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下載於民生TXT小說論壇 ,如需更多好書,請訪問:www.wtonmj.com 版權歸作者所有,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刪除。 如果覺得本書不,請購買正版書籍,感謝對作者的支持 民生小說www.wtonmj.com 黑市情婦(古靈) 人家她真的只是第一次出國,和家人一起去開洋葷,看外國的月亮有沒有特別圓, 沒想到竟莫名其妙的必須去和那個什麼「黑社會」的鬼東東「勾勾提」, 好嘛!人家她雖然只是年紀小小、個子矮矮,膽子一咪咪的小小女娃兒, 但她卻粉有正義感,而且最愛打抱不平喔! 於是,她單槍匹馬、不怕死的去執行「不可能的任務」, 她先在他家門口偷偷摸摸、探頭探腦、東張西望, 希望他拿出「人溺己溺、人饑己饑」的偉大西西里黑手黨情操 第一章 -------------------------------------------------------------------------------- 美國東岸的費城是全美最刺激的大城市之一,並擁有世界級的藝術館、博物館和許多的歷史古跡,同時與紐約市、華盛頓特區、紐澤西觀光名勝地區的交通聯繫都很方便。 綠意盎然的費城是美國的古都,也是美國的第五大城,更是個歐裔色彩濃厚的城市,市郊散佈著德裔、意裔及荷裔聚落。 從上等的餐廳到tatto、刺青店面,從藝術畫廊到保險套精品店,還有豪華夜總會和劇院,而南街是費城最時髦的地區,也是費城的夜晚最適合的去處,熱鬧、有趣,而且安全。 就在寧靜的雙層紅磚住宅區和熱鬧的南街交接處附近,有一棟大型宅邸,包括庭園佔地約六百英畝,二十尺高的圍牆擋住人們好奇的視線。 此刻,晚餐剛過,正是人們出外尋求歡笑快樂之時,一個小小的玲瓏黑影在宅邸後方圍牆外,那棵肯定有三層樓高的大柏樹下,仰高頭仔細打量一番後,「他」深深吸一口好長好長的氣,彷彿不如此便無法聚足足夠的勇氣似的,接著,「他」毅然走近大樹底下,手腳靈活地攀爬了上去。 在接近高高的牆頭時,「他」小心翼翼地選擇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爬向牆頭,當他終於安穩地坐上牆頭時,心中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斷,「他」想著,並開始往圍牆內下方探了一眼,旋即倒吸一口氣。 老天!這麼高! 從三層樓高的大樹爬下去是一回事,但從三層樓高跳下去可就是特技表演了! 可是…… 「他」咬了咬牙後,再度下定決心,姿勢委實不怎麼中看地轉身,慢慢地、慢慢地趴……不,是掛在牆頭。然後「他」的小屁股開始搖搖晃晃地一點一點地往下滑,同時腳尖不斷探尋著著力點,可惜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長處培養出來的青苔,嘿嘿,滑溜溜的青苔喔! 於是,在一聲短促驚恐的尖叫聲後,「他」緊閉雙眼,屏息等待屁股摔成四瓣,脊椎斷成千百截。 唉!這樣也好,下次就可以像蛇一樣爬牆了! 兩秒鐘後,「他」發覺自己竟然沒掉落到地面上,兩截堅硬的樹枝救了「他」,一截剛好在他的雙腿下,另一截則頂在背後。 上帝、佛祖、阿拉保佑! 「他」掛在樹枝上,雙眼還未來得及睜開,一口氣才吐出一半,腦袋裡卻又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奇怪!牆裡邊好像沒有樹呀?至少靠近牆邊都沒有嘛! 「他」立即詫異地睜開眼,瞳孔中立刻映入一張臉,瞬間,「他」差點被一口氣給活活噎死! 一張背著光陰暗的臉孔正俯視著「他」,模糊不清的臉龐上有兩顆像魔鬼般陰森冷酷的眼珠子緊緊盯在「他」臉上,而那」兩截樹枝」很不幸的正是那個魔鬼的兩隻堅硬強壯的手臂。 正落虎口! 「他」根本無法言語,魔鬼似乎也無意馬上吞下「他」,也許他剛用過晚餐,所以暫時不餓,應該是打算午夜時分再將「他」當成宵夜細嚼慢咽一番吧! 兩隻驚恐的眼珠子對著兩顆冰冷的「玻璃彈珠」久久—— 突然,大大出乎魔鬼意料之外的,他懷中的小人兒竟然伸出兩條小手臂,像蛇一般緊緊纏上他的脖子並死死扣住,差點把他給活活嚇死。 而且「他」……不,是她,還大呼小叫著,「不管!除非你帶我去見那個伊什麼南的,否則我死也不放手!」 好破的英文! *** 剛滿二十歲的丁霓霓是一個樂天知命的歡樂小傢伙,說她是小傢伙,是因為她委實很嬌小,才一五O公分的身高,以現代人的眼光來評論,她真是有夠矮的,有的小學生都比她還要高哩! 但是她很滿足了,「至少我有上一五O了呀!」她笑瞇瞇地說。 雖然她的長相既不出色,腦袋瓜子也算不上靈光,但是她依然興高采烈地辯駁,「但是我不難看也不算笨呀!」 她也沒有富裕的家境,老實的上班族爸爸丁文林和平凡的家庭主婦媽媽夏玉堇,奮鬥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每個月依然還要付房屋貸款,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奢侈快活一下。 但是他們仍然很滿足快樂,因為他們擁有霓霓和霓霓的頑皮弟弟丁子禾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家人能健康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對丁家一家人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對丁家那些還算富有的親戚們來說,丁家真是太可憐了! 為了表現他們的同情心和大方,他們——譬如夏玉堇的姐姐夏玉蓮夫婦、妹妹夏玉荷夫婦,還有丁文林的堂兄丁有山夫婦——每每以施捨者的態度扔給丁家一些舊衣物、舊書籍、舊傢俱等等,而他們的子女則在丁家笑嘻嘻地收下後,再給予冷嘲熱諷一番。 然而丁家還是快快樂樂的毫不在意,看樣子,他們一家人的隨和知足是遺傳性的。 雖然丁文林默默耕耘了二十多年依然只是小小的主任,但是一家真正的好公司畢竟不會苛待這種任勞任怨的忠實員工。勞動節公司舉辦慰勞員工抽獎時,丁文林幸運地抽到了第一特獎——直飛美東的來回機票兩張,可攜伴一人,包括七天住宿費用美金五百元。 說是幸運也真是幸運,但是丁文林卻為此苦惱許久,他是該和老婆去補度蜜月呢?還是讓兩個孩子去開一下洋葷? 丁霓霓生平無大志,唯一的志願是環遊世界,看遍各地風情。她十歲就立下大志,完成學業後要自助旅行繞地球走一圈。 這是眾人皆知之事,不但親戚朋友同學知道,就連丁文林公司裡的同事都早就聽說過了。於是多虧上司為他們公司爭取到若欲帶子女同行,公司願意資助一半費用另一半則自行負責。 這樣就夠了! 夏玉堇掏出一部分多年省吃儉用的私房錢湊上,丁家便決定在三專的霓霓和高一的丁子禾放暑假時,全家到美國轉一圈,犒賞自己一番。 只在亞洲各國旅遊過的夏玉蓮、夏玉荷和丁有山三對夫婦當然不甘示弱,最後,四對夫妻相偕在七月共同到美東一遊。 不漂亮但頂可愛的霓霓忍不住大聲歡呼—— 「美國,我來啦!」 ※※※ 光是在紐約就花掉了整整四天,接著,四對夫妻外加一大籮筐的蘿蔔頭們總共十六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費城,在二十街的旅行者旅館放下行李後,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一行人又匆匆出門。 沒辦法,時間太緊迫,就只剩三天了,但是夏玉蓮的夫婿劉天安說到美東卻沒到華盛頓太不像話了!丁有山長女丁夢娟說一定要到邁阿密曬曬太陽她才肯回去,兒子丁漢揚則堅持要去迪尼士樂園,劉天安的兒子劉棋家也說非得去卡納爾角看看不可,夏玉荷最乾脆,她說既然來了,除非玩夠了,否則不回家! 於是,第二天在費城市中心的公園裡頓豪斯廣場上,在壯觀的榆樹、維多利亞式的雕像,以及許多在玩耍的孩童中,一群人又開始辯論起來了。 「如果只是要匆匆走馬看花地逛一圈,我寧願選擇在這裡的博物館或者歷史古跡好好仔細欣賞一下,才不要一天跑好幾個城市卻什麼也沒看清楚。那根本只是在浪費時間精力而已嘛!」霓霓決定。 夏玉荷的丈夫朱亞祥搖搖頭。「博物館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些人家用過的舊東西罷了,你自己家裡的還看不夠嗎?」 霓霓翻翻白眼不予置評。朱亞祥的長女朱雅芳也批評道:「這裡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到邁阿密去啦!」 「先到迪士尼!」丁漢揚叫道。 劉天安皺眉。「依路途順序,應該先到華盛頓。」 「華盛頓還不是和這兒一樣無聊!」朱雅芳的妹妹朱雅麗咕噥。 蘇月茹拉拉丈夫丁有山的手。「或者我們改到歐洲去好了。」 丁有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還未來得及反對,次女丁夢晴便啊一聲。「到夏威夷!」 「夏威夷?那不等於要回家了?我才不要!」朱雅麗反對。 「那就是歐洲羅!其實歐洲不錯耶!」夏玉荷直點頭。「巴黎啦!米蘭啦!還有蔚藍海岸的蒙地卡羅……」 「喂,喂,你在想什麼?」朱亞祥搖搖頭。「歐洲不行,我們可沒有闊到能讓你去那裡隨意揮霍的地步。」 夏玉荷嘟著嘴。「我只是去看看嘛!」 「看看?」朱亞祥嗤笑。「才怪!」 夏玉蓮看看一直沉默無語的丁文林夫妻。「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你們都沒意見嗎?」 丁文林平靜地笑笑。「你們玩你們的,我們時間到了還是得回去才行。」 「這怎麼可以?」夏玉荷不高興地叫道。「大家一塊兒出來玩就一塊兒回去嘛!你們是存心要掃興嗎?」 「對不起,」夏玉堇歉然而笑,「我們預算有限,沒辦法像你們這樣自在地想到哪兒就到哪兒。」 「大不了我先借你,回去以後你們再按月還我就行了。」朱亞祥慷慨地說。 丁文林夫妻相對一笑,「不了,有多少碗就吃多少飯。寅吃卯糧的日子不好過,我們能出來一趟就很滿足了。也不需要一次玩盡興,留待以後慢慢夢想也不錯呀!」夏玉堇柔和地笑道。 朱亞祥不由得輕蔑地瞥他們一眼,「隨你們了,那我們就暫時在一起觀光,等你們回去後我們再玩我們自己的好了。」 「反正我們回去以後你們還要繼續玩下去,那這兩天的行程就由我們決定羅!」霓霓笑咪咪地說,「我們現在先到長木花園吧!聽說那兒非常漂亮,我們可以在那兒多照幾張相片,然後是溫室花園、畝堡鐘樓、玫瑰花園、水眼奇觀、意大利噴泉、羅馬噴泉……」 *** 如果大家肯完全依照霓霓的行程來進行就沒事了,可是,其他年輕人都不願意把美好的青春時光浪費在無聊的博物館、藝術館和一堆古老的建築物裡,事實上,除了霓霓一家人之外,其他人皆有同感。 所以翌日他們便分開行動了,霓霓一家人滿足地徜徉在無數的藝術品和古典優雅的古跡之間,而其他人就流連在市區的大型購物中心和俱樂部裡。 到了夜晚,霓霓一家人特地到南費城位於第九街交叉路口的派特的店,以費城最具代表性的起司牛肉三明治做為晚餐後,就回到旅館整理行李,準備後天一大早便可搭機啟程返回台灣。 而其他十二人則跑到第二街的夜總會準備度過一個狂歡的夜晚,據說那兒有多種型態的娛樂和舞蹈演出,尤其是拉斯維加斯的艷舞更是受到客人們的歡迎。 然後,就在霓霓一家人準備就寢時,夏玉蓮、夏玉荷、丁有山夫妻和男孩子們回來了,卻獨獨不見所有的年輕女孩子們。 丁文林訝異地打量那三對面色淒慘苦澀的夫妻,再驚愕地瞪著鼻青臉腫的男孩子們,「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雅芳她們呢?」他驚叫。 他不問還好,一問,那三個女人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了。 「完了!完了!」夏玉荷哭叫。「她們被抓走了!全都被抓走了!」 「被抓走?」夏玉堇愕然。「被誰抓走?警察嗎?」 蘇月茹抹著滿臉的眼淚鼻涕。「如果是就好了,可不是啊!聽說是這兒的什麼什麼家族的老大,我也聽不懂,反正就是黑道的幫派份子就是了。」 「羅契費家族老大亞科諾。」劉天安頹喪地喃喃道。 「幫派份子?!老天,怎麼會這樣呢?你們不是去夜總會看表演嗎?」丁文不解地問。「怎麼會看出這種情況來了?」 丁漢揚和劉棋家心虛愧疚地互視一眼,夏玉荷則指著他們大罵:「就是他們兩個!對方明明凶頭惡面的,就算他們喜歡盯著咱們的女孩們看也,不過就是咱們的女孩漂亮嘛!看看也不會少根毛什麼的,何必要去和他們吵嘛!」 丁文林了悟地點點頭。 劉天安不覺辯駁兩句:「是他們多喝了兩杯才……」 「是誰讓他們喝酒的,嗄?」夏玉荷吼道。「一個才剛退伍,一個也才十七歲,憑什麼讓他們喝酒?」 劉天安噤聲不敢言,夏玉蓮不禁埋怨。」你叫什麼?當初說要讓他們喝酒也沒聽見你反對,你現在吼有什麼用?想辦法救人才是啊!」 「你當然這麼說!」夏玉荷不甘心地叫道。「你至少還有個兒子好好的我,兩個女兒全被抓,我……我什麼都沒了,都沒了啊!」她啜泣。 「好了,先別急著吵!」夏玉堇勸道。「你們還沒說清楚到底她們幾個為什麼會被抓了呢?吵架歸吵架,幹嘛抓人啊?」 蘇月茹歎口氣。「吵架之後如果沒有一方肯認錯道歉的結果就是打架,而我們這邊的男人們喝了酒之後,就全都平空多出來好幾顆膽,仗著學了一點空手道什麼的就和對方打起來了。」 「然後混戰之中也不知怎麼搞的,對方的女伴居然在臉上掛了彩,對方的老大火氣就更上來了,一下子叫來好多人,不但把我們這邊打得七零八落,甚至把女孩全都給抓走了!」她吸了吸鼻子,「他說……他的女伴破了相他就不要了,所以我們這邊就要負責賠償他的損失。」 「五個賠一個?!」霓霓不可思議地叫道:「他沒學過數學嗎?」 「還有他的精神損失、時間損失、娛樂損失和物質損失……」丁有山喃喃道:「他的衣服破了……」 霓霓瞪大了雙眼,「這算什麼……」她倏地大叫。「去報警!我就不信他們能這樣隨便抓了人就走!」 幾個人面面相覷,丁文林奇怪地望望這個、瞧瞧那個。「霓霓說的沒錯啊!你們為什麼不去報警?」 朱亞祥長歎。」我們是想去報警啊!可是附近的人都好意警告我們,那是費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當家老大,警方也奈何不了他們,如果硬要去報警的結果,就是等收她們的屍了!」 丁文林、夏玉堇和霓霓全都愣住了,丁子禾則張著大嘴啊一聲後就合不上了。 良久,夏玉堇才囁嚅道:「難道……難道就這樣……就這樣……」 朱亞祥苦笑了笑。「我也這麼問過那些好心人了,他們說警方奈何不了羅契費家族的老大亞科諾,只有找其他三大家族看他們願不願意替我們出面了!」 「三大家族?」 「梭倫卡納家族老大保安卡,得諾可拉家族頭子薩賓利和塔拉米亞家族的伊迪南。這其中又以南費城的伊迪南最是恐怖可怕,其他三大家族對他畏懼有加,只要有他出現,其他三大家族都會自動迴避。」 「那就去找他啊!」霓霓脫口道。 劉天安也苦笑。「問題是伊迪南從不管閒事,他僅只守護自己的地盤,他可以無條件地為自己區裡的居民解決任何問題,但是其他地區的問題有再多的代價他也從不干涉。保安卡和薩賓利雖然只是和亞科諾勢均力敵,但他們還是有可能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幫我們的忙。可是伊迪南卻有他自己的原則,只要別人不來惹他,他也絕不主動去挑釁別人。」 「可是我們需要他幫忙……」 「我們不是他保護之下的居民,他不會理睬我們的。」 霓霓還想再辯,夏玉堇忙瞪她一眼,同時接腔問:「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劉天安看看牆邊整齊的行李。「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你們就快回去了,不需要再趟這淌渾水。」 「胡說!」丁文林叱道。「發生這種事,我們怎麼能就這樣離開?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總要人救回來了我們才能安心回去啊!」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感動地拍拍丁文林的肩膀。「真是謝謝你,說實在的,這種時候能多一個人商量總是安慰一點。」 丁文林揮揮手,「別說這些了,來討論一下該如何救她們才對吧!」 「我們在回來的途中就想好了,我們分兩組去向保安卡和薩賓利求助,看他們開出的條件我們是否負擔得起……」 「要是負擔不起怎麼辦?」 劉天安憂慮地歎口氣。「這就是我們最擔心的,聽說那兩人都極其貪心,標準的吃人不吐骨頭……」 霓霓忍不住又插嘴。「那伊迪南……」 「不必找他。」 「可是你們說他是最有力的……」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沒用,他連見也不會見我們的。給我們勸告的人就建議我們直接放棄伊迪南,只專心向保安卡和薩賓利下功夫就好,否則會白白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可是……」 「霓霓,不准再說了!」 在父親的喝叱下,霓霓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你們不去找,我自己不會去嗎? *** 費城一直是科薩諾斯特拉在美國的殖民大本營之一,但是與美國其他地區極其相反的,控制費城南邊一大片連棟雙層磚屋區的幫派份子卻備受尊重,居民們都很清楚因為有他們的維護,這個地區才能如此安全寧靜。 居民可隨意出門到大街上行走,不必鎖門也不必擔心會被搶。 沒有其他幫派敢到這兒鬧事,也沒有毒品走私,更沒有搶劫或任何武器傷害事件,負責這一區的警員們可以輕鬆地在分局內高高蹺起腳丫子喝咖啡聊天,他們唯一的工作是尋找走失的貓狗或抱著迷路的小朋友到處去找媽媽。而居民們所要付出的,僅是達到某個營業額的商家要提出某個相對數額的保護費。 但在八十年代初期,在由尼克史格佛擔任費城老大時並非如此,他的格言是:殺戮能解決一切。那個時代,毒品充斥市面,走私武器氾濫,天天都可發現在史格佛的命令下製造出來的屍體,包括其他幫派人物和無辜的平民百姓。 1987年蓋瑞朗登開始調查史格佛一黨,但是沒有人敢出賣他,所有人都知道出賣他的後果除了要賠上自己的命以外,連家人的性命也一併要送出去。 調查數年的一無所得,使蓋瑞朗登深感無力,心想放棄之際,伊迪南塔拉米亞帶著兩名手下,遠從意大利西西里來到費城南方接管科薩諾斯特拉的地盤。他以狠辣殘酷的手段逐出地盤中的史格佛黨羽,再以鐵腕作風經營他的地盤。 在他特異的管理下,沒有任何非法待業能在他的地盤中生存,除了固定收取少許保護費之外,他名下的營生全都是合法生意。他將好勇鬥狠的手下全數趕回意大利,只留下忠誠勇敢的人員。 這實在是個很詭異的現象,全意大利最古老、最有權勢的三大黑手黨派之一的科薩諾斯特拉黨居然不經營非法行業?!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蓋瑞朗登開始暗中調查伊迪南是否表裡如一,而結果是除了收保護費合乎黑道作為外,他根本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他甚至規規矩矩地報繳所得稅! 蓋瑞朗登是個聰明人,他暗中和伊迪南聯絡請求他的協助,伊迪南也不笨,他立刻同意了。於是,尼克史格佛黨在他們聯手之下灰飛煙滅了。從此之後,費城警方所有打擊幫派的手段都不會無故地伸展到南區。 其實,就算警方硬是無理地找上伊迪南,恐怕他們不但找不到伊迪南的任何把柄,而且頭一個起而反抗的不會是伊迪南的手下,反倒是南區當地居民的嚴重抗議! 不過,在蓋瑞朗登退休回到卡羅萊那州後,費城就再也沒有類似他那樣正直勇敢的警察了。繼史格佛之後,陸陸續續有一些由小幫派擴展勢力而的大幫派在費城各區橫行。 但是始終沒人敢擅闖南區,一個也沒有! *** 南費城科薩諾斯特拉黨的本部是位於鬧區與住宅區之間的一座大宅邸,守護著住宅區的寧靜,也守護著鬧區的安全。 這日裡,從一大早開始就有一個東方女孩頻頻上門求見伊迪南,守衛問她有什麼事,她便以一口破爛英文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 好半天後,守衛終於搞懂她的意思了,但是他僅只回以,「老大不管南區外的事。」就關門走人了! 而東方女孩在晃一圈後,又再回來敲門,同樣的要求再度開口。 「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老大不管南區外的事了嗎?」 「你至少要去問過之後再來回我這一句話嘛!」東方女孩低聲下氣地求說。 守衛搖搖頭。「結果還是一樣的,小姐。」 「你去問一下嘛!」東方女孩要求。 在東方女孩頑固的堅持下,守衛只好關上門照東方女孩的要求去做了。然而不久後,他就再度開門並對她聳聳肩。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東方女孩狐疑地瞟著他。「怎麼這麼快?你真的問過了嗎?」 守衛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問過了,小姐,我真的問過了,我們老大這時候一向在側院練身,我走幾步就可以見到他了,所以才會這麼快。」 東方女孩蹙眉歪頭瞧了他半晌,最後居然說:「我知道了,準是你不夠有說服力。這樣吧,讓我自己來跟他……」 「不行!」守衛立即打斷她的滔天夢想。「我們老大不會見你的!」 「你……」 守衛立刻搭腔。「好,我替你問一下,可是要是我們老大不見,拜託你不要再囉唆了好嗎?」 東方女孩咿嗚一聲,誰也聽不懂那是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守衛無奈地又關上門去問話。 依然沒多久,守衛又開了門,開口便是一句:「你走吧!小姐,我們老大已經不耐煩了。」 說完砰一聲門便合上了,東方女孩瞪著兩扇大門許久後,才慢吞吞地走開去,但是繞了大宅一圈後她又回來了。 就這樣,在艷陽底下,東方女孩不死心地在關門、繞圈、關門、繞圈……中徘徊許多回後,夕陽逐漸西下,烈焰在碰到平穩如鏡的海面後熄滅了。星星逐一掛上高空,一閃一閃地閃耀著,似乎在嘲弄她碰了一鼻子的灰,皎潔的月兒更是躲在雲後偷偷嗤笑她。 於是,她的拗性子著著實實被激起了! 媽的,我非見到他不可! 於是,月高夜黑的晚上,一個小小人影在宅邸後那棵肯定有三層樓高的大柏樹下仰高頭仔細打量…… 返回 -------------------------------------------------------------------------------- 第二章 -------------------------------------------------------------------------------- 麥高和朱裡諾張口結舌的瞪著從外頭走進大廳來的伊迪南,他的胸前緊緊纏著一個女孩,那個嬌小的女孩就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抓在他身上,她的雙手用力的勒在他脖子上,雙腳也極為可笑的纏在他腰上,就像……咳咳……浣……浣熊…… 偷覷著伊迪南難看到極點的臉色,麥高和朱裡諾只能強憋著笑意在肚子裡打滾悶笑。 「該死的,還不快幫我把她拉開!」伊迪南吼道。 麥高正想問他該怎麼拉,女孩已先尖叫起來。 「不!別想!除非我見到那個什麼南的,否則我絕不離開你身上!絕不!」她猛搖著腦袋,圓圓的臉蛋上是一片堅決之色,幫得高高的馬尾巴在空中甩來甩去。 麥高若有所悟的哦了一下,「你就是今天一整天吵著要見我們老大的那個東方小女孩嗎?」 女孩不高興的皺眉。「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經滿二十歲了,是成年的大女孩了!」她嚴正抗議,「還有,我叫丁霓霓。」 「哦!好,好。」麥高忍著笑。「那……丁霓霓小姐要見我們老大是嗎?」 「對!」霓霓用力點頭,下顎重重的敲在伊迪南的肩頭上。「我一定要見到他,否則我死也不離開他!」她收緊手臂。 朱裡諾忍不住說:「可是……你不是正抱著他嗎?」 「耶?」霓霓不覺驚異的稍稍放鬆手臂往後仰,好仔細端詳那張黑臉。「你就是那個什麼南的?」 伊迪南咬緊牙根緊繃著臉沒出聲,朱裡諾忙道:「沒錯,他就是我們老大伊迪南。」 霓霓又蹙眉、又歪頭的打量半天後搖搖頭,「不對,你們騙我,他才不是那個什麼南!」說著,她又緊緊趴回伊迪南的脖子上。 麥高幾乎可以聽見伊迪南的咬牙聲,他忍著笑說:「我們真的沒騙你。他真的是……呃……那個什麼南。」 朱裡諾噗嗤一聲忙又收回。 霓霓卻在伊迪南的頸項邊兒上猛搖頭。「不對,他不是那個什麼南,你們騙我,我才不會上當!」 麥高發誓,他看見伊迪南烏黑的頭髮上在冒煙了。「是真的啊!我們真的沒騙你。」他一再聲明事實。「我不懂,你又不認識……呃……那個什麼南,為什麼會認為我們騙你呢?」 霓霓側過頭來瞪他一眼。「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雖然我沒見過那個什麼南的,可是我聽說過啊!西區那邊的人都說他好恐怖、好可怕的,就連其他三大家族見了他都要發抖,用肚臍眼想一想就知道他一定長得很抱歉,說不定還是個老怪物,而他……」她勒勒雙臂中的脖子。「長得比我崇拜的梅爾吉勃遜還要英俊性格,就差不是金髮藍眼而已,笨蛋才會相信他是那個恐怖的老怪物呢!」 這下子,就連伊迪南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總不能劃花了自己的臉來證明自己就是伊迪南吧! 霓霓認為自己非常聰明的看破了他們的謊言,她不覺得意的笑道:「沒話說了吧?哼哼,反正我一定要見到真正的那個什麼南的不可,否則我就一輩子纏在他身上!」她陰險的笑笑。「吃在他身上,尿在他身上,順便……嘿嘿……拉在他身上!」 伊迪南突然挑挑眉,他舉手阻止正想叫人來證明他身份的麥高。「真的不離開我?」 「絕不!」霓霓斷然道。 還好她已經和爸媽說過,有很大的可能會在南區這邊的旅館住一宿,所有的人都知道費城南區是全費城,不,全賓州,不,全美國最安全的地區,爸媽當然很放心,所以她大可以放心的和他長期抗戰了! 「很好!」伊迪南冷冷的應道,隨即轉身朝裡間走去。 麥高和朱裡諾茫然的望著突然離去的伊迪南,他們想,或許伊迪南是想到了什麼好方法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了。 但是……叫人來證實不是更快、更簡便嗎? 霓霓不停的轉動腦袋打量他們剛進入的超級大房間,一張古老的四柱床驚心動魄的杵在房間正中央。她不覺吞了吞口水,雙手下意識的抱得更緊了。 「這……這是哪裡?你……你想做什麼?」 「我的房間,」他邊說著邊扯破自己的上衣,「我要睡覺。」他用力拉掉破碎的上衣,包括隔在他們中間的部分。 霓霓驚嚇的倒抽一口氣。「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習慣裸身睡覺。」 他若無其事的褪去長褲和內褲,霓霓卻驚得差點掉下去,但是,四個表、堂姐妹的影子及時掠過她恐慌的腦海。她暗暗一咬牙後,雙手雙腳仍然毫不鬆脫的纏在他身上。 不成功,毋寧…… 伊迪南一把撕破她的T恤! 「啊!」她尖叫。「你幹什麼?!」 