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金子陵 於 2014-11-7 20:43 編輯 (二十一) 觀星台靠山的一側完全處在大山的陰影裡。雖然是晚上,仍能感覺到那厚重的山之陰蠡遮住了星光,一層濃濃的暗色籠罩著我們。 我們靠在冰涼的欄杆上默默相視,她沒有放開我的手,我自然也捨不得將手抽開,彼此手心相貼的那種感覺分外溫馨。 鴿子美麗的眼睛深深吸引著我,從她清澈如水的眼波裡,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又似乎一片空白什麼也沒看到,心裡暖洋洋的,默默的享受著這溫馨的時刻。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古文所包含的韻味恐怕也不外乎如此了。 「你在想什麼?」鴿子溫聲問我,我不假思索地隨口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鴿子的臉兒一片暈紅,眼睛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快樂,和我相握的手捏得更緊了。我輕輕撫摸著她修長膩滑的手指,那種溫涼如玉軟綿綿的觸感讓我的心似乎都要醉了。 風停了,隨風飛舞的樹林恢復了平靜,這一刻,週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只有蛙鳴蟬聲點綴著這美麗的夜。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鴿子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像是這世間最動人的音樂,一聲又一聲地激盪著我躁動的靈魂。 不知道究竟是誰主動,是鴿子主動投入我的懷抱,還是我將她摟進懷裡,星光最燦爛的那一刻,我發現鴿子和我已經親密地擁抱在一起。她溫暖堅挺的乳房緊緊壓在我寬廣的胸膛,一陣陣如蘭似麝的馨香淡淡地從她身上傳來,那種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讓我如電擊般陣陣顫慄。 鴿子兩手勾著我的脖子,微微昂起頭,眼睛緊緊閉著,輕輕眨動的眼睫毛像是害怕又像是在挑逗,漂亮的臉蛋上紅潤的小嘴充滿了無盡的媚惑。 我的身體完全沈浸於眼前這美麗的景象,準確地咬住她的小嘴,舌頭抵開她微涼的嘴唇,剛剛進入她熾熱的口內,她光滑熱烈的香舌立即迎了上來,與我的舌頭親密地吸吮纏繞。我們同時迷醉於這快樂的熱吻之中。 從來沒有的銷魂蝕骨般的感受,在極度的歡愉中我殘存的理智仍然驚訝男女接吻也會有如此的快感。以前與其他女子也接過吻,但那僅僅只是歡愛之前的例行公事——對於我來說確實如此,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接吻會有如斯的快樂。 我像是要補回以前的損失一般忘情地拚命糾纏啜吸著,摟抱著鴿子細腰的手也開始慢慢向上遊動,在她的背上溫存地撫摸。 不知道究竟吻了多久,當我們喘息著分開時,鴿子靚麗的臉龐寫滿了歡樂,明亮的眼眸裡水汪汪的儘是讓我神魂顛倒的柔情。 看著她嬌喘噓噓的嬌態,我的腦袋裡只有兩個字——風情,女人的風情。 鴿子動人的身體漂亮的臉蛋無不散發著醉人的風情,我從來沒有像現在般如此真切地感受過女人的風情,禁不住望著鴿子明艷的容顏癡癡地說:「鴿子,你真美。」聽著我的讚美,鴿子露出了驕傲的神色,旋即柔情萬千地將她香甜的小嘴再次送上。 我的手從鴿子的腰間伸了進去,她的休閒衣內沒有其他衣物,光滑的肌膚溫暖細膩,向上探去,高高墳起的乳房上蓋著一層小巧的真絲奶罩。撫摸起來簡直和直接摸在乳房上沒有什麼差異,我用手指輕柔地挑弄著她微微發硬的乳頭,心裡充盈著如火的慾望。 鴿子在我的挑逗下身子發軟,避開我貪婪的嘴唇,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無力地喘息著。 我埋頭在她芬芳的秀髮之間,另一手忽重忽輕地揉捏著她豐滿的臀部。看著美麗可人的鴿子,在我懷裡漸漸勃發春情,我的慾望也漸漸燃燒到了極點。隆起的褲襠頂在鴿子的腹部,那種堅硬的刺戳,讓鴿子臉上的羞色更濃更深了。 我捉著鴿子的手伸向自己的胯間,鴿子看了看我漲紅的臉,溫順地將手蓋在我隆起的部位,隔著褲子輕輕捉住我的陰莖撫摸,這種隔靴搔癢的動作更加讓我感覺到洶湧的慾望彷彿快要爆炸似的。 我亢奮地在她耳邊喘息著,在她嫩乳上揉捏的手遊到她背後,迅快地解開奶罩的搭扣,輕輕往下一扯,跟著又回到正面直接蹂躪著她光滑富有彈力的椒乳。 在我的上下夾攻下,鴿子的身子一陣陣地顫抖,像風中柳絮般不勝嬌柔。 我在鴿子耳邊輕聲呢喃:「伸進去,鴿子。」說著,我挺挺腰,讓雄起的陰莖隔著褲子頂著她軟綿綿的小手。鴿子乖巧地拉下我的褲鏈,撥開內褲將我的陰莖掏了出來,用她溫涼的小手握住我熾熱的部位輕快地套動。真舒服,我忍不住輕聲呻吟,在她胸乳和豐臀肆虐的手也加重了力量。 一時間,這寬闊寂寥的古老觀星台上充盈著我們歡快的聲息。 「嘟嘟嘟,嘟嘟嘟……」衣袋裡的手機煞風景地叫了起來,我沈湎在與鴿子的親密接觸中,懶得去理它。可響聲卻彷彿催命般死纏爛打,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 刺耳的鈴聲吵得人頭暈腦脹,將我們如火的情慾一下子趕得無影無蹤。鴿子輕輕推開我,柔聲說:「你先接電話吧。」說著側轉過身子,整理著被我弄亂的衣服。 我留戀地看著鴿子星光下動人的體態,將露在體外的陰莖塞回去,匆匆拉上褲鏈,這才取出手機,上面顯示的是我派出所的號碼。 我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摁下接聽鍵:「是誰?」話機裡傳來急促的聲音:「張所嗎?我是王祥麟。」「什麼事?」我不耐煩地問。 王祥麟是派出所的內勤,他焦急地說:「張所,剛剛接到市局電話,要您馬上趕到市局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我心裡哀歎一聲:媽的。 「好了,我知道了。」掛掉電話,我歉意地望著鴿子,她原本紅紅的臉頰已恢復了平素的白淨,用探詢的目光望著我。 我無奈地聳聳肩,抱歉地說:「鴿子,對不起,局裡有急事。」鴿子理解地說:「沒關係,那我們就下山吧。」在離天南賓館還有五十米的路邊,我停下了車,忍不住又抱住鴿子,和她來了一個長長的熱吻,直到我們都喘不過氣來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鴿子緋紅著臉在我臉上吻了一下,下車前又柔情萬千地望了我一眼,讓我衝動得差點將她再次摟進懷裡。 *** *** *** ***鑒於公安系統以前的一些不良作風,加上去年曾經被新聞媒體曝光了幾次;而在這次整治各類社會組織和氣功團體的行動中,新聞媒介將會全程跟蹤拍攝。 為了防範於未然,市局將我們各個所處科室的負責人全部召集,嚴令在行動中要注意人民警察的形象。誰出了問題誰負責,絕不姑息。同時由局宣傳科的人介紹接待處理那些無冕之王的注意事項。整整折騰到淩晨一點才散會。 第二天一早,和我們所分在一組的工商、民政、文化部門的工作人員就來到了所裡,十點整,市電視台和省報的記者也到齊了。讓我微微有些遺憾的是,鴿子他們攝制組沒有和我們一起,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省電視台的人員肯定要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在一起,記錄他們把握全局統籌一切的光輝形象。 我們的前幾個目標都是那些在通知下發後主動登記的團體,很順利,他們的負責人和一些主要人員很熱情地配合我們聯合檢查組完成了審核檢查工作。 其實大家心裡有數,真正的最難啃的大魚在後頭。 那些李洪志的信徒有一部分真可以稱得上是鬼迷心竅,油鹽不進。前次我和居委會的人去他們的所謂練功點作說服工作時,他們根本聽不進去,反而圍著我們給我們將一些什麼大法真諦,聽得我昏頭轉向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 不出所料,當我們一行浩浩蕩蕩到達那個練功點時,那棟文化站的老式樓房前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還打著幾條橫幅,什麼「法輪大法是真正的宇宙大法」、「護法光榮」、「真、善、忍」……不過他們的行動就不怎麼真善忍了。 我們剛一下車,每人身邊就圍上了幾個人,質問我們為什麼要打擊迫害他們這些虔誠的與世無爭的練功人。一時間,整個場合亂成一團,本來是檢查他們的合法手續的,結果變成了向他們做說服工作,怎知道這些所謂的虔誠的真善忍的練功者竟然個個伶牙俐齒口若懸河,能把歪理說得天花亂墜。 我和所裡的警員只負責安全,以及隨形勢發展而來的其他行動。這些人沒有動手,只是不停地囉嗦,比周星馳電影裡的唐三藏還要囉嗦,可不是嗎,唐三藏只是一個人,這裡卻有幾十人。嗡嗡的聲音簡直是幾十堆蒼蠅在嚎叫。 雖然適值初夏,但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仍是火辣辣的,人人都感覺像是一團火在身上燒。我護在拿攝像機的記者身邊,阻擋著湧過來要向記者討說法的人。 趕巧今天又是週末,我們在這耽擱了一會,附近居民小區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人群中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冷嘲熱諷,聽起來讓人不由心頭起火。不過圍觀的人多了,我們更加不敢採取什麼嚴厲行動;那些**輪**子**功**的信徒卻如魚得水般更興奮了,在繼續圍困我們的同時,還分出些人向圍觀群眾大肆宣揚所謂的大法。 文化站的小院子裡一片混亂。 混亂的場面持續了好一會兒,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招呼手下的警員一起強行將圍觀的人群驅出小院子外,然後將鐵門鎖上。指著上次見過的這個練功點的負責人,大聲喊著:「於春營,於春營。」於春營是個五十多歲的退休幹部,為人滑頭,今天一直躲在人群的後頭。看著我對著他大叫,無可奈何地走了出來。 我用力推開身前的幾個**輪**子**功**信徒,對於春營說:「你要搞清楚,我們今天是執行公務,叫他們都散開。」於春營一臉無辜地說:「張所長,我們大法弟子可都是正正經經的老實人,你們要干涉我們修煉大法,大傢夥當然有意見了。」我狠狠地盯著於春營,只看得他在我嚴厲的眼神前不由自主地退縮,才放鬆口氣說:「老於,你也是國家幹部,共產黨的政策你知道,我們都只是執行上面的命令。今天我們辦不好,明天照樣還有人來,你不要讓我下不了台。」於春營往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說:「不管誰來,都不能不讓我們練習大法。」我歎了口氣,說:「今天我們和民政局、工商局的同志一起來,只是給你們辦理一個登記註冊的審核手續,用得著這樣嗎?」看看混亂的場面,我壓低聲音說:「再這樣下去,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你是跑不掉的。」見於春營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我趁機又說:「今天全市統一行動,你這裡只是一個地方,再說我們也不僅僅是只審核你們。別耽誤時間,也別耽誤了你自己。」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我刻意加重了語氣,豪不掩飾自己赤裸裸的威脅警告。 於春營低頭想了想,又看看我緊盯著他的眼神,無力地點點頭:「好吧!」轉身走到人群中,大聲呼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他的喊話很奏效,騷亂的場面漸漸平靜下來:「我們都是大法弟子,信奉的是真善忍,不要怕,就讓他們辦手續。」看得出,於春營的話在這些**輪**子**功**信徒裡很有影響力,在他的說服下,原本激動的人群漸漸散去。看著大多數**輪**子**功**信徒離去,我才發現自己後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濕了。 隨後,於春營配合民政局的人辦理了所有的登記手續,雖然一直繼續嘮叨著**輪**子**功**的那一套神神秘秘的內容,不時追問著什麼時候能辦下許可證。但終究還是順利地完成了手續。 離開文化站,我們擠在車上,交談著剛才的感受。人人都覺得剛才那混亂的場面太危險了。 王祥麟佩服地說:「還是張所厲害,擒賊先擒王,先抓住那姓于的,逮著他說話。要不然,還不知會搞成什麼樣子。」我笑著說:「你小子,拍我的馬屁,也不怕同志們笑話?」看看正審視錄影帶的記者,笑著說:「回去,可要好好看看電視台同志拍的帶子,看看誰被嚇壞了。」大家哄堂大笑,互相戲謔著,車子按計劃開回市局。 回到市局,才發現我們所遇到的情況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其他各組遇到的情況更加麻煩,有一組甚至還遭到了人身攻擊,有個報社記者的照相機也被砸了。全市所有小組,只有我們和另外一個小組按計劃完成了工作,在當晚的總結會議上,我也第一次受到了局領導的正式表揚。市裡決定,在接獲上級進一步明確指示之前,暫時停止行動。 從市局出來,立刻就接到了鴿子的電話,她已經到了直通省城的高速公路。 鴿子告訴我,她們要立即製作採訪節目在電視上播出,所以必須連夜趕回去。 聽著鴿子帶著些不捨和遺憾的聲音,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甜甜的又澀澀的感覺。 (二十二)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人物不可一日無錢。那麼,像我這樣不大不小的人物應該怎麼辦呢?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隨著在裝修新房、購買家俱電器上的開支日漸增加,我深深感到了缺錢的苦惱。 一個人過日子感覺很輕鬆,是真的,特別是我作為公安系統內部的一名有點小權的幹部,別的不說,起碼平時抽的煙自己就從沒花過錢。 不是說別人專給我送煙。你只要想想,到公安局派出所辦事——特指撈人、說情及辦理特種行業手續年審,誰不是一包包地發煙給我們?我的抽屜裡總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好煙;至於在外面進館子臨走時總是少不了拿一兩條好煙,這樣一筆大開支就節約了。只要我願意,差不多天天有人請我下館子吃飯,所以一個月下來,自己的工資收入基本上可以不動。 再加上這兩年派出所抓賭掃黃、各類罰款加上辦理暫住證等等,每個月加起來都有近兩千塊收入,按理說,起碼也是小康收入了。 可是,真的要辦大事,比如我現在和魯麗要結婚,那可就是真的感到收入太少了。雖然我們住的是公家的房子,暫時不用花錢買,但房改是遲早的事情。 而僅僅是結婚所需,魯麗和我算了一筆帳,裝修三萬,家俱電器三萬,酒席和其他開支一萬。可我和魯麗的全部積蓄加起來才兩萬,我父母給了兩萬,還有三萬缺口,就這還沒有算上給魯麗父母的彩禮或者說是聘禮。 按當地風俗,在城市生活的人彩禮一般是兩萬左右。當我聽完這筆數字差點沒當場暈過去;可暈不暈,作為男人,一家之主,還是要想法子挺過去。 魯麗雖然說,她父母親體諒我們,彩禮只要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我怎麼也不願意丟面子,怎麼說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麼我結婚就要顯得比別人矮一頭,以後我還怎麼好意思見她父母親。我告訴魯麗我一定會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彩禮絕不會少的。 大話說出去了,可錢呢?該怎麼辦?