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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彝家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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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彝家山寨


作者:zhxma
2003/12/19發表於:情色海岸線


  長途汽車毛驢拉磨般地在無邊無際的群山之中轉過來又抹過去,轉了幾個小
時,低頭向山下望去,中午曾經休憩過的小店依然隱約可見。前方又是一道急轉
彎,汽車又是一轉,三個手執鐮刀,肩背竹簍的女子出現在曲折的公路上,我暗
暗嘀咕道:還是她們啊!

  在山下的時候我便看見過她們,幾個女子似乎在與汽車比賽,時爾被汽車遠
遠地拋開,時爾又不可思議閃現在汽車的前方,其中一位女子尤其令我注目,正
值金子般的花季,豐碩健壯的身體卻穿著縫滿佈丁的破衣衫,紅格褲子箍裹著兩
條粗壯的大腿,雙膝縫著甚是乍眼的淡綠色布丁,少女手拎著背簍繩,右肩挎著
一隻形狀怪異的布口袋,我仔細一瞧,原來是用枕頭套改制而成的,看得我好生
發笑。

  少女那雙滿含無限憧憬的大眼睛令我捉摸不透地盯視著汽車,我端著相機,
悄悄地探出車去將鏡頭對準了少女,少女見狀,且驚且羞,猛然轉過身去,高高
翹起的豐臀打著碩大的布丁,握著鐮刀的手臂也打著顏色各異的布丁,汽車快速
地從少女的身旁閃過,少女依然癡迷地盯著汽車,目光再次與我碰撞在一起,我
沖少女親切地一笑,少女的面龐突然紅脹起來,先是茫然若失,繼爾還我以靦腆
的一笑,我再次將鏡頭對準少女,少女也不再靦腆,只見她鬆開背簍繩,手握著
鐮刀,邁開粗壯的大腿,比賽般地追趕著汽車,我沖少女頻揮著手臂:「小姐,
快跑啊!」

  「嘿嘿,」少女一邊飛速地追趕著汽車,一邊笑吟吟地盯視著我,秀麗的雙
目閃爍著即頑皮又可愛的咄咄光芒。

  汽車嘎吱一轉,少女頓然消失在山巖的後面,我很是失望地歎了口氣,倚著
車窗極目遠望,一幅赤貧的景像讓我大吃了一驚,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我做夢也
不會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窮困潦倒的地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我怎樣描
述,你都不肯相信:真的那麼窮嗎?你是不是借題發揮啊?過去,我始終堅定地
認為黃土高原應該是最貧困的地方,今天,面對著茫茫群山,我的觀點徹徹底底
地動搖了,這一貧窮的紀錄被貴州打破了!

  光禿禿的山坡上怪石嶙峋,稀疏的雜草以及矮小的樹木在岩石縫裡頑強地扎
下根莖,在連綿起伏的山顛上,偶或出現一處狹窄的平壩,翻劃著曲折的壟溝,
生長著高低不齊的玉米桿。

  身背竹簍的農家婦女吃力地爬上壩頂,摘下玉米棒投進竹簍裡,又如此這般
地再爬下平壩攀到公路上,將竹簍裡的玉米棒扔到平板車上,丈夫替代了馬匹,
拉起韁繩順坡而下。

  在山坡趨向平緩的一側,築起陋簡不堪的農舍,屋頂不見片瓦,窗口沒有玻
璃,只是釘著一根根竹條,即不遮風,更不擋雨,乍看上去,與監獄毫無二致,
甚至為了節省建築材料,許多農舍只有一面山牆砌著磚石,另一側敷衍繚草地綁
紮著竹條。

  辛勤收穫來的果實隨便鋪放在公路旁,身著深藍大褂的老太太使用著最原始
的、形狀頗似三節鞭的農具,反覆地抽打著莊禾;純樸的少女則站在自家的屋簷
下,搖晃著大如磨盤的竹箔;家庭主婦在院子裡忙碌著農活,三、四個分別只相
差一年多的孩子光著屁股蛋、手裡拿著半穗熟玉米,圍攏在她的身前左右,一邊
啃著玉米粒,一邊在糞堆邊戲鬧著。

  「噯喲,」我端著相機,正卡嚓卡嚓地按著快門,年邁的乘務員悄然坐到我
的身旁:「小伙子,這又窮又破的,有什麼好照的啊,不浪費膠片麼?」

  「是呀,」我收起相機,轉過身來:「大伯,這裡咋這麼窮啊!」我皺著眉
頭問乘務員道,乘務員歎了口氣,一邊捲著旱煙,一邊解釋道:「環境不好,滿
山都是石頭,沒有像樣的平地,種不出好莊稼來啊!唉,」乘務員繼續道:「這
裡還算不錯吶,還有點小壩子,有的地方,找不到一寸平地,比這還窮啊,你是
沒看見啊!」

  「這可怎麼呢!」我歎息起來:「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
銀!……」

  「小伙子,你是北方人吧!」我幫老乘務員點燃香煙:「嗯,東北的!」

  「哦,東北,」老乘務員立刻來了精神:「我去過,我參加過抗美援朝,我
們的部隊從朝鮮撤回來以後就駐紮在四平。啊,東北是個好地方!城市一處連著
一處,遍地是工廠,糧食多得很啊!」

  「大伯,你當過兵,打過仗?」

  「是啊,」老乘務員自豪地說道:「我在朝鮮跟美國佬打過仗!」

  「大伯,上戰場的時候你不害怕嗎?」

  「怕啥啊,怕也沒用,」老乘務員說道:「炮聲一響,大家都興奮起來,沒
命地往前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誰也沒想到會死人的!」

