎?怎麽不去陪陪新娘子,到這來了?」 「嘿……嘿嘿,對不起了,我喝多了……想上來透透氣……」 「哦?真的假的?不會是找另一個人吧?」 「哼,那是肯定的了!你們看他的眼神……」 「咦?是真的啊!是哦……蘭子,他在看你呢!」 「你們別胡說——我要生氣了……」 「嘻,咱們快走吧!人家要生氣啦!」 「是啊是啊,快走快走!」 「你們……你們不要走……等等,我也走……」 「蘭……你別……你別走……」 「你……你這是做什麽?當心人家看了說閑話……」 炎荒羽的耳根豎直了起來。他聽到,此時那天台上已經隻剩下李中海和自己 的若蘭姐姐了!他不禁暗恨那些離去的人——媽的,你們幹嘛要走啊?這豈不是 給他們兩人單獨的機會嗎! 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沖動,炎荒羽將身子更加緊地陷入了沙發軟靠�,臉色卻 變得極其難看。若非是客廳的燈光爲了刻意營造浪漫的氣氛而打上了朦胧的紅色 ,恐怕很快便會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異常。接下來,他聽到內容令他心髒不能自 制地劇跳起來! 「蘭,你知道嗎?其實我心�真正愛的人……還是你呀!」 「你……你都這樣了,還說這種話,又有什麽意思呢?」 「不!其實你是知道的,我真心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那又怎麽樣呢?你還不是屈服了嗎?不過,新娘子倒真是很美麗、柔弱、 內向、識大體,確實符合你父母的標準……」 「你,你不要說了……」 「唔……你要幹什麽……唔……不要……」 「……幹什麽?我要吻你!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別動,對了……就這樣……不要動,乖乖的……」 「海,你不能……不能這樣的。還有客人在下面……」 「不,我管不了這麽多了!即便被他們發現了,我也要你……呀,你的乳房 還是那麽豐滿……不,它們比以前更大、更挺、更完美了……怎麽?爲什麽會這 樣?難道你有新歡了?哦!這真讓我嫉妒……我要發瘋了!哦……讓我揉揉它們 ……好一對寶貝兒!」 「嗚……海,你爲什麽要這樣折磨我……你還是喜歡用那樣充滿夢幻的語言 說話!你……哦,不要……」 「不要怕,不會冷的……相信我,我滾燙的心,我灼熱的身體會帶給你溫暖 的……我會讓你燃燒的!」 「啊……不要……你……你快出去……」 「天啊,你什麽時候濕成這樣了?會流出這麽多甜美的泉汁……」 「你……不!哦……你怎麽能進去……嗚……」 「……蘭,你這�還是那樣緊……好軟、好舒服……哦,我了解,你的哭泣 是因爲幸福,轉爲靈肉結合的愉悅……」 「海……求你不要說了……哦……你好用力……」 接下來的聲音,炎荒羽再也聽不下去,他的心已經徹底地碎成了千百片,再 也無法修複。 想不到一切都是騙人的…… 炎荒羽終于知道,無論自己在肉體上如何占有若蘭姐姐,她的心,也不可能 完整地交給自己了!因爲她的愛情早已經奉獻給了那個負心的李中海。恍惚之中 ,他記起了九公曾經獨自一個人說過的一句話:情癡無可救,情傷不藥平。那時 他還太小,雖在不經意聽到了,但並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但是現在,他懂了。 但是現在,他的心也碎了。 這麽一句無心聽到的話,在這一刻,卻是如此清晰地出現在他傷痛的心�。 出奇地,他的心中並不恨若蘭姐姐。他隻是爲她心痛,爲她憐惜。這麽一個 癡情的女人,卻在付出了一切後,不能夠得到她應該得到的回報。 老天真是殘忍。 炎荒羽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至愛珍寶,他的阿瑤…… 情癡無可救,情傷不藥平。 情傷不藥平啊…… 在看到李中海真正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而清醒過來時,炎荒羽才發現,自己 已是滿臉淚水了。 在目睹所有的人離開後,炎荒羽冷酷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出冰寒的刺芒。