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下載於民生TXT小說論壇 ,如需更多好書,請訪問:www.wtonmj.com 版權歸作者所有,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刪除。 如果覺得本書不,請購買正版書籍,感謝對作者的支持 民生小說www.wtonmj.com 處女情婦 作者:唐絹 第一章 美國 洛杉磯 不常下雨的美國西南岸,在今晚意外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江心岑抬頭仰望天空,她清麗的臉頰上滿是水花。雨和淚,這個時候已經分不清了。 為了探望在USC南加大唸書的男朋友,她辦了休學,爸爸氣得跟她斷絕父女關係,但她仍然義無反顧地隻身奔赴美國,可是男友回報她的,卻是背叛。 只因為他耐不住異鄉的寂寞,所以和從前跟心岑同校、後來也留美的學姐,一起背叛了她! 他說他耐不住寂寞,可她不是來了嗎?何況寂寞的並不只有他一個人,他多自私啊! 心岑實在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她不明白從前信誓旦旦說有多愛她的男友,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無情?為什麼翻臉像翻書一樣的快? 她想死、她想解脫,她失去了親情、愛情,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半夜了,大雨一直、一直不停地下,她臉上的淚越堆越深,西南岸州際公路上的車子來來往往,心岑的視線糊成了一片。 「God,damn it!」 一輛差點撞上心岑的卡車司機吼叫著,走在高速公路邊緣的心岑卻完全充耳不聞,她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潛意識已經放棄了生存的權利和希望。 吱—— 煞車的聲音尖刺得讓人耳聾,等到聽覺恢復,再傳到心岑耳朵裡的,是一陣陣男人的咒罵和咆哮聲—— 「Shit!」 心岑倒在南加州州際公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撞到,因為她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感覺,只剩下一顆發痛的心,和麻木的感情。 心岑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破舊的公寓房間裡。 房間外露台上陽光燦爛,衣夾上晾著幾件衣衫,看來像是男人的衣物,暖風徐徐從落地窗外飄送進來,拂醒了心岑還朦朧的思緒。 簡陋的單身房間雖然乾淨卻非常凌亂,還好房裡只有一把鐵椅子和一張木桌,以及一張她正在挪用的木床,還不至於太佔空間。 但滿地的書卻堆滿了整個剩餘的空間,木桌上同樣也堆滿了書,只挪出小小的空間,放下一台雖然舊、心岑卻看得出它仍然非常實用的電腦。 因為爸爸的書房裡也有一台一模一樣的電腦,不同的是,父親那部電腦,是放置在心岑家中裝潢得十分考究的書房裡。 空氣中飄揚著一股淡淡的男性刮鬍水的味道,在破舊的單人房裡,這清淡的氣味竟然有點好聞…… 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心岑從簡陋的木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驀然發現門口倚著一名身材壯碩高大、穿著汗衫的英俊男人。 男人瞇著眼,同時也在觀察她。而他英俊、不羈的容貌就像是反町隆史。男人味的俊臉,就連下巴沒有刮乾淨的胡碴,也帶著幾分撩人的性感。 「終於醒了。」唐司漠淡漠地說。 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和向來漫不經心的語氣,都帶著無情的冷漠。 這個女人在下大雨的夜晚,莫名其妙地走在公路中央,害他的卡車差一點就撞上她! 「我、我在哪裡?」心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我才要問你是誰?」唐司漠皺起眉頭。 聽她的口音沒有太重的大陸腔,應該是台灣來的,但是那副瘦弱、可憐、蒼白的模樣,清靈烏黑的大眼珠鑲嵌在雪白的小臉上,卻像是東歐難民。 「我、我是……」 心岑沉寂下來,她低下頭盯著泛黃卻乾淨的厚棉被,雙手絞緊了被子,好久好久不發一語。 儘管他的輪廓英俊得像是混血,但仍看得出來是東方人,可是心岑仍然驚訝,他竟然會講那麼流利的國語,她本來以為他是日本人。 「說話啊!」唐司漠無情地冷嗤,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走近心岑,然後把煙霧吐在她臉上。 「我很清楚我的車子根本沒撞到你,想要錢還是要吃的?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不會買單!」口氣冰冷地斥喝。 在美國,他看過太多自甘墮落、和白人男友同居然後被拋棄的東方女孩。 這些女孩,有的成績不錯仍然能生存下來,順利地在美國取得畢業證書。 有的因為感情受挫,學業成績一落千丈,甚至被學校退學、三個月後導致簽證過期,又不肯回國,繼續在美國流浪,成為名副其實的「黑戶」! 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孩看來就像後者! 儘管她看起來楚楚可憐、纖細脆弱得像是風中的雛菊,他卻不會收留這種自甘墮落的女孩,更不會同情、可憐她! 「我、請你告訴我……我在哪裡?」她確實很脆弱、很脆弱,只能盲目地求援、低喊。 她需要陌生人的同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打從心底信任他,也許是因為他也擁有一台跟父親一模一樣的電腦,也許是因為他流利的國語,也許、也許是因為其他的也許…… 不管是為了什麼,她已經脆弱得再也承受不起一切了! 她需要別人替她扛起她的不幸,她不想再承受、再也不要了! 「Damn it!」唐司漠喃喃地詛咒。 他懊惱地盯住佔據他的床,不斷哭泣、哽咽的女孩,他厭惡女孩永遠哭不停的愚蠢眼淚,卻沒有辦法教她閉嘴! 原因一定是出在於她太過纖細了! 那麼細緻的身體,為什麼會有一個那麼愛哭的靈魂? 是誰說女人是水做的?至少跟他上床的女人每個都是性感的化身,卻沒有一個能讓他聯想到「水」! 這個女人,至少她是特別的。 「這裡是西好萊塢,酗酒、嗑藥的大本營!」他刻薄地回答她,硬起心腸,掩下對她的憐憫。 「西好萊塢……」心岑喃喃自語。 她當然不知道西好萊塢是哪裡,但是她知道,台灣她已經回不去了。 「請問,我可以在這裡找到工作嗎?」抬起臉,她抹去淚花,顫著唇問。 「找工作?」唐司漠冷酷地嗤笑她。「在這種地方,女人只能當妓女和阻街女郎,兩種都是賣的,你有興趣想從事哪一種職業?」他冷冷地道。 心岑的臉色發白。 唐司漠冷著眼,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到了,我得去上晚班。午夜兩點我回來以後,不希望再看到你。」因為他還得去俱樂部打夜工。 他撂下話,拿起隨性披掛在椅背上的舊襯衫離開。 心岑久久地望著洞開的房門,直到露台上的風徐徐吹進來,天慢慢地黑了…… 她知道男人沒有義務留她,他要趕她走,她就不能留下來。可是她沒有地方去了。 這一趟來美國,她是打算來投靠男友的,因此沒有帶多餘的現金,又因為和父親決裂,爸爸停掉了她的信用卡,如今她已經身無分文。 心岑縮在床上,滿心的彷徨和無助。 抬眼看到一地亂七八糟的書,堆滿了整個房間,她掀開棉被下床,機械性地開始收拾起來,直到房間裡的書大半回歸原位,屋子裡頓時變得寬敞許多。 露台旁邊有一個小廚房,心岑走進去看到火爐上有一鍋已經酸掉的燉肉和煮得太爛、放了太久的面。 心岑打開冰箱,裡面還有蛋和其他食物,她肚子餓了,一整天走路卻沒吃半點東西,就算要離開,她也沒有力氣踏出這裡一步。 倒掉那些爐子上發酸、發霉的過期食物,她重新煮了一鍋清爽的番茄燉肉,一大盤義大利海鮮面,並且煮了一壺香濃的咖啡。 等待咖啡煮沸的過程中,她把房間打掃得更乾淨,並且把食物端上桌。等到咖啡煮好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食物的香味誘惑著人的感官,可是黑暗的天空卻讓心岑完全失去了食慾。 男人要她在午夜前離開,她不能再留下來了,也就是說,她會流落在美國,很可能明天就會死在不知名的暗巷裡。 算了,她做這些菜,就當作是為了要表達對於那位收留她的陌生男子的感謝,現在她的任務完成,她也該走了。 黑暗裡,她在小巷子中和一名男人擦身而過,然後轉出唐司漠所住的陋巷。 走出公寓後,唐司漠等在巷口站了很久。 原以為她會立刻離開,但是等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都黑了,女孩仍然沒有離開他的公寓。 捺熄最後一根煙,他扔開煙蒂,打算回公寓趕人。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女孩纖細的身影走出他的公寓。 唐司漠閃身縮回暗巷的陰影裡,黑曜石一般灼亮的眼瞳盯住女孩,以及女孩臉上淡漠飄忽的表情。 女孩居然精神恍惚到沒有看見他,和他擦身而過,唐司漠皺起眉頭。女孩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巷口。 唐司漠聳聳肩,回到他位於公寓頂樓的陋屋。 一打開門,一股食物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不但如此,房間內整齊的模樣,一度還讓他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門! 唐司漠呆在餐桌前,無言地瞪著那一桌還冒著熱氣、香味四溢的燉肉,直到露台外、相隔兩條街的路上,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看到女孩正在過馬路。 馬路對面的窄巷,午夜十一點以後,就是最熱鬧的紅燈區! 唐司漠的心莫名其妙地揪緊,他僵在露台前半晌,直到女孩的影子沒入對街的暗巷裡…… 他不再猶豫,轉身衝出公寓後,緊跟著女孩身後追出去。 茫然不知要往何處去的心岑,漫無目的地越過馬路,走進馬路對面錯縱複雜的巷道內。 天黑了,巷子裡卻異常地熱鬧起來,來來往往的人各色人種都有,而女人的穿著都十分大膽、甚至暴露! 越往巷子裡走,心岑越害怕。她還記得男人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這裡是西好萊塢,是酗酒、嗑藥的大本營,女人在這裡只能當妓女…… 周圍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好幾個男人跟她擦身而過時刻意推擠她,並色瞇瞇地傻笑,也看到倚在路燈下、衣著暴露的女郎們看著她不懷好意地竊竊私語…… 「Hey, twenty dollars?」 一個肥壯的黑人突然擋住心岑的路,伸出兩隻粗肥的指頭,比了二十塊美金的手勢。 心岑的心一涼,她知道這個黑人的意思,他把她當成了妓女。 她一連退了好幾步,黑人卻伸手想抓住她。 「不要!」她害怕地後退,卻撞進一個堅硬、寬大的懷抱裡。 「她是我的女人!」唐司漠盯住黑皮膚的男人,用流利的英文,一字一句、冷硬地宣告。 眼前這個東方男人的氣勢不可思議地讓人感到畏懼,那名肥壯的黑人愣了愣,然後聳聳肩,退了開去。 「抱著我,跟我走!」唐司漠簡單俐落地下令。 然後他緊緊地摟住她快步離開黑街,他的擁抱緊得幾乎讓心岑窒息! 在這種地方,像她這種柔弱、皮膚細膩白皙的東方女孩,簡直會讓男人發狂!為了不惹麻煩,他必須護住她的臉和纖細的身體,不再招惹任何男人覬覦。 心岑的恐懼在看到唐司漠的時候已經崩潰,她全身顫抖地抱緊他,信賴地全然把自己交託給他,任憑他帶她到任何地方去。 「吃吧!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回到公寓頂樓後,唐司漠才放開懷中女孩,回復冷淡地道。 一路上緊緊抱往女孩,她太過纖細的身體讓唐司漠驚訝。更讓他訝異的是,自己竟然會多管閒事。 盯著桌上已經半涼的食物,心岑無言地與男人對望,半晌,她輕輕說:「我去弄熱。」 把菜端到廚房,她專心地烹煮起來,暫時不去深究男人再次收容她的理由。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跟進來,站在她的身後。 「心岑。」她保留了一些隱私,沒說出自己姓什麼。 「心晨……清晨的晨?」唐司漠問,又點起一根煙。 心岑注意到,他抽煙抽得很凶。「不是,是岑寂的岑。」她輕描淡寫地解釋。 唐司漠挑起眉,吐了一口煙。 「你留下來,替我打掃和煮飯、洗衣服,我免費供你吃住。」意外地,唐司漠提出條件。 心岑停下手邊的工作,她僵住片刻。 「怎麼?不願意跟我這個卡車司機同居?」唐司漠哼笑,吊兒郎當的模樣像個痞子。 「不是!」心岑轉過身,因為回答得太匆忙,險些打翻了鍋碗。 