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評個分吧 【活動】最辣老師幻想賽 差20多個好友幫我評個分~拜託了! 【活動】嫦娥奔月,捷足先登 請評分回覆:好友,我祝你一臂之力! 第七集 地獄·天堂 第六十一回 銷魂陷阱 沈瑤秀目一瞪,薄嗔道:“怎麼了?” 寶玉額頭冷汗冒出,好一會才道:“那……那地方去不得的。” “怎去不得?剛才還口口聲聲答應,這麼快就反悔了?”沈瑤俏臉繃起,卻 愈顯明豔逼人。 寶玉不由自主回想起當日情景,扮成自己的白玄被那群青色怪物活活圍毆而 亡的恐怖場麵猶曆曆在目,麵無人色道:“不是……隻是……別的我都答應,去 那�真的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沈瑤盯著他道:“因為那�是處禁地?” 寶玉反問:“你知道是哪�?” “被朝廷抄封的前大內司庫府對不對?” 寶玉心頭一震,道:“原來你都知道,那還敢去?若被宮中知曉,那可是殺 頭的死罪呀。” 沈瑤道:“你不是都去過了?我們悄悄地進去,隻看一下就出來,誰又會知 道。” 寶玉搖頭道:“這隻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嗚……不要去……不要去……” 沈瑤急道:“哎呀,你這人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不清不楚的,到底怎麼不行你 快說呀!” 寶玉使勁甩甩頭,仿佛欲丟掉那無比駭人的一幕,哆嗦道:“老實跟你說了 吧,那�有許多嚇人的妖怪……”當下把白玄如何將自己劫持到那�,所遇的恐 怖之事與如何僥幸脫困的經曆跟沈瑤草草說了一遍。 沈瑤聽了個大概,雖然其中尚有許多不明之處,但心中已是又驚又喜,暗忖 道:“丁翊故府的地底果然有秘庫,聖蓮令又是從那�得來,爹和娘的下落定能 由此尋出些線索!” 寶玉心有餘悸道:“如非老天爺憐見,令我沒能靠近那堆奇珍異寶,否則也 必定跟那白玄一樣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哩。”心想:“這沈小姐不知為什麼急 著要去,難道就是為了那些東西?不對不對,這麼一個落凡仙子,豈會為那些俗 物動心呢。” 沈瑤心知那些青色怪物八九是守庫機關,也懶得跟寶玉說明,對他道:“不 怕,你隻管帶我去,那幾個與我同來的叔伯們也一塊去,他們個個都是武功高強 身懷絕技的好手,到時呀,什麼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我們的。” 寶玉仍白著臉,“但那些怪物可不是什麼江湖匪盜呢,隻怕…隻怕不是…… 不是活人哩……” 沈瑤跺跺腳,嬌嗔道:“我說沒事就沒事,包管你好好的去好好的回,連根 毛兒都少不了的,你……你不相信我的話是麼?”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沒有沒有,隻是那地方實在太……” 沈瑤截住道:“那就帶我去!”驀覺自己口氣有些生硬,便踏前挽住寶玉一 臂,輕輕搖了搖,軟聲道:“求你啦。” 寶玉身子立馬酥了半邊,腦子也壞了大半,什麼恐懼驚怯皆拋到九霄雲外, 一股豪氣直衝胸臆,脫口應道:“好吧,我帶你去。”想想又加一句,“不過千 萬要小心。” 沈瑤笑逐顏開,頓如嬌花盛放,周遭美景也為之遜色,“對啦,昨天你挨了 那老妖物一掌,傷得怎麼樣了?” 寶玉見她麵露關切之色,更是如沐春風醺然欲醉,“沒有傷著,隻是當時覺 得身上有點冷,回來在被窩�暖一暖就好了,你們追上他沒有?” 沈瑤心中暗暗詫異:“冰魄大法凝筋結脈,傷過多少江湖高手,豈是在被窩 �暖一暖就能好的?這小子的內功的確不凡,嗯……否則他又怎能在魔音鬼母的 《十麵埋伏》和我的《小霓裳曲》中間活下來?”應道:“沒有,那老妖物輕功 超凡,我們攔不下他。” 寶玉見她神色黯鬱,惋惜道:“我不知那令牌是令尊的東西,否則一早還給 你就好了。” 沈瑤白了他一眼道:“誰叫你不拿出來給人家看!” 寶玉啞口無言,心想:“你又沒問,我怎會無端端拿給你看?”旋而再想: “人家怎知我身上有那東西呢,既然不知,怎麼會問?”對這色人而言,隻要人 家姑娘長得好看,說出來的話大多不會沒道理。 沈瑤恨恨道:“哼,讓他暫且高興去,總有一天會叫他笑不出來的!”接著 對寶玉道:“你今晚去朝陽莊找我好不好?朝陽莊你知道在哪�吧?” 大名鼎鼎的朝陽莊都中誰人不知,寶玉應道:“知道……”停了一下卻問: “今晚就要去了?” 沈瑤點頭道:“對,今晚就去。”心忖事關重大,免得夜長夢多。 寶玉吞吞吐吐道:“那地方在地底極深,且又錯綜複雜,恐怕一時半會回不 來的,要不……要不我們明天早上再去,若是今晚無法趕回來睡覺,屋�的那些 丫鬟婆子多半又要鬧了,弄不好被誰捅到老太太那兒可就糟了。”他怕襲人鬧的 確不假,其實更是因為可卿今晚說不定會在榮府這邊過夜,肚子�盤算再尋機去 見她一次。 沈瑤秀眉微顰,心�老大不樂意,但想丁翊的地底秘庫必定機關密布,下去 查探絕非兒戲,能有多一點時間準備也好,便展顏一笑,“那好吧,你今晚好好 睡覺,明早再來朝陽莊找我,可不許忘了哦。” 寶玉點點頭道:“放心,一定記著的,嗯……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我明天去 找你時,也好請人通報。”這色人拐彎抹角,隻想知道這沈小姐的芳名。 沈瑤道:“我姓沈,你明早過去隻要說找沈小姐,自然就會有人帶你去見我 的。” 寶玉心中一陣失望:“還是不能知道這小仙子的芳名。” 沈瑤瞧瞧他道:“那我走了?” 寶玉戀戀不舍道:“我送你出去。” 沈瑤道:“不用啦,記著明天喲,對了,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免得 惹禍上身。” 寶玉點頭,見沈瑤轉身離開,心中更是惆悵,正對自己道:“怎麼了?明早 就能再見到她的,難受什麼!”忽見走出數步的小仙子轉回身來,朝這邊嫣然一 笑,“我叫沈瑤,以後你叫我阿瑤吧。”說完輕煙般飄上樹梢,眨眼不見。 寶玉呆在那�,心中喃喃自語:“阿瑤…阿瑤……原來是瑤池仙子下凡來, 果然果然……難怪難怪……” *** *** *** *** 因為時候晚了,寶玉便回屋�胡亂用了飯,飯罷又去尋可卿,但見東府的眾 婆媳姬妾大多都在,卻獨獨不見佳人俏影,便悄悄拉了無甚心機的金釧兒到一邊 問:“蓉哥兒的媳婦呢?怎麼不見她。” “她呀,說是身子不舒服,晚飯也沒吃就先回東府去了。” 寶玉一怔,“怎麼會?下午不是還好好的麼?” “誰知呢,蓉奶奶臉上赤得跟火燒一般,眼神也發眩,二奶奶就叫人送她回 去了,敢情是受了風寒哩。” 寶玉悶悶不樂地回屋,襲人正在燈下做針線,見狀笑道:“怎麼著,今兒中 秋,又喝酒又看戲地玩了一整天,這還不高興?” 寶玉含糊應道:“有點累了。” 當夜早早便睡下,躺在床上不免胡思亂想,不知可卿是真的病了,還是因為 怕自己又去鬧她,這才尋借口匆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漸漸迷糊,恍惚中似又到了醉碧軒�,瞧見可卿靜靜地 幽立在紗窗前,心中大喜,正欲上前叫喚,突從半空中落下一個流藍淌綠的鬼麵 人,也想不起在哪遇過,就見他一把抱住可卿,挾起就奔。 寶玉大驚,急追上去,相距卻愈來愈遠,前邊也越來越暗,彷徨間一瞧,四 周竟放著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棺,陰森森的十分可怖,再一�頭,已不見了鬼麵 人與可卿的蹤影,正自驚疑不定,猛地從黑暗中躍出一群無鼻無眼無口的青色怪 物,水泄不通地團團圍住,條條海碗粗的巨臂力道萬鈞地一齊毆擊過來……他驚 恐萬分,轉身就逃,驀見一條青色巨臂從胸口穿膛破出,暴起一大蓬觸目驚心的 殷紅。 寶玉大叫一聲,猛坐起身來,周圍的那群青色怪物霎然齊逝,紗帳掀開,一 條俏影現於眼前,上來將他抱住,連聲輕喚:“不怕不怕,我們在這�。” 寶玉定了定神,才知抱住自己的是襲人,隻覺背上被冷汗冰濕一片,半晌說 不出話來。 又有一人掀帳探身進來,卻是睡眼惺忪的晴雯,怔怔地看著他問:“怎了? 做噩夢呢?” 寶玉喘息道:“天亮了?” “早著哩,夢見什麼了?出這麼多汗。”襲人邊問邊用軟巾幫他抹拭。 寶玉不答,心中惶惑明天還要不要去朝陽莊。 *** *** *** *** 朝陽賭坊位於都中酒色財氣最旺的逍遙街,朝陽莊卻遠離繁華,座落在毫無 塵囂的玉柳巷中。 寶玉在巷口下了車,漫步而行,但見巷中數十步才有一戶,皆為朱門脂牆, 顯然盡是富貴人家,兩邊又有綠柳成行,濃蔭連綿,清爽怡人,心中愜意:“久 聞這�是都中的世外桃源,果然不假,繁華中能存此幽雅,難得難得!” 正迤邐前行,忽想起羅羅來,心頭一跳,思道:“好像她說就住在這巷子� 呢……”旋憶起紫檀堡那夜的銷魂,渾身一陣發熱,續想道:“答應要去看她, 怎麼卻忘了呢,嗯,等過幾日閑了,定要來這尋她。” 胡思亂想間,旁邊大門前忽有一人走過來,作揖恭聲道:“小的如沒記錯, 公子就是榮國府的寶二爺吧?” 寶玉收回魂來,見那人一身下人打扮,衣服質地卻甚好,顯然是大戶人家的 仆役,點頭道:“你是誰?怎認得我?” 那人笑道:“小人胡慶,是朝陽莊的奴才,因前日見過您,所以老爺特吩咐 我在此迎候寶爺。” 寶玉微微一怔,問:“你家老爺是哪位?” 胡慶道:“敝上便是朝陽莊崔莊主,寶爺這邊請。”言罷躬腰揚手,斜側身 子做了個請勢。 寶玉扭頭朝旁邊那大門望去,見門楣上橫著一隻巨匾,寫著“朝陽莊”三個 大字,不由啞然失笑,心道:“原來已經到了,我卻還往前走哩。”當下跟著胡 慶進去。 胡慶引著寶玉入莊,又有小轎來�,過了幾道門,轉了幾轉,在一間雕梁畫 棟的大屋前停下。 寶玉想及又能見到小仙子,心中怦怦跳動,隨胡慶進屋,卻聽他對丫鬟道: “去請夫人,榮國府賈公子到了。”不由一怔,暗自納悶:“怎麼是夫人?難道 那沈姑娘年紀輕輕便嫁人了?” 又有丫鬟獻茶,寶玉已沒了心思,魂不守舍呆坐椅上,忽聽一串銀鈴般的笑 聲響起,“原來都中還有個這麼了得的小英雄,今兒倒要瞧瞧是個什麼模樣。” 隻見一群丫鬟婆子擁著個華裳美婦從側門進來,年約三十左右,但見眼若秋 水,麵似芙蓉,肌膚若雪,鴉鬢油亮,真可用天上仙妃來形容。 寶玉忙立起身,心道:“這美人的容貌可跟我鳳姐姐比一比哩。”又覺有點 眼熟,隻稍一想,便記起上次在摘星園見過,當時那個冷少俠好像稱她為“賭林 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什麼的,頓時省悟:“原來是崔朝陽的老婆,無怪那胡慶 說‘請夫人’。”心中釋然,渾身一陣輕鬆,不覺眉花眼笑。 崔夫人走近,麗目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寶玉一陣,朗笑道:“哎呀,不單英 雄了得,還好生俊俏呢。”遂朝公子盈盈一襝,嬌聲道:“賤妾乃是崔朝陽的內 人,這廂有禮了。” 寶玉聽她稱讚,心中好不舒服,連忙還禮,道:“夫人好,豈敢當此謬讚。 不知沈小姐是否在府上?” 崔夫人道:“在哩,不過還沒起來呢,公子請先用茶,稍坐一會妾身再著人 去請。”話語雖平常,聲調卻是十分的柔媚動聽。 寶玉重新坐下,心中不免有點奇怪:“就是沈小姐還沒起來,招呼我的也該 是崔朝陽呀,怎麼來的卻是他老婆呢?嗯……這些江湖上的人物,行事自然跟世 俗人家不太一樣的。” 崔夫人在旁邊坐下,笑吟吟地瞧著寶玉,又道:“昨日聽外子說公子助沈大 小姐擊敗武林中人人頭痛的魔音鬼母,賤妾好生仰慕,心想我們都中什麼時候出 了這樣一個小英雄,怎麼就從來沒遇見過呢?