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鴛夢無痕 第二天海倫又要執行國際航班任務了,這次是先飛香港, 在當地住一晚,轉天再飛澳洲,住一晚再回到香港,再住一晚,第四天才飛回北 京。 頭天晚上,海倫就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與林曉光一起帶著灰灰下樓溜了溜, 順便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回來後洗了個澡,就與男人相擁而眠,一覺睡到大天亮。 起床後的海倫,感覺全身像散了架子似的,哪哪都疼,嗓子也有點發緊,身體的 完全透支,似乎帶來了感冒的症狀。已經定好的航班任務不能更改,海倫隻好讓 林曉光給自己找了點感冒藥吃了。臨出門前,男人把給她Down的《特洛伊—木馬 屠城記》電影的U 盤,放進她的箱子。本來是準備和她一起看的,昨晚也沒顧上, 正好海倫這一趟任務要走好幾天,她可以在住處用筆記本看。 “新婚燕爾”的一對戀人,要分別好幾天,都是依依不舍。林曉光開著自己 的車,將海倫送到機場。停好車,兩人在車�又是一陣親吻,正在依依話別,隻 見劉雪芮的BMWX4 也在旁邊停下,劉雪芮從車上下來,正在從後備箱取拉杆箱。 海倫拉開車門,沖閨蜜說道:“嗨!Sherry你這死丫頭,敢放我鴿子!昨天 怎麽回事?” 劉雪芮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海倫和剛從車上下來的林曉光,立刻明白了怎麽 回事。滿臉甜甜的媚笑,迎了上去,拉著閨蜜的手說道:“呦~~~ 我們Helen 都 有護花使者啦?好幸福啊……”一雙媚眼卻向男人瞟去。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林曉光“嘿嘿”讪笑了兩聲,也沒搭話。 “去……問你呢,昨天爲什麽放我鴿子?”海倫扯了下閨蜜的手,不依不饒 地問道。 “啊?你沒看我給你發的微信麽?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微信你也不回,我 還想問你呢,真是的……”劉雪芮一臉的委屈狀,撅著嘴說道。 海倫這才想起來,自打昨天在遊泳館換好衣服,一直到現在,就沒顧上看看 手機。趕忙掏出手機看了看,果然,有兩個劉雪芮的未接電話,還有她發的微信 “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你自己遊吧……”想必是手機放在更衣櫃�沒有聽到。 既然如此,海倫也不好再說什麽,抱了抱閨蜜,說道:“好啦……我沒聽見嘛… …冤枉你了……不早了,走吧……”說著,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拉杆箱,沖男人揮 了揮手,挽著閨蜜的胳膊向機場大廳走去。劉雪芮回過頭來,沖男人眨了眨眼, 送上了一個回味無窮的笑容…… 航班順利降落在大嶼山“香港國際機場”,天空陰雲密布,似乎有一場大雨 要降臨。由于第二天早上才飛往澳洲,全體空乘人員被送往位于港島的“麗晶港 灣”公寓,這�是南航在香港爲空乘安排的幾處臨時住所之一,環境很好,距離 “維多利亞灣”也很近,每次趕上夜宿香港,海倫和劉雪芮她們都會到“維多利 亞灣”觀賞夜景。 今天可是沒有精力去海邊看夜景了。洗過了澡,穿著睡衣睡褲的海倫歪靠在 沙發上,感覺頭暈目眩,渾身酸痛。昨天一番激烈的馬拉松肉搏,再加上今天飛 機上忙碌的勞累,本已有些感冒的海倫,此時隻想好好睡一覺,可是時間還早, 也不怎麽困。劉雪芮還在浴室�洗澡,海倫想等閨蜜出來,跟她聊一會再睡。正 在閉目養神之中,茶幾上閨蜜的手機“嘟嘟”地響了幾聲,顯示有微信進來。 海倫好奇地拿起閨蜜的手機看了看,閃爍的頭像下,名字顯示的是“歐巴”。 本來兩個閨蜜之間毫無秘密可言,以前兩人互相看對方的手機是常有的事。