唐司漠咧開嘴,單手把煙屁股彈到水槽裡,英俊的容貌和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都帶給心岑壓迫感。 「不是?那是為什麼?」他挑起眉,壯碩的體格壓近她,把她困鎖在爐台和自己之間—— 「你好像很怕我?」他低嗄地問。 伸出手,唐司漠放肆地撫摸她的臉頰,感受那雪白、滑嫩的冰肌玉膚。 她細膩的皮膚讓他好奇!那不像真實的肌膚,他一定要摸一摸—— 「不要!」心岑別過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好可怕、好奇怪的感覺! 就算是從前男友吻她時,她也不曾有過這種觸電般的驚訝感,她的心頭也不曾掀起這麼洶湧、這麼不受控制的波瀾。 因為父親的家教很嚴,而且她的個性保守,所以以前男友只吻過她,就算男友一直找各種借口想得到她,可是心岑堅持不讓他跨雷池一步! 還未曾經歷過男女之間的事,她不明白真實的狀況會怎麼樣,但是她仍然訝異於男人輕輕的碰觸,所帶給她的震撼。 驚訝於這種感覺之餘,心岑的心中卻莫名地湧起了一陣報復的快感…… 男友可以隨便和別的女人上床,她為什麼要為了這種男人守住貞潔?何況,眼前的男人給她的感官刺激,是以前的男友所不曾給過她的! 唐司漠並沒有因為她微弱的抗拒而住手,相反地,他粗糙的手往下滑,越過她柔滑的頸部,來到纖細的鎖骨…… 看了她一眼,確定她不再抗拒,反而迎合他的動作…… 唐司漠瞇起眼,大手停在纖細的鎖骨周圍逗留了一陣子,灼亮的雙眸緊緊盯住心岑別開的眼睛,注視著她臉上漸漸氾濫的紅潮。 突然間,他的大手鎖住她纖細的頸子,在她驚愕地張開嘴同時,猛地吻住她的唇瓣。 「呃——」 他的嘴霸氣地吸吮住她甜蜜的唇,心岑因為呼吸困難而仰起頭,回應他的吻。 此時此刻,她竟很想知道「背叛」是什麼滋味…… 唐司漠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粗魯地擰著她。 心岑的心跳幾乎停止,為他愈來愈瘋狂的舉止而呆住,等她回過神來,卻掙不開男人有力臂膀強勢的困鎖和壓縛…… 慌亂中她咬住他強勢進攻的嘴唇—— 「Shit!」 趁著男人咒罵的時候,她轉過身想從他身邊逃離,唐司漠卻輕而易舉逮到她! 「該死的,我可不喜歡女人耍我!」他低柔的嗓音卻挾著危險的報復意味! 心岑愣住時,他已經用力把她扯回懷裡。 「唔……不要……啊——」 唐司漠從背後扣住心岑的手,然後把她壓在水槽,打開水龍頭,讓水花打濕她的衣衫和半長的裙子。 「不要……好冷!」 心岑哭叫著,她感到恐懼,他雖然沒有打她,但他的力氣讓她害怕,他的野蠻和粗暴嚇壞她了! 心岑的父親在台灣商界小有名氣,她一直是父親捧在手心上的寶貝。 如果不是因為男友,她不會和父親決裂、不會來到美國、不會被一個靠著開卡車維生、一無所有的男人屈辱。 「大小姐,這是讓你知道,不是任何男人都聽你隨便擺佈的!」他冷酷地說。 從她身上穿的衣服質料摸起來,唐司漠推翻了之前的猜測,他可以斬釘截鐵地推論,她絕對是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 雖然她有一手好廚藝,而且替他整理了亂得快要不能住人的房間,但顯然這小女孩還沒有弄懂遊戲規則—— 在他的地盤上,這兒是男人的世界! 一顆顆水珠從心岑的頰上滾下,她知道他正惡意地壓住她,而且看起來根本不在乎房間的地板浸了一地濕漬。 「我沒有、放開我!」 心岑狂亂地搖頭,小手恐懼地緊緊抵著他堅硬的胸膛,突然,她退縮了! 男人的體溫擁抱著她,她的心跳狂亂得教自己害怕,他放肆的舉動、粗暴的方式都震撼著她纖細的神經。 心岑的身體狂烈地打顫,唐司漠的手突然滑上她的頸間。 「沒有?那我們就來看看,這起頭是誰的錯?!」 他哼笑,含著渴切的低嗄嗓音竟然顯得無情。 「別這樣、求求你……」 「求我什麼,嗯?」 唐司漠肆無忌憚地撩撥著女孩,他喜歡她身體的味道,而且不打算放手!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求求你……」 心岑哭泣、掙扎,她扭動身體,卻避不開他放肆的行徑,及對自己不斷的進逼。 突地,像是玩膩了,唐司漠放開了她。「記住,再也沒有下一回!」 離開女人馨軟的身體,唐司漠退到廚房門口,冷酷地盯著滑坐在地上、全身濕透的心岑。 他的意思是,只要她敢再挑惹,他不會再放過她。 撂下話,他重新點了一根煙,走出狹小的廚房。 這是男人的方式,他粗暴地對待她,要她走出一直保護、封閉住她的象牙塔,早日看清殘酷的現實。 全身顫抖地坐在小廚房的角落,心岑蜷縮成一團小人球,愣愣地瞪著廚房門口的窄門…… 「出來吃飯!」外面,唐司漠低沉的聲音在廚房外吼。 心岑全身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她拉扯已經濕透的衣衫,慢慢站起來。 「還不快出來!」唐司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 心岑縮了一下身體。「好——」 他丟了一條乾毛巾給她。「我唯一的一條毛巾,用完了你得負責洗乾淨!」他一點也不客氣地道,然後走出廚房。 心岑不敢再遲疑,她拿著溫暖的乾毛巾,跟在男人身後走出廚房。 第二章 心岑就在這幢單身舊公寓住下來了。 如唐司漠所說,心岑的責任就是替他洗衣、煮飯、燒菜、整理房間。 唐司漠很忙,他兼了一堆工作賺錢,白天是卡車司機,晚上在俱樂部打工,每個星期二、四晚上到大學修學分。 一個卡車司機會到大學修學分,他算是很上進的。 只是心岑在他的公寓裡住了六個星期,她還不知道唐司漠在學校裡,到底是念什麼的。 他沒有問過她的過往,奇怪的是,這些日子來,她也很少再想起男友,甚至,她已經不那麼悲傷了。 唐司漠是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男人。 從她住進來那一天,他就不發一言地把床讓給她,每天出門前他會把零錢放在餐桌上,因為他知道早上心岑會到附近的超級市場買食物。 從他住的環境和身上穿的衣物看來,心岑知道他的經濟狀況很拮据,錢必須省著用,何況現在他還必須負擔她的伙食費。 她回報他體貼的方式,就是替他省錢,並且為他在一天辛勤的工作後準備一頓香噴噴的熱食。 「請問,有人在嗎?」公寓門口傳來十分有禮貌的男性聲音。 「誰?」 心岑在圍裙上擦乾濕手,走到門口開了一條門縫。 「請問,唐司漠是不是住在這裡?」外頭一名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微微點頭,有禮地問。 「請問您是……」心岑疑惑地問。 「您好,我是唐氏企業南美分部的總經理。」外頭的人遞出一張印製精美的名片。 「您找司漠有事嗎?他現在不在家。」 「小姐,你方便讓我進去說話嗎?」那位總經理問。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壞人,但是心岑還是不能讓他進來,因為唐司漠交代過她,不能隨便讓陌生人進門。 「恐怕不太方便。不然你下午再來好了,五點以後、六點以前司漠會回來。」 「小姐,請問你是唐先生的什麼人?」對方問。 「我、我是他的朋友。」心岑找個借口回答。 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這個問題! 「朋友……」 那位總經理沉吟了下,隨即露出一笑。「我瞭解了,我會再來拜訪。再會。」 「很抱歉,您慢走。」心岑懷著歉意地說。 因為對方很有禮貌,而且十分文雅,要不是唐司漠曾經慎重地囑咐過她,甚至還惡意地恐嚇說,對面就是黑街,出入份子複雜等等,否則她一定會開門的。 心岑回到廚房繼續工作,接近中午的時候,外面傳來男人的吼聲。 「回來了!」 中午的時間,唐司漠已經回家。 心岑驚訝地望著門口,她看了下外面,日正當中,現在才中午。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迎出去,臉上不自覺有一絲驚喜。 一個多月來,她已經習慣有他的生活,習慣每晚六點一到,站在大門口等他回來。 「怎麼?不歡迎我?」他推開門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把手套丟在乾淨的破沙發上。 「不是……」 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唐司漠突然衝著她露出一撇壞壞的笑容。 心岑看呆了。她一直知道他很帥,有時候假日他陪著自己去市場買東西時,她注意到收銀員的眼光會一直繞著他打轉。 「你臉紅了,是不是覺得呼吸困難?」他咧開嘴,接著不懷好意地再補上一句:「我不介意替你解開衣領——」 「你還沒吃飯吧?」心岑別開臉,感到臉熱得發燙。 他一直是那麼大膽、挑釁,似乎從來沒有改過的善念。 心岑低著頭轉進廚房,避開他灼熱的眼光。 「還沒。」唐司漠雙臂抱胸倚在廚房門口,眼光跟著她忙碌的身影打轉。 「飯菜一會兒就好,你等一等。」 沒料到他會突然回來,她忙著熱兩人份的湯。 「對了,早上有一位先生來找你,喏,這裡是他留下的名片。」她先擦手,從抽屜拿出名片給他。 唐司漠接過名片,才瞟了一眼就丟進垃圾桶。 「怎麼了?」心岑呆住。 「你沒讓他進來吧?」唐司漠的臉色變得很冷酷。 心岑無辜地搖頭。 「那就好,以後別管這種事,就說這裡沒有我這個人。」他酷酷地丟下話,沒有任何解釋。 心岑點點頭,轉身做她的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唐司漠卻站在廚房門口,一直沒走開。 「你先到客廳等我好了。」心岑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他一直站在門口看她,讓她不好意思。 唐司漠咧開嘴。「我喜歡看你做飯。」 心岑的臉紅了紅。「以前我還沒搬來的時候,你不是要自己做飯的嗎?」 司漠撇撇嘴。「我只吃三明治。」 意思是:大男人絕對不下廚。 「你的家境應該很好,為什麼這麼會做飯?」他接下道。 他是間接在誇獎她嗎?心岑打開櫥櫃,拿出盤子,企圖掩飾嘴角的笑意。 「你的話不合邏輯,家境好跟會不會做飯是沒有關係的。」她溫柔地說。 唐司漠咧開嘴。「至少我認識的大小姐,沒有一個會做飯。」 心岑愣了一下。「嗯,因為媽媽很早就去世,所以一向是我做飯給爸爸吃。」她轉過臉,清洗早上留在水槽的碗盤。 當聽到他說「他所認識的女人」,她的心口竟然奇怪地感到緊縮。 「真是個乖女兒。」他嗤笑,顯然不以為然。 他拿出煙,剛要點上,心岑已經走過來抽去他挾在手指上的香煙。 「什麼時候我允許你干涉我抽煙?」唐司漠皺起眉頭。 「抽太多煙對你的身體不好。」她溫柔卻堅定地拒絕把香煙還給他。 「不干你的事。」他冷著臉,直起身軀,企圖以身高壓迫人。 唐司漠的酷臉很臭,因為還沒有一個女人有膽管到他抽煙! 「我會抽到二手煙。」心岑踮高腳尖和他面對面,不畏強權。 唐司漠語絀了。他眉頭皺得更緊,這個小女人吃錯藥了,竟然在他的地盤上管起他! 「給我。」心岑伸出手。 「什麼東西?」他僵硬地、繃著臉問。 「香煙啊,我要沒收。」心岑甜甜地回他一個微笑。「我還年輕,不想得肺癌死掉。」 「不要得寸進尺!」唐司漠咬牙切齒,不過他還是把香煙交出去了。 「你知道嗎?原來你是個講理的人。」她轉過身,掩著嘴吃吃地笑。 後方半天沒有聲音,心岑正奇怪他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突然地被人從後面抱起來。 「啊!」心岑尖叫。 唐司漠把她懸空抱起來,一路抱到露台,然後惡劣地把她的身體放到陽台外面。 「救命啊——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她嚇得抱緊他的頸子,根本不敢看下方地面。 頂樓在五層樓高的地方,而她有懼高症! 「說,說你不會再自作主張,不會再管我抽煙的事,我就放你進來。」他得意洋洋地威脅。 「我不說、不說!」 「不說?不說我就把你丟下去!」他慢條斯理地二度威脅。 唐司漠有力的臂肌是唯一撐住心岑的力量,她的心臟快被嚇裂了,但是他絕不能威脅她! 「唐司漠,你是個瘋子!」她尖聲地嘶喊,小手用力捶打他。 唐司漠挑起眉,隨即爆笑出聲。 「對,我是瘋子。你如果能親我這個瘋子一下,我就改變主意,放你下來。」 他扯近她,邪氣的臉貼近她的小臉,灼熱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粉嫩的面頰上。 心岑漲紅了臉,他這種行為簡直是惡意威脅。 「還不說嗎?」他邪笑,手突然一鬆 「啊——」她嚇得抱緊他,慌亂中小嘴撞到他的唇上。 唐司漠終於把她抱進露台內。 「嗯,雖然有點痛,不過味道還不賴!」他耍無賴地笑道。 他仍然緊緊地抱著她,沒有鬆手。 心岑的長髮散亂、臉頰緋紅,她驚嚇得睜大眼睛,清澈的眸子瞪著嘻皮笑臉的男人。 「你、你嚇死我了!」心岑喃喃地呢噥。 「是嗎?你看起來不像被嚇壞的樣子。」他笑,低嗄地道:「倒像是……」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太小聲,以致她聽不到他說話,只能靠近他問。 「很——性感。」 他嘶啞地低語,突然俯首,攫住她的唇。 「唔……」 心岑還來不及說什麼,他霸道的吻已經攻掠了她的唇舌。 在他的深吻下,她幾乎窒息,而同時,唐司漠的手拉開她的衣領,準備探到她的衣襟內。 「不要……」 心岑想逃開,他卻不放,固執地握緊她的纖腰,企圖用吻融化她的抗拒。 