伊迪南的手毫不停頓的一一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就連長褲他也是撕得碎碎裂裂後扯開。 霓霓後悔極了,她後悔為什麼因為怕熱而不穿牛仔褲!堅韌厚實的牛仔褲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撕破的吧? 「如果有女人陪我睡覺,我喜歡她也是裸體的。」 「我不喜歡!」 「既然是你纏上我的,我想,你應該遷就我的意思吧?」 最後的胸罩和內褲也被除去了,霓霓唯一能做的就是纏得更緊,絕不露一絲縫隙好讓他能扒開他們,同時腦海裡讓姐妹們的身影列隊一一走過去再走回來,走過去再走回來,走過去再走回來…… 他鬆懈四肢仰躺在大大的床上,不到一會兒,霓霓便感到自己的雙手雙腳僵硬酸麻得幾乎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偷觀一眼呼吸平穩、似乎已熟睡的男人,這才敢略略鬆開四肢微微伸展一下,再挪動一下身子讓自己舒適一些。 濃密的胸毛頑皮的在她雙峰上搔癢,但是她不敢去抓,深怕手伸上來時不小心驚醒了他,一切便都要前功盡棄了!於是,她只能蠕動胸部,利用他的胸毛替自己抓癢。 她一直搞不懂西方男人滿身的毛除了保暖之外還能有什麼用處,現在才知道它的正確功用——抓癢。 好一會兒後,她才滿意的、鬆懈的、逐漸的進入睡夢中—— 她不應該睡的,可是昨晚一整晚沒睡,又辛苦徘徊了一整天,她實在累呆了嘛! 伊迪南單手撐著腦袋靜靜的望著熟睡的霓霓,現在她的手腳總算恢復正常的姿勢了。她的身軀實在很嬌小,他想,但是曲線玲瓏、凹凸有致。他情不自禁的拿手指輕輕碰觸她豐盈的胸脯,嗯!堅實柔軟。 他的手從她的胸脯慢慢爬升到柔美的頸項,再到圓圓可愛的臉蛋上,微翹的小鼻子,微張的嘴稍嫌大了些,但是更適合親吻,他又想,淡紅的雙頰上點綴著幾顆雀斑,雙眼…… 他記得她的雙眼也是靈活可愛的,她的一切就是那兩個字——可愛,就足以形容所有了。 當她緊緊的攀附在他身上時,他原可以使力扳開她,但是他沒有,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她了。 是的,他想要這個身材小得像個小女孩,臉孔也可愛得像個小女孩,個性更是滑稽有趣得像個小女孩的女孩! 當然,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會對這個小東西感興趣,但是他就是想要她,他的心不停的嘀咕著要她,他的身體更是喧嚷著要她!而這就足夠了,多久或是結果會如何,他都不曾去考慮那麼多。 此刻,他只想要她! 於是,他的唇在她的鼻尖上輕輕點一下,然後是雙頰,接著是紅唇…… 她倏然側過頭去並咕噥著:「媽!再讓我睡一下嘛!人家昨晚都沒睡啦……」 停了一下,他又伸出舌頭輕輕描繪著她小巧可愛的耳型,然後慢慢伸出去悄悄逗弄著,霓霓輕哼一聲又轉回頭顱繼續熟睡,他不再為她的動作所騷擾,他繼續往下游移,溫熱的唇在頸項上留下濕濡的痕跡,在造型完美的高峰上流連不已。 在他含入小巧精緻的粉紅蓓蕾細細品嚐時,修長的手掌同時從她細小的腰間摩挲到健康結識的大腿上,手指輕重有致的揉捏挑逗出她一聲細細的呻吟,然後又是一聲,接著是另一聲…… 兩顆細緻的蓓蕾在他輪流吸吮下堅挺起來,如同他胯下一般,只是他更為堅硬巨大且悸動不已。 在連續的喘息嬌吟聲中,睡夢裡的霓霓以著動物原始本能為他張開了雙腿,他立刻探入她腿間尋著那已為他準備好的潮濕。 沾滿了手指的蜜汁令他迫不及待的翻身到她身上,巨大陽剛的男性抵著細小柔弱的女性核心微微擠壓,她的嬌軀微微一抖,純粹是自然反應的往前尋求慾望的根源,溫暖的巢穴立即緊窄的包裹住他最為敏感的男性頂端。 他倒抽一口氣,在完全非自主的意識下,他猛力往前刺去,立時感到一層阻礙在他的粗魯衝撞下的破裂。 「啊!痛!」 霓霓尖叫一聲,雙眼猛睜,痛楚、困惑在瞳孔中交織,她驚愕的瞪著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到三秒鐘,她便搞清楚那撕裂般的劇痛是從哪兒來和如何來的了。 明瞭之後,她立即開始劇烈的掙扎,想將伏在她雙腿間的高大男人推開,同時也將那個硬塞進她體內,並強行將她撐開的巨大堅挺推離她體內。 伊迪南緊抓住她胡亂揮打的雙手固定在頭的兩側,然後開始由慢而快的律動,幾乎完全抽離她體內,再狠狠的刺入最深處。 他賁起的手臂重重的壓在她的雙腕上,就像鐵銬般緊緊鎖住她,無論她的身軀如何掙扎蠕動,依然躲不過他堅決刺入她體內的熾熱慾望。 巨大堅硬的男性一次又一次的抽離,卻又一次又一次精準確實的送入,不斷的強行擠入她緊縮的入口、撐開她窄小的甬道。霓霓的掙扎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仍然盡情的在她身上索求自身的滿足。 他的臉龐僵硬緊繃,全身的意識完全集中在跨下無盡歡娛的根源,感受那溫暖潮濕的緊裹與擠壓,引來脊椎根部一陣強似一陣難以忍受的酥麻快感。於是,他的腰部就像充足電力的馬達般,越來越快速的擺動,又深又有力。 明白自己的處境後,霓霓不在做無謂的掙扎,但她也沒有哭,她只是不停的咒罵,用流利的中文咒罵,罵他,還有他十八代祖宗,他的所有親戚朋友手下,他養的貓啊狗的一切寵物,還有他家的蟑螂老鼠蒼蠅螞蟻也沒能逃過一劫。 而隨著她的咒罵不休,他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迅速,每一次撞擊就好像被大鐵錘敲擊到一般,她甚至覺得自己在他有力的衝擊下直往上移去。 半晌後,突然在一次猛烈的插入後,他遽然停了下來,並且開始劇烈的抽搐,還有粗啞的呻吟聲從他嘴裡逸出來。 她下意識的停止咒罵並凝視他,他的臉龐似狂喜又似痛苦般扭曲痙攣著。同一時刻,她感到有一股溫燙的熱流注入她體內,很詭異的,另一股怪異的滿足感也在同時注入她的心口。 他頹然趴在她身上劇烈的喘息著,她的手被放開了,但是她沒有推開他,她不想騙自己,她很喜歡他無力的趴在她身上的感覺。 雖然很莫名其妙,但那股滿足感開始在胸口蕩漾擴散,所以她只是恨聲咒罵,「卑鄙無恥的小人!」 突然記起他是個聽不懂中文的外國人,她立刻用破英文又重複了一次。也虧她臉皮夠厚,這種文法顛三倒四、照字翻字的破爛英文也敢拿出來現!而居然聽得懂的伊迪南也算是功力深厚了。 又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依然埋在她頸項間模糊的咕噥著,「你想要救你的姐妹們吧?」 她用力捏了他結實的肩背一下。「那和你強暴我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你聽說過很多關於南區科薩諾斯特拉的事,」他慵懶的說。「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會無故去挑釁其他幫派,我必須堅持我的原則才能維護住南區的平和寧靜,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我是不會造訪其他幫派的。 「而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應該是最快的方法了,你應該知道,時間過得越久,她們受的罪越多。」 霓霓詫然的瞪大雙眼。「你……你、真的是……」 他慢慢抬起頭,「那個恐怖的老怪物伊迪南。」他淡淡的接腔道。 她愕然的張大嘴,兩顆眼珠子不停的在他那張五官深邃,即英俊性感又冷峻性格的臉龐上瞧來瞧去,片刻後,她突發奇語。 「你為什麼不去當電影明星?肯定比你干老大這一行收入要豐厚多了,而且,」她正經的點點頭。「也安全多了。」 他頗感無聊的翻翻白眼又倒回她的頸間,霓霓卻不想這麼快放過他,她直搖晃著他的肩膀。 「喂,回答我呀!你為什麼不去當電影明星?憑你的費司,我敢打包票,不用兩年,你一定大紅大紫,口袋麥克麥克!而且不必冒生命危險,總好過現在這種刀裡進、槍裡出的驚險生涯吧?」 「無聊!」這是他的回答。 霓霓雙眼一瞪。「你就有聊啊!不拿刀、不拿槍你就不爽是不是?你們才有夠無聊的,網愛拿那種打殺事件當英雄事跡來炫耀,這才叫無聊,懂不懂啊老兄?」 伊迪南無語。 「喂!」 「我不叫喂,我叫伊迪南·塔拉米亞。」他不耐煩的說。「還有,別吵我,我要睡了。」 「耶?」霓霓不敢置信的打他一下,「老兄,你就這樣睡啊?你忘了嗎?我是你剛剛強暴的女人,不是你的床墊耶!」 他的回答是挪動修長健碩的身軀在她身上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甚至已漸漸軟小的男性依然佔有性的留在她體內。「這樣比較方便。」他睡意朦朧的咕噥。 她又打了他一下,才不情不願的用雙手環抱著他,讓他舒適的靠在她的頸側。 從頭到尾她只有生氣,生氣她的第一次居然是被強暴掉了!但是卻沒有一丁點兒怨恨、傷心或委屈,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她原本就不是個小氣悲觀的女人,第二個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喜歡他! 非常非常喜歡他——這個謠傳中恐怖可怕的黑手黨老大。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天知道!他們才剛認識,不是嗎? *** 翌日清晨,伊迪南依然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解決了自己的慾望,當她清醒過來時他早已不知進行多久了,如果不是他已進入最後的劇烈階段,猛烈的搖晃足以搖醒死人,恐怕她還沉醉在環遊世界的美夢中呢! 結果,她又只感覺到他喘息的痙攣和一股股熱流的注入,接著,他繼續喘他的,而她則喃喃的抱怨。 「什麼嘛!我什麼也沒感覺到呀!就這樣沒了啊?就算是強暴我的一點小小的補償也好啊!總該讓我知道一下那是什麼感覺嘛!」 他懶懶的起身。「下次,我下次會讓你享受到做愛的真正美妙。」 她瞪著施施然進入浴室的頎長背影。「下次?」她猛然坐起來改而瞪著自己雙腿間的血跡和殘餘。「什麼下次?誰跟你下次?」 她倏的抬頭朝沒有關門的浴室大吼。「沒有下次了!聽見了沒有,什麼南?」 「伊迪南!」 「管你!」她不屑的回應。「反正沒有下次就對了,這是僅有的一,不,兩次,OK?沒有下次,NO、NEVER、EVER、OK?」 沒有回聲,不,有沖浴聲! 「伊迪南!」霓霓大吼。 沖浴聲更大了,霓霓怒氣沖沖的爬起來,左右一望只有滿地的碎布,她低咒一聲,拉起大大的床單好不容易才圍裹住小小的身子,而後便在床單的牽絆下往浴室拖拖拉拉的走去,床單在身後拉成一條長長的尾巴。 才剛到浴室門口,伊迪南便光裸著身子出來,黑色鬈曲的胸毛上和頭髮上沾滿了閃閃發亮的晶瑩水珠,渾身糾結有力的肌肉在行動間形成優雅美麗的線條。 嬌小的霓霓剛好平視著他胸口的垂飾,一個有著飛豹花紋的皮雕。 「先別急著進去,我正在幫你放水,你待會兒最好泡一下熱水,可以減輕你的疼痛和不舒適。」 他說著,往更衣室走去,霓霓不滿的盯著他,雖然光裸著身子,他卻依然能保有帝王般的氣勢與魅力,就連進去時是垂頭喪氣的「小帝王」,洗個澡後現在又是抬頭挺胸、高高在上的了。 媽的,這世界絕對是不公平的,她下了結語。 她跟進更衣室。「喂!我說沒有下一次,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穿上內褲後,他挑出一件象牙白的絲質襯衫穿上,連瞄她一眼也沒有。「你不想救你的姐妹了嗎?」 霓霓瞪大眼。「什麼意思?」她發現再多瞪幾次眼,恐怕眼珠子就要掉出來涼快了!「你不是已經睡過我了嗎?這樣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他說著,再挑出一件筆挺的長褲穿上。「只要我還想要你,你就得乖乖的留在我身邊,直到我厭倦你之後你才可以離開。」 「放屁!」她衝口而出的怒吼,「狗屎!王八蛋!你在做夢!」 他僅瞟她一眼,然後開始扣扣子。「那你就只好自己想辦法去救你那些姐妹了。」 她的眼珠子快速的轉了轉,接著突然衝過去從他敞開的胸前扯下那條皮雕墜飾項鏈,在他驚愕間,她將項鏈藏在身後倒退好幾步靠在牆邊。 「好,我自己去救,但是為了補償我白白損失的貞操,你送我一條項鏈也不為過吧?」 那是一個歷史悠久的硬皮雕,上面雕著一隻飛豹,豹紋色彩仍然清晰鮮艷。她早就注意到了,伊迪南睡覺時並未取下它,就連沖浴時也依然掛在胸前,可見這是一個可代表他身份的貼身飾物。 伊迪南神情莫測的凝視她許久,然後慢慢走近她,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再縮縮身子。 「你不是那麼小氣吧?連一條項鏈也捨不得給?」 他在她身前站定,修長的右手掌伸出來擺在她胸前。「給我。」 雙手在身後抓緊了皮雕,霓霓搖搖頭。「不要,我只要這條項鏈,以後我就不再來煩你了,我保證!」 伊迪南面容倏的變冷,雙眼一寒,「給我!」他沉聲喝道,聲音嚴厲冷酷無比。 霓霓全身一震,她噘著嘴忍了又忍,終於抵不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濃烈暴戾酷寒之氣,身不由己的抖著手將項鏈放在他的手上。 他緩緩拿起來,將斷裂的黑色繩子細細的打了個牢固的死結,然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套上她的脖子。 「送給你可以,但是你要發誓絕不可以讓它離開你身上。」他平靜的說。 喜出望外的霓霓頭點得活像正在鑽洞的啄木鳥。 「我發誓!我發誓!我發誓絕對不讓它離開我身上,否則我全家死光光!」 伊迪南滿意的點點頭。 霓霓也滿意的低頭偷笑。 這下子,有沒有他都無所謂了! *** 當霓霓興高采烈的衝進旅館房間內時,四對夫妻外加兩個男孩子正為保安卡和薩賓利的獅子大開口而苦惱萬分。 「怎麼樣?你們這邊的情形如何?」霓霓跳到母親身邊坐下,並親暱愛嬌的摟著母親的手臂。 夏玉堇搖頭歎息。「對方的要求付是付得出來,但是恐怕大家都得傾家蕩產了。」一連串的歎氣聲隨著她的話而此起彼落。 「那就算了,我們自己來想辦法就行了!」霓霓胸有成竹的說。 「什麼辦法?」夏玉蓮哭著臉。「我們自己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除了報警。但是這兩天我聽到的越多,也就更不敢去報警了,他們在警局內都有線人,只要我們一報警,雅芳她們的命就全沒了,這有好多例子擺著呢!」 「誰說要報警了?」霓霓反駁。「看我的就行了!」她拍拍胸脯並站起來。「你們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去帶她們回來。」 夏玉堇連忙一把拉住她。「你想幹什麼?整晚不見人影,你現在又想到哪裡去搞什麼鬼了?」 「媽!」霓霓歎道。「我昨兒個晚上就是想辦法去了嘛!現在我有辦法了,所以我要去羅契費家族找他們的老大亞科諾要回表姐她們啊!」 眾人驚呼。「你瘋了!你想羊入虎口嗎?」 「安啦!安啦,沒把握我敢這麼篤定的說要去帶人回家來嗎?」 「不行!」丁文林堅決反對。「你絕對不可以去!」 霓霓唉了一聲,「爸呀!難道你不想救人了嗎?」 「當然要!」丁文林說:「你可以把方法告訴我們讓我們去救就行了。」 霓霓翻翻白眼。「不行,這一定要我親自去才行。」 夏玉堇狐疑的望著她。「到底是什麼辦法?」 「放心啦!山人自有妙計,說破了就不靈光啦!」霓霓自信的揚起下巴。「反正,保證能安全的將她們全都救回來就是了。」 丁文林和夏玉堇對視一眼,又皺眉想了想後才說:「好吧!那大夥兒一塊去。」 霓霓目瞪口呆的看著所有人全站起來準備跟緊她。 完了! 她在心中哀哀叫,早知道自己先把人救回來再說,現在……唉!到時候說話不小心一點,可就不太好交代羅! *** 羅契費家族的組織總堂口位在費城東區郊外的豪宅,但老大亞科諾一向都待在東區熱鬧市街的自由購物中心附近的一件酒店內。 酒店內的舞廳在上午一向不開業,至少這家酒店是如此,因為這家酒店的營業額有一半是賺皮肉錢,沒有人一大早就上門嫖妓的。 此刻,舞廳內,四個女孩面容憔悴蒼白的呆坐在亞科諾後面不遠處,六個兇惡的大漢分別守在女孩身邊,四個女孩中,年紀最小的遠遠望著父母嚶嚶哭泣,而年級較大的就恨恨的咬牙切齒的暗暗咒罵。 坐在亞科諾對面的是以霓霓為首,悲痛焦急的親人們,霓霓掃一眼左右不下十多位的爪牙,看樣子,亞科諾也防著他們上門來強行救人。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中,丁文林首先出聲打破沉默。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亞科諾慢條斯理的抽一口雪茄再緩緩吐出,邪惡的掃過四個滿眼怨恨的女孩之後才撇撇嘴回道:「等我玩膩了再幫我轉夠賠償費後,我自然會讓他們離開。」 三個母親立即失聲啜泣,三個父親和兩個兄弟則同時跳起來怒聲責罵。 「你這個畜生!怎麼可以……」 在亞科諾暴閃出陰戾的目光時,丁文林一家人忙拉下五個失控的男人,以免場面落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霓霓也及時開口道:「恐怕你最好是立刻放人,否則你回後悔莫及喔!」 亞科諾有趣的瞧她一眼。「哦?」他悠然的再抽一口雪茄。「你口氣真大啊!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霓霓刻意擺出一副輕蔑的姿態。「也不過就是費城東區的老大嘛!」 周圍所有的爪牙立刻張牙舞爪的向前,想要好好教訓這個無禮的小女孩一頓,亞科諾卻揚手揮退他們。 「那能否請問大小姐,你又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 霓霓隔衣捏著皮雕,這是伊迪南的貼身飾物,大家應該都會認得才對,她想,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實際上呢? 霓霓猶豫著,然後在那三對急切焦慮的父母親期盼的目光下,她猛一咬牙,依然掏出T恤內的墜飾。 「我是他的人!」她傲然道。 周圍的反應是嚇人的,抽其聲此起彼落,驚呼聲連連,甚至有人身不由己的倒退而絆倒椅子。 亞科諾手中的雪茄倏然掉落,蒼白的臉上和他所有的手下們一樣寫滿了恐懼與驚慌,霓霓因為似乎看見他在微微發抖而側首向父母詢問的瞥一眼。 你們有看到他在發抖嗎? 他們沒瞧見霓霓詢問的眼神,因為他們和其他九個人一樣正不可思議的望著亞科諾驚人的反應,他們轉而望向霓霓胸前的鏈墜,在同時將詢問的眼光投向霓霓。 霓霓忙裝作不知情的將眼光投注在亞科諾臉上,「如何?可以放人了吧?」她挺起胸膛盡力擠出她自認最冷酷無情的腔調。「你不想讓他親自來跟你要人吧?」 亞科諾瞪著她良久之後,令人訝異的,恐懼之色竟緩緩從他臉上退去,一抹嘲諷的笑容慢慢的在嘴角盪開。 「厲害呀!小姑娘,你真厲害呀!不過是才來幾天的觀光客而已,居然能知道那麼多。」他嘖嘖兩聲。 「告訴我,小姑娘,你是如何從他那兒偷來這個鏈子的?陪他睡覺嗎?」他隨即自答。「不,你不夠出色,他絕對看不上你的;或者是到他那兒工作時偷來的?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據我所知,這個飾物他可是從不離身的呢!你居然有辦法從他身上偷來,這真的很不簡單、相當不簡單!」他似乎真感好奇的往前傾了傾身子問道。 霓霓愣了愣。「當然是他送我的!」 亞科諾搖搖頭。「可惜你知道的還不夠詳盡,小姑娘。」 他手往後伸,身後的手下立刻遞上一根雪茄並為他點燃,他深深吸一口,然後以揶揄的眼光瞥著一臉茫然的霓霓。 「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小姑娘。首先,女人跟他在一起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對他是毫無所求,而他也從不送她們任何東西,即使是一朵小小的花,他甚至從不和她們用餐、不和她們聊天說話、不和她們過夜! 「事實上,根本沒有所謂他的女人,他也從不承認有誰夠資格做他的女人,他純粹當她們是發洩性慾的工具,根本不當她們是人,所以絕不可能為她們出頭做任何事,除非她們是他地盤上的居民。而你,小姑娘,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他地盤上的居民吧?」 他又深吸一口味道濃烈的雪茄。「再來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嘲弄的瞥她一眼。「誰都知道,他絕不會將那個鏈墜送給任何人,因為那是他父親的遺物。」 霓霓不自覺的脫口叫道:「可是他真的送給我了呀!」 亞科諾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從他那兒偷來的,也不在乎,但是我給你一個衷心的勸告,趕緊拿回去還給他吧!你覺得我可怕,但是他卻比我更可怕萬分,你不會想知道他的懲罰報復手段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霓霓無助的回頭望望父母,又轉向亞科諾再一次掙扎。「請你相信我,這個鏈墜真是他送給我的,還是他親手為我戴上的呢!」 亞科諾好笑的側首說了一句意大利語,所有的手下都轟然大笑起來,接著他笑著回過頭來。「小姑娘,趕快拿回去還給他吧!至少你主動拿回去還給他就不會牽連其他人,否則……」他搖搖頭。「你才真的會後悔莫及喲!」 「那……那……」霓霓吶吶的道:「她、她們呢?」她看看四個臉色蒼白的堂表姐妹們。 「留著。」他淡淡的說。 這邊驚慌失措的親人們還沒來得及抗議,那邊最年幼的朱雅麗已然跳起來大叫。「不!你們騙人!我以為你們要來救我們出去了,你們騙人!你們要把我們扔在這兒不管,自顧自的走了對不對?」她哭叫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讓他碰我了!我不要啊!霓霓比我大,叫她來替我,我最小,我不應該受這種罪,媽,叫霓霓來替我吧!媽!」 霓霓張口結舌的瞪著朱雅麗,可笑的是夏玉荷居然真的轉頭向她哭求。「霓霓,可憐可憐雅麗吧!她承受不了了啊!」 霓霓失措的望向同樣不知如何是好的父母,而亞科諾卻有趣的瞟著她。 「老實說,雖然你長得還算可愛,但還是沒有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一半好看,不過……」他上下打量一眼。「如果你還是處女,我倒可以考慮一下。」 「媽,救我啊!」 朱雅麗依然哭叫著,夏玉荷緊緊拉著霓霓的手啜泣。「求你,霓霓,幫幫雅麗吧!」隨即她又朝著夏玉堇哀求。「玉堇,幫幫忙啊!你也看到了,雅麗快崩潰了啊!」 「霓霓,你不願意幫我嗎?」朱雅麗滿面淚痕,她怨恨惡毒的瞪著霓霓。「我知道,因為你嫉妒我對不對?你嫉妒我比你聰明比你漂亮,所以你看到我在這兒受苦你就忍不住在心裡偷笑,你不願意幫我,因為你恨不得我在這兒多受一點苦對不對?對不對?」 這算什麼跟什麼啊?!霓霓無措的抓抓腦袋,就算她真的想幫忙也幫不上呀!她早就不是處女了嘛!可是她能就這麼嚷嚷出來嗎? 就在這一團亂的當兒,樓下突然慌慌張張的衝上來一個手下,腳步踉蹌的幾乎摔一跤的衝到亞科諾身邊,他在亞科諾耳邊低語幾句,亞科諾便突然像被點了穴道一樣遽然僵住了! 「老大……」 那個手下才剛慌張的叫了一聲,背對著樓梯的霓霓等人便驚訝的發現亞科諾那邊所有的人突然面色驚恐的瞪著樓梯口,霓霓等人自然而然的順著他們畏懼的目光轉頭望去…… 「耶?」霓霓驚呼。「你怎麼也來了?」 依然是清晨穿上的那套象牙白絲質襯衫和筆直黑長褲,英俊的臉龐上一片冷漠淡然,漆黑如俺夜般的黑眸冰冷深邃,幾綹烏黑的髮絲頑皮的垂落在高聳的額前,半敞的胸口露出濃密的胸毛,整個人性感得驚人。 伊迪南懶懶散散的走向霓霓,他渾身散發出濃烈的男性魅力與霸者的氣勢,麥高和朱裡諾緊跟在側後兩旁,霓霓猜測他們兩個可能是伊迪南的貼身保鏢。 伊迪南停在霓霓身前,他微俯身,伸手撫摸一下她胸前的皮雕,霓霓自然的垂頭望一眼,旋即不滿的抬頭抱怨。 「什麼嘛!這個根本一點用也沒有,他們不但不聽我的,還嘲笑我呢!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傳說中那麼威風吧?」 伊迪南的眼光猝然變寒,但是他沒有發作,僅是抬高手在她氣嘟嘟的臉頰上撫摸著。「怎麼樣?」他狀似不經心的淡淡問道。 霓霓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她又咬唇又噘嘴的瞪了他半晌,而當她眼角不經意瞥到四個淒苦慘然的姐妹們時,她終於長歎一聲。 「好吧!我答應你。」 「早答應就沒這麼多麻煩了。」伊迪南幾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最好現在就能牢牢記住,只要我還想要,你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說完,他就轉身朝亞科諾走去。 「豬玀!」 他追加的這幾句話,令霓霓火大失控的跳起來,像頭出閘蠻牛似的衝向他,在一連串的驚呼聲中,就在她即將要撞上他的那一刻,他突然轉回身,霓霓就這樣一頭狠狠撞進他的懷裡了。 他順勢抱起氣呼呼的她,輕輕鬆鬆的將她提起來與他面對面。「這麼急,嗯?」 她的臉色頓時染上大紅艷彩,「放開我!」她又羞又急的大叫。 「當然。」他放下她後又多了句。「現在地點不對。」 霓霓灰頭土臉的逃回滿臉驚詫狐疑之色的父母身邊,口裡則掩飾性的向眾人解釋。 「你們放心,有他來就搞定了。」 就在看到伊迪南出現的那一刻,亞科諾便清楚瞭解到他錯估了一件事,他以為伊迪南看不上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女孩,沒想到一個簡單的邏輯推理卻完全判斷錯誤。 看樣子,伊迪南不但看得上她,而且還喜愛得很,至少他沒聽說有任何人敢在伊迪南面前如此放肆。 而這個簡單的錯誤,令亞科諾在心中沮喪的哀歎,很可能會要了他的老命! 伊迪南靠坐在亞科諾前面的桌沿,雙手抱胸,兩條修長的腿伸直在腳踝處交叉,他冰冷的雙眸無情的緊攫住亞科諾,冰冷得令亞科諾全身發顫、冰冷得令四周的空氣也逐漸凍凝起來。 令人發寒的氣氛在無形中擴散開來,恐怖的沉默,像魔鬼的雙手緊緊的扼住所有人的喉頭。 霓霓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家都說伊迪南恐怖可怕得驚人了,光是他猶如惡魔般的寒冽眼神和冷酷氣勢就足夠嚇掉人的三魂七魄了! 他為什麼不趕快開口?她暗忖,難道他不知道這種氣氛快令人窒息了嗎? 亞科諾額上的冷汗像雨滴般的涔涔而下,伊迪南這才淡淡的開了金口。 「你讓我的女人不高興了。」 他的女人?!此刻霓霓倒希望他沒有開口。 亞科諾也希望他沒有開口,至少他能多活一刻。 雖然張開了嘴巴,亞科諾急著想向面前的主宰者解釋自己並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但是亞科諾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使用自己正常的語言系統,只剩下粗嘎可笑的啊啊聲。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看到我的飾物,你就該明白除了我的女人,沒有人膽敢戴上它。」 