再叫人仔細去打聽,不料卻是榮國 府的二公子。” 寶玉心道:“我們遇見過的,隻不過你對我沒印象罷了。”恭聲應道:“不 過是胡亂撞上,湊巧幫了點忙而已,哪能算什麼英雄。都中這麼大,小子凡夫俗 子一個,夫人沒見過也不奇怪。” 崔夫人道:“公子真是過謙了,您不知這件事是如何了得哩,要是傳到江湖 上去呀,怕是誰聽了都會咂舌不已的,妾身今兒早早就起來恭候,便是為一睹少 俠的風采呢。”邊說邊將美目往他臉上撩。 寶玉一陣飄飄然,心中暗自得意:“那日去摘星園看戲,這美婦人隻跟那個 冷少俠他們說話,連瞧都不瞧我一眼,今日卻對我這般客氣了,嗬嗬,居然還稱 我為少俠……我也成俠了。” 他正要客氣,卻聽崔夫人命人換茶,“都冷了,快去換熱的來。”又朝身邊 的一群丫鬟婆子道:“你們都去做事吧。” 眾下人應了,一齊退將出去,屋�一時隻剩他們兩個,崔夫人瞧瞧寶玉,忽 問:“聽說公子今天過來,是要來帶大小姐去一個地方?” 寶玉點頭應:“是。” 崔夫人道:“大小姐昨兒告訴外子,說準備今早去前大內司庫府,那……那 地方就在�麵?” 寶玉又點了下頭,心中隱覺奇怪。 崔夫人出神道:“難道那地下寶庫的傳說是真的?” 寶玉遲疑了一下,他雖時常迷糊,心智卻是不笨,忖道:“她這麼問,可見 沈姑娘沒把全部的事情告訴崔朝陽哩,那我要不要如實回答她?” 崔夫人續道:“公子進去過那個地方是嗎?” 寶玉見她麗目盯著自己,亮亮的眸子�似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一呆,脫 口答道:“可能吧。” 崔夫人嬌嗔道:“什麼可能呀,去過就是去過,沒去過就是沒去過,公子說 話怎麼不幹不脆的?叫人摸不著頭哩。” 寶玉隻覺她神態可人之極,心中一蕩,忙解釋道:“那次卻是糊�糊塗進去 的,因此不敢肯定那地方究竟是不是夫人所說的地下寶庫……” 崔夫人目光閃動,嬌聲道:“這麼說,公子一定是進去過的啦,�邊都有些 什麼東西呢?是不是很有趣?跟人家說說嘛。” 寶玉又是一呆,心想她怎麼把“賤妾”改成了“人家”呢? 崔夫人見他不語,繼而呢聲催道:“噯喲,你怎麼不說了呢?真真是急死人 啦,都中好多人都在說這個地下寶庫的故事哩,公子快跟人家講講嘛,一定很新 鮮哩。”語調神態,竟若那閨闈內的撒嬌弄癡。 寶玉不由一陣神魂顛倒,對此色人而言,女子這模樣最是親切可愛,當下將 在丁翊故府地底秘庫�所看到的奇景大略說了一遍。 崔夫人聽得目不稍瞬,忽道:“真有那麼多寶貝?要是人家也能親自看一眼 多好……對了,那入口是在什麼地方呢?一定很難才找著的是吧?你是怎麼找到 的?”她連發數問,臉上不覺露出一絲迫不及待的神色。 寶玉兀地一省,心道:“哎呀,我怎麼說了這麼多?沈姑娘不知樂不樂意? 她昨天可是叮囑我莫告訴別人的。”旋又安慰自己,這崔夫人是崔朝陽的老婆, 崔朝陽又是沈姑娘的屬下,多半沒什麼大礙。 “怎麼又不說話了?哎,你這人真是的!說到有趣的地方偏偏就急人家。” 崔夫人星眸含嗔,嬌聲催促道。 寶玉意欲不答,無奈臉皮太嫩,不大好意思回絕這熱情招待與稱讚自己的美 婦人,支吾道:“嗯……挺難找的,讓我想想是在哪�啊……” 崔夫人呼吸微促,引導道:“入口那兒有沒有什麼記號或特別的東西?” 寶玉心念一轉,便道:“夫人等會一同去嗎?待我去到那�,或許才能記得 怎麼走哩。” 崔夫人微微一愕,旋而嫣然道:“妾身老聽人傳說那地下寶庫�藏著許多奇 珍異寶,不過有些好奇罷了,哪�會真的去瞧,那種地方呀,說不定會有什麼妖 魔鬼怪呢,噯,不聊這個啦。” 寶玉聽見“妖魔鬼怪”四字,臉色微微一變,頓想起那群無鼻無眼的青色怪 物來,不覺有些口渴,便把幾上的茶拿起來喝。 崔夫人眼珠子一轉,竟斜過身來,伸出柔荑按住他的手,嬌笑說:“都冷了 你還喝,等一等,下人就換熱的來哩。” 寶玉一陣慌張,忙把茶碗放下,誰知婦人那軟綿溫膩的柔荑仍覆於他的手背 上,聽她又道:“對了,聽都中的人皆說榮國府的二公子出世時乃是銜玉而生, 那玉上麵還有許多字跡,因此就取名叫作寶玉,不知是不是真的?” 寶玉不敢硬把手抽回來,漲紅著臉點點頭,心中微感奇怪:“我銜玉而生之 事竟傳得如此之廣麼?連她也知道哩。” 崔夫人道:“居然是真的,世上竟有這等新奇異事,人家還道是胡編亂撰的 呢,嗯,那塊玉你有沒有戴在身上呢?” 寶玉道:“不值什麼,但家�人都說那玉是命根子,因此不敢離身的,從小 就一直戴在身上。” 崔夫人露出一副小兒女之態,嬌憨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寶貝呢?讓人家瞧 一眼可好?” 寶玉便趁機抽手回來,摸到衣領�去欲把頸上的通靈寶玉摘下來給婦人看。 崔夫人竟離座挨到他身前來,微笑道:“不用拿出來了,天這麼冷,小心凍 著哩,我就這麼瞧瞧好了…是這塊麼?”說著湊首過來,把眼往公子領口�望, 一隻柔荑已探入其內拿住了通靈寶玉。 寶玉隻聞一股細膩的甜香襲來,更是心慌意亂,眼睛掠見婦人垂頭露出的一 截雪膩鵝頸,趕忙把眼閉上,又覺婦人的那隻手兒在衣領內摩弄,撩得脖頸絲絲 發癢,心髒不由噗通亂跳。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昌,一除邪祟,二療……”崔夫人輕聲念 著,似欲瞧得更清楚些,香軀又往前湊,竟輕輕挨上了男兒的身子。 寶玉悶哼一聲,哆嗦道:“夫人……”襠內烘熱起來。 “好漂亮的玉呀,咦,公子怎麼了?”婦人�起螓首,詫異地望著他。 寶玉喘息道:“還是待我取下來吧,才好讓夫人瞧得仔細些。” 崔夫人眼波流轉,忽然“噗哧”嬌笑,膩聲道:“你下邊可還藏著什麼寶貝 呢?這麼硬梆梆地硌人。” 寶玉驀感底下已不知何時勃起,隔著衣褲抵在婦人軟綿的身上,慌得疾往後 退,不想崔夫人仍握著通靈寶玉,似猝不及防,竟被扯得跟著跌過來,“噯喲” 一聲撲入他懷中。 寶玉忙將婦人雙肩扶住,顫聲道:“夫人小心。” 崔夫人卻便軟軟倚在他身上,也不站直,輕喘道:“小壞蛋,你想調戲人家 麼?” 第六十二回 泄露玄機 寶玉慌道:“夫人萬莫說笑,小子怎敢冒……” 婦人酥腹一揉,磨得少年愈發挺拔,吃吃嬌笑道:“你不敢,怎麼它卻頂著 人家呢?” 寶玉額頭冒汗,身子續往後縮,“夫人請站好,我要放手了。” 崔夫人竟將雙臂繞上他脖子,眉梢眼角盡是春色,悄聲道:“別怕,這兒沒 人,我若不叫,誰都不敢進來的。” 寶玉愕然道:“夫人,你……你……”隻覺鼻間那股甜膩的香氣更是濃鬱。 崔夫人微微嬌喘道:“小冤家,想不想要?”裙底玉腿略�,軟軟地廝磨著 男兒的突起。 “夫人緣何……緣何……”寶玉口幹舌燥,著實不敢相信眼前之事,這貴婦 人可是都中第一大賭坊老板崔朝陽的女人呀。 崔夫人用手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下,嬌聲道:“因為人家好生仰慕你這個小 英雄哩,偏還長得這般俊俏,叫人一見呀就情難自禁了,來,快疼姐姐一下…” 她聲音膩中帶澀,兼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嬈,隻教聽者心酥神迷。 寶玉猶難置信眼前的荒唐,但此子天生最色,乃那古今往來的第一淫人,豈 能逃得過這濃情似火風情萬千的美婦人之誘,身上欲焰如焚,心頭迷迷糊糊,不 知不覺中已摟住酥腰。 婦人螓首湊上,朱唇微啟,軟軟地印到男兒嘴上。 寶玉接住,稍微糾纏,又覺一條滑舌如魚兒般遊了過來,活潑潑地挑逗自 己,周身除了一根東西尚硬,餘者皆軟了。 銷魂了一陣,崔夫人忽然分開,拉了寶玉的手,悄聲道:“小冤家,跟我 來。” 寶玉早已神魂無主,便隨她而去,卻是轉到屋角的一麵八折屏風後邊,隻見 那�放著一張供人小憩的窄窄春榻,上邊枕被俱全。 婦人坐下,縮起雙腿斜倚榻上,拉拉少年,嫵媚道:“發什麼呆?” 寶玉呻吟道:“夫人,我們……我們……”最後一絲心智已如風中殘燭。 崔夫人稍加力氣,便把他拉倒在嬌軀之上,一臂纏繞其頸,一手竟探到底 下,喘息道:“叫我姐姐……” 寶玉再難把持,當下與之胡天胡地起來,不過一會,兩人已是羅帶盡解衣裳 零亂。 隻聽婦人低呼道:“天呐,怎麼這般大啦?” 寶玉燙著臉,隻顧上下其手,隻覺這美婦人身上著實豐腴,比鳳姐尚有過之 而無不及,心道:“小鍾兒最喜歡這樣的婦人,若他此刻在這,定要迷死了。” 崔夫人愛不釋手,心中一酥一酥的,又歎道:“瞧不出你外表斯斯文文的, 寶貝卻是這般嚇人。”她閱人甚多,卻從未見過這麼巨碩的寶貝。 寶玉捫撫她兩乳,竟然握不能攏,豐碩之度真是所遇女人之最,低目偷視, 見其峰頂紅梅周圍一圈粉暈也甚巨闊,別說幾個胡鬧過的小丫鬟,便是鳳姐兒也 略遜一籌,滿懷新鮮,底下更是硬如鐵鑄。 婦人見他目光發直,便將粉膩的酥峰挺起,微笑道:“想不想吃一吃?” 寶玉便覆唇其上,咂吮起來,手又往下探去,滑過綿腹,竟摸到一團高高墳 起的肥物,忍不住用力一揉,隻覺酥如脂膏,滿掌都麻了。 婦人玉軀嬌顫,吃吃笑起來:“小壞蛋,好癢的。”也不知說是上邊還是下 麵。 寶玉心中微詫:“怎麼沒有半根毛兒?難道是薛大哥他們說過的白虎麼?” 暗覺有趣,更是貪戀,揉捏不休,驀感尾起三指被一縷滑膩粘到,便順手塗 到婦人那團肥物之上。 隻是片刻,婦人便不笑了,身子輕抖個不住,喘息也愈急愈濃,忽哼道: “莫耍了,快來疼姐姐。” 寶玉但覺其底已如油浸,滑不留手,再聽她嬌喚,心中一蕩,便先脫了自己 的褲子,又來褪婦人羅裙,待剝下褻褲,便瞧見一隻飽滿如饅的雪膩肥阜,其上 竟然纖莖不生,刹那魂銷骨酥,百脈賁張。 崔夫人嬌羞道:“不要看,人家這兒最難看了。”雙手捂住了少年的注目 處。 寶玉脫口道:“怎會?真真美不可言矣,姐姐讓我再瞧一瞧。” 婦人道:“你哄我麼?我那……那男人可是常數落人家的。”雙手已慢慢鬆 開。 自古便有白虎克夫之說,寶玉卻毫不在乎,道:“我卻覺得姐姐這�誘人之 至。”忍不住俯下頭去,用舌舔舐了一下。 崔夫人大顫了一下,雙手拉他上來,嬌聲又催:“心肝快來,姐姐愛煞你 了。” 寶玉筋氣彌漫,當下揮戈而上,棒首觸到微啟的蛤心,便覺異樣的潤滑肥 嫩,誘得奮力前刺,眨眼間已如紮入一團油脂般無聲而沒。 婦人上身弓起,僵了數息,方才重新跌回榻上,終得嬌哼出來,“爽利死 人。” 喘了片刻,又忍不住嬌呀顫啼:“好深,頂著姐姐了!” 寶玉一邊狠聳一邊癡迷:“這定是書上所說的白虎了,薛大哥他們常歎玩了 那麼多女人,卻從來不曾碰上一個,不想今日卻叫我給遇著了。”一下插得深 了,龜頭刺到一粒軟中帶硬的滑潤嫩物,料是花心,卻不是鳳姐兒肥美巨碩的那 一類,倒與襲人的有幾分相似。 崔夫人口中嬌聲不斷,“真好真好!小心肝,想不到你竟這麼好!”她色誘 寶玉,乃因另有所圖,不想卻遇著了根絕世寶貝,幾乎下下能頂著花心,不禁又 驚又喜,周身寸寸酥壞。 寶玉心道:“這美嬌娘身子比我鳳姐姐還要豐腴,花心卻生得這般小巧玲 瓏,可見女人的心子未必如體形矣。”他低頭眼勾勾地望著交接之處,見婦人那 兩瓣肥蚌張翕不住,�邊的殷赤嫩物隨著自己的抽聳碎裂翻吐,著實美不勝收奇 趣無比,又忖:“這白虎果然甚妙,不單男人的進出之勢看得一清二楚,又能將 女子陰戶的綺麗變化盡收眼底,真真令人銷魂哩。” 婦人突地大哼一聲:“噯呀!嗚……這下好……好狠,酸死人哩,啊,不 要……”似乎挨將不過,兩條粉膩的玉腿猛地夾緊了少年的腰。 寶玉竟清清楚楚地瞧見一注微濁的蜜汁從蚌縫中滾湧而出,流淌自己的肉棒 之上,隨著抽動轉眼打磨成膠白的黏漿,心頭有如火�澆油,兩手支著榻麵,傾 勢壓上,幾把婦人逼下榻去。 崔夫人美極,雙手死死扳住榻緣,固住身子搖股迎送,縱聲哼吟:“啊! 啊!真好,你怎麼下下能弄著人家的?真好!真好!啊!絲……啊……”她素來 淫亂,麵首極多,間中不乏善射之士,床技淫術皆盡遠勝這少年,卻從未有哪個 能似今次令她如此快美著迷。 