「寶貝,你的呼吸加快了,我知道你也想要!」 他抱起她,將她抱到房間內,放置在餐桌上。 心岑狂亂地搖頭,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抗拒,她喘得很快、很急,幾乎要窒息。「不,我不要,唐——」 「噓。」 他摀住她的嘴,另一雙手大膽地撩撥她。 「嗯……」嘴被摀住,心岑沒辦法出聲,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聽起來煽情而且激烈。 心岑細細地尖喊,他的唇和舌折磨著她的感官和神經,他的手則肆意在她身上遊走。 「寶貝,你的反應真可愛。」他低嗄地嘶笑。 「不是,不……」 心岑羞紅了臉,仰著頭,想扭過身去。 「不是?」 「那是什麼?」 「不是……啊——」 心岑驚駭地急喘,胸口一高一低地起伏著,她嚇得睜大了眼,駭然地盯著他含著渴望的眼眸。 「不要!求求你……」 她啜泣著,扭著身體,不停地求他,求他離開自己,求他不要這樣玩她。 唐司漠沒有理會她,反而低低吹了一聲口哨,粗嗄地低喃:「老天爺,連接個吻都這麼緊張,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聽到他的話,她愣了一下,心頭一股突來的氣悶,她開始用力捶打他。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流氓——」 她脆弱如小雞一樣的力氣根本影響不了他,唐司漠壓根無動於衷,直接把她的捶打當成了按摩。 心岑被吻得全身彈顫,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發抖。 「不要,唐、唐司漠,你這個惡棍!」 「現在你恨我,等一下你會求我!」 他貼在她的耳邊戲謔地低語,同時伸過另一隻手扶著她。 「不會……」 心岑全身香汗淋漓,身體火燙地嚇人! 「不會?」 唐司漠挑起眉,粗嗄地低笑…… 他的右手拉住心岑的左手,把她扯向自己,讓他無絲毫隙縫地貼住她。 心岑扭曲著身體,試著想要推開唐司漠,但他卻一反姿態,逕自俯下身去,吻住她輕顫的唇…… 心岑訝異得說不出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心岑臉兒紅得像杏花,雖然還沒忘記反抗,身體卻激越地顫抖。 看著她劇烈的反應,唐司漠不覺有點得意。 他拉過心岑,讓她坐在沙發椅上。 「漠——」心岑被催眠似地呼喚他的名字。 「看著我,寶貝。」他堅定的語調有些嘶啞。 看著自己漸漸失控的情緒,他不斷深呼吸、低咒。「Damn it!」 「漠?」 他的詛咒卻讓她全身僵硬,她不確定地睜大眼望著他,強忍著眼眶裡泫然欲泣的淚花。 「不,我不是說你。」他解釋,同時在心底詛咒自己。「你很好,寶貝,而且是該死得太好了!」 他終於忍不住深深吻住她。 此刻心岑的身體和心都淪陷了。 一點都不溫柔的男人,卻莫名其妙地點燃她身體的熱情,究竟是從身體傳達到心靈?還是從心靈傳達到肉體? 心岑已經分不清。 她只明白——這一個多月來,他真真實實地「活」在她的生活中,彼此朝夕相處,默默地照顧她的生活,肩挑起一個「家」的經濟責任。 他遠比那個她僅僅瞭解片面、連背叛都不敢直接承認的「前男友」還要真實、還要像真正的男人! 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明白,他在她生命中佔有的意義已經深刻到刻骨銘心。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從朝夕相處中去體會、然後深陷的。 她,已經不可自拔了嗎? 已經不可自拔了啊! 第三章 那天唐司漠之所以中午回來,理由竟然是想吃她煮的飯! 心岑失笑之餘,心底當然感到甜蜜,然後她開始在中午的時候,送便當到唐司漠的貨運公司給他。 唐司漠上班的貨運公司,離住的公寓有一段距離,心岑必須走十分鐘的路才能把便當送到。 每天,她總是開心地等他把便當裡的菜全部吃光,再把便當帶回家。 這天她跟以往一樣十一點半左右出門,到貨運公司的時候,唐司漠出車還沒有回來,她便坐在會客室等他。 一直等到十二點半,唐司漠還是沒有回貨運公司,心岑有點擔心地走到會客室外,希望能看見他。 「心岑?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心岑。她愣住,心口一陣狂跳。 「心岑?是你嗎?」狄志青走到心岑身邊,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穿白襯衫、牛仔褲的東方女孩。「真的是你!心岑,我是志青啊!」 心岑當然知道他是志青,狄志青,那個背叛她的「前男友」。 會在這裡遇到他,心岑除了吃驚,心頭不再起任何波瀾。 「嗨!」心岑強顏歡笑地和狄志青打招呼。 對他,她已經沒有感覺了,但仍不能面對感情被欺騙後那份難受。何況她曾經那樣一心一意地付出過,狄志青不但不珍惜,還輕易地背叛了她。 狄志青露出帥氣的笑容。「心岑,你沒回台灣嗎?太好了,我正想要怎麼跟你解釋那一次的事——」 「不必解釋了!」心岑打斷他的話。「我已經瞭解,你有你的自由,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 「不認識?」狄志青皺起眉頭。「心岑,上一次的事我承認是我錯,你還不肯原諒我嗎?」他主動握住心岑的手,低聲下氣地道歉。 狄志青還不肯放過心岑,主要是因為她一直堅守原則,從來沒有給過他,因為一直沒有得到,狄志青才會這麼和顏悅色,企圖挽回她。 況且江心岑是有錢人的女兒,放棄她實在可惜! 「不是,」心岑想抽回手,卻被狄志青牢牢握緊。「不管是誰的錯,反正已經過去了。」 「是我的錯!心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狄志青死皮賴臉地糾纏她,不肯放手。 心岑和他有理也說不清。她實在不明白,過去她為什麼會覺得狄志青又帥又優秀? 好吧,她承認狄志青在學校的功課一直很好,人確實也長得帥氣,但是先背叛感情的人是他,現在卻這樣糾纏不清,只讓心岑覺得厭惡。 「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問題,是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終於甩開他的手,心岑說出心底的話。 她愕然驚覺,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唐司漠已經進佔了她心頭所有的空間,她的心再也容納不下別的男人了! 「我不相信,心岑,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狄志青根本不相信! 從追上江心岑以後,他就吃定了她!江心岑太愛他了,根本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男人! 「我不必拿這種事氣你!」對於狄志青的自以為是,心岑的厭惡感更深。 自從認識唐司漠以後,她才瞭解了什麼是愛,從前和狄志青談的感情,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愛情家家酒。 「少來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很在乎我的,否則不會說這種話!」狄志青自信滿滿地道。 他甚至大膽地走上前抱住心岑。 心岑沒料到他會有這麼過分的舉動,她呆住了,等到回過神來時,狄志青的嘴已經湊上來—— 「你做什麼?放手——」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愛我的,否則你不會追到美國來!」 狄志青撇起嘴嗤笑,正要吻上心岑的時候,突然被人從下頷狠狠揍了一拳。 「唉喲!」 狄志青摔倒在地上,下巴瞬間紅腫。 「志青,你在做什麼?!」一個很嗲的女聲尖叫。 「艾萍?」狄志青尷尬地爬起來,試著露出笑臉,討好地望著叫「艾萍」的女人。 無奈他的下巴實在太痛了!他拚命扯動嘴角也笑不出來。 這時心岑也認出艾萍,而艾萍就是心岑的學姐,也是狄志青出軌的對象。此時只見她的臉色蒼白,困惑於這一場混亂。 看清楚了出手打自己的人是何方神聖,狄志清憤怒的叫囂:「喂,你究竟是什麼人?」 唐司漠沒有理會,他拉住心岑的手就走。 「喂,我在叫你,你沒聽見啊?」 狄志青想擋住兩個人,艾萍已經先一步追上去。 「司漠,你也認識江心岑?」艾萍聲音尖銳地質問,懷著敵意鄙視江心岑。 艾萍的父親在美國開了一家貨運公司,因此僱用的多是華裔移民和留學生,唐司漠在艾家的貨運行上班不久,艾萍就注意到他。 艾萍喜歡唐司漠已經很久了,是因為唐司漠不理她,她才會轉而投入狄志青的懷抱。 不過只要唐司漠還在她家開的貨運公司上班,她就不會放棄! 唐司漠沒有理會艾萍,他拉著心岑就往貨運行門口走。 「心岑——」 狄志青想追出去,艾萍轉而擋住他的路。 「你幹什麼?!你不是說已經跟江心岑分手了,剛才為什麼看到你跟她拉拉扯扯的?」 控制不了唐司漠,至少她要狄志青聽她的!她向來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女人。 何況她恨死江心岑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江心岑就搶盡她的風頭,害她的系花寶座拱手讓出來。 「我……我哪有?艾萍,你誤會了,根本是江心岑纏著我。」 狄志青忙著編織借口跟艾萍解釋,艾萍卻是一臉不屑聽的表情,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個下午…… 「那個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回到公寓後,唐司漠劈頭第一句話就問她。 「他……是我以前的學長。」心岑別開臉,吞吞吐吐地回答。 「只是學長那麼簡單?我看不是吧!」唐司漠冷著眼,就連聲音也顯得冷酷。 「志青他真的、真的只是我的學長!」心岑嘴硬地道。 他冷漠的樣子傷到了她的心,他就那麼不相信她嗎? 「志青?只是學長的話為什麼叫得這麼親密?」他根本不相信! 兩個月朝夕相處下來,他太瞭解她,甚至知道她說謊的時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到底想問什麼?我都沒有追問你為什麼會跟學姐一起回來!」她反擊。 心岑受不了了,他為什麼要逼她面對她不願意面對的過去? 「你不必轉移話題!我們談的不是這件事,何況艾萍是誰不重要,你不需管她和我之間的事!」他冷淡地道。 他的話又傷了她。 心岑別開臉,以沉默抵抗他的疏離。 「我想知道真實的情況,想知道你為什麼來美國!」他冷冷地問。 他知道她並不是到美國唸書的,因為心岑的英文不好,如果在美國唸書,也絕對會被退學! 「我……」心岑不安地轉過身。 他咄咄逼人,根本不打算放過她,她已經無法回答。 「我只問一句話——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他灼亮的眼睛盯著心岑,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關係。」心岑迴避他的眼睛。 唐司漠的表情僵硬。「那就當我沒問,我去上晚班了!」接著他便轉身走出公寓。 心岑呆在原地,眼淚慢慢滑下臉頰。 自從那次吵架之後,唐司漠和心岑之間變得很尷尬,本來他已經到床上和她睡在一起,現在他又睡回客廳的沙發。 唐司漠的冷淡讓心岑好傷心、好難過,而且最近她的身體狀況很差,動不動就覺得噁心、想吐,讓她的心情非常沮喪。 身體不適加上心情鬱悶,讓她更懷念台灣的親人,夜裡她甚至偷偷蒙在被窩裡哭泣。 直到今天早上心岑起床後一直乾嘔,她直覺不太對勁,終於到醫院去了一趟。 等聽到醫生宣佈她懷孕的消息,心岑整個人都呆住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突然湧上心田的喜悅。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懷了唐司漠的孩子了! 像夢遊一樣地走回公寓,她呆呆地坐在沙發裡傻笑,等著唐司漠回家,可是一直到半夜了,唐司漠還沒有回來。 心岑不得不走到廚房替自己弄點東西吃,免得餓壞肚子裡的小Baby。 她已經開始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她相信唐司漠也會接受孩子,因為他曾經無條件收容了她,而且她一直認定他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 至於這一個多星期來的冷戰,已經被心岑拋諸腦後,成了無關緊要的問題。 心岑剛把早上的湯熱好,門外就有了鑰匙的響聲。 「你回來了?」放下湯杓,心岑喜悅地奔到門口,拉開門。 「我有事要告訴你——」 她衝到門口,卻看見唐司漠倒在艾萍的懷裡,在她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進門。 心岑呆在門口,她愣愣地望著門外兩人,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裡?」