他垂下眼瞼。「也不要告訴我你不相信她能擁有我的飾物,我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只有我自己能決定,其他人只有接受而沒有質疑的餘地。」 此刻連啊聲都沒有了,亞科諾只是絕望的盯著面前的催命使者。 「你該知道我的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伊迪南緩緩的抬眼,依然是令人凍到骨髓裡的冷酷神色。「你自己說,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我向、向小姐道、道歉……」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聲音確是破碎沙啞得連亞科諾自己也不認得。 「……小姐要、要求什麼賠、賠償我……全都照、照辦。」 伊迪南不經心的瞥一眼亞科諾身後的女孩子們。「她們有幾個被碰過了?」 亞科諾抖了抖,「全……全部。」他一點兒也不敢隱瞞。 「被多少人碰過?」 「我……只有我。」 「你可真厲害啊!」伊迪南嘲諷的道,亞科諾更害怕了。「才一天兩夜就包辦了四個女孩!」 伊迪南冷哼一聲,然後頭微潮後側喊著。 「小東西!」 不是在叫她吧?霓霓不由得大大的皺眉。「你叫誰?」 「你。」 「我不叫小東西,」霓霓抗議。「我叫霓霓,丁霓霓。」 「明白了。」 霓霓滿意的點點頭。「明白就好。」 「小東西……」 「我不是東西啦!」霓霓不自覺的大叫,旋即又改口。「不、我當然是東西……不、不、我不是……不對、我……」 她頓了頓,倏的大吼。「你才不是東西呢!」 她身邊的人都驚愕的瞪著她,伊迪南不耐煩的垂下眼簾。「小東西,你到底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又想大罵的霓霓忙改口。「當然是接回她們嘛!」 「然後呢?」 霓霓茫然的眨眨眼。「然後?」 「對她們受到的侮辱,還有他……」伊迪南瞥一眼亞科諾。「讓你不高興的事,」他合上眼。「你打算如何懲罰他和要求什麼賠償?」 霓霓愕然的張大嘴,她只想到能接回姐妹們就阿彌陀佛了,哪曾考慮過那麼多? 她不由得望向姨媽和堂伯父他們尋求答案,但在他們的臉上,她也看到同樣的不知所措,於是她轉而看自己的父母。 夏玉堇立刻低低說了句。「先把人接回去,其他的過兩天再說。」 霓霓把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伊迪南。 他斜睨一眼亞科諾。「你聽到了?」 亞科諾急急的點頭。 「朱裡諾,你送她們回去。」伊迪南緊盯著亞科諾。 「我還有些事要和亞科諾老大談一談。」 亞科諾倏的面色如土。 -------------------------------------------------------------------------------- 第三章 -------------------------------------------------------------------------------- 好好大哭一場,再徹底清洗一番後,歷劫歸來的女孩們並不願意照父母說的去休息,她們只想在家人的擁抱圍繞下感受那份確實已脫離虎口的真實感。 十六個人聚在丁有山夫婦所住的最大套房內,女孩們經過父母憐愛的安慰後,情緒漸趨穩定,事件始作俑者劉祺家和丁漢揚始終愧疚的低頭無語。 然後,夏玉荷問到那個一出場便震懾全場,嚇得亞科諾一幫人差點屁滾尿流的男人到底是誰? 所有的人全一致的盯著霓霓。 霓霓聳聳肩。「他就是你們連試都不想試就放棄的伊迪南羅!」 驚呼、愕然,大家都不敢置信的瞪著霓霓,跟著,包括四個女孩,總共十五張嘴同時打開喉嚨七嘴八舌的追問。 「他怎麼肯來幫我們?」 「不是說他不管閒事的嗎?」 「你怎麼有辦法讓他來幫我們?」 「……」 丁文林忙舉手請大家暫停發言,鬧哄哄的嘈雜聲很快的靜止下來,丁文林這才轉向霓霓。 「是你去請他來幫我們的?」 霓霓點點頭。 「聽說要見他一面並不容易,你怎麼那麼快就能見到他?」 霓霓尷尬的傻笑兩聲。 「這個……嘿嘿……我本來也是一直見不到他的,所以……」她又傻笑。「所以我昨天晚上就爬樹偷溜進他家,然後就……就纏著他幫我羅!」 「他居然沒有宰了你,還願意幫你?」丁夢娟不可思議的喃喃道。「在……在那邊時,我就聽他們提起過恐怖的伊迪南,費城沒有一個人不怕他,聽說他冷酷無情到了極點,行事手段殘酷凶狠,為人更是霸道蠻橫,他們寧願死也不願去惹他。」 夏玉堇微微皺眉。「可是我也聽說南區的居民既尊重又敬愛他,因為他是一個最完美的保護者,他要求的保護費幾乎可以稱得上少得可憐,但是卻盡責的將南區守護得完全沒有任何罪惡發生。」 劉天安點頭贊同。「我也聽人提起過他,說他是個最奇怪的黑幫老大,除了收保護費,他完全沒有從事其他非法事業。他擁有很多事業,但不管多龐大,都是賺錢且合法的經營,他富可敵國,但沒有一分一毫是從罪惡中得來的。」 霓霓不覺噗哧失笑。「原來他都是從事合法生意,難怪我叫他去當電影明星,他還回我一句無聊。」 「他為什麼肯幫你?至少他不管閒事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朱亞祥好奇的問。 霓霓的笑容頓失,她尷尬的擦擦鼻子、搔搔腦袋,再抓抓脖子,小動作頻頻,確是一聲不吭。 夏玉堇仔細的端詳她。「是不是和他向亞科諾說的話有關係?」 他的女人! 紙終究包不住火的!霓霓無奈的長歎。「我答應做他的女人,他說只有這樣他才有理由出面管這件事。」 第一句蹦出來的反應確是令人苦笑不得的。 「他居然要你?」夏玉蓮不敢置信的叫道。「憑你?」 「隨便說說的吧?或者……」劉祺家也不相信。「找個藉口好幫你忙,就像他說的,這樣的他有理由出面,事情過後就算了吧?」 「不,我想他是認真的。」夏玉堇若有所思的盯著霓霓胸前的墜飾沉吟。「霓霓,你說這個墜飾是他送你的?」 「這個……」霓霓又尷尬的笑笑。「其實是我搶來得,我原本以為他會很生氣,結果他不但親手我戴上,還要我發誓,戴上之後就不能讓它離開我身上。」 「嗯……」夏玉堇依然沉吟著。「我記得亞科諾說過,這是伊迪南父親的遺物,也是他的貼身飾物,他從不離身,也絕不可能送人……」 霓霓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好像是這麼說的。」 夏玉堇似有所悟的點點頭,隨即又凝住霓霓。 「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和他……」 霓霓搔搔腦袋,嘿嘿兩聲。「所以我才沒辦法答應代替雅麗,因為我已經不符和亞科諾的條件了。」 「既然如此……」夏玉堇略一思索,然後毅然的道:「好,那麼既然你已經答應人家了,你就乖乖去實踐你的諾言吧!」 「玉堇!」丁文林不敢置信的瞪著妻子。「你瘋了!你怎麼可以……」 「文林,」夏玉堇微笑著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才剛認識呢,話還沒說上兩句,你便衝動的將你母親的珍珠胸針送給我了。」 丁文林愣了愣。「你是說他對霓霓……」 夏玉堇笑瞇瞇的點點頭。「我有預感是這樣。」 丁文林猶豫了一下。「可是他是……」 夏玉堇又打岔。「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也是個很好的保護者,至於收保護費……」她想了想。「保全公司也要收費用的吧?」 「那霓霓……」 夏玉堇饒富興味的笑了。「你自己看看她吧!」 丁文林聽命仔細的觀察女兒,沒有怨歎、沒有委屈,也沒有愁苦,更沒有不滿,相反的,還有一份極力隱藏也隱藏不住的興奮與喜悅。 女大不中留啊!丁文林感傷的歎息,女兒才剛滿二十就要離開了,雖然那個男人的確是非常出色,但是她也不必表現的彷彿一點也不留戀父母吧! 夏玉堇安撫的拍拍丈夫的手對霓霓說:「雖然我不反對你去履行諾言,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因此而放棄學業,你記得問問他是否有辦法讓你繼續唸書。」 霓霓大歎。「媽呀!我……」 夏玉堇臉一板。「問他!」 霓霓不情願的撅起嘴嘟噥,「問就問嘛!」 「不是吧?二姨,」朱雅麗叫道。「你真的以為伊迪南會要霓霓嗎?或許我說的比較直一點,但是你不認為他會寧願選擇我們四個其中之一嗎?」 不用說夏玉堇愕然相對,就連其他人都聽得直眨眼。 朱雅麗聳聳肩。「我不相信你們會不喜歡那麼英俊出色的男人。」 是沒錯,但是在這種剛脫離魔掌之際說這種話,不會太那個了嗎? 於是稍晚時,當伊迪南來接霓霓時,霓霓便狀似不在意的問:「或許你想要選擇其他人?」她暗示性的瞄瞄四位堂表姐妹。 伊迪南的回答是在十五個人的睽睽注目之下,一把將霓霓扔到肩上轉身走人。 回答得清清楚楚,直截了當! *** 一回到伊迪南的大宅邸,兩位等待多時的服裝設計師便急忙湊上前來拿霓霓當木偶擺佈,拉起手、扳肩、抬腿,這裡量量、那裡比比,一面不斷作筆記,一面和坐在一旁翻開服飾雜誌的伊迪南討論顏色、布料、樣式、配件、季節、飾物,到最後,霓霓只知道伊迪南總共訂下了一百多件服飾。 服裝設計師既熱切又討好的頻頻躬身離去,伊迪南起身前去鎖上房門,霓霓仍然呆呆的站在房間正中央。 知道伊迪南站到她前面,她才蹙眉嘀咕。 「你瘋了嗎?一百多件耶!我要穿到哪一年才穿得完啊?」 伊迪南輕輕摟住她。「你這種個子,我總不能幫你買兒童服飾吧?既然要訂做,就多做一點,一百多件至少可穿上三、四個月吧?」 「三、四……」霓霓不可思議的瞪著他。「老天,我在台灣,四季的衣物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百件,更何況那只有一季……拜託,這麼多衣服要塞哪兒啊?更別提每一件都有個別的配件、鞋子……」 「我的更衣室旁邊是你的更衣室,足夠你塞了。以後衣服定是越買越多,你可以將不喜歡的送人,或是我叫人加大你的更衣室也可以。」 「受不了!」霓霓翻翻白眼。 她不耐煩的掙脫他的懷抱走開兩步。「喂!我媽叫我跟你說,她不希望我中斷學業,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讓我繼續唸書?」 「你念哪一個科系?」 「公共衛生。」她歎口氣。「那時我勉強才考上的,還是吊車尾呢!其實我喜歡的是藝術方面的科目。」 伊迪南考慮了一會兒。「私立卓克鎖大學有奈斯比特藝術學院,我安排你去那兒吧!卓科所大學是費城市中心西邊約一公里處的大學城,你上課也方便。」 霓霓雙眼一亮。「藝術學院?真的?我進得去嗎?」 「沒問題。」 霓霓霎時眉開眼笑。「謝啦!老兄。」 伊迪南挑挑眉。「老兄?」 不理睬他的挑釁,霓霓撒嬌的拿肩膀去磨蹭他的胸口。「還有一件事……」 伊迪南摟住她,埋首在她的發間嗅聞。「嗯?」 「其實我爸爸可以請一個多月的年假來玩的,但是我家並不富有,旅費不多,靠公司給的旅費只夠玩一個星期,也就是說他們明天就得回去了,但是我們只看過紐約和這裡……」 「請他們來這兒住吧!我會抽空帶你們出去玩的。」 「啊!萬歲!」霓霓歡呼一聲,雙臂愉悅興奮的爬上他的頸子緊緊抱住。「謝謝,伊迪南,真的謝謝你!」 他寵溺的親了親她的鼻子。「不必謝,你只要善盡義務就好了。」 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義務?」 他攔腰抱起她往床鋪走去。 「床上的義務。」 *** 原本以為兩位姨媽和堂叔會帶著子女回家去療心傷,所以霓霓只接來父母和弟弟,結果女孩們卻沒人願意回去,她們毅然興致勃勃的討論要到何處去玩,令她們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原因很單純,除了朱雅麗以外,其他人並沒有被亞科諾奪去貞操的困擾,因為早在高中時代,她們便已失去處女的身份了,有的甚至還不只和一個男人睡過。 而亞科諾雖然人長得不怎麼樣,但他對女人一向相當體貼溫柔,事實上,為了保持「商品」的完整性,他每次都是灌醉她們之後,再在她們不省人事時進出她們體內發洩慾望,這樣才能減少商品意外受損的機會。 所以除了兩腿間的酸疼、不適外,她們根本沒有被強暴的確實感受。她們真正所畏懼的是,真的變成亞科諾的賺錢工具,每天被不同的男人在兩腿之間進進出出,而且光是想像就夠恐怖的了,真的要她們過那種日子,她們力學可死! 現在既然已經脫離變成商品的可能性,便算是打開心結了,所以原來只是打算在旅館內靜養幾天就回台灣,結果幾天後,女孩們便將此次惡劣的經驗暫時拋諸腦後,毅然打算玩個盡興再回去。 除了朱雅麗。 她又真正失去貞操的怨恨與不滿,而她將這些情緒統統轉嫁到霓霓頭上,因為霓霓是唯一沒有被亞科諾玷污的人。 雖然霓霓為了就她們而犧牲自己做伊迪南的情婦,但是伊迪南畢竟是那麼少見出色的男人,而玷污她的亞科諾確是那麼卑鄙齷齪的男人! 同樣要被玷污,她寧願被伊迪南玷污! *** 丁有山他們仍然決定留在美東,他們原本要直接到華盛頓,卻在夏玉堇邀約下,一同到大西洋賭城去玩了一趟,這一玩,他們就決定暫時留在費城不走了,因為霓霓說,只要伊迪南有空便會帶她和家人去玩,而這趟到大西洋賭城便是在伊迪南的帶領下才能玩得如此盡興。 伊迪南讓他們住進十四家豪華賭場飯店中最新穎壯麗的一家,因為二十一歲以上的人才能進入賭場,所以未滿二十一歲的丁子禾、朱雅麗和丁漢揚便在長達十二公里的海灘木板大道,以及十五公里的大西洋海灘玩樂。 伊迪南還讓他們在一千七百家購物商店中大展Shopping身手,所有的賬都掛到他名下。 未滿二十一歲的霓霓當然是在伊迪南夾帶護航下進入賭場,然後四對夫妻、四個男人女人外加霓霓就開始進入瘋狂狀態,盡情拿免費的籌碼下注,因為這家賭場飯店是屬於伊迪南所擁有的。 「小東西,用餐時間到了。」 「嗯,嗯。」霓霓狂亂的雙眼仍盯在輪盤上。 「小東西,用晚餐了!」伊迪南提高聲音。 「嗯,嗯。」兩顆黑珠子仍跟著輪盤中的銀珠子一塊兒轉個不停。 伊迪南搖頭長歎,跟著一把扛起霓霓就往外走。 霓霓愣了兩秒,隨即大叫大嚷、手捶腳踢。 旁人的注目,伊迪南面無表情的不理,眾人議論紛紛,伊迪南也昂首闊步不睬,霓霓就這樣被扛出賭場去了。 羞愧的丁文林夫婦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跟隨著。 在伊迪南的探尋安排下,眾人在卡納維爾角親眼目睹太空梭試飛。 奧蘭多的迪士尼世界裡,最歡天喜地的是丁子禾和丁漢揚。 休士噸的航天中心、世界著名小說《飄》的家鄉亞特蘭大、華盛頓區的CIA總部…… 半個多月以來,夏玉堇特別注意到兩件事。 一是伊迪南對待霓霓的態度一如她所料的,決非對待情婦的樣子,雖然他的態度一逕是冷漠淡然、傲慢自大,但他也非常寵溺放縱霓霓,與傳說中他對女人完全不在意、不理睬的說法絕對不同,面對她和丁文林、丁子禾時,伊迪南的嚴酷冷峻也會收斂許多。 而霓霓也完全沒有身為情婦的自覺,她老是想爬到伊迪南頭上撒野,但結果吃鱉的總是自己,伊迪南則氣定神閒的在一邊觀賞霓霓哇啦哇啦跳腳大罵的有趣鏡頭。 另外一件夏玉堇特別注意到的是朱雅麗,事實上,所有的人,包括一想打剌剌的霓霓都注意到朱雅麗對伊迪南的示好,不,那已經不能算示好了,那根本是明顯的投懷送抱,雖然大部分的人都看不過去頻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行為,但是她一逕充耳不聞,兀自任性妄為、無恥乖張。 但是相反的,朱雅麗對伊迪南越親熱,伊迪南對她的態度就越冷酷嚴厲,甚至完全不給她面子的給予難堪的嘲諷,而且他毫無顧忌的在眾人面前親熱的擁吻霓霓,明白的表示他只對霓霓有興趣。 最為難的是夏玉荷夫妻,他們明瞭朱雅麗的不甘與妒恨,知道霓霓只是無辜的頂罪者。他們想回台灣或到歐洲去散心,但是每次朱雅麗都要死要活的不肯走,大家勸她、哄她,她居然明說她要和伊迪南上次一床,讓伊迪南的身體覆蓋她可恥的記憶,這樣以後她就可以想像她的貞操是被英俊性格的伊迪南取走,而不是那個可憎的亞科諾,否則她一輩子都會有一個醜陋的心結存在。 於是,夏玉荷再一次以母親的自私向霓霓哭求。 驚愕的霓霓能怎麼辦?她只能勉強答應讓她試試看,但是不能保證成功,因為伊迪南從來不讓人左右他的行為,尤其是像這種私事。 夏玉荷卻說:「我看的出來他很疼你,相信只要你願意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畢竟雅麗是你們這六個女孩子中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他沒道理白白放棄送到嘴邊的鮮肉。」 霓霓愕然之餘,仍然堅持,「我一定會開口問他,但是我不保證他會答應,這一點阿姨一定要現有個心理準備。」 夏玉荷點頭。「放心,他一定會答應的,雅麗那麼年輕漂亮……」 「阿姨!」 「好,好,我會有心理準備,我會有心理準備。」 *** 那天晚上洗完澡後,伊迪南習慣性的裸著身子爬上床,接著,他又打開手提電腦,再從床邊的手提箱拿出一份份的檔案文件專注的研究審視,時而在電腦上輸入一行行的數據,或從電腦中搜尋出他所要知道的資料。 一旁的霓霓雙手抱膝,彷彿對床前那台五十寸大電視正在上演的影集十分感興趣,其實她的雙眼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偷覷伊迪南。 仍然專注於手中文件的伊迪南突然開口。 「有什麼事嗎?」 心裡有鬼的霓霓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她拍著胸脯直埋怨。「幹嘛呀!這麼嚇人,我要是心臟弱一點,立刻就隔屁了。」 他側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她。「隔屁?」 霓霓翻翻白眼。「完蛋!死翹翹!上天堂!」 伊迪南哦了一聲又回到文件上。「睡大覺。」 「睡大覺?」霓霓喃喃道。「也沒錯,真是好大一覺啊!」 沉默了一會兒,霓霓又開始偷窺伊迪南,於是伊迪南又開口了。 「到底有什麼事?」 霓霓搔搔頭想了想。「我想……能不能問你一點私事?」 伊迪南敲打著鍵盤。「你問,答不答在我。」 「哦!」霓霓低頭玩弄著胸前的飛豹皮雕。「你……是不是曾經有過很多女人?」 伊迪南飛快的瞥她一眼,又回到電腦螢幕上。「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好奇嘛!亞科諾說你曾經有過好多女人,而且都是她們自動找上你的,」她的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是不是真的?」 伊迪南又瞥她一眼後回答:「他沒說錯。」 霓霓不自覺的瞇起雙眼,雙唇更不爽的噘了起來。「真的?」 「真的。」 「很多?」 「夠多了。」 「來者不拒?」 「當然不是。」 沉默片刻後,霓霓又問:「沒有一個是你自己中意而主動追求的嗎?」 「沒有。」 「從沒有?」 「從沒有。」 他沒回答。 她斜睨著他換另一個問題。「你們通常都在一起多久?」 「半個月,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月。」他的眼睛和兩手始終未曾停頓過。 「不會超過一個月?」霓霓皺眉。 「那你幹嗎替我買那麼多的衣服,還說可以穿三、四個月?又幹嗎說要替我安排到藝術學院唸書?我還來得及趕回台灣去繼續完成我三專的最後一年學業嘛!」 他則答非所問。「我已經幫你辦好卓克索大學的入學手續了。」 霓霓愣了愣。「這麼快?」 伊迪南無語。 霓霓乾脆將整個身子轉向伊迪南,仔細端詳他如刀刻似的完美五官,挺直高聳的鼻樑深刻有力,翹翹、卷卷的濃密長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扇呀扇的。 每次看他那性感的雙唇,總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時常流連在她胸脯、頸間的溫熱濕潤感,長及衣領的黑髮烏黑亮麗,自然垂落在額前的劉海使他有種令人訝異的童稚感。 難怪有那麼多女人自動纏上他,包括朱雅麗。霓霓暗歎,又開始轉動腦筋想著該怎麼婉轉的告訴他又有個自投羅網的仰慕者上門了。 「伊迪南,亞科諾也說你雖然和女人上床,但是你從不送她們任何東西,也不合她們過夜、用餐,甚至不和她們聊天談話,這也沒錯嗎?」 「沒錯。」 霓霓又皺眉。「那我到底算什麼?你送我項鏈、衣服、首飾、配件,還有一大堆拉拉雜雜的東西,每一餐都和我共食,每一個夜晚你也非得緊緊抱著我不可,我們說過的話足以開好幾場講演會了。我到底算什麼呀?男人嗎?」 伊迪南依舊無聲。 霓霓不滿的噘了噘嘴。「喂!答話啊!」 伊迪南拿出另一份文件與原來的對照。 霓霓瞪著他咕噥幾句後,推推他。「喂!我媽媽說迷糊健忘,所以你要負責避孕喔!她可不希望我家出現私生子的紀錄。」 「知道了。」 她又推推他。「那你到底有沒有在做避孕措施啊?」 他神秘莫測的瞄她一眼,依然無言的回到電腦螢幕上。 她瞇起眼,旋即又瞪大眼轉了轉眼珠子。「你和以前那些女人上床時都有避孕吧?」 「有。」 終於出聲了!霓霓翻翻白眼。「她們或你?」 「我。」 「什麼方法?保險套或咳、咳、那個咳……咳……中斷法。」 「雙重。」 「雙重?雙重保障?」霓霓訝異的又瞪大了雙眼。「那麼嚴格呀!那……」 她跪坐起來。「我們在一起時,你又是用哪一種方法?你好像沒有用保險套,也沒有、呃、中斷,那……還有別種我不知道的方法嗎?」 伊迪南恍若未聞,霓霓火大的一把抽開他手中的文件,再仰起下巴挑釁的瞪著他。 伊迪南面無表情、慢條斯理的拿回他的文件垂眼繼續審核。 「安全期。」 霓霓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對喔!我怎麼忘了這個……」她倏的頓住,而後狐疑的瞟著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週期,又怎麼個計算法?我也沒有量體溫……」她霍的一把扯住他的胸毛。「喂,你在玩我嗎?」 他微微俯首看一眼被抓了一大把的胸毛,然後緩緩抬頭轉首直視著她,「放手!」他命令,聲調低沉慍怒。 霓霓呆了呆一時反應不過來,伊迪南雙眼一瞇,神色陰森冷酷。 「放手!」 霓霓一震,手自然而然的鬆開來了,伊迪南若無其事的又回到公事上。 霓霓愣了半晌,委屈不滿慢慢爬滿整張圓圓的臉蛋,包括耳朵、腦後,她氣嘟嘟的轉個身背對他,背上也寫了兩個大字——生氣! 這實在有點可笑,因為伊迪南根本不甩她這一套。 但霓霓不但健忘,耐性也不甚佳,所以挺直僵硬的背脊不到兩分鐘就開始不耐煩的蠕動,彷彿有幾十隻螞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三分鐘後,幾千隻螞蟻:四分鐘後,幾十萬隻螞蟻;五分鐘後她轉了回來,嘟嘴打量他片刻後—— 「我討厭你!」她正經八百的下評論,小腦袋還強調的重重點了兩下。 而伊迪南不但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拿起電話開始和屬下聯絡,他的上身微往後仰靠在床頭上,一手拿著文件和對方討論。 霓霓又嘟起小嘴了,她怨怒的眼睛在他身上掃來掃去,然後無意間掃到了閉目養神的「小弟弟」。 她偷覷他,見他正專心講話,於是她忍不住悄悄伸過手去逗逗它,他淡淡的撇她一眼,她裝作沒看見,繼續頑皮的捏捏它、揉揉它。 看到它慢慢醒來,她更是起勁的加緊奮鬥,最後乾脆跪坐在他身邊,兩隻小手拚命在他小腹下又搓又揉。 當他放下電話時,它已經又硬又挺、蓄勢待發了! 霓霓手回手退開身子,得意的欣賞她的佳作。 伊迪南垂眼看一下自己,然後開始慢條斯理的收拾文件、合上電腦,最後,不該在床上的東西都滾下床了,伊迪南眼神深邃的看著她。 「過來盡你的義務。」他沙啞的說。 「不要!」霓霓嬌笑著叫道。「我的話還沒問完呢!」 「過來!」 又是那種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霓霓不情不願的偎向他的懷裡,但他僅是摟著她,嘴唇在她頭上親暱的咬食著她的頭髮。 「趕快問。」 霓霓開心的笑了,她愛嬌的拿他的胸毛在自己的手指上捲繞著。 「我想知道……」她悄悄覷他。「自動上門來的女人,你都是如何選擇?哪個是你願意和她上床的?」 伊迪南不言不動,毫無反應。 霓霓皺眉,她詢問的仰頭望著他。「應該是選擇比較漂亮的吧?」 伊迪南默然的合上眼。 她只好繼續猜測。「而且年歲最好不大,還有……身材要好,嗯!這一點應該很重要,再來也許……氣質也要不錯……」 伊迪南依然保持沉默。 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胸毛。「喂!你怎麼都不……」 他平靜的打斷她的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張了張嘴又合上,跟著攬眉歪嘴考慮片刻後,她才低頭囁嚅道:「如果……如果我表妹雅麗想和你……呃、那個、呃……你願意嗎?」 好半晌無聲,霓霓忍不住抬頭看他,見他正挑高雙眉俯視著她,她不由得心虛的又垂下了腦袋。 「呃,那個我姨媽說雅麗想和你、呃、那個,希望以和你在一起的經驗代替她被亞科諾奪取貞操的醜陋回憶……」她迅速抬眼覷他一下又垂回來。 「她說只要一次就好了,所以……所以……」 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在她雙眸深處,他看到被迫的無奈與苦澀和不甘,於是他滿意的放下手,輕輕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只要一次?」 「只要一次。」 「你希望我按照你的意思和她做?」 霓霓硬生生吞下苦澀。「對。」 伊迪南點點頭。「你希望我對她怎麼做?」 「嗄?呃、我想這個……」 「這樣嗎?」他說著,在她頸項上啃咬兩口。 她倒抽一口氣。「啊!我……」 「或是這樣?」他拉開她的胸罩,在她雙峰上分別印上一吻,「還有這樣?」他輕輕吸入粉紅色的蓓蕾在口中用舌頭挑逗著。 她的雙手抓住他的頭髮喘息著。「啊!啊——是的,就是這樣……」 「當然也少不了這個……」修長靈活的手指悄悄遞入她的雙腿間,尋這飽滿的核心揉捏出甜蜜的汁液,「……和這個羅!」滑溜的舌頭竄入她喘息的口中侵襲,挑起她無止盡的慾望,在她體內填滿痛苦的欲求。 她腦中一片渾沌,唯一意識到的只有他可惡的舌頭和手指,無情的勾起她最深切的情慾,卻始終不願讓她跨越解脫的界線,毫無同情心的教她在邊緣徘徊哀嚎。 她只能發出嬌喘的呻吟,無法反對他對她的刻意折磨。 他的嘴倏然離開她,「你也要我對她這樣嗎?」 他的唇開始在她身上做世界旅遊,在所有的地點做最細密的觀賞遊覽,而他的手指毅然毫不留情的激出她最徹底的戰慄。 她幾乎昏眩,聽不到內褲被撕破的裂帛聲,也感覺不到他懸身在她上方,只有意志到他進入時自己的急切渴望,為那份隨之而來的充實滿足感,她幾乎感動得掉下淚來。 「我想你不會反對最重要的是這個。」他瘖啞的說。 然後,他重重的刺入,探進她體內最深處,也探進她心靈最神秘的一隅,她完全失去自我,靈魂隨著他的催促盤旋而上。 他賁起全身肌肉灑下滿身汗水,為她製造一波波的快感,在他有力的抽送中,層層疊疊迅速往上堆積,她毫不費力的攀爬上高峰。他腰部強而迅速的律動持續送她站上白雲頂端,壯碩樺責的摩擦導引她飛向天堂…… 而後,在霓霓一聲解脫的尖叫聲中,他也在痙攣抽搐不已的甬道中被積壓出他的種子,在堅硬的悸動中噴出他的熱情,他仰頭吐出勝利的呼喊,而後虛脫似的頹然趴下,兩人同樣沉重急促的喘息互相應和。 