寶玉見她忘乎所以,聲音越來越高,雖說此時屋內再無別人,但這女人終究 是別人的夫人,自己畢竟是在別人家�荒唐胡鬧,瞧了一眼屏風,忍不住道: “夫人小聲些,莫給人聽去哩。”抽聳速度不覺稍稍放緩。 婦人便急了起來,兩隻穿著粉綠繡鞋的小腳兒四下亂蹬,星眸亂晃大發嬌嗔 道:“不要停!不要停,你壞!人家不管了!”那模樣竟如小兒女撒嬌般癡蠻可 愛。 寶玉見狀,耐不住重新癲狂起來,隻殺得崔夫人似那:顛狂柳兒隨風舞,輕 薄桃花逐水流。一下挑得狠了,又聽她嬌啼一聲,聲音既長又亮,怕是連屋外都 能聽見,不禁一陣心驚脈跳,但覺快感反而成倍遞增,更是刺激無比,昏昏思 道:“無怪世上那麼多人放著家�的女人不愛,偏偏挖空心思去外邊偷葷舔腥, 原來個中滋味的確奇美……” 那張春榻平日隻供一人小憩,甚是窄小,兩個人擠在上邊難免稍嫌局促,枕 被早被推落於地,婦人也幾次險些滑墜,數回欲丟,卻因僵著身子始終不能盡 興,便對公子膩聲道:“心肝兒,這樣不好使力,我們且下去弄,姐姐換個樣兒 與你耍。” 寶玉便跳下榻,見崔夫人兩腳跟著落地,轉過身去妖嬈地趴在榻緣,用力拱 起線條柔美的粉股朝著自己,心中會意,當下挺杵揉上,一槍挑了。 婦人銷魂吟哦,一輪交接後,淫聲浪語又漸流出:“嘖嘖嘖!小冤家,小冤 家,你這寶貝真真太妙了,怎麼弄怎麼耍都美死人哩。” 寶玉心中得意,在後邊恣意挑聳,見花底蜜液橫溢,豐潤異常,一時動興, 便用手掏了,塗滿她那肥美綿股,任之油油膩膩地挨貼腹上,好不淫靡。 崔夫人頭伏榻上,鬢上珠釵搖顫,忽失聲央道:“心肝兒快些,有些意思 了。” 一手竟不由自主摸到自個下邊,指尖壓住花蒂飛快地揉了起來。 寶玉聞言,趕忙大力鞭撻,抽送之勢原本就速,此時更是疾如流星,心中迷 糊思道:“又要嚐到一個女人的瓊漿了……” 轉眼便過數十抽,寶玉汗流浹背,忽乜見婦人底下露出的自慰玉指,其上流 滿蝸涎,不由欲蕩如狂:“好姣的女人!”抽聳的力道再拼盡了幾分,龜頭下下 皆送到她池底那粒嫩肉球上。 婦人突然靜了下來,嬌軀寸寸繃緊,花房陣陣糾結,驀地打擺子似地哆嗦起 來。 寶玉頓感肉棒被捏握得美不可言,接著前端麻起,便有一股溫軟漿液襲了過 來,心知婦人已丟,忙低頭瞧去,隻見花縫中迸出絲絲白漿,塞也塞不住,轉眼 已塗滿兩人的交接處,粘黏得周圍一塌糊塗。 好一會後,婦人才緩過勁來,覺察寶玉竟仍堅如磐石,不禁又驚又喜,讚聲 道:“小心肝,真瞧不出你這般厲害呢。” 寶玉臉熱問:“姐姐可快活麼?”瞧著滿腹狼藉,心道:“好豐潤的女人, 絲毫不遜我鳳姐姐哩。” 崔夫人直起嬌軀,凝脂般的粉背貼住寶玉,反手摟他脖子,意猶未盡地嬌喘 道:“美死了,還要,姐姐還要。”底下玉股柔柔折動,又再撩惹男兒。 女人丟過之後,陰內變得無比的軟爛滑燙,寶玉細細感受,仿佛每一下抽 添,玉莖都會陷入花房的嫩瓤之中,美得不禁哼出聲來,“姐姐好軟……” 崔夫人卻覺敏感非常,似乎連男人莖上的浮筋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出來,回 首咬公子的耳朵,“是你的寶貝太硬哩,刮得人心兒都快……快蹦出來了。” 兩人皆覺對方十分可人,從榻側複弄回榻上,又從榻上再糾纏到地麵,真個 難舍難分,難分難解。 昨日雙美鬧榻,荒唐了大半個下午,寶玉不知被勾去了多少精力,因而此時 甚能持久。 崔夫人卻因頭回碰上這種珍奇男兒,不覺淫情蕩漾魂酥體麻,短短半炷香 內,竟又丟了兩遭精兒,對之而言,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心�懶洋洋的,眼餳氣 緩道:“小魔王,姐姐真的要化掉了,你怎麼還不肯出來?” 寶玉其實已是強弩之末,喘息道:“好姐姐,這就來了。”把婦人一腿抱 起,高高架於榻緣,隻留其另一腿支地,從後邊發狠抽刺。 崔夫人淫蜜直冒,沿著獨立的腿兒蜿蜒淌下,腳上的粉綠繡鞋早已濕透,眼 濕麵赤地顫哼道:“小色鬼,竟這麼玩,好……好羞人哩,什麼都……都叫你給 瞧去了,嗚……快來吧,哎呀!好像……好像又要……又要……” 寶玉俯身壓上,上邊緊貼著婦人那軟綿如酥的身子,底下又狂送了數十抽, 眼角乜著貼在她粉額上的一卷濕發,驀覺渾身通泰,透骨酥麻,一股股滾燙的玄 陽至精已如水銀乍裂般迸出。 崔夫人如絲媚眼忽然睜開,喉底大聲哼吟,嬌軀鮮蝦似的向後弓了起來,嫩 背粉股緊緊地挨著男兒的身子,失聲嬌呼道:“怎會這樣的!”花心眼兒竟被麻 開,霎又大丟了一回。 *** *** *** *** 雲收雨散,兩人擠在窄窄的春榻上呢喃溫存,崔夫人慵懶懶地把玩著公子胸 前的通靈寶玉,低聲問道:“你射出的東西好……好奇怪,怎麼會那樣的?酥麻 死人哩。” 寶玉燙臉道:“我也不知……姐姐覺得可好麼?”想起可卿也說過他的陽精 會醉人,心忖:“難道我的東西跟別人有什麼不同麼?”滿懷疑惑,卻不好意思 問出口。 崔夫人隻覺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嫵媚道:“也不知好不好,隻是把人家 的魂魄差點兒都化掉啦。” 哪個男子不喜歡女人如此讚歎,寶玉自是十分歡喜,愈覺這姐姐真是個妙人 兒,心中生出親近之感,他遊目四顧,仿佛置身於夢幻之中,忽想:“這婦人可 是崔朝陽的女人呀,才剛剛識得的,怎麼就跟我荒唐起來了?”猛然記起沈瑤之 約,失聲道:“哎呀,不知沈小姐起來沒有?莫讓她等急了呢。”當下就要坐起 身來。 崔夫人用酥胸將之壓住,不肯放他起身,含嗔道:“急什麼呀,還早著呢, 她若是醒了,自然會有人來報的,你盡管放心好了,嗯……再躺一會嘛,陪人家 說說話兒。” 寶玉隻好作罷,囁嚅道:“方才……方才一時昏了頭,冒犯了夫人,真是該 死!” 崔夫人“嘖”地一笑,昵聲道:“我若不願,你冒犯得了麼?是人家勾引你 的,別怪自己。”朱唇柔吻他心口,接道:“姐姐這麼喜歡你,一見麵就把什麼 都給了你,日後你可會惦記著人家?” 寶玉忙點頭應道:“不知何緣,才蒙姐姐厚愛,今日之賜弟弟自會銘記於 心。” 他雖頗有豔緣,但對方不是虛無飄緲的夢中仙子,便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姐 兒,而鳳姐兒、可卿與身邊的幾個小丫鬟,卻算是他自家的女人,像今天這種在 別人家�跟別人老婆荒唐的豔遇,可謂從未有過的經曆,自然如飲醇醪,不覺醺 然欲醉。 崔夫人纖指在他胸前畫圈圈,道:“小魔王,你一定玩過許多女人吧?” 寶玉紅了臉,道:“沒有。” 崔夫人盯著他笑,“撒謊呢,你生得這麼俊,單是你家�的小丫鬟就不肯放 過你。” 寶玉苦惱道:“可她們都不大願意跟我親近哩。”心中不由浮起晴雯、鴛鴦 與平兒幾個辣丫鬟的俏麗容顏。 崔夫人道:“才不信哩,你若是沒什麼經曆,剛才豈能堅持得那樣久?人 家……”粉靨火燙地貼在他的胸上細聲接道:“人家流了四回才把你哄出來。” 寶玉隻好招出一點,“隻偶爾跟屋�的一、兩個小丫頭胡鬧過。” 崔夫人嗔道:“好啦好啦,不問你這個了,男兒大丈夫風流點有何不可,何 須這麼吞吞吐吐的。” 寶玉心道:“可我偷嫂子偷侄媳這些能跟你說嗎?” 崔夫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對了,你繼續講故事給人家聽好不好?” “什麼故事?”寶玉一時沒反應過來。 崔夫人道:“地下寶庫的故事呀,你真的進去過嗎?人家真有點不信哩。” 寶玉此時對她已是全無戒心,“若是真的從沒進去過才好呢,害我老是做噩 夢。” “為什麼?”崔夫人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 寶玉當下又把在四具玉棺旁遇上那群青色怪物的遭遇講與她聽。 “那些東西真的沒鼻沒眼麼?豈不是嚇死人了!不信不信,你說那玉棺材旁 邊有許多奇珍異寶,那你怎麼不帶些出來?”崔夫人天真道。 “我怎麼還敢走過去?再說逝者的東西拿了總是不吉利的。” 崔夫人斜乜著他,嬌聲道:“還是不信,都是一麵之詞,也沒有什麼信物, 哎,人家就當你在講故事好了,接著說呀。” 寶玉微微漲紅了臉,道:“我有帶出來一支令牌,就是前日被那什麼冰魄老 妖搶去的那支,對了,我出來後,還在牆上畫了個圈子作記號呢。” 崔夫人身子一震,脫口道:“你在出口處畫了個圈子?”嬌軀不能自己地微 微輕顫。 寶玉道:“這還不信?可惜沒法帶你去瞧一瞧。” 崔夫人悄悄深吸了口氣,人已冷靜下來,眉梢眼角盡是笑意,懶聲道:“人 家去瞧幹嘛,聽你講講也就是了,想不到你這小家夥還真有些經曆呢。” 寶玉還要再說,忽聽遠處似乎有人叫嚷,猛省起眼前狀況,瞧瞧婦人,小聲 道:“姐姐,要不我們起來吧?躺好久了。” 崔夫人已有斬獲,便笑嗔道:“好啦好啦,放你起來罷,沒良心的,快活夠 了就急著走,嗯……大小姐也該起來了。”當下兩人便起身穿衣,婦人自個整理 完畢,又來幫寶玉。 兩人攜手才從屏後出來,便聽胡慶在外邊高聲道:“哎呀,蔣爺您怎麼過來 了?” 寶玉心中噗通亂跳,暗想:“這人一直在門外麼?不知聽見了什麼沒有…” 又聽一人粗聲粗氣道:“賈公子是不是在這�?”卻是蔣隆的聲音。 胡慶道:“大小姐起來了麼?蔣爺請稍候,待小的通報一聲。” 寶玉忙叫道:“蔣大叔,我在這�。” 話音未落,門已被推開,進來之人四肢均短形如侏儒,果然是極樂穀五先鋒 中的鼠先鋒蔣隆。 寶玉慌忙迎上前,作揖道:“蔣大叔。” 蔣隆望了他一眼,轉頭對崔夫人道:“夫人怎麼把賈公子請到這邊來了?” 崔夫人微笑道:“妾身怕大小姐還沒起來,所以請賈公子先過來喝杯茶,順 便一睹小英雄的風采呢。” 蔣隆哼了一聲,麵無表情道:“大小姐早就起來了,賈公子請跟我過去 吧。” 也不與崔夫人告辭,拉了寶玉便往外走。 崔夫人後邊禮了一福,嬌滴滴叫道:“蔣爺走好,賈小英雄日後閑時請再過 來喝茶哦。” 寶玉回頭應了一聲,見她朝自己眨了眨眼,模樣嫵媚之至,心中不禁一蕩。 走過兩間院子,蔣隆忽悄聲問:“那女人找你去做什麼?” 寶玉麵上一紅,含糊道:“沒做什麼,隻聊些閑話。” “她有沒有問你那地下秘庫的事?” 寶玉一愕,道:“有啊,不能告訴她麼?” “你都告訴她了?”蔣隆盯著他反問。 寶玉見他目光甚厲,哪敢照實回答:“隻聊了一點兒吧。” 蔣隆道:“小兄弟,以後別人問起這件事,你切切不可多說,即便是崔朝陽 也不行,以免惹禍上身。” 寶玉點點頭,心中不覺有些奇怪:“崔朝陽不是跟你們一起的麼?”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便到了一個大院子,寶玉來到堂上,瞧見沈瑤、兜 兜、病狐焦慕鳳及其他四先鋒皆在,忙上前行禮。 蔣隆道:“賈公子早就來了,卻被那女人請去她那邊喝茶了。” 沈瑤反應極快,立問寶玉:“她問你地下秘庫的事是嗎?” 寶玉見她一襲墨色緊身衣,盤發束腰,露出的一截瑩白玉腕上纏繞著幾圍黑 綢帶,模樣跟前兩日比較,另有一種賞心悅目的嬌俏明麗,不由望呆了,心道: “原來女子可以這麼穿戴,真是清爽怡人矣……” 兜兜大聲道:“喂!倒黴蛋,我們小姐問你話呢!” 寶玉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忽聽門處有人宏聲道:“屬下求見大小姐。”卻 是崔朝陽的聲音。 病狐焦慕鳳豎起一指放在唇前,示意眾人噤聲,又朝沈瑤點了點頭。 沈瑤道:“崔堂主請進。” 寶玉心中納悶:“沈姑娘怎麼不稱他老板或莊主什麼的,卻喚他做‘堂 主’?” 隻見紫氣東來崔朝陽從外大步踏入,走到沈瑤麵前,恭恭敬敬躬身施禮道: “屬下已將車子備好,不知大小姐何時動身?” 寶玉臉上發燒,垂目於地,剛剛才跟人家的老婆胡鬧,心�自然難免有點發 虛。 