唉,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只要我向其他派出所的同事學學,在那些美容院、地下賭場佔一份干股,區區幾萬塊錢還是不成問題的。可關鍵是那些東西燙手,眼下看是沒什麼問題,但一旦運動來了或者是碰上什麼麻煩就慘了。 何況我從小在部隊接受的那些教育讓我視那些錢為毒物。我不是假正經,所裡發獎金,一些部屬私下裡撈外快,只要不是太出格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實社會讓我明白太多的事情了。 記得香港電影《廉政風暴》裡有一句台詞,把貪汙受賄形容為坐公共汽車,一個貪汙警員警告他的好朋友說:「你不坐公車(不貪汙)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要擋在公車前面。」妨礙別人發財的事我絕不會做。否則在中國有真正意義的廉政公署、反貪倡廉之前我早都不知會死到那個角落裡去了。 不知道別的像我一樣的同事是怎麼操辦婚禮的?真痛苦!難道老老實實領工資的人都是這樣結不起婚嗎?是否我和魯麗對婚禮的要求太高了。父親臨走前一再囑咐我婚事要簡樸些,可社會風氣就是這樣,我有什麼辦法?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借錢了。 借錢,這錢也不好借。我不是本地人,沒什麼親戚朋友。不能向下屬借,那樣不但影響極壞,而且也不利於我今後的工作;向轄區幾個涉黑涉黃的老闆借,想都不敢想,那和在他們那參股收黑錢沒什麼區別,他們絕對樂意借錢給我,而且肯定不會指望我還錢。可我從此就再也洗不掉自己的汙點了。 唉,真是一分錢難死英雄漢。魯麗說她去借錢,被我一口拒絕,如果結婚要靠女朋友借錢才能結的話,這種男人也可以買塊豆腐去撞死算了,以後也不要再做男人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以後我還好意思在家裡當一家之主嗎? 天氣越來越熱了,看著新房裝修的進度越來越快,我的心情更加煩躁,脾氣也變大了。 一天晚上,我在派出所值夜班,淩晨,巡夜的民警和聯防隊員抓到個小偷,帶到所裡時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我問明情況,也上去狠狠揣了幾腳。 在所裡突擊審訊,看起來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小偷竟然哭了,我接觸的犯人也夠多了,小偷更是不計其數,還從沒見過哭得像他那樣傷心的小偷,簡直是哭得死去活來悲痛欲絕。我不禁升起測然之心,好聲好氣地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偷姓丁,是本市206機械廠的青工。206機械廠是老牌國營軍工廠,這幾年國家定單減少,他和大批工友被迫下崗。在菜市場擺了個小攤,可三天兩頭被工商局市管所罰款,一年到頭也賺不了什麼錢。 同在一個廠上班的女友懷孕了,他被迫匆忙準備婚禮,可想盡辦法也籌不到結婚的錢,眼見著女友的肚子越來越大,他一時情急就走上了歧路。 看著這個本該成為新郎現在卻身處牢籠的青工,我心裡沒來由地酸酸的,鬆開他的手銬,看著從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證和工作證,他真笨,出來行竊還帶著這些證件。旁聽的兩個年青警員也被他的交代打動了,也許他們也想到了自己可能也會面對這樣一幕,有人悄悄為他倒了一杯水。小小的審訊室沈默了。 事上竟有這麼巧的事,這個姓丁的青工竟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著身份證上那一串熟悉的阿拉伯數字,我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問他家裡人是幹什麼的,他以為我要通知家裡,嚇得大聲慟哭,連聲哀求我不要通知家裡。 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平復下來,原來,他家裡三代都是206機械廠的工人,爺爺、父親都是多年的先進生產者,曾屢次獲得省級表彰和軍工系統的嘉獎。 如今爺爺的退休金和醫藥費長年沒有著落,父子同下崗,家裡真的是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全家都靠母親當環衛工人的五百元工資和自己時不時獲得的一點收入生存。 看著眼前這個祖孫三代為國家貢獻自己的青工,聽著他們悲慘的處境,我的眼眶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雖然我知道下崗工人生活艱難,也曾在執勤過程中接觸過一些下崗後擺地攤的工人,但從沒想過竟會艱苦窘迫至此。 如果我的父親是206機械廠的工人,而眼前的這個青工的父親是軍隊的高級軍官的話,我在心裡默默地想著,那麼,也許此刻我和他的位置就要顛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法律秩序的公安警員,我則是萎縮在地下的小偷。身處他的環境,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走和他同樣的路,我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決定要幫這個和我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的可憐人。但在此之前,我要核實他說的事情的真實性,雖然我的情感我的直覺都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但經歷了太多的虛偽和欺騙的我卻不得不帶著懷疑的眼光審視所有看起來真誠純潔或者催人淚下的故事。 沒用多久時間,全市聯網的戶籍管理系統和206機械廠所在轄區派出所的回音都證明了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邊派出所回話時還順口說了句:「那個姓丁的家裡還算勉強過得去,206廠還有更多的更苦的人家。現在廠裡下崗青工真讓人頭痛,打架鬥毆、偷摸拐騙還有賣淫的太多了,弄得我一接電話就緊張。」我聽著他抱怨的訴說,應付著將電話放下,心情變得更加沈重。 將他暫時關在臨時拘押室,我叫了在場的幾個年青警員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告訴他們查證後的結果,接著我毫不隱飾自己的意思:「這個傢夥太可憐了,我想幫他。你們的意思怎麼樣?」幾個年青警員互相交換著眼神,然後用徵詢的目光看著我,我對負責審訊記錄的江戈說:「把剛才的記錄給我。」拿過審訊記錄,我看了他們一眼,將那幾頁記載著一個悲慘故事的記錄撕了下來,一邊注視著他們的表情,一邊慢慢地但又堅決地將紙張撕得乾乾淨淨。他們都神情緊張地看著我的動作,隨之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我看著眼前這些平日裡有著各種毛病的年輕人,心裡湧起一陣感動。 我沈聲說:「謝謝你們!」說著向他們敬了個禮,他們收起笑容,迅快地也向我回了個標準的敬禮。我敬過很多次禮,卻從沒有一次像此刻般真誠。 天亮後,我將自己的儲蓄卡交給江戈,要他到銀行幫我取五千塊錢,自己和另一個年輕警員帶著叫丁建華的青工開上警車去206機械廠。206機械廠位於郊區的團結大橋附近,碩大的廠區佔地數十畝,只是原本人聲鼎沸的廠區此時已是冷冷清清一派荒蕪的氣息。 在廠區附近的一個小吃店,我叫了三份早餐,通宵沒睡,確實感覺到自己餓了,狼吞虎嚥地一會功夫就將幾個饅頭和一大碗稀飯消滅得乾乾淨淨。丁建華卻是神色頹唐食不下嚥。我笑笑:「小丁,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聽到我的話,他哆嗦了一下,像是完成任務似地拿起饅頭咬了一小口。 過了沒多久,江戈騎著邊三輪摩托車趕了過來。我們一起上了警車,按照丁建華的指點,一直開到他家宿舍樓的附近。 看看幾叢低矮的樹木掩映下破舊的老式磚瓦房,我輕輕歎了口氣,將丁建華的身份證工作證還給他,迎著他詫異的目光,我告訴他,我們已經將他的審訊記錄銷毀了,希望他以後老老實實做人。 淚水從他乾涸的眼眶流出,他像個絕處逢生的人一樣痛哭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別哭,像個男人樣子,把頭擡起來。」丁建華拚命地抑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哽咽著擡起頭,眼神裡滿是無盡的感激。 「我們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說起來也真是有緣。」看看他疑惑的眼睛,我笑了:「怎麼,你不信?」我掏出身份證遞到他眼前。 「雖說我們這不是什麼大城市,但幾十萬人裡能遇見也真算是有緣。你準備結婚,我也準備結婚了。這裡……」說著我從江戈手上拿過錢:「有五千塊,是我借給你的。」我將錢塞到他手裡。 丁建華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地拿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 當他的目光看到那一疊鈔票時,這才渾身顫抖著惶亂地將錢送過來,嘴裡念著些可能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意思的話。 我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說:「別急,我知道你的意思,聽清楚,我是借給你的。」我推著他的手繼續說:「先把婚結了,小孩子在肚子裡不等人的。以後做什麼小生意給我們說一聲,」我指指身邊的江戈和另一個年青警員方競:「或許在我們派出所轄區,別的幫不上你,少交些費用和罰款我們還是能幫你的。」被一連串好運刺激得有些稀里糊塗的丁建華隨著我的手勢望過去,江戈和方競都是一臉真誠的微笑看著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死命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閉著眼睛,任淚水不停地湧出。 回城的路上,平素和我比較親近的江戈問我:「張所,你將自己結婚的錢給了丁建華,不怕嫂子和你算帳。」我搖搖頭:「沒事,男子漢大丈夫,還能讓老婆管住。」也許是經歷這麼一次事情,和我說話時從來都很拘謹的方競也開起了玩笑: 「張所,嘴巴這麼硬,到時嫂子不肯嫁給你看你怎麼辦。」「呵呵,」我笑了兩聲:「沒事。魯麗你們都知道,她是那種心軟的好人,我給她說說她會理解我的,再說,她要真的不肯嫁,哼,天涯何處無芳草?」江戈和方競都被我的話逗笑了。 我將油門踩得飛快,看著眼前筆直的馬路又說:「其實我和丁建華真的算是有緣,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在部隊長大,他在軍工廠長大,想想他也真是可憐。看著女朋友肚子一天天變大,自己作為男人卻毫無辦法,換做我們也難啊。」過了一會兒,方競說:「張所,說真的,你結婚也需要錢,一下子給丁建華五千塊,說是借,也不知哪年哪月能還,你不心痛?」聽著他的話,我苦笑著說:「怎麼不心痛?你們說,該怎麼辦?」轉頭看看正在互相擠眉弄眼的兩個傢夥,他們賊笑著:「當然是堤內損失堤外補了。」我忍住笑,裝得一本正經地說:「嗯,考慮到同志們的戰鬥願望,我們所近期有必要開展抓賭掃黃專項鬥爭了。」話一說完,我們同時笑了起來。 我和魯麗之間的第一次爭吵就為這五千塊錢開始了,她發現存折裡少了五千塊錢,問我怎麼回事。我不想隱瞞,也沒有撒謊的習慣,如實告訴了她情況。 本就為結婚和籌錢費勁心思的魯麗聽說我將五千塊錢借給一個小偷,怎麼也忍不住自己的怨氣了。 我知道自己理虧,再說一向以來也覺得和女人吵架的男人很沒面子,所以,坐在裝修一新卻空蕩蕩的新房裡悶聲抽煙,聽著她的囉嗦,可沒想到我沒反應卻讓她更加生氣了。 我知道魯麗其實也不是很看重錢的人,但最近為結婚忙得很累,本來結婚的錢還差一大截,我又沒有和她說一聲就把錢給了別人,心裡實在窩火。 我曾設想過,和魯麗的第一次爭執會是什麼狀況,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為了錢,我雖然不是那種視錢財如糞土的人,但也不太看重,總覺得「千金散盡復聚來」,只要過得開心就好,直到這次為了結婚傷透腦筋才略微有些觸動。可我怎麼也想不到會為了錢和魯麗吵架。 其實,只要我服軟認錯再哄哄她,魯麗也會消氣的。但我自己為了籌錢的事心裡本就不是滋味,再說我也從來沒有向女人低頭的習慣,所以,我懶得理她。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囉嗦,忍不住心頭火起,大吼一聲:「你怎麼這麼囉嗦!」從來沒有受過我一點委屈的魯麗被我嚇得不知所措,隨之捂著臉「嚶嚶」地哭了。 看著魯麗哭得傷心的模樣,我有些心軟,但旋即就被心中強烈的男人自尊驅散,男人怎能向女人的淚水屈服?我大步地走出門,將門重重地摔上,留下她一個人仍在空空的新房裡哭泣。 魯麗實在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不,現在應該說是個善良的好女人了。雖然我丟下她獨自一人,但她第二天還是給我打來電話道歉,求我別生氣了。我的自尊和虛榮心得到滿足,自然順勢下台了。 晚上在她的宿舍裡,魯麗做了幾樣可口的小菜,準備了些啤酒。我們共進晚餐,我先在公共浴室沖了個澡,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等她。也許是酒足飯飽的緣故吧,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朦朦朧朧中,我感覺到下身傳來一陣陣溫暖愉悅的快感,陰莖被包含在一個溫潤柔膩的腔道裡,熱乎乎的非常舒服,一條光滑熾熱的物體正在不停地輕舔著我長長的肉莖。 勉強睜開眼睛,只見魯麗光溜溜的身子跪在我的兩腿之間,頭部正在我的胯間上下起伏著,一頭鬆軟濕潤的秀髮隨著她的動作不時地撩撥著我的身體。看著魯麗乖巧柔順的賣力服務,下身那洋洋的暖意慢慢傳遍全身,心裡不由升起一股疼愛憐惜的感覺。 魯麗的口技越來越好了,她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舔吸都讓我的小腹感受到一種電擊般的快感。回想起最初時她嬌羞畏怯的模樣,再看看眼前她熟練靈活的姿態,頓時感慨萬千,看來不管是良家婦女還是風塵女子,只要有了一定的經驗和閱歷,在床上都是同樣的宛轉媚艷,或者說是嬌癡放蕩。 她的動作帶給我越來越強烈的快感,本想起身愛撫她,現在也懶懶地不想再動,放鬆著身體感受她溫柔慰貼的侍侯。魯麗的香舌靈活地劃過我的陰莖,從龜頭的細縫一直遊下,溫潤的小嘴盡力地吞吐著我勃起的陰莖,試圖吞入更多。 剛剛洗過澡的皮膚特別敏感,在魯麗口舌並用的挑逗下,我身體情不自禁地陣陣顫動,嘴裡也發出了舒服的呻吟聲。 知道我醒來,魯麗一邊吸吮著我的陰莖,一邊擡眼向我望來,水汪汪的眼睛裡帶著些哀憐的柔媚。我喘息著用手抱住她的頭,用力向下壓去。龜頭直戳到她的喉嚨,她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掙扎,而是將小嘴縮緊,像個富有彈力的肉箍緊緊包容著我的陰莖。 我的小腹間只覺洋洋的暖意似潮水般湧來,忍不住挺起小腹向上聳動,粗壯的陰莖反覆地在她小巧的口腔裡衝刺,爆發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了。 魯麗溫順地承受著我粗暴的動作,小嘴竭力包容著我一陣陣膨脹的陰莖,美麗的臉蛋漲得通紅。 望著像個乖乖的小貓般伏跪在我胯間的魯麗,她那宛轉承歡的嬌態讓我的男性慾望膨脹到了極點,只有被完全被征服的女人才會這樣溫柔體貼地侍侯自己的男人,像個完全不設防的城市忍受迎接著如此的蹂躪。 