艾萍瞇起眼,反客為主地質問心岑。 「我——」 心岑還來不及回答,艾萍就打斷她的話:「你真不要臉,老是跟我搶同一個男人,你不知道司漠愛的人是我嗎?」 心岑呆住了。明明是艾萍先搶走了狄志青,現在又和唐司漠…… 她為什麼要顛倒是非,說自己搶了她的男人? 更讓她驚訝的是,艾萍竟然說唐司漠愛的是她? 心岑雙唇顫抖地道:「我尊重你是學姐,但不代表你可以任意抹黑事實……」 「抹黑事實?」艾萍嗤之以鼻,她故意抱緊唐司漠,讓他半躺在她的懷裡。「你看見了,今晚司漠就是到我家陪我,他不停地喝酒,一直說不想回來,我還勸他呢!」她瞪著心岑,嗲聲嗲氣地道。 事實上,今天晚上是艾萍故意叫她老爸請全公司的同事吃飯,還安排一堆人對唐司漠灌酒,等他醉了,才找機會開車送他回來,想要造成兩人「同居」一夜的事實,沒想到會在唐司漠的家裡看到心岑。 她不用猜也知道江心岑和唐司漠一定是同居了!這讓艾萍更嫉妒、更恨心岑。 心岑注意到唐司漠已經醉了,她不想相信艾萍的話,但是卻承受不住心裡漸漸擴深的傷心。 「司漠——」 她輕輕呼喚,伸出手想拉回躺在艾萍懷中,她的男人…… 唐司漠嘟囔一聲,倒向艾萍懷中,抱緊艾萍。 心岑的臉色瞬間刷白,她退了兩步,小手緊緊揪住自己的心口。 「看到了沒?司漠選擇了我,他愛的人是我,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艾萍得意洋洋地道。 心岑退到門口,別開眼,強忍著眼眶裡的淚。 但是這間公寓是那麼小,她仍然聽得到艾萍得意的笑聲,還有唐司漠在她懷裡的呻吟聲…… 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 心岑奪門而出,強忍在眼眶裡的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滿腮。 心岑忐忑不安地坐在內診室門外的長椅上,她蒼白的臉色、纖細的身體,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懷孕。 昨晚,她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級市場外的走廊下窩身,一夜沒有回公寓。 以後……她也不會再回去了! 在這個破舊、簡陋、骯髒的私人墮胎診所裡,只有她一個華裔台灣人。 以一個外國遊客的身份,她只能找到這家違法墮胎的私人診所,代價是五百塊美金,夠一個外國留學生兩個月的生活費。 這是她僅有的錢了。 但事實上這筆錢是唐司漠的,是他之前交給她的生活費,因為怕遺失,所以她一直放在身上,沒想到這筆錢會成了她的墮胎費。 心岑的手撫著肚子,左手一直緊緊貼著下腹,不安、惶恐、後悔的情緒一陣陣席捲而來,就快淹沒了她…… 自從進了這家私人診所以後,等待的時間變得好漫長,孕婦的喊叫聲、孩子的啼哭聲……在在折磨著她,她已經快不能承受了。 掩著臉,她開始嚶嚶啜泣起來。 她根本不想放棄肚子裡無辜的孩子! 可是,只有十九歲的她,完全沒有能力撫養孩子,更何況這不是她預期中的狀況,這個孩子不該被生下來! 天啊!這一切是個錯誤,連孩子都是錯誤的! 一切錯在她不應該來美國。早在知道男友和學姊聯合起來背叛她之後,就應該立刻回台灣,不該留下來,更不該愛上唐司漠! 現在、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Anne Chiang!」 護士叫到她的名字,心岑呆在椅子上,她像是木化了一般,想到即將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她的身體完全不能動彈! 「Anne Chiang!」 護士又叫了一遍,心岑卻像是被電擊到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狼狽地奪門而出! 不能,她沒辦法殺掉自己的孩子,就算這孩子是個錯誤—— 她也辦不到! 早上十點的時候,唐司漠清醒過來,體內過多的酒精讓他頭痛欲裂。 「Damn it!」他喃喃詛咒該死的宿醉。 發現自己躺在公寓床上,他呆了一陣,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公寓的,直到看清楚身旁赤裸的女人。 「艾萍?」他沙啞的聲音簡直就不像自己的! 艾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因為唐司漠醉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都是那群笨蛋把他灌得太醉了,害她的計謀不能得逞! 折騰了一晚,艾萍也累得睡著了。 睡夢中艾萍聽到唐司漠叫她,她立刻打起精神,興奮地道:「司漠,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去倒水給你——」 「不必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唐司漠冷冷地質問艾萍。 「我?我……昨晚你抱著我,求我留下來的啊!」艾萍支支吾吾地道。 她雖然很喜歡唐司漠,但真的很怕他!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唐司漠不會買她的帳。 「心岑呢?她在哪裡?」唐司漠根本不相信艾萍說的話,他冷著臉質問心岑的下落。 雖然昨晚他醉到不省人事,但還不至於糊塗到弄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跟其他女人上床,何況他的褲子還在身上! 唐司漠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 艾萍有點惱羞成怒,她尷尬地拉起被單。「你是說江心岑?我怎麼知道她去哪裡了。」 唐司漠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他扭起艾萍的手。 「啊——好痛喔!你不要那麼用力嘛!」 「心岑呢?」他冷冷地問。 現在是早上,心岑不可能不在家! 如果不在家,他不知道她還能上哪兒去! 「我說過了,我怎麼知道嘛!」艾萍嚇死了,她從來沒見唐司漠這麼生氣過。 唐司漠甩開她,衝到門外去。 「司漠,你要去哪裡——」 唐司漠理都不理艾萍,他拿起襯衫摔門就走,留下艾萍咬牙切齒地咒罵。 心岑可能去的地方,唐司漠都找過了。 他找過超級市場、找過附近的公園、停車場,甚至瘋狂到上黑街找她—— 他懷疑她半夜出門又誤入黑街,跟第一次他救出她的狀況一樣。 可是心岑卻像是失去了蹤跡,無論他想盡辦法,卻再也找不到她。 而且直到他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所有的錢都被心岑帶走…… 他開始懷疑她離開的動機,使得後來的等待有了淡淡的恨意。 她的不告而別,終於讓他憤怒,使他放棄了尋找,然後發誓要徹底遺忘這個背棄他的女人! 第四章 七年後 台灣台北 德安商校 「心岑,明天有一場電影叫『電子情書』,我正好有兩張票,聽說口碑很好,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德安商校乙四班的級任老師任霽中,走到教務處的行政專員江心岑旁邊,溫柔地問。 「恐怕不行呢,明天我要陪我兒子去上美術課,對不起。」江心岑從辦公桌前抬起頭,撥撥那一頭美美的秀髮,甜甜地、遺憾地說。 她美麗的臉龐因為埋首於工作、太過辛勤的關係,而顯得粉撲撲的,再加上自然流露出嫵媚的舉止,讓任霽中看了更加動心。 「沒關係,我希望以後有機會,你能答應我的邀請。」他紳士地道。 心岑應付地微笑點頭,然後埋首繼續她的事。 任霽中吁了口氣,無奈地離開教務處。 「沒用的啦!」同事許強走過來拍他的肩膀。「雖然漂亮,又不能吃,我看那個江心岑根本想當老處女!」 「她有兒子了,不是老處女。」任霽中皺起眉頭。 「只是個形容詞罷了,哈哈!」許強打哈哈,趕快走開。 他知道任霽中真的很喜歡江心岑,任霽中是學校校董的兒子,他可得罪不起! 在辦公室裡的心岑當然聽見了許強調侃她的話,她也知道同事們都在背後叫她老處女,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她根本就是故意拒絕任霽中的。 七年了,她拒絕所有的男人,因為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真的能帶給她幸福。 七年前她從美國回到台灣,跟父親道歉、懺悔之後,本來就深愛她的父親很快就原諒了她,並且接受了她肚子裡還未出世的小孩。 現在,她的兒子維維七歲了,他不但是個好孩子,也是學校的資優生、老師眼中的天才,最重要的是,維維是她的寄托、她的驕傲。 想到兒子,心岑嘴角浮上了微笑,直到辦公室裡的時鐘敲了五下,她才驚醒過來,趕緊收拾皮包,開車離開學校。 她還得去接她的寶貝兒子下課呢! 「維維,媽在這裡。」 江心岑叫喚自己七歲的兒子,她美麗的臉上滿是驕傲和光采。 「媽,我說過多少次,我已經七歲,不要再叫我維維了!」江維不高興地噘著嘴上車。 他雖然只有七歲,長得還很稚氣,但英俊的輪廓已經可以看得出來,將來肯定會是個迷死女人的大帥哥。 「那有什麼關係?我覺得維維很可愛啊!媽媽打算一輩子都叫你維維,而且這個名字只有媽媽才能叫喔!」心岑甜甜地回答她帥帥的兒子,一面發動引擎上路。 江維翻個白眼。他漂亮的媽媽,最會的一招就是裝可愛模糊焦點。 偏偏他這個老師眼中的天才兒童,每次都沒辦法招架! 怪就怪他實在太愛媽媽了!因為媽媽長得很漂亮,對別的男人卻不屑一顧,只愛死去的老爸,媽媽這麼單純,他當然要愛她、保護她了! 江維老是覺得媽媽柔弱的模樣實在需要保護,其實是因為他對於自己的母親幾近於崇拜。 「今天你早點回家陪外公,如果太晚就不要等媽媽了,我學校裡還有事——」 「你又要加班啊?」江維皺起酷酷的眉頭。 心岑看了兒子一眼,兒子的表情就跟當年那個讓她傷透心的男人一模一樣。 她笑了笑,別開臉,專注地盯著眼面的路況說:「沒辦法,最近要招生,學校很忙——」 「那間學校根本就是學店,哪有那麼多班好加!」江維嗤之以鼻地道。 「維維!」心岑不認同地道:「你才七歲,講話不可以那麼老成。」 「又沒有人規定七歲就應該講什麼話,而且老師說我的智商比三十歲的大人還要高!」江維不服地道。 心岑望了兒子一眼,然後無奈地暗暗搖頭——這孩子的脾氣就跟他爸一樣,一點都不受控制! 「到家了,你陪一下外公,我十點以前就會回來了。」心岑再叮嚀兒子。 「好吧,不過你最好不要超過十點以後回來。」江維警告媽媽。 「知道了!」心岑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有的時候,她還真受不了這個太過早熟的兒子,唉! 台灣 唐氏集團總部 「司漠!」唐洛走出公司大門,拍拍兄弟唐司漠的肩膀。「看到你真高興,『群達』的事總算有人要替我解決了!」 唐司漠和唐司言、唐司雋是異母兄弟,唐司漠是唐氏家族唯一的私生子,從小到大他一直獨力更生,不願意回到唐家。 直到五年前唐洛出面,才把叛逆的唐司漠找回唐家,進入家族集團。 唐司漠摘下墨鏡,冷淡地道:「我看你是幸災樂禍吧?」他皺起眉頭,維持他一貫冷酷的調調。 「兄弟我像是這種人嗎?」唐洛捂著心口,一副哀傷狀。 「你就是這種人。」唐司漠戴上眼鏡,無動於衷地道。 「是嗎?那就算是好了,不過你說得這麼直接,實在太傷兄弟我的心了!」唐洛嘻皮笑臉地道。 唐司漠翻了個白眼。 「話說回來,老大已經『認栽』了,你什麼時候替我去收拾『群達』?」唐洛收斂起笑臉,難得正經地道。 「我還是不明白,你一直沒解釋,為什麼會對『群達』這種小公司感興趣?」唐司漠淡淡地問。 唐洛口中的「老大」指的是唐季天,唐季天是唐氏家族的大少爺,唐季天和唐洛、唐司漠兩人是堂兄弟。 唐洛所謂的「認裁」,指的是四個月前,唐季天被一個平凡的女孩葉心妍「套牢」的事。 唐洛之所以要求唐司漠去收拾「群達」,起因於他和唐司漠的「賭注」—— 唐洛和唐司漠打賭,唐季天要是認栽,唐司漠就替唐洛去收拾「群達」公司。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至於賭輸的一方,就無權過問了。」唐洛咧開無害的笑臉。 唐司漠皺起眉頭。「知道了,我會去搞定。」他轉身欲離開唐氏大樓。 「阿漠,你沒給我一個時間。」唐洛懶洋洋地叫住唐司漠。 唐司漠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一個月內!」 「那我先回Aspen度假,一個月後等你的好消息了!」唐洛不知死活地在後頭喊。 真是惹人厭的傢伙!唐司漠用力關上車門,紅色Bentley跑車轟地一聲揚長而去。 晚上心岑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大廳燈火通明,父親和維維顯然都還沒睡。 心岑放下皮包,鼓起兩腮,假裝生氣地對著坐在客廳裡的祖孫兩人道:「怎麼了?這麼晚了怎麼都還不睡?爸,你明天早上還要上班,維維你還要上學——」 「心岑,你坐下來,爸有話要對你說。」心岑的父親江振業道。 「什麼事,爸?」心岑直覺有不尋常的事發生。「維維,你先去睡,我和外公還有事要談——」 「不要,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和外公說什麼,我也要聽!」