  「你不怕炮彈炸著你?」

  「小伙子,上戰場的次數多啦,聽到炮彈聲就差不多能判斷出它大概能落在
什麼地方,你就別往那個地方跑!」

  「呵呵,厲害。大伯,美國人打仗厲不厲害啊!」

  「他們,哼~~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哇,美國人最怕死,他們用的是什麼玩
意?再看看咱們志願軍用的是什麼玩意。我們繳獲過美國人的武器,那傢伙,真
好啊,如果這種武器放在咱們中國人手裡,早就把美國人打下海去啦!……喲,
小伙子,你到貴州做什麼事啦!」

  「旅遊!」

  「啊,旅遊,好,好,你準備去哪裡玩玩啊!」

  「黃果樹,大伯!」

  「哦,我們這輛車正好路過黃果樹!」

  「……」

  嘀,嘀,嘀,……

  一群黑毛驢灰灰亂叫著,毫無軼序地漫步在公路中央,斷然擋住了汽車的去
路,司機將脖子探出窗外,氣咻咻地喝斥著趕驢人:「喂,你這是怎麼搞的啊?
快點把毛驢趕開!」

  「駕——,馭——,」在司機及乘客的嘟噥聲中,趕驢人將很不聽話的毛驢
驅向路邊,而毛驢則衝著車上的人們伸著長脖子,非常討厭地怪叫著:「嗚——
唷,嗯——啊,」

  「嘿嘿,」我衝著老乘務員打趣道:「貴州的毛驢非常有名啊!」

  「哦,」老乘務員則不以為然:「就是小毛驢唄,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啊,我
咋沒看出特別啊!」

  「大伯,有一句成語典故與貴州的毛驢有關:黔驢技窮!」

  「嗚——唷,嗯——啊,」

  一頭小毛驢突然躲過趕驢人的皮鞭,嗯呀、嗯呀地跳躍到汽車旁,雙眼可憐
巴巴地望著人們,司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拍打著小毛驢的腦袋瓜:「滾開,
討厭的傢伙!」

  「嗨,」望著滿公路亂竄的黑毛驢,老乘務員嘀咕道:「這些日子以來,也
不知刮了股什麼風,公路兩旁的寨子裡都倒騰起毛驢來,」老乘務員手指著路邊
的趕驢人:「這些驢販子,從寨子裡弄來小毛驢,趕到外省,高價出售!聽說賺
了好多錢啊。」

  「哦,」我笑道:「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麼,現在時興吃驢肉,所以,毛驢
貨源緊張,價格當然高啦!」

  嘎吱,汽車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又哧地竄出一股黑煙,癱臥在公路邊
一動也動彈不得了:「他媽的,這個喪門星,」司機惡毒地咒罵著黑毛驢,不得
不跳下汽車,他彎腰瞅了瞅底盤:「完了,又壞了!唉,」

  司機鑽到車下罵罵咧咧地檢修起來,人們三三倆倆地走下了汽車,或是買水
喝,或是尋找小解的地方。我也跳下汽車,發現附近有一座山寨,便欲走進去採
風問俗,剛剛走到村口,一塊破舊的、七裂八瓣的木牌子豁然橫在眼前,上面寫
著歪歪扭扭的錯別字以及隨心所欲的簡化字:村裡有瘋狗,外人莫入,咬傷概不
負責!

  「這叫什麼道理?」我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不服氣地走進村寨:「哼,明
知寨有狗,偏向狗寨行!」

  寨子裡靜得出奇,甚至有些可怖,時爾傳來幾聲雞鳴,時爾又響起蠢豬的哼
哼聲,我端起相機,對準一棟棟農舍卡嚓卡嚓地按動著快門。

  「哎喲,」追趕汽車的破衣少女與另外兩個女子意外地出現在鏡頭前,少女
也發現了我,「哎喲」驚叫一聲,慌慌張張地逃進小巷子裡,另外兩個年齡稍大
的女子則呆呆地站立著,見我走來,呵呵地憨笑著:「呵呵,呵呵,」

  「大姐,」我放下相機,走向女子:「你們好啊!」

  話音未落,兩個女子又是呵呵一笑,突然轉過身去,嘩地消失在小巷子裡,
屁股蛋上均打著與褲子顏色炯異的大布丁。

  「哦呵呵,哦呵呵,哦呵呵,」

  一群衣著不整、赤著雙腿的兒童唧唧喳喳地跑出小巷,遠遠地看見我,紛紛
停下腳步,無比機警地盯視著我,我面帶微笑地走上前去,掏出一把糖果來:
「小朋友,請吃糖!」

  「不要,不要,」孩子們面色冷漠,充滿敵意地向後退卻著,沒有一個孩子
肯伸出手來,接受我的糖果:「不要,不要!」

  「你要幹什麼?」我正欲給可愛的兒童們拍幾張照片,身後突然嘈雜起來,
並且響起一陣可怕的怒喝聲:「抓住這個拍花賊!」

  「啊,你們,」我轉過身去,立刻驚出一身的冷汗,只見小巷口聚滿了手執
鍬鎬的寨民,憤怒的目光咄咄地逼視著我,一步一步地向我湧來:「拍花賊!看
你往哪跑!」

  「這,這,」我被寨民們團團包圍住,旅行袋被沒收了,相機也被繳獲了,
手中的糖果成為鐵的罪證,我反覆地解釋著:「老鄉,我不是什麼拍花賊!我是
旅遊的,出於好奇進入貴寨,我只是想拍拍照,沒有任何惡意啊!」