對於我來說,享受女人的口交和在女人身上狂暴粗野的撻伐是兩種完全不同卻又同樣銷魂蝕骨的快樂。 前者可以完全放鬆身體,沒有任何壓力地感受由女子美麗小嘴帶來的高潮,因為不需要用力,所以那鍾快樂的刺激真是無比強烈;後者最大的快樂來自於眼見身下的女子在自己勇猛的衝刺下歡叫呻吟,癱軟後一副被征服的弱者姿態,可以極度滿足男人的慾望和強烈的虛榮心,那是種生理上和心理上同時獲得快感的方式。 隨著陰莖在魯麗小口中越來越強烈的脈動,我感到她的口腔裡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熊熊地燃燒,腦際漸漸空白。她的小手握著我的陰莖根部快速套動,配合著頭部的上下起伏,形成一種極其強烈的吸引力將我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到小腹之下。 「呃」我一聲輕叫,再也抗拒不了那種讓人渾身酥軟的快感,龜頭在魯麗口腔裡膨脹到了極點,緊接著腰眼一酸,精液在她的小嘴裡狂噴而出,整個人完全沈湎在高潮的極度快樂之中。 魯麗的嘴向後退縮,緊緊含著我的龜頭,用手快速而又輕柔地套動著陰莖,拚力地吞食著我不斷射出的精液。 我像個羊癲風病人般全身抖動著陣陣痙攣,直到所有的精液被魯麗吸食得乾乾淨淨才平復下來。魯麗仍是緊緊含著我的龜頭,等到我的身體完全平靜下來,才輕輕吻了一口我仍翹著的陰莖,翻身下床去漱口。 魯麗光滑誘人的身體緊緊依偎在我懷裡,雖然我們都是赤裸裸的身無寸縷,但卻沒有感到什麼涼意。我的手在魯麗豐滿勻稱的嫩乳上揉摸著,不時輕捏她嫣紅的乳頭。 魯麗的聲音裡充滿了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怎麼會那樣,你……別再怪我了,好不好?」看著懷中佳人可憐兮兮的神情,我滿懷憐意地說:「別傻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就要是我的妻子了,我怎麼會怪你呢?」魯麗仍是有些不安心地說:「我是想到結婚還差那麼多錢,沒有著落,所以才……」我歎了口氣,抓著魯麗的手,伸向自己的胯間,她柔順地握住我軟綿綿的陰莖,溫柔地撫摸著。 「沒事,天無絕人之路,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看看魯麗紅艷艷的嫩臉,我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這才接著說:「我絕不會讓你委委屈屈的出嫁,我要讓你所有的女朋友都羨慕你,無論如何我都會讓我們的婚禮風風光光的。」魯麗被我的語言打動了,柔軟的身體和我貼得更緊了,眼神中充滿憧憬的光芒,喃喃說:「你對我真好。」唉!我在心裡忍不住歎息,這個外表明艷成熟的女孩,其實心理卻還是如此天真。親密無間的接觸和旖旎溫存的氣氛,甜言蜜語似乎不需要經過大腦都會自己冒出來。「你是我們公安局最漂亮的女警,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魯麗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紅暈,也難怪她,依偎在情人的懷抱裡聽著如此的讚美,沒有哪個女孩會不高興。 我用下巴粗短的鬍鬚輕輕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繼續說:「我一定要你成為我們局,不,我們這座城市最美麗的新娘。」魯麗嬌嗔著說:「你取笑人家,我哪有那麼漂亮。」話雖這麼說,眼角眉梢卻滿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魯麗嬌媚萬狀的誘人神態逗得我心癢癢的,呼吸間聞到她身體傳來的陣陣浴後清香,小腹間一股洋洋的暖意油然而生。 正輕撫著我的魯麗立即感覺到了我下身的變化,嬌笑著捏了一下勃起的陰莖說:「剛剛才那個的,這麼快就又想了?」我看著她挑戰似的眼神,忍不住狠狠地捏了一把她嬌嫩的乳房,在她的嬌呼聲中,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在她耳邊說:「你不想嗎?」同時故意在她耳邊呼吸,氣流弄得她耳朵癢癢的。魯麗吃吃嬌笑著躲開我的騷擾,滿臉緋紅地搖頭:「我才不想呢。」我刻意地用身體摩擦著她嬌嫩的肌膚,再次雄起的陰莖熟悉地鑽到她兩腿間青草茵茵的部位撩撥著:「你真的不想?我不相信。」魯麗在我身體的重壓下喘息著說:「不想,不想,我就是不想。」看著她故作矜持的模樣,我恨得牙癢癢地說:「那好,你不想就算了。」故意做勢要從她身上下來。 她卻伸手緊緊摟住我的肩背,兩條粉嫩修長的玉腿也盤上了我的腰臀,不準我從她身上下來。 我驚奇地說:「咦,你不是不想嗎?」魯麗羞得閉上眼睛,不依地撒嬌:「你壞死了,故意欺負人家!」摟著我的肢體更加用勁地抱擁著我,兩腿將我伸在她胯間的陰莖夾得緊緊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其實我又怎捨得離開她香軟溫暖的身體,赤裸裸的動人女體是每個男人夢想中的天堂,何況又是深愛著自己將身體與感情完全奉獻的漂亮女孩呢? 我伏在魯麗的身上,享受著她身體起伏扭動所帶來的陣陣曼妙無邊的快感,她溫軟堅挺的乳房白嫩誘人,我像個飢餓的嬰兒般盡情吸吮著她櫻桃似的乳頭,兩手也不停地愛撫著她優美光滑的肌膚。 一直都覺得奇怪,看起來柔弱嬌美的女孩卻能夠長時間的承受笨重的男人壓在身上的負重,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感覺到親密快樂。在男女交歡的銷魂時刻,男人虐待般的暴力揉捏也能帶給她們極度的興奮愉悅,或許,這就是造物主賦予女子誘惑男人的本領;又或許,女子天生就是讓男人來摧殘蹂躪的。 在我細密耐心的愛撫下,魯麗原本清涼的肌膚漸漸熱了起來。身體不安地扭動著,摟著我腰部的雙手用力地向下壓著,而兩腿間最柔嫩的部位也隨著臀部的擺動向上聳動著。柔情似水的眼眸此時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漂亮的臉蛋更是嫣紅得像要滴出血似的。 我知道她已經動情了,稍稍鬆開她的身體,將手指探到她毛髮叢生的陰部,那裡已經是一片膩滑,氾濫的愛液止不住地流了出來,粘濕了我的手指。我輕輕的將手指突破她的肉壁,貫入那熾熱滑膩的腔道。 魯麗一聲輕歎,腔道裡的肉壁蠕動著摩擦我的手指,嘴裡呢喃著不知在說些什麼。我用手指在她潤滑異常的腔道裡抽插,模仿著陰莖的動作運動,魯麗呻吟著挺動屁股迎合著我的動作,堅挺的乳房也隨之劇烈地起伏。 掏出手指,我將粘滿愛液的手指伸到魯麗眼前,調笑說:「你看,還不想? 下面已經是洪水氾濫了。」魯麗又羞又急,張嘴咬住我的手指。 「哎呀,好痛!」我裝腔作勢地叫了起來。 魯麗看著我的樣子,眼裡露出看你還敢不敢的笑意。卻伸出舌頭,毫不介意我手上沾滿的愛液,含著我的手指輕舔,就像是在舔吸我的陰莖一般。 看著她又乖又溫柔的嬌態,我也不忍心再作弄她了。挺起早已是蓄勢待發的陰莖,藉著魯麗豐盛愛液的潤滑,慢慢的一寸寸地進入她飢渴期盼的腔道。 魯麗張開含著我手指的嘴,感受著我緩慢進入她身體所帶來的刺激和充實,發出陣陣動人的呻吟。 相愛至今,我已經無數次地進入她嬌嫩的身體,也用自己的精華千百次地澆灌她的花蕊。但她的腔道仍像初次般狹小緊窄,總是被我的陰莖漲得滿滿的,幾乎沒有任何縫隙,帶給我強烈的刺激。 隨著龜頭慢慢地進入她腔道的深處,我可以感受到她肉壁被我撐開後陣陣的栗動,像一張張小嘴般吸吮纏繞著我的陰莖,熾熱膩滑的肉壁蠕動著慰燙我的陰莖,有種銷魂蝕骨的快感。 春情蕩漾的魯麗受不了我老牛破車般的動作,抱著我的腰,屁股猛烈地向上聳動,伴著她的一聲呻吟,我的陰莖整根沒入了她的身體,那種完全被包容的強烈快感瞬間傳來,讓我也舒坦地輕叫一聲。 我抱著她的屁股,開始快速運動起來,她嬌美的肉體在我猛烈的抽插下顛簸得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一般,嘴裡發出更快更媚的呻吟。 真痛快!我閉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感受兩人身體結合處傳來的快感,感覺著自己就像個勇猛的騎士策馬奔馳在寬闊無垠的大草原,胯下魯麗陣陣銷魂的呻吟就像戰鼓般催人奮進。 因為剛剛在魯麗嘴裡發過,這次我特別持久。魯麗柔軟的肢體被我翻來覆去擺成好幾種花式親熱,她在我兇猛熱烈的攻擊下再也顧不得矜持,在極度的快樂中發出陣陣的歡叫呻吟,反是我生怕被外人聽到稍稍減緩了抽插的動作。 很快,魯麗就到了高潮,強烈收縮的腔道像是要將我的陰莖吸進去一樣,滿臉紅暈,一副欲仙欲死的動人媚態。 我堅硬的陰莖仍插在她的腔穴內,滿意地看著她軟綿綿的滿足模樣,心裡自是升騰起驕傲的感覺,自己的女人在胯下快樂得死去活來能最大限度的滿足每個男人骨子裡的虛榮和自尊。 我將魯麗軟綿綿的身體抱起來,讓她伏在自己的肩上,她軟弱無力地抱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暱聲說:「你壞死了,讓人家叫那麼大聲,人家不笑死我了,明天還怎麼好意思見人。」說著在我肩頭輕輕地咬了一口。 聽著她娓娓的輕訴,我忍不住笑著說:「那有什麼?別人哪會笑你,羨慕你都來不及,誰不羨慕你有個厲害的男朋友?」魯麗輕輕捶打著我的脊背說:「羞不羞?你怎麼知道別人的男朋友沒有你厲害?」我裝出憤怒的樣子:「好啊,你還不知道厲害?我就來干死你。」說著陰莖在她體內狠狠一頂,頂得她輕叫一聲,接著我抱著她的屁股向上拋動起來,這種姿勢讓我的陰莖更深地插入她的體內,剛剛才到高潮的魯麗被我插得哀聲求饒:「啊,我錯了,啊,對不起,啊!」連串嬌媚的呻吟讓我的陰莖勃起得更加粗壯,像根鐵棍般狠狠地搗擊著她嬌嫩的腔道。我的動作越來越快,連綿不絕的強烈快感讓魯麗再也來不及求饒,只是不停地發出動人的呻吟。 魯麗的竅穴在我的衝擊下一次次收縮,嬌柔的肢體象籐纏樹般將我纏得結結實實,光滑的肌膚也泌出細密的汗水,身體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到最後連呻吟也呻吟不出來了,只是微弱地喘息著,全身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軟軟地躺倒在床上。 我也是累得滿身大汗,終於在她體內再次發射了大量的精液,然後懶懶地躺倒。 休息了半天,魯麗先恢復過來,在我的臉頰上,胸脯上親吻,看到我睜開眼睛後,嬌媚萬狀地伏在我肩上,一臉幸福滿足的嬌態,我得意地問:「怎麼樣? 知道厲害了吧?」魯麗俏臉一紅,卻沒有作聲,我繼續追問:「剛才舒服嗎?」魯麗輕輕點了點頭,在我繼續說話前用她香甜的小嘴封住了我的嘴。我抱著她汗津津的身體動情地和她吻著,直到疲憊將我們都帶入沈沈的夢鄉。 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我為了結婚籌錢快要無計可施的時候,母親又給我寄了兩萬元錢,說是讓我給魯麗家人彩禮時不要小氣,讓人家瞧不起,並叮囑我千萬不要讓父親知道,要不然他又要說什麼浪費奢侈了。 人窮志短,面對母親的心意,我雖然不想再用他們的錢,可也只能默默無言了,將父母的恩情記在心裡。 從小到大,父母為我花費了多少的感情精力,而今我已成年,不但未能有所回報,反而還要再花他們的錢,想起來心裡真不是滋味。 市局常年住院的王政委終於沒能抵抗住病魔,年僅五十一 歲就去世了,不出所料,關係後台都硬,手段又非常靈活的孟副政委被提拔為正職。雖然在王政委住院期間一直都是孟副政委主持工作,但提為正職,在別人眼裡是孟副政委親信的我自然要有所表示了。 和魯麗商量了一下,雖然我們仍很緊張,但事關我的前途,她一點也沒有猶豫,主動準備了一個六千六百元的紅包給我,反而讓我有些吃驚,本來我只準備送個兩三千的。 魯麗說該花的錢一定要捨得,局裡那麼多比我資格老的同志沒有住房沒有職務。而我才從農村調來沒多久就提為所長,還分了房子,不說別的,也應該感激孟政委。看來在城市長大的魯麗也是明白人情世故的。可不管怎麼說,看著一台高清晰度的飛利浦彩電就這麼沒了,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一朝天子一朝臣,孟政委很快就給自己的心腹和關係安排了更好的位置。我很快被調到開發區派出所任所長兼指導員,可以說是獨攬大權。 正趕上所裡發年終獎金和各項福利津貼,一下子就領了一萬五千多塊,比我原來所裡一年的獎金福利還高。看著這麼多錢有些手軟,我知道這多少是有些違反財務紀律的,但想想空蕩蕩的新房,咬咬牙就領了。 後來我才知道開發區是個多有油水的地區,這裡集中了全市最好最新的各類娛樂場所,很多政府幹部和省裡領導親屬參股的公司在這裡大興土木,在這裡派出所任職,什麼都不用做,甚至可以說什麼都不要做,就有大筆的收入到手。如果你想做點什麼,市局分局就會告訴你這裡不能碰那裡不能碰,什麼都不做,反而樂得太平。 又到了該去學校上課考試的時候了,因為長沙電器便宜,種類又多,魯麗讓我在長沙把要買的電器買好,托運回來。我機械地任憑她給我安排著,心思卻早已遠遠地飛到了省城。 長沙,美麗的城市,還有漂亮的鴿子。我要結婚了,我該怎麼對她說呢?前路迢迢。 (二十三) 當我下定決心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是無法面對的。結婚也好,感情也好,隨遇而安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校園裡永遠都充盈著年青的氣息,這些未來的共和國警官們眉宇間洋溢著對前途的希望和憧憬,蓬勃的朝氣讓我不時回想起「恰同學少 年,意氣風發,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時光。 離開警校也只是幾年時間,比這些未來的男女警官也只不過大五六歲,可感覺卻像是整整大了他們一輩似的。或許,現實生活的殘酷激烈真是催人老啊! 現代化的電子視聽教室裡,近百名學員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前,看著眼前顯示器上不斷刷新的畫面,聽著教官在講述一個頗為典型的案例:一個國際販毒組織從雲南邊境偷運海洛因入境,途徑四川、湖南、廣東、海南,最後從三亞裝船運往美國。在各省公安和美國FBI的合作下,歷時四個月,動員沿線警力上千人,終於將這夥犯罪分子一網打盡,繳獲毒品價值人民幣一千多萬元。此案被譽為國際警方合作的經典。 在教官頗富吸引力的講說下,年青的學員們都流露出羨慕神往的神色,或許腦海裡還幻想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和美國警員聯手緝拿罪犯。 我可不這麼想,在第一線幹了這麼久,對此不以為然。不為別的,我清楚,動員了這麼多警力,所有的聯繫調度、安全保密、通訊協作,其間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足以破獲更多的案件;何況,境外毒源和最終銷售國用戶無法清除,這樣的案件永遠不會停止。 說得不好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或者說是譁眾取寵。毒品入境,邊防武警就該將它一網打盡,沿線哪裡發現就由哪裡打擊。 犯罪經濟學所說的嚴厲打擊可以增加犯罪成本和犯罪風險,那僅僅只能是相對於治安刑事案件。對於販毒來說不同,他的利潤率是百分之一千,十次行動成功一次就保本,成功兩次就有百分之百的利潤,所以他永遠不會停止,而他的附加損失只是販毒者的生命。可對於中國來說,最不缺的就是人。何況對販毒者處以死刑只是中國,毒品的最大用戶西方國家只對販毒者處以徒刑。 相較而言,中國政府和警方投入大量資金和資源實際上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西方國家。 這起案件則是更笨,本來可以將治安成本限定在較低規模,毒品和毒販一入境就可以根據準確的情報一網打盡。為了所謂的國際合作,犧牲了大量的資源為美國人免費清剿他們的罪犯。萬一數千公里的跟蹤和監視有一點出現漏洞或者輪船改變航線就全部落空,真他媽的傻。 看著顯示幕上那些滿臉風塵的中國警官和白白胖胖的美國警官的合影,再瞥一眼講台上唾沫橫飛的教官,我忍不住不屑地撇撇嘴。 