年紀小小卻很固執的江維根本不買單。 「維維——」 「沒關係,就讓維維留下來好了,反正這件事維維也應該知道。」江振業道。 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心岑歎口氣,也只好同意。 「爸,你有什麼事要宣佈嗎?」心岑問。 江父點點頭。「下個星期,唐氏集團會派人來我的公司考察,心岑,我希望你能辭掉學校的工作,到公司來幫我。」 「考察?」心岑不解地問:「我辭職是沒關係,只是『唐氏』那麼大的集團,為什麼要來我們公司考察?」 「當然沒關係了,這兩年你都不知道換過多少工作了。」江維在一旁嘟囔。 「維維!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心岑皺起眉頭,故意凶凶地教訓她的兒子。 雖然兒子說的是事實,但也實在太有損她做母親的尊嚴了。 江維人小鬼大地攤攤手,表示不干他的事,他說的可是實話耶! 「是這樣的,你知道三個多月前公司轉投資……」江振業欲言又止,終於接下道:「說來說去都是爸爸的錯,事前沒有做好評估,導致公司轉投資失利,讓『群達』的負債高達十億元以上。」 「十億元?!」聽到這個數字,心岑都呆了。 「呃,」江振業嚥了口口水,臉色有點不自在地道:「十億元是保守數字,詳細的負債,公司的會計師還在審核中……」 「什麼?」心岑從沙發上跳起來,兩眼發直。 「媽咪,你嚇到外公了。」七歲的江維瞟了心岑一眼,他比媽媽冷靜多了。 「爸,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負債超過十億?」心岑張大了嘴,事到如今,她還能冷靜下來才怪! 「呃、呃,目前推算是二十億左右——」 「你剛剛不是說十億?」心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漂亮的臉蛋看起來簡直像要殺人。 「媽咪,冷靜下來。」江維拉住媽媽的衣擺,防止母親太衝動。 江振業抹了一把汗,咧開嘴跟女兒陪笑:「沒關係啦!沒關係,反正現在有唐氏集團願意收購我們公司——」 「什麼叫『沒關係』?!」心岑簡直快捉狂了。「『群達』可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創辦的公司!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明明說的是『考察』,可不是『收購』!」 「媽咪……」 「維維,不要拉我!」心岑撥個空轉過頭去訓斥兒子。 「你先不要激動,心岑,我還沒有決定要把公司賣給『唐氏』。」江振業趕緊說道,以安撫情緒太過激動的女兒。 心岑擰起眉頭,她很想勸父親,既然還沒決定,那就不要賣,但一想到二十億元的負債,她就無法把任性的話說出口。 「那麼辛苦,我看外公就把公司賣掉好了。」江維突然說。 「維維!」心岑真想叫兒子閉嘴。 「唉,還是維維體貼外公。」江振業感激地望著孫子。 「你們兩個夠了沒?」心岑漂亮的臉蛋越繃越緊。 「放輕鬆一點嘛,媽咪,讓外公安享晚年也不是什麼壞事。」江維淡淡地道,聽起來根本不像七歲孩子會說的話。 「安享晚年?這、這是什麼話?」江振業不平衡地咕噥。 連他都有點受不了這個太過早熟的外孫,也不知道是得自誰的遺傳,唉! 心岑卻開始認真考慮起兒子的話。 兒子說的也沒錯,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不但獨自撐起公司,還要照顧當時只有十歲的她,他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她實在不應該站在自己的立場勉強他。 「爸,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去學校辭職,立刻到『群達』上班!」心岑決定了。 「真的嗎?心岑。」江振業眼睛一亮。 沒想到女兒願意支援他,還真多虧了他早熟的金孫! 「當然,現在我再不去公司行嗎?難道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煩惱?」心岑歎了口氣。 「這樣很好,晚上你就可準時回來煮飯,再也不必每天到學店加班。」江維也點頭同意。 心岑倒抽了一口氣。「維維,媽咪告訴你多少次了,那不是學店!還有,講話不要像大人一樣——」 「外公,我去睡了,媽咪晚安。」江維掏掏耳朵,很酷地把他媽咪的碎碎念當耳邊風,上樓睡覺去。 「這孩子!」心岑望著兒子的背影,搖著頭歎氣。 「心岑!」江振業喚住女兒。 心岑回過頭。 「老實說,江維的個性很像那個人吧?」江振業突然問。 心岑的個性很迷糊,他自己則是個老實人,江維的個性根本不像遺傳自他們江家,那麼,一定就是遺傳自江維的父親了。 心岑的心猛跳了一下,她別開視線,勉強扯出笑容。「爸,你在說什麼?什麼這個、那個人——」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江維的親生父親!」江振業望著女兒,牢牢盯住心岑迴避的眼神。「他不是狄志青的,對不對?」 心岑屏住氣。「爸,我不想談這個……」 「為什麼不談?江維已經七歲了,而且他是那麼早熟的孩子,就算沒開口問,並不代表他心裡沒有疑問。」 心岑望著地面,覺得一時無法回答父親的問題。 「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追究過去,那就再給江維找一個父親,」江振業接著往下說:「江維有權利過正常的家庭生活,而你,也應該像你母親一樣,得到幸福!」 心岑沉默不語,她沒有辦法告訴父親—— 她的心早在七年前就徹底封閉,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一個男人開啟了。 心岑不斷看著手錶,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本來應該在兩點就要開始的會議,因為對方的不守時,而讓「群達」的代表們枯等了一個半鐘頭。 今天是「唐氏集團」和「群達」開會談判的日子。 因為江振業最近感染了感冒,身體不太舒服,所以由心岑代表父親和「唐氏」談判。 沒想到第一次談判,對方就遲到了,分明一點誠意都沒有。 「林副總,你和『唐氏』約的是兩點鐘沒錯吧?」心岑最後一次看過手錶後,轉過頭問坐在旁邊的林副總。 林副總是「群達」創辦初期,就跟著江振業一起打天下的老員工。 「沒有錯,我親自打電話過去的,對方的秘書還複述了一遍日期。」林副總回答,他看起來也很著急。 心岑秀氣的眉宇皺得更緊。到「群達」上班一個多月了,她已經大概瞭解「群達」的財務狀況。 「群達」的財務狀況的確很糟糕,且依目前「群達」負債狀況,她已經開始懷疑「唐氏」為什麼要接下這個爛攤子! 也就是因為她已經瞭解「群達」等於是一個負債纍纍的空殼公司,所以她只得耐心忍受對方的遲到,這種沒有一通電話、無禮的行為! 但是對方也實在遲到太久了! 「林副總,」心岑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地道:「要是『唐氏』的人再不來,我們就找其他的財團談判!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其他人買我們公司!」 「請便,『唐氏』對於貴公司的任何決定絕對尊重。」會議室門口傳來低沉的男人聲音。 心岑的身體瞬間僵住。 這個聲音好熟,熟到她絕對不會認錯,一輩子也忘不了…… 穿著高級手工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俊酷的外型,頓時成了會議室裡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只有心岑除外,她目光呆滯地盯著對麵粉白的牆壁,即使她心裡告訴自己不可能,卻一直沒有勇氣轉過臉。 「唐先生嗎?您好,我們終於等到您了!」林副總首先站起來,熱切地點頭、打招呼。 「唐氏」的代表姍姍來遲,他雖然捏了一把冷汗,不過終於能吁出一口氣。 唐司漠點個頭,眼光卻牢牢盯住會議室裡,那個始終不肯把臉轉過來面對自己的長髮女子。 女子的背影竟然眼熟到刺痛他心頭舊日的傷疤,他瞇起眼,慢慢地捏緊拳頭。 反常地,他咧開嘴,深沉的眼眸直視心岑,卻對林副總道:「何不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是?」 「喔,」林副總邊搓手,邊哈腰陪笑地介紹:「我們總經理生病了,這位是敝公司的代理總經理,江心——」 「您好。」心岑轉過頭,做好心理調適,她嘲笑自己真的太過神經質了。 她打斷林副總的介紹,勇敢地轉過頭,抬起眼面對「唐氏」的人—— 「您好,敝姓江、江心岑……」 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凍結在心岑美麗的臉上。 唐司漠的表情同樣僵硬,他冷冷地盯著眼前笑容柔媚、氣質清純,完全不像女強人的她,冷然的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七年過去了,她依舊那麼清純動人,甚至該死的比七年前還要吸引他! 「的確,我們是好久不見了。」半晌,他終於冷淡地回應。 心岑完全呆住了,她怔在原地,想逃開,全身卻使不上力氣,想說些什麼,緊繃的聲帶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原來你們倆認識啊!」不明所以的林副總驚喜地叫道。 「唐氏」的代表竟然認識大小姐,表示這樁生意有望。 在商場有交情至少會比較好說話,「唐氏」很有可能會買下「群達」,這個消息讓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認識,不過不熟。」唐司漠咧開嘴,雲淡風輕地回答。 他向來俊酷的臉,意外地多了一抹讓人玩味的深意。 聽到他說和自己不熟,不知道為什麼,心岑竟然覺得心臟開始隱隱地顫痛…… 為什麼?都已經七年過去了,再見面,唐司漠對自己的影響竟還是那麼強烈,對他的感覺竟然還是那麼熟悉! 「不熟?那也沒關係,大家一起聊聊天就更熟了!」林副總打著圓場陪笑道。 唐司漠移開眼,目光調到林副總身上。「我們進入正題,相信『群達』瞭解,這一次『唐氏』派我來談判的主因……」 唐司漠臉色一整,開始談起公事,心岑卻再也無法專心。 整個會議從頭到尾,心岑都無心參與,只能讓林副總和「群達」的老員工們輪流回答唐司漠無情的問題,聆聽「唐氏」的會計師和律師們把「群達」批評得一文不值,以達到壓價、剝削的手段。 但即使她無心參與,隨著會議逐漸接近尾聲,心岑也漸漸明白,「唐氏」並沒有心要買下「群達」。 即使要買,「唐氏」也必定會壓價,以最卑微的價錢,連骨帶肉刨掉「群達」的根。 第五章 自從那天和「唐氏」開會後過了一個星期。 心岑冷靜下來,和林副總開會討論,得出的結論是—— 「唐氏」可能真想買下「群達」,否則不會壓價。但「群達」對於「唐氏」的惡意剝削也實在無力反抗。 就如同唐司漠在散會前丟下的話—— 除了「唐氏」,台灣再也找不到任何財團,願意斥鉅資買下「群達」這種扶不起的阿斗! 他的話很冷酷,卻很實際,心岑完全明白。 心岑不瞭解的只是唐司漠的心態,但顯然的,他並不想和她談兩入之間過往的感情問題。 對他來說,江心岑早就已經是一個被遺忘的名字吧? 「心岑,心岑?」心岑的好友何心蓮叫著她的名字。 「啊?」心岑回過神來,對何心蓮歉然地一笑。「抱歉,我最近有點累……」 「沒關係。」何心蓮溫柔地微笑著安慰她。「你是在擔心公司的事嗎?我早就說過了,如果真的有解決不了的困難,我可以求爸爸幫你的。」 心岑和何心蓮兩個人是大學同學。 七年前心岑大著肚子回到學校完成大學學業,所有的同學知道她是未婚媽媽後都不齒和她在一起。 當時只有善良的何心蓮願意當她的朋友,還時常聆聽、分擔她的心事。 而且因為同系的關係,何心蓮也聽過狄志青這個學長,所以有關心岑的一切,包括她在美國遇到唐司漠的事,何心蓮全都知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瞭解心岑的人了。 「心蓮,好朋友歸好朋友,這件事情你是幫不上忙的。」心岑歎著氣搖頭。 她知道心蓮家很有錢,但是何家跟江家一樣是本土化的實業家,江家的公司發生的財務問題,牽扯到了二十億新台幣,以何家的能力是幫不上忙的。 看到心岑歎氣,心蓮直覺她不是只為了公司的事煩惱。 「怎麼了?」心蓮關心地問,她向來是個敏感、溫柔的女孩。「我看你好像還有別的事心煩?」 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時間眾在一起喝茶,心岑卻心事重重。 心岑看了好友一眼。 「我……我遇到唐司漠了。」 在心蓮面前,她是隱藏不住什麼的。 「唐司漠?!你是說那個沒良心的男人嗎?」心蓮氣憤地問,她比心岑還要激動。 心岑這個當事人都被她逗笑了! 「嗯,我又見到他了。」心岑的心情已經沒有剛才緊繃。 「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蓮問。 心岑於是把和唐司漠重逢的情況說一遍給心蓮聽。 「天呀,怎麼那麼巧——」心蓮驚歎。 一方面,她的驚訝是來自於唐司漠的身份——他竟然是「唐氏集團」的人! 另一方面,也是因最近父親擅自替她決定了一樁婚事,對方就是「唐氏集團」香港、亞洲分部的總裁——唐司言。 