良久,霓霓撫摸著伊迪南濕淋淋的背部。「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他一動也不動。「只要一次?」 「只要一次。」 「按照你的意思做?」 她愣了愣,照她的意思?「呃、呃……對。」 他的意思是說按照她的要求和雅麗做吧?先前是那麼說的吧? 「那我剛剛已經做過了。」他挪了挪上身以免壓痛她。「以後就不准再提了。」 啥?做過了?「可……可是……」 「我剛剛所有的步驟都問過你了,不是嗎?」 呃?「好、好像……是……」 「只要一次,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我做到了,不是嗎?」 耶?「但、但是雅……」 「我說過以後不准再提了,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 嗄?捺A按呢? *** 西西里巴拉摩的科薩諾斯科拉是意大利最傳統的犯罪網路,巴拉摩近郊的布蘭卡西歐,則是科薩諾斯科拉黨塔拉米亞家族勒索、販毒組織的基地,在七0年代初期,地方企業更轉型為國際性毒品及武器供應商。 此刻,在豪華的宅邸內有一個小小的爭執正在進行當中。 「再過些日子你就帶著安娜去找伊迪南吧!」 二十三歲的薩米瞪著父親費歐,「為什麼?」他以叛逆的語氣反問。 「德瑞莎和波米又在作怪了,如果情況不對,你最好去避一下風頭。」 德瑞莎科多帕翠男爵夫人在黑手黨的迫害下,成為意大利反黑手黨的象徵人物,波米則是反黑手黨的第一法官,日前年邁的德瑞莎再度宣示掃黑,使得「堅持掃黑」的民心再度喧騰在意大利民心之中。 「我不怕他們!」 費歐怒視他,咆哮道:「你想像大伯父西西歐和伯母喬塞帕一樣,先後被逮捕,然後判終生監禁嗎?我叫你避一下你就去避一下就是了,這是我的命令!」 在父親的怒容下,薩米不由得瑟縮了,但是他仍然不情願的反駁,「為什麼只有我?你們呢?家族裡的其他人呢?」 「另外還有一些人,時候到了我也會叫他們分別避開,但是這裡還是需要有人坐鎮,否則我們的地盤就會被吃掉了。如果我們全都被逮捕了,就像喬塞帕被抓那次一樣,那時候就需要你們回來接掌大局了。」 「可是……」 「不用再說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該死!薩米暗暗詛咒,他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那個陰陽怪氣的遠房堂叔伊迪南了,甚至比畏懼祖父還要深,而父親哪兒不叫他去避,卻偏偏叫他去伊迪南那兒避風頭,這簡直是…… 偷覷著父親嚴酷的面容,薩米不由得暗歎一聲,看樣子是躲不過了,只好認命了,但是一想到伊迪南那張閻王臉,薩米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恐怖! 意大利西西里首要黑手黨派塔拉米亞家族的繼承人在心中大聲哀呼! -------------------------------------------------------------------------------- 第四章 -------------------------------------------------------------------------------- 當霓霓告訴朱雅麗,伊迪南不答應和她共度一夜時,朱雅麗的反應可以用潑婦罵街來形容。 「你根本沒有問過他對不對?」朱雅麗兇惡的叫道。「你什麼都比不上我,所以你怕他和我睡過之後就不要你了對不對?」 「我問過了,我真的問過了嘛!」 「我不信!他怎麼可能不要我?怎麼可能?」 朱雅芳嗤笑一聲。「怎麼不可能?看他平常對你的樣子就知道他對你根本沒興趣,看樣子還很討厭你呢!」 朱雅麗怨毒的盯著姐姐。「我就知道你也妒忌我比你漂亮。」 「你!」朱雅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走開去。 夏玉荷拉著霓霓到一邊去。「霓霓,你真的問過了嗎?」 「阿姨,我真的問過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說謊的,尤其是對自己人,我更沒道理要對你們說謊啊!」 「那……他是怎麼拒絕的?」 「他呀?」霓霓聳聳肩,「他很乾脆的對我說,如果我再跟他提這件事,他就要發火了。」 夏玉荷滿臉無奈的啊了一聲。「那……就沒有辦法了?」 「他那人說話算話,如果我再向他提起這件事,他肯定會冒火。要不,你們自己去說。」 「我們?」夏玉荷苦笑。「我們要是敢去說,就不需要拜託你了。」 朱亞祥和夏玉蓮、夏玉堇都靠了過來,朱亞祥無奈的看著朱雅麗一臉憤恨的跑回房間砰一聲關上門。「現在怎麼辦?」 「送她回去。」夏玉蓮乾脆的說。 夏玉荷則憂慮的瞄瞄朱雅麗的房門。「可是她說她不回去,除非……」 「可是人家不要你又能怎麼樣?難道教雅麗去強暴人家嗎?」夏玉蓮嘲諷道。「是喔!被人強暴,再找個人強暴回來就平衡了是不是?」 夏玉堇皺眉。「玉蓮!」 「是這樣啊!」夏玉蓮不滿的叫道。「雅麗以為她是誰啊?人家就是不要她,還發什麼脾氣?提出這個要求本來就很丟臉了,你這個做媽媽的居然還幫她?」她瞅著夏玉荷。「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被一個男人玩了還不夠,還要找另一個再玩一次!」 「我也不想啊!可是她總說如果不聽她的,她就寧願死了算了,我……」夏玉荷苦著臉。「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尋死吧?」 夏玉蓮不耐煩的揮揮手。「別理她那一套,女孩子就喜歡用這一招來嚇人,其實她比誰都捨不得死。」 「我想還是送她回去吧!」朱亞祥說。 「我也這麼認為。」夏玉堇贊同。 「可是怎麼送她回去?每次一提到要離開,她就又哭又鬧的……」 不知何時,來到一旁靜聽的劉祺家突然開口。「不是騙她,就是弄睡她羅!」 劉祺家身邊的丁夢娟也說:「我贊成弄睡她,一覺醒來事情就解決了,免得中途出什麼變卦。」 「那……」朱亞祥看看大家。 「大家一起回去吧!」夏玉堇提議道。「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大家都沒心情玩下去了。」 於是,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幾天後,朱雅麗就被拐回台灣了,所有的人,包括霓霓的爸媽和弟弟全都一塊兒走了。 獨留茫然的霓霓在費城,留在伊迪南身邊。 *** 大宅邸庭院一隅,霓霓雙手托腮坐在石桌邊,嬌小的身影孤寂落寞,彷彿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咪。 後方不遠處的大樹下,伊迪南攢緊雙眉望著她瘦小孤獨的背影。 「她只剩下你了,」測邊的麥高輕聲說。「以前你不在時,她還能找她父母、弟弟,現在只要你不在,她就是這個樣子,我想她還沒習慣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情況,你最好抽空多陪陪她,至少在學校開學以前,你不要讓她有太多時間想念她的家人,時間一久,她自然而然的就會習慣了。」 當飛豹皮雕出現在霓霓胸前時,麥高就明白伊迪南不會再有另外一個女人了,而且,霓霓和伊迪南同住多時,伊迪南卻不再吩咐準備保險套,麥高也能預測霓霓不久就會懷孕,那時候伊迪南一定會…… 身為伊迪南的貼身保鏢兼好友,麥高自覺有責任幫助霓霓盡快安定下來,而從不哄女孩子的伊迪南,當然也需要他的特別指導。 「公司少你十天半個月的並不會垮掉,但是她……」麥高用下巴努努霓霓。「需要你天天細心去呵護,別看她平日挺活潑開朗,其實她也是相當孩子氣的,你要是不想失去她,最好趕緊想辦法,把她的心從她家人那兒拉到你身上來。」 伊迪南瞥他一眼,麥高立刻會意。 「去問她最喜歡什麼或最想做什麼,然後陪她去做,讓她覺得無論何時她都不會孤獨,無論做什麼你們都可以是最親近的。」 伊迪南沉思了一會兒,不久便坐在霓霓身邊了,霓霓懶懶的瞧他一眼。 「你回來啦!」 伊迪南注視著她。「在想什麼?」 霓霓聳聳肩。「也沒什麼啦!我在猜爸爸是不是回去後就立刻銷假上班了?我想應該是,他那人就是這樣,總覺得領了人家的薪水就該拼老命去做事,也沒想到要多陪陪媽,媽辛苦那麼久了,就算沒錢出來玩,至少該陪她聊聊天什麼的也好嘛!還有小弟,他……」 把她的心從家人那邊拉過來!伊迪南想著,並同時開口打斷她的叨叨絮絮。「你喜歡什麼?」 「呃?」 「每個人都會有最想要的東西或最想做的事,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霓霓雙眼一亮,興致立刻上來了。「當然是環遊世界一周!」 她滿臉興奮,還邊比手劃腳。「我十歲時就立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國家我都要去走一回,雖然不一定能一次走完,分幾次總也走得完吧?要不,一次一個國家也行,反正,只要我有心去做,總會有完成的一天,即使白髮蒼蒼、背駝腰彎,我也一定要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留下我的足跡。」 「環遊世界?」他咕噥。「你第一個想去的國家呢?」 霓霓立刻神神秘秘的湊到他頭邊低聲說:「阿拉伯。」 「阿拉伯?」伊迪南詫異的重複。「為什麼是阿拉伯?」 霓霓嘿嘿笑。「我想去看看阿拉伯國王后宮的那些女人,聽說她們都是世界級的大美人喔!」 伊迪南聳了半天眉毛,終於說:「好吧!過兩天我帶你去阿拉伯。」 霓霓愣了愣,隨即驚叫:「真的?」 伊迪南點點頭。 霓霓頓時跳起來喜出望外的尖叫一聲,跟著摟住他的脖子,重重的在臉上啵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跑。「我去準備行李!」 「準備行……」伊迪南忙站起來叫道:「我們過兩天才去,你現在就去準備不會太早了嗎?」 才說了兩三個字,她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伊迪南無奈的搖頭,卻對上麥高向他豎起的大拇指,他不自覺的哼了一聲。 阿拉伯?!他這個大男人都沒想過要去看看那些酋長的嬪妃們到底有多漂亮,那個小妮子居然想要看?! *** 既然到了阿拉伯,霓霓又有心要走過全世界每一個角落,於是他們乾脆從中東半島開始,直到卓克索大學開學前將近一個月裡,他們走過阿拉伯、也門、阿曼、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卡達、以色列和約旦。 有的國家沒什麼看頭,他們逗留兩天便走人,有的則值得細細觀賞、慢慢瀏覽,他們便多留幾天。 然後在開學前兩天,伊迪南帶著揮舞著七支小國旗的霓霓回到南費城,剛一見到麥高和朱裡諾,霓霓就喜孜孜的向他們說:「我帶了一套阿拉伯人的紗籠裝回來喔!要不要我穿給你們看看?」 麥高才剛張開嘴,伊迪南的沉喝已傳到他們的耳內。 「不准!」 「小氣!」霓霓不由的嘟高了嘴。「他說只能穿給他看,我知道一定是嫌我的身材不好,穿了會給他漏氣。」 麥高忍笑向伊迪南使了使眼色,伊迪南便向霓霓吩咐:「回房去整理你的行李,你的東西簡直多得不像樣,全是一堆垃圾,別想讓別人幫你整理。」 「什麼垃圾!那都是精緻的手工藝品耶!我挑了好半天哩!你一點藝術眼光都沒有,我才……」霓霓嘀嘀咕咕的走遠了。 伊迪南轉向麥高詢問的看著。 「薩米隨時都有可能到達。」 「薩米?」伊迪南皺眉。「他來幹什麼?」 麥高聳聳肩。「還會幹什麼,當然是費歐叫他來他才會來嘛!誰都知道他怕你怕得要死,如果不是為了避風頭,費歐又認為咱們這兒最安全,我想薩米壓根兒就不想來。」 朱裡諾忍不住打岔道:「安娜、蘿莎妮雅、艾羅培也會跟著來。」 伊迪南立刻沉下了臉。「蘿莎妮雅?!」 朱裡諾不敢出聲,麥高也只敢點點頭。伊迪南不自覺的用意大利語咒罵幾句,然後轉身往書房走去。 「找個離我的臥房最遠的地方替他們準備一下,再將我的臥房、書房,平日活動最多的區域劃下一個範圍……」 麥高、朱裡諾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找幾個人看守,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踏入範圍界線內,懂嗎?任何人!」 麥高忍不住加一句。「包括霓霓小姐嗎?」 伊迪南回頭兇惡的瞪他一眼,麥高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他們一來就將這裡的規矩告訴他們,警告他們,如果敢破壞規矩就立刻會被逐離,我不管他們是誰,只要犯錯就絕不留情面!同樣去通知費歐,我讓那幾個人留下來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們要是犯了我的忌被趕走不要怪我。他最好明白,這裡是我的地盤、我的王國,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麥高唯唯諾諾的應是,伊迪南又用意大利語罵了幾句後才大步離去。麥高和朱裡諾忽視一眼,朱裡諾忍不住歎息。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很熱鬧了。」 麥高歎得更大聲。 「老天,最好不要,我想沒人願意看到伊迪南大發雷霆,那真的是很……很恐怖!」 *** 「語言中心?不是藝術學院嗎?怎麼會變成語言中心了!」霓霓不滿的叫道。「你騙人!你騙我可以上大學,你騙我!」 伊迪南往後靠在椅背上,冷眼瞧著在書桌前跳腳發火的霓霓。 「你不先把英文學好的話,老師上課你根本就聽不懂,那些教授講課又快又有很多專門名詞,你絕對應付不來的,而且教授也沒有那個義務去忍耐你的破英文吧?」 霓霓噘了噘嘴。「你們說的話我……我都聽得懂嘛!而且也沒有人說聽不懂我說的英文啊!」 「你都聽得懂?」伊迪南不以為然的冷哼。「是誰一走出大門就頻頻問我人家在說什麼的?在家裡大家都盡量說慢一點、說簡單一點,所以你都聽得懂,可是一出門你就變成半聾了。」 霓霓頭一撇。 「而且大家只是不敢說而已,事實上是,大家都忍耐你的爛英文忍耐得非常痛苦,你那麼喜歡虐待別人嗎?」 「是你說我可以上大學的!」她反駁。 「語言中心是卓克索大學附設的,也算是進大學了吧?」 「可是……」 「你認真一點,幾個月後就可以直接進入藝術學院了,我保證。」 霓霓非常不爽的瞪著他,他也冷漠的和她對看,眼珠子對眼珠子,火氣拼上冰塊,喏!一聲,沒轍了! 霓霓忿忿的轉身離去,重重的腳步明白的表示出她的不高興,可是當她走到門口時卻又突然頓住了,她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神秘興奮的笑容。 「晚上要不要看看我穿那件紗籠裝的樣子?」 *** 卓克索大學語言中心的課程是密集式的,從早上八點四十五分鐘開始第一堂到下午二點十五分第四堂結束,每週五天課,每週三次課外活動,每月一次週末過夜旅行,從一般課程到進階課程到最後的英語考試課程,如果認真仔細上課,剛好一學期就可以拿到證書了。 霓霓的個性活潑、臉皮也夠厚,上課不到幾天就和同學搞得爛熟了。反正大家的英文都很破,誰也甭笑誰,彼此動動腦猜一猜再比一比手腳,大約也能抓到對方八九成的意思。 不久,霓霓就開始拒絕和下課後來接她的朱裡諾回家了。 「麻煩你跟伊迪南說一聲,我要和同學到普魯士之王玩。」 「不行,霓霓小姐,你最好先和伊迪南說過再……」 「拜拜!」 「啊!霓霓小姐……」 夜晚,迎接玩得興高采烈回家的霓霓的是伊迪南冷冰冰的臭臉。 一進宅內,霓霓就感到氣氛不對,所有的人眼光都迴避著她。 帶著滿腹狐疑回到臥房,冰冷詭異的空氣充滿在整個空間裡,坐在窗邊大扶手椅內的伊迪南陰沉森冷的盯著剛進門的霓霓,霓霓腳步陡的停止,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怎……怎麼了?」 「你去哪兒了?」語氣寒懾陰森。 霓霓不由得笑了。「哦!原來……我和同學一起去普魯士之王嘛!朱裡諾沒告訴你嗎?我已經叫他跟你說一下的嘛!可能他忘了吧?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啊!我和很多同學一起去的,應該沒什麼……」 「我准許你去了嗎?」 霓霓愣了愣。「沒有,不過……」 「沒有不過!」伊迪南斷然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什麼事也不能做,任何地方也不能去,懂了嗎?」 霓霓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哪有人這樣?」她大叫。「我又不是你的奴隸……」 伊迪南傲然的昂起下巴。「你是我的女人。」 「放屁!」霓霓怒吼。「我可以陪你睡覺,可是你別想控制我的自由!」 伊迪南冷哼。「我可以。」 霓霓雙手猛擦腰。「想都別想!」 伊迪南倏的站起來。「從明天開始你不准再出門,乖乖給我待在家裡。」 霓霓不服輸的往前一步。「我偏要出去。」 伊迪南又哼了哼,「我倒要看看有誰敢讓你出去。」 他開始往門口走去。 「我會讓麥高和朱裡諾一起盯著你,要是他們讓你溜了出去,我會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懲罰。」 「你是王八蛋!」 一顆枕頭狠狠的砸在伊迪南的背上,他驀的轉身,冷酷恨絕的目光令霓霓不由得連退好幾大步。 「再一次……」伊迪南陰狠的說。「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聽見了沒有?」 霓霓早已嚇得出不了聲了。 等不到回答的伊迪南威脅性的往前一步。「聽見了沒有?」 霓霓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再往後退並連連點頭,她依然無法出聲。 伊迪南滿意的走出房門,剛踏下第一步階梯,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便驀然響起,令他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但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 在迴旋梯的最下一層,麥高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什麼也不准說。」伊迪南警告,麥高只好把滿嘴的建言往肚子裡吞回去。 那天晚上,伊迪南嘗試跟一具冰冷的屍體做愛。 半晌後,伊迪南忿忿的從「屍體」身上翻下來,「屍體」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他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哭! 此後連續三天,霓霓都躲在房裡並拒絕和伊迪南說話,徹底實行沉默的抗爭。晚上,大大的床上,兩人隔得遠遠的,一人睡一邊。 第四天,伊迪南一大早就不見蹤影,近午,麥高來敲門,霓霓開門見到是他,連招呼都懶得打,便悻悻然的走回躺椅上繼續看小說。 「霓霓小姐,如果你動作快一點,應該趕得上第三堂課。」 霓霓訝異狐疑的抬頭看他。「第三堂課?」 「是啊!」麥高笑瞇瞇的應道。「以後由我負責送你上下課。」 「可是伊迪南說……」 「伊迪南叫我把這個交給你,請你隨身攜帶。」麥高說著,將一具僅有名片大小的手機交給她。「以後如果你想到哪兒去,就請先知會他一聲,免得他擔心。」 知會?應該說是徵求許可吧! 霓霓正想再抗議,繼而又一想,既然他已經先退一步了,她也退一步又何妨?反正先拿到自由最重要,至於其他的……晚上再說羅! 那天下課後,霓霓直接衝回家,因為她剛才得知隔天下午的課外活動居然是美國人文社會變遷的演講,演講沒問題,可是……美國人文社會變遷……到底是啥米碗糕啊? 她拉著麥高,幫她在伊迪南的書房裡找資料,令人頭痛的是一行行的蝌蚪文在她著急時更拒絕理會她。麥高只好負責幫她找出可能有用的資料,掃瞄進電腦裡,霓霓在自己用中文翻譯軟體慢慢去找出自己要用的資料。 這麼一搞,霓霓又垂肩又伸腰的回到臥室裡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她直接進入浴室裡,也沒注意到昏暗的房裡有沒有其他人。 浴罷,她圍條浴巾就出來了,還沒走到床邊,她突然發覺,伊迪南正坐在扶手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沒有出聲,她也不動,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對望著。良久,霓霓終於撇撇嘴,而後慢慢踱向伊迪南,大大方方的往伊迪南的大腿上一坐。 「你說要揍我!」她抗議。 他摟住她。「我從不傷害女人。」 「你對我好凶!」她嘟著嘴抱怨。 他摩挲著她的手臂。「我很生氣。」 「你太霸道了。」她直截了當的指明。 他親親她的頭髮。「我要保護你。」 「聖誕節時你要帶我去夏威夷,我要跳草裙舞。」她乘機要求補償。 他扶起她的下巴應聲,「好。」睽違許久的四唇終於再次密和。 累積三天的慾望折騰了霓霓一整晚。 翌日,伊迪南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精神奕奕的出了門,而霓霓卻差點下不了床了。 *** 週末,霓霓和同學相約倒蘭克斯郡參觀當地門諾人的農夫市集,下午回程時,當然免不了帶回各種獨特風格的手工藝品和風味特意的鄉村小吃。 回家後,她提著帶子立刻往裡沖,她急著想向伊迪南獻寶。 「站住!」 往書房衝去的腳步霎時頓住,霓霓奇怪的張望尋找喝斥聲的來源。不是說我吧?她想。 可是不到三秒她就自行打翻自己的猜測,因為在建築物東側與中宅的分界拱門之下,站著的那四個人、八隻眼睛瞪視的目標正是她。 霓霓不由得詫異的指指自己,「我?」 陌生的面孔卻對她如此不客氣,她開始絞盡腦汁回想,自己是否曾在什麼時候無意中冒犯了什麼人。 「有什麼事嗎?」 兩個年輕男人中帶著戾氣的那個,用不懷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你是誰?」 霓霓還沒開口,那個典雅高貴的高挑女郎便傲慢的怒責。 「你不知道哪兒是禁地嗎?竟敢莽莽撞撞的闖進去,你想找死嗎?」 禁地?霓霓更驚愕了,她回頭望望天天來回進出的走廊,再轉回來困惑的望著高挑女郎。 「不會吧?我從沒聽說過這兒是禁地呀!至少在今天早上出門前都沒聽說過嘛!」 另外一個猶帶著稚氣的女孩奇怪的眨著眼。「你沒聽說過?你是住在這兒的吧?你是做什麼的?清潔,還是在廚房調理?」 「嗄?」 「或者,你是哪一位兄弟的家人?」較斯文俊秀,眼神卻閃爍不定的年輕人慢吞吞的問道。 「都不是,」霓霓搔搔腦袋。「我住在這兒,你們……是今天才到的客人嗎?」 「你沒資格問我們是誰。」高挑女郎倨傲的抬抬下巴。「你!你知道擅闖禁地的懲罰嗎?」 懲罰?「可、可是……」 高挑女郎冷哼。「沒有解釋,你就等著接受處罰吧!我會建議伊迪南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懲罰,讓你確實記得在這宅內的規矩。」 霓霓驚訝的望望她,再看向其他人。 斯文男人聳聳肩。「抱歉,我們幫不上忙,伊迪南的規矩很嚴,你既然住在這兒,應該比我們清楚才對。」 稚氣女孩則拉拉戾氣男人的衣袖。「反正除了我們也沒別人看到嘛!只要我們不說出去就行了啊!」 「不行!」高挑女郎斷然反對。「她想趁著守衛不在時溜進去,不是想偷什麼就是有什麼陰謀,譬如想勾引伊迪南……」 她哼了一聲。「憑她這塊料子也妄想伊迪南會看得上她?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有那個守衛,疏忽職守也不可饒恕,我絕對要叫伊迪南……」 「霓霓小姐,你回來了!」 覷個空去方便的守衛,一回來便看見被罵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的霓霓提著帶子不知所措的呆立著,他心頭立刻一涼,才溜去五分鐘上個大號就出這種飛機,老大不宰了他才怪! 他匆忙上前,也沒時間理睬那四個刁蠻的客人。 「霓霓小姐,」他恭恭敬敬的說:「老大請你回來後就去見他,他現在在書房。」 「哦!可是……」她瞄瞄那四個滿臉意外的客人。 「馬可,什麼時候這兒變成禁地了?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啊?」 「啊!這個……」馬克瞥一眼客人。「我想老大會親自向你解釋的。」 「這樣……好吧!我先去找伊迪南好了。」霓霓向那四個驚疑的客人禮貌的點點頭。「馬可,好好招待客人啊!」 霓霓再度往書房快步走去,尖銳的問話立即在她身後出現。 「馬可,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她可以進去?」 「蘿莎妮雅小姐,我相信老大晚一些一定會跟你介紹的。」 *** 伊迪南並沒有向霓霓解釋得很清楚,只是簡單的介紹帶戾氣的男人薩米是他的遠方堂侄,稚氣少女安娜是薩米的妹妹,艾羅培是薩米的表兄,那個傲慢的高挑女郎是蘿莎妮雅,他們都是從意大利來這兒玩的。 至於東側為何會變成禁地,他根本沒有解釋,反正那道禁制令並不包括她,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她也就懶的去追根就地了。 雙方被介紹過後,薩米和艾羅培的態度就改善很多,而溫和的安娜也更友善了,但是蘿莎妮雅的敵意卻反而加深了,霓霓隨時都可以感覺到有兩道妒恨怨怒的尖銳目光跟隨著她。 而從蘿莎妮雅凝視伊迪南的深情戀慕眼神,和在他面前刻意表現出的溫柔嬌媚中,霓霓也很快的瞭解到,蘿莎妮雅對伊迪南懷有特殊深刻的感情。 但是伊迪南不但無動於衷,真實還刻意避開蘿莎妮雅的糾纏。 於是,蘿莎妮雅對能和伊迪南同居的霓霓更痛恨了! 霓霓不是個會自尋煩惱的女孩,既然蘿莎妮雅討厭她,她不會避開嗎?她還是可以找安娜嘛!安娜好像也挺寂寞的,她也算是半個主人,當然要盡盡主人之誼羅!所以,課後她總是找安娜聊聊天或出去走走逛逛什麼的。 當然,兩個英語都不太靈光的人聊起天來是滿可笑的,不過,她們自己爽就行了。 這日,她們剛從長木花園回來,兩人一起在露台上享受剛從Reading Terminal Market買回來的巴錫特冰淇淋。 安娜像小貓似的舔一下奶油硬糖香草冰淇淋。「老實說,霓霓,我真的很意外伊迪南會和你住在一起,而且還能維持這麼久。」 「哦?」霓霓懶懶的應一聲,其實她也覺得很奇怪。 「你也是第一個能進他臥室的女人喔!」 霓霓聳聳肩。 「霓霓,能不能告訴我,」安娜眨著好奇的大眼睛。「你是用什麼辦法讓他願意和你同居的?」 「我沒有。」霓霓舔舔手指頭。「是他要求我和他住在一起的。」 「呃?」安娜愣住。「他要求你?」 霓霓合上眼享受徐徐吹來的涼風。「他說,除非他厭倦我,否則我都不准離開他。」 「嗄?」安娜睜著驚愕的雙眸。「你的意思是說他不准你離開?」 「說對了。」 安娜愣了一會兒。「你想……會不會是他愛上你了?」 霓霓張開眼失笑,正想反駁…… 「不可能!」斬釘截鐵的否定來自突然出現在落地窗前的蘿莎妮雅。 「他絕對不可能愛上你的!」在她身邊同時出現的薩米同意似的點頭。 霓霓不在意的撇撇嘴。「我也不認為他會愛上我。」 