此時 看見“歐巴”給閨蜜發來微信,海倫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點開了:“下午一直有 事沒顧上回,等你回來再報答你吧……” “這是什麽意思?報答?報答什麽?”海倫仿佛一下子來了精神,一種莫名 的預感湧上心頭。趕緊坐直了身子,將聊天記錄往上滑動。卻越看越驚,心也是 越來越沈、越來越涼…… 當天第一條微信的時間,應該是中午劉雪芮在機場候機時發送的:“歐巴, 得手了吧?這回你這大色狼滿意了吧?”後面是一串的鬼臉。 “嘿嘿,滿意!當然滿意!”這是林曉光的回複。 “你那麽厲害,我們的小仙女沒被你幹死啊?” “哈哈,你都沒被我幹死,我能舍得幹死我的女神麽?” “你這大色狼挺有手段的嘛,一次就搞定了?” “沒辦法,魅力擋不住呗……” “臭美吧你,沒我幫你,你能這麽容易得手?” “那是那是,改天再好好謝你啊……” “切~~有了新歡,你還能記著我?” “當然,沒齒不忘……” “等我回去,你得好好給我講講你倆的故事。” “必須的,一個字都不落下……” “你是不是得好好報答我啊?打算怎麽報答呀?” 後面男人沒有再回複,應該是突然有事沒顧上,最後一條就是剛才那條: “下午一直有事沒顧上回,等你回來再報答你吧……” 海倫放下劉雪芮的手機,仿佛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窖�一樣。自己最親的閨蜜, 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合夥設了一個圈套,自己卻像個傻子似的,被閨蜜出賣了。 海倫鼻子一酸,不爭氣的眼淚瞬間湧出眼眶,混亂的大腦�,把這兩天發生的事 情過了一遍。從閨蜜非要拉著自己去學遊泳,到她借故爽約,再到男人巧合的適 時出現,以及中午在機場停車場,閨蜜看到男人時那意味深長的微笑……全都明 白了,自己還以爲這一切都是緣分注定,還以爲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真命 天子,卻突然發現,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閨蜜出賣給了觊觎自己已久的花心男 人。而自始至終,自己都被蒙在鼓�。 如果說,那晚窺視到兩人的奸情後原諒了他們,是因爲當時自己與男人間, 都未曾表白,沒有確定任何關系。那麽男人如果是真愛自己,又何必與自己閨蜜 合演一出戲呢?就爲了能盡快將自己騙上床麽?自己的閨蜜,既然知道男人的打 算,竟然不告訴自己,反倒背著自己,跟男人一起合夥欺騙、出賣姐妹…… 海倫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氣憤。姐妹間親情的背叛與出賣,已經令人心碎。 而更令人心碎的是,心愛的男人爲了占有自己,竟然處心積慮的設計、欺騙自己。 一旦認定男人隻是爲了占有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對自己付出真愛,昨天還被他那 無盡的柔情所沈醉,此刻回想起來,那種種濃情蜜意,卻好似全都變得那麽醜陋、 惡心。女孩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難以名狀的悲涼湧 上心頭,心中無比的淒苦與酸楚…… “Helen ……你怎麽了?”紛亂的思緒被閨蜜打斷了。劉雪芮洗完了澡,擦 著頭發從浴室中走了出來,望著淚眼婆娑的海倫,疑惑地問道。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那晚你和他……我都知道 ……我沒有怪你……可是……你不應該和他合夥欺騙我……嗚嗚……你出賣了我 ……嗚嗚嗚……我……我討厭你……”一直強忍著不哭出聲的海倫,說著說著, 還是沒有忍住,嗚咽著說不下去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把閨蜜的手機往沙發 上一扔,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雪芮看到自己的手機,立刻全都明白了。