而經由心蓮另一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友告訴她,唐司言根本是一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 好幾次心蓮跟父親抗議、溝通都無效,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執意要把自己許配給這樣的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有的時候上天的安排真的很奇妙。」心岑歎息。 「心岑,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不過有件事我還是得告訴你。」何心蓮語氣顯得有點猶豫地跟心岑說。 「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反正現在也不會有任何事讓我驚訝了!」心岑苦笑。 她指的是唐司漠突然出現的事。 「我聽學校的老師說……狄志青回國了,還回到學校去打聽過你的消息。」 何心蓮大學畢業後考上學校的研究所,後來就一直留在學校裡當助教,現在是大學裡的講師。 聽到這個消息,心岑的眉頭皺起來。 聽到狄志青回國的消息,她還不覺得有什麼驚訝,反正她早就和這個人沒關係了,但是聽到他打聽自己的消息,她覺得有些不悅。 「他打聽我的消息做什麼?」心岑反射性地感到排斥。 「不清楚,不過聽說他在美國的生意做得很不錯,也許他回來是想和你重續舊情。」何心蓮掩著嘴,取笑心岑。 「何心蓮!」 「好啦,我胡說的,不過你小心一點,我覺得狄志青那個人,簡直就像水蛭一樣。」心蓮皺著眉頭比喻。 「水蛭?」心岑笑出來。「真服了你,怎麼會有這種形容詞!」 「難道不像嗎?」心蓮很認真地問。 「還真的滿像的。」心岑笑彎了腰。 兩個人相視而笑了好一陣子,心蓮問:「對了,關於唐司漠再出現,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公事公辦。」心岑的態度很保留。 「心岑?」 「我不能讓他知道維維的存在。」她終於說出關鍵。 根據她對唐司漠的瞭解,如果他知道維維的存在,他絕不會原諒她帶走他的孩子,也許……也許他會把維維帶走來報復她! 「我瞭解你的顧忌。」心蓮握住心岑的手,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最瞭解心岑。「你打算怎麼做?」 「反正他的目的是『群達』,他不會知道維維的存在。」心岑茫然地望著前方,看得出她的心情很紊亂。 「心岑……」心蓮歎了口氣。 雖然是最好的朋友,但心岑的問題她實在無法幫她解決,更何況她自己也有煩惱的問題—— 父親擅自替她的婚姻做了決定,偏偏對方是一個對女人始亂終棄的花花公子,她怎麼能嫁這種人?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心岑和心蓮兩個人各懷心事,沉默以對。 心岑不斷想的是,眼看著公司已經撐不下去,只要多拖一天,龐大的人事支出就要拖垮公司。 離開茶館回到公司以後,心岑猶豫了許久終於拿起電話,按下「唐氏集團」處的號碼。 為了公司、更為了父親,看來她要主動跟唐司漠低頭了。 併購「群達」,是「唐氏」內部早就決定的事。 唐司漠之所以和「群達」展開談判,表現猶豫不定的態度,主要目的在剝削「群達」的談判籌碼。 「唐先生,江小姐親自打電話來,表示願意接受集團的條件,希望能盡快簽定合約。」唐司漠的秘書在內線電話裡告知。 聽到這個消息,唐司漠冷淡的俊臉沒有一絲表情。「告訴對方,『唐氏』還要三天的時間考慮。」 「是的,唐先生。」秘書接受指令後掛斷。 話筒這頭,唐司漠的手上拿的正是「群達」的資產調查報告。 這份報告是「唐氏」的商業間諜搜羅到手的資料,上面顯示「群達」的財務狀況雖然吃緊,但並非如外傳所言,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奇怪的是,上次和「群達」談判時,心岑卻顯然認定「群達」已經是空殼子,她根本不瞭解「群達」的真正財務狀況! 丟開詳盡的報告,唐司漠取出煙。 不管這其中有什麼人在玩把戲,他一定會動用關係讓「群達」的財務窘迫變成真的,以伺機買下「群達」。 並且,他會在買下「群達」同時,回報七年前江心岑不告而別的背叛! 這幾天為了處理公司的帳,心岑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兩天前,她親自打電話到「唐氏」,得到的回答卻是「唐氏」還要三天的時間考慮。 儘管心岑憂心如焚,還是得耐心地等下去。 「心岑小姐!」陳秘書開門進來,手裡拿了一個便當。「你還沒吃飯吧?我替你買了一個便當。」 「謝謝你,放在旁邊就好了,我還在忙。」心岑無奈地道。 「心岑小姐,外頭有一個狄先生說想要見你,因為你在忙,所以我請他在外面等——」 「狄先生?」心岑抬起頭,全身僵住。 「是啊,狄志青、狄先生。」陳秘書回答。 還沒等心岑回答,辦公室的門就推開了。 「心岑!」狄志青等不及,自己開門進來。 七年不見,狄志青成熟了很多,以前迷死很多學妹的娃娃臉,不再顯得那麼孩子氣。 陳秘書被他的舉動嚇到,怕被心岑責備似地趕緊說:「狄先生!我不是請你在外面等——」 「沒關係,陳秘書,你先出去。」心岑冷靜地說。 等陳秘書出去以後,狄志青走到心岑的辦公桌前,熱切地笑道:「心岑,好久不見了!」 望著心岑,狄志青驚訝的是,她一點都沒變,還是跟從前一樣,漂亮清純得讓人驚艷! 「你有事嗎?」心岑冷淡地回應他。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過我這趟專程回台灣,就是來找你,想跟你道歉的。」狄志青陪笑。 「道歉?好像沒有必要了。」心岑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到窗邊。 「別這樣,我知道從前是我的錯,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七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狄志青低聲下氣地問,現在的他看起來是懇切多了。 心岑蹙起眉頭,她實在不明白狄志青到底要做什麼? 「就算我說原諒你又怎麼樣?」心岑很直接地問他。 「七年來我對你念念不忘,現在我都追到台灣來了……」 「好吧,我原諒你。我很忙,公司一堆事要做,你可以走了!」心岑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真的嗎?心岑?」狄志青臉上終於有笑容。「江伯伯公司的事我都聽說了,既然你已經原諒我,那麼你應該接受我的幫助——」 「狄志青,如果你立刻離開我的辦公室,對我就是最好的幫助了!」心岑實在受不了他! 狄志青呆了呆,過了半晌才尷尬地扯開笑臉道:「我知道,你心煩公司的事,沒關係,等你冷靜下來,再好好考慮我的提議,我是真心想幫你的。」 心岑忙著看帳,根本不理他。 狄志青自討沒趣,只好打開門出去。 等到狄志青離開後,心岑才吐出一口氣。 七年後,狄志青還陰魂不散地糾纏她,只讓她覺得反感! 唐司漠出其不意地出現在「群達」公司,在「群達」的一樓大廳,竟然看到狄志青。 兩個人擦身而過,狄志青顯然認不出戴著墨鏡的唐司漠,唐司漠卻一眼就認出他! 說明來意之後,唐司漠直接硬闖總經理室。 「唐先生!」 面對唐司漠強悍的作風,心岑的秘書根本阻止不了,唐司漠已經擅自推開總經理室的門。 心岑抬起頭,原本她以為是狄志青去而復返,沒想到是唐司漠,她僵在座位上愣愣地瞪著他。 「你、你來有事嗎?」她呆呆地問,秀氣的小臉莫名其妙地紅起來。 「江小姐,唐先生他自己進來的,我、我有阻止他——」 剛才是狄志青,現在是唐先生,緊張的陳秘書已經快要崩潰了! 「你出去,把門帶上。」唐司漠反客為主地對陳秘書下令。 唐司漠的強勢讓人有一種非服從不可的力量,陳秘書已經下意識地想點頭說「是」。 「你先出去好了,陳秘書。」還好心岑先開口說了。 「是。」陳秘書吁了一口氣,她趕緊溜出去,順道把門帶上。 只剩下兩個人在房間裡,氣氛尷尬得快讓心岑窒息了! 她鼓起勇氣,緊張地問唐司漠:「你是來簽合約的嗎?」 「原來如此。」唐司漠盯著心岑的眼睛,突然冷冷地冒出這一句。 他的身體往前壓,兩手撐在心岑的辦公桌上,冷淡的口氣和強勢的肢體動作一點都不協調! 心岑眨眨眼,纖細的身體下意識地從大辦公桌後面縮。「你在說什麼……」 「原來是舊情復燃,所以你不告而別地離開我!」唐司漠指的是狄志青。 心岑卻完全不瞭解他的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裝傻?」唐司漠冷笑。 他終於放過心岑,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 「你可不可以說得明白一點?我真的不瞭解你的意思。」 唐司漠退開以後,心岑的壓迫感頓時少了很多,她終於可以正常地說話。 他咧開嘴,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要『唐氏』簽合約,可以。」他對著心岑吐出一口煙。 「你真的願意簽約了?」心岑緊張地站起來,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她感激地望著唐司漠。 「別急,」唐司漠斂下笑臉,冷冷地望著她。「我想跟你談一個交易。」 心岑的笑容僵在臉上,直覺他所謂的「交易」,並不單純。 「如果是對公司不利的事,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這間公司是爸爸的心血,我不能辜負爸爸。」 「我們之間的交易,對於『群達』只有利、沒有弊。」 心岑屏著氣問:「你還沒告訴我,『交易』的內容是什麼?」 「今夜,陪我一晚。」他冷酷的眼眸不帶感情地盯著心岑。 心岑愣住,她怔怔地望著唐司漠,企圖說服自己是聽錯了。 「只要你點個頭,我馬上代表『唐氏』簽約。」唐司漠冷酷地道。 「陪你一晚?」心岑怔仲地重複他的話。 為什麼他要對她說這種話? 她驀然想到七年前、然後想到維維…… 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而且她不懂,不懂唐司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她受傷地問。 「問得好!」他冷笑,狠狠地踩熄煙蒂。「七年前你拿走我所有的錢、不告而別的時候,你可沒給我機會問你『為什麼』!」 心岑呆住,啞口無言。 「同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過後,由你來決定『群達』的命運。」唐司漠說完話,站起來打算走人。 心岑呆呆地瞪著他的寬肩,心底卻很清楚,依「群達」的狀況而言,就算再等一天,對「群達」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 而唐司漠之所以這麼做,根本是為了報復! 就像唐司漠自己說的,他是為了報復七年前她的不告而別! 可是七年前最痛苦的人明明是她…… 心岑的心在掙扎,但是為了爸爸、還有維維的未來…… 「等、等一下。」她終於拋下自尊,叫住唐司漠。 唐司漠轉過身,冷淡地等待她的回答。 「我……要是我答應,你真的馬上簽約?」她全身顫抖地問。 「合約書在這裡,我已經代表『唐氏』簽名蓋章,三天後在晶華酒店舉行正式簽約儀式。」唐司漠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拿出另一份合約。「另外,在這份簡約上蓋手印,合約書就是你的,『唐氏』會立即匯錢到江董事長的帳戶,接管『群達』。」 心岑瞪著那份簡約,輕顫著手接過。 她的心好亂,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看完簡約的內容。 但是她明白,她已經別無選擇。 「只要在上面簽名、蓋上手印,合約就算成立。」唐司漠冷冷地提醒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岑隨即蓋下手印。 「蓋上手印以後,我、我要怎麼和你……」接下來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今晚十點,到這個地址。」 唐司漠接過心岑已經烙上手印的簡約後,便把合約書給她,另外還附上一張便條紙,以及一把銀製的鑰匙。 閃亮的銀製鑰匙彷彿會剌痛人的眼睛,心岑傻傻地瞪著手上的鑰匙和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那特殊的字跡,她一眼就認出是唐司漠的字。 等心岑再度抬起頭,唐司漠已經離開她的辦公室了。 不行,她要堅強。事已至此,她要更加小心提防,不能讓唐司漠知道維維的存在。 心岑在心底暗暗對自己發誓,她真的好害怕唐司漠會奪走她的維維! 捏緊握在手裡的小紙片和那把鑰匙,心岑心裡一股酸楚莫名其妙地湧上來。 第六章 「唐先生!」 唐司漠走出「群達」大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他。 