「很好,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蘿莎妮雅惡意的說:「你也只配讓他玩玩而已,過一陣子之後,他自然會厭倦你,然後遣你回台灣了。」 「可是,」安娜反駁道:「這裡的人都說伊迪南對霓霓好得不得了,他們都認為伊迪南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了……」 「不!」蘿莎妮雅激動的叫道:「伊迪南終究會厭倦她,他不久就會遣走她了,你們看著好了,很快,很快!」 「沒錯,伊迪南有過太多女人了,我認為他不可能執著於任何一個女人太久,到時候……」薩米朝霓霓曖昧的眨眨眼。 「也許我們可以在一起玩玩。老實說,我真的很想知道伊迪南為什麼會對你感興趣,是不是在這個不起眼的包裝下有什麼特異之處?所以如果伊迪南厭倦你了,或許可以輪到我們來互相……」他淫笑兩聲。「探索一下,嗯?」 霓霓不敢置信的瞪著薩米——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是伊迪南的堂侄? 而安娜卻仍在辯駁。「可是如果伊迪南愛上她的話……」 「不會!」蘿莎妮雅幾乎是在尖叫。「他不會愛上她!他只愛瑪莉亞!他的心裡只有麻利呀,他就是為了瑪莉亞才變得對女人這麼無情的,因為他忘不了瑪莉亞!他忘不了!」 安娜滿臉不以為然。「可是他並不……」 「瑪莉亞是誰?」霓霓瞪著震驚的雙眼,忍不住打岔問。 蘿莎妮雅倏然轉頭盯向她,接著便露出詭譎的笑容。 「你不知道瑪莉亞嗎?你沒聽他提起過嗎?」 霓霓茫然無助的搖搖頭。 安娜忙扯扯蘿莎妮雅的衣袖。「蘿莎妮雅,你不……」 蘿莎妮雅甩開她,繼續惡意嘲諷的望著霓霓。「瑪莉亞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尊貴又美麗……」 「真的好美、好美……」薩米陶醉似的喃喃附和。 「……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薩米合上眼。「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蘿莎妮雅眼中陰險狡詐之色更盛。 「她是他的妻子,瑪莉亞是伊迪南的妻子!」 *** 伊迪南的妻子! 為什麼從來沒人告訴她伊迪南有妻子? 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只愛瑪莉亞……他忘不了瑪莉亞……他的心裡只有瑪莉亞…… 老天,她的心為什麼這麼痛?! 不!她不要他愛別人,她要他……愛她! 霓霓縮在房裡的搖椅中不自覺的啜泣起來。 因為她愛他! 她好愛好愛他! *** 伊迪南蹙起眉,走到像只迷途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縮在搖椅裡的霓霓面前蹲下。 「你怎麼了?」他審視著她紅腫的雙眼。「為什麼哭?」 霓霓瞅著他片刻,「你已經有妻子了,為什麼還要找情婦?」她哀怨的質問。 伊迪南的臉色倏然一變,「是誰告訴你我有妻子的?」他陰沉沉的問。 「你不必管是誰告訴我的,」霓霓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你只要告訴我,你既然有妻子了,為什麼還要另外找女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叫不忠實!」 伊迪南霍的起身走開,「我不必向你解釋任何事。」他走向更衣室。 一把火驀的被點燃,霓霓跳下椅子追上去。「既然她那麼完美、那麼尊貴,你又那麼愛她,為什麼你要做對不起她的事?為什麼?」 「我警告你最好別在說下去了。」伊迪南遽然回身,他瞇著眼冷酷陰狠的警告她。 「為什麼不能說?我偏要說!」霓霓大叫。 「你是個不忠實的男人,也是個貪心的男人!有了完美的妻子,還要找別的女人,為什麼?為了證明你的男性魅力嗎?心裡愛她愛得要死,卻又去睡別的女人……」她喘了一口氣。「我希望她也去睡別的男人!」 「住口!」伊迪南倏的上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殘暴凶狠的瞪著她,「如果你敢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他咬牙切齒的說。 霓霓驚慌恐懼的瞪著他,在那一瞬間,她真的認為他會殺了她,如果她真的再多說一句的話。 所以,她做了決定…… *** 霓霓下車後習慣性的向麥高揮揮手,然後往校園走進去,在繞一圈之後卻又由側門溜了出去,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而十分鐘後就到達費城國際機場。 過了十五分鐘後,直飛台灣台北的飛航客機上,霓霓縮在人數不多的角落啜泣。 而毫不知情的伊迪南則靜靜的坐在書房裡沉思,考慮著如何在霓霓回來以前想出一個方法來解決昨夜因一時暴怒而造成的僵局,他不希望再看見她眼裡出現像昨晚的驚懼之色了。 霓霓下課後會直接去參加學校舉辦的週末過夜旅行,所以在她從匹茲堡回來以前,他將有三天兩夜的時間來思索。 但他不知道三天後,將不會看到霓霓回來! -------------------------------------------------------------------------------- 第五章 -------------------------------------------------------------------------------- 霓霓的父母,看到突然回家的霓霓,只是驚訝,卻什麼也沒問,丁文林用他那堅實又安全的懷抱給予霓霓一個最溫暖的擁抱,而夏玉堇則疼惜的問她要先睡一下,還是先吃點東西。 倒是丁子禾問她要回來待多久,霓霓勉強笑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於是丁子禾改口問她,願不願意和他組成一隊去參加滑輪比賽? 而後接連兩天,他們為了贏得一箱價值兩萬元的比賽專用滑輪而拚命。 結果,他們真的歡天喜地的抱回了那雙五個輪子的滑輪,而霓霓臉上也恢復了愉快的笑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謝啦!老姐。」丁子禾抱著輪鞋喜孜孜的說,差點沒親吻上去。 霓霓阿沙力的擺擺手。「小事一樁,還有什麼比賽儘管放馬過來。」隨後又加了一句。「除了籃球比賽。」 丁子禾不禁失笑。「你要是去比賽籃球,準被人當籃球打。」 霓霓立刻賞他後腦勺一巴掌。「小子,竟敢調侃你老姐,你不想活了!」 丁子禾撫撫腦袋。「網路比賽要不要?」 「網路比賽?」 「那是現場比賽,主辦單位會給我們十道題目,讓我們到世界各地的網站或資料庫尋找資料,每一道題目有各別的分數,限時三個鐘頭,分數最多的勝出,每一組最多三個人,男女老幼不拘。」 霓霓蹙眉。「世界各地啊?可是我的英文……實在不行耶!」 丁子禾聳聳肩。「玩玩而已嘛!說不定就被我們蒙上了獎品也不一定,沒有也無所謂,增加一個經驗也好啊!」 「這樣……」霓霓足足考慮了三大秒鐘。 「好吧!去玩玩也好,一定很熱鬧……」她頓了頓。「獎品是什麼?」 「頭獎是價值十二萬的手提電腦一台……」 「哇!」 「再來是七萬的桌上型電腦……」 「值得一拼!」 「三萬的燒錄機……」 「也不錯!」 「參加獎十名……」 「嗯?嗯?」 「紀念T恤一件。」 「耶?」 *** 丁子禾上課,霓霓守在電腦前,丁子禾下課,霓霓也和丁子禾同時守在電腦前,連吃飯都是在電腦前解決的。 兩姐弟有時爭執,有時嘻嘻哈哈的,丁文林搖頭,夏玉堇微笑,至少在等待期間不會看到霓霓愁眉苦臉的就好。 等待,是的,夏玉堇不相信她會看錯人,她不知道霓霓為什麼會突然跑回來,但是她相信伊迪南很快就會來找她,只要耐心等著就是了。 夏玉堇沒想錯,霓霓回台灣的第五天早上,丁文林上班,丁子禾上課,夏玉堇買菜還沒回來,只剩下守在電腦前的霓霓,所以當門鈴響時也只有她去開門了。 但是門剛一打開,霓霓便反射性的立刻關上,麥高及時用一隻腳擋在門縫裡。 「霓霓小姐,請別這樣,給我一點時間和你談幾句好嗎?」 「不要!」 麥高歎氣。「霓霓小姐,他們早就離婚了啊!」 靜默兩秒,門倏的大開。「你說什麼?」 「伊迪南和瑪莉亞已經離婚快十年了。」 「啊!」霓霓怔愣的望著他。「離婚了?」 麥高點點頭。「霓霓小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願意告訴你所有的事。」 霓霓猶豫了一下,隨即推開門讓麥高進來,麥高走進去,並隨手將門關上和霓霓進入小小的客廳,在霓霓的招呼下,他坐在長沙發上。 霓霓為他倒來一杯茶,「我家沒有酒,你將就著喝吧!」她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說。 「謝謝。」他喝了口茶後便直直的盯著她。「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什麼?」霓霓蹙眉想了想。「很多,但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伊迪南為什麼這麼……這麼……」 「冷酷無情?」 霓霓立刻點頭。 「我想,這要從他小時候說起……」他望著手中的茶杯。「你是知道他的出身的,塔拉米亞家族是世界有名的黑手黨家族,不過,剛開始時,他不是屬於這個圈裡的人。 「他父親是個相當老實溫和的人,對家族非法企業沒興趣,反而跑到外地去開創自己的事業,合法、而且很成功。娶妻生子後,他的家庭美滿,事業更擴展,他也就更不願意去趟家族的那淌渾水了。 「除了每一年塔拉米亞家族老大過生日時,他會回去參與慶祝會外,其他時候他都待在外地,大家都知道他不會回去意大利定居了。」 他又喝了口茶。「那一年,我才八歲,而伊迪南更小,不過六歲而已,他父母帶他回巴拉摩參加慶祝會,就在慶祝會上,仇家來搗亂,他親眼瞧見他父親為了救家族老大被亂槍射死,而他母親為了保護他也渾身是血的死在他身上……」 霓霓倏的抬手摀住嘴。 「從那之後,他就變了一個人,從一個開朗聒噪的小男孩變成一個充滿怨恨和苦澀的沉默男孩,他的腦袋裡只想這兩個字——復仇。 「我常常猜想,若是讓他親手報了仇,他是否會恢復成原來開朗的小男孩?可惜,我們永遠不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因為在他尚未大到能親手為他父母報仇時,家族老大便解決了那個主使者。 「於是,伊迪南的怨氣恨意無處發洩,又在家族老大的刻意培養下,不到二十歲,他便成為黑幫裡一個出色的領導級人物,陰沉冷酷、心狠手辣,身手好、反應靈敏,腦筋更是聰明得可怕。當時,家族裡不怕他的人還真找不出幾個呢!」 「那……」霓霓遲疑片刻。「聽說瑪莉亞很美……」 「是的,她真的是很美,美得像仙女,老實說,到現在我都沒見過比她更美的人……」 霓霓黯然的低下頭。 「但是,伊迪南並不愛她……」 霓霓詫然的抬起頭。 「是瑪莉亞愛上伊迪南,而後要求伊迪南娶她的,但是伊迪南明白的告訴她他並不愛她,拒絕和她結婚。」 「但是她……」 「聽我說下去你就會明白了。」麥高一口氣喝光茶後,放下茶杯。 「瑪莉亞是米蘭黑手黨薩拉伊諾家族老大的長女,以她的身份和美貌當然無法接受伊迪南的拒絕,於是她向父親要求,透過塔拉米亞家族老大以聯幫為由逼迫伊迪南和她結婚。」 「但是婚後,不管瑪莉亞如何努力,伊迪南依然無法愛她,甚至對她幾乎是厭惡的,他跟她上床,只不過是想有個孩子……」他突然笑笑。「也許你不知道伊迪南很喜歡孩子吧?」 霓霓訝異的搖搖頭。 「他真的很喜歡孩子,他對誰都很冷酷,只有在面對小孩子是他會露出他溫和的另一面,所以,為了孩子,他忍耐著和她上床。」 他又笑了。「他是這麼跟我說的。其他時間他則對她毫不理睬,既冷淡又無情,但是他也沒有找別的女人,即使他再討厭她,他對她還是忠實的。」 霓霓想到她曾罵他不忠實。 「瑪莉亞任性刁蠻而且缺少耐性,不到一年,他就忍受不了了,於是由愛生恨,她想要報復他,不擇手段,而她選擇了最糟糕的方法——她開始到外面找男人,她要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頭來,她要他承受羞辱就像她所承受到的。」 霓霓再想到她說她希望瑪莉亞也去睡別人時,伊迪南那火爆的怒氣。 「她做得很徹底,兩年後,她生下了一個孩子,」他頓了頓。「一個黑人嬰兒。」 霓霓震驚的張大了嘴。 麥高苦笑。「那時候,我們才知道瑪莉亞因為怕懷孕生產破壞身材,所以一直偷偷的在避孕,因此他們結婚一年都沒能有孩子。 「其實她要是能早一點懷孕,說不定伊迪南對她的態度會好一點,但是,她居然等到為了要報復伊迪南時才願意懷孕,意大利男人最重自尊,這個打擊對伊迪南實在很大,而因為瑪莉亞所帶給他的恥辱,伊迪南更陰沉了,事實上,他幾乎要恨起所有的女人來了……」 他就是為了瑪莉亞才變得對女人這麼無情的!霓霓又想到蘿莎妮雅曾經這麼說過。 「……我想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瑪莉亞所帶給他的恥辱……」 他忘不了她!霓霓歎氣,以他的個性,的確是無法輕易忘記這種恥辱。 「……一個月後,他扔下離婚證書給她,但是她不肯簽,所以他就直接跑去找瑪莉亞的父親,也就是薩拉伊諾家族的老大,他明白告訴她父親他不願意承受這種侮辱,她父親自知理虧,也就很乾脆的當場叫來瑪莉亞,逼迫她簽下離婚證書,離婚證人就是她父親和我。於是,一場兩年多的荒唐婚姻就這麼結束了。」 霓霓眨了眨雙眼。 「半年後,瑪莉亞帶著嬰兒去見情夫時,嬰兒被她情夫的仇人殺死了,當然,她的情夫也死了。」 霓霓又張大了眼睛。「那瑪莉亞……」 「她沒死,只是受傷而已。」麥高頓了頓。「但是那個無辜嬰兒的死,卻讓伊迪南看清了黑幫的仇殺怨恨將會讓他一輩子不得安寧,即使將來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只要他還處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他的孩子將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安全,於是,他直接告訴家族老大他要脫離家族。 「一般來說,一旦加入黑幫,要脫離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伊迪南的父親是為了救家族老大而死的,而家族老大也相信伊迪南不會出賣他,所以他很大方的答應了,算是報答伊迪南父親的救命之恩。同時,他將南費城的地盤交給伊迪南,承諾伊迪南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經營,他絕不干涉,算是家族放棄那塊地盤了。唯一的條件是,有需要時,伊迪南必須收留家族親人到那兒避難。」 霓霓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麥高笑笑。「當時伊迪南也回了一個條件,若家族老大換人,他就不再接受任何人到他那兒避難。」他又笑笑。「而現在的家族老大,早已經換成當年老大的兒子了。」 霓霓目光一凝。「那為什麼……」 「伊迪南是可以拒絕,但總是家族親人啊!如果他們不在那兒惹麻煩。伊迪南還是會盡量忍耐的,除非他們會為那兒帶來問題,那麼伊迪南就不得不請他們離開了。」 霓霓不由得皺眉。「那不是很……」 麥高歎息。「要維持一塊樂土並不容易,或許有人會認為他這樣很無情,但是住在那塊樂土裡的居民卻非常感激他。而且,老實說,既然是他們自己願意留在那種環境裡,就要自己承擔後果,怎麼可以讓無辜的人來頂罪呢?」 「也對。」霓霓喃喃道。 「伊迪南接受父親留下來的事業擴展成大財團,又將南費城經營成一塊人人想搬入的淨土,現在他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能撫慰他受創心靈的女人了。」 霓霓咬了咬下唇。「但是……蘿莎妮雅……」 「蘿莎妮雅是瑪莉亞的妹妹……」 「呃?」 麥高點點頭。「沒錯,她是瑪莉亞的妹妹,其實,她可能比瑪莉亞更早愛上伊迪南,但是同樣的,伊迪南並不愛她……」 「哦!」 「伊迪南愛的是你。」他語出驚人的說。 「嗄?!」 麥高更用力的點頭。 「真的!他真的愛你。」 有好一會兒,霓霓完全說不出話來,然後她吶納的道:「那……他為什麼沒……」 「他來了,正在飯店裡,可是我說過,意大利男人的自尊心很強,尤其是他,他的個性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頑固倔強,所以他不會向你低頭,你必須先放下身段才行。」 「我?」霓霓又思索了好半晌,而後她悄悄的抬眼。「他真的愛我?」 「真的!我發誓!」麥高舉手發誓。 「為什麼?」霓霓認真的問。 「為什麼?」麥高訝異的重複。「感情的事若說得清就太膚淺了不是嗎?瑪莉亞美得像天仙,所有的男人都崇拜她、愛慕她,可是伊迪南就是討厭她。我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他說他就是不喜歡她,也許是他太傲慢自私、太刁蠻任性、太霸道野蠻,而且也太美……」 「不公平,」霓霓不自覺的喃喃道:「他自己長得那麼好看,卻不許別人長得美。」 麥高失笑。「反正他就是不喜歡她,不用問為什麼,因為原因是說不清的,就好像大家都很奇怪他為什麼會看上你一樣,」他略帶歉意的笑笑。「但是他就是為你打破了他以往對待女人的所有習慣,於是大夥兒就都瞭解了,他不喜歡美若天仙的瑪莉亞,但是善良可愛的你卻穩穩的霸佔住他的心靈,或許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但是他的確是愛你的。」 霓霓終於輕歎一聲。 「好吧!我投降就我投降吧!反正面子一斤值不了幾個錢子兒。」 *** 伊迪南頎長的背影佇立在窗前,孤寂蕭索,運動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霓霓悄悄的站到他身後。 「你說要殺了我!」霓霓可憐兮兮的說。 伊迪南驀然轉身,他緊緊的盯著她。「我說過我從不傷害女人。」 霓霓委屈的嘟了嘟嘴。「可是你好凶喔!」 他沒有說話,僅是將她擁在懷裡,緊緊的,幾乎令霓霓窒息。 「要是以後你再那麼凶我怎麼辦?」模糊的問話從伊迪南懷裡隱約傳出來。 伊迪南依然沒有出聲,只是用手摩挲著她的背。 霓霓掙扎著從他的懷中將小臉蛋仰起來。 「那我下次不要跑這麼遠好了,或者跑到鄰國就行了……」她頑皮的眨眨眼。「加拿大或墨西哥?」 伊迪南立刻沉下臉。「不行!不准你再離開我!」 「鄰州?」 伊迪南瞪大眼。 「鄰城?」 伊迪南的怒火終於爆發。「你……」 「好嘛!好嘛!鄰房總可以吧?」 「不可以!」伊迪南咆哮。「以後你只准留在我房裡、我身邊!」 「哦!」她又悄悄的抬起眼。 「你的意思是說以後你都要陪我去上學羅?」 *** 霓霓拉著伊迪南往人群裡擠。「快點!快點!時間快到了!」 「到底要幹什麼?」伊迪南不悅的問。 「比賽啦!我不管,今天非贏不可,」霓霓回頭瞥他一眼。「否則我不跟你回去了!」 這句話比什麼都容易挑起伊迪南的怒火,火藥庫又即將爆發,適時的一聲急呼截斷已然點燃的引線。 「老天!老姐,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時間快到了耶!快點,快點,快來就定位。」丁子禾從人群中鑽出來,拉著霓霓再轉身往回鑽。 當題目出現時,霓霓馬上找出分數最高的題目往伊迪南眼前一揚。 「行不行?快說!」 伊迪南瞥一眼,雙手立刻在鍵盤上飛舞起來了。 片刻後—— 「換這……咦?只有這樣怎麼可能找得到……」 霓霓的疑問還沒完全表現出來,伊迪南已經又開始動起十指了。 半晌—— 「那這個呢?」 結果,從頭到尾都是伊迪南一個人在表演,霓霓和丁子禾只有做觀眾的份,不到三個鐘頭,一切就都搞定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盯著他們。 主辦單位決定下次比賽要縮短時間。 *** 一雙高級滑輪和一台高級手提電腦,還有伊迪南悄悄為丁文林付清剩下將近一半的房貸,是霓霓這次回來為丁家留下的禮物。 不知道是不是補償,伊迪南主動帶霓霓到日本、香港去轉了轉才回去費城,回到南費城宅裡後不到兩個鐘頭,霓霓就發現那四個「客人」不見了,她當然要問問羅!而伊迪南的回答只有兩個字。 「走了。」 哈,真簡潔利落!「怎麼忽然走了?他們到哪兒去了?回意大利了嗎?」 「我還有事。」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完後,伊迪南就轉身到書房去了。霓霓嘟了嘟嘴,隨即朝麥高瞪過去。 「到底怎麼搞的嘛!她們回意大利了嗎?」 麥高和朱裡諾相覷一眼,「沒有。」朱裡諾回答。 霓霓翻翻白眼。「受不了!你們也被伊迪南傳染上這種毛病了嗎?說話都不清不楚的。」 麥高遙視書房一眼,隨即朝霓霓使了個眼色,霓霓會意的跟隨著他,三個人一起走出屋子來到鯉魚池。 霓霓坐在池畔,麥高望著魚池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看過伊迪南最生氣的一次,是他發現瑪莉亞生了個黑人嬰兒時,」麥高娓娓道來。「當時我以為他會打破不傷女人的原則而殺了瑪莉亞,至少也要狠狠揍她一頓吧!但是他的克制力實在出人意料之外的深沉,他僅是堅決要和她離婚而已。」 霓霓怔愣的望著他。 「但是那一天,你應該從匹茲堡回來的那一天,當伊迪南等不到你回來,接著又發現你根本沒去匹茲堡,然後,安娜告訴伊迪南,蘿莎妮雅和薩米對你說了些什麼時,你知道他的反應是什麼嗎?」 霓霓不安的搖搖頭。 麥高苦笑。「他想活活掐死蘿莎妮雅。」 霓霓震驚的瞪著麥高,隨即又尋求證實似的望向朱裡諾,朱裡諾鄭重的點點頭。 「如果不是我和朱裡諾……」麥高看看同樣苦笑的朱裡諾。「還有另外兩個手下合力死命拉開他掐住蘿莎妮雅的手,恐怕當時蘿莎妮雅真的會被他殺死,我看得出來伊迪南不會中途撒手,他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了。」他歎氣。 霓霓驚訝得合不攏嘴。 「當天他們就被趕出宅裡了,而且永遠不許再踏進宅內一步。但是他們還不能回意大利,因為那邊的情況正亂,簡直可以說是一塌糊塗,所以我只好安排他們住到飯店裡,他們只要不再惹事就不會被趕出南費城。」 「那……安娜不是會很寂寞嗎?」霓霓關心的問。 「那也沒辦法,」麥高聳聳肩,「伊迪南並沒有趕安娜出去,但是薩米堅持他的妹妹要和他在一塊兒才行,所以她就和他們一起走了。」 「這樣……」霓霓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後倏的笑了。 *** 此後,每日早晨送霓霓到學校的麥高,總會先繞到飯店去接安娜上車,然後再送兩個女孩一起去上課。兩個人一塊兒學英文,一塊兒上課外活動,一塊兒玩樂,一塊兒說悄悄話。 「我就說伊迪南一定是愛上你了吧!」安娜得意的說。 雖然眉梢眼角掩不住喜悅之色,但霓霓仍辯駁道:「可是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那三個字啊!」 「那又怎麼樣?」安娜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有的男人成天將那三個字掛在嘴邊,可是從來沒有將真心誠意加進去過;而有的男人雖然從來不說,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死心塌地的愛著你。你說,你要哪一種?」 霓霓眨眨眼,不吭聲。 安娜挽著霓霓的手臂往學校的巴克立休閒中心走去。「伊迪南在家族裡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但是那天,他卻為了你的事憤怒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可見你在他心目中有多麼重要。」 「可是……」霓霓咬咬下唇。「有時候他還是會對我好凶好凶呢!」 「是嗎?」安娜斜睨著霓霓。「我想不外乎是你故意去挑釁他或是違背了他的意思時吧?」 霓霓不好意思的哈哈傻笑兩聲。 「我就知道。」安娜歎道。 「我想你最好瞭解一下,傳統的意大利男人是很保守的,尤其是以黑手黨一貫的傳統來說,男人自然會負起營生和保護家族的責任,而女人則只能扮演妻子和母親傳統角色,也就是說,一旦男人下令,女人只能聽命。」她無奈的笑笑。 「當然,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往日了,在過去,女性是完全不被准許參與組織運作的,但現在在黑手黨組織裡的任何層級,都能看到男人和女人並肩工作,甚至進入黑手幫世界的核心。 「美國與歐洲的黑手黨女傑不但脫離傳統地位,更是組織的犯罪核心,所以常常可以看到女人下令,男人聽命的情況,但是……」 安娜認真的凝睬著霓霓。「伊迪南仍是個傳統的男人,他並沒有因為離開黑手黨或時代變遷而改變他的古板觀念,在他的想法中,他會全力照顧愛護他的女人,而女人則要固守傳統的被動角色,也就是說……」 她笑了笑,又說:「你只能乖乖聽他的話,不能對他的權威挑戰。」 「哦——」霓霓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典型的沙豬男人啊!」 「沒錯。」安娜笑著說:「不過我也感覺得出來,他已經對你相當忍耐了,所以我相信當他對你擺出兇惡的態度時,一定是你已經惹火了他,又進一步對他表現出你的不服從,他才會想嚇嚇你,好讓你搞清楚誰才是下命令的人。」 「這樣……」霓霓搔搔腦袋。「可是我不是那種傳統唯唯諾諾的女人啊!」 「那就要多用用你的腦袋羅!」安娜指指自己的腦袋。「不要直接頂撞他或挑釁他,要利用他的弱點來達到你的目的。」 「弱點?」霓霓不信的瞟她兩眼。「他也有弱點嗎?」 「以前是沒有啦!可是……」安娜挽著她的手緊了緊。「現在他的弱點就是愛你,他愛你,這就是他唯一的弱點。」 霓霓低頭沉思許久後抬起頭來,神色帶著迷惘。「雖然大家都說他一定是愛我的,我也盡量想去相信,可是……如果我認真去思考,卻又忍不住要懷疑……」 「為什麼要懷疑?大家都看得出來,怎麼你自己反而感覺不出來?」 霓霓停住了腳步,她們在休閒中心入口側邊的鳳凰木下的長條木椅上坐下,霓霓欲言又止的張了好幾次口,卻又一次次無聲的合上,安娜拍拍她的手。 「說嘛!把心裡想的說出來,讓我們一起來研究研究。」 「我……我也不知道……」霓霓眺望著遠方藝術學院的古典建築。 「也許是因為他從沒說過那三個字,也許是因為他對我永遠是那麼霸道跋扈,從沒有情人間那種柔情蜜意的表現,總讓我覺得……」她收回眼光改而低頭凝視自己的手。「覺得我只是他的擁有物而已。」 「霓霓……」 「安娜,一開始他就是要求我做他的女人而已,你知道,情婦的責任就是享受男人的照顧,然後乖乖接受他的支配;而他對我的態度,就是讓我覺得我只不過是他的情婦而已……」 「可是……」 「還有,像他那麼出色酷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呢?不是我看不起自己,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你說他愛我,好,那你告訴我,我有什麼特點夠資格讓他愛的?」 「可愛!」安娜脫口道。