因 學校生活而屢次蟄伏的山林野性再次在他的血液中激發出來,他以冷靜到極點的 心態,大膽決定留下來。 他要讓負心的李中海今生今世都後悔對愛人的背叛!這個人,不但狠心背棄 了癡情深愛他的若蘭姐姐,而且還在新婚之夜,無恥地背叛了自己的新娘!這種 人,是絕對不可以饒恕的! 在剛才衆人的談笑中,炎荒羽了解到,李中海這麽大的新房子,本來是有傭 人的,但是因爲這次婚宴,便要傭人三天後再回來。三天後?不用這麽長的時間 ,隻消短短幾分鍾,李中海就將成爲另一類人。 想不到這對夫妻竟然會喝成這樣,真不知他們那些朋友到底是真的朋友,還 是些「損友」——因爲他明明看到,有不少的男賓趁著混亂的時候,不停地讓兩 人繼續喝酒,然後籍著新娘宋淇菁頭昏腦漲之機,在她的嬌軀上亂摸揩油…… 臥室的床很大,也很軟,看得炎荒羽都有種撲上去躺一下的沖動。李中海和 新娘就這麽歪作一團,分別躺在床的兩頭。李中海的襯衫已經解開了一半,但很 顯然,他未能完成全套的脫衣步驟,便承受不了酒勁,呼呼睡了過去。而新娘宋 淇菁也好不到哪�,她的身上隻松松地紮了一件絲制睡衣,�面甚至連內衣都未 來得及換上,仰面躺下的姿勢令睡衣滑落兩邊,將曼妙赤裸的胴體,甚至胸前尖 聳的兩顆紅點,腹下一抹黑紅相間的溝谷,都一一充滿誘惑地暴露了出來。 哼,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炎荒羽狠狠地想著。如果沒有她,說不定拖上一 段時間,若蘭姐姐還能得到她的幸福!不,即便沒有她,若蘭姐姐也不能跟李中 海這種人渣在一起! 炎荒羽的眼中開始泛紅,呼吸也變粗起來…… 在幹淨利落地截斷了李中海內外二腎之間相連的陽脈,將他在毫無痛苦的情 況下永遠變成一個失去男人雄風的廢物後,炎荒羽眼中閃著冷冷的寒光,轉向了 酒醉昏睡的新娘宋淇菁…… 背對著寒風,炎荒羽面色沈凝地快步走在通往若蘭姐姐家的路上。現在,他 隻想見到心愛的若蘭姐姐,告訴她自己剛剛做過什麽。他相信,她一定會很高興 的。 就這麽純粹依靠雙腳,炎荒羽到達了柳家居住的小區。 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小區�正是一片甯靜,除了幽黃的路燈,沒有一個人似他這般「閑逛」。 十分奇怪地,炎荒羽站在樓下時,靈敏的耳根竟聽到柳家還有人在說話!咦? 這是怎麽回事呢?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還不睡,說什麽呢?炎荒羽摸了摸口袋� 的鑰匙,遲疑地停下了腳步,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閃身上了樓梯,停在了樓梯間拐 角的黑暗中,靜靜傾聽柳家的動靜。 「……好了,媽,您還是去睡一會兒吧!沒有多少時間了……」是若蘭姐姐 疲憊沙啞的聲音。 「嗯,你也休息吧……」柳母黯然地應了一聲。 「走吧!老太婆。」柳父在一旁聲音生澀地道。 一陣脫衣服的聲音傳至炎荒羽的耳中。 怎麽?他們都說完了嗎?聽動靜,他們似乎要去睡覺了…… 炎荒羽想著,慢慢地繼續向樓上走著,手中緊緊地攥著鑰匙。自己到底要不 要進去呢?炎荒羽猶豫起來。上了兩層樓梯時,家中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他便再 次停下了腳步。原來是義父和義母在床上竊竊私語。 「唉,老頭子,怎麽辦呢?看來蘭子還惦記著那個姓李的……」 「行了,老太婆,你知足吧!這回女兒把心�話都跟你說了,可不是跟以前 那樣,什麽事情都放在心�。咱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幫她吧!」 「我知道。可是……該怎麽做呢?我又能有什麽主意呢?」 「唉……蘭子不是說,她想出國散散心嗎?你就讓她出去好了……」 「這我知道,可是我不放心……」 「孩子都這麽大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這次從山�回來,不也好端端的 嗎?還帶回了阿羽。」 「對了,蘭子要是真的出去的話,阿羽怎麽辦呢?」 「什麽阿羽怎麽辦?」 