其他和我一樣是為了文憑來讀書的警官差不多都伏在桌上打瞌睡偷懶。也難怪,這大熱的天,雖然諾大的教室裡有兩台空調在拚命地工作,但近百人的體溫和近百台電腦的熱量仍是讓整個空間裡充滿了難熬的暑氣。 好不容易下課了,按慣例,第二節課分組進行討論。我所在的組都是些高中畢業直接考進警校的小青年,一個個他媽的就像北京話說的「牛B」,又較真又單純,卻往往以為自己成熟透頂,在案例分析會上往往讓我苦笑不得。 幾次之後,我也拿他們無法,只有悶聲不說話,通常都是一句「我同意大家的看法,沒什麼補充的」矇混過關。 從小組長開始一個個發言,國際警方合作的典範,公安幹警的努力,上級的關心支持,計劃的周密部署……我聽了只想笑,不他媽的都是廢話嗎?刪了第一句國際警方合作的典範,後面那一句不能套到其他的案子上? 我操,唉!看著眼前這些熱血激昂的小 弟弟 小 妹妹們,我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看來你們以後還有得闖。或許在農村的豬圈裡埋伏一晚抓捕偷牛賊;眼看著千辛萬苦抓捕的罪犯在上級一個電話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你們才會慢慢領悟到要當一個好警員,警校裡是永遠無法教會你們的。 「大張,你怎麼不說說自己的看法?」小組長是長沙人,年紀輕輕卻他媽的總是居高臨下的一口官腔,似乎非此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小小官銜。 「噢,我,我沒什麼看法。」像往常一樣,我試圖矇混過關:「我的意見大家都說了,沒什麼補充的了。」小組長今天好像要和我過不去,毫不放鬆地說:「大張,你在一線幹了這麼久,多少總會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麼每次討論你都不說話呢?是不是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共同語言啊?」聽小組長這麼說,其他的同學都轟鬧起來,叫著一定要我說說,這些自詡正宗的年輕人對於我們來自於基層,文憑不高的老同志(當然是相對而言,因為我也只有二十七 歲)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喜歡居高臨下地審視我們,總覺得我們落伍了,根本不配做二十一世紀的新型警員。 我苦笑著說:「好吧,好吧,我說。」大家安靜下來,等著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組長略帶些不屑地撇撇嘴,一點也不相信我會說出什麼新鮮的觀點。 也難怪,他出身於公安世家,爺爺是建國後第一批民警,父母親是文革後正規院校畢業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學校的優等生,那種驕傲自負的感覺已深深滲入了他的血液中。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來自小地方的基層警員,常常指桑罵槐地說一些諷刺挖苦的話。 當然,攝於警校嚴格的紀律,我們又都是經驗豐富的前輩,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否則,按我以前的脾氣,早就教訓他了。 看著同學們期待的目光,我清清嗓子,不急不緩地說:「從這個案例來看,中美警方聯手,破獲了一起跨國販毒案件,我國境內和美國的相關毒販基本上被一網打盡,繳獲海洛因一百多公斤,確實戰果輝煌。但是,」我頓了頓,加重語氣繼續說:「換一個角度看,按國際刑警組織的統計資料,每年在我國境內銷售和轉運的毒品約為二千七百多噸,如果都按照這個案子的辦法,我們算一下,應該動員多少警力和辦案經費?我們的治安系統能否承擔如此高昂的成本?」同學們都被我新鮮的觀點所吸引,有兩個性急的同學甚至從桌上拿起計算器算了起來。 「雖然公安部沒有公佈每年繳獲毒品的詳細資料,但根據經驗來看,公安系統最多只能查禁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毒品,這包括邊防武警和非禁毒警員的戰果。」嘴唇有點幹,我看看教室裡沒有教官,忍不住掏出香煙點了一根,要在平常,小組長和其他的年青同學肯定要制止,但現在他們顯然都被我的話所吸引,只是焦盼著我的繼續解說。 美美地抽了一口煙,我才繼續說:「我們就按四分之一算,每年我們大約查獲不到七百噸毒品,也就是七十萬公斤,其中大宗毒品案件佔二分之一,三十五萬公斤。按這個案例算,在四個月內需要動警員力三百多萬人次,而我們公安系統一共才多少人?其中專業緝毒隊和臨時參與緝毒的刑警有多少人?更不要說那天文數字的辦案經費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大家都被我所描繪的情景震撼了,竟然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心裡算著這個帳。 「所以我認為,販毒案件就像治安一樣,預防性處理好些。情況一出現,毒品入境,邊防武警和沿線公安哪裡發現就由哪裡打擊。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妥當和不完善的地方。」偏頭看見教官從教室門口走進來,我忙說:「哦,對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組長,我請個假上廁所。」在小組長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匆匆離開座位逃一般從教官身邊擦過,心中暗叫僥倖,要讓教官聽到我剛才那一番妙論,今天教室衛生和操場二十圈急速跑是逃不掉了。 學校的日子就這樣有聊無聊地過去了一個星期。週末下午,當我正猶豫著是否該給鴿子打電話的時候,上學期一起坐火車回去的幾個老大哥笑嘻嘻地來到我的寢室。 按理說像他們三四十歲又整天忙在公安一線的人記憶力應該不會太好,估計上次回去時火車上我的承諾他們早該忘了。但看著他們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的腦袋立即大了起來,知道自己是別想僥倖過關了。 「今天週末,怎麼樣,和女朋友到什麼地方瀟灑,啊?」笑瞇瞇的老楊一邊說話一邊拍著我的肩膀,另外幾個同學則不聲不響地佔據了從我所處位置到寢室門口幾個最具威脅性的位置,讓本來還盤算著衝出去的我徹底死心了。 「好說,我正打算去找你們呢。」我笑著說:「正好你們來了,省得我跑一道了。」衡陽局的周強忍不住笑道:「好你個小子,挺狡猾的,我們也不麻煩你跑一趟,怎麼說我們吃白食的也該主動上門等候。」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在他們的前呼後擁或者說是嚴密看管下,我們一行浩浩蕩蕩地穿過了校園,感覺像是囚犯被押運一般。我無奈地跟隨著他們擠上了計程車,拿起手機撥通了鴿子的電話。 「什麼時候來的?」電話裡傳來鴿子柔膩甜美的聲音,聽在耳裡感覺甜絲絲的。 「來了五六天了。」鴿子略帶著些嬌嗔說:「那你怎麼現在才給我電話呢?」我無奈地說:「沒辦法,學校管得嚴,平時,不準離開學校;今天週末,所以……」鴿子笑了:「哇,你原來那麼守規矩啊?」我看看身邊虎視耽耽望著我的幾位同學,說:「鴿子,上次你送我上車時見到的幾位同學都在這裡,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嗎?」話機裡靜了幾秒鐘,「好的,你們準備去什麼地方?」鴿子問我。 我告訴她我們計劃去XX海鮮城,約定半小時後見面。 放下手機,幾個同學都笑了:「好小子,說話算數,走吧。」大家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說要將我吃窮了。 我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他們都是想再見見清秀靚麗的鴿子。上次火車上驚鴻一瞥的邂逅讓他們大呼驚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難得又是同學的女友,能和如此美麗的女子近距離接觸多少也可以滿足自己的視覺,這種心情我理解,因為我也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格調清雅的包廂裡,平素狂放的同學們難得地沒有搶著動筷子,滿桌的海味和美酒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的品嚐。鴿子還沒來,他們都像些拘謹的小學生般老老實實地坐著。看來,畏懼美麗或者說是在攝人的美麗面前屏息靜氣的小心翼翼是共通的。 當我無所謂地想先喝杯酒也被他們無情的阻止,弄得我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誰請客了。 手機響了,我看看顯示幕上的號碼,有些熟悉,但記不清是哪的號碼。 摁下接聽鍵,立即傳出一連串帶著濃濃長沙腔的普通話,又急又快,好半天我才聽出是我們班主任的聲音,問我在哪裡。我當然不會說是在喝酒了,告訴他我正在辦理本單位的一些事情,班主任的生音聽起來有些急躁,問我今天案例分析課時說了些什麼?我的腦袋轟地一聲,完蛋了,哪個王八蛋又出賣我了?肯定是小組長。 我囁嚅著試圖為自己分辨。 雖然是隔著電話交流,班主任似乎也能感覺到我的惶亂和尷尬,說話聲裡竟然帶著些得意的笑聲,假惺惺地說,他對我這樣在職幹部讀書的同志一向都很關照,這次他沒辦法了。教務處長和分管專業課的系主任要找我談話,明天早上八點半準時去系辦公室報到。 聽著綽號「笑面虎」的班主任聲音裡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我恨得牙癢癢,卻仍要裝著恭謹可憐的樣子連聲稱是,請求他幫幫忙。一句先這樣吧,我看著辦啦,班主任掛掉了電話。 我全身癱軟地靠在椅子上慘叫著完蛋了。 看著我煞白的臉色,老楊關切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有氣無力地說:「唉,這下麻煩了,笑面虎總算逮著我了。」「笑面虎?」老楊一臉同情地說:「你小子怎麼這麼不小心,讓笑面虎抓住了?」老楊因為專業理論課成績差,幾次被班主任狠狠地修理,笑面虎這個綽號就是他給起的。 「唉,今天案例分析課討論我又多嘴了。」我呻吟著告訴他們今天的事。 老楊扳著手指頭給我計算後果:「嗯,取消休假、禁止離校、早晚各二十圈急速跑、綜合大教室打掃衛生、小組檢討、書面認識……」算著算著,老楊用不忍的眼色看著我,猶如看著一個即將墮入苦海的可憐蟲。 「你這次麻煩了。」經常受訓的周強同病相憐地看著我。 我苦笑著搖搖頭,大聲說:「媽的,不管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眼睛掃了一遍幾位同學,故意惡狠狠地說:「我心裡不痛快,誰攔我我跟誰急。」說著將酒杯往嘴裡送去。 「怎麼這麼急,也不等我們就要先吃了。」身後傳來鴿子甜甜的聲音,我硬生生頓住自己的動作,回頭望去,一身淡藍色長裙的鴿子婷婷玉立地站在我身後的包廂門口,笑意盈盈的俏臉上兩隻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正望著我。 我心裡一熱,忙站起來:「你來了。」鴿子對著我微微點點頭,然後微笑著招呼其他幾位同學:「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老楊周強他們也都站了起來招呼。 鴿子說:「我還有位朋友一起來,大家沒意見吧?」「歡迎歡迎,快請進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雜亂地表示歡迎。 鴿子側過身子,身後又進來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身嶄新的夏式警裙套裝,肩章上幾顆閃亮的星星,赫然是一位女警司。鴿子拉著她的手,笑著為我們介紹:「你們都是同行,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儲虹,省公安廳二級警司。」儲虹微笑著向我們招呼:「大家好!」「你好。」我有些疑惑,不知鴿子怎麼會帶一位女警過來,但仍是熱情地招呼著她們入座。 儲虹很漂亮,物以類聚,鴿子那麼優秀,她的朋友也不會差到哪去。鴿子是那種看起來清雅靚麗卻又意志堅定很有主見的女子,儲虹給人的感覺卻是溫文淡雅,像個老師多於像個警官。 幾個同學沒想到除了鴿子,還會多來了一個漂亮的女同行,談笑間氣氛立時熱鬧起來。特別是還沒結婚的岳陽局的劉陽河,更是兩眼放光,非常熱情地招呼儲虹,看得我們人人在心裡痛罵他重色輕友。 我是請客的人,責無旁貸地擔負起介紹的責任,向鴿子和儲虹介紹著我這些同學。 「楊軍波,老楊,常德鼎城分局副局長,周強,衡陽局刑警支隊教導員,馮剛,邵陽局重案大隊副大隊長,」看看有些激動的劉陽河,我故意最後介紹他,指著劉陽河說:「這是我們班最年輕的同學,劉陽河,岳陽局技術科的科長。」我話一說完,劉陽河立即向儲虹伸出手說:「你好,我的名字最好記,劉陽河,瀏陽河,同音,歡迎你到岳陽做客。」儲虹微笑著和他握握手,笑道:「有機會到岳陽,一定會麻煩你的。」接著又對其他幾位同學說:「楊局,周教,馮隊,你們不會反對我去你們那麻煩你們吧?」幾個人本來對劉陽河的急迫有些不滿,聽到儲虹這麼說,原本有些不舒服也都煙消雲散了,個個都熱情地連聲歡迎。倒是我為儲虹超卓的記憶力暗暗佩服。 我舉起杯說:「來,為了認識新朋友,也為了大家的友誼,乾一杯。」大家都舉起杯站了起來,老楊笑著說:「也為了安慰我們張所的不幸遭遇,干!」鴿子聽老楊這麼說,望著我的眼神裡掠過一絲關切。 我苦笑著說:「謝謝。」一口將杯中的酒乾了。 酒過三巡,氣氛熱烈起來了。鴿子是記者,經常在外面奔波,酒量好是正常的,沒想到斯斯文文的儲虹也是酒林好手,幾杯白酒下去,一點事也沒有。讓幾位男士大為驚訝。 在他們眼裡,鴿子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敬酒;儲虹酒量又好又是同行,感覺上親切些,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地紛紛找儲虹喝酒。 儲虹來者不拒,只是要求對方喝一杯自己喝一口,幾個哥們都是「酒精」考驗的老公安了,自然不會也不好意思和漂亮的女士計較,何況能和這麼漂亮的同行多喝兩杯,醉了也心甘情願。於是乎,你來我往倒是將我和鴿子落在一邊得個清靜。 鴿子似乎對他們敬儲虹酒不怎麼在意,一副很放心的樣子。 倒是我有些擔心,畢竟是鴿子帶來的新朋友,又是第一次見面,萬一喝醉了就不太好了。我低聲問鴿子:「儲虹酒量怎麼樣?別給他們灌醉了就不好了。」鴿子給我夾了個大大的龍蝦,輕輕地說:「不要緊的,阿虹是我的好朋友,她的酒量我知道。你要關心還是關心你的同學吧,我看最後要醉還是你的同學會醉。」我有些不信,但看著鴿子篤定的神色,也就不再說了。 鴿子笑盈盈地看著他們,不時告訴我最近又去了哪些地區,採訪了一些什麼事情。 我聽著她柔柔的聲音,感受著她談笑間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裡甜甜的。 想起自己就要結婚的事,不知該怎麼和她說,腦子裡一時間亂哄哄的。 「你們兩個別老躲著說悄悄話啊,要喝酒啊。」周強拿著酒杯叫著。 我笑笑正準備開口,鴿子搶著說:「周教,怎麼啦?喝這點酒就不行了?」周強的臉上寫滿酒意,聽到鴿子的話,大聲說:「開玩笑,誰不行了?我只是叫你們別躲在一邊,大家一起喝開心。」我端起酒杯:「好說,來,咱哥們乾一杯,我先乾為敬。」說著一口吞掉杯中的酒,將杯底向外一翻,開口道:「干!」他們也舉起酒杯乾了自己的酒。 趁著大家乾杯的空擋,我看看儲虹,她應該也喝了差不多二三兩白酒,但白淨的臉頰一點酒意也沒有。留意到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向我點點頭。看來鴿子所言不虛,儲虹真的是酒林高手。 