自己幫著男人俘獲閨蜜芳心的伎 倆,看來是暴露了,這倒不是最令她吃驚的,畢竟自己沒有惡意,完全是出于好 心,最多算好心辦壞事,以後閨蜜慢慢會明白的。真正令她吃驚的,是海倫說她 已經知道那晚自己和男人之間發生的事了,也不知是閨蜜看到了,還是男人告訴 她的。不管是怎麽知道的,看來以後再想品嘗歐巴那根大肉棒,是沒啥機會了。 劉雪芮腦子�飛快地轉著,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有的是,好姐妹 卻就這麽一個。既然閨蜜已經全都知道了,隻要她是真愛那個男人,那麽自己甯 可放棄男人,也不能再傷害好姐妹了。 “Helen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不聽!我不要聽!你們都是騙子……嗚嗚……都是大騙子……”已經完全 喪失理智的女孩,從沙發上“蹭”地站了起來,抓起自己的手機奪門而出。房門 “砰”的一聲關上了,劉雪芮都沒來得及阻攔,愣愣地站在屋�…… 天上的烏雲似乎就在頭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悶熱潮濕的空氣,卻難以消 除身心的冰冷。海倫從公寓�沖到樓下的小花園�,才發現自己隻穿著睡衣、睡 褲和拖鞋。心如死灰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在花園�漫無目的地走著,淚水依舊是 止不住的滑落。 說是花園,其實隻是個不大的院子,寸土寸金的香港,能有這麽個小院子的 公寓,已經很不錯了。院子�沒有旁人,很安靜,高低錯落的小樹倒是不少,可 連個座椅都沒有。海倫走到院子最�邊的圍欄石台邊,扶著欄杆坐在石台上。隔 著睡褲,也能感覺到石台的冰涼,可是心亂如麻的女孩,根本顧不上這些了。拿 起手機,撥通了林曉光的電話…… “Helen ……都順利麽?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好想你……”男人充滿磁 性的嗓音從話筒中傳來,充滿關切,可是此時海倫聽起來卻好似一點沒有感覺。 “你……我討厭你……我恨你……嗚嗚……我再也……再也不想見到你…… 嗚嗚……”本來已經有些止住的淚水,再次如泉湧般奪眶而出,女孩哽咽著說不 下去了,挂斷了電話。 “鈴鈴鈴……”男人的電話緊跟著打了過來,卻被海倫決絕地挂掉了。再打, 再挂,處在情緒崩潰邊緣的女孩,此時再也不想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林曉光放下手機,仿佛被兜 頭潑了一盆冷水,女孩莫名其妙的電話,是從何而來呢?根本沒說明白怎麽回事 就挂了,又不接電話,現在索性關機了。男人腦子�飛快地尋找著可能的答案, 卻毫無頭緒。女孩電話�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像小針紮在心上一樣。男人拿起 手機,撥通了劉雪芮的電話…… “轟隆隆……嘩……”一陣沈悶的雷聲過後,大雨如傾盆般的從天而降,四 周瞬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之中。街上沒帶雨具的行人,都在快速奔跑著避 雨,隻有海倫坐在石台上,紋絲未動。冰涼的雨水,早已澆透了女孩的全身,打 濕了的長發,貼在臉上。女孩仰起臉,閉著眼睛,雨水沖刷著淚水,順著臉頰滑 落下來…… “Helen ……Helen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海倫迷 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是閨蜜李雪芮的臉龐,一臉的欣喜和關切。海倫隻覺得 頭疼欲裂,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想擡起身子坐起來。可是胳膊剛一動,就發現手 背上還紮著針頭,一根管子延伸到旁邊的輸液架上。