  「少廢話,」一個頗像寨主的老者衝我吼道:「我們早就注意你了,你對寨
口的警告毫不理會,未經允許,擅自闖進寨子裡,剛才,你還對幾個女人打起了
歪主意,」

  「嗨嗨,」我苦笑道:「大伯,誤會了,完全誤會了!」

  寨民們可不認為這是誤會,不可動搖地把我當成了偷拐兒童的「拍花賊!」
如果不是老乘務員以及好心的乘客及時趕到,我將被怒不可遏的寨民們打得頭破
血流、滿地找牙。那個年長的寨主向老乘務員控訴道:「最近幾個月以來,寨子
裡總是丟人,不是小媳婦被人販子拐跑了,就是小孩子被拍花賊給拍走了,到現
在,已經丟失了五、六個漂亮姑娘和兩個小孩子。拍花賊使用的手段,就是先給
小孩子糖吃,孩子一吃下去,就迷乎了,拍花賊拍拍孩子的肩膀,讓孩子往哪
走,孩子就往哪走!」

  無論老乘務員以及乘客們怎樣幫我辯解,寨民們就是不肯放過我,無奈,老
乘務員欲找當地派出所出面解決此事,遭到老寨主的斷然拒絕,並且鄭重宣佈:
老乘務員以及乘客們為不受歡迎的人,如果知趣,立刻從寨子裡滾出去,而我,
將會受到山寨公正的審判,至於是不是拍花賊,他們自有公斷。

  將老乘務員以及乘客們逐出山寨之後,寂靜的山寨頓時沸騰起來,我被眾人
推到堆滿穀物的場院上,在場院的中央擺著一口盛滿清水的大鐵鍋,鍋下架著等
待燃燒的薪柴,我嚇得渾身篩糠:怎麼,寨民們所謂的公斷,難道就是將我投進
熱水鍋裡,熬成肉湯?

  場院四周聚滿了黑壓壓的寨民,紛紛指點著我,也不知說些什麼,反正不會
說我一句好話,更休想有人為我辯白。

  匡當當!匡當當!匡當當!

  高高的谷堆旁傳來匡噹噹的銅鑼聲,一隊奇裝異服的男子頭戴著賅人的假面
具,手執鋼刀,連蹦帶跳地走進場院,哼哼呀呀地走到我的身旁,手中的鋼刀在
我的面前示威般地舞動著:「嗯唷呀,嗯唷呀,嗯唷呀,」

  一頭大水牛被寨民們牽進場院,栓繫在樁柱上,大水牛可憐兮兮地哀鳴著,
圓圓的牛眼茫然地瞪著我,那份表情似乎在說:你犯了大罪,我卻要陪你受死,
哼!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山寨愈加沸騰起來,起伏錯落的山坡上亮起了無數顆火
星,伴隨著嘈雜的人聲,緩緩地向場院聚攏過來。鑼聲越來越響亮,彷彿是賅人
的追魂曲,聽得我膽顫心驚。

  哞——,大水牛被眾人捆綁起來,可憐巴巴在倒臥在地,長伸著脖頸,絕望
地悲鳴著。

  「你聽好,」一位身著民族服裝的少婦握著尖刀走向大水牛,刀尖無情地指
點著牛頭:「該死的傢伙,你聽清楚了,你從來也不聽話,讓你梨地,你總是偷
懶,……」

  少婦厲聲列舉著大水牛的罪過,說到激動之時,手臂一伸,哧——,尖刀無
情地剌進大水牛的脖頸,一聲淒厲的慘叫,大水牛立刻血流如注,看得我背脊直
冒冷風:好厲害的小娘們啊,女人殺牛,還是第一次看見啊!望著少婦手中滴血
的尖刀,我暗暗發抖:過一會,這把尖刀將剌進我的脖子裡!

  「嗨唷唷,嗨唷唷,嗨唷唷,」

  眾人齊聲協力,將氣絕身亡的大水牛投進篝火裡,烈火騰地竄將而起,熊熊
的火焰照耀著場院的天空。灰色的大水牛很快被燒灼成深黑色,眾人將水牛拽出
火堆,開始刮劃焦糊的牛皮,然後,再次投入篝火,火堆裡響起剌耳的辟叭聲,
晚風輕拂而過,傳來嗆人的焦肉味。

  眾人再次將水牛拽出火堆重新刮劃起來,此時,水牛皮由深黑色變成了黃褐
色,飄逸著淡淡的肉香。少婦手起刀落,無情地剖開水牛的腹腔,將水牛的內臟
一一掏出,咕咚咕咚地投進熱水鍋裡。處理完水牛的內臟,少婦又開始肢解水牛
的屍體,將水牛劈成一斤多重的肉坨坨,一塊一塊地投進熱水鍋裡。

  黑暗之中,身著盛裝的老寨主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走到我的面前,嚇得我渾身
篩糠:完了,末日終於來臨了,我將被投進火堆裡,燒得皮開肉綻。

  「你聽好,」寨主神色嚴肅地對我說道:「今天,是我們彝家山寨每年一度
的火把節,我們彝家崇拜烈火,在我們彝族人的眼裡,烈火象徵著光明和正義,
烈火不僅能摧毀一切邪惡的力量,還能照亮人們的心靈。在烈火的照耀之下,做
過壞事的惡人立刻會現出他醜陋的本來面目,現在,我們要用彝家的火把,反覆
地照耀你,你是不是人販子、拍花賊,就請在我們彝家火把個特殊的照妖鏡前進
行公正的驗證吧!」

  豁豁,我好生納悶:這是什麼山俗?小小的火把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朵樂荷,朵樂荷!」寨主言畢,場院裡立刻喧囂起來,眾人嘩地湧進了場
院,無論男女還是老幼,人人手執火把,嘴裡齊聲念誦著「朵樂荷,朵樂荷」,
將我團團圍攏住,一隻隻火把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搖晃著,灼熱的火焰充溢著嗆人
的蒿桿味:「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
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

  「朵樂荷,朵樂荷!」

  「……」

  「不,不,」我在火把的海洋裡拚命地表白著自己:「我不是拍花賊,我是
旅遊的!」

  沒有人理睬我的表白,眾人高舉著火把,在我的身旁反覆地穿梭著:「朵樂
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
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

  「嗨,照吧,照吧,」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照吧,隨你們照吧,我什麼
虧心事也沒有做。」

  混亂之中,有人似乎輕輕地碰觸著我的肘臂,我睜開眼睛:哇,是你?