唐司漠回過頭,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顯然叫他的是這個孩子。 「有事?」他挑起眉,望著小男孩。 「我想和你談談。」江維仰著頭,很認真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看。 江維雖然已經比同年齡的孩子要高出很多,但是站在身高超過一八五公分的唐司漠面前,他也只有仰著頭的份。 「談什麼?」唐司漠問。 出乎意料的,唐司漠沒把江維當成小孩,他口氣平常地反問江維。 對於唐司漠沒把自己當成孩子這件事,江維覺得很興奮。 「我希望你能買下『群達』公司。」江維熱心地「建議」他。 「憑什麼?」唐司漠感興趣地問。 他是好奇,好奇這個孩子為什麼會找上他,要求他買「群達」? 「『群達』雖然短期內負債,可是公司本身的結構健全,未來發展可期,只要還清負債,內部加以整合、改良,再加上結合『唐氏』的人力和技術,未來絕對有機會發展成獨當一面的大公司!」江維滔滔不絕地分析。 這些話都是他從報紙上一字一句背來的。 要不是碰巧遇到唐司漠本人,他本來就打算直接到「唐氏」找負責人,說服對方買下外公的公司。 上次聽到外公提到「唐氏」,他就去翻閱報紙的財經版,找出有關「唐氏」的資料,然後他又從外公的口中知道,「唐氏」集團裡,負責和「群達」接觸的人叫唐司漠,接著他又找到有關唐司漠的個人資料,所以他能一眼就認出唐司漠。 江維雖然年紀小,智商卻有兩百。高智商的人,做一件事之前通常會考慮到全盤得失,所以他背了三大張報紙財經版上面的每週財論,企圖拿來說服「唐氏」的負責人。 唐司漠挑起眉眼,眼前的小孩開始讓他感興趣。 「你替『群達』說這麼多好話,有什麼好處?」唐司漠反問他。 「我是替『唐氏』做分析,你們不應該丟掉這個賺錢的機會。」江維回答。 唐司漠咧開嘴。「小子,算你會說話!」 「你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叔叔!」江維帶著崇拜的眼光仰望唐司漠。 他在報上看過不少唐司漠的報導,知道唐司漠是唐家的私生子,七年以前他半工半讀在美國念完法學院課程,之後拿到紐大經濟博士,然後才進入美國「唐氏」集團,從小助理做起,一直到今天,在「唐氏」內獨當一面,成為「唐氏」駐歐亞地區總裁。 自從江維看過唐司漠的「傳奇」以後,江維就發誓要成為第二個唐司漠,因為他成了江維的偶像!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唐司漠問。 「唐先生,您好,我姓江,叫江維。」江維咧開嘴,很有禮貌地伸出手,像大人一樣要和唐司漠握手。 唐司漠瞇起眼,盯著這名臉孔稚氣,目光卻很成熟的孩子。 「江維?你跟江家是什麼關係?」他問江維。 「江心岑是我的——」 「維維!」心岑跑上前拉開兒子。 看到維維竟然和唐司漠碰在一起,她的心臟簡直就快停了! 她跟在唐司漠後面下樓,本來是想請他把簽約儀式的日期再提前,卻看到這教她膽戰心驚的一幕。 「你先到辦公室等我,好嗎?」她心慌地把兒子拉到角落,深呼吸一口氣,放緩語調,溫柔地對他說。 「可是……」 江維想轉頭看唐司漠,卻被心岑阻止,她伸手掩住兒子的帥臉,不讓他轉頭。 「讓大人處理自己的事,好嗎?」她知道兒子的脾氣,維維最喜歡管她的事。 雖然事實證明,每次只要維維接手,事情會處理的比她自己做得更好,但是這一回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兒子出面! 江維察覺到母親的異狀,他瞇起眼研究媽咪,那表情就跟現在站在他後面的男人一模一樣! 心岑緊張得都快胃痛了! 當事人也許不清楚,旁邊的人卻一眼就能認定這兩個氣質雷同,同樣帥氣、俊酷的大男人和小男人,根本就是一對父子! 「好吧!」江維終於答應,而且馬上上樓。 他看出來,心岑的眉頭已經擰起來,通常這個表情就是心岑犯胃痛的時候。 他可不喜歡讓他最愛的媽咪不好過! 江維肯乖乖地聽話,簡直是奇跡!心岑鬆了好大一口氣。 「那個孩子是誰?」唐司漠走過來問她。 心岑的心臟跳了一下。應付完維維又要應付唐司漠,她可能是上輩子欠這對父子的…… 父子。 想到這個名詞,心岑呆了呆。她怎麼可以自己承認唐司漠和維維是父子? 「他、他是親戚的小孩。」心岑撒謊。 「『唐氏』對『群達』的大股東做過調查,我記得江家沒有什麼親戚。」唐司漠道。 「維維是遠親的小孩。」心岑立刻反駁他。 唐司漠挑起眉,定定地盯著她看。 「晚上十點,別忘了。」 最後他淡淡地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群達」的大門。 晚上心岑要出門赴約的時候,江維看起來一臉不高興。 「已經很晚了,你非要出去不可嗎?」江維皺著眉頭盯住母親。 「我非得出去不可,你知道最近外公的公司很忙的!」心岑跟兒子解釋,一邊打開計程車門。 她撒了謊,欺騙兒子她之所以會這麼晚出去,是到公司加班。 「那你到公司就打電話回來。」這是江維最後能忍受的妥協極限。 「知道了!」 關上車門,計程車揚長而去,心岑吐出一口氣。 有個太過成熟、太愛管母親閒事的兒子,有時候真的滿傷腦筋的。 九點五十分,心岑搭著計程車,依約來到字條上的住址。 地點是位在大安區的一幢高級住宅大樓,這附近的街道都是私人道路,屬於這幢大樓所有。 「小姐,這裡是私人土地,你找哪位?」 心岑才剛剛踏進大樓前方的大道,大樓的管理員馬上從管理室走出來,上下打量著穿著樸素的心岑,不客氣地質問她。 「我、我要到十八樓……」 「唐先生?你認識唐先生?」管理員挑起眉,驚訝像這種平凡的女孩怎麼可能認識唐先生! 所以他用不信任的眼光質疑心岑。 「我有唐司漠房間的鑰匙。」心岑把口袋裡的銀製鑰匙拿出來。 「你怎麼會有唐先生的鑰匙——」 管理員本來要為難她,可是管理室內的電話突然響了,他連忙衝回去接電話。 「喂?啊,唐先生。是、是,我知道了。」掛上電話,管理員走出來,態度突然變得很有禮貌。 「江小姐嗎?唐先生請你上去。」此時他看心岑的眼光卻很曖昧。 心岑不知道唐司漠跟管理員說了什麼,她像逃難一樣躲到電梯裡面。 原來十八樓是這幢大樓的頂層,而電梯必須插入鑰匙才能上樓,銀鑰匙原來是上十八樓的電梯鑰匙。 電梯好像永無止盡,心岑的心跳好快,等到電梯的門一打開,竟然就是一間寬敞、裝潢精緻的大客廳。 心岑呆在電梯門口,她不敢踏出去,原因是客廳的地毯雪白得讓人不忍踐踏。 心岑雖然從小在富裕的家庭環境下長大,可是這麼寬敞的房子、這麼精緻的裝潢,連她都看得目瞪口呆。 「你很準時!」唐司漠手上拿了一杯酒,就倚在沙發邊盯著她看。 唐司漠的襯衫扣子幾乎完全敞開,露出性感的古銅色肌膚和結實壯碩的肌肉。 心岑的臉蛋不受控制地羞紅成一片,她慌張地轉過臉,屏住呼吸。 「進來啊!」唐司漠一口喝乾杯子裡的紅酒。 心岑默默走出電梯,她望著唐司漠,緊張得說不出半句話。 「你、你要我怎麼『陪你』?」她屏著氣問。 心岑很清楚自己今天晚上來他房間的目的,她已經緊張得不能呼吸! 「你倒是很爽快!」他嗤笑,放下酒杯走近她。「我記得七年前的你很害羞,是誰讓你變得這麼放得開?是狄志青?」 他抬起心岑的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我、我雖然來,但不是來讓你侮辱的!」她俏臉通紅,清澄的眼眸勇敢地瞪住他。 唐司漠突然笑出來。 「那麼生氣做什麼?開開玩笑罷了,我是逗你的……」 他臉孔是那麼貼近她,一清二楚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甜味,她嬌紅的臉孔完全映入他的眼簾。 心岑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呆呆地望著他放肆的笑臉。 兩個人這麼近的距離,在心岑來不及防備之下,唐司漠突然欺近,銜住她的耳環,含在唇間。 「不要——」 觸電一樣的感覺讓心岑嚇了一大跳,她心亂地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忘情地反抗他。 唐司漠抓住心岑的手,不讓她逃開。 他粗魯地把她扯向自己,雙手鎖住心岑纖細的腰肢。 「心臟都跳得這麼快了,真的不要?」若無其事地問著這種話。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心岑的臉蛋都快燒起來了。 一想到維維要是知道媽咪晚上出門是做什麼,她就覺得好羞恥! 七年前他們之間有愛,她能接受當時雖然大男人、卻還算溫柔的唐司漠,但時隔七年,現在她安蟄的精神根本受不了他的這般挑逗!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男人對女人做這種事的時候心裡想要什麼!更何況我已經明白地暗示過你,你今晚來的目的。」 唐司漠嗤笑,揶揄地吻著她羞紅成艷桃色、十足誘人的臉蛋。 他性感的薄唇貼到她雪粉的貝耳旁邊,低嗄地說著。「你心底清楚得很,今晚,你是來陪我的!」 心岑全身僵硬,身體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 她的小手抵住唐司漠魁梧的寬肩,卻不能阻止他…… 她說不出話,只知道自己七年沒有跟男人在一起過。 雖然表面上嘲笑她迷亂的反應,暗地裡,唐司漠卻無聲地詛咒自己該死的在乎她! 她敏感又惹火的反應,讓他又狂又嫉! 一想到是狄志青把她調教成今天這種模樣,他就不能控制自己強烈的妒火! 可是一聞到她身上甜美的味道,唐司漠就不能控制內心的渴望…… 他懊惱地低吼一聲,收緊五指,粗糙的掌心佔有地擁抱她,吻住她的粉嫩紅唇。 他吻得她全身打顫,身上熱辣辣的,像火燒一樣刺痛。 心岑忍住不適,故意不說話,無言地反抗他。 唐司漠撇起嘴,突然拉著心岑一起倒向雪白的地毯。 「啊,你要做什麼?」她尖叫。 因為唐司漠把她撂倒在地毯上,心岑只得用手肘搭著地毯,拚命想爬開。 唐司漠卻用他結實的大手壓住心岑,防止她爬開。 心岑軟弱地撇開頭,無助地合上眼睛。 他的目光就像箭一樣射穿她,嘲弄地盯住她。 她不斷扭動,可是唐司漠的行徑卻愈來愈放肆…… 心岑只覺得好無助,可是卻無法阻止唐司漠。 她無聲的反抗唐司漠看在眼裡,他嗤笑一聲,突然狂吻她…… 「唔——」 心岑終於忍不住發出聲音,她轉開臉,心痛和刺激的感覺竟然一起湧上心頭,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控制自己! 「嗚……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心岑哭得好厲害。 她覺得心靈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就算他恨她,他大可以置「群達」於不顧,為什麼要利用報復她的手段,來達到令她痛苦的目的? 身體雖然越來越不聽使喚,可是心岑卻好想哭…… 唐司漠心底想的,只是「羞辱」她吧?! 「那要問你自己!」 唐司漠冷酷地咧開嘴。 心岑感到心底痛苦,卻無言以對…… 唐司漠陰沉地說:「看在你把第一次給我的份上,對待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最好的回報就是拿錢買你!」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千元大鈔,丟在心岑臉上。 隨著他將錢砸在自己臉上的舉動,心岑緊緊地閉起雙眼,想甩脫的卻是他眼中的不屑和輕視。 「這點錢就當做是這一次,還有七年前的夜渡費!」他輕蔑地嘲笑。 唐司漠無情地折磨她,可是他的眉頭卻是緊皺的! 他沒想到,七年不見,心岑的反應仍像處女一樣,弄得他幾乎為她瘋狂…… 之後,他恢復理智,冷靜地瞪著她緊閉的眼睛,看到她眼角垂下的淚,他的心跳簡直停止! 不對勁! 除了她,還有那個姓江的孩子—— 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該死的……這其中一定哪裡有問題! 第七章 心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一時之間,她忘了昨晚的事,慌亂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就怕待會兒維維進來叫她起床的時候,會看到她沒穿衣服睡覺—— 可是當她坐在床邊找鞋,看到的卻是雪白色的地毯,瞬間想起了晚上的事,內心開始感到一陣淡淡的的酸楚。 裸睡是七年前在美國時,唐司漠強迫她養成的習慣,回到台灣以後,她就沒再那麼放肆過。 七年來,她的生活過得就像修道院的修女一樣拘謹、無趣。 唐司漠好像已經不在這裡了? 心岑裹著被單走到房間門口,因為她的衣服全部不見了。 「你醒了?」 唐司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英俊的側臉對著房門,看起來他好像在沉思什麼,一看到心岑裹著被單出來,他立刻轉過臉盯住她,嘲諷地咧開嘴。 「我、我的衣服呢?」心岑不安地低下頭。 雖然剛才他對她……一看到他,她還是羞紅了臉。 「要衣服做什麼?你得陪我一夜,天可還沒亮呢!」他嘲弄地提醒她應盡的「義務」。 心岑呆在房間門口,不知所措,她以為他已經要夠她了…… 剛才他總共「侵犯」了她二次,到最後她累得睡著了,他竟然有力氣到客廳喝酒? 