「你很可愛,個子嬌小可愛,長相天真可愛,個性更是有趣可愛。」 霓霓立刻以懷疑的眼神斜睨她。「小姐,請問你現在是在褒我,還是貶我?」 安娜噗嗤失笑。「當然是稱讚你,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可愛的女人,除了……咳咳、小娃娃……」 「是喔!是喔!」霓霓翻翻白眼。「他高大威武、成熟俊酷,和我這個小娃娃剛好是南北極,又怎麼搭得起來呢?」 「這……或許是因為在我們這種環境裡,根本找不到一個像你這麼可愛的人吧?」安娜自言自語的道,隨即甩甩頭後說:「算了,日子久了你就會明白,順其自然吧!」 霓霓聳聳肩,旋即想起什麼似的用手肘頂頂安娜。「喂!是不是有一個技術學院的四年級生在追你,嗯?老實說!」 安娜的臉微微一紅。「也不算追啦!他只是約我去看電影而已。」 「耶?」霓霓大驚小怪的叫道。「會臉紅喔!有問題。」 「霓霓,別亂說!」 「亂說嗎?」霓霓好好的一笑。「那我去問他好了。」 「霓霓!」 「說不說?」 「好嘛!好嘛……」 -------------------------------------------------------------------------------- 第六章 -------------------------------------------------------------------------------- 感恩節前半個月,薩米四人終於返回意大利了,麥高和朱裡諾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 接著,在感恩節過後不久的某一個清晨,伊迪南著裝完畢,正坐在床邊整理昨晚看到一半的文件,而霓霓已經穿上長褲了,可拉鏈卻只拉上一半,她站在更衣鏡前,側著身子打量。 「伊迪南。」 「嗯?」 「你看我是不是胖了?怎麼我的長褲都穿不上了?」 伊迪南頭也沒抬的回答,「你總算發覺到了。」 霓霓驚訝的張大了眼。「我真的胖了嗎?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這樣感恩節的火雞我就不會吃那麼多了。」 她抱怨的瞪他一眼。「你看,現在害我要開始減肥了!」 伊迪南這才抬眼瞧她。「下午沒有課外活動吧?不要亂跑,我會去學校接你。」 「你要去接我?」霓霓感到意外的眨眨眼。「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伊迪南又回到他的文件上。「長褲穿不下就買別的衣服穿。」 「才不要呢!」霓霓立刻拒絕。「我要減肥。」 「下午我會去接你。」伊迪南斬釘截鐵的說。 「暴君!」霓霓嘀嘀咕咕著又看回鏡子裡的自己,她摸著自己的小腹。 奇怪,怎麼只胖肚子呢? 然而,從醫院出來後,霓霓感到像做夢似的一直撫著自己的小腹,嘴裡則喃喃念個不停。 「我要做媽媽了,天啊!我要做媽媽了,我真的要做媽媽了……」 麥高回頭望著雖然仍是一臉淡漠,雙眸卻掩不住歡愉之色的伊迪南。「恭喜了,伊迪南。」 伊迪南點點頭。 霓霓突然側過頭,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怎麼好像……比我自己更早知道?」 「你的全身上下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伊迪南淡淡的說。「所以你的肚子一有變化我就感覺到了。」 霓霓臉紅的瞪一眼在前座偷笑的兩個傢伙。「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害我以為我自己胖了……真丟臉!」 「我想多給你一點時間。」 「多一點時間?」霓霓茫然的重複,「多一點什麼時間?」 「習慣跟我在一起生活。」 兩顆眼珠子中閃著兩個問號。「不懂。」 伊迪南高深莫測的瞥她一眼。「待會兒你就懂了。」 霓霓還想再問,可是已經到達目的地了——一家服裝設計公司。 在看過已經完成的一籮筐孕婦裝之後,設計師帶他們來到後面的一間房裡,就在那裡面,霓霓看到一件天底下最美、最……可愛的高腰式結婚禮服。 霓霓又驚喜又感動的凝睬著神情平靜如常的伊迪南。「伊迪南……」 「我猜到你可能懷孕之後,就叫他們照你以前的尺寸製作孕婦裝和這件結婚禮服,」他瞄瞄禮服。「我選的樣式,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可以另外……」 「我喜歡!」霓霓吸了吸鼻子,淚珠兒在眼眶裡滾呀滾的。「我好喜歡,真的好喜歡……」 她小心翼翼的摸著禮服上的珍珠和蕾絲。「它好美、好……」她皺皺鼻子。「好可愛。」 設計師很識相的告退出去之後,就見伊迪南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個珠寶盒打開,一枚閃亮可愛的鑽戒躺在正中央,然後他—— 單膝跪下! 「你願意嫁給我嗎?」 霓霓震驚的俯視他,現在她終於明白,他說要多給她一點時間是什麼意思了。他希望能更加習慣他、接受他,這樣她才不會拒絕他的求婚,畢竟她曾經有過逃離他的紀錄。 霓霓不自覺的笑了。 他仍是一逕的狂妄霸道兼野蠻跋扈,但在這種事上,他倒是古板得很,就像安娜說的:一個傳統的男人。 哇咧!這個暴君居然跪下來求婚耶! 真是太爽了! 這輩子狂這麼一次就值回票價了! 於是,霓霓笑瞇瞇的伸出手來,讓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為她戴上戒指。 *** 以應霓霓的要求,婚禮是遠道回台灣舉行的。對伊迪南來說雖然不太方便,但是也有很大的好處。 當霓霓神經病發作,堅持蜜月旅行要環遊世界一周時,不必伊迪南跟她打太極拳,甚至連出聲也不用,善於察言觀色的丈母娘三言兩語就替他解決麻煩了。 「混蛋!挺個肚子環遊什麼世界!你給我好好待在家裡,孩子沒平安生下來前,你哪兒也不准去,聽到了沒有?伊迪南,她要是哪根筋又不對了,你立刻來告訴我,是我的家教不好,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懿旨既下,民女只有聽命的份。 於是,霓霓的蜜月變成在娘家度過,半個月後,伊迪南待著新婚妻子回到南費城。 霓霓回來的頭一件事,就是去拿回結婚照,選一張美美的掛在床頭上。 霓霓站在後方欣賞那張她自己笑得傻兮兮,伊迪南卻一臉酷樣的結婚照,不禁回想起照相那天,所有的人都千方百計的想要讓新郎笑一下,卻徹底失敗的情形…… 「塔拉米亞先生,請你笑一下好嗎?」 伊迪南皺眉。 霓霓仰頭看他。「喂!有沒有搞錯?人家叫你笑,你反而眉頭打起結來了。」 伊迪南無聲。 「塔拉米亞先生,只要笑一點點就行了,或者……不要那麼嚴肅也可以……那……隨便……隨便好了……」 伊迪南冷眼盯住攝影師,害攝影師勸到後來差點心驚膽戰的奪門而出。 「伊迪南,娶老婆不必那麼嚴肅吧?稍微笑一下下嘛!」 伊迪南冷眼轉瞪朱裡諾,令攝影師鬆了一大口氣。 「伊迪南,笑一次就好,ok?」 這次伊迪南的冰箭射向麥高。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給我結婚,早說嘛!走啦!走啦!沒有婚禮,也不必照什麼相了。」 伊迪南一把扯住轉身就要離開的霓霓,她回頭看他,他笑了……不,那不叫笑,他只是把一口雪白的牙齒展示出來而已。 「很好,牙齒很白。」她評論道,繼而瞪眼。「我要你笑,你露出牙齒來給我看幹嘛?我又不會相馬。」 伊迪南收回牙齒,皺眉,然後…… 「老天!」霓霓翻翻白眼。「你的嘴巴抽筋了嗎?怎麼全扯歪了?」 伊迪南收回嘴角,再皺眉,然後…… 「算了,算了,比哭還難看。」霓霓歎口氣。「還是我來吧!他不笑,我就幫他多笑一點羅!」 於是,他擺酷、她傻笑的結婚照就出爐了。 但是她就是特別喜歡這一張,雖然這張她傻笑的特別誇張,然而她總覺得,這一張裡頭的伊迪南凝視著她的眼神非常特別,好像……有些什麼很難捉摸的意韻存在他眼眸深處,讓她覺得似乎—— 他真的是愛她的! *** 霓霓第一次見到伊迪南的笑容是在產房中。 從進入產房開始,他沒有說什麼加油之類的無聊話來鼓勵她,但是他始終堅定的握住她的手,隨時拭去她臉上的汗水,當她陣痛難忍時,他會在她臉上輕輕吹氣,告訴她,「快了,快了,小東西,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 最後,當護士小姐將胖小子放到霓霓的懷裡時,霓霓似乎看到伊迪南眸中閃著淚光,於是她將孩子放到伊迪南的懷裡。 「抱抱你兒子吧!伊迪南。」她說。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拿食指去碰觸孩子細嫩的臉頰、濃密的長睫毛、高聽的鼻樑、嫣紅的小嘴……然後,他笑了。 不是那種開朗愉快的大笑,甚至連微笑也算不上,他僅是微微揚起嘴角,但那的確是笑容,貨真價實的笑容。 伊迪南的笑容,比她創造了一個新生命更令她感到心酸和感動。 終於讓他記起來該怎麼笑了,她頗為安慰的想著,從六歲時便消失的笑容終於回到他臉上了!她甚至願意用生命去換取他的笑容,何況只是忍受十幾個小時的痛楚,於是她決定——為他多生幾個孩子。 「你喜歡女兒嗎?」 正在仔細端詳兒子的伊迪南聞言,抬起頭困惑的看著她,而後點點頭。 霓霓開心的笑說:「那我們明年就來生個女兒吧!」 差不多三秒鐘的停頓,然後他又笑了,依然僅是牽動嘴角而已,但是從他眼裡的歡愉,她知道他在笑。 「不過……」她頑皮的眨眨眼。「你把孩子送到我肚子裡時記得要篩選一下喔!別又把兒子塞進來了。」 伊迪南揚了揚眉。 「如果你想再要一個兒子,」她認真的看著他。「很抱歉,要排隊,後年我再幫你生第二個兒子,然後大後年生第二個女兒……」她頓了頓又說:「記住喔!一男一女輪流來,次序別搞亂了,要是亂了,我可是要退貨重來的喔!」 伊迪南眨了半天的眼睛,於是…… 他再次笑了! 凝視著他那若有似無的笑容,霓霓很高興,但是……有一股無奈的悲哀同時也在她內心深處醞釀滋長。 他愛的是孩子,不是她! *** 抱著兩本厚厚的《十七世紀藝術史》和《歐洲藝術評論》,霓霓快步往校門口走去,不是急著回去看老公或兒子,而是急著回去查字典。 從正式成為藝術學院的學生之後,密集的理論課程加實際應用課程讓她忙得暈頭轉向、昏天黑地,主要的原因是每次上課時,總會從教授口中跑出好些個專有名詞,讓她頭上飛出無數個大問號來。 所以,除了上課之外,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待在伊迪南的書房裡查字典翻譯原文書,連校園裡的社團活動她都懶得去參加。 「霓霓·丁。」 霓霓聞聲回頭,一看之下不由得大皺其眉。 兩位同是藝術學院新生的女孩朝她半跑著過來,健美豐滿的深井玲子是日本銀田組組長的女兒,美艷靚麗但霸道刁蠻;而苗條修長的黛妮兒則是法國金融界富商兼高級財政官員的獨生女,雍容高貴但陰險自大。 開學不到一個月,兩位身份特殊的美女,就以她們的美貌和傲慢名揚校園各個角落。 而霓霓卻從來不願意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寧願以平凡的本來面貌自由的徜徉在校園裡,所以大家頂多知道她是個已婚少婦和她有個頂漂亮的胖兒子而已。 平凡的她當然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兩位美女有所交集,偶爾注意到她們,也只能看到她們的鼻孔而已,連話都不曾說過,這會兒她們找她會有什麼好事?不會是和她們要競選藝術學院學生會長、副會長有關吧? 兩個美女微喘著來到霓霓面前停下,「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深井玲子不滿的說。「看不起我們嗎?」 霓霓翻翻白眼,「我怎麼知道你們要找我!」她歎口氣。「找我幹嘛?我要趕快回家了,我老公不喜歡我太晚回去。」 兩個美女互覷一眼,然後黛妮兒說:「好,長話短說,我們要競選會長,需要你幫忙拉票。」 就知道是這樣!霓霓暗歎。 「你們好像找錯人了吧?」她婉轉的拒絕著,「第一,我的人緣不像你們那麼好;第二,我沒有時間,別忘了我還有老公、兒子要照顧呢!」 但是她們完全不接受拒絕。 「你的人緣不需要好,只要三年級的史帝夫喜歡你就夠了,如果你釣得上他,三年級的票就都是我們的了。」深井玲子面無表情的說。 霓霓頗感意外的愣了愣。「拜託,我已經有老公了耶!誰會喜歡我這個有夫之婦?我又有什麼資格去釣人家?」 「三年級的史帝夫就是喜歡你這種小女孩模樣。」黛妮兒肯定的說,「他說他不在乎你結婚了沒有,你只要跟他出去約會幾次,還有……」她聳聳肩。「上幾次床,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霓霓才剛要開口,深井玲子立刻又插進來說:「至於你老公,不要跟他說就行了,而你兒子就交給你老公,這樣就沒問題了。」 霓霓失笑。「你們說的可真容易啊!約會幾次,再上幾次床?你們自己為什麼不去跟他上床?是你們要競選,又不是我。」 「第一,他喜歡的是幼齒型的你。」黛妮兒趾高氣昂的抬眼看天。「第二,以我們的身份,當然不可能隨便和人上床。」 「所以,高貴的你們當然要潔身自愛,而卒仔的我就得為了你們到處和人上床羅!」霓霓嘲諷道。 黛妮兒居然重重的點頭,「沒錯!只要我們當選了,自然有你的好處,看你是要在學會裡佔一個位置或……」她輕蔑的上下掃視霓霓。「財物也可以。」 連回應都懶得回應了,霓霓轉身就走,深井玲子的威脅立刻追了過來。 「你最好考慮一下,否則你會後悔的,霓霓·丁,你要是不照我們的話做,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的所以你最好答應,而且是趁早答應!」 霓霓毫不在意的踏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誰理你們啊! *********** 午夜過後,汗水淋漓的伊迪南喘著氣而從霓霓的身上翻下來,他合眼平躺,胸腔仍快速的起伏著,霓霓躺在他的肩窩上也直喘氣,雪白的藕臂環住他細窄結實的腰部緊緊摟著。 好半晌後…… 「伊迪南,你以前睡過的女人都差不多多大?」 伊迪南微睜一眼。「什麼?」 霓霓仰望他。「我是說她們都是成熟型的,還是像我這種幼齒型的?」 伊迪南蹙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人家想知道嘛!」她搖著他。「說嘛!」 伊迪南合上眼。「三十左右的成熟女人。」 「哦!」霓霓也蹙起眉。「那……你怎麼忽然改變口味了?」 伊迪南無聲。 「喂!伊迪南,」霓霓跳高一眉瞧他,然後辟哩啪啦問道:「是不是有些男人就是特別喜歡小女孩型的?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有那種嗜好嗎?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那樣不是有點變態嗎?他們是不是身體有什麼缺陷才那樣?蹂躪小女孩他們不會覺得很可恥嗎?他們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還是……」 伊迪南猛然睜開眼盯住她,霓霓忙道:「我不是在說你啦!」 越描越黑! 伊迪南立刻單肘撐起上身,側過來瞪著她。「誰?」 「誰?」霓霓無辜的眨著大眼睛。「什麼誰啊?」 伊迪南沒說話,只是死死的瞪著她。 「幹嘛呀!」霓霓用力推一把,擺平他,然後她再整個人翻上去壓住。「只是好奇問問而已,你何必這麼緊張嘛!」 伊迪南瞇起雙眼。 「真的啦!」 可是伊迪南仍然盯著她,她受不了的大歎一聲,而後俯下小腦袋,伸小舌頭,開始在他頸間、胸前極盡誘惑的舔舐輕咬著。 「還是看看……你能不能再來一次比較重要啦!」 伊迪南覺得,先問清楚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動他老婆的腦筋比較重要! 可是不受意志控制的部位卻背叛了他,在她刻意要挑起旺盛性慾的肆虐行為下,不到十分鐘前才鬆懈下來的器官,再度堅硬如石的挺立起來。 而當她放蕩的坐上他的跨間,騎著他恣意馳騁時,他只能合上眼,忍受著她為了壓擠出他的種子而舞動的狂野旋律。 她同樣閉著眼,小巧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臉上是一片陶醉的迷濛之色,交織著征服的欲彩。 她的雙手往後撐扶在他的大腿上,後仰的嬌軀在汗水的澆淋下閃耀著性感的光彩,誘人的曲線完美的呈現在他面前。 抵在他挺直堅硬的根部,她做著最大幅度的瘋狂款擺、上下騎乘,她就像小兩號的套子般緊緊的束縛著他,也像擠乳者毫不留情的想拉擠出他的乳白色液體。 他咬牙呻吟,雙手不由自主的爬上她的胸前,握住她產後更顯豐盈的乳房揉捏著,感受那既柔軟又堅實的觸感。 每一次她重重的壓下時,他總能感到敏感的頭部頂到她的子宮深處,溫暖的擠壓頂撞,催促他奉獻出他的種子。 每一次的擺動都讓他的快感升高一分,層層疊疊好似階梯直上雲霄,他的靈魂拾級而上,極樂的世界幾乎伸手可及。 他極力保持不動想延遲投降的時刻,但是她卻步步進逼,更奔放的律動,更強力快速的擠壓,彷彿古代戰場上揮舞著刀斧往敵人衝殺過去的女武士,狂暴又無情。他一再呻吟、重重喘氣,痛苦的抵擋她猛烈的攻擊…… 最後,在悶哼低吼聲中,他俯首稱臣了,熾熱濃厚的種子盡情噴灑而出,陣陣抽搐壓搾出他所有的精力,剩餘的一絲精力也僅夠他尋求足夠的氧氣。 但是—— 必須查出到底是誰要動她的腦筋! 伊迪南向疲憊臣服前還是沒忘記—— 一定要盡快揪出那個大膽狂徒,然後將他碎屍萬斷、挫骨揚灰! *** 建築藝術系三年級的史帝夫是個斯文瘦削的英俊年輕人,功課頂尖、人緣好,是校園裡的偶像之一。 但很少人知道他只對小女孩有興趣,尤其是那種看起來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更能激起他的性慾,他最愛的就是將她們壓在身下蹂躪糟蹋,戳刺她們脆弱的身軀,看著她們無助痛苦的樣子,更能讓他達到完滿的高潮。 當霓霓在語言中心上課時,他就對她起了邪惡的慾念,霓霓那種中國娃娃似的小可愛模樣,激起他一股特別旺盛的慾念,即使霓霓是個已婚,並生產過的小婦人的事實並沒有削減他的慾念,相反的,更激發他另一種想像力—— 一個有經驗的小女孩將更能襯托出他的精力與技巧,讓她們歡愉的淫叫比使她們痛苦呻吟更能確實的表現出他的征服能力,一種真正的征服,完美實在的征服。 光是想像他「雄壯威武」的身體重重的壓在那嬌小玲瓏的身軀上,他的跨下就不禁要硬挺起來,再想像那個小女孩在他身體下為他發出銷魂顫抖的嬌吟,蠕動出性感的線條,他就差點噴灑出來。 於是,和霓霓上床成為他最渴求的願望,但是她完全不理會他的追求;而且他也無法在她上下學時擄掠她,因為她都有專車接送;他更無法在同學們共同出遊時對她下手,因為他並不想讓所有的人知道他的特殊嗜好。 所以,深井玲子和黛妮兒便成為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希望她們能設法為他約來霓霓讓他一逞獸慾,只要一次就夠了,他相信只要一次,霓霓便會完全降服在他的男性雄風下,享受過高潮的女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只要她嘗過他的滋味,以後只要他勾勾小指頭,她就會心甘情願的飛奔而至讓他為所欲為。 他相信必定是如此。 但是,霓霓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離學院學生會長選舉日剩下不到半個月,黛妮兒和深井玲子最大的敵手是連任三年的現任會長茱妮、副會長保羅,茱妮和保羅同樣是真正有能力、有內涵的領導人物,學院中幾乎大部分的同學都支持他們。 情況很危急,黛妮兒知道她必須爭取到史帝夫的支持,才能有繼續競爭下去的本錢。 史帝夫當然瞭解這一點,也積極利用這一點,他甚至明白的告訴黛妮兒,如果他得不到霓霓,三年級的同學將會全力支持茱妮。 「霓霓·丁死也不肯,」黛妮兒一臉不豫。「怎麼辦?」 「不肯也得肯!從來沒人敢不聽從我的話。」深井玲子冷笑。「我會讓她『肯』的!」 黛妮兒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事後她告我們呢?」 深井玲子輕蔑的撇撇嘴。「如果史帝夫能讓她爽到了就OK,如果史帝夫不行的話,就……」她奸邪的笑了。「照她幾張裸照,最好是她正被人狠幹的春宮照,這樣她就不敢吭聲了。」 「好主意!」 僅為了競選學生會長而使出這種惡毒的手段,似乎是太過火了,但是,因為特殊的生長環境,兩個女孩一向是予取予求、不容人拒絕的。 即使僅僅是看不順眼的人,或者是瞄她們的眼神不太對頭,在回家的路途上都有可能無辜被狠揍一頓,何況霓霓竟敢當面拒絕她們! 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怎麼行! *** 育嬰室裡,伊迪南抱著兒子奧修斯走來走去低聲呢喃安撫著。 朱裡諾敲敲敞開的門後走進來。「怎麼了?這兩天他似乎不太安寧,老是哭,是不是要看一下醫生比較好?」 伊迪南的臉上是一片溫和平靜。「看過了,他在長牙齒。」他解釋,並依然耐心的搖晃著寶寶。 「長牙齒?」朱裡諾不解的搔搔腦袋。「他才五個多月不是嗎?怎麼已經開始長牙齒了?」 「醫生說他的身體好、營養足夠,早兩個月長牙是很正常的。」 「哦!」 半晌後,奧修斯逐漸睡去了,伊迪南這才抱著他坐下來。 「說吧!什麼事?」他輕聲問。 朱裡諾不安的瞧瞧熟睡的奧修斯,再投給伊迪南一個無奈的苦笑。「薩米他們又要來了。」 「我早就料到了,兩個多月前就有傳言,意大利檢方會再次進行另一場大規模的行動,那時候我就料到了。」伊迪南蹙眉說道,而後他沉吟片刻。「另外找一棟房子讓他們暫居,不准他們到這兒來。」 「安娜呢?」 伊迪南想了想。「霓霓今天會準時回來嗎?」 「她說今天要去圖書館查一些資料,所以會晚一個鐘頭回來。」 伊迪南點點頭。「好,那就等她回來後再問她,如果她希望安娜陪她,你就去幫安娜辦一下旁聽手續。」 「明白了。」 「但是你們要記住,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接觸到霓霓,懂嗎?」伊迪南嚴正的吩咐道。「我不希望再生什麼枝節了。」 朱裡諾瞭解的點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伊迪南慈愛的凝視著兒子。「霓霓的肚子裡已經有奧修斯的妹妹了。」 「真的?」朱裡諾驚喜的低呼,隨即壓低了聲音說:「你最好確定是女孩,否則會被退貨的喔!」 伊迪南瞪他一眼,自己卻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如果真的被退貨,你可是會很沒面子的喔!想想,堂堂南費城老大送出的種子居然被退貨……」 「朱裡諾!」 「什麼?」 「閉嘴!」 *** 第一眼見到她,霓霓就知道她是誰了。 她肯定就是那個因愛生恨而帶給伊迪南一段羞恥回憶的女人——瑪莉亞,伊迪南的前妻。 但是,霓霓實在忍不住要懷疑,伊迪南怎麼可能會不愛她? 她是那麼的美,美得令人屏息,根本無法用言語詞彙來形容,男人見了只可能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兼流口水,怎麼可能會不愛她?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瑪莉亞優美的眉線往上挑,美目中射出的是輕蔑的眼神,「你就是伊迪南的女人?」她問,聲音嬌媚性感。 霓霓瞄一眼瑪莉亞身側的蘿莎妮雅,又轉回瑪莉亞絕美的臉龐上。「你就是瑪莉亞?」 瑪莉亞瞇了瞇眼。「我是。」 「找我有什麼事嗎?」霓霓平靜的問。 噙著不屑的冷笑,依舊是蔑視的眼神,瑪莉亞上下打量著霓霓。 「我很好奇,能和伊迪南相處這麼久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現在……」她嗤哼一聲。「我倒不知道是要承認伊迪南的口味的確很奇怪呢!或是該去懷疑他的眼光有問題了。」 霓霓聳聳肩。「或許都可以吧!」 她們對峙的地點是學校極為偏僻的角落,當蘿莎妮雅把她帶往這兒時,她就想到蘿莎妮雅帶她去見的人一定相當顯眼吸引人,若瑪莉亞出現在校園裡,怕不引起全校轟動才怪。 瑪莉亞凝視她許久後斷然道:「你愛他!」頓了頓又立刻接著說:「不要否認,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得出來。」 霓霓撇撇嘴。「我沒打算否認。」 瑪莉亞挑挑眉。「但是你不要以為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多久,他是個毫無感情的男人,他的心是冰做的,他是個絕對無法掌握住的男人,你……」 「我從來沒想過要掌握他,」霓霓打斷她的話。「我只想要他快樂。」 「快樂?」瑪莉亞嗤笑。「我說過他的心是冰做的,他沒有感情,他是絕不可能快樂……」 「不!」霓霓再次打斷她,「他可以,你只是沒有設法去瞭解而已。你曾經有過機會,但是你不僅白白錯失了,而且還帶給他永遠無法忘懷的恥辱……」她搖搖頭。「你太傻了。」 瑪莉亞不相信的斜睨她。「你就瞭解嗎?」 「是真的,」霓霓嚴肅的看著她。「他真的很愛孩子,從奧修斯出世後,他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陪著他,雖然有保姆,但是只要他在家,他就寧願自己照顧孩子,甚至親自替孩子餵奶、換尿布……」 瑪莉亞驚疑的瞪著她。「奧修斯?換尿布?」 「他的兒子,」霓霓輕語。「我替他生的兒子。」 「他的……兒子?」瑪莉亞不敢置信的轉眼望向同樣吃驚的蘿莎妮雅。 霓霓輕歎,「他愛孩子,你卻因為怕破壞身材而偷偷避孕,你原本有緊緊抓住他的人的機會,但是卻因為你的自私而失去了。」 她注視著一臉惶然的瑪莉亞。「你這叫愛他嗎?」 瑪莉亞懊悔苦惱的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沒告訴過我,我怎麼可能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你不願替他生孩子,卻為了報復他而替別的男人生孩子……」霓霓無奈的苦笑。「你愛他卻不願讓他快樂,你愛他卻帶給他恥辱,我實在不瞭解你的愛。」 瑪莉亞呆愣好半晌之後,才吶吶的道:「那……你們……」 「我們去年十二月在台灣結婚了,」霓霓坦然道。「今年五月奧修斯出世。」 瑪莉亞再一次說不出話來,良久後,她才咬著下唇,妒恨不甘的忿忿道:「你也不用得意,就算他跟你結婚,也是因為孩子。」 「我知道,」圓圓可愛的臉蛋上是一抹不協調的悲哀,「我知道他是為了孩子才和我結婚的,但是……」霓霓露出滿足的笑容。「只要他快樂就好,只要他快樂我就快樂了。」 她忽的抬腕看一眼手錶。「抱歉,我要上課了,這個校園相當漂亮,你們可以自己逛逛。」 兩個滿心妒恨的女人盯著逐漸遠去的小女孩似的背影。 「我不會讓她這麼得意下去的!」瑪莉亞喃喃道。 「你想怎麼做?」蘿莎妮雅問。 瑪莉亞冷笑。「我得不到的,別人就別想佔有。」她瞇起雙眼。「喜歡孩子是嗎?我也可以替他生,他想要多少個我都可以替他生,只要那個小婊子不在了,或者出一點什麼意外……」 -------------------------------------------------------------------------------- 第七章 -------------------------------------------------------------------------------- 「伊迪南。」 