「我是說,萬一蘭子在外面遇到了合適的對象,阿羽他……」 「你也真是的,蘭子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她公司�有個從國外回來的對她 很好,想借他的幫助出國嗎?這說明兩個人的感情應該還不錯了。老太婆,其實 我一直在想,阿羽配蘭子,是否嫌太小了?」 「是啊,剛才蘭子也有這個擔心——畢竟兩個人相差好多,以後阿羽正當盛 年的時候,我們家蘭子的歲數就……」 「我想,蘭子作出出國的決定,應該也有回避阿羽的意思在�面。」 「對了,老頭子你這麽一說,我覺得好象確是這樣……而且,阿羽什麽也不 懂,雖然人很聰明,也很懂事,但在言語方面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和蘭子之間交 流是有問題……」 「唉,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以後還要替阿羽操心了。」 「是啊……不過,他畢竟是個男孩子,要少擔心些的……」 「嗯……哦,聽剛才蘭子說的,她公司�的那個主管人很不錯,很關心她的 ,還向她表示過多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蘭子是礙于阿羽,所以到現在都沒給人家一個肯定的答 複——對了,我想到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我想讓蘭子和阿羽分開一段時間,讓兩個人之間都冷一冷,然後找機會跟 阿羽好好解釋……」 「這倒是個辦法,那我們原來說好要去看望阿羽的呀——這次都沒去。」 「唉,老頭子,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你搞清楚好不好,誰是你親生的?是蘭 子還是那個山�來的鄉下孩子?你好象對他太好了吧……」 「你……話不能這麽說,阿羽這孩子真的很不錯的。」 「我也知道他不錯,但是爲了蘭子,哪�能管他太多呢?大不了我們出錢供 他讀完大學嘛——這也要好多錢的,不是嗎?算對得起他了!」 「嗯……」 「好了,這件事情你要聽我的,蘭子是我女兒,這次我不會再讓她痛苦了… …」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煩人…………快睡吧,都這個時候了……」 「哼,那剛才蘭子在的時候,你爲什麽不同意我的意見?」 「好了好了,現在我同意還不行嗎?睡啦!」 「哼,算你老家夥識相……來,把被子蓋好了……」 「唉,老太婆,你啊你……」 炎荒羽似墜入了冰窖中一般,整個人感覺冷飕飕的!想不到事情竟會是這樣 子的。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再次陷入了孤立無助的境地,一如當初在山�被人當 作喪門星時的情景。原來自己終究是個沒有家的孩子。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僅有三三兩兩行色匆匆行人的冰冷街道上,炎荒羽的心死 寂一片。一種天下雖大,卻無他容身之所的悲怆滾滾湧上心頭,令他欲哭無淚。 他情不自禁深刻地緬懷起心愛的阿玉來。那個時候,在自己最孤獨的時候,心愛 的阿玉一直守在身邊,給他全身心的照顧、鼓勵他重新振作、讓他感受到真愛的 溫暖……可是在這�,在這鋼筋水泥的叢林�,不會有阿玉出現…… 望著茫茫的夜空,炎荒羽長長歎了一口氣。 何處才是他的歸宿呢? 突然,一個英姿嬌俏的身影掠過了他的腦際——妮兒! 對了,自己不是還有妮兒嗎? 炎荒羽的心再次激動起來。他想起自己與唐妮交往的點點滴滴,又想起她對 自己的深深依戀,心髒不由自主地「怦怦」振蕩起來! 對,就去找她! 炎荒羽的大腦重新恢複了活躍,想起先前與亭逍的談話,心中隨之生出一個 念頭:對!找妮兒幫忙辦個身份證,想辦法自己找工作!這樣想著,他渾身登時 又熱了起來,重又對未來産生出美好的憧憬來…… 可是妮兒會幫自己嗎? 她有這個能力幫自己嗎? 她的年紀也同樣大過自己呀…… 炎荒羽慢慢�起了眼睛,深深地注視著無盡的夜空,雙眸如同兩顆燦爛的星 辰一般閃動著——無論怎樣,自己都要試一試。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