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明白,自 己應該是在醫院�。 “躺好了別動……你嚇死我了……”劉雪芮把海倫身上的被子重新掖了掖, 說道。 “我這是在哪啊……發生什麽事了……”海倫昏昏沈沈的大腦,一片空白, 記憶�上一個畫面,好像是在公寓樓下的花園�,雨下的好大……再之後就都不 記得了。 “這是聖保羅醫院的急診觀察室,我的親姐姐……你呀……下那麽大的雨, 也不知道回來,打你手機又關機了。等雨停了,下樓找你半天,才看見你躺在地 上,跟剛從水�撈出來似的……你知道你燒到多少度麽?都39度5 了!那小臉蛋 燙的我呀……啧啧……再晚一點,隻怕你就燒熟了……咯咯……”看見閨蜜醒過 來沒事了,劉雪芮踏實了許多,似乎早已忘了之前兩人間的芥蒂,跟閨蜜開起了 玩笑。 “告訴你啊,我對你可有救命之恩,以後記著點啊……”劉雪芮小臉一揚, 鼻孔沖著海倫“哼”了一聲,雙臂抱在懷中,一副邀功而又得意的神態。 望著這個跟自己情同姐妹的閨蜜,海倫之前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懑,好像突然 都沒有了,至少此時,對這個丫頭是生不出氣來。自己剛才確實是被氣暈了頭, 本來就有些感冒了,再被那麽大的雨澆著,不發燒才怪。要不是閨蜜及時發現自 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說她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爲過。盡管內心深處,還 沒有原諒閨蜜對自己的出賣和背叛,但至少,眼前的閨蜜不像剛才氣頭上,看著 那麽厭惡了,又恢複成了往日那個嬌憨、刁蠻的小姐妹。也許是剛從死神身邊擦 肩而過後,心靈的蛻變和升華吧。 “好啦……我欠你一命就是了……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 還要飛澳洲呢……”海倫有氣無力地說道,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真擔心明天一 早能不能恢複過來。 “你就踏踏實實的養病吧,我都跟乘務長說過了,給你請好假了。不過你得 抓緊時間恢複身體,後天我們回來,你要是還沒好,我們可就把你扔在這,自己 回北京了啊……咯咯……”說著,劉雪芮起身摸了摸海倫的額頭,說道:“嗯, 好多了……” 有個貼心又周到的閨蜜真好,海倫沖閨蜜笑了笑,算是答謝。 “Helen ……那個事情你誤會了……我想跟你解釋一下……他……他是真心 愛你的……”劉雪芮低下頭,有些忸怩地說道。 “不不……你什麽都別說了……也許你是爲我好……我可以不再怪你……但 我不想再見到他了……”說著,海倫把臉扭向一邊,閉上了眼睛。 劉雪芮知道,此時再多說什麽也是無義。自己的這個閨蜜,性格一向如此, 清純而又傲嬌,還特別的敏感,對待男人的態度,與自己完全相反。也正因爲如 此,才屢次在感情上受到傷害。本來遇見林曉光那麽優秀的男人,就連自己都動 了心,要不是他沒有郭振江那麽有錢,自己恐怕又該換男友了。自己是好心,想 讓感情受挫的閨蜜,盡快走出陰影,卻是有些急于求成,好心辦了壞事。好在現 在看來,閨蜜基本原諒了自己,但願她以後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但是她對男 人的誤解,似乎還沒有改變,依舊是把真愛她的男人,當成了一個騙子,當成一 個爲了占有和玩弄她身體,而不擇手段的好色之徒。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隻有兩種:一種好色,另 一種特別好色。這個道理,劉雪芮早就明白,而海倫卻不明白。林曉光應該就屬 于第一類男人,以他自身的條件,按說已經是很不錯了,他身邊的女人一定不少, 他要是想成爲第二種男人,應該是易如反掌。可那天晚上,自己被他肏得死去活 來之後,他仍然是隻惦記著海倫,從他的話�話外都能聽出,他對海倫的迷戀, 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愛。