  原來是追趕汽車的破衣少女,她也執著火把,灼熱的火光照耀著她秀美的面
龐,我藉著亮如白晝的火光,發現少女的裝束髮生了質的變化,布丁疊布丁的爛
衣衫已被別具特色的民族盛裝所取代,明亮的、飽含著深山野性美感的高額頭上
纏繞著左一道又一道的深藍色布條,好似一張從天而降的大飛碟。

  「你,是你,」我驚訝不已地望著少女,少女泛著晶液的珠唇微微一抿,又
衝我神秘地擠了擠眼睛,突然,她將火把頭呼地撞向我的面龐:「朵樂荷,朵樂
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
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

  人圈外再次響起了寨主的話語聲,眾人嘩地散開,寨主走到我的面前,扯住
我的手臂向眾人鄭重宣佈:在火神的照耀下,我並不是什麼拍花賊,予以無罪釋
放!

  「謝天謝地,」我長吁一口氣,有一種重獲新生的幸福感:「謝謝老寨主,
謝謝可愛的彝家兄弟姐妹,我自由了!」

  「哦~~朵樂荷,朵樂荷!」眾人不再糾纏我,手執著火把,或是圍場院而
行,或是圍竹樓而繞,嘴裡還是唸經般地「朵樂荷,朵樂荷!」著,不過言詞卻
有所改變了:「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疾。朵樂荷,
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丁安康。朵樂
荷,朵樂荷,……」

  晃著晃著,唱著唱著,有人蹲下身來,解開熊熊的火把,架起一小堆、一小
堆的篝火,將扎制的紙牛槽、紙豬槽等物投進篝火裡:「朵樂荷,朵樂荷!火神
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疾。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
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丁安康。朵樂荷,朵樂荷,……」

  更讓我費解的是,有人甚至將雞毛、雞皮、雞腳、雞骨等物也投進篝火裡,
立刻竄起嗆人的焦臭味:「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
疾。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
丁安康。朵樂荷,朵樂荷,……」

  我背著老寨主還給我的旅行袋,端著相機,卻絲毫也沒有離開彝家山寨的意
思,我充滿好奇地徘徊在熱鬧非凡的場院上,望著如海的火把,興奮不已地按動
著快門。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噯,」身後有人碰了我一把,我轉過
身去,又是一喜,原來是盛裝的少女,她大大方方地對我說道:「喂,你瞎忙活
啥吶,走啊,該吃年夜飯了!」

  「哦,」我不解地望著少女:「吃年夜飯,讓吃年夜飯?」

  「是的,」少女衝我淡然一笑,肥實的小手一把拉住我,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火神已經證明你不是壞人,更不是拍花賊,所以,進入我們彝家山寨,你就
是我們彝家的客人,寨主請你一起吃年夜飯,跟我走吧!」

  「好哇,」我跟在少女的身後匯入如潮的人流,也是身著民族服裝的彝家小
伙子紛紛向少女投去比火把還要灼熱百倍的目光:「阿妞!」

  「……」

  「哼哼~~」阿妞驕傲地揚起頭來,猶如聖女般地從小伙們的面龐前招搖而
過,幾位彝家老婦人咂咂地讚歎著:「阿妞真是越長越漂亮啊!」

  「可不是,簡直賽過咱們彝家人公認的第一大美人——布阿詩呷薇啊!」

  不知何時,場院中央已經擺起了兩排長桌,上面放著香味飄逸的菜餚,老寨
主端坐在長桌的正中間,左右兩側或是按照年齡長幼,或是論資排輩地坐滿了彝
家男子。

  見我走來,一位與我年齡相仿的小伙子站起身來,端過一隻酒碗,言稱代表
彝家山寨歡迎我的來訪,同時也代表老寨主向我表示歉意。我欣然接過酒碗,脖
子一仰,咕嚕一聲將碗中的水酒灌進肚子裡,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咂咂聲:「好酒
量!」

  「爽快啊!」

  「呶,」我剛剛放下酒碗,阿妞笑吟吟地向我走來,將一團圓鼓鼓地東西遞
給我,我接到手中,感覺又滑又熱,定睛一看,乖乖,原來竟是一塊斤多重的熟
牛肉,見我迷茫地瞅著牛肉塊,阿妞解釋道:「吃吧,這是我們彝家的特色食品
——坨坨肉!」