第六十三回 不歸之路 沈瑤大剌剌地點一點頭,道:“時候已不早了,我們這就走。”說著從椅上 立了起來,旁邊眾人紛紛拿起已備諸物。 崔朝陽忽然拜伏於地,朝沈瑤叩首道:“屬下曾受先主聖恩,至今未報,日 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此次之行,凶吉難測,請求大小姐帶上屬下,以供左右 驅策。” 寶玉一旁聽見,心中納悶:“聖恩?這‘聖’字指的可是皇上,他怎麼能亂 用。” 沈瑤轉目望向病狐焦慕鳳,見他微微搖了下頭,便溫言道:“崔堂主的心意 本座了解,隻是你奉教主之命坐鎮都中,事關重大,萬萬不能有絲毫閃失,此次 之行,你就不必去了。” 崔朝陽臉上微露失望之色,起身立在一旁,眾人便擁著沈瑤步出大堂。 寶玉心道:“教主?什麼教主?難道他們是什麼教會的人?”也跟著走了出 去。 一行人到了院外,隻見前麵停著兩輛簾幕低垂的大車,沈瑤與兜兜先上了一 輛,五先鋒坐了另外一輛,寶玉正在猶豫,見焦慕鳳過來微笑道:“賈公子跟我 一起吧。”卻是帶他上了沈瑤的車子。 寶玉心中歡喜,眼睛忍不住又往人家姑娘臉上亂晃,沈瑤裝作不知,兜兜卻 狠狠地盯著他,隻差沒出聲痛斥而已。 過不一會,車子晃動,知已起行,沈瑤問道:“焦伯伯,那丁翊故府守衛可 嚴?” 焦慕鳳道:“聽崔朝陽說,抄封那年有許多官兵駐守,但這後兩年就愈來愈 鬆,把守官兵分批撤出,到現今已基本沒什麼人看守了。” 沈瑤點點頭,轉目望寶玉道:“你在那�邊可有看見守衛的人?” 寶玉答道:“沒有,一個也沒看到,到處都是蛛網塵埃,想來很久都沒人進 去過了。” 焦慕鳳咳嗽了一聲,道:“話雖如此,我們仍須小心,這麼要緊的地方,怕 是還留有些暗哨的。” 沈瑤忽小聲道:“焦伯伯,你覺得崔朝陽有什麼不妥麼?” 焦慕鳳沈吟道:“他以前雖受過沈教主的恩惠,也跟極樂穀素來甚密,但這 幾年他受柯百愁的重用,從一個小小的副香主迅速提升到堂主,心�到底向著哪 一邊,終究未明,因此屬下以為,此行還是不帶他為妙。”聲音也壓得極低,顯 然是怕給外麵的車把式聽見。 兜兜插嘴道:“我瞧他有些不妥,嘴巴�老是那麼漂亮堂皇的,多半不是好 人。” 寶玉奇道:“為什麼?” 兜兜秀目一瞪,“為什麼?你敢情見過花言巧語的好人?” 寶玉滯住,心想:“這姑娘甚是武斷,以後在她跟前說話可得小心點,免得 無端端被認作壞人。” 沈瑤道:“崔朝陽武功稀鬆平常,在教中難以排入五十名內,雖說辦事十分 精明幹練,但這樣的人材教中比比皆是,都中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會輪到他坐 鎮呢?此也是疑點之一。” 焦慕鳳道:“正是,大小姐明鑒,如非是因為他在都中有些根基,便說明他 跟柯百愁另有密切關係。” 寶玉忍不住問:“請問焦伯伯,你們是什麼教的呢?” 焦慕鳳與沈瑤對視一眼,便即答道:“公子是我們的恩人,此次又冒險幫我 們的忙,既然問起,老夫自當如實相告,我們的教會叫做白蓮教,乃……” 寶玉一聽“白蓮教”三字,不禁發出“啊”的一聲,刹那間臉都白了。 沈瑤望著寶玉問:“怎麼了?” 兜兜冷笑道:“敢情他聽過我聖教的威名哩!” 寶玉訥訥道:“你們……你們真的都……都是白蓮教的人?” 病狐焦慕鳳道:“公子聽說過我們白蓮教是麼,為何如此著緊?” 寶玉想起白湘芳說過的話,不覺額頭發汗,斷續道:“我聽別人說,白蓮教 的人都是……都是……” 兜兜秀目睜圓,“都是什麼?” 寶玉道:“有人說……說白蓮教從前是好的,隻是如今卻……卻變壞了,教 中之人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哩……”他見旁邊三人都 望向自己,不由心中發虛,忙補充道:“這些都是從別人口�聽來的,也不知是 不是真的。” 沈瑤怒容道:“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這是誰說的!” 焦慕鳳道:“賈公子,這�有些誤會了,我教始於南宋初年,教義教人積德 行善、三皈五戒,尊崇眾生平等,最恨奸邪之徒,因屢與貪官汙吏作對,不時起 事反抗,被曆代朝廷視為魔教,並嚴令禁止,由此我教不得不轉入暗處,以避官 府緝拿,平素行事自然有些隱秘詭異,武林中的所謂正大門派也多視我們為旁門 左道。 加上本教向來廣收教徒,這些年更有些急功近利,凡有才能者無論善惡皆納 入教內,其中難免夾雜了些為非作歹之輩,仗著武功了得濫殺無辜奸淫擄掠,有 人背後罵我們白蓮教這也不奇怪。” 寶玉道:“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我瞧你們一點也不像壞人哩。”這句 話倒是肺腑之言,在他看來,沈瑤和兜兜這兩個美人兒便若那天上仙女一般。 沈瑤恨恨道:“我教行事素來雷厲風行,手段自然狠辣了點,一些被我教懲 治過的惡徒宵小乘機四處煽風點火大肆造謠,添油加醋地抹黑本教,令那些所謂 正道門派與我教處處為敵,這幾年來更是漸成水火,哼,難道我們會害怕麼!” 寶玉旋而想起在正心武館聽過的故事,道:“對了,你們教�是不是有一個 叫做劍妖的?聽說這人真的很壞。” 兜兜一聽,便脫口說:“那該死的惡賊呀,小姐得知他在嶺頭鄉做下的那樁 大慘案後,便立即稟報教中元老會,請求派人去拿他回來懲辦,結果等了近半年 不見動靜,於是就自己悄悄去追蹤他……” 寶玉奇道:“追蹤他做什麼?傳說他劍術十分高強,且又凶殘好……好色, 跟著他豈不是很危險?”說著不禁擔心地望了沈瑤一眼。 兜兜得色接道:“他劍法好麼?隻怕接不住我小姐十……” 沈瑤卻已出聲打斷,“賈公子不是教中之人,你說這些做什麼!” 兜兜吐吐舌頭,便不再說了。 沈瑤道:“那惡賊的確是教中敗類,我教的名聲給他毀了不少,所幸的是, 聽說他數月前在泰山腳下為武當冷然所誅。什麼地方,人一多了自然就會良莠不 齊,不單我教,即便那些所謂的正道門派,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好人吧,公子以為 如何?” 寶玉道:“對對,姑娘說得是,不可一概而論。”心想白蓮教既能有這兩個 如花似玉的小仙子,再壞也不會壞到哪�去。 四人廂內聊著,忽覺車子停住,聽車把式在外邊低喚道:“此處耳目較少, 各位就從這�進去吧。” 眾人下車,見車子已停在一道圍牆外,四周果然十分僻靜,不見店鋪行人, 正是潛入丁府的好地方。 焦慕鳳遊目周圍一圈,朝沈瑤點點頭,沈聲道:“進去吧,大家都把備用之 物帶好。” 眾人低聲應了,當下便以那兩輛大車為屏障,各自施展出輕功,先後躍過牆 去,方才站好,就聽馬蹄聲響起,皆知那兩輛車子已快速離去。 沈瑤等人望望周圍,但見遍地盡是枯枝敗葉,房屋遊廊多有坍損,牆上的腐 苔已汙成塊塊黑斑,四下靜無人聲,一派荒涼淒楚凋零敗落的景象,眼下雖是陽 光明媚的早上,卻仍令人覺得陰森可怖。 兜兜不由自主地往眾人中間挪了挪,噤聲道:“不過三年的光景,怎麼就破 敗成這模樣?” 沈瑤問寶玉:“從哪兒下去?” 寶玉道:“大家請跟我來。”領著眾人穿過數個院落,進入一間大堂。 那�邊四圍的窗門盡皆緊閉,光線甚差,模模糊糊的難以見物,走進�間, 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便聽焦慕鳳道:“點火把。” 鷹先鋒許昆取出火刀、火石、火絨等物,先點燃了火折子,熊先鋒魏劭從背 上的大布袋�取出數支牛油火把分與眾人,各自接了火種,這才繼續往前走。 丁翊故府的房屋極多,寶玉東張西望,領著眾人穿過一間又一間屋子,一時 找不到那個在牆上留下記號的房間。 犬先鋒常彥昆忽然駐足,沈聲道:“這間屋子剛才來過了。”眾人當中數他 最擅長機關器械,記憶力十分驚人。 寶玉摸摸頭,暈道:“是麼?那怎麼走回來了?”眾人麵麵相覷,明明是他 帶的路,如今卻反而來問別人。 兜兜急了,跺足道:“倒黴蛋!你怎麼沒頭蒼蠅似地帶我們亂轉,入口到底 在什麼地方?” 病狐焦慕鳳立斥:“不許無禮!”轉首對寶玉道:“別著急,這�邊房屋很 多,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也不奇怪,嗯……請公子回想一下,那入口有沒有什麼特 別之處?” 寶玉額頭微汗,忙道:“我出來時,曾在牆上劃了個圓圈的,不知怎麼找不 到了。” “圓圈?”兜兜一聽便叫了起來。 寶玉嚇了一跳:“對呀,怎麼了?” 兜兜道:“我剛才好像在哪兒看見過!哎,你怎麼不早點兒說出來,也好多 幾雙眼睛幫著瞧呀。” 常彥昆點頭道:“我也有點印象,當時就覺得那牆壁上的刮痕有點奇怪,讓 我想想是在哪呢……”他隻沈吟了一會兒,便對眾人道:“跟我來。”當下轉身 尋去。 沈瑤等人知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皆靜靜地跟在後邊。 又穿過許多屋子,常彥昆再次停下,舉起火把照向一麵牆壁,轉頭問寶玉: “賈公子,是不是這�?” 寶玉上前一瞧,歡聲道:“沒錯,就是我上次出來後劃下的圈子,剛才到過 這�麼,我怎麼沒留意?還是這位大叔仔細。” 鼠先鋒蔣隆微笑道:“小兄弟,我們在江湖上行走過的是刀頭舐血的日子, 自然得時時提著神兒,比你仔細一點也不奇怪。” 熊先鋒魏劭也笑道:“他可是隻狗兒哩,找東西認路的本事自然比別人強那 麼一點點,小兄弟,入口在哪?”他們心知已到了地下秘庫的入口前,不覺有些 興奮,言語間輕鬆起來。 寶玉指著那麵劃著圓圈的牆壁道:“就是這�,我就是從這�出來的,一出 來後它就自己關上了。” 眾人皆想此處定是藏著暗門,紛紛上前查探,鼠先鋒蔣隆用一把小鐵鎬四下 輕輕敲擊。 一會之後,蔣隆盯著那麵無絲毫縫隙的牆壁道:“聲音都是實的,若賈公子 沒記錯的話,這扇暗門定然極厚。” 鷹先鋒許昆已查看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奇怪,周圍好像沒有什麼異樣之 處。” 犬先鋒常彥昆也毫無收獲,遊目四顧道:“設計這扇門的人定是個機關大行 家,如非賈公子說是這個地方,我真不相信這�會有什麼蹊蹺。” 屋中之物早被朝廷抄繳得一幹二淨,空空蕩蕩的,一目了然,眾人細查了許 久,居然沒發現半點可疑之處,心中皆微微著急。 沈瑤望寶玉道:“你沒記錯地方吧?” 寶玉心中納悶,答道:“沒有,我明明就是從這兒出來的。” 常彥昆沈吟道:“機關中有一種單向門,進與出的方向皆是固定的,莫非… 賈公子出來的這扇門就是隻能出不能進的單向門?入口其實並不在這�?” 他是機關的大行家,眾人一聽,不禁大為泄氣,這等於說寶玉提供的線索並 無用處了。 病狐焦慕鳳忽道:“常將軍,你瞧這扇窗子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眾人一聽,紛紛順他目光望去,隻見那壁上有扇富貴人家常見的鏤花小窗。 寶玉卻感奇怪:“焦伯伯怎麼稱他‘將軍’?白蓮教會有什麼‘將軍’?” 兜兜道:“沒什麼奇怪的呀,這窗兒一進來就瞧見的。” 常彥昆凝視了片刻,突然眼中一亮,“還是軍師厲害,我怎麼就沒留意!這 扇窗子的確有點古怪。” 沈瑤冰雪聰明,此時也已看出蹊蹺來,微露興奮道:“別的窗子都結了蜘蛛 網,而這扇卻沒有……” 兜兜刹那即反應過來,接住叫道:“這便是說有人不時來動這扇窗子!” 常彥昆道:“待我瞧瞧。”當下走近前去,那扇窗子並不高,他隻一舉臂便 能夠著,手握住窗格子上下左右試著扳動,忽聽“哐”的一聲暗響,接著有沈沈 的紮紮聲響起,眾人麵前的牆壁已開始緩緩下沈,轉眼露出一個黑洞洞的甬道口 來。 虎先鋒翁辛誌擊掌道:“是了,入口果然在這�!”眾人皆盡雀躍。 焦慕鳳沈聲道:“大家可要小心了,此後的每一步,說不定都會有危險。” 