正在替奧修斯換尿布的伊迪南頭也不抬。「什麼事?」 「瑪……」 朱裡諾猝然噤聲,他張口結舌的瞪著從奧修斯小雞雞噴出來的「瓊漿玉液」,成優美弧度的到達伊迪南米白色的襯衫上,部分迅速滲透進布料裡形成一個倒水滴的美妙印花痕跡,部分則順勢而下流到長褲上。 他呆呆得看著伊迪南若無其事的等待小雞雞辦完事,而後拿濕巾仔細擦拭,接著拿粉撲在他的小屁屁和小雞雞上細細拍下一層痱子粉。 兩隻到處揮舞的小手,一抓到剛換下來的尿布,就咿咿呀呀的搖旗吶喊起來,伊迪南拿香香的小絨布玩偶跟他交換臭臭的尿布,他卻立刻塞進口裡用兩顆「小玉米粒」猛咬,是伊迪南又拿小腰鼓跟他換,順便用奶嘴堵住他忙碌不已的小嘴。 於是,在咚咚響聲中,伊迪南溫柔的替奧修斯換好尿布,然後扯鈴喚來保姆接手照顧。 朱裡諾跟著伊迪南進入隔壁的主臥室。 「老實說,伊迪南,看你那麼細心溫柔的照顧小嬰兒實在很……呃、奇怪。」 「那是我兒子。」伊迪南解著襯衫鈕扣。「到底有什麼事?」 朱裡諾猶豫一下後才說:「瑪莉亞來了。」 解鈕扣的手指遽然停下來,「她不是在洛杉磯掌理他們家族的地盤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伊迪南不悅的質問。 「我怎麼知道?」朱裡諾咕噥。「反正她來費城了,而且正在大廳等著見你。」 「見我?」伊迪南皺緊了眉頭。「她要見我做什麼?」 朱裡諾聳聳肩。 伊迪南沉著臉脫下米白色襯衫和長褲,再打開更衣室取出黑襯衫、黑長褲穿上。 「好久沒看你穿黑襯衫了。」朱裡諾嘟囔。 伊迪南冷冷的瞥他一眼,他坐下來穿上半統靴,然後起立。 「走吧!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熟識伊迪南的人都知道,他是以心情好壞來選擇衣服的色彩,以他的喜怒哀樂表情來判斷絕對不准,因為他常常是面無表情的,但是他的衣飾顏色卻能十足的反映出他的心境,所以瑪莉亞一見到一身黑的伊迪南,就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不好。 斜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高貴而典雅,瑪莉亞嫵媚的攏攏長髮。「好就不見了,伊迪南,你好嗎?」 伊迪南逕自走到吧檯為自己倒杯酒。「不用寒暄了,直接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要找我?」 瑪莉亞不由得蹙眉,憤怒、不甘、悲哀、無奈的神情兼而有之。 她實在不明白,所有的男人都愛她,為什麼伊迪南就是不能愛她? 他連告訴她他是那麼的想要孩子都不願意,如果他肯告訴她,她一定願意為他生,但他就是不說,甚至連跟她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 為什麼?她是那麼愛他,為什麼他就不能施捨一點愛給她? 離婚十年來,她始終無法忘懷這個唯一令她深深愛戀的酷情男人,也無法將心底深處那一粉私心冀望拔除,她希望時光能沖淡他心中對她的怨恨,而只要他一直未再婚,她依然還是有希望的,畢竟,她的美是無人可及的。 但是,他卻再婚了! 還有了孩子! 吞下苦澀的怨責,瑪莉亞露出一抹溫雅的微笑。「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說你結婚了,所以特地來恭喜你一聲。」 「謝謝。」伊迪南平淡的說。「好,你恭喜過了,還有什麼事嗎?」 瑪莉亞咬咬下唇。「我想問你,當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喜歡孩子?如果你告訴過我,我……」 「那已經是過去好久的事了,你提它做什麼?」伊迪南踱到窗邊倚著,他望著窗外,一手端著酒輕啜。「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再去想起那時候的事。」 「可是……」瑪莉亞忍不住低呼。「那不公平啊!我是那麼的愛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卻連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都不肯……」她不甘願的直搖頭。「不公平,那樣不公平……」 「公平?」伊迪南輕哼。「你用卑鄙手段逼迫我和你結婚就是公平嗎?」 瑪莉亞窒了窒。「我……我只是……」 伊迪南冷笑。「只要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不管別人是不是願意。」 「我……」她咬了咬唇。「現在我不會了,伊迪南,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這一次我會乖乖的待在你身邊,不管你對我怎麼樣我都不會在意。如果你喜歡孩子,我願意為你生,多少個都可以,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什麼事都願意為你做!」 伊迪南嗤之以鼻。「你忘了我有妻子了嗎?」 她向前傾了傾身子。「跟她離婚,伊迪南,相信我,只要給她一點錢,她就會離開了,如果她不肯,我可以想辦法逼她……」 「就是這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伊迪南搖搖頭。「你太自私人性、太霸道蠻橫,這也是我無法不討厭你的因素。」 他殘忍的說:「不管你外表多麼美麗,你的內心卻是醜陋無比的,盲目的男人會愛上你,但是我沒有那麼傻,我只想離你越遠越好。但是你自私的魔爪仍然硬伸到我身上來,兩年的婚姻生活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光,然而也是你的任性釋放了我,如果不是你做得那麼過分,恐怕我這一輩子都甩不掉你了。」 被震驚、羞怒、惱恨激得猛一下跳起來的瑪莉亞,什麼高貴風度、淑女形象全都消失了,柔和溫雅也跑得無影無蹤,她正待破口大罵,一道由遠而近的嬰兒啼哭聲卻先了她一步。 伊迪南幾乎是反射行動作的將酒杯隨手一扔,就往客廳外大步走去,剛好就在客廳口迎上保姆。 「先生,奧修斯大概又是牙齒不舒服,他一直哭個不停,」保姆將嬰兒小心翼翼的放到伊迪南的懷裡。「您說過如果他哭個不停,就要立刻告訴您,所以……」 「交給我吧!」 忘了瑪莉亞、忘了一切,伊迪南所有的心思全都集中在懷中的兒子身上,他輕柔的搖晃著兒子,戀愛疼惜的呢噥聲傳入震驚的瑪莉亞耳中,她不可思議的瞪著那個完全變了一個樣的男人,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相信霓霓說的話。 伊迪南很愛孩子,非常非常愛孩子! ********* 霓霓躺在地毯上讓兒子坐在她的肚子上跳躍,寶寶咯咯笑個不停,眼睛瞇成一條線不說,口水更是像水災氾濫似的直往下滴涎,讓霓霓的胸前濕了一大片。 剛走進育嬰室的伊迪南,瞥了他們一眼,立刻走過來將奧修斯抱去,望著寶寶凌空飛去,再瞧瞧自己空空蕩蕩的肚子,霓霓不由得連聲抱怨。 「幹嘛呀!你知道他很喜歡坐在我肚子上玩的嘛!」霓霓雙手撐在背後坐起來。 「整個白天都是你霸佔住,晚上讓我玩一玩也不行嗎?」她皺皺鼻子。「小氣!」 伊迪南也盤膝坐下來,讓寶寶坐在他的大腿上玩、不、啃小浣熊。 「以後不要讓他坐你的肚子。」 「為什麼?」霓霓問著,學伊迪南盤膝坐在他對面,然後好玩的去搶小浣熊。「以前就沒見你反對。」 奧修斯惱怒的用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財產,嘴裡咿咿啊啊的大聲抗議,伊迪南悄悄的幫了他一把,霓霓立刻還以「你偏心」的瞪眼兩顆,而後更使力的去搶奪兒子的小玩偶。 伊迪南若無其事的安撫兒子的怒氣。「你最後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 霓霓愣了愣,小浣熊立刻被全力護產的奧修斯奪去,他牢牢地抱在懷裡,雙眼狠狠的瞪著搶奪財物的「強盜」,也就是那個正在發愣的大壞蛋。 最後一次月事? 去年……不對! 她餵了三個多月的母奶後,就因為上學不方便而斷奶了,可是……月事怎麼……好像從來沒來過?! 她怔愣的望著伊迪南。 「明天去檢查看看吧!」伊迪南淡淡的說。 又愣了好半晌之後,霓霓才慢條斯理的說:「你沒送錯貨吧?要確定是女孩子喔!否則你就等著收退貨吧!」說完還連哼兩聲。 伊迪南揚了揚眉,然後也慢條斯理的回答:「抱歉,貨物既出,概不退貨,這是本店的規矩。」 又是大大的一愕,霓霓倏的抬手指著伊迪南。「你……你也會說笑話啊!」 隨後她躺下來輕鬆開朗的大笑。「貨物既出概不退貨?!算了吧!到時候你看著好了,老大,要是貨物不對,看我怎麼塞回你的工廠裡!」 伊迪南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他的雙眸深處卻隱約可見淡淡的愉悅。他溫柔的撫掌著霓霓躺到他大腿上來的腦袋,奧修斯也學父親的動作摸摸母親。 好一會兒,霓霓才慢慢止住笑聲,伊迪南修長溫暖的手掌仍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奧修斯胖胖的小手也胡亂的在母親臉上亂摸一通。 霓霓倏的張口、合上,奧修斯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居然有一半不見了,他驀的大哭起來。 伊迪南無奈的搖搖頭,他將奧修斯的手從霓霓口中抽出來,而後讓他趴在胸前輕輕拍打他的背並低聲撫慰著。 霓霓翻個身趴在地毯上,她用雙手撐著下巴盯著伊迪南。 「伊迪南,既然你那麼喜歡孩子,那時候你為什麼不明白的告訴她你想要孩子?」 伊迪南的臉色遽然一沉。「你見過她了?什麼時候?在哪裡?」 「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伊迪南危險的瞇起雙眼,霓霓執拗的與他對視,片刻後他才轉眼望著孩子。 「我想要孩子,又不想跟她有孩子,所以我讓上天來決定我們該不該有孩子。」 霓霓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你早知道她會避孕對不對?」 他瞟她一眼。「我猜想,但是不確定。」 霓霓理解的點點頭。「好吧!那輪到我了,她今天和蘿莎妮雅到學校去找我。」 「她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啦!她說她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跟你在一起那麼久。」 伊迪南緊迫盯人的問:「還有呢?」 霓霓聳聳肩。「她說你很快就會厭倦我了。」 「然後?」 「然後?然後我就告訴她我們結婚啦!然後?然後她就說你只是因為孩子才娶我的;然後?然後我就告訴她我早就知道啦!然後?然後就沒啦!因為上課時間到了嘛!」 霓霓真希望他有一些些辯解,但是他僅是半合上眼沉思,什麼話也沒說。她暗歎,她在做什麼夢啊?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選上她作為他孩子的母親,但是,他是為了孩子才娶她是毫無疑問的事,她還能期望會有什麼其他答案出現?他愛她嗎?哈!就算他真的這麼說,她也不敢相信! 但是…… 唉!算了,白日夢還是少作為妙。 半個鐘頭後,一樓書房裡。 「麥高,從明天開始,你要緊跟著霓霓,絕對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有什麼事就立刻通知我。」話落又立刻加上一句。「但是不要讓她發現。」 「明白了。」麥高點點頭。「你想會有什麼事嗎?」 伊迪南坐在書桌後的大靠背椅上,右手在扶手上緩緩敲擊著。「瑪莉亞今天去找過她了。 「瑪莉亞去找她做什麼?」麥高愕然的問。 「我也有這個疑問,所以我要你跟進霓霓,不要讓瑪莉亞有機會耍什麼手段。」 麥高又點頭,伊迪南跟著又問:「另外那件事查得怎麼樣?」 「沒有什麼進展,她跟所有的男同學的相處都一個樣,沒有特殊的情況,也沒看到有人有追求她的跡象,不過……」麥高蹙眉。 伊迪南凝目詢問。「如何?」 「有兩位同是藝術學院的女同學老是纏著她,而她又總是表現得很不爽的樣子,每次看到她們,她就一臉的不耐煩。」麥高頓了頓又說:「我正在設法查那兩個女孩子的身份背景和目的。」 伊迪南吁了口氣。「好,繼續查,調兩個精明一點的人幫你,還有……」他沉肅認真的盯著麥高。「記住,跟緊她,別讓她離開你的視線,也不要讓她知道你在跟她,明白了嗎?」 「明白了。」 伊迪南忽又蹙眉。「這次安娜怎麼沒來?」 麥高聳聳肩。「還不是為了去年那一件事,薩米告訴他父親是安娜出賣了他,所以這次就不讓她來了。」 伊迪南冷哼。「不怪自己只責怪別人,將來要是讓他執掌塔拉米亞家族,恐怕就要搞得一塌糊塗了。」 「那也不關我們的事了。」 伊迪南沉默了一下,而後平靜的說:「是啊!事都不管我們的事了。」 *** 雖然伊迪南說得很難聽,但是瑪莉亞還是無法接受事實,或者該說是她無法放棄十多年來唯一的愛。 既然讓她知道伊迪南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當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只要除去那個小賤人,她就有機會進佔他身邊為他生孩子,只要有孩子的聯繫,他就能接受她,或許還能……愛上她。 知道該怎麼做,但是真的要實行卻不容易,因為這是伊迪南的地盤,她又必須做得看似自然而且毫無破綻,否則一旦被伊迪南知道是她害了他兒子的母親,恐怕非親手宰了她不可! 當然,只要有心,自然找得到破綻,緊密觀察霓霓一些日子之後,她就發覺到深井玲子和黛妮兒這兩號人物了,再以女性的眼光和心思看出她們對霓霓的不懷好意,於是,這兩個不明白霓霓真正身份的笨蛋便成為瑪莉亞眼中最好的黑手了。 所以,這次她讓蘿莎妮雅找來那兩個傲慢無知的女孩,在校園裡同一個隱秘角落計劃陰謀。 一見面,她就很直截了當的明說:「我要那個小賤人離開她丈夫,告訴我你們對她有何計劃,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兩個女孩都以狐疑不信的眼光盯著她。 瑪莉亞淡淡的一笑。「別懷疑,我可以讓她死,但是我不願意讓她丈夫對我起疑,所以我才願意和你們合作。我們可以讓雙方都滿意,而且不會有人找到我們頭上來,如何?」 黛妮兒又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慢吞吞的說:「有一個男同學對她很有興趣,可是她一直不答應……」 「我明白了。」瑪莉亞打斷她的話。「我不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幫那位男同學,反正你們的目的就是要讓那位男同學達到他的願望對嗎?應該是不擇手段吧?」 兩個女孩互覷一眼,然後一起點頭。 「找不到機會?」 兩個女孩又是點頭。 「好,讓我想想……」 瑪莉亞閉目沉思了半晌後才睜開眼,仍然是那麼優雅淡然的微笑。 「我可以幫你們找機會,可是你們要幫我做一件事,那位男同學騎她的過程,你們要全程錄影,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讓她看起來像是自願的。」 「我們可以餵她吃迷幻藥,」深井玲子很有把握的說:「她不會反抗也不會昏睡,只要鏡頭對得好,她看起來絕對是自願的,而且……」她邪笑。「說不定看起來也會很爽。」 「很好。」瑪莉亞滿意的笑了。「還有,如果你們聰明的話,從都到尾都不要讓她知道是你們設計她的。」 黛妮兒也笑了。「我們知道,她可能只會覺得睡了一覺,醒來後也不會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就算知道了也沒關係,反正有錄影帶在手,還怕她搞什麼鬼不成。」 「你是不是要用錄影帶來逼她離開她老公?」 瑪莉亞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角。「那就這樣了,我找到機會就立刻和你們聯絡,叫那個男同學準備好,告訴他隨時都可能要上馬,嗯?」 兩個女孩又點頭。 瑪莉亞轉頭眺望藝術學院大樓,嘴邊不覺露出一抹陰沉奸險的笑容。 *** 麥高急急的發車上路,他邊緊盯著前方的車子,邊拿起車用電話撥號。 「伊迪南,剛剛霓霓和同學一起去參觀海港博物館,中途她接了一通電話後,就離開同學到southstreet一家很奇怪的帽店裡,不久我就看到那兩個老是纏著她的女孩子,和一個看起來很年輕斯文的男孩子扶著她出來,上了一輛車離開了。」 他轉動方向盤朝右方駛去。 「伊迪南,霓霓看起來似乎是不省人事了,我現在正緊跟著她們的車子在Market St.往北走,剛剛經過椒鹽餅博物館……」 位於市中心北方十五英里處的布列恩阿瑟教堂附近,有一棟遠離喧囂的度假小木屋,簡單純樸,與周圍的大自然適恰妥切的融合在一起。 但屋外那一輛現代金屬代行工具卻又不識相的破壞了整體的自然美感,而屋內——斯文野獸史帝夫不滿的凝視著在床上昏睡的霓霓。 「這和我們原先說好的不一樣。」 正在準備攝影器材的深井玲子翻翻白眼。「笨!有這麼一卷紀錄你還怕她以後不事事樣樣順著你嗎?否則你認為我們這麼麻煩的弄來這一套攝影器材要幹嘛?不就是要塞一個把柄給你,好讓你隨時可以用她嗎?」 史帝夫皺眉。「可是這樣一點意思也沒有。」 「這一次沒意思,以後意思就多啦!」黛妮兒不耐煩的說:「反正到時候她也是醒著的,只不過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而已,你就先將就一下吧!」 史帝夫仍然皺眉,但是他似乎終於勉強接受了這種做法。 他坐到床邊去,淫邪的目光開始在霓霓身上掃射,最後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沿著她哺乳過後更顯豐滿的胸部撫摸下去,順著平坦的小腹來到三角地帶,隔著厚實的牛仔褲探索著。 「還要多久?」他粗嘎的問。 深井玲子看看手錶後回答,「再十到十五分鐘吧!我們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所以藥似乎是下多了點。」 黛妮兒厭惡的看著史帝夫一手探進霓霓的襯衫內摸索,另一手則在自己的跨下上下撫掌著。「真噁心!」她忍不住低嗤道。 「你管他這麼多,反正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就好。」深井玲子瞥一眼越來越興奮的史帝夫。「史帝夫會支持我們,而且也會讓她受到不服從我們的懲罰。」 沉默了一會兒,黛妮兒忽然問:「她老公到底是誰?為什麼那個大美女居然會為了搶他而不惜使出這種手段?」 深井玲子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她的學籍資料是從語言中心轉過來的,她入學時還沒結婚,所以上面沒有她老公的紀錄。」 「你想……」黛妮兒遲疑了下。「她老公會不會是什麼大富豪之類的?」 「不可能!」深井玲子斷言。「她的樣子像大富豪的老婆嗎?老是襯衫、T恤、牛仔褲、球鞋的,雖然都是名牌貨,而且又有轎車接送,但是瞧她一點豪門的氣勢也沒有,我看頂多也只是一般的有錢人而已;最重要的是她從來都不願意提起她老公,如果真是什麼大富豪之類的,炫耀都來不及了,還用得著這麼神秘嗎?」 「那……那個大美女究竟為什麼要搶別人的老公?」 深井玲子想了想。「老實說我也很納悶,或者她老公的相貌很出色吧!」 「很出色?」黛妮兒懷疑的瞄瞄霓霓。「很出色的男人會看中那個小娃娃?」 「那你要我怎麼解釋?」深井玲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少煩了!你就當那個大美女有毛病好了,別再囉囉嗦嗦的了。」轉眼一瞧,她又叫了起來。 「喂!喂!戲還沒開鑼呢!你可別先完事了。」 原來就在她們悄悄說話間,史帝夫早已掏出寶貝來「手洗」了。 霓霓的襯衫已然大敞,前開的胸罩也被解開,淫獸的手直再她豐盈雪白的胸脯上揉搓,她牛仔褲的褲頭雖已被解開了,但拉鏈只拉下一半,史帝夫便已快完事了。 聽到深井玲子的嚷嚷,史帝夫咬牙勉強停手,「到底還要多久?」他喘息著問。 「快了,快了,你可別……」 脆弱的木門猛地被踹開,三條人影迅速閃入,其中一人英俊的臉龐上淨是一片肅殺之氣。 當他一眼看到史帝夫的手,正擱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霓霓光裸的胸脯上時,雙眸倏閃狂噬暴怒之色,冷冽陰鷙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呆若木雞的史帝夫臉上。 土生土長的費城人史帝夫,立即認出突然出現的惡魔是誰,他全身一顫,脫口驚呼:「伊迪南·塔拉米亞!」 伊迪南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把你的狗爪子從我妻子身上拿開!」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然後,深井玲子、黛妮兒驚詫的看到史帝夫害怕的尖叫著抽開手,從椅子上摔下地,接著就像狗似的爬到角落邊,滿面驚恐畏懼的顫抖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妻子,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沒有真的對她怎麼樣,真的沒有!饒了我吧!請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兩個從外地來費城不久的女孩子,驚疑的望著滿身冷酷殘暴之氣的男人,繼而互相交換疑問的眼神。這男人是誰啊?為什麼史帝夫會嚇成那樣? 伊迪南走到床邊將霓霓的胸罩、襯衫穿好,而後溫柔的抱起她。 他轉身走到兩個女孩面前,陰戾的雙眸惡狠狠的盯著她們,兩個女孩同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往後倒退一步。 深井玲子大著膽子問:「你、你想怎麼樣?」 伊迪南陰森森的冷哼。 「你不要亂來!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深井玲子開始有點驚慌了。「我可是日本銀田組老大的女兒,銀田組你知道嗎?還有她,她是法國財政部高級官員的女兒,你不能隨便動我們,否則……」 一旁的麥高厭煩輕蔑的打岔道:「我們知道你們是誰。」 深井玲子呆了呆。「那你們怎麼敢……」 「沒什麼不敢的,」朱裡諾接口道:「你們膽敢惹塔拉米亞家族的人才真是膽大包天!」 「塔拉米亞?塔拉米亞、塔拉米亞……」深井玲子努力的在腦中搜尋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的記憶,不到片刻,她便駭然的猛睜雙目驚呼,「塔拉米亞?意大利西西里的塔拉米亞?」 麥高倏然一笑。「很好,你記起來了。」 深井玲子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刷的一下子變得青白慘然。 黛妮兒眼看情形不對,忙扯扯深井玲子低聲問:「怎麼了?他們到底是誰?怎麼你也會嚇成這樣?」 深井玲子抖了抖唇,「黑……黑手黨,」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後,她微微顫著嗓音接著說:「意大利……三大黑手黨家族之一。」 頓時,黛妮兒也僵住了。 霓霓動了動,伊迪南低頭溫柔的看看她後,開始往外走,同時冷然酷絕的留下判決。 「男的閹了,女的關起來,叫她們的父母來找我!」 *** 霓霓張開眼後,好一會兒,才認清自己身處何處,然後無數的問號便開始在腦中飛舞。 奇怪?她不是在帽店裡玩那些奇奇怪怪的帽子嗎?怎麼什麼時候回家來的她一點都不知道? 她又垂眼凝注著趴在她身上汗水淋漓的男人。 更奇怪的是,她有跟他辦事嗎?怎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可是仍留在她體內的小弟弟,和雙腿間的感覺卻告訴她,他們肯定很認真的辦過事,而且應該不只一次。 百思不得其解,霓霓忍不住搖搖身上的男人。 「喂!醒一醒,伊迪南,醒一醒!」 伊迪南咕噥一聲轉個頭又睡了,霓霓更用力的搖晃著。 「喂!伊迪南,醒一醒啦!告訴我我是怎麼回來的啦!」 「別吵,我累死了!睡覺!睡覺!」 「伊迪南!」 伊迪南突然抬起頭,迷迷糊糊的看她一眼後,又趴回去,而後令霓霓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又開始在她體內抽送起來了。 「伊迪南,不是這個啦!我是在問你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啦!」 伊迪南的回答是更努力打拼的盡他做丈夫在床上的「責任」。 「伊迪南!」 啼笑皆非的霓霓,並不知道自己曾經被他人吃去好多豆腐,也不知道她被人餵了迷幻藥,更不知道她在迷幻藥發作時像發瘋似的一次又一次的纏著伊迪南辦事,直到伊迪南筋疲力盡,差點大喊救命後她才睡去。 此刻,伊迪南完全是無意識的機械式反映。 這些,霓霓全然不知情! 當然,費解歸費解,霓霓依然被伊迪南誘惑的律動勾引出無限的情慾渴望,她情不自禁的摟住伊迪南的頸子呻吟出聲,身軀急切自然的配合著他的起伏迎向他的衝撞…… -------------------------------------------------------------------------------- 第八章 -------------------------------------------------------------------------------- 深井玲子、黛妮兒和史帝夫都莫名其妙的離開卓克索大學了。 沒人知道為什麼,霓霓自然也不知道,不過她並沒有興趣去探究原因,她只要知道從此以後她們不會再來煩她就好了。 雖然,她依舊為參觀海港博物館那天的行蹤感到萬分疑惑,然而伊迪南似乎一點兒也沒有為她解開謎底的打算。 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她大而化之的腦袋這麼想著,反正就是一天有過去了嘛!想它那麼多做什麼哩? 於是,對霓霓來說,那一天就算是跟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樣過去了。 但是對瑪莉亞來說,那天的結束卻是另一個陰謀計劃的開始。 她怎麼可能就此放手呢? *** 霓霓氣沖沖的衝進書房來,手上厚厚的原文書砰一聲扔在桌上,旁邊的文件驀的飛起來又緩緩落下。 伊迪南慢慢的抬起頭。 「說!伊迪南,你是不是派麥高跟蹤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伊迪南,十足的茶壺狀,還是那種泡老人茶的小茶壺。 「不要跟我說沒有,我就不信每一次瑪莉亞來找我時,麥高也都那麼恰好的來找我。」 伊迪南往後靠向椅背。「沒錯,我是叫他跟著你。」 