  「呵呵~~」我苦澀地一笑:「阿妞小姐,這麼大的一塊肉,我怎麼吃得了
哇!」

  「必須吃掉,」阿妞以命令的口吻道,同時指向長桌:「你看,大家都在
吃,一人一塊,必須吃光,不許剩!」

  我這才注意到,長桌上擺放著一塊塊被阿妞稱謂坨坨肉的牛肉以及豬肉、羊
肉,甚至還有雞肉,等等,眾人無不手握著一斤多重的坨坨肉,啃哧啃哧地切咬
著,美滋滋地吞嚥著。

  阿妞將我讓到長桌前,繼續介紹道:「今天是彝族年,在舉行盛大的火把游
行的同時,還要吃一頓最豐盛的年夜飯,你看,長桌上有各種肉食,可不要小看
這些肉食啊,這裡面很有講究的,在我們彝家,客人來了,宰一隻雞招待客人,
這是最低一等的宴席,因為雞有兩隻腳,所以也叫做兩隻宴;而殺一隻羊則是二
等的宴席,因為羊有四隻腳,所以也稱謂四隻宴;如果殺了一隻雞,又殺了一隻
羊,便是三等宴席,也稱謂六隻宴;……還有八隻宴,而今天,」

  阿妞手指著長桌上的肉食道:「今天,可是我們彝家最高等級的宴席,稱謂
十四隻宴!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享受十四隻宴的最高級待遇!呶~~」說
著,阿妞不容分說地指著坨坨肉道:「所以,這塊坨坨肉你必須全部吃掉,否則
就是對我們彝家的不尊重!以後,再也不要來我們彝家山寨做客了!」

  「既是這樣,那好吧,」我瞅了瞅大如拳頭的坨坨肉,運了運氣力:「是,
我吃,我吃,我全部吃掉!」

  我握著坨坨肉剛剛啃了幾口,身後傳來粗獷有力的號子聲,一群彝族小伙子
湧進場院,即是顯示威風又是討好異性地聚集在阿妞以及眾彝族姑娘們面前,他
們身披著籃色的擦爾瓦,拎著鋒芒畢露的長佩刀,身背著精心編製的竹條斗笠:
「嘿唷,嘿唷,」小伙子們同時揮動佩刀,刀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剌眼的鋒芒:
「嘿唷,嘿唷,」

  「咦——哦,咦——哦,」彝族姑娘們也不甘人後,只見她們撐起具有民族
特色的黃油傘,扭動著五彩繽紛的百褶裙,恰似一隻隻光彩奪目的花蝴蝶,成群
結隊地湧向無限神往的異性同胞:「咦——哦,咦——哦,」

  場院上霎時沸騰起來,小伙子們跳起了鋼刀舞,刀鋒頻繁相碰,發出極有節
奏感的辟叭聲,而姑娘們則搖晃著黃油傘,擺動著長裙,在由刀尖交匯而成的、
歡暢無比的旋律中,無拘無束地引吭高歌。我充滿好奇心地站在姑娘們身旁,她
們那未經任何掩飾的、更是沒有任何樂器相伴的清唱,聽得我如癡如醉:啊,世
界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女音啊!

  每一個彝族姑娘都是出色的清唱歌手,那甜潤的嗓音讓人魂遊意蕩;那熱切
的表情讓人想入非非;那真誠的歌詞讓人情淚沾襟。每一個彝族姑娘都有一套或
者數套藝術絕活,一片普普通通的樹葉,一旦放地彝族姑娘的手中便會發生讓人
料想不到的音樂奇跡。

  只見彝族姑娘將樹葉含在口中,薄薄的滑舌壓在葉片上便能演奏出迷人的旋
律;彝族姑娘又將樹葉放在鼻孔下,葉片發出讓人瞠目的顫音。

  場院上的彝族舞蹈越跳越熱烈,越跳越瘋狂,彝族青年男女以舞蹈為媒,以
四目傳情,通過舞蹈和歌唱表達著彼此間的傾慕之情,每當身體相互接觸和碰撞
時便會搞些讓人既羨慕又妒忌的小動作,彝族小伙子向彝族姑娘手中塞塊小手
帕,彝族姑娘則回以一塊圓渾渾、熱滾滾的坨坨肉。

  在彝族的食譜裡,肉食是最珍貴的,尤其是水牛坨坨肉,一年恐怕也吃不上
一回,誰願意殺死價值高昂的耕牛啊!

  看著彝族小伙子如此這般地討好著姑娘們,又看著彝族姑娘如此這般地向小
伙子頻送秋波,我妒性大發,卻苦於沒有什麼像樣的禮物送給彝族姑娘們,此
時,最受小伙子們垂青的妞阿突然從我的身旁一閃而過,她的身上掛滿了異性伙
伴們贈送的禮物:花頭巾、仿珍珠的項鏈、一塊又一塊的蠟染、……,啊,望著
碩果纍纍的阿妞,我頓生感歎:如此漂亮的姑娘,我應該送點什麼給她吶?

  「嘿嘿唷,嘿嘿唷,嘿嘿唷,」

  一個彝族小伙子無比慇勤地追逐著阿妞,手中揮舞著貴重的禮物,阿妞似乎
不想接受,盡力地躲避著,健步跳躍到我的面前,我拉住阿妞的手,將數張大額
鈔票塞進她的手心裡。

  「你,幹嗎?」阿妞握著鈔票,呆呆地望著我,我正想說些什麼,阿妞突然
將鈔票伸向我的手掌,見她不肯接受,我轉身走開:「小姐,頭一次見面,沒有
什麼禮物送給你的,這錢請你求下,喜歡什麼就買點什麼吧!」

  「你別走,把錢拿回去!」阿妞尾隨而來,我機靈地混進人群裡。

  狂歡節般的彝族群舞終於曲了人散了,人們再度舉起火把,反覆念叨著「朵
樂荷,朵樂荷!」的驅魔降妖的歌謠,漫山遍野地周遊起來。而汗流浹背的小伙
子與氣喘吁吁的姑娘們卻沒有執起火把,而是成雙成對地溜進密林裡!啊,情人
們幽會的美好時刻終於來臨了!