當下一行人魚貫進入甬道,虎先鋒翁辛誌、犬先鋒常彥昆兩人走在最前麵探 路,鷹先鋒許昆斷後,他在門邊凹處尋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反手扳動,便見 那扇巨門緩緩升起,直至完全閉合。 蔣隆感慨道:“這三朝元司府的房屋沒一千也有八百,窗子更是不計其數, 誰會一個個去留意呢,入口機關這等隱秘,無怪朝廷抄查了許久也沒找出來。” 沈瑤對寶玉道:“你說是正心武館的一個弟子把你捉到這�邊來的?” 寶玉應道:“是的,他叫作白玄。”想起那夜經曆,心中猶有許多疑問。 沈瑤也心存疑問,似自語道:“不知他是怎麼找出這個入口的?” 眾人順著甬道前行,隻見地勢斜斜向下,周圍牆壁愈來愈見潮濕,鼻中嗅到 陣陣腐物氣味,皆知定是到了地底極深之處。 突聽翁辛誌在前麵叫道:“賈公子,這�有四扇鐵門,不知該進哪一個?” 寶玉忙走上前去,見眾人望著自己,眼中皆有詢問之色,不由傻了眼,搔頭 道:“我從底下出來時,記得一共經過三道門,當時隻知一味往上行走,卻沒留 意是從哪扇門出來的。” 眾人一聽,皆大感頭痛,要知這類機關密布的秘庫往往隻有一條真正能到達 目的地的通道,餘者皆是誘人走錯的死路,一旦挑錯,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沈瑤望著那四扇一模一樣的小鐵門,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就碰碰運 氣吧,我們先從左邊第一個探起。” 常彥昆應道:“是!”先行上前查看左首第一扇小鐵門,很快就在旁邊找著 機括,用力一扳,便聽紮紮聲響起,門頁已往一邊縮進去。 眾人小心翼翼地進去,虎、犬兩先鋒仍然在前探路,寶玉見此段甬道皆是青 磚砌就,似與上次走過之處沒什麼不同,心忖:“往下走,再過一道小鐵門,應 該就是放著許多石棺之處。” 走了一會,眾人忽聽背後紮紮聲響起,似有極沈重的東西移動,犬先鋒常彥 昆反應最快,叫道:“不好!”人已飛速往回奔去。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掉頭急奔回去,寶玉呆了一下,便已落在後頭,待他追 上之時,見其他人皆已駐足立定,原來甬道中多出一麵石牆,將來路完全封住。 翁辛誌與蔣隆上前,各持兵器敲砸,但聽聲音十分沈實,不約而同道:“怕 是極厚……” 熊先鋒魏劭大聲道:“待我來!”眾人兩邊讓開,見他放下背上的大布袋, 又解開係在腰間的大鐵椎,穩穩紮了個馬步,暴喝一聲,雙手掄起上百斤的巨椎 猛朝那麵石牆砸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石牆竟然紋絲不動,牆麵隻被砸去一小片石屑。 魏劭心有不甘,掄椎又猛砸數下,收效仍然極微,每次皆是隻砸下一小片石 屑,眾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照這樣的進度,沒等把門砸開,恐怕就全都餓死在此 了。 病狐焦慕鳳道:“無須再浪費力氣了,設計這道門的人必有算此在內,用兵 器定是砸不開的,歸路既然已絕,我們隻有繼續往前,另尋他路。” 沈瑤等人心知九成九是進入了殺機遍布的死路,脫困決非易事,但他們個個 是身懷絕技藝高膽大之人,也沒氣餒,提起精神繼續前行。 又走了甚長一段,寶玉忽見前端青磚已盡,四壁裸露出岩石泥土,上邊布滿 了類似苔蘚、地莖、蕨類等從未見過的植物,不由叫道:“這通道不是我上回走 過的那條,我沒到過這�!” 兜兜沒好氣道:“現在才知道有什麼用,已經回不去啦。” 寶玉聽到“已經回不去”這幾個字,麵色不由微微一變。 沈瑤瞪了兜兜一眼,對寶玉柔聲道:“不過是進來的路被堵住罷了,我們這 就尋別的去,公子放心,我們定能送你回去的。” 寶玉聽她聲柔語軟,心中怯意立時大減,強笑道:“我上次也曾以為回不去 哩,結果不是好好到家了,上蒼總有好生之德,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 路’麼。”害怕歸害怕,但這吉利話總是說得越多越好。 走在最前麵的虎先鋒翁辛誌聽見,用力揮了一下手中的竹節銅鞭,哈哈大笑 道:“小兄弟,好一句‘天無絕人之路’,老子身經百戰,什麼凶險沒經曆過, 可從來就沒被絕過,心�最信奉的便是這句話!” 眾人邊走邊說話,抑悶略減,行至一處,見前麵植物甚繁,幾遮了去路,心 中皆暗暗擔憂:“千萬莫是盡頭才好。” 兜兜忽道:“焦老爺子,這次來之前,教中不是曾得到一條消息,說這地下 秘庫�有五條神龍看守麼?” 鼠先鋒蔣隆笑道:“那不過是個傳說罷了,嚇唬人的,世上哪會真的有龍! 小兜兒莫害怕,若是真的有啊,你蔣叔叔也有本事手到擒來。” 兜兜越走越慢,秀眸凝視著前麵的茂密處,咬唇道:“人家也不信有什麼龍 的,隻是……隻是這樣的地方,不知會不會有什麼蟲子蛇兒哩。” 翁辛誌笑道:“兜兜原來是怕這個,那待我先掃一掃,什麼蟲呀蛇呀自然都 嚇跑了。”當下提起竹節銅鞭往那植物的茂密處撥去,才掃了兩下,倏聽“鐺” 的一聲鳴響,銅鞭竟被震了出來,幾乎脫手飛出。 眾人一驚,立時四下散開,各執兵器凝神以待,卻見前邊再無絲毫動靜,半 晌之後,鷹先鋒許昆沈聲問道:“是什麼?” 翁辛誌緩緩提起竹節銅鞭,垂目乜了一眼,見鞭身多了一道清晰的斫痕,應 道:“不清楚,好像被什麼重型利物砍了一下。” 許昆道:“待我再試試。”將手�的鷹爪鋼手一抖,前端的鋼爪突然飛出, 直射入前麵植物的茂密處,又聽“鐺”的一聲,鋼爪已被擊落墜地,他忙用力一 拽,那鋼爪便飛了回來,原來鋼爪與把手之間有一條細細的鐵鏈連著。 寶玉仍沒看見那茂密處究竟有什麼東西,心中害怕起來,但見沈瑤手持玉笛 靜靜的立在自己的左前方,心忖道:“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尚且不怕,我又慌 什麼,若給她知曉,豈不看輕於我。”當下強忍著懼意,拼命定住兩條微微發抖 的腿。 第六十四回 誰是天子 許昆瞄了鋼爪一眼,也見其上有清晰斫痕,對眾人道:“可能是斧,或是大 砍刀,力道極重。” 病狐焦慕鳳咳嗽一聲接道:“沒有呼吸,可能是機關。”沈瑤一行人中,要 數他功力最為深厚,耳力自然最強。 常彥昆道:“我猜出大概是什麼玩意兒了。”朝熊先鋒魏劭招了招手,道: “你幫我,咱哥倆一起破掉它。” 兩人一齊往前走去,常彥昆先在那茂密處之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又跟魏劭說 了幾句什麼,然後把一支短拐護在胸前,另一拐慢慢地往前伸去,驀聞“鐺”的 一聲響起,蓄勢待發的魏劭刹那也揮出手中巨椎,立聽更大的金屬碰撞聲鳴響, 似已擊中什麼東西。 常彥昆回頭向眾人招手道:“過來吧,沒事了。” 眾人走了過去,蔣隆用鐵鎬扒開那些不知名的地下植物,便見一把彎彎曲曲 的刀狀物橫在半空,尾部連在旁邊的一片石壁上。 寶玉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常彥昆道:“一把被砸彎了的大鍘刀,我用鐵拐誘它出來,老魏用椎將其擊 毀。這機關叫做‘死不瞑目’,專藏在隱秘之處砍經過的人,速度快,力道重, 受者往往是一刀兩段。” 眾人聽得暗吸涼氣,沈瑤點點頭,道:“大家千萬要小心,後邊可能還有更 厲害的機關。” 餘人齊聲應是,心中不由暗暗慶幸,皆想方才若非兜兜怕蛇,翁辛誌用銅鞭 去幫她開路,走在最前麵的第一個人,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眾人繼續前行,周圍的枝葉莖蕨越來越繁雜茂密,皆是從未見過不知名的地 底植物,虎、犬兩先鋒用鋼鞭與鐵拐在前不住抽擊試探,比先前更加小心謹慎。 這一段通道甚是狹窄,起先尚能容兩個人並肩行走,後來空間越來越小,隻 能容一人俯身通過。 兜兜忍不住道:“前邊不會是沒路了吧?”眾人皆默然不語,因為這問題誰 也回答不了。 忽聽翁辛誌在前邊叫道:“好了,這�別有洞天哩!” 眾人一聽,皆加快腳步趕上前去,隻見前眼豁然開朗,火光竟照不到邊際, 蔣隆道:“好寬闊,不知是個什麼所在?”但聽回聲嗡嗡,仿似在巨大的山洞中 傳蕩。 熊先鋒魏劭身材最是肥大,方才貓著身子鑽行了許久,早已腰酸氣悶,此時 不由精神一振,伸臂舒腰笑道:“不會是到了丁翊的寶庫�吧?”說著將手中火 把高高擎起,卻仍看不清楚周圍狀況,忽聽空中“噗噗噗”幾聲細響,仿似鳥兒 拍翅之聲,心中微微一詫:“這地底絕不會有什麼鳥兒,莫不是蝙蝠……不對不 對,這麼深的地方恐怕也不會有蝙蝠吧?”正在納悶,火光忽照見一隻形若烏鴉 的東西飛來,通體血紅,眨眼間已飛至麵前…… 這時,其他人也已看見,心�皆浮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焦慕鳳叫道:“小 心!” 魏劭手中的巨椎已一揮而出,準準地擊中那隻紅鴉,隻聽“叭”的一聲,便 見竹架、綿紙、簍框、粉末等物從空中四下散落,不由一怔,啐道:“什麼鳥玩 意,這等不經碰!” 沈瑤驀想起進京路上遭遇藥尊以喂毒楓葉施以暗算的經曆,急忙提醒,“小 心有毒!” 鷹先鋒許昆眼尖,幾乎同時叫道:“還有一隻!左上。” 魏劭心中一凜,他身形雖然十分肥巨,但敏捷度卻絲毫不差,聞言另一臂立 即朝左上揮出,手中的火把正好掃中悄然襲至頭頂的飛鴉,眾人方覺慶幸,倏聽 一聲霹靂,黑暗中猛炸出一大團火球,刹那籠罩住了魏劭。 眾人大驚,一齊奔上援救,火焰中的魏劭掠見又有一隻紅影飛至,急喝道: “都別過來!”拼力將最先奔至的鷹先鋒許昆一把推開,手中的巨椎與火把四下 揮擊,又聽一聲巨響,另一團火球在半空炸開,完全吞噬了魏劭那肥巨非常的身 體。 虎、鷹、鼠三先鋒齊把外衣脫下,拿在手�拼命拍打魏劭周身的火焰,常彥 昆卻一掌將他推倒在地,顧不得兩手被灸,奮力猛翻動他身子,大叫道:“快滾 快滾!” 兜兜與這幾個叔伯感情都極好,急得一旁跺腳直哭:“怎麼辦怎麼辦?魏叔 叔你一定要挺住呀!” 寶玉何曾見過這等慘烈景象,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突然指著空中大叫道: “你們快看,還有……還還還有許多!” 沈瑤與緊護在她身邊的病狐焦慕鳳�頭望去,心頭皆是一寒,隻見黑暗中又 悄現出七、八隻通體如血的紅鴉,正攜帶著死亡的氣息朝眾人滑翔過來…… *** *** *** *** 時如流水,北靜王世榮在采瓊閣中已耽了一月有餘,每日不是陪白藕顛鸞倒 鳳,便是悄悄運功療傷,殘存在他肺頁中那道異常頑固的劍氣終於漸漸化去,功 力已恢複了近七成,心中愈生不耐:“我許久不歸,府中有紫姬坐鎮,尚無大 虞,但聖門中強人甚多,若無我主持,久了必生不測,這幾日定要尋機逃出宮去 才是,唉……劍罡的威力也真驚人,一劍就叫我養了這麼久!” 時下正值午後,白藕從外邊回屋,淨過手漱了口,脫下玄葛袍,散去紫鳳 髻,換了一條誘人的冰梅銀紅紗,便迫不及待地上床鑽進被窩,雙臂摟住世榮的 脖子,嬌聲道:“好冷好冷,快幫人家捂一捂。” 世榮正盤算逃逸之策,心不在焉地抱住她,懶聲道:“外邊又下雪了麼?” 白藕瞧了瞧他,不答反問:“怎麼了?又魂不守舍的。” 世榮尋借口道:“我有點想回織霞宮了。” 白藕一聽,不由大為緊張,盯著他道:“我這�沒有織霞宮好麼?哦,你有 小情人在織霞宮是不是?” 世榮不動聲色道:“沒有,隻是出來久了,想回去瞧一瞧。” “莫哄我,不放不放,人家決不放你走!”婦人撒嬌道。 世榮苦笑道:“那我就不走,其實這邊也不錯,隻是悶了點。” 白藕道:“你還嫌悶,我現在不是讓你到處去了麼,又叫凝露陪你……”她 忽然咬住男人的耳朵悄聲道:“連她都給你玩了,你還覺得不好?” 