霓霓的雙眼怒瞪著他。「為什麼?」 伊迪南淡淡的道:「你有孩子了,我讓麥高看著你不要去做些危險的事。」 「不要去做危險的事?」霓霓挑高眉頭嘲諷的重複,而後冷笑。「我看是看著我不讓我去找別的男人吧?」 伊迪南倏然瞇起眼。「是瑪莉亞跟你這麼說的?」 「沒錯!」霓霓抬高下巴。「她警告我早晚有一天你會開始這麼做的,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伊迪南冷眼瞧她。「你信她不信我?」 「我自然知道她也沒安什麼好心眼,但是她也沒說錯,你不愛我,所以不可能信任我,而你以前又受過教訓,現在自然會加倍小心,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她咬咬下唇。「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在我還懷著你的孩子的現在?難道你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嗎?」 伊迪南冷哼。「你中她的毒太深了。」 霓霓悲哀的搖搖頭。「如果你懷疑我,你也可以直接問我啊!你知道我的個性的,如果我真的喜歡上別的男人,我一定會老實告訴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呢?難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那麼不堪的女人嗎?」 伊迪南冷漠的搖搖頭。「現在我說什麼都沒用,等你自己想清楚一點再來跟我說話。」 霓霓凝視他許久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從一開始,我就是你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不是嗎?」她苦笑道:「無所謂,我願意做你的生產工具,但是你至少要給我一點點尊重和信任吧!」 伊迪南垂眼無語。 「我跟你保證這個孩子是你的,」她撫著小腹。「也向你發誓,如果我喜歡上別的男人,一定會主動告訴你,拜託你不要再讓人跟著我好嗎?請給我一點尊嚴吧!」 伊迪南不言不動。 霓霓哀傷的望著他。「你真的這麼不信任我嗎?」 伊迪南抬眼。「我派人跟著你是要保護你,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 霓霓嗤之以鼻。「保護我?保護我什麼?我出過什麼事、碰過什麼麻煩嗎?沒有啊!以前並不需要保護,為什麼現在就突然需要了?」 伊迪南沒有回答。 霓霓凝目看他。「告訴我,伊迪南,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開始懷疑起我來了?」 伊迪南半合上眼瞼。 「或者,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閒話?」 伊迪南默然無語。 「告訴我,伊迪南,看在奧修斯的份上,至少讓我有個辯解的機會。」霓霓哀求道。 伊迪南依然悄然無聲。 霓霓咬咬牙。「請你叫麥高不要再跟著我了。」 伊迪南彷彿一尊石雕像。 霓霓歎息。「求你,伊迪南,給我一點尊嚴和信任吧!」 在伊迪南固執的沉默中,霓霓長久深沉的凝視後,她的臉色逐漸變得僵硬而憤怒。 「我是人不是東西,伊迪南,不要想這麼隨意侮辱我!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頂多命一條給你,你想要就來拿啊!」 伊迪南抬眼冷視她。 霓霓冷笑。「很好,伊迪南,不要以為我不懂得反抗!」 她下巴猛的一揚。「叫他跟著我呀!我不會躲嗎?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告訴你我的一舉一動,就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 伊迪南冷然的瞇起眼。 「是啊!我會躲,我會讓他找不到我的蹤影。」霓霓嗤笑。「我看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話畢,她轉身就走,伊迪南緊緊的盯視著她的背影,雙眉逐漸聚攏。 他蹙眉沉思片刻後,打了一通電話,而後上樓回臥室裡換了一套黑色服飾,急著下樓喚來朱裡諾吩咐幾句後,兩便同時不同車的出門去了。 *** 於是,除了上課時間外,霓霓開始和麥高玩起捉迷藏來了。 這種情形自然是瑪莉亞最樂於見到的,當然她也有「體貼好心」的適時伸出「援手」,但就如霓霓自己說的,她也知道瑪莉亞沒安什麼好心眼,所以她當然婉拒瑪莉亞的「好意」。 這樣也好,瑪莉亞心想,至少能撇開她的嫌疑。 直到霓霓逐漸熟悉躲避的訣竅之後,瑪莉亞才暗中從洛杉磯調來人手,一個懂得如何製造意外的人手。 然後,她也開始和蘿莎妮雅分頭跟蹤起霓霓來了。 只要覷著時機,一個不幸的意外產生後,疼愛兒子的伊迪南自然會考慮到可憐的奧修斯需要一位新的母親來照料,熱愛孩子的他,應該不會捨得讓奧修斯成為一個無母的孩子的。 屆時,只要她耐心一點纏在他身邊,相信總會讓她逮到機會的。 以前是她任性、年輕,沒有耐性,這一次,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然後,她會為伊迪南生下許許多多的孩子;然後,他就離不開她;然後,他就會愛上她…… *** 悄然從學校後門隱出的霓霓,熟練的搭上紫色公車,由市政府開往西北區,經過市中心的主要旅館、購物中心、觀光地點;然後經過獨立公園、河岸地區到Market St.後下車。 她經過自由鍾紀念館、富蘭克林庭院進入The Gally購物中心,在裡面胡亂轉了好幾圈才從側門溜出來,在巷萃靈拐去的來到Cheastnut St.有由獨立會堂附近轉入6th St.跳上76號公車。 在德拉瓦河濱水地區的班富蘭克林橋附近,霓霓下了車,這才開始悠哉游哉的在附近的俱樂部閒逛,但偶爾還是會謹慎小心的拐入巷弄繞幾圈再出來。 她沿著德拉瓦河上漫步前行,腦袋裡苦思著伊迪南為什麼開始對她起疑?是她做了什麼讓他不爽的事嗎? 還是他已經開始對她厭倦了,所以想找個藉口來甩掉她?這也不需要啊!憑他的身份與個性,他想如何就如何,哪用得著找藉口啊! 迎面而來的行人不小心擦撞了她一下,她喃喃念一句對不起後,無意識的右轉入巷道中繼續自問自答。 或者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他原本就隱藏有多疑的個性? 看起來不像啊!是她不夠瞭解他嗎?也許吧!他那麼深沉難測,誰看得出來他那顆複雜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除非是他肚子裡的…… 「霓霓!」 一聲驚恐的叫喊,倏然打破她的沉思,後背傳來的戰慄感,令她應聲抬頭往後看—— 一輛高速駛來的轎車,在狹窄的通道中直直向她衝過來,她正站在交叉巷弄的路口,她原本可以跳入或左或右邊的巷弄中閃避,但是輪胎高速轉動的尖銳叫聲麻木了她的知覺,望著有如電影中刺激鏡頭的場面,她猛一下僵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著車子在兩秒內就衝到她前面,而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轎車前方的引擎蓋似乎就要碰到她掛在前面的包包了—— 驀發的一股猛烈的衝撞力從她身測傳來,將她撞向左邊的巷弄中,在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飛出側方的同時,也清楚聽到一聲可怕的撞擊聲,當她重重落地後兩秒,另一聲恐怖的重物墜地聲也從她前方傳來。 搖了一下昏眩的腦袋,她抬頭向前方望去,首先進入瞳孔內的是迅速遁去的轎車,而眼角掃到的是蜷伏在前方左邊寂然不動的人體。 是那人救了她! 是他犧牲了自己救她! 她又甩了甩腦袋,才開始嘗試著爬起來,她掙扎半天後,終於勉強站起來,咬牙忍受著渾身的酸痛,一拐一拐的朝趴臥在前往的人走去。 行進中的霓霓,這才注意到那人全身黑色的服飾和熟悉的身材,她的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濃重的不安,下意識的加快腳步,恐懼的盯著從那人身體下溢出的鮮血。 她的腦袋裡回想起適才的喊叫聲,同樣熟悉的聲音,令她更加惶恐的拖著腳半跑起來。 她終於來到他的身邊,顫巍巍的跪下來,抖顫不已的手伸出去將那人朝下的臉龐轉過來…… 她驀的驚恐的倒抽一口冷氣,而後高聲哭喊—— 「不!不要是你!伊迪南!不要是你啊!」 *** 手術室前的待客廳一隅,茫然呆坐的霓霓像失了魂魄似的,空洞呆滯的目光視若無睹的朝向正前方。 朱裡諾在手術室前焦急不安的踱來踱去。 同樣著急的麥高深吸幾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他輕輕的坐在因驚懼過度而有點癡呆的霓霓身邊,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他會沒事的。」 霓霓恍若未聞。 稍稍提高了一點聲調,麥高再度拍拍她的手。「霓霓,他會沒事的,霓霓。」 她動了動,而後僵硬的轉過頭來,遲鈍的將目光投在他的臉上。 「你保證?」 保證?!麥高窒了窒。「這……霓霓,伊迪南的身體一向健壯,他……他應該能夠熬得過去的。」 「應該?」霓霓喃喃道:「不應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應該的事憑什麼一定會發生?」 「霓霓……」 「麥高,告訴我,」霓霓痛苦哀傷的瞅著他。「他為什麼要救我?他不應該不顧自己的來救我的!」淚水再度狂流。「我寧願是我躺在裡面,我不要他犧牲自己來救我啊!」 麥高歎氣。「我早說過他愛你的,他會不顧一切的來保護你是必然的。」 「他愛我?」霓霓更為淒苦的抖了抖唇。「可是我不要他愛我、不要他救我,我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她揪住他的衣袖抽噎不已。「麥高,叫他不要救我啊!我不要他救我、不要他躺在裡面啊!」 「霓霓……」麥高無奈的歎氣。「你只希望他好好的,他也只希望你好好的啊!」 「可是……」她哽咽著,「沒有了我,他還是可以活下去,而我若是沒有了他……」她悲傷的飲泣。「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麥高深深的凝視她。「你這麼認為嗎?你真的認為,他失去了你,還是可以輕輕鬆鬆的活下去嗎?」 「我不管!」她抓住他的手臂將臉埋在上頭哀泣。「我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管,我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呀……」 麥高反手摟住她,正想再出言安慰,突兀刺耳的高跟鞋足音吸引去他的注意力,他轉頭望向電梯出口,立刻看到兩個絕對不受歡迎的人物出現在眼前。 滿臉驚慌的瑪莉亞,難以置信的看著埋首哭泣的霓霓,而後以命令的口吻問道:「告訴我不是伊迪南!」 沒人理會她。 「告訴我不是伊迪南!」瑪莉亞更惶恐的大叫。 依然沒人理會她。 她倏然瞪著滿身狼狽的霓霓,破裂的衣衫,大大小小的擦傷,於是她衝到霓霓前面怒吼。 「是你!他是為了救你對不對?你這個婊子、賤人!是你害了他,是你,是你害了他……」 「住口!」麥高驀的大吼。「是誰害了伊迪南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居然還有臉到這兒來責怪別人!」 「我……」 手術室的門就在此時突然開啟,一個神情疲憊的醫生走出來。 「誰是塔拉米亞先生的家屬?」 瑪莉亞和蘿莎妮雅同時衝上前。「我!」 麥高立即向前兩大步,推開瑪莉亞和蘿莎妮雅,將霓霓扯到醫生正前方。「她是伊迪南的妻子。」 醫生向驚慌畏懼的霓霓略一點頭。「塔拉米亞夫人。」 霓霓吞下梗在喉頭的硬塊,結結巴巴的問:「大、大夫,我……我丈夫他……他怎麼樣了?」 醫生同情的看著她。「對不起,塔拉米亞夫人,請你要有點心理準備,塔拉米亞先生雖然仍活著,但他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我們實在沒有把握他是否能夠安然的度過危險期。」 霓霓嘴巴張合著,卻一句話也應答不出來,麥高上前緊緊摟住她,給予支持並問道:「他的情況到底如何?」 醫生點點頭。「其他較不嚴重的傷我暫且不論,他最嚴重的是胸部肋骨和胸骨的骨折,因為肋骨骨折損傷到肺部而引起吸氣緊張性氣胸,同時又有血胸的情況產生。 「兩者我們都已利用持續低壓吸引器的吸引管插入胸腔內,設法把積存在胸腔內的血液和空氣吸引出來,但是結果如何尚不得而知,如果並發肺炎的話就更麻煩了。」 霓霓呆呆的望著醫生,她完全聽不懂那些專有名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明白醫生所要表示的——伊迪南的傷勢非常嚴重。 「還有折斷的胸骨,雖然我們已經用鋼絲固定了,但是心臟的挫傷也已經造成了。」他頓了頓。「他有心肌梗塞的現象,我們已經用注射器將積存在心囊內的血液吸引出來,但要是血流不止的話,我們就得另外再動手術了。」 霓霓雙腿開始發軟,麥高極力的撐扶著她。 也許是已經習慣了,醫生對霓霓的悲慘反應完全無動於衷,他視若無睹的繼續敘述傷患的傷勢。 「腹部的傷勢同樣嚴重。」他說。「他的脾臟、肝臟、胃臟都破裂了,通常腹部臟器的合併損傷治療效果都不太樂觀;另外他的腎臟破裂也會造成血尿,橫結腸和膽管的破裂會引起腹膜炎……」 「不要再說了!」霓霓驀的大吼。 醫生倏然而止,他不解的注視著霓霓。 霓霓微微張口,抖著嗓音問:「他……生存的機會有多少?」 望著霓霓那張無助可憐的小臉蛋,一絲憐憫惻隱之心終於在醫生的胸口產生。 「至少他的頭部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醫生安慰道。 霓霓吸了口氣再問:「多少?」 醫生沉默的看了她幾秒,又瞄瞄麥高,麥高遲疑了一下後點點頭,於是醫生輕聲說:「不到百分之五。」 霓霓呆呆的望著醫生好半晌,醫生也安靜的等待她接受訊息。突的,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也令醫生極為尷尬不知所措的,霓霓猝然跪下地向醫生磕頭。 「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你一定要救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咚咚有聲的磕個不停。「他需要移植什麼器官,你統統從我身上拿給他,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好起來!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啊!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一時驚愣住的麥高隨即回神過來,他急忙設法想拉起霓霓,可是嬌小玲瓏的霓霓突然變得力大如牛,她依然掙扎著往地上磕頭,醫生只好喚來護士取來鎮靜劑為她注射。 而後醫生說:「他們夫妻很恩愛。」 抱著逐漸安靜下來的霓霓,麥高苦笑。「她懷孕了。」 醫生領悟的點點頭。「我想……或許我可以設法替她在加護病房裡添一張小床鋪,好讓她可以守著塔拉米亞先生。」 「這是最好的了,謝謝你,大夫。」 「不客氣,這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醫生微笑著說,隨後又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或許塔拉米亞先生,將是我行醫以來最想救活的患者了。」 *** 他全身都插滿了管線,鼻子、嘴巴、胸膛、腹部、雙手手臂,細線、粗管密密麻麻的纏滿了他全身。 呼吸氣幫浦緩緩一起一伏將氧氣送入無法自行呼吸的肺部,心跳監視器在寂靜的令人窒息的加護病房內,加入規律的嗶嗶聲。 特別護士在病例表上詳細記錄下各項儀器的數據,再一一檢查過各條管線和點滴,她抬頭看一眼呆坐在病床對面的女孩,同情的搖搖頭後,她也在病房這一邊坐下來,並拿起看了一半的醫學雜誌繼續研讀。 門輕輕打開,特別護士抬首,麥高點點頭後進來,並將門輕輕合上,護士又低下頭。麥高來到一無所覺的霓霓身旁,右手搭上她瘦小的肩膀。 「霓霓,你最好休息一下。」 霓霓連眼也不眨的直眼盯著病床上蒼白狼狽的男人。 「霓霓……」 霓霓突然開口。「麥高,伊迪南告訴我,他派你跟著我是要保護我,是嗎?」 「是的。」 「你們怎麼知道有人要傷害我?」 麥高沉默著,直到霓霓轉頭看他,他才歎了口氣道:「本來這件事伊迪南並不打算讓你知道……」 霓霓苦笑。「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麥高又想了想,而後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她身邊。 「我從頭開始說好了……」他沉吟了一會兒,「應該是從他叫我去調查,你所說那個對小女孩有變態嗜好的男人開始……」 「原來他並沒有放棄追究,只是瞞著我暗中追查而已。」霓霓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我沒有查到什麼男人,卻查到有兩個女同學纏著你不放……」 霓霓又點頭。「深井玲子和黛妮兒。」 「嗯。」麥高接著說:「然後是瑪莉亞的出現,也許你不清楚,但是我們都很瞭解瑪莉亞奸詐惡毒的個性,或許你不知道,瑪莉亞曾經來找過伊迪南,並且表示她仍然無法忘情伊迪南吧?」 霓霓驚訝的搖搖頭。 「她要求伊迪南和你離婚,然後娶她,伊迪南當然拒絕,但是他也擔心,關於不擇手段強取豪奪的瑪莉亞會傷害到你,所以就開始叫我緊跟著你,免得瑪莉亞伺機傷害你。」他頓了頓。「接著就是……」 麥高婉轉的將在小木屋裡發生的事簡略的告訴霓霓,最後他說:「發生了那種事之後,伊迪南就更擔心你了。」 霓霓蹙眉。「他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這……」麥高猶豫著。 霓霓的臉色徒的大變。「難道史帝夫對我……」 一聽就知道霓霓誤會了,麥高忙道:「沒有,沒有,我們即使到達,所以他還沒來得及對你下手。」 霓霓懷疑的睨著他。「真的?你不要騙我啊!」 「真的,我以聖母瑪莉亞之名發誓!」麥高舉起右手。 霓霓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他為什麼要瞞著我?」 「因為……」麥高遲疑著。 「因為雖然史帝夫沒來得及下手,卻……揩了你不少油。」 霓霓立即沉下臉。「多少?」 「呃、整個、呃、胸部。」麥告垂下眼不敢看她。「伊迪南不希望這件事在你心裡留下不愉快的陰影,所以才會瞞著你。」 霓霓怔愣的注視麥高半晌,然後轉向床上的男人,她苦笑。「好極了,他什麼事都是在為我著想,我卻將他當成小氣多疑的男人,末了還故意違背他的好意,而他依然為了救我而枉顧自己的生命……」 「霓霓……」 「別說了。」她小心翼翼的抓著伊迪南的手指。 「我發誓,伊迪南,以後我再也不會反抗你了,所以,趕快好起來吧!將來隨便你怎麼命令我、擺佈我,我絕不會再多吭上半聲。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當它是聖旨一樣奉行不悖,就算你說雪是黑色的,我都不會有任何異議,就像趙高的指鹿為馬。」 她突然輕笑。「趙高你大概沒燒過吧?我來告訴你好了,趙高是中國秦朝的一個太監……啊!太監你知道吧?就是男人被……」 麥高靜靜的看著霓霓娓娓述說中國歷史,說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 他心中不由得暗歎,別人也許會覺得很怪異,但是除了這樣之外,她還能有什麼辦法,讓自己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之中不至於崩潰發瘋呢? *** 感恩節過去、萬聖節過去、聖誕節過去,元旦過去…… 兩個多月裡,伊迪南又進出手術室七次,醫院發出過兩次病危通知,主治大夫說他還沒死就是好現象。 霓霓讓麥高每天將奧修斯帶來醫院裡,希望孩子稚嫩的呼喊聲,能喚醒昏迷不醒的父親。 其餘時間,她就在他耳邊不停的敘述中國歷史,正史、野史,有記錄的傳史或民間流傳的傳說,想到什麼她就說什麼,有時候還亂掰一通。 撫著隆起的小腹,她警告他,若是貨物不合意,她一定要退貨,他要是敢不接受退貨,她就要去控告他欺騙消費者的權益。 對於加護病房外的世界,她一概不予理睬,尤其是天天來鬧來吵著要見伊迪南的瑪莉亞,她更是以伊迪南妻子的身份要求醫院絕對不可以讓她闖進來。 麥高早就暗示過她,是瑪莉亞命人開車撞她的,他已積極的在尋找開車的人。就算伊迪南有不對女人動手的原則,但她可沒有。 只要找到證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瑪莉亞的,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還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伊迪南。 *** 又是一個月過去,相當平靜的一個月,不需要再到手術室外焦急等待,也沒有病危通知,主治大夫巡視過後,總是滿意的離去。 情人節前幾天,從婦科樓層產撿回來的霓霓一臉不滿,她咕噥著拉拉伊迪南的被單,又拍拍他的枕頭,最後一屁股坐下來,並連聲抱怨。 「什麼嘛!又是男的!早告訴過你要篩選好再送進來的嘛!你看你,又把兒子送進來了,是不是爽昏頭就顧不得男女老幼,一古腦的就全送出門了?」 噗嗤! 霓霓側過頭,見特別護士正捂著嘴憋笑不已,一看到霓霓不好意思的在看她,她忙站起來,「我去喝杯咖啡。」然後就悶笑著出去了。 霓霓回過頭來瞪一眼床上一無所知的無辜男人。 「都是你,害我被人家笑!」她撇撇嘴。「男人最沒信用了,明明說好第二個要生女兒的嘛!我不是也告訴過你,想再要一個兒子也可以,可是要等下一次嘛!」 床上的男人沒有辯解。 霓霓低頭看著自己明顯隆起的肚子。「我不管啦!趁現在還不算很大,我要辦理退貨,原貨退回,換一個合意的來,我……」 「貨、物……既、出……」 霓霓驚然的抬首。 「概、概不……退、貨。」 霓霓整個人跳起來,靠向伊迪南的臉,她又喜又疑的悄聲輕喚。 「伊迪南?」 濃密的長睫毛一陣顫動,霓霓屏息等待著,似乎過了一世紀之久,才又看到它們再次抖動不已。 然後,它們彷彿有千斤重般吃力的慢慢揚起…… 她終於再次看到那對深邃幽靜的黑眸了! 霓霓喜極而泣。 *** 霓霓推著輪椅回到伊迪南的病房裡,他堅持要陪她去做產檢,她只好推著他的輪椅去做產檢羅! 「要不要上床休息了?」霓霓邊整理床鋪邊問道。 「不了,能多動一下就多動一下。」伊迪南自己轉動輪椅到窗邊。「大夫說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做復健?」 「再十天半個月吧!看你的情況如何而定。」 霓霓從抽屜裡取出梳子來到他身後,幫他梳理住院後就不曾修剪過的頭髮。 「大夫說你的心囊似乎還有出血的跡象,最好是等完全穩定了之後再開始。」伊迪南無語的望著窗外沉思。 「伊迪南。」 「嗯?」 「你怎麼沒想過要留長頭髮?你留長頭髮更酷耶!」 「嗯。」 「伊迪南。」 「嗯?」 「以後你就留長頭髮好不好?我負責幫你梳頭髮,OK?」 「嗯。」 「伊迪南……」 門上忽然傳來敲門聲,然後是麥高推門進來,伊迪南詢問的看著他。 「來了。」麥高簡潔的說。 伊迪南點點頭。 霓霓好奇的看著麥高,再轉向伊迪南。「誰來了啊?」 「瑪莉亞。」 霓霓聞言僵直了兩秒,而後彷彿被炸彈炸到一般,猛一跳,她杏眼圓睜、橫眉豎目,滿臉肅殺之氣。 「我宰了……」 「坐下。」 霓霓依舊滿身的怨恨。「可是……」 「坐下!」 霓霓嘟了半天嘴,終於滿心憤恨不甘的坐到窗邊的椅子上。 「沒讓你說話就不准開口,明白了嗎?」伊迪南冷聲命令。 霓霓哼一聲,頭一撇,賭氣的不甩他。麥高差點失笑,伊迪南瞪他一眼,他連忙將笑聲吞回肚子裡。 「叫她進來。」 麥高銜命出去,伊迪南轉動輪椅來到她身邊,再一次吩咐。 「記得不准說話!」 霓霓哼一聲,更用力的撇開腦袋。 「小心扭到脖子。」 霓霓遽然回過頭來,嘴一張…… 又是敲門聲,這次進來的當然還是麥高,再加上一臉欣喜若狂的瑪莉亞,她幾乎是立刻衝向前,可是才往前三步,便被麥高伸手攔住。 「你幹什麼?」她怒問。 麥高聳聳肩。「抱歉,伊迪南只是要和你說幾句話,並沒有打算要和你來個相見歡什麼的,所以請你自重一點。」 「你!」瑪莉亞倏的轉向伊迪南。「伊迪南,你就看著你的手下這麼對待我嗎?」 「他並沒說錯。」伊迪南冷漠的說。 「我只想跟你說幾句話,然後我就要休息了。」 瑪莉亞怨哀的瞅著他半晌。「你想說什麼?」 伊迪南冷眼瞧她。「首先,我要告訴你,不要再浪費心機了,無論如何,我絕對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為什麼?」 伊迪南淡淡的輕哼。「因為我不愛你。」 「我知道,」瑪莉亞急道:「可是以後……」 沒給她囉嗦的機會,伊迪南立刻接口道:「我愛的是別人。」 瑪莉亞瞪著他,一直冷眼旁觀的霓霓也瞪著他。 「誰?」 瑪莉亞的聲音微微發抖。 「我的妻子。」 霓霓霎時狂喜得想落淚,麥高朝她直眨眼。 「不!」瑪莉亞脫口低呼。「你不可能愛她,我知道,你只是為了孩子……」 「就由孩子這一點,你就該明白我的心意了。」伊迪南斷然接腔。「我有過無數的女人,如果我只是想要孩子,隨手一抓就有一大堆女人搶著替我生,但是我只選擇她,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認定是她了,我只願意讓她替我生孩子,別的女人都不夠資格,只有她。」 瑪莉亞難以相信的瞪眼盯著他。 伊迪南平靜的回視她。「我想,現在你也應該明白我甚至願意為她死,因為我愛她,我的心裡只有她!」 瑪莉亞慢慢的轉眼朝向淚流滿面的霓霓。 「所以,你走吧!不要再癡心妄想了,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看在令尊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這件事,但是你不能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懂嗎?」 然後,失魂落魄的瑪莉亞被麥高拉走了。 伊迪南轉動輪椅回到窗邊,霓霓抓起床單抹去一臉的鼻涕淚水,而後又拿著梳子來到伊迪南的身後。 她輕柔的梳著他的長髮。「伊迪南。」 「嗯?」 「我也愛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很好。」 「伊迪南。」 「嗯?」 「我還是要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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