  我興奮的再也不能自己,索性也溜進密林裡,月光映照著林間,幽暗的樹林
裡傳來青年男女唧唧喳喳的耳語聲以及嬌嗔的打鬧聲:「去,去,你好壞!」

  「嘿嘿,你真漂亮啊!」

  「喂,」我正在樹林裡徘徊著、滿臉淫色地東張西望著,身後傳來阿妞熟悉
的女脆音,我轉過身去,阿妞佇立在一棵大樹下,手中握著鈔票:「給你,誰要
你的錢!」

  「小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與阿妞爭執著:「還是白天的時候,在汽
車上,看見你長得這等漂亮,卻穿得如此寒酸,我的心裡實在不好受啊,這點錢
你還是收下吧,買件像樣的衣服穿!」

  「喲,」阿妞紅著面龐解釋道:「白天我上山采蒿桿和竹條,用來過年的火
把,上山幹活是不能穿好衣服的,否則,都得被樹枝和竹條劃破,多可惜啊,我
有好衣服穿,呶,」阿妞自信地指了指身上的民族盛裝:「這件衣服可是我親手
縫製的,一千塊錢也不賣啊!」無論我怎樣堅持,阿妞說死也不肯接受我的鈔
票,爭執到後來,阿妞說道:「如果你一定要送禮物給我,就請你送一件衣服什
麼的吧!」

  「這,」我不解地問道:「可是,我沒有女裝啊!」

  「嗨,」阿妞一把拽過我的旅行袋,哧溜一聲扯開拉鏈:「誰要女裝啊,我
是要你的衣服!呶,」說著,阿妞掏出一件襯衣,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把這件
襯衣送給我,可以吧?」

  「可以啊!」我展開了旅行袋:「小姐,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都送給你!」

  「嗨,」阿妞搖了搖肥手:「不要,一件就足夠了!」片刻,阿妞問我道:
「你一定走過許多地方吧?」

  「是的,」我肯定地點點頭:「我四海為家,到處流浪!」

  「啊,你真幸福,」阿妞一臉的慕色,清秀的面龐再次浮現出無盡的憧憬:
「山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吶?一定很精彩吧!」

  「哦,」我死盯著阿妞,想起白天追趕汽車的事情,我心中暗道:豁豁,這
是一個不安於現狀的姑娘!於是,我故意賣起了關子:「怎麼說吶,即精彩,又
無奈!」

  「是啊,」阿妞皺了皺眉:「山外的世界即精彩又可怕,我的女伴有走出山
外的,結果,不是被壞人像賣牲口似地賣掉了,就是死活也沒有音信了,聽說,
還有的人以賣春為生!好可怕啊!」

  「阿妞,」想起寨口的牌子,我問阿妞道:「你們的山寨好像不歡迎外地人
進來吧?」

  「嗯,」阿妞若有所失地點點頭:「山外的世界越來越精彩,而寨子裡的姑
娘則越走越少,為了攏住姑娘的心,使彝族小伙子少打光棍,山寨立了一個土規
矩,不歡迎外地人進來,以免讓姑娘瞭解山外的世界,活了心,不願意再過山裡
的生活!唉,」突然,阿妞拉住了我的手:「帶我出去吧,我也要看看山外的世
界!」

  「不,不,」聽到阿妞的解釋,又聯想起傍晚的遭遇,我那重新燃起的淫邪
之念,又嘩地熄滅了,我可不敢再做造次,激怒彝族兄弟。於是,慌忙搖頭道:
「小姐,這可不行啊,阿妞,如果我把你帶走了,我當真就成人販子了,彝族兄
弟會恨死我的,會把我打成殘廢的!」

  「哦,」阿妞衝我詭秘地一笑:「膽小鬼,不,笨蛋,」阿妞揮了揮我的襯
衣:「笨蛋,啥也不懂,你知道麼,一個彝族姑娘主動接受男人的衣服,這意味
著什麼?」

  「什麼,」望著阿妞即神秘又羞澀的表情,我猜中了幾分:這裡外一定有些
說法吧?而表面上卻佯裝成渾然無知:「就是一件衣服啊,能意味什麼啊!」

  「笨蛋,」阿妞用肥手指點了點我的腦門:「什麼也不懂,這是我們彝族的
規矩,一個彝族女人,如果她接受了男人的衣服,就意味,這個女人已經屬於那
個男人了!」

  「啊?」我大吃一驚,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女人接受男人一件衣服,我還以
為僅僅是件微不足道的薄禮,或者是向征著一份情意,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
是件定婚之物。兩情相悅,隨便扯扯還可以,如果發展到談婚論嫁,這不是胡鬧
麼?我伸手欲奪回自己的襯衣:「阿妞,這可使不得,絕對使不得!我可不敢打
彝族姑娘的歪主意!」

  「什麼使不得,你已經同意了!」阿妞的一番話登時讓我心裡涼了大半截:
「男子漢大丈夫,為人處事怎麼能反覆無常,像個患得患失的娘們,已經送給人
家的禮物,還好意思往回要麼?」

  說完,阿妞將我的襯衣掛在樹枝上,便在我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脫起她那沉
重的、唏哩嘩啦直響的民族盛裝來,我嚇得急忙轉過頭去:「不,不……這可不
行,我不敢!」

  「什麼不,不的,」阿妞一把拽過我,將一件散發著溫熱的、香味撲鼻的襯
衣塞到我的手上:「給你,拿好,這是我的襯衣,咱們都交換了襯衣,所以,從
現在開始,我就正式成為你的女人了!」

  「這~~」握著手中餘溫尚存的異性襯衣,我不可自律地轉過身來,哇,阿
妞赤裸著上身,笑迷迷地站在大樹下,月光之中,她那雪白的肌膚泛著迷人的柔
光,一對圓滾滾的美乳極其可愛地抖動著,直看得我勃然蠢動,一顆與生俱來的
淫心再也無法安份,明知彝家山寨不歡迎外地人,尤其是我這樣的年輕人,在他
們的目光裡,充滿了隔閡與敵意,但我還是不肯放過眼前這位多情的彝族少女:
貴地既然有如此奇風異俗,我何不順手牽羊,或都是說順手推舟吶!哼,管他那
麼多做啥?我豁出去了!