酒喝到一定程度,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 在座的差不多都是公安系統的人,說來說去話題也離不開自己的工作。說案子,說收入,說社會風氣,儲虹對發生在基層地區的事情很感興趣,不時詢問兩句,被問的人自是更加熱情地詳細介紹。 看來全省各地都差不多,權力、金錢、關係對公安系統的衝擊很大,在基層幹事的人往往是出力不討好。不管你是否已融入那看不見的無形之網,人人心中都有很多怨氣不滿。 喝酒喝得眼花耳熱,一個漂亮的女子很認真地傾聽你的述說,那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我本來也想發發牢騷,但要開口時卻被鴿子在桌下用勁地捏了幾下,讓我頓時警覺到有些不妥,儲虹是省公安廳的,雖不知在什麼部門,不過在她面前少開口絕不會錯的。 「剛才聽楊局說,你有不幸的遭遇?」儲虹微笑著望著我說:「能不能告訴我們?」不知怎麼回事,儲虹突然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 鴿子也關切地望著我,我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長長地歎了口氣,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故意有氣無力地說:「唉!不說也罷。」看著我賣關子的樣子,鴿子和儲虹還沒表示意見,幾個重色輕友的傢夥倒是哄鬧起來,叫喊著要給我灌酒,讓我清醒清醒。 我無奈地說:「好吧,我交代我交代。」又將今天案例分析課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特別加重語氣形容班主任笑面虎得意的奸笑。 喝得有些興奮的老楊甚至在旁邊學著來了兩聲奸笑,讓人聽了禁不住毛骨悚然。劉陽河也幸災樂禍地告訴儲虹我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聽到劉陽河所說的那些懲罰,鴿子忍不住握緊我的手,靚麗的臉頰上雖然仍是寫滿笑意,但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卻滿是關切。 等到大家漸漸安靜下來,儲虹微笑著問劉陽河:「你認為他的意見怎麼樣?你是怎麼看的?」劉陽河被酒精漲紅的臉興奮地抖動著:「其實我們在基層干的人想法和他大同小異,畢竟我們辦案經費就那麼一點,在一個案子上投入那麼多,其他的案件投入肯定會受影響。」其他的人聽到劉陽河的話,都贊同地點點頭,馮剛插話說:「就拿我們局來說,緝毒和嚴重刑事案件都有重案大隊負責,一共三十多人,每年人頭費和辦案經費總共五十多萬,捉襟見肘。一年往往只能抓幾個影響特別壞的案子,如果罪犯外逃,除非市裡批下專項經費,否則只有看著罪犯逍遙法外。」老楊也說:「所以現在基層都是盡量控制減少立案數量,重點摸查情況,等到上級佈置嚴打或者其他行動時再大掃蕩。」說著嘿嘿笑了一聲又道:「現在老百姓都說我們公安是……」咳嗽了兩聲,拿起酒杯往嘴裡送去。 周強有些同情地望著我說:「張XX是自己腦袋不清醒,那些觀點私下裡說說就行了,幹嘛要在小組討論課上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夥哪明白這些道理?你他媽的不是自討苦吃嗎?」「呵呵,有女士在這裡,你還說髒話。」劉陽河端起酒杯,叫道:「罰酒一杯。」「對對,罰酒。」大家叫著要罰周強喝酒,原本有些低沈的氣氛歡快起來,周強爽快地說:「好,我錯了,我認罰。」一昂頭將一杯酒吞了進去。 酒桌上喝得興奮就是這樣,菜沒動多少,除了下酒的蝦子被幹得一乾二淨,其他的菜都是象徵性地動了一點。五十二度的清酒倒是喝了四瓶,最後,醉醺醺的是幾個男士,鴿子和也喝了不少酒的儲虹卻一點事也沒有。 出門的時候,醉意有些濃的劉陽河握著儲虹的手一再囑咐她到岳陽去一定要找自己,他一定會好好盡地主之宜。 幾個同學打的離開了,儲虹自己開得有車,是台掛著公安牌照的奧迪。她笑著向我們告別,祝我們晚上玩得開心些。 人都走完了,微涼的夜空裡漂浮著濃濃的酒意。 鴿子招呼我上了她的車,剛才酒桌上她讓我少喝點,約我待會去泡吧,所以我倒是沒有什麼事。 (二十四) 車子在新建後的城市廣場附近停下,我沒有問鴿子為什麼在這裡停車,只是跟著她慢慢地在漂亮的街道上漫步。 再一次單獨的和鴿子相處,雖然置身繁華熱鬧的街頭,感覺中卻似乎僅僅只有我們二人一般。有種莫名的情愫刺激著我的心跳。 鴿子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見我呆呆地站著,不禁抿嘴一笑,很自然地用她白嫩的胳膊挽起我道:「我們走吧。」她突如其來的親熱動作讓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茫然地說:「我們不是要去酒吧嗎?」鴿子嬌嗔地說:「是去酒吧啊,就在前面。」我向前望去,確實,前面一長串的霓虹燈在夜色下充滿著迷人的魅力。 我們親暱地挽在一起,像熱戀的情人般依偎著向前走去。鴿子熱情直白的態度讓我完全放下了最初的拘謹,想想開始還不知怎麼面對曾有過不完全親密接觸的鴿子,那真是庸人自擾。 桔黃色的街燈將四周染上一層溫馨的氣氛,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溫柔起來。 這樣醉人的夜晚,有鴿子這樣漂亮的女子相伴,人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愉快的呢。 「你的那幾個同學都挺有意思的。」鴿子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想想剛才他們的樣子,我也忍不住笑了:「是啊,他們和我一樣都是來自基層,在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難免會有些失態。」鴿子停住腳步,望著我說:「兩個美人,我和儲虹誰漂亮些?」我說:「當然是你漂亮些了。」鴿子甜甜地笑道:「真的?」我認真地點點頭,「真的。不過……」我拖長了腔調故意停頓。 鴿子問道:「不過什麼?」我道:「在我那幾個同學眼裡,可能儲虹漂亮些。」鴿子追問道:「為什麼?」其實單論外貌,鴿子要比儲虹遠為優勝,但兩人都有一種清麗脫俗的氣質,讓人難以較出高低。我故意壞笑著說:「你不知道,在男人眼裡,能有機會擁有的癩蛤蟆要比天上飛的天鵝漂亮。」鴿子聽到我這麼說,漂亮的臉蛋上登時湧起一層紅暈,微微低頭不再說話。 我們默默地走了一會,鴿子突然笑了笑,對著我說:「你把儲虹形容為癩蛤蟆,你知道她在公安廳那個部門嗎?」我懶洋洋地說:「管她在哪個部門?反正和我沒有關係。」鴿子抿嘴笑道:「你錯了,她和你們都有關係,而且是很大的關係。」想想剛才酒席上鴿子一再阻止我說話,我不禁有些納悶地說:「她究竟是在哪個部門?」鴿子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七處。」「什麼?」我嚇了一跳:「七處?」七處是省公安廳新成立的負責內部調查的部門,權力極大,相當於紀委和反貪局職能的綜合,我們私下裡戲稱它為「廉政公署」。我有些疑惑地問:「那儲虹是……」七處人員組成極為保密,但我們還是知道他們都是些警官大學畢業而且很有背景的年輕人,要不然也鎮不住平時橫行慣了的我們。 鴿子掠了掠額頭垂下的秀髮,低聲道:「你想想,省領導班子裡有沒有姓儲的?」我恍然大悟:「她是儲XX的……」鴿子點點頭,笑著說:「怎麼?你好像很怕似的?你不會也是個腐敗的警察吧?」我苦笑著說:「我想腐敗還不夠格呢?」「那你怕什麼?」鴿子略帶些戲虐地問。 我歎口氣道:「怎麼說呢?現在這個社會環境你也知道,像公安這一行多少有些權力。不說別人,就我自己吧,大問題沒有,但抽煙喝酒基本上不花自己的錢。偶爾還會有人請客娛樂。」鴿子笑道:「這都是些小問題啊。」我道:「是小問題,但如果別人揪住你不放,這也算是大問題了。」鴿子幽幽歎了口氣:「其實現在大多數公務人員都是這樣的,你也用不著太擔心,何況,」她擡頭深情地望著我說:「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好警員了。」有情有義,聽到鴿子這麼說,我的臉不禁有些發燙,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只有暗自苦笑。 說笑間,我們已走到一間外形典雅的酒吧門口,鴿子拽著我的胳膊說:「就這家吧!」我擡頭看看招牌,霓虹燈光變幻著「夢幻之城」幾個大字,點點頭,隨著鴿子走了進去。 浪漫悠揚的薩克斯樂曲在曖昧的空氣中飛舞,昏黃的燈光下往來的人群如同在霧中般模模糊糊,一束束斑斕的射燈在諾大的空間裡掃過。 有些不習慣這種沒有狂歌勁舞的環境,酒吧裡的男男女女穿著充滿誘惑力的服裝,誇張地暴露著自己的漂亮胴體或是鼓漲的錢夾,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用飢餓的眼神審視著周圍的一切,如同即將撲向獵物的狼一般。 鴿子很熟練地向服務生說了一句英文,然後微笑著對我說:「怎麼?很少來這種地方?」我點點頭:「這種上流社會的休閒方式我們那還沒有。」笑了笑又說:「也許,我們那的人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只要有錢,多的是發洩慾望的地方。」鴿子的臉蛋微微一紅,她清楚我話裡的意思。 一個神態瀟灑的中年男子走到我們桌前,渾身上下全是名牌服飾,眉宇間掩飾不住的驕傲證明他是一個很成功的男人。 他對我微微點頭,然後優雅地彎下腰來,在鴿子耳邊低聲地說著些什麼。 看來他是鴿子的熟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看不慣他那優雅得如同貴族一般的做派。看著他和鴿子低聲的交談,心中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鴿子手指輕輕地指向我,搖著頭輕輕地說著些什麼。看來,那個男人想要約她,真他媽的不是東西,簡直不把我這個大活人放在眼裡,當著我的面搶人。我強壓著激動的心情,冷冷地盯著那男人。 他繼續向鴿子說著,同時目光望向我,輕輕一瞥,又轉過頭去。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他眼神裡的不屑和輕蔑卻深深地印在我心上。 鴿子和他之間似乎起了些爭執,那男人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一隻手也抓上了鴿子的手臂,斷斷續續的一句「一個小白臉而已,沒必要吧」傳到我耳裡,讓本來就有些起火的我頓時憤怒了。 我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將他拉到我這邊來,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子說:「你說什麼?」那中年男人白淨的臉頰不可自制地扭曲了,惡狠狠地看著我說:「你想幹什麼?」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想和我比狠,你差遠了。那些道上混的狠角色凶狠淩厲的眼神,我見得多了,他們都在我刀子般的眼神下退縮了,何況是你……果然,只是很短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惶亂了。我稍稍用勁將他一推,他就向後連退了幾步,差點撞到向這邊走來的服務生身上。 他掙扎著站穩,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狼狽地走出酒吧。 我不知道鴿子會怎樣看待我的粗暴動作,略帶些不安地望向她,鴿子清麗的臉頰上,一幅平靜無波的樣子,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男人剛剛在她面前的衝突。 或許,在這樣的地方衝突是司空見慣的事,周圍的人們也沒有向我這邊投注過多的眼神,就連送酒上來的服務生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職業性地向我們微笑著說:「兩位,這是你們的酒。」服務生將一個盛滿幽藍色液體的高腳杯放在我面前,又將一杯裝著橙紅色液體的杯子遞到鴿子面前,然後微微一鞠躬:「兩位慢用。」緩緩從我們桌前退開。 「媽的,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風度,」我在心裡暗想。「就連服務生都是這麼一幅死樣子。」鴿子溫聲說:「這是這裡最出名的極度深藍,味道很特別,希望你喜歡。」我點點頭,將酒杯端了起來,透過幽藍的酒液,鴿子整個人像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美麗的藍色,顯得那麼動人。 很苦,很澀。這是最初的感覺,但當我將整杯極度深藍全部灌進肚子之後,感覺那清涼的液體在胃間像一團烈火般燒了起來,接著一股濃濃的芬香和甘甜湧上喉頭。「真舒服!」我忍不住稱讚。 鴿子看著我的樣子忍不住抿嘴輕笑:「要不要再來一杯?」我搖搖頭:「不用了,好東西只要一杯就足夠讓人回味了。」鴿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清澈的目光望著我說:「你怎麼不問我剛才那男人是誰?」我看著她明艷動人的臉頰,心底不禁湧起一層自慚形穢的感覺,略帶著微微的酸意說:「他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不喜歡他的態度。」鴿子的眼神黯淡了,沈默了一會才開口說:「他叫楊成棟,是X副省長的侄子,在市委宣傳部工作。」鴿子的目光隨意地四處巡睃,淡淡地說:「他一直在追求我。」我苦笑著說:「好啊!是皇親貴戚,那我剛才不是破壞了你的好事?」鴿子聽出我話裡的諷刺,不以為意地繼續道:「他追我,是想要我做他的情人,他的兒子都上中學了。」不知為什麼,聽著鴿子像是述說別人故事般淡淡的口吻,我心裡沒來由地疼了一下。 不等我作出什麼反應,鴿子已向我伸出了手:「陪我跳一曲舞好嗎?」我有些尷尬地說:「呃……我只會慢四啊……」,鴿子微笑著站起來:「我們就跳慢四。」摟著鴿子纖細柔軟的腰肢,鼻間呼吸著她身體散發的淡淡幽香,我在斑斕變幻的霓虹燈影中有些茫然。 音樂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那英的,「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孤獨總在我左右,每個黃昏心跳的等候,是我無限的溫柔,每次面對你的時候,不敢看你的雙眸,在我溫柔的笑容背後,有多少淚水哀愁……」聽著這帶著淡淡憂愁的歌聲,心情似乎也變得特別溫柔。擁著鴿子纖腰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她豐盈的胸脯貼在了我的胸膛上,我們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是那樣的誘人。 鴿子搭在我肩頭的手慢慢移動,和另一隻手一起圍住了我的脖子。清澈的眼眸滿是柔情地望著我,我們在音樂的旋律裡原地不動,僅僅只是輕微地晃動著身子。 鴿子將頭靠在我的肩上,瞇著眼睛,跟著音樂輕輕地哼著:「擁抱著你OHMY BABY,你看到我在流淚,是否愛你讓我傷悲讓我心碎,擁抱著你OHMY BABY,你可知道我無法後退,縱然是我蒼白憔悴傷痕纍纍。」聽著鴿子在我懷中似泣似述地輕唱,一種熱熱的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我擁著她細腰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愛憐地輕撫,腦海裡一片溫馨。真希望時間在此刻停止,就讓我們彼此擁抱著直到永遠。 就這樣,我們在舞池跳兩曲舞,又再坐下來喝幾杯各種顏色各種名字的酒,然後又去跳兩曲,彼此都沒有再說什麼。似乎都捨不得開口破壞這美妙的氣氛,任時間如水般悄悄流走。 