世榮一怔:“什麼?姐姐莫亂猜……” 白藕打斷道:“哼,瞞得了我?你們偷了幾回在哪兒偷的,她全都跟我招 了。” 世榮臉上微熱,訥訥道:“我們……我們一時糊塗了,才……才……” 白藕淡淡道:“緊張什麼,我若怕你們胡鬧,那天就不會叫她帶你出去 了。” 世榮笑起來,手按在婦人腰上,“原來是你故意的,那可怪不得我了,害人 提心吊膽呢。” 白藕嬌聲道:“還不是怕你悶哩,小心肝,姐姐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隻 要你安心的留在這兒,日後姐姐便教你許多一輩子都受用的奇妙功夫,再去求皇 上給你加官晉爵,包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世榮裝作十分歡喜,抱住婦人樂嗬嗬道:“真的?姐姐真好,我哪兒都不去 了。”�首去親吻她耳心脖頸。 白藕一陣酥軟,迷醉道:“人家未入宮時,周遭求者無數,卻從沒把哪個放 在眼�,誰知那天一瞧見了你,不知怎麼,心�便好生喜歡哩……” 世榮陪著甜言蜜語,在她耳畔柔聲道:“我也越來越覺得姐姐親切呢,姐姐 一不在,心�便覺少了什麼似的。”他府中有幾十房姬妾,早已修成風流情聖, 哄女人快活對之而言可謂小菜一碟。 兩人相擁一陣熱吻,白藕滿懷皆暢,雙臂忽然撐起被子,嬌挺酥胸讓少年 瞧,膩聲道:“小心肝,你說姐姐穿這條紗子好不好看?” 世榮望著從紗�透出來的兩點鮮豔紅梅,歎聲讚道:“若隱若現,霧�看 花,惹煞人了。” “這是用餘杭新貢上來的浸霞羅剪的,據說宮�才做了七、八條,萬歲爺前 幾天過來,一下子便賞了我兩條。”婦人得色道。 “哼,天下都是他的,要什麼沒有。”提起皇帝,世榮不覺露出一絲妒意。 白藕瞧瞧他,忽然吃吃笑了起來,“你吃他的醋兒麼?” 世榮猛然一省,忙掩飾道:“我隻是一想到他……他欺負姐姐,心�就不快 活。”其實卻是一想到天下還是那窩囊廢的,心�就不快活,極其不快活。 “人家可是當今天子呐,傻小子。”白藕笑眯眯地輕擰他的臉。 “話雖如此,可我就是不樂意。”世榮目遙窗外,思緒不知已飄蕩何處。 “好大的膽子,普天之下,怕是隻有你一個敢吃他的醋兒哩。”婦人隻道世 榮是因她而吃醋,心中歡喜,妖媚地乜了他一眼,玉手摸到下邊,鑽進褲�握住 少年的寶貝,嫩掌隻捋幾下,便感之迅速雄壯起來,轉眼已膨脹滿手。 世榮心道:“我豈止敢吃他的醋,我還敢奪他天下哩!” 白藕見他默不作聲,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既似不屑又似不服,心�驀然生 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是震撼還是迷醉,酥胸緊緊貼了過去,微喘道:“小 心肝,莫吃他的醋,他的女人此刻不是在你懷�麼?有些時候你比他還威風哩, 就像……就像到了這種時候,他便隻剩下乖乖聽人家擺布的份兒,而人家呢,卻 隻有聽你擺布的份兒。” 這話倒是不假,世榮就曾親眼看見皇帝被她當作馬兒騎著玩,心中不由樂了 起來,暗罵道:“狗皇帝!天下暫且再寄你手�幾年,待我聖門萬事俱備之日, 便是你亡國滅朝之時,眼下我這未來天子再給你加頂綠帽子!”當下翻身將婦人 反壓胯下,一手扒去兩人褻褲,膝頭頂開她雙腿一槍便挑了。 白藕“哎呀”嬌啼一聲,隻覺痛快無比,顫聲道:“好…好狠心的小冤家, 這……這麼凶!” 世榮感其花徑隻是微微泥濘,三分潤滑中倒帶著七分艱澀,但覺美味異常, 問道:“痛麼?” 婦人薄嗔道:“不才怪呢!”雪滑的四肢卻如藤蔓爬樹般緊緊纏住男兒,底 下還蛇挺起來,仿佛欲讓他刺得更深。 世榮便奮勇直前,一推至底,龜首不偏不倚正挑到女人嫩嫩的心子,不禁打 了個激靈。 白藕渾身一酥,檀口刁住男兒的肩膀,悶唔道:“停!停!” 世榮頓住攻勢,笑道:“姐姐今兒怎麼這般弱不經風?” 婦人手兒在他腰畔擰了一下,嬌喘籲籲道:“誰叫你這樣猴急,人家還沒… 還沒……你便這麼狠!”隻覺嫩心酸不可奈,敏感得似乎連男人龜頭的形狀都能 清清楚楚地感覺出來。 世榮探手到底下一抹,又收起來送到她麵前,兩根沾黏著蜜液的手指分分合 合,拉出一條條銀亮的細絲兒,含笑道:“還沒濕是麼,這又是什麼?” 白藕玉容生暈,閉眼嗔道:“壞死了你,當初還斯斯文文的,如今卻越來越 壞了呢!”酸意一緩,淫情便熾,底下夾著男人徑自扭動起來,喘息繼道:“叫 人恨不得愛又不能,總有一天,姐姐會……會給你玩死哩。” 世榮道:“你可願意?”每一次征服女人,他都喜歡這麼問。 “願意願意,隻要你舍得,現在給你弄死都願意!”白藕說著喘著,在底下 如離水的魚兒般亂挺亂扭,用花房內的嬌嫩瓤肉密密實實地磨擦男人。 世榮道:“這可是你說的。”當下按住婦人大弄大創。 白藕秀眸乜晃烏雲散亂,口中連哼不住:“好深!啊…好深!爽利死人。” 蚌中膩液如漿滑出,早已塗遍兩人交接處。 世榮抽聳百度,將婦人扳起翻過,讓她趴伏枕上,又從後邊挺刺,下下提至 蛤口,沒達花心。 白藕雙手抱枕,螓首亂搖,隻覺少年接連直刺幽深,嫩心幾欲酸掉,漸漸有 些挨不住,忍不住叫道:“輕點呀,痛哩,你當真要弄死姐姐麼?” “你不是說聽我擺布的麼?”世榮喝道,更是變本加厲,硬如鐵鑄的巨碩龜 頭連連撞擊婦人那粒滑嫩的花心。 白藕隻得咬了唇兒苦苦挨著,嬌呀道:“聽你的聽你的,你真肏死姐姐好 啦!” 蛤中淫蜜如泉湧出,將阜下床單濕透了一大片。 世榮見她股心處堆積了一汪濃稠漿液,煞是淫靡,隨手用拇指抹去,一朵沾 雨帶露的粉嫩菊兒便露了出來,隻覺好不可愛,心中突然一動,當下將玉杵從蛤 中拔出…… 白藕麵伏枕內,驀覺男人抽退離去,不禁渾身難過,才知剛才的難挨實是味 美,急得兩隻腳兒在被堆上亂蹬亂踢,悶哼道:“別心疼姐姐,不要停不要停, 好像快來了!” 世榮笑哄道:“不停不停,隻換個地方玩兒哩。”手擎怒杵,巨碩的棒頭抵 住菊心,猛然用力一聳,龜首已壓入了近半粒。 白藕頓然花容失色,才明白這小心肝要幹什麼,隻覺菊眼如割似裂,急忙反 手來推男人,顫呼道:“不要,不行不行!” 世榮將她緊緊按住,底下仍奮力攻城,笑道:“姐姐不喜歡我了麼?” 白藕痛得幾欲暈厥,淚水已在眼眶內打轉,她從前閱人雖多,但卻不喜此 道,後庭從未被開墾過,如何受得了世榮這等凶悍巨物,嬌啼道:“不是,隻是 你……你的寶貝太大,會把姐姐弄死的。” 世榮道:“姐姐這兒著實可愛,且讓我試試,若真不行,待會便罷。”此時 龜頭已經全沒,但仍步步艱難。 白藕通體皆麻,心頭生出深深懼意,生怕身子當真會被男人的悍物劈成兩 半,偏偏她又愛煞了背後的小冤家,急得埋枕抽噎,卻不再用手推拒。 世榮見她苦不堪言,遂伏下身子貼其背上,兩手繞到前邊撫揉雙峰,又用舌 頭挑舐女人耳心,他身經百戰,采擷過無數後庭嬌花,手段自然老練非常,過不 多時,已將白藕的苦楚減至最低。 婦人繃緊的嬌軀漸漸鬆軟,口中顫啼也慢慢變成呻吟,雪膩的肌膚上浮現大 片大片的暈紅,雖不均勻,卻愈顯迷人。 世榮一手塞到下邊,中指按住婦人玉蛤上角的嫩蒂輕輕揉慰,在她耳心問: “可好了麼?滋味如何?” 白藕嬌吟,“不知道!你……你怎麼想到玩……玩人家那……那兒的?” 世榮道:“方才在後邊,見姐姐那�可愛之極,忽然就想嚐一嚐了,皇上不 曾這樣玩你麼?” 婦人已有了些美妙滋味,哼哼道:“才沒有,他從來不敢弄痛我的。” 世榮心中得意,暗忖:“難怪她這朵菊兒顏色如此之嫩。”抽聳漸漸變急, 不時用手去下邊的嫩蚌�掏出膩液抹到肉棒上潤滑。 白藕隻覺渾身皆燙,每被頂到深處,便張嘴哆嗦一下,一邊玉股上竟浮起了 一片深深的雞皮疙瘩,與周遭雪滑的肌膚相映成趣。 世榮乜見,手掌輕捋了一下,悄聲問:“姐姐怎麼這樣了?” 婦人雙頰如火,嬌喘道:“不知被你頂到什麼?難受得很。” 世榮知是弄著腸頭,古書中美其名之“花肝”,含笑道:“一點都不快活 麼?” 白藕搖頭哼道:“怪死了,像是要解手哩,嗚……噯呀……真的像是要…… 要……好弟弟你饒了姐姐吧,還是回……回去前邊玩兒去好不好?” 世榮笑道:“可我正覺得快活哩。”雙手拿住她兩胯,配合著猛烈的衝勢, 一下下將其玉股按向自己。 白藕嬌軀漸又繃緊,隻覺股內某處愈來愈硬,仿似便意頻頻,惶急道:“真 的要……要……想那個了,你再不作罷,待會別怪……怪人家弄髒你!” 世榮仍笑道:“盡管唬吧,我這會兒可是什麼都不怕的。”又是一下長虹貫 日,棒首準準刺在她那潤滑如油的腸頭上。 婦人大哼一聲,幾乎就此崩潰,顫啼道:“小魔王,姐姐真的出來了!快停 快停!” 世榮笑道:“盡管來吧,隻要是姐姐的東西,弟弟都喜歡哩。”他采擷過無 數後庭花,心知女人此時絕不會排便,弄至極爽時,那�邊便會產出一種東西, 古書上有叫做腸油的,有喚做後庭精的,也有美其名曰花膏的,雖沒有陰精的滋 補功效,卻也十分美人,當下並不點破,依然猛插狠刺,連襲婦人的花肝。 白藕口角流涎,渾身香汗淋漓,驀地美目翻白,嬌呼一聲,股內花膏已出, 熱米粥似的包了男兒一莖。 世榮頓覺肉棒發脹,絲絲麻感直透莖心,趕忙暗運玄功鎖住精關,龜頭緊緊 地壓住她那滑膩膩的花肝揉刺。 婦人還道自己排了便,想到穢物都弄在男人的身上,不禁羞得無地自容,偏 又覺得暢美欲絕,“啊呀呀”地嬌呼個不住,卻始終語不成句:“我……我…… 我……” 世榮隻是美美的受著,他府中嬌姬美妾雖眾,卻仍喜好孌童俊男,為的便是 不時一嚐這後庭風味。 白藕大排了一陣,終於稍微緩下,心智才回,便急叫道:“快放我起來收 拾,髒死了!” “可我還沒出來呢。”世榮不允,又在她股內抽插起來。 婦人央道:“我們收拾了再玩,那……那些東西好髒的。” 世榮見她低聲下氣軟語相求,臉上滿是嬌羞之色,著實惹人之極,忽道: “你若叫我皇上,便依你的。” 白藕唬了一跳,忙往四周望了望,拍著胸口道:“幸好沒有別人,這種話兒 也能說著玩麼?” “你不肯,那我也不肯。”世榮堅決道。 白藕嬌聲道:“叫你親哥哥好不好?” 那久埋於心底的欲望一旦破土而出,便如大江奔流般無可遏製,世榮執拗 道:“不行,隻要我說的那個。” 婦人瞧不見底下情形,隻感到處黏膩不堪,想來定是汙穢無比,實在挨不下 去,又瞧了瞧四周,終於道:“好啦好啦,便陪你瘋一次,聽好了……”她頓了 一下,朝男人小聲道:“皇上,請放奴家起來好不好?” 世榮渾身一震,不覺癡了。 白藕趁機掙紮起身,原想底下必定狼藉不堪,誰知並未瞧見什麼穢物,翻被 查看,也隻有漿濕之跡,不由好生納悶。 世榮看她東翻西找,不覺好笑:“你在尋什麼?” 白藕暈著臉道:“我方才……方才不是……怎麼沒有呢?” 世榮忍俊不禁:“沒有什麼?”他取過汗巾拭抹自己的寶貝,隻見龜頭莖身 微微紅腫,心知乃因婦人的花膏所致,暗道:“好東西,難怪這等爽人。” “我明明感覺……感覺……”婦人見少年表情古怪,羞嗔道:“我還以為… 原來沒有呢。” 世榮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笑道:“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既然沒什麼好收拾 的,就快快陪我弄出來!這回要前邊還是後邊?” 白藕慌道:“前邊前邊,後邊已經給人弄壞了。”生怕少年又要走她旱道, 自己先來獻了個觀音坐蓮。 兩人便又顛鸞倒鳳起來,正在難分難解之時,突見凝露慌慌張張跑進來,叫 道:“師父快起來,皇上過來了。” 白藕一聽,慌忙要起身,誰知卻被少年緊緊抱住,隻得央道:“這可耽擱不 得,姐姐回來再好好陪你。” 世榮道:“不成,就要出來了!” 婦人也感美極,隻覺少年那硬如鐵鑄的棒頭下下直達嫩心,丟意早已蕩漾於 心,但此刻怎敢留戀,又再軟聲求道:“真不能耽擱的,姐姐讓凝露陪你好不 好?” 