  「阿妞,」想到此,我堅定了淫心,放下旅行袋,手掌充滿愛憐地撫摸著阿
妞的胸乳:「這是真的麼?」

  「嗯,」阿妞突然扳起了面龐,赤裸著的上身向我靠攏過來,一股濃濃的體
香撲進我的鼻息,我貪婪地呼吸起來。阿妞拉住我的手臂,表情甚是認真地說道
:「終身大事還能開玩笑麼,你以為姑娘嫁人是小孩子過家家啊?」

  「可是,」我聳了聳雙肩,強奈著淫心,欲擒故縱:「結婚既然不是小孩子
過家家,可是,這終身大事,也不能在樹林裡隨便就定了啊!」

  「怎麼不能!」阿妞認真地解釋道:「這是規矩,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我們彝族人祖祖輩輩都是這樣活過來的!呶,」阿妞指了指密林深處,我們同時
沉默起來,林裡不時響起青年男女竊竊的私語聲以及瑟瑟的、擺弄衣服的細碎聲
:「今天夜晚,在這彝族大年的良辰吉日裡,不知有多少對男女就在這片密林裡
定下了終身大事!」

  「豁豁,」我由衷地感歎一聲,雙眼充滿好奇地環顧著樹林,阿妞咕咚一聲
坐下身來,拽住我的大腿:「快坐下!咱們該幹什麼了?」

  「嘿嘿,該幹什麼了?」我蹲在阿妞的身旁明知故問地反問道,阿妞一時語
塞,見我一對色眼刁頑地盯視著自己的酥乳,阿妞略顯羞澀地低下頭去,我一把
拽住她的小乳頭:「阿妞,你的身子可真白啊!」見我貪婪地抓摸著自己的小乳
頭,阿妞驕傲地欣賞著自己的胴體:「怎麼樣,我的奶子夠大吧,放心,我一定
能給你養個大胖兒子的!我的奶水足夠用的,可不像你們城裡女人,根本用不著
買奶粉的,帶我走吧!」阿妞以央求的口吻道:「帶我走吧,帶我走出大山吧,
我不會拖累你的,我外出打工掙錢,自己養活自己!有了孩子,也不用你操心
的,」

  「阿妞,」我摟住阿妞,灼熱的厚嘴唇緊緊地貼在她汗漬漬的面龐上:「你
的心情我理解,這裡的確貧窮而又落後,可是,我已經有家了,甚至還有了孩
子!」

  「我不管,」阿妞鐵定了心:「這我很清楚,像你這樣年齡的男人,哪能沒
家吶!可是,我跟定你了,你把我帶出山去,給我買個鋪面,我會彝家的蠟染,
我要開一家彝族蠟染坊,我一定能掙到很多很多錢的!」

  阿妞天真得近乎可笑的面龐揚溢著無比的自信,對生活充滿慾念的雙目放射
著堅定的光芒,突然,她想起了什麼,開始讓我興奮不已地鬆脫著褲子:「唉,
對了,我一高興,我一緊張,就什麼都忘了,還有一個規矩吶,」阿妞褪掉褲
子,雪白而又光鮮的私處明晃晃地展現在我的色眼之前,我又是一驚:原來是只
又鮮又嫩的小白虎啊!

  「嘿嘿,」見我死盯著她的私處,阿妞羞怯地併攏住雙腿,盡可能地遮掩住
光溜溜的胯間。我移開了色眼,問道:「什麼規矩啊?彝族人的說道好多啊,我
都快迷糊了!」

  「唉,」阿妞倍感失望地嘀咕道:「還有一個規矩,不過,這個規矩最讓人
頭痛,男女青年在樹林裡一旦定下了終身,然後,就,就,就,……」阿妞一時
間不知是應該如何表達,也許是羞於啟齒這男歡女愛之事,只好紅著臉頰一帶而
過:「就,就,然後第二年的彝族大年,也就是火把節的時候,還是在這片樹林
裡,定親的女人應該抱著生下來的孩子與丈夫相會,從此才能正為正式夫妻!」

  「呵呵,」我頑皮地問道:「我的天啊,在樹林裡幽會一夜就能懷上孩子?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阿妞啊!」我淫迷地瞅著阿妞:「如果沒有懷上孩子,第
二年的彝族大年,女人抱不來孩子,這又應該怎麼辦吶?難道還要在樹林裡過一
夜,明年的彝族年再來相會?」

  「這,這,」阿妞愈加愁悵起來:「不能了,如果第二年女人抱不來孩子,
兩人的婚約就自動解除了,更不能在樹林裡過夜了,男女雙方將重新選擇定親的
對象!」說到此,阿妞可憐巴巴地歎息道:「唉,如果是這樣,那可就慘了!」

  「阿妞,你怎麼了,」黑暗之中,阿妞突然湧出一串苦澀的淚水,我不再玩
世不恭,更不想逢場作戲了,手掌拖住阿妞的面龐,嘴唇再次貼在她那臊熱的臉
頰上:「阿妞,你哭什麼啊!」