我知道,或者說我感覺到,今夜,我和鴿子的關係將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也許,今夜,鴿子將會將她美妙的世界向我完全開放。沒有什麼理由,這完全是一種感覺,很奇妙的感覺。 我完全忘記了自己還需要回學校,明天的報到,將會承受的處分。不過,就算我的頭腦還沒有被酒精麻醉非常清醒,我也不會放棄此刻和鴿子溫馨的相處。 酒吧出來,赫然發現一場久違的大雨已經在盡情地洗刷這個美麗的城市。風兒帶著清涼的雨絲向我們撲過來,雨中清新的空氣讓我被酒精泡得暈乎乎的頭腦一陣清爽。扭頭向鴿子望去,她薄薄的絲裙在這夜風的吹拂下輕舞飛揚,將她嬌美身子的玲瓏曲線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眼前,我不禁有些癡了。 鴿子渾然不覺我熱烈的目光正貪婪地在她身子上四處睃巡,望著外面如絲的雨水伸出她白嫩的手臂,密集的雨點瞬間在她嬌柔的肌膚上敲出一個個小小的肉窩。潔淨的雨水匯成晶瑩的水珠,從她仰起的手臂流下,慢慢地流到她光滑的肩頭。 我的目光被這迷人的景象所吸引,隨著水珠的流動只見她細膩的肌膚上綻放了一層細密的寒慄,我的心中登時湧起一股柔情,恨不得馬上把她擁進懷裡肆意地輕憐密愛。 鴿子將沾滿雨水的手臂輕輕向我一甩,我只覺臉上一涼,落下無數點小小的水珠。我正要說話,一道閃電劃破城市的夜空,將整個世界映得一片雪白,緊接著,遠遠的天際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你知道嗎?」鴿子對我說:「這是長沙今年的第一場雷雨。」我笑道:「那我真是好運氣,竟然趕上了。」頓了頓又道:「而且還是和你一起迎來這場雷雨。」鴿子看著我嬌俏地一笑,說:「這麼大的雨,我們怎麼走?」我做勢要脫身上的襯衣,笑道:「你就用我的衣服遮雨,我們衝過去。」鴿子笑道:「你的衣服那麼薄,有什麼用?」我也笑了:「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你是人民警察,應該保護我們人民群眾的,你說該怎麼辦?」鴿子嬌笑著說。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對著鴿子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鴿子含笑望著我:「你有多久沒有嘗過落湯雞的滋味了?」我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鴿子已一把拉住我的手,向著雨中衝去。霎那間,如鞭的雨絲劈頭蓋臉地抽了下來,打在身上辣辣地疼。才跑了十幾米,身上的所有衣物就徹底濕透了,白茫茫的雨中只覺眼前所有事物都是一片朦朧。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這種雷雨中瘋狂的奔跑讓我感受到一種淡忘很久卻又很親切的滋味,記憶中那些在雨中狂歡在雨中暢歌的少 年情懷一一湧上心頭。我忍不住加快步伐,拖著鴿子的手向前飛奔,絲毫不在意街道邊避雨的人們詫異的目光。 雨中呼吸的空氣似乎特別清新,讓人感覺似乎渾身充滿了活力。很快我們就跑到了停車的地方,鴿子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我反而有些留戀這種在雨中被洗刷的感覺,似乎從身體到內心都被這爽淨的雨水洗得乾乾淨淨。 不過一坐到車內,我的情緒和慾望就被鴿子濕漉漉的近乎赤裸的美艷身子挑逗起來了。 她濕透了的衣裙緊緊地貼在身上,將她曲線玲瓏的美麗身姿一覽無遺地暴露在我眼前。胸前豐滿的兩個肉球上黑色奶罩上的縷絲空格清晰可見,修長筆直的兩腿間小小的乳色的真絲內褲引誘著我只想撲上去肆意放縱。 鴿子含羞得不敢看我,我忍受不了這樣的誘惑,湊上去一把抱住鴿子的腰,她呻吟一聲就順從地倒入我的懷裡。我們的唇立刻就緊緊地貼在一起,鴿子的唇很清涼,她的舌頭膩滑,和我廝摩在一起讓我感覺到點點芬香,我貪婪地吸吮著她的唇舌,同時粗糙的大手也襲上了她美麗的胸乳,那種溫軟而富有彈力的感覺是如此銷魂,讓我的身體像是一團火般熊熊燃燒起來。 我們彼此緊緊地擁抱著對方,陶醉在這迷亂而又極度歡愉的纏綿中,狹窄的車廂裡只有雨點敲擊車身的聲音陪伴著我們的喘息。 我可以感覺到鴿子在我強力又帶著些瘋狂的愛撫中微微顫抖,這種輕微的顫抖更激起了我的慾望,我前傾身子,將手伸向她的臀部,想將她的身子抱起來,「嘟!」一聲響,嚇了我們一跳,從慾火洶湧的纏綿中回過神來,原來,是我的動作太大壓著了汽車的喇叭。 鴿子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稍稍理了一下被我弄得淩亂不堪的衣裙,含羞帶嗔地瞪了我一眼,接著又甜甜地笑了。 我看著她的笑容心中一熱,又想過去,鴿子溫柔而堅決地阻止了我的動作,低聲說:「到我家去,好嗎?」怎麼會不好呢?非常好,簡直是好極了,呵呵。 汽車無聲無息地開到了一個單位的門口,雨水讓我看不清門口的牌子,一名身著保安制服的男子在值班室用手電筒照了照車牌,就按下了開關。電動門在我們面前敞開了,在靠內的一棟小樓前我們下了車,受鴿子小心翼翼的神情影響,我也躡手躡腳地踮起腳尖跟著她悄悄上樓。 一進房間,我還沒有看清裡面的景物,就感覺到鴿子光滑溫暖的身子撲進我的懷抱。房間裡亮著盞桔黃色的壁燈,也許是才雨中的奔跑,也許是剛才上樓時小心翼翼作賊般的感覺,原本壓下去的酒意又湧了上來,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在發燒,而鴿子貼在我肩上的臉頰也給我一種火燙的感覺。 我擡起頭來,燈光下,鴿子嬌慵無力地依偎在我懷裡,她漂亮的臉蛋紅艷似火,我從來沒有見過帶著些微微酒意的女子有如此美麗的,鴿子酡紅的俏臉散發著迷人的氣息,引誘著我像飛蛾撲火般將她緊緊攬入懷抱。 她的身子火一般熱烈,在我懷裡蠕動著,讓我感受她柔軟肌體的廝磨。 一股不可抑制的火焰在我體內燃燒起來,我貪婪地捉住鴿子的小嘴,吸吮著她香甜的津液,兩手在她曲線優美的身體上不停地探索撫摸。鴿子鮮嫩的嘴唇被我緊緊地包含,她嬌滑的香舌遞入我的口內,像蛇一般靈巧地挑弄唆吸,我只覺心蕩神馳,沈浸在這溫柔的纏綿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親密接觸的唇才在彼此急促的喘息中分開,我愛憐地看著眼前春意盈然的鴿子,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時水汪汪的,裡面蘊含著無盡的柔情。 我的手探進她濕淋淋的衣內,在她滑嫩的肌膚上摸索著向上攀登,終於,隔著一層極薄的衣物,我的手掌撫上了她豐盈堅實的椒乳。 鴿子微微顫抖著,一手攬著我的腰,微微垂首避開我火熱的目光,另一隻手卻滑到我的胯間,小手輕輕地動了幾下,就將我膨脹到極點的陰莖解放出來,剛剛感受到空氣的清涼,鴿子光滑溫暖的小手就撫慰上來,先是柔柔地觸摸我的陰囊,接著握住我堅硬的陰莖上下套動。 我舒服得長出一口氣,原本停留在她乳房上的手伸到她身後,微微用力,就將她溫暖嬌嫩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用自己強健的肌肉肆意摩擦她的身體。 鴿子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可愛的小手卻毫不放鬆對我的套弄,讓一陣陣強烈之極的愉悅隨著她的動作從我的小腹下一直蕩遍全身。我的慾望之火燒得更加洶湧,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低聲道:「我受不了了,我要你。」鴿子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陰莖,嬌媚地一笑,正在我心迷神馳之際,她卻輕巧地從我懷中閃開,讓我頓時有種極度空虛失落的感覺。 我疑惑地望著鴿子,她微笑著柔聲道:「先洗個澡好嗎?」我看看自己,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被雨水滲透了的衣物貼在肌膚上,像個落湯雞似的。忍不住也笑了。 鴿子的房子很大,衛生間裡裝的是整體浴室,熾熱的天氣和酒意本就讓我渾身大汗淋漓,再被剛剛那場大雨一淋,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此刻,赤裸著身子讓滾燙的熱水沖刷,實在是舒服極了。 我一邊任蓮蓬的水流衝擊,一邊看著浴缸對面差不多佔了整面牆的的鏡子裡的自己,很有種異樣的感覺。說實話,女人的裸體是看得夠多了,她們身體構造的每一個部位都曾經撫摸親吻過,但對於自己的身體反而卻沒有那麼熟悉。 此刻,鏡子裡的影像和我四目相對,似乎也在審視著鏡子外面的世界,粗壯細密的短髮和同樣的鬍鬚讓我平添了幾分男人味,勻稱健壯的肌肉,隆起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 我欣賞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輕聲吹起了口哨,可惜,就是身上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傷疤,那些傷疤有些是在工作中留下的,但更多的是自己從小到大調皮搗蛋留下的,另外,皮膚也太黑了些。媽的,剛才那傢夥還說我是小白臉,我橫看豎看渾身上下也找不到多少地方是白的。 衛生間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鴿子蓬鬆著秀髮,腰腹間裹著一塊純白的浴巾走了進來,看到我赤裸的身體,臉上禁不住微微泛紅。 我微笑著牽起她的手,將她拉進浴缸。鴿子柔順地倚在我身邊,我稍稍側了側身子,將她的浴巾拉開丟在浴缸上。她白嫩動人的身體立即纖毫畢現地呈現在眼前,堅挺圓潤的乳房驕傲地挺立在胸前,光滑細膩的肌膚如同絲綢般散發著晶瑩的光澤,纖細的腰肢,修長的玉腿,兩腿間小小一團卻又濃密的毛髮,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男人的恩物。 (二十五) 我的身體立即作出了最自然的反應,陰莖硬梆梆地翹了起來,斜斜地指向鴿子。 鴿子向前擠了擠,讓水流沖在自己身上。我愛不釋手地輕撫著鴿子的香肩,再向下滑動,從她的背部滑過細腰,然後在她豐滿結實的臀部輕輕地揉捏。 或許是因為人的身體在水中特別敏感的緣故吧,鴿子被我的愛撫弄得輕聲呻吟,身子似乎都站不穩了,軟軟地倒向我的懷抱。 我趁機撫弄著她美麗的乳頭,而堅挺的陰莖在她的兩股間躍躍欲試地衝擊。 鴿子嬌嗔著抓住我撫摸她嫩乳的手,柔聲道:「你還沒洗完嗎?到外面等我好嗎?」我涎著臉說:「都洗好了,就是小弟弟還沒洗,等你給我洗呢。」鴿子粉臉酡紅,不依地輕捶著我的胸膛道:「你自己洗。」我故意挺動陰莖,在她身體上衝撞著,嘴裡道:「待會小弟弟就要到你裡面去,當然要由你洗啦。」鴿子聽著我的笑謔,連頸項間都紅了起來,在我懷裡扭動著抗議。我吻著她的臉蛋,一寸寸地向下移動,同時,讓堅硬的陰莖貼著她的大腿內側摩擦以示抗議。 在我的溫柔攻勢下,鴿子閉著眼睛,一手扶著我的腰,另一隻手拿著香皂在我的陰莖和周圍部分塗抹,塗完之後,她摸索著用手輕輕地揉捏。 呃,真舒服,塗過香皂的身體在鴿子輕緩的撫摸下感到無比的刺激,那種強烈的刺激讓我兩腿發軟。 鴿子的手沿著我的陰莖下滑,慢慢地靠近我的陰囊。那種在皂沫中分外刺激的感受讓我忍不住直抽冷氣,一把環住鴿子的身子,就湊到她紅潤的小嘴上,拚命地吸吮她的舌頭以減輕下身傳來的那種讓人想要喊叫的衝動。 鴿子嚶嗚著卻又熱烈地回應我的吻,滑膩豐盈的乳房在我胸前擠來擠去,而撫摸著我下身的小手更是歡快地急速運動著,讓我舒坦得想要飛起來,直到感覺到陰莖一陣陣膨脹險些要射出來才慌忙分開。 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這麼赤裸著走出衛生間。 臥室裡只有一盞天鵝造型的壁燈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在這淡淡的光芒下,幾乎是佔了整整一面牆的窗簾也沐上了層讓人心跳的粉色。牆角下矗立的一對音響在放著我聽不懂意思的英文歌曲。在窗外不時轟響的雷聲中仍是那麼柔和而又堅決地傳入我的耳朵,讓我的心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溫柔。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鴿子的床上,床上瀰漫的單身女子特有的純純的清香,赤裸的皮膚接觸在乾淨柔軟的床單上非常溫暖。 聽著衛生間沙沙的水聲,想起馬上就可以和這張床的漂亮女主人共度良宵,小腹下一股暖洋洋的熱意遊遍全身,心裡也充滿了如火的渴望。我懶洋洋地伸個懶腰,閉上眼睛,等待著鴿子的到來。 燈突然滅了,我扭頭望去,赤裸裸的鴿子站在黑暗裡,朦朦朧朧的氣氛中,她的肌膚有種異樣的潔白。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看著鴿子起伏的酥胸,聽著她有些急促的心跳聲,一種溫情油然而生。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溫柔旖旎的時刻,我發現自己也有些緊張,彷彿回到了年少的時代,像是第一次面對這銷魂的誘惑,本想伸出去愛撫鴿子的手竟然微微顫抖。一時間,我們都沈默在這沈默的黑暗中,只有彼此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伴著洋溢在每個空間的音樂。 「轟隆隆」一連串的驚雷在窗外炸響。鴿子嚇得嬌呼一聲,撲入我的懷內。 我摟住鴿子清涼嫩滑的身子,讓她玲瓏浮凸的肉體全無間歇地緊貼著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她的身子在我懷裡顫抖著,縱使我看不到她漂亮的俏臉,也能感到她無限的嬌怯,讓人心疼的嬌怯。 鴿子誘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輕輕噴在我的臉上,讓我知道她正擡頭仰望著我,等待我的親吻。我心頭一熱,低頭捉住她的櫻唇,她滑膩靈活的香舌立即遊進我的口內,靈巧而又溫柔地攪拌,和我的舌頭親密地纏繞在一起。 我的手遊走在鴿子的身體上,她的肌膚因我的觸摸而陣陣顫慄,體溫也逐漸升高。我一手抄起她的腿彎,一手抱著她的背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緩緩向床邊走去,鴿子柔若無骨的身子軟軟地倚在我懷裡,柔嫩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胸膛。 將鴿子輕盈的身子放在床上,我也隨即貼了上去。從她的粉臉開始,慢慢向下親吻,她柔柔的頸項、光滑圓潤的肩頭、小巧粉嫩的耳垂、直到她胸前那美麗的玉乳。 當我含住她玉乳上那顆小小的蓓蕾時,鴿子再也忍受不住了,抱住我的頭長長地呻吟一聲,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呻吟就再也沒有停過,像一把美麗的小提琴般完全受我的操縱而演奏出讓人心蕩神馳的樂曲。 雖然也曾幻想過和鴿子的肉體接觸,但直到此刻真的進入這銷魂的時刻,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鴿子的肉體是如此的迷人,她的身體潔淨滑膩,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我沒有如以往般有種獸性般的衝動,而是在一種溫馨歡樂的感覺中慢慢地升騰自己的慾望。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有種非常想要討好鴿子全心全意讓她快樂的念頭。這種念頭是如此的強烈,以致我愛撫她的動作極為輕柔,我像撫摸精美易碎的瓷器般一點點撫摸著她美麗的身體,而我的親吻更是溫柔地流遍她的每一寸肌膚。鴿子的每一次顫慄每一聲呻吟都深深地打動著我的心。 