凝露床前聽見,不由紅雲上臉,低垂著頭,眼睛卻水汪汪偷乜男人。 世榮大起大落,悶哼道:“我不就是皇上麼!你快浪一點,這便出來了。” 白藕無可奈何,隻得做出百般嬌態,喚出千種淫聲,隻求能將男人的陽精在 最短的時間內誘出。 世榮有如狂風暴雨,殺得婦人似那濤�輕舟,突喝道:“到底誰是真正的天 子?” 白藕顧不得凝露在旁,顫哼道:“你……你是!”下體連連迎起,強忍著酥 酸用嫩心去就男人。 “你可是在哄我麼?”世榮脖筋凸浮通體如焚。 “沒……沒有!你……你才是真……真命天子,嗚……萬歲爺快射與奴家 吧。” 白藕見身上男人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凶悍,激動得連眼睛都赤了,心中不禁 又悚又酥,淫情也被挑至頂峰,丟意已是迫在眉睫。 凝露在旁聽得驚心動魄,麵紅耳赤地暗忖道:“這兩人都瘋了,竟敢如此口 不擇言,連殺頭也不怕哩!”似乎感受到了個中的癲狂,花底早已濕滑一片。 世榮又喝:“再叫!” 婦人急著要哄他精兒出來,便滿口“皇上、萬歲爺”地亂叫,聲聲嬌媚入 骨,誰知還沒等到男人射精,自個便挨不過去了,隻覺花心突突直跳,花眼內驀 地大癢起來,不由嬌啼道:“啊……啊……萬……萬歲爺,奴家又……又要…… 啊!啊!哎呀!丟啦……丟與萬歲爺啦!” 世榮一陣恍惚,聽著身底美人的連連顫啼,刹那間似乎真有了一種九五之尊 的感覺,驀地渾身暢美,終於一泄如注。 第六十五回 若有來生 白藕顧不得渾身酸軟,一待男人緩下,便急忙起身穿衣,問凝露道:“皇上 又是一個人過來?” 凝露立在婦人身側,一邊幫她束發一邊與世榮偷偷做鬼臉,口中答道:“不 是,今兒排場可大哩,一大幫宮人跟著,後邊還有幾輛大車子。” “幾輛大車子?”白藕微微一怔。 “對呀,不知�邊是些什麼人,師祖爺吩咐大家焚香掃地,又命我快快來尋 師父迎接鑾輿。”她嬌軀輕扭了一下,原來是被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捏了下屁 股。 兩人動作飛快,不一會便已整理完畢,白藕回身對世榮道:“快穿衣服,我 們先過去,你也跟著來,我待會就去求皇上,今兒定要把你討過來,以後便可名 正言順的呆在這邊。” 世榮一呆,嘴�含糊應了,心中卻想:“她去求皇上,皇上多半會答應,到 時執事太監開冊點名,回奏‘織霞宮查無此人’,嘿嘿,我這冒牌小太監可就大 大不妙啦……” 兩個女人匆匆離去,世榮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陣,依舊毫無對策,心道: “沒辦法,看來隻好就此溜出宮去,雖然功力不到七成,但隻要別碰上四大聖 衛,量也沒誰能留得下我!” 主意一決,便趕忙起身穿衣,下床走出屋去,才一出門便聽望仙殿那邊隱隱 傳來鼓樂之聲,眺目望去,見殿外無數彩幢飄揚,暗忖:“狗皇帝往日過來這采 瓊閣偷幸三位聖姑,身邊隨從至多隻帶三、五個,今天卻弄這麼大的排場,不知 在搗什麼鬼?”禁不住好奇,當下悄移過去,打算偷偷瞧一眼再逃出宮去。 世榮身上穿著道袍,混在人群�,跟其他采瓊閣的道僮沒什麼兩樣,他從一 隊禁衛前堂皇而過,也沒引起誰懷疑。 走近一瞧,便見許多宮人正簇擁著一乘七寶香輦緩緩行至,而宇文長老率了 三名嬌徒及幾十個道僮於殿前伏地跪迎。 寶輦停下,珠簾掀處,隻見一個身穿萬壽袞龍袍,頭戴八寶金紗帽的白淨胖 子步下輿階,正是令世榮妒憤不已的當今天子。 宇文長老與眾徒子徒孫口呼萬歲,將皇帝迎入望仙殿中,世榮正想混在人群 �跟進去,心中突生警兆,眼睛鎖定住了皇帝身邊的一個銀衫人。 那人長發及腰,身形苗條,似乎是一個女子,隨隨便便的幾步,竟令世榮生 出無懈可擊之感,暗暗琢磨道:“傳說四大聖衛中的銀麵具是個女的,莫非就是 此人?”正在思量,忽見那銀衫人回過頭來,趕忙低下臉去,但那一霎,眼睛已 掠見她臉上戴著一張隻露雙目與鼻孔的銀麵具。 銀衫人環目周圍一圈,似乎若有所思,隨即緊跟著皇帝入殿去了。 世榮背後微浹,心中怦怦直跳:“果然是銀麵具,此人的修為絕對比那個鐵 麵具還要可怕……牛清那老東西到底從哪�找來這四個紮手貨?”旋而暗暗告誡 自己:“在月華精要練成最後一層之前,絕對不能動這四大聖衛。” 他停了腳步,再也不想跟進殿去,當下跟在幾個從殿中退出的道僮後邊轉身 離開。 到了偏僻處,世榮方才悄悄舒了口氣,正盤算從哪個方向逃出宮去,忽又思 道:“妖道與三個徒兒皆在望仙殿接駕,萬花結界那頭的丹房必然無人看守的 了,何不探一探再出宮去?”想及宇文長老在皇宮中暗設了個奇陣守那丹房,必 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心中愈覺誘惑,返身便往那萬花結界的入口處走去。 *** *** *** *** 皇帝進了望仙殿坐定,便向葫蘆道人道:“國師,你有卜算神術,可知朕今 日是為何而來?” 宇文長老微微一笑,躬身道:“聖上紅光滿麵桃花現頂,臣無須卜算,也知 必是因那眾美逢主百鳳朝陽。”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個百鳳朝陽,道長果是真人矣。聽了國師的爐鼎之 說,朕上月命人去蘇杭一帶采選,得了數百幼女,然後尖上選尖,美中選美,再 挑出來其中的九十九名,今日便請國師鑒定一下,瞧瞧哪些是好的,哪些不可 用。” 一邊的碧荷嬌聲問:“萬歲爺,那幾個人不阻攔你了麼?” 皇帝笑容微斂,輕哼一聲道:“這回我可不大張旗鼓了,隻叫蔡嘉悄悄去 辦,又不是在都中,他們想攔也攔不了!”原來前次他在宇文長老的鼓動下欲大 肆采選幼女,結果被鎮國公牛清等幾個大臣聯奏勸阻,這次終於學乖了,也不驚 動都中,隻派出宮中的都副太監蔡嘉悄赴蘇杭一帶采選。 紅蓮趁機道:“那幾把老骨頭也真是管得太多了,聖上快活了,心情舒暢 了,便是國家之福,百姓之福哩,他們老管那麼多做甚麼!”她知跟隨皇帝同來 的皆是可靠心腹,因此言中無憚。 白藕接道:“不在都中選才好呢,蘇杭的水土最好,那一帶的女孩兒大多養 得水靈白淨,可比都中的強多了。” 皇帝見身邊的三位聖姑皆濃妝豔抹嬌媚欲滴,言語又十分合己心意,笑道: “朕在朝上對著那幫老家夥都快悶出病來了,隻有見到你們才能輕鬆自在。” 紅蓮嬌聲道:“那萬歲爺以後就多多來,時時來,那幾個老家夥不見也 罷。” 皇帝聞言又大笑起來,朝旁邊的蔡嘉道:“傳她們進來,讓國師品一品你挑 選的人。” 蔡嘉應了,傳言下去,過不一會,便見兩隊朱顏綠鬢明眸皓齒身穿薄羅輕紗 的少女魚貫而入,年紀約為十至十五模樣,個個都是欺桃賽杏的容顏,笑燕羞鶯 的模樣,排在大殿上真可謂花成陣,柳作行。 宇文長老眼中一亮,撫須連道:“好、好、好,多是上等之選。” 皇帝得色道:“當中可有什麼濫竽充數之流?” 宇文長老仔細觀察,忽指了其中一個紫裳女孩,微笑道:“這個便是。” 皇帝望了望那少女,疑惑道:“這小娥顏色鮮妍,冰姿玉骨,不正是國師所 說的好爐鼎嗎?” 宇文長老笑道:“質地是不錯,可惜已非處子,入不得藥了。” 皇帝神色一變,轉目怒視旁邊的都副太監。 蔡嘉驚得慌忙跪下,首伏於地道:“這些小娥都是未嫁之人,且在入宮之前 又逐一檢查過的,不知國師可有……可有看錯?” 宇文長老神色自若,微笑道:“一問便知。”命人把那小娥帶近前來,輕聲 問:“你可是處子?” 那女孩聞言,立時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半晌不答。 蔡嘉瞧她那神情,已知事情不好,跪在地上怒喝道:“國師問你話呢,怎麼 不答?” 紫裳少女雙膝一軟,跪地不住磕頭,顫聲道:“皇上饒命,奴家不是有意 的。” 皇帝忍不住喝道:“什麼叫作不是有意的?全都快快給我招來!” 紫裳少女發寒似的不住打擺子,驚得幾欲暈厥,“奴……奴家在家……家中 時,表……表哥曾用酒將奴……奴……奴家灌醉,趁……趁機把奴……”還未說 完便已泣不成聲。 蔡嘉白著臉怒道:“你是怎麼裝成處女的?所有人我都親自檢查過的!” 那少女哭道:“奴家不……不知。” 宇文長老朝皇帝躬身道:“這事也不能全怪蔡公公,井市間有些伎倆可將破 身之人裝作處子,更有一些女子天生陰膜肥厚,即便破了,外觀卻仍若處子,肉 眼甚難分辨的。” 蔡嘉聽國師為自己開脫,心中感激欲死,命人將那紫裳少女拖將下去,朝皇 帝不住磕頭道:“奴才該死,回頭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保證下次定不再 錯。” 皇帝也不睬他,微笑問宇文長老,“國師怎能一眼就瞧出蹊蹺來,難道是用 卜算之術麼?” 宇文長老笑道:“非也,道家陰陽術中便有從女人外觀判斷是否處子之法, 方才那小娥眉尾已開,眼角已化,加之頸項不軒,皆吻破身之相,是以臣敢下斷 言。” 皇帝道:“國師真神目也,請再為朕續品。” 宇文長老道:“聖上過譽,微臣焉敢當此。”又再細觀那些小娥,片刻之 後,指了一個白裳少女,喚人帶上前來。 皇帝見她似隻十一、二歲,卻生得顏若桃花眉目如畫,心中好不喜歡,詫異 道:“這個也是破了身的?” *** *** *** *** 熊先鋒魏劭身上的火焰雖然已被撲熄,卻如癱瘓般伏地不動。 眾人仔細一瞧,不由皆盡駭然,原來他須發俱焦,左臂至肩已被炸得血肉模 糊,身上也被火焰燒得慘不忍睹。 此刻那七、八隻從黑暗中悄現的紅鴉已越飛越近,魏劭見眾人皆圍在身邊不 動,心知是為了保護自己,鼓起餘力嘶聲喝道:“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虎先鋒翁辛誌大罵道:“你奶奶的,老子偏要管你,快給我起來!”奮力要 挾他起身,鷹先鋒許昆、鼠先鋒蔣隆也一人一邊死命拖拽,無奈魏劭身形肥巨, 在癱瘓之下寸步難行。 沈瑤見形勢危急,偏又不能扔下魏劭不管,心中忽然一動,突將手中火把朝 那幾隻紅鴉奮力丟去,但聽霹靂轟響,半空炸開起數團火球,震得四下皆顫。 病狐焦慕鳳見狀,忙撿起一支掉在地上的火把,甩手朝另外兩隻紅鴉拋去, 又在黑暗中爆出一團火球。 許昆正拼力拖拽魏劭,突見一隻漏網的紅鴉已飛至身側,叫道:“壞了!” 顧不得許多,提起鷹爪鋼手飛擊掃去,立把那隻紅鴉擊出老遠,無聲無息的 墜入黑暗之中,奇怪的是居然沒有爆炸。 犬先鋒常彥昆眼角掠見,心中靈光一閃,大叫道:“是神火飛鴉!是神火飛 鴉!大家快把火把熄了,它們是由火引爆的!” 餘人一聽,趕忙將其它幾根火把用腳蹋熄,黑暗中聽得那些紅鴉飛至,便用 兵器格擋,果然再無引起爆炸,過了一會,似乎再無飛鴉來襲。 黑暗中一片寂靜,忽聽蔣隆罵道:“好歹毒的機關,這�黑咕隆咚的,進來 的人必定會帶著火把,而這些鬼東西偏偏就是用火引爆的!” 四下再無半點光亮,真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寶玉顫聲道:“這……這神火飛 鴉是什麼?怎麼一碰著便天崩地裂的?” 常彥昆道:“我曾聽先師說在嶺南有個行事詭秘的百寶門,其門人在幾十年 前造出一種極可怕的火器,外表就是做成烏鴉模樣,會飛行,會循聲追人,�麵 裝填了硝石、硫磺、狼毒諸物,遇火即爆,這些皆與剛才那鬼東西極相似,因此 我相信它們就是神火飛鴉。” 寶玉一聽“百寶門”三字,心忖:“不就是淩姐姐與白姐姐她們的師門 嗎?” 翁辛誌駭然道:“這些鬼東西又不是活物,會飛行已算奇事,怎麼還會循聲 追人?” 常彥昆道:“世上工於奇淫巧技之人不知有多少,其內�的設計外人就不得 而知了……”他停了一下接道:“如果剛才那些東西真的是百寶門所製的神火飛 鴉,那麼,百寶門中有人參與丁翊地下秘庫建造的傳言便是真的了。” 兜兜突然失聲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那這�邊有五條神龍看守的 傳言隻怕也是……也是真的哩。” 