什麽人是真情流露,什麽人是隻爲玩弄女人的好色之徒, 自己還是分的出來的。如果林曉光是後者,自己也不會把親如姐妹的閨蜜送入虎 口啊。 告別海倫從病房出來,劉雪芮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林曉光的電話…… 躺在病床上的海倫,紛亂的思緒怎麽也理不清。腦子�一會是男人那無盡的 柔情蜜意,一會又覺得那些都是欺騙自己的假象,這些日子發生的每一件事,都 在腦子循環著出現。越是想不明白,頭就越是疼的厲害。昏昏沈沈的海倫,也不 知道過了多久才睡著。那片黑漆漆的樹林,又一次出現在夢�,還有那棵參天的 大樹…… 海倫摸索著前行,樹頂上灑下的金色陽光照耀著她,卻似乎永遠也觸摸不到。 自己好像穿著一身雪白的拖地長裙,似乎插上了翅膀,腳下漸漸騰空而起,卻又 飛不高。正在拼命用力向上飛的時候,突然身後兩隻大手,抓在自己腰上,一把 將自己拉了下來,按在大樹的樹幹上。海倫想喊救命,卻根本喊不出聲來,想扭 頭看看是誰,卻隻能看到一副青銅色的頭盔,和一身的甲胄。铠甲武士把自己緊 緊按在樹幹上,撩起了自己的長裙…… “啊~~~ ”海倫嚇得大叫一聲,驚醒了。又是這個奇怪的夢,女孩心髒“砰 砰”直跳,一身的冷汗。突然發現窗外一片大亮,原來一覺醒來,已是白天了。 “海倫小姐,休息的還好麽?”正在發愣的海倫,被護士小姐的問候打斷了 思緒,慌亂地說道:“啊……好,很好……請問幾點了?” “快8 點了,剛才醫生來看過你了,見你睡的正香沒叫醒你。你身體恢複的 很好,體溫也正常了,上午再觀察一下,沒什麽事的話,下午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這是我們爲患者準備的早餐,趁熱吃吧……”說著,將兩個一次性餐盒放在了床 頭櫃上。 “哦……謝謝……”海倫長長地舒了口氣,既然這樣,索性就利用這難得的 機會,好好補上一覺。吃完早餐,海倫又躺在了病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盡管 頭和身上一點都不疼了,但反而更加的清醒,腦子�全是剛才的夢境。連日來, 這個熟悉的夢境,已經多次出現在腦海�,女孩困擾無比,卻又不知道是爲什麽。 樹林、陽光、铠甲武士、大蟒蛇……雖然每次的細節略有不同,但場景基本 都是一樣的。 “奇怪……我並沒有去過森林啊……爲什麽總是做這個夢……樹林……陽光 ……陽光中的樹林……樹林中的陽光……”突然,海倫“蹭”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樹林中的陽光……難道是……林曉光麽?不會吧……這個名字難道已經深深 印在我的腦子�了麽?不會的……我想多了……是巧合吧……”想到這�,海倫 又躺了下來。一旦將夢境與現實的關聯找到了契合點,就再也揮之不去了,腦子 �越是不想承認,就越是往這方面聯想:“難道說……他在我心�……已經這麽 重要了麽?可是……那個铠甲武士又是誰呢……”女孩的思緒又開始混亂了,本 來已經打算決絕地忘掉那個男人,此時卻突然發現,那個男人早已深深地占據了 自己的腦海。身體�已經留下了他的烙印,而心靈上的烙印,更是無法抹去…… “我該怎麽辦啊……”無助的女孩一陣酸楚,眼淚又開始湧出眼眶。拉過被 角捂在了臉上,躲在被窩中“嘤嘤”地啜泣起來…… 昨晚的一場大雨,將香港的天空洗刷得分外透亮。雖然空氣依舊是潮濕,還 有些悶熱,但那片清爽的藍天,還有朵朵的白雲,還是讓海倫心情好了起來。 “聖保羅”醫院就在“麗晶港灣”公寓旁邊,一條馬路之隔。下午辦完了出 院手續,海倫回到“麗晶港灣”公寓,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感覺渾身立刻輕松 了許多,一掃昨晚那“世界末日”般的壞心情。隻是一想到那個男人,依舊是柳 眉輕蹙,暗自神傷。 其實冷靜下來以後,海倫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麽昨晚要生那麽大的氣。