當我的唇舌不知道第幾次遊動到鴿子兩腿之間的那個小丘的時候,從她最神秘的叢林裡淼淼流出的泉水告訴我她是如何的歡快興奮,鴿子的呻吟聲也變得更加柔媚,赤裸的肌體不安分地扭動捲曲,抓著我肩膀的手也在用力將我向上拖。 我知道她已經非常需要我的進入了,在這麼長時間的愛撫之後,我的衝動一如鴿子般強烈,我需要她比她需要我更加強烈。 在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雷聲中,我進入了鴿子的身體。 雖然有很多的愛液潤滑,但她那緊湊狹窄的腔道讓我難以有更深的進入,每前進一點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鴿子的呻吟聲帶著些難以抑制的疼痛,但她的雙手卻仍是緊緊地摟抱著我的身體,盡力承受著我的突破。 當我最終完全佔領鴿子的身體時,我知道,鴿子不是處女。當然我從沒幻想過鴿子還會是處女,但她那奇妙的腔道帶給我的強力壓迫和蠕動甚至比處女還要強烈。讓我感覺到自己彷彿是一座瑰麗寶庫的探索者,在無盡的愉悅和驚喜中經歷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漸漸的,鴿子的身體完全向我開放了,讓我能夠深入她的最深處,她的喘息令我興奮,她的呻吟令我心跳。她的的肌膚水一般的清涼,而她的內裡卻火一般熾熱,溫柔纏綿地緊緊包含著我的陰莖,隨著我的起伏抽動,潮水般一浪浪地吸吮擠壓。 她挺動著美麗的臀部配合我的進入,兩條光滑的玉腿盤在我的腰上,每當我從她體內退出,她就急切地用力勾拌,而當我猛烈地插入她最深的深處時,她就在銷魂的呻吟聲中收縮著最嬌嫩的部位,讓我們能享受到最強烈的摩擦刺激。 一道閃電在窗外掠過,霎那間整個房間一片雪白。鴿子白嫩如玉的身體像一副絕世名畫般清晰地展現在我眼前,她的粉頰上寫滿極度的歡愉,美麗的眼眸儘是迷亂的春意。而她和我緊緊相纏的肢體上到處都是晶瑩的汗珠,讓我不禁心蕩神迷。 鴿子是那種很容易就滿足的體質,沒有多久就全身繃緊,嘴裡發出連綿的無意識的呻吟,而體內卻是陣陣地收縮,似乎想要將我的陰莖完全吸進她的體內似的,她到了高潮。 我盡力忍受著想要爆發的衝動,和她保持著最親密的交合姿態,靜靜地等待她恢復過來。當鴿子漸漸放鬆時,我又再次用男性的兇猛瘋狂向她發起更深更快的進攻。鴿子在我身下扭動著,呻吟著,一次又一次地被我送上了慾望的頂峰。 鴿子的呻吟越來越弱,像是在低聲抽泣一般,她的身體漸漸發軟,而體內那強大的吸力卻越來越強。我的意志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了,我快速地抽動深入,恨不得將自己的全部送入鴿子的體內。 鴿子感覺到了我的衝動,摟緊我的腰,竭力挺動腰肢配合著我的進入。 終於,我爆發了,在鴿子體內的最深處,我的陰莖陣陣膨脹,將積蓄已久的精華全部送入鴿子的體內。那種爆炸般的感覺和強力衝擊的感受讓我們同時登上了慾望的顛峰。 雷聲已經漸漸平息,雨水卻仍是無有止境地敲打著城市的深夜。 我靠在床頭,習慣性地抽著煙,腦子裡空蕩蕩的,整個身體仍沈浸在剛才的銷魂快感中。我覺得很疲倦,一種極度歡愉後無法避免的疲倦。 鴿子輕輕地呻吟著,她的呻吟聲中充滿了幸福和歡偷。軟綿綿的身子溫柔地依偎在我身邊,白嫩的小手柔情萬千地撫摸著我的身體。 女人真是奇怪,嬌嫩美艷的鴿子剛才還像不堪承受狂風暴雨的小草般哀叫呻吟,在我身下一次次死去活來。現在我累得不想動彈,她卻又恢復了精神。男人在這方面真的是吃虧,不過,我想沒有一個男人不願意吃這種虧,特別是面對鴿子這般迷人的女子時。 鴿子的俏臉在微弱的燈光下洋溢著極度滿足後的快樂,她的眼睛裡一片朦朦朧朧的霧氣。「你知道嗎?」鴿子輕輕捏著我大腿的肌肉說:「這是我兩年來第一次做愛。」我微微一震,難怪鴿子的身體如同處子般狹窄緊湊,卻又懂得如何配合才能讓我更好地享受她迷人的身體。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鴿子的臉上仍有殘留的紅暈,但她的語氣卻帶著些淡淡的哀愁:「我在大學時有個男朋友,我們的感情非常好。山盟海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我知道鴿子在述說自己的過去,但看著剛剛才與自己抵死纏綿的女孩在自己身邊講起和其他男人的故事,心裡還是有些酸酸的。 鴿子微微苦笑了一聲:「畢業時,我家人為我聯繫了北京的單位,但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選擇留在湖南。那時的我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兩人相愛就是生活的一切。」我知道鴿子並不需要我的追問,她只是想述說,鴿子繼續道:「後來,他公派出國留學,我們約定他回來就結婚,半年過去,他不再給我寫信,我感覺到出了問題,但我仍幻想他會回來,一年後,一封信結束了一切。他已經在國外結婚了,一個華僑的女兒是他的新娘。」聽著鴿子的話,我想起了自己涉世之初經歷的那些風雨,不禁歎了口氣,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身子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每個人都有理想與現實衝撞的時候……」鴿子將頭埋在我的小腹,肩膀輕輕地抽動,雖然沒有哭聲,但我知道她在流淚,我不再說話,我知道也不必說話。只是無言地輕輕撫摸她的肩背,感受著她的悲哀無奈。我不知道命運會怎麼安排,我也不想明天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只是心底有種深深的悲哀。 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我們注定了不能躲開。 窗外驚雷閃電狂風暴雨,更讓我覺得此刻的寧靜溫馨,看著小鳥依人般偎在身上的鴿子,我心頭隱隱作痛。我就要結婚了,就要和深愛我的魯麗共同營造一個新的家園。 而鴿子……我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她,傷害了魯麗,也傷害了自己,我不後悔,我只是覺得心底充滿無盡的悲哀,一種無助無力無奈的深深的悲哀。 我輕輕托起鴿子,望著她說:「鴿子,我有事想告訴你。」我想告訴她自己即將結婚,我們注定只能是朋友。 鴿子似乎能感應到我的情緒,用她的小手摀住了我的嘴:「什麼都別說,今夜我只要你好好抱我,好好疼我。」鴿子的眼眶裡全是如水的深情。 我心中一熱,用力地抱緊她溫軟的身子……當我從深深的夢鄉中醒來,窗外仍處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枕畔仍有些殘留的體香,鴿子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知道,她走了。清晨的感覺似乎特別敏銳,我隱隱感覺到,鴿子知道的事情比我預想的要多得的多了。 淡黃的燈光下,我看見床頭櫃上有幾張寫滿了字的粉色信箋。我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慢慢地拿過信箋,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知道鴿子會對我說些什麼……「一個人靜靜地考慮了很久,發現終歸還是要提筆給你寫信的。這或許是作為女性完全理性地表達感情的最佳方式,含蓄並且透徹。從那夜觀星台之後,忽然若有所失。 我是說,我從未有想過要佔有你,或者佔據你的生活,我所真切感動的是與你在相處中的那份平和。然而那時我們險些將這份得而不易的美好打破。 於是我細細體會我們之間是否存在過可稱之為愛情的東西,如若有愛情,那定然是一瞬間的激盪,如若存在這一瞬間的愛情,勢必也會在交合之後逐步化為烏有,那決不是我的初衷。所以從某種程度上,真要感謝局裡領導及時的召喚。 轉而也聽說你要結婚的消息,一時有些喜極而泣的衝動。說來奇怪,我竟沒有絲毫的傷感,聽說時也只是輕輕說了句『哦?是嗎。』反而相當地為你高興。 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我們關係的性質都會直接影響到別人,保持朋友的距離落得清淨,無傷大雅。 總之,與你偕老的人不會是我,也不該是我,但我會牽著你的手。如果需要我,我會陪伴你。因為『愛你』是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東西,就像愛那夜天地暉映的星火,平和而美好。 當我再次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忽地痛了,我知道,我無法拒絕你的吸引,我注定是那撲火的飛蛾。 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故事嗎?因為我不想再次陷進去,你的世界裡有魯麗,你的感情裡有筱靈,我不想也不願闖入你的世界,我只想做你的朋友,比妻子少一些,比愛人多一些。讓我們牽著手走一程,不管前路有怎樣的風雨。 今夜之後,我會更加愛你,用我的心我的情我的身體。我將會永遠是你的知心愛人,你要愛我,你要疼我,一如我愛你疼你。雖然,我不能時刻陪伴在你身邊。 請你記下我的一字一句,連同信箋一併投入記憶裡的光亮,永不墜落。 吻你! 你永遠的鴿子」 淚水終於從我的眼眶裡流了出來,我似乎看見鴿子在我面前溫婉的微笑,告訴我她是怎樣的心情。 (二十六) 雨後的清晨空氣中充滿了清新芬芳的氣味。 在無人的操場上漫步肯定是件極愉快的事情。但如果跑個一萬米卻不會那麼愉快了,何況是整整一夜纏綿於床榻之上幾乎沒有睡過的我,本來就感覺渾身酸痛,現在更是頭暈氣喘眼冒金星。 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現在是在跑第幾圈了,八百米一圈的跑道,一萬米就是一十二圈半,簡直是個漫長的征途。 從鴿子那回到學校,在宿舍洗了把臉,就被值日官叫了出來,讓我立即去操場跑一萬米,然後到系教導處去見班主任。該來的總會來的,意料之中的事躲也躲不掉,只有乖乖地來跑步了。 雖然是在受罰,但心情卻很愉悅,和鴿子度過了那麼一個溫柔旖旎的夜晚,情緒仍未從那甜美中恢復過來。只是身體各個部位卻與心情大相逕庭,紛紛發出抗議。 有多久了?弄不清楚,真的弄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大強度地運動了,想想從前那意氣風發的日子,唉,歲月不饒人,畢竟不是那二十出頭的年代了,雖然還要兩年才到而立之年,但精神心境卻似乎早已跨過去了。 操場邊上的林蔭道上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學員在活動,那是些酷愛運動的年輕人,他們在做些簡單的徒手運動或器械操,像我這樣不懼風雨在操場上狂奔的還沒有。真是遺憾,我在心裡暗自調侃,竟然沒有人和我一起享受這種運動和速度的快感。 風在臉上呼呼吹過,積水在腳下四分五裂,腿腳卻越來越沈重了。 一圈又一圈,我的腦子裡失去了對路程的概念,只知道盡量邁動象綁著塊石頭的腳拚命地移動。媽的,怎麼在操場邊監督我的值日官還沒有示意結束,我在心裡想著,這小子該不會和我有仇吧?他是哪裡人?好像是衡陽的?不對,岳陽的?好像沒有得罪過他吧?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機械地繼續跑動著。 當筋疲力盡的我隨著值日官走進系教導處的辦公室時,面對平日裡讓我們噤若寒憚的教務處長和班主任時,我連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的力氣都沒有了。在他們義正詞嚴痛心疾首的淳淳教誨聲中,我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唯一能聽見的聲音就是自己汗水在皮膚上滑過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他們二位今天心情太好還是我可憐兮兮的神情打動了他們,竟然不到半個小時就放我出來了,讓我不禁大出意外。考慮到他們平日的冷酷無情鐵石心腸,我不敢幻想他們僅僅是出於憐憫而放過我,肯定是另有要事或者在準備用其他的方式處理我。 不過我也懶得去想了,跌跌撞撞地一路回到宿舍,在舍友們同情安慰的目光中一頭倒在床上,平日只覺得堅硬冰冷的木板床此際柔軟溫馨得像是天堂一般,我躺在上面很快就沈沈睡去了。 一覺醒來,窗外仍飄著細細的雨絲,我在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裡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只覺渾身清爽精力瀰漫,唯有肚子不時發出的咕咕聲向我抗議。 看看表,竟然已是下午三點了,平時一頓飯不吃就餓得慌,今天竟然已經兩餐未進,頓時覺得腹內的飢火更加難當。 吃飯!在匆匆走向校外小吃一條街的路上,我的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那些各式各樣的菜餚美麗的色澤在我眼前不斷浮現,我嚥著口水,拚命地壓抑著熊熊的飢火,催促自己腳步加快。 剛走出學校門口,「頂頂當,頂頂當,頂頂頂頂當」手機在不停地奏鳴。 掏出手機一看,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會是誰啊?我按下接聽鍵,話機裡傳出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是張XX嗎?我是儲虹。」儲虹?誰是儲虹,我的腦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鴿子的朋友,昨天我們一起吃飯啊。」我恍然醒悟,省廳七處的儲虹,連聲道:「儲虹,你好!不好意思,昨天酒喝多了,現在腦子裡還是暈暈沈沈的」。 儲虹輕笑一聲說:「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有空有空。」我答應不疊地說,別說她是鴿子的朋友,光是她那省廳七處「廉政公署」的身份和身後高深莫測的背景,神智稍微正常的人就不會拒絕。 「那我們就在平和堂的經典咖啡屋見吧,我請你喝咖啡,半個小時你能趕到嗎?」儲虹的聲音很平和,但隱隱然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壓力。 從學校到平和堂乘計程車大約二十來分鐘,今天是週末不會很堵車,應該來得及。我立即回答:「好的,我半個小時後準時到達。」「那好吧!待會見,拜拜!」放下話機,我伸手攔了輛計程車,一屁股坐進去說:「平和堂。」就靠在椅子上緊張地思考,昨天才見面認識的,今天就約我喝咖啡,會有什麼事呢?我暗暗奇怪。 可能會是問我一些關於我們地區的情況吧,傳言中,七處今年準備搞些大動作,可能會有一些地區公安系統的頭頭會遭殃。該不會是我們地區進入了七處整治的視線吧? 那就不知道我們局會有誰要倒楣了?我有些幸災樂禍地胡思亂想著。 嗯,好香,一股股食物的香氣從馬路邊的各種小吃攤上傳來,讓我再次感覺到了難熬的飢餓。唉,真是命苦,餓得要死還要去喝什麼咖啡。看著車窗外那些讓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我不禁嚥著口水暗歎自己命苦。 經典咖啡屋,我睜大眼睛茫然地在大廳內四處尋找。服務生走過來對我說: 「先生,請問幾位?」我擺擺手說:「我找人。」服務生不做聲退開了。 昨天儲虹穿的是警服,我的心思一直放在鴿子身上,現在還真有點記不起儲虹長得什麼模樣了。環視大廳,也沒有穿警服的,這下該怎麼辦呢? 這時,遠處臨街窗邊的座位上有個女子向我伸出了手,我忙走了過去。謝天謝地,果然是儲虹,要不是她招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儲虹看看手上的表,微笑著說: 「很準時啊,二十七分鐘。」我也笑笑道:「守時是我們最起碼的職業準則。」儲虹問我:「來杯巴西咖啡怎麼樣?味道很純正的。」我說:「好的,反正我對咖啡也沒有什麼認識,你決定好了。」