眾人一陣沈默,這回再無人與她開玩笑。 病狐焦慕鳳道:“不知這�還有多少神火飛鴉,眼下隻有摸黑前行了。” 兜兜抽噎道:“可是魏叔叔走不了,怎生才好?” 魏劭喘息道:“別管我了,你們快走。” 鼠先鋒蔣隆道:“拖也要把你拖走,臭肥豬你還欠我兩壇燒酒呐!” 魏劭的肥臉在黑暗中一窩,竟哭了出聲來,喊叫道:“再不幹脆點,就全都 把命搭在這�啦!你們還要保護大小姐呀。” 沈瑤淡淡道:“魏叔叔,你就別多說了,絕不會有誰肯丟下你的。”她頓了 一下接道:“既然不能用火照明,大家便用繩索連結而行,以防有人走散。” 眾人應了,許昆撕下一截袖子幫魏劭的傷臂做了個簡單的包紮,虎先鋒翁辛 誌將其負於背上,道:“走吧,大肥豬由我負責照看,其他人保護好大小姐。” 沈瑤卻道:“不用管我,賈公子江湖經驗甚少,你們留神幫他吧。” 寶玉心頭一暖:“如此情形,她竟然還惦記我,真不枉我帶她來這�呢。” 鼠先鋒蔣隆道:“這個自然,賈公子就跟在我後邊吧,一有什麼動靜,你便 出聲。” 常彥昆從背囊中取出一條繩子,讓每人握住一段,安排妥當,眾人這才摸著 黑繼續往前探去。 寶玉鼻間聞著一縷淡淡的女人香甜,黑暗中分不清是沈瑤還是兜兜的,正胡 思亂想,忽聽沈瑤在後邊低聲道:“寶玉,你怕不怕?” 進入這地底還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曆了數度詭異的凶險,寶玉心中豈能不 怕,隻是一聽小仙子的動人聲音,所有懼意頓然煙消雲散,搖頭道:“不怕…… 沈姑娘,你們為什麼要來這�呢?” 沈瑤半晌不語。 寶玉訕訕道:“若是不方便說,隻當我方才沒問。” 卻聽沈瑤幽幽道:“我要來尋我爹和娘的下落。” 寶玉訝然道:“你爹和娘不見了麼?怎麼找到這�邊來了?” 沈瑤道:“他們在五年前失蹤了,我從中原尋至南疆,又從南疆找回中原, 卻始終毫無所獲……” 寶玉聲音微顫,“這麼說你已經找了五年啦?”聽她聲音雖然平淡,但想到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天南地北地尋找爹娘,五年之中定然飽嚐了無數淒風苦 雨,心中登時憐意大發。 沈瑤續道:“你前日拿的那支聖蓮令,正是我爹爹從前的隨身之物,此物既 然是從這�麵找到的,說不定也能從這�找到一點線索,所以我才求你帶我進來 看一看。” 寶玉旋又想起那四具玉棺,當時聖蓮令便是供奉在其中一具之上,心中登時 慌亂起來:“千萬莫是已遭……已遭不幸才好。”勉強安慰道:“姑娘放心好 啦,吉人自有天相。” 沈瑤黯然道:“可是我爹爹的仇人極多,隻怕……隻怕……”她雖時常安慰 自己,但這五年來毫無音訊,心�難免滋生出一絲不祥之感。 寶玉聽她話語中透出幽幽淒楚,心中憐意更盛,真恨不得能立刻幫她把爹娘 找回來,又道:“你這麼天涯海角千辛萬苦地尋找,老天爺豈能忍心不把他們還 給你?我……我來幫你一起求求老天爺好了,嗯……老天爺呀,若是你將沈姑娘 的爹娘還與她,我願意……嗯……我願意減壽十年。”他對生死從來淡薄,能不 能長壽更是毫不在乎,心中痛惜美人,這願便許得十分慷慨。 沈瑤“啊”地輕呼一聲,半晌後才顫聲道:“你……你為什麼要……要為我 許這樣的願?” 寶玉以為唐突了佳人,心中自省道:“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許這樣的願的 確有些不合適吧?”囁嚅道:“我……我隻是希望你能快些兒找到爹娘,心�邊 能快樂起來,絕……絕沒有別的意思。” 沈瑤心中震顫,黑暗中幾乎掉下淚來,隻道此君對自己情深意重,因而甘願 折壽許下重願,殊不知對這色人來說,天底下所有的美人兒都似他的親姐妹一 般,即使換了另一個,如此情形下他多半也是舍得那十年壽命的。 寶玉見沈瑤再不出聲,更認定是自己把她惹惱了,心中惶然不安,正思該說 什麼話補救,突聽犬先鋒常彥昆在前邊叫道:“大家且停,這邊好像沒路了。” 餘人聽見,心中皆盡一凜,他們此段過來,雖是摸黑而行,但似乎並無遇見 支道,如果前麵真的沒路,弄不好便得調頭回去,需重新穿過藏著神火飛鴉的危 險地段不說,那道把來路封住的堅硬石牆是否能砸得開更是大大的問題。 鼠先鋒蔣隆心有不甘,拿著小鐵鎬上前四下敲打,但聽聲音實在,皆似擊在 山壁上,終於灰心道:“怕是真的沒路了。” 兜兜在黑暗中走久了,心�越來越害怕,小聲道:“要不我們快點轉回去 吧?再想些法子對付那道石牆。” 餘人一陣沈默,個個心想:“那道石牆堅硬非常,連魏劭的百斤巨椎都奈何 不得,此時回頭去弄,隻怕仍是希望渺茫。” 病狐焦慕鳳沈吟道:“還是將此處探查清楚再說,點個火折子起來,小心就 是。” 眾人雖覺危險,但在此情形下也顧不得了,許昆取出背囊中的油布包,用� 邊的火刀、火石打燃火絨,然後小心翼翼地點著火折子。 眾人趁著微弱的火光遊目四望,但見周圍與走過的幾處地方不甚相同,上下 左右盡是由大塊光滑石麵組成的牆壁,空間由闊變窄,果然像是道路的盡頭。 常彥昆淡淡道:“看來我們的運氣差了點,選擇的這一條路是誘人走錯的絕 道,大家回頭吧,如今隻有對那道把我們歸路切斷的石牆動腦筋了。” 眾人一陣黯然,正欲轉身往回走,忽見兜兜指著一處叫道:“你們快瞧,那 是什麼東西?” 餘人忙順她的手指望去,見前麵一塊石麵似乎有個凸起的東西,趕忙近前細 看,原來那物竟是一條形狀規則的長條石塊,一半露在外邊,一頭卻嵌在石麵 �,隻是不知嵌得有多深。 蔣隆喜道:“像是個按鈕!還是兜兜眼睛尖,這麼細小的玩意都瞧見了。” 說著便要試按下去。 焦慕鳳趕忙一掌攔住,道:“這地方殺機四伏,還是小心些為妙。”轉頭又 對常彥昆道:“常將軍,你怎麼看?” 常彥昆沈吟道:“這東西有些蹊蹺,它的顏色與石麵一模一樣,雖然不易被 人發覺,但裝設在這個位置,卻未免有過正之嫌,因此是凶是吉,碰或不碰,真 叫人拿不定主意哩。” 蔣隆拍頭急道:“那到底是按還是不按?” 兜兜的俏臉在微弱的火光中明暗不定:“如果不……行,回去又得經過那… 那個鬼地方,不如……不如就試一試?” 寶玉見他們個個神色凝重,心道:“這麼個小東西試按一下又有何妨?難道 會有什麼妖魔鬼怪蹦出來不成?”猛地想起上次擊斃白玄的那群青色怪物,刹那 臉都白了。 眾人難以斷決,一齊望向沈瑤,目中皆含詢問之色。 沈瑤凝思一會,輕歎道:“此時調頭,隻怕也是於事無補,按吧,且看看天 意如何。” 常彥昆應道:“是,大家都小心了。”吸了一口氣,拇指壓住石條頂端用力 按了下去,頓聽後邊轟轟沈響,眾人急忙回頭望去,隻見一道巨大的石牆從上端 迅速閘落,眨眼間已合至地麵,不餘一絲縫隙。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來路再次被斷,一陣鴉雀無聲。 翁辛誌將背上的魏劭放落地上,大笑道:“天意天意,又是一道石門!看來 這次真的要被困死了。” 焦慕鳳沈聲道:“大家不要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再仔細找找看。” 忽然一道水柱從空悄然飛落,重重砸在地麵的石塊上,濺起千百點水珠。 眾人吃了一驚,不約而同�頭朝上望去,但見上方數十條水流從許多小孔� 注出,如瀑布般劈頭蓋臉直壓下來,尚未瞧個清楚,許昆手上的火折子已被水澆 滅,一切又重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聽得蔣隆笑罵道:“他奶奶的!丁翊這家夥真夠絕的,設計的機關一道比一 道歹毒,刀鍘火燎後,現在又想把我們淹死,唉……看來我這飛鼠大先鋒就要變 成隻溺死大老鼠了!” 翁辛誌也咬牙發笑,“我們幾個一同出生入死,如今又一同死在這�,老天 也算待我們不薄了,隻恨有負大將軍所托,沒能保護好大小姐呀!”笑到後邊, 聲音中已帶著一絲哭腔。 黑暗中聽見沈瑤哽咽道:“翁叔叔千萬不要這麼說,是……是我非要入京, 這才……才害了你們,對……對不住。” 許昆道:“尋找老教主也是我們份內之事,唉……可惜終不能成功。” 焦慕鳳咳嗽道:“萬事不由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生死早就天定矣,大 家都不要自責了。” 幾十道水流一齊注入,積水很快便淹到了眾人的大腿,照這樣的速度,不消 一炷香的時間,水流便能填滿整個空間,眾人此時已知再無生望,一時都安靜下 來,各想心頭未了之事。 寶玉呆呆立在水�,胡思亂想道:“莫非我五行缺水?上回已差點兒給淹 死,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想不到今次又要葬身於水了,啊!是了,準是因為我 往日常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 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想來這話定是給老天爺聽去了,非要我斷送在水�不 可,嗬嗬,不冤不冤……不冤呐……隻恨我這一腔心事都尚未訴與她知哩……” 思念至此,那削瘦的身影更是如夢似幻地縈繞心頭。 忽聽沈瑤低聲喚道:“寶玉,你在哪�?” 寶玉忙應道:“沈姑娘,我在這。”奮力提足,朝沈瑤發聲處邁去,無奈在 水中踏得不實,整個往前歪去,雙手亂撲,竟抱住了一個人的身子,隻覺所觸軟 綿,體形嬌小,似是女人的身體,慌忙把手鬆開,卻給人扶住肋下,這才穩了身 子,黑暗中聽那人問:“寶玉,是你麼?”正是沈瑤的聲音。 寶玉道:“是我,姑娘還好嗎?” 沈瑤笑道:“這會兒有誰能好嗎?” 兩人一時無言,皆在嘩嘩的流水聲中細聽對方的呼吸聲。 沈瑤望著寶玉的胸口道:“你這�怎麼會發光?” 寶玉低頭一瞧,見胸前一團暈亮,似從衣服�邊透出,原來此時水已及腰, 渾身皆盡濕透,便答道:“是我身上的一隻玉在發光,不知為什麼?它每次一沾 著水,就會發出光來……” 沈瑤不過是在找話說,並沒留心寶玉的回答,忽打斷道:“寶玉,你曾兩次 救過我……” 寶玉有點不好意思道:“嗯?那……那不過是碰巧罷了,現在我還不明白到 底是怎麼回事呢。” 沈瑤接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碰巧的,我都應知恩圖報,可是……” 寶玉苦笑道:“不用了。”他望著眼前的玉人,見她那張俏臉兒在微弱的暈 芒映耀下更顯嬌豔絕倫,心中不由一陣大痛:“可惜可惜,這張絕麗容顏就要從 世上消失了!” 沈瑤�起眼朝他看來,泫然欲泣道:“可是我為了尋找爹和娘,卻硬鬧你帶 我到這來,還…還口口聲聲跟你保證沒事,如今……如今已無生還之望,寶玉, 你……後不後悔?” 寶玉簡直是後悔欲死,想到從此再也見不著家中那魂牽夢縈的至愛人兒,差 點就要掉下淚來,但見麵前的小仙子眼圈都紅了,心中一軟:“唉,既然都要死 了,何不讓她好受點?” 便裝作滿不在乎地微笑道:“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自感有些不像實話,又畫蛇添足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死又何妨。” 沈瑤嬌軀輕輕一震,秀目定定地凝視著他,胸口起伏道:“真的?” 寶玉驀覺失言,臉上發燒,忙轉而言他,“此去投胎轉世,說不定下輩子比 今生還有趣哩。” 沈瑤眼中忽地模糊起來,慢慢貼近寶玉,竟將螓首伏在他肩上,哽咽著蚊聲 道:“若真有來生,我便去尋你。” 刹那間,寶玉神魂俱化,呆了一呆,雙手不知不覺抱住了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