男人 和自己的閨蜜有一腿這事,自己早就知道,也早就原諒他們了。那天在泳池中身 不由己地與男人發生肌膚之親,男人也並未對自己用強。甚至,到後來是自己主 動提出來,要跟他回家的。自己毅然決然地決定將身子交給他,躺在男人床上時, 還想到過,哪怕這個男人隻是爲了玩弄自己,哪怕眼前是個火坑,也義無反顧。 現在得知男人爲了得到自己,和自己閨蜜一起設了個計,將自己騙上了床, 自己怎麽就這麽大的氣呢?既然當初已經決定了,即使男人不是真愛自己,自己 也要與他共赴巫山雲雨,又何必那麽在意他,對自己是否是真愛呢?也許,是自 己還沒有從上一段感情的傷害中徹底走出來,就不合時宜地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自己不該這麽草率的,就付出了真情,是自己太在意他了吧,以至于深深的愛上 了他?不能怪別人,要怪隻能怪自己了,爲什麽自己就不能像閨蜜Sherry那樣, 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呢?唉,性格使然,無法改變了…… 一聲輕聲哀歎,道不盡女孩心中無盡的幽怨,就讓一切都過去吧,想也想不 明白。望著窗外那純淨湛藍的天空,海倫決定去外面走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快到下午3 點了。海倫套了件T 恤,換上條七分褲,把頭發紮成馬尾,準備出門。 突然想起拉杆箱�的U 盤,那�存著男人給自己Down的電影,要是別的也就算了, 這個可是《特洛伊—木馬屠城記》,必須要看的。“維多利亞公園”邊上有家 “星巴克”,以前海倫和劉雪芮常去那�喝咖啡。此時正好可以帶上筆記本,去 那�坐坐,來杯拿鐵,一邊觀賞“維多利亞灣”的海景,一邊看電影。海倫從箱 子�拿出筆記本和U 盤,鎖好房門,走出公寓。 “麗晶港灣”公寓距離“維多利亞灣”很近,走路也就十幾分鍾。海倫一路 溜達著,走到了“維多利亞灣”海邊,靠在海邊的欄杆上,眺望著對岸的景色。 午後的斜陽,將對岸的“紅磡體育館”,映照得分外醒目。周邊高樓林立,鱗次 栉比,一派繁華的都市景象。一條條遊艇,在“維多利亞灣”海面上穿梭而行, 船後翻起白色的浪花,和一波波的漣漪。憑海臨風,瞬間心曠神怡,一掃陰霾。 看了一會,海倫走進不遠處的“星巴克”咖啡館。下午店�的客人不是很多, 靠窗的位子還有空的。海倫要了一個大杯拿鐵,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打開筆記本,插上U 盤,打開了《特洛伊—木馬屠城記》。邊品著香醇的咖啡, 邊看著電影,不一會,就被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電影情節吸引住了。不知不覺 的,仿佛已經置身于那場三千多年前史詩般的故事當中,好像自己已經化身成爲 那絕世美人Helen 一樣,在斯巴達國王Menelaus和特洛伊王子Paris 兩個男人間, 難以割舍,掙紮糾葛。完全入戲的海倫,隨著電影�命運多舛的Helen 而潸然淚 下,也不知默默的哭了多少次,眼眶早已是紅紅的了。 “嘟嘟嘟……”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海倫的思緒。海倫拿起手 機一看,是劉雪芮發來的語音微信:“Helen ,今天好些了麽?你現在幹嘛呢? 是在醫院還是回麗晶了?” “我身體已經好了,中午就出院了。現在在星巴克呢……”回複完,海倫又 拍了一張對岸的“紅館”照片,給閨蜜發了過去。 “那你千萬別離開,等著我啊……” 海倫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6 點多了。隨著遠處最後一抹落日餘晖的淡去, 窗外的“維多利亞灣”已經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海倫明明記得,從澳洲回香港 的航班,應該是明天晚上才到港的,怎麽閨蜜會說讓自己等著她呢?