咖啡的醇香在空氣中揮散,儲虹似乎並不急著說話,慢條斯理的用小調羹攪拌著咖啡,我很有耐心地也是一言不發,等待著她開口。不過我可沒有她那種優雅的淑女風度,將牛奶和方糖胡亂地加到咖啡裡,稍微等了會就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來,咖啡很甜,喝到肚子裡將腸胃燙得很舒服。 我表面上仍是正襟危坐,腦子裡卻開始胡思亂想--好像聽說啤酒是液體麵包,那這咖啡又該是液體什麼了?這咖啡比啤酒要貴得多了,是該叫液體蛋糕還是液體黃金?腦子裡就這樣想著,熬著這沈默的難熬的時刻。 儲虹突然輕笑一聲:「鴿子告訴你了?」我愣了一下:「什麼?」儲虹微笑著說:「她告訴你我在七處工作?」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微微點了點頭。 「難怪你和我坐在一起像是在被審訊一樣。」儲虹的笑意裡多了些調侃的成分:「看來鴿子對你真是不錯啊,我讓她保密,可她就是不對你保密。」我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沒有,只有老實或者說是聰明地一言不發,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在老師面前一樣沈默。 「不用那麼嚴肅,今天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儲虹溫和地說。 「朋友?」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和七處的人交朋友,怎麼也輪不到我這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七處監督查處的都是處級以上的幹部。 儲虹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微笑著說:「鴿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又是鴿子的好朋友,難道我們還不是朋友嗎?」說到「你是鴿子的好朋友」時,她的語調又變得戲虐起來,而她望著我的眼眸裡更是充滿了溫暖的笑意,讓我不敢和她對視。 儲虹看起來很欣賞我的窘態,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著咖啡。 我怎麼也想不到表面上溫文清秀的她竟然有如此銳利的詞鋒,真是人不可貌象啊。不行,我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必須反擊,我絕不能讓鴿子的朋友看不起我。 「既然我們是朋友……」儲虹剛剛開口,我就打斷了她的話:「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揮手招來服務生,指著酒水單,點了一份意大利牛排,一份義大利麵條,然後很紳士地對儲虹說:「你需要點什麼?」儲虹略帶些驚異地搖搖頭。 我對服務生叮囑,讓他叫廚房快些,然後端起咖啡杯,將裡面的咖啡一飲而盡。 迎著儲虹探詢的目光,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眼神都顯得無比真誠,就像和好朋友一樣隨意地說:「你知道,我昨天上課多嘴所以今天受到了懲罰。本來睡得就很晚,天剛亮又被值日官拖到操場來了個一萬米的急速跑,然後又被教務處長和班主任做了一個小時的思想工作。累得我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剛才,洗了個澡本想去大吃一頓彌補我體力上和精神上的損失,你一個電話,我就只有馬上趕來報到,現在再不吃點東西,我會叫救命的。」我話還沒說完,儲虹已笑了起來。 我繼續說:「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看我這麼大的個子,連續兩餐粒米未進,又消耗了那麼多的體力。我們既然是朋友,你就應該好好請我吃一頓,可你卻把我叫到這裡來請我喝水,簡直就像是在給我洗胃,你於心何忍啊?」聽到我這帶著些賴皮的訴苦話,儲虹強忍著笑意,故意板著臉說:「那麼說就是我錯了。好吧,那我就請你好好吃一頓吧,免得你向鴿子告狀說我虐待你,把你給餓壞了,鴿子向我發脾氣,我可承受不起啊。」氣氛至此開始變得融洽,我們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當服務生將熱氣騰騰的牛排和麵條端上來時,我也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早已餓得要命的腸胃讓我很難保持所謂優雅的食相。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儲虹和鴿子如此親密的關係,我想我的情況儲虹可能也大略知道些,我也用不著在她面前裝紳士。 餓了一天的肚子直至此時才得以慰貼,那種舒服充實的滋味讓我感覺到這是自己有生以來吃的最美味的牛排。 (二十七) 酒尚未飲,但飯已飽。兩個只剩下些湯水和油膩的空盤子放在桌上。 「真舒服!」我拍著肚子由衷地說。 儲虹一直用帶著些欣賞的目光看著我,看著我舒坦的樣子,含笑道:「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點?」我說:「足夠了,謝謝!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天儲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就不言謝了,以後有機會到我們那裡去,我一定竭誠相待。」儲虹聽到我這麼誇大其詞地說,只是笑笑,叫服務生過來收拾,然後掏出一盒芙蓉王香煙遞給我:「來一根?」我沒想到儲虹竟然會隨身帶著香煙,其實女士吸煙我見得也多了,但一般來說,像儲虹這種算得上白領階層的女士一般都抽些薄荷型的女士香煙。 見我一時沒有反應,儲虹自己取了根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極為別緻的打火機點燃,隨著一股煙霧瀰漫在我們之間,儲虹笑著說:「怎麼,不是說飯後一隻煙,快活似神仙嗎?」我這才反應過來,從她手中的煙盒裡掏出一隻煙,正準備掏火機,儲虹已把火機伸到我嘴邊,「噌」一聲一股藍幽幽的火苗冒了出來,我就著火點燃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來,說聲:「謝謝。」儲虹目光隨意地望著大廳,淡淡地說:「怎麼?很少看到女人吸煙嗎?」我頓了一下道:「不是,只是很少見像你這樣的女人抽這種,怎麼說呢?比較男性的煙。」儲虹道:「是嗎?有哪條法律規定女人不能吸……這種比較男性的煙?」我無言,苦笑一聲,這確實是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幸好,儲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究下去,我們就這樣喝著咖啡吸著煙靜靜地坐著,咖啡廳內的人漸漸少了,原本被喧鬧的人聲掩蓋的音樂聲已經可以聽得很清楚了。香煙、咖啡、音樂、男人、女人,這本該是很浪漫很旖旎的場景,但我卻覺得如坐針墊,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部位不難受。 我沒有問儲虹找我談些什麼?經過剛才的交談,我知道肯定是關於我所在地區公安系統方面的話題。她繼續保持著沈默,似乎是想給我些壓力,但我這種見慣風雨的人哪會在乎這些。 就像很多男人在參加一些不能缺席卻又極其無聊的會議時一樣,我開始在腦海裡胡思亂想著,雖然表面上仍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態,但心思早已神遊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亂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儲虹也算得上是那種清秀雅致的美女,而她青春美麗的身體離我如此之近,為什麼我竟然沒有一絲半點的遐想?很奇怪?因為我經常會對一些美麗性感或者風情萬千的女人產生幻想,這並不意味著我是個大淫棍,我相信絕大多數男人和我一樣,都會有這種性幻想的。 儲虹的外形是我很喜歡的那一類,而她作為鴿子好友和省廳七處的身份更會讓我在幻想中產生一種禁忌的快感。可事實偏偏相反,我一點幻想也沒有,反而只想早點離開她。 我試著讓自己的眼睛去注意儲虹長裙外白膩修長的手臂,高高隆起的胸部,然後幻想胸衣下那柔嫩豐盈的椒乳的形狀,該會是怎樣的幸運兒才能一覽廬山真面目。這些百試不爽的念頭卻全然不生效,心裡只覺得性味索然。 我收斂心神,很認真很仔細地觀察著儲虹,她清秀的外貌有種讓人心動的艷色,清秀和艷色竟然也能拉在一起,真是奇怪。可偏偏儲虹就是給我這樣一種感覺。 我懶得再想了,或許,這就叫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有些人,你第一眼看見她就會產生好感,想與她交談相處,她會給你一種很溫暖很親切的感覺;而有些人,外表很美麗或者很親切,但你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對她產生好感乃至親近感,儲虹就是這一類人。 不知怎麼回事,就算是在我們言笑甚歡的時刻,儲虹身上仍有種讓人難以親近的凜然冷意,僅僅只是一種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感覺,讓我心底不由自主地發悚。 「你們地區這兩年可真是出名啊,在省裡都掛上號了。」儲虹很隨意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我不由覺得一陣寒意,我打醒精神,應著她的話道:「確實如此,真的是有些丟臉,我想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幾個頭頭只怕都睡不著覺。」儲虹臉上掠過一絲冷冷的笑意說:「只怕不像你想的那樣,我看他們不只睡得很好,也吃得很好玩得很好吧。」儲虹頓了一下又道:「你看看,這幾年全省公安系統最出名的幾件事情,前年,你們局民警抓賭抓到市法院,結果,一名民警被法院的法警手槍走火打死;去年,焦點訪談的記者在你們那暗訪黃賭猖獗的情況,被在賭場看場子的民警打得住院;今年,你們局的民警非法從南京綁回了一名在當地投資上百萬美元的新加坡商人,這些都只是影響較大知道的人較多的事情,其他沒有暴露出來的事情不知道還有多少?」我聽得臉上發燒,這些事情確實是太丟人了。 就像儲虹說的,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下還有更多更醜陋更骯髒的東西。 儲虹看著我的神情,語氣溫和了一點:「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警察。否則,鴿子也不會視你為好友了。」我笑笑,說:「謝謝,其實,我也說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話,作了一些違心的事。」唉,何止這樣,嚴格查起來,只怕我早就被開除公職,甚至追究刑事責任了,最輕的處罰可能也是清除出公安隊伍了。 儲虹理解地笑笑:「其實,在這個環境中,大多數人都免不了做些違心的事說些違心的話。」話鋒一轉,儲虹的表情有些嚴肅:「其實,我這次找你來是有事需要你幫忙。不知你願不願意幫忙?」我轉頭看著儲虹,她的表情很平靜,但她的眼神裡卻有些掩飾不住的期望。 我挺直腰板,一字一句地說:「我會盡力而為。」儲虹望著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分辨我是否說的是真話。過了好一會兒,儲虹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謝謝!」這座美麗的城市沒有黃昏,夕陽還在遠方的殘霞中不願歸去時,千萬盞明亮的燈光已向夜空中的星辰般爭奇鬥艷地散發著妖媚的燈光。 計程車在筆直平坦的馬路上疾馳,從車邊的後視鏡可以看見,路邊連綿的路燈將我的臉映得陰晴不定,一如我此刻難以平靜的心情。 十一月底,七處和省公安廳紀委,將在全省公安系統開展一次小型的廉政風暴,儲虹所在的小組將會在我們地區工作。 根據她們掌握的材料,市局幾個頭頭都已榜上有名,根據共產黨一貫的「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必須確定出哪些是必須嚴厲打擊的,哪些是可以挽救的同志。 儲虹主要負責情報資料的搜集甄別,為了得到確實的證據,她除了通過常規偵察和技術手段外,需要一些像我這樣的當地公安人員的協助。 在臨走前,我問儲虹為什麼會選擇我,她的回答讓我久久不能平靜。她說: 「我相信鴿子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基本準則和警察天職讓你不會眼看著邪惡壓倒正義,卑鄙淩辱善良而無動於衷,保持沈默。」這句話是我當初和鴿子因衛慧強 奸案初次相識時說的,這一霎那,我心底百感交集,很多被刻意壓抑的記憶情感在心底翻湧起來。 我沈默了一會,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低聲地說:「謝謝。不是因為你的信任,是你說的這些話,讓我再次想起自己是一個頭頂著國徽的人民警察。」涼風從敞開的車窗中習習吹來,看著車窗外一棟棟熟悉而又陌生的高樓大廈迅速遠去,這座美麗的城市在我的不經意中已變得越來越有魅力了。同樣,不經意中,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人事,而自己在這種不經意中,青春年華少 年意氣也悄悄的一去不返。 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得到的有多少是我想要的呢?我失去的又有多少是我所珍愛的呢? 整整三天,我無法聯繫上鴿子,她似乎從這座美麗的城市消失了,我知道,鴿子走了。 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都發展得太快了,我們知道彼此早晚會越過男女間那最後的防線,但我們誰也不會想到有這麼快,激情之所以稱為激情,是因為誰也無法預料難以控制它的爆發。我們還沒有充分的心裡準備,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斜陽給美麗的校園所有的建築和人都沐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孤單地坐在圖書館前的石凳上,漠然地看著一支支的香煙在我手中前仆後繼地粉身碎骨,一如記憶中一段段往事般隨風湮滅。是否,我真的老了,不是說只有老人才喜歡回憶嗎?我心中苦笑著。 「嘀」一聲輕響,有短資訊,我知道是誰發來的。 手機上的短資訊告訴我,鴿子參加了湖南省新聞工作者赴可可西裡自然保護區聯合調查行動,為期三個月的時間,她回來時正好我度完蜜月。 她的選擇明顯地是要錯開這一段時間,她那單薄的身子能否抗衡可可西裡嚴酷的自然環境,我很心痛,我捨不得她走。 我知道只要我開口,她會留下來的;但她和我一樣清楚,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對於我來說,是這世界上最難以說出的。不為別的,什麼外界因素和影響我都可以無所謂,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唯一的決定和選擇只能是和魯麗在一起。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帶有遺憾的感情也許是最美麗的吧?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