  「咦咦咦,」阿妞依在我的懷裡,低聲喃喃道:「如果我懷不上孩子,咱們
的婚約就自動解除了,那樣,我就走不出大山了,唉,做女人真難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放下阿妞的面龐,手掌悄悄地探向她那迷人的胯
間:「阿妞,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就,就吧!嘿嘿,」我沖阿妞狡詰地淫
笑著,手掌激動不已地撫摸著阿妞那沒有一根性毛的私處:「來啊,親愛的,咱
們開始就,就,就吧,生個孩子,好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啊!」

  聽到我極具挑逗性的言語,阿妞不再羞澀,非常乖順地叉開了大腿,我的手
掌順勢滑將而去,得意洋洋地按扣在平展展的,尚未開墾過的處女地上,立刻感
受到一片讓人心動的微熱和淡淡的潮濕。

  「哦,」當我用手指尖輕撥著緊緊包裹著的小肉片時,阿妞的身體不知所措
地抖動起來,紅似蘋果的面龐愈加灼熱了:「能懷上麼?」

  「嘿嘿,」我一隻手摟住阿妞熱滾滾的面龐,一隻手無比激動地把玩著迷人
的處女地,在我不停的繚撥之下,阿妞緊繃繃的肉片開始緩緩地鬆弛了,小腹突
突地收縮著,面龐依在我的肩上,低沉地呻吟著:「哦,哦,好癢啊!」

  阿妞的小腹猛然一顫,一股清泠泠的愛液嘩地湧淌出來,順著我的手指,汨
汨地漫溢著,我的手指悄悄地探進濕潤無比的小孔眼裡,立刻體會到一種空前的
緊迫感,當我的指尖準備繼續向前探進時,阿妞一聲驚叫,本能地並住了雙腿:
「哎喲,好痛啊!」

  「嘿嘿,」我奮力將阿妞拽到自己的對面,一邊掰開她的大腿,將其按翻在
草地上,一邊解開褲帶,掏出硬梆梆的雞雞,衝著阿妞茫然的面龐,得意地揉搓
著:「親愛的,如果怕痛,還能生孩子麼?」

  「喲唷,」阿妞轉過面龐,不敢直視我鐵銑般的雞雞,我向前蹭了蹭,一手
搬住阿妞的大腿,一手撥開她的肉片,手指尖蘸抹著清泠泠的愛液,美滋滋地含
進口中:哇,好奇妙的味道啊,淡淡的臊灼夾混著微微的鹹澀,好似山西的汾酒
均勻地抹在厚唇上,輕輕地吧嗒一下,醇香濃郁,回味無窮!

  「親愛的,讓我償償!」阿妞醇香似美酒的愛液將我徹底灌醉了,我腦袋一
熱,再也不能自己,一頭撲倒在阿妞的胯間,大嘴貼在濕淋淋的肉包上便無所顧
豈地、咕嚕咕嚕地吮吸起來:「哇,好香甜、好純正的彝家美酒啊!」

  「哎唷,」阿妞驚呼起來,在我的吮吸之下,幸福地扭動著腰肢:「哎唷,
哎唷,哎唷,你幹麼吶!」阿妞突然坐起身來,小手扳住我沾滿淫液的面龐:
「你就這樣舔,我能生孩子麼?」

  「嘿嘿,」我不顧下作和羞恥地抹了抹淫味漫溢的厚嘴唇:「阿妞,你太香
了,你太甜了,我願意舔啊,太好吃了!」

  「滾,」阿妞儼然以長輩的表情擰了我一把:「瞅你這份德行,可不可笑
啊?女人的小便有什麼好舔的啊,再香,還能有我們彝族的坨坨肉香麼!喂,」
鬆開我的腮幫,阿妞幸福地依偎在我的胸懷裡,手掌輕撫著我生滿硬胡茬的面
頰,嬌嗔地問道:「告訴我,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我們彝族的坨坨肉好不好吃
啊?」

  「好吃,」我心不正焉地應承著,心裡依然惦記著阿妞香噴噴的肉包包,手
指再次游移而去,阿妞主動叉開了大腿,我一邊肆意抓摸著,一邊振振有詞地胡
謅起來:「彝族的坨坨肉非常好吃,香甜而又醇厚,而彝族的姑娘,更可愛,可
香甜,更純樸,更有味道!」

  「嘻嘻,」阿妞依在我的懷裡孩子般地撒起嬌來:「真的麼,那,我就給你
吃了!」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抽回手掌,重新搬起阿妞的大腿,握住雞
雞,興奮難當地頂在阿妞業已洞開、淫液橫流的肉縫上,阿妞溫柔地一笑,大腿
更加乖順地叉開了,我運了運了氣,屁股往前一挺。

  「啊——,」我的雞雞終於頂進阿妞的肉洞裡,阿妞既恐懼又驚奇地嚷嚷起
來,我的雞雞堅定不移地向前挺著,進入了一片陌生的,卻是充滿了誘惑力的處
女地,感受到一種新鮮無比的絕妙滋味。

  「哇,」我的雞雞深深地沒入阿妞的肉洞裡,嫩滑的粉肉包裹著熱辣辣的雞
雞,使我本能地抽送起來,阿妞堅挺著胴體,極為默契地迎合著我的抽插,緊繃
繃的肉洞極有節奏感地收縮著,將一股又一股無法言表的快感傳向我的週身,那
份感覺,那份體驗,彷彿又得到一塊碩大的,熱乎乎的坨坨肉:「親愛的,你太
好了,你太香了!」

  我一頭撲倒在阿妞豐滿的胴體上,一邊繼續大作著,一邊摟住阿妞汗淋淋的
面龐,好似握住一塊坨坨肉,吭哧吭哧地啃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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