是自己昨晚 發燒給燒糊塗了?不對呀,明明沒記錯的,肯定是閨蜜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這死丫頭,讓我在星巴克住一天等她回來?難道她也發燒了麽?”海倫苦 笑了一下,也沒再搭理閨蜜,繼續看片。 三個多小時的電影,不知不覺中看完了。特洛伊城終于被攻陷,火海、毀滅、 殺戮……特洛伊王子Paris 戰死沙場,Helen 又回到了丈夫Menelaus的身邊…… 海倫手�的咖啡,早就喝完了,手�拿著空空的紙杯,杯口一圈的卷邊,已 經被牙齒咬平了。女孩盯著屏幕上滾動著的片尾字幕,還在回味著電影的情節。 腦海�不斷浮現出身穿白色長裙的Helen ,突然回想起昨夜的夢境中,自己也是 那樣一襲白色長裙。奇怪,自己以前從未看過這個電影,怎麽自己在夢�的影像, 會與電影�的人物那麽接近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自己夢�的 那些場景,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還有那個铠甲武士,也與電影�那些三千年前的 勇士們,十分相似。難道說,自己的前世,真的是生活在特洛伊的那個絕世美人 Helen 麽?這怎麽可能呢? 並不相信輪回轉世的海倫,雖然腦海�閃現了一下這個念頭,但很快就否定 了。三千年前的故事,畢竟是個神話傳說,跟自己是不會有半點關系的。夢境中 那個白裙的自己,和侵犯自己的铠甲武士,雖然與電影中的人物穿著那麽近似, 但僅僅就是個巧合吧。如果說夢境帶給自己如此深刻而又清晰的印記,也隻能說, 是當初那個男人給自己所講的這個故事太過真實,太過聲情並茂了,以至于在自 己腦海�,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迹。 一想到第一天認識那個男人時,所聽到的這個故事,就想到了那個男人。腦 海�的幻象中,把自己按在樹上的那個铠甲武士,一直模糊不清的面孔,忽然變 得十分清晰,分明就是他啊。那孔武有力的身材,寬厚的肩膀、鐵鉗般的大手… …夢境中那粗暴的侵犯,卻突然換成了現實記憶中,那無限的溫柔與深情。樹林 中,身著一襲白色長裙的自己,在一身铠甲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無盡纏綿… …剛剛夢回三千年前的那段神話故事中的海倫,又陷入到自己編織的夢境當中了, 癡癡呆呆地盯著眼前的筆記本,魂魄似乎都從軀殼�遊離而去…… 影片�的片尾字幕已經播完了,屏幕上似乎隱隱反射出那個男人微笑的臉龐。 海倫微微閉上雙眼,心中一陣幽怨的哀歎:“唉~~~ 還是不能放下他啊~~~ 我該 如何去面對他呢……” “真是一場浩劫啊……不過Helen 終究還是重回故�,與Menelaus幸福地生 活在了一起……Helen ……我能坐在這�麽?”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從海倫身 後響起。沈浸在夢境幻想中的女孩,耳畔猶如滾過一聲驚雷,瞬間驚醒。她擡起 頭來,望著身旁那個已滲透到渾身每一個細胞�、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時卻不 知道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海倫隻覺得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都好像是 凝固了。手�的紙杯“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嗚~~~~”一艘白色的巨型豪華郵輪,緩緩駛過“維多利亞灣”。低沈而又 悠長的汽笛聲,在寂靜的海島夜空中,久久地回蕩……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