「那……你要我做什麼?」她站在門邊,和他保持遠遠的距離。 唐司漠從沙發上站起來—— 「啊!」 心岑驚呼一聲,慌亂地別開眼。 他竟然一絲不掛地坐在客廳裡! 「叫什麼?剛才你不是全看光了?」他嘲笑她的反應。 他一步步走近,全身的肌肉線條鼓動,看起來又有侵犯的意圖,心岑的臉蛋都紅透了! 「我——你、你不要過來……」 「幹嘛這麼害怕?!」唐司漠抓住她。「七年前,我們就已經『坦誠相見』了!現在忸忸怩怩的,我只會覺得做作,絲毫提不起『性』趣!」他嘲弄著。 「我不是在勾引你!」心岑生氣了! 一切都是他強迫她的,他竟然暗示是她勾引他! 他嗤笑一聲。「那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心岑的臉被他氣紅了。「你——」 唐司漠不等心岑把話說完,就把她抱起來丟在床上,然後壓上去。 「唐司漠,你到底要怎麼羞辱我才夠?!」 被他壓在身下的心岑掙扎不開,氣得快哭了! 「羞辱?你的反應那麼投入,我還在想是不是狄志青不能滿足你,你才那麼享受!」 「關狄志青什麼事?不要碰我——我恨你……惡魔!」 心岑捶打他,眼淚開始不能控制地流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唐司漠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立刻詛咒自己,竟然會受她虛偽的眼淚影響! 「不關狄志青的事?」唐司漠冷酷地笑,抓住心岑的手壓在她頭頂上。「七年來,你到底跟多少男人發生過關係?江維如果不是你跟狄志青的孩子,那是誰的孩子?」 唐司漠的話讓心岑呆住,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你胡說什麼!維維、維維才不是我的孩子!」 唐司漠冷笑。「信不信?江維是不是你的孩子,我只要打一通電話就可以查得出來!」 心岑全身僵住,她愕然地瞪著唐司漠,說不出半句話。 「我給你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他瞇起眼,盯入她像玻璃一樣澄澈的瞳孔。「你有沒有騙我什麼?」 他懷疑,江維有可能是他的小孩! 他的懷疑當然有跡可尋,如果江維真的是他的小孩,她要是肯現在證實,那他就不計較,但是他會帶走江維。 心岑清純的臉蛋一瞬間慘白。 「你懷疑什麼?我有什麼理由騙你!」她面無表情地否認,心跳快得讓自己承受不住。 「最好沒有。」唐司漠的臉色變得很冷,他翻身下床,離開心岑。 「好,我承認我是騙你!」心岑拉起被單,突然宣佈。 她突然說出來的話,讓唐司漠立刻回過頭。 「維維……維維的確是我的孩子,他是狄志青和我的孩子!」她勇敢地看著唐司漠的眼睛說謊。 她之所以說謊騙他的理由很簡單,就算被他誤會維維是狄志青的孩子,也總比他開始懷疑維維是他的孩子好! 唐司漠嘴角抽搐,想不到心岑會親口承認。 「果然……」他冷笑,拿起丟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看到他穿好衣服準備離開,心岑叫住他:「三天後簽約可不可以提前——」 唐司漠從衣櫥裡拿出心岑的衣服,甩到她身上。「我的秘書會和你聯絡。」 他只丟下這一句話,就走出房間。 心岑追出去。「那是什麼時候?」 「你等著吧!」唐司漠甩門出去。 唐司漠真的讓心岑等了三天,之後,一個自稱是唐司漠秘書的女人來到了「群達」。 「你就是江心岑?」 穿著短裙套裝,看起來一副十分精明能幹的中年女郎,瞇起眼盯著衣著樸素的心岑。 「是的,請問你是——」 「唐先生要我知會您一聲,請您立刻履行合約。」唐司漠的秘書——孟湘萍,很客氣地對眼前的女孩道。 孟湘萍已經看過合約的內容,她實在不懂,唐總為什麼會和眼前這個清秀、漂亮的女孩簽這種不平等合約。 「履行合約?」心岑懷疑地反問。 她已經履行過「簡約」,接下來該履行合約的人應該是唐司漠吧? 「江小姐,你仔細看過合約的內容嗎?」孟湘萍問她。 「內容?不就是『唐氏』決定和『群達』即日內簽約……」 孟湘萍搖頭,歎息地苦笑。「我看你大概沒看清楚,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合約裡有一條內容是說,在沒正式簽約之前,唐先生有資格對你提出任何要求。」 心岑的表情僵住。「任何要求?什麼要求……」 「唐先生要你把江維送到美國。」孟湘萍道。 「你說什麼?維維?關維維什麼事?!」心岑激動地站起來。 「這是唐先生的指令,恐怕……你得照著做了。」 孟湘萍無奈地把話說完後轉身離開,她實在不忍心去看心岑的臉色,她也是替人辦事,不得不當壞人啊! 孟湘萍走了以後,心岑翻出當時那份在匆促下蓋上手印的簡約,發現其中真的有這條規定。 她臉色慘白地坐在辦公椅上,瞪著那份簡約發呆。 唐司漠根本沒有誠意買下「群達」,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在耍她! 他要她送維維到美國是什麼意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不可能和維維分開! 晚上心岑要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狄志青又找上門。 「心岑!」狄志青在停車場攔住心岑。 「你到底要做什麼?」狄志青攔著不讓她上車,已經讓她很著急,她答應維維今天要去接他下課的。 「別這樣嘛,心岑,就當做是老朋友敘敘舊,讓我請你吃一頓飯——」 「不必了,我還要去接維維下課!」 「維維?你是說那個小雜種?」狄志青知道維維的事。 他打聽心岑的消息時,間接從別人口中聽到心岑大著肚子到學校上課的事。 心岑的孩子既然是在美國懷的,而他連心岑的嘴都沒碰過,以前唸書的時候心岑一向很保守,頂多只是拉個小手,孩子當然不可能是他的! 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依心岑的個性,那個孩子只可能是唐司漠的! 「那個姓唐的又不認他,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 「狄志青,你放尊重一點!維維不是小雜種,他是我的孩子,他不是什麼姓唐的孩子!」心岑臉色慘白地反駁他。 「既然你自己都不承認,我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你要生下他,還大著肚子去上課,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住口,請你讓開,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她氣得推開他。 狄志青竟然開口閉口就說她的維維是小雜種,她恨死狄志青了! 「我說的是實話啊——心岑!」 狄志青來不及追上去,心岑已經坐上自己的車子,揚長而去。 狄志青落得沒趣,只好開自己的車子離開。 這時停車場左側開出一輛超炫的EB三代跑車,開車的人竟然就是唐司漠,剛才心岑和狄志青的對話他已經全部聽見了。 本來,今晚他是特地來找心岑的,上次在公寓裡共度一宿後,他竟然對她念念不忘,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 他不容許自己對一個背叛的女人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便想利用「群達」和她談條件,沒想到會聽到這些意外的話! 唐司漠的臉上閃過陰霾和複雜的神情…… 他發動車子,尾隨心岑的紅色小跑車開去。 「維維!對不起、對不起,媽咪來遲了,你等了很久吧?肚子會餓嗎?」心岑打開車門,不斷跟兒子道歉。 「還好今天我不必補習,要不然又遲到了。」江維皺了皺眉頭。 「對不起……」看到寶貝兒子,心岑被狄志青破壞的心情好了一點。 「算了,你下次不要再遲到了。」江維像小大人一樣教訓起媽媽。 心岑無奈地苦笑。最近她實在忙透了,根本無法答應兒子。 「快上車吧,外公還在家裡等我們吃飯。」心岑催促著兒子。 江維默默地跟著母親上車,可是一坐上車,心岑還來不及發動引擎,江維就突然問:「上一次,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唐先生說話?」 心岑愣住,半晌後才回說:「我沒有不讓你跟他說話……」 江維一向很敏感,她強迫自己笑著跟兒子解釋。「我是說,你還是讓大人來解決自己的事。」 「可是你胃痛了,我知道你很緊張。」江維剔亮的黑色瞳眸望著媽媽。 「維維……」心岑心痛地再一次發現,江維的那雙眼睛,和另一個男人有多相似! 「你不喜歡我和唐先生說話嗎?為什麼?」江維又問。 心岑搖頭,卻回答不出兒子的問題。 「林伯伯說我和唐先生長得很像。」 江維突然丟下一顆炸彈,心岑目瞪口呆地望著兒子。 江維口中的林伯伯就是林副總,當江維在辦公室等心岑,林副總拿果汁進來給他喝的時候,突然這麼對他說。 江維的話,心岑一句也答不上來,他呆呆地望著兒子,懷疑維維在暗示什麼…… 江維望著媽咪,稚氣的臉掠過一抹慧黠的神采。 「咦?唐先生?」 江維的視線突然飄到窗外,眼光突然變得很熱切,他打開車門下車。 「唐先生!」江維跑到唐司漠面前,開心地微笑。「你來這裡找人嗎?」他笑著問唐司漠。 因為個性的關係,江維向來不主動和人親近,他和任何人都保持一段距離,可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崇拜唐司漠,而且好喜歡他! 唐司漠?!他來做什麼? 看到兒子的笑臉,心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慌亂地開門下車,奔到兒子面前,保護性地隔開兩人—— 「你、你來幹什麼?」 她擋在江維面前,緊張地瞪著唐司漠,如臨大敵。 唐司漠咧開嘴,突然被她的表情逗笑—— 他從來沒看到她那麼緊張過! 「巧合路過。」唐司漠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卻對江維微笑。 江維的臉居然紅了! 他本來就對酷酷的唐司漠崇拜有加,現在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偶像看。 「巧合?你到小學來做什麼?」心岑會相信他才怪。 唐司漠笑著看了手錶一眼。「六點了,一起去吃個飯?」 分明就是轉移話題!心岑當然不會上當。 「不行,我爸還在家裡等我——」 「我可以先回家陪外公,你陪唐叔叔去吃飯好了!」江維擅自替他最愛的媽咪決定,還主動改口叫唐司漠叔叔。 既然他最崇拜的偶像是唐司漠,最愛的人是媽咪,那他不介意把媽咪「借」給唐司漠。 「維維?!」心岑瞪大眼睛。 維維竟然會說這種話,簡直讓她吃驚! 以前她還在學校上班的時候,有一次任霽中約她吃飯,剛好被來學校找她的維維看到,當時維維還故意捉弄任霽中,把對方耍得團團轉,破壞心岑的「機會」! 現在他竟然主動替她製造機會?心岑知道要讓維維打開心房,去喜歡一個陌生人的機率等於零。 她開始害怕這是所謂的父子天性…… 「朱倩倩!」江維回頭叫住同班的小女生。 一個長得很漂亮,頭上綁了兩個小辮子的可愛小女生回過頭,一看到是江維,便害怕地退了兩步。 「喂,朱倩倩,叫你家的司機順便開車送我回去!」江維突然變得很霸道地跑到小女生的面前命令她。 小女生好像不敢反抗,她可憐兮兮地縮著肩膀,直到江維伸出手拉著她往一輛大賓士走去—— 旁邊的女同學們卻很羨慕、又嫉妒地看著那個名字叫朱倩倩的小女孩,因為江維又高又帥,還是天才學生,學校裡所有的女生都暗戀他。 可是江維最喜歡「欺負」朱倩倩,因為她長得最可愛,而且膽子最小! 「我先搭同學的車回去了,你跟唐叔叔去吃飯,不用太早回來沒關係!」江維邊說邊拉著一臉快哭的朱倩倩,很鴨霸地硬坐上人家的賓士大轎車。 「維維!」心岑皺著眉頭,很同情地看著那個被兒子欺負的小女孩。 她知道自己向來沒有左右兒子的能力,有時候就連她的事,也是維維來決定!她知道維維不會聽自己的話留下來,所以她只能暗暗歎氣同情那個小女孩。 「看來這個孩子不像你,我懷疑他有點像他的父親?」唐司漠盯著心岑,口氣挪揄地道。 心岑回過神,全身的防備神經又繃緊起來。 「你有事嗎?我可能不能陪你吃飯,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她轉頭就要走。 唐司漠卻拉住她的手—— 「你不管『群達』的死活了?」他閒閒地問。 「你根本不是真心要幫『群達』的!如果要我相維維分開,我只有送你『辦不到』三個字!」她很激動地反應,拚命想甩開他的手。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江維可以留在你身邊,不過——我們另外有一個協定。」他咧開嘴。 「你又有什麼協定?我不知道還能不能信任你!」心岑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手臂被他握住的地方居然像火一樣燒起來! 「隨便你,反正,由你來決定『群達』的命運。」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表情活像一個無賴! 他就知道拿「群達」來威脅她! 心岑氣得牙癢癢的,可是既然唐司漠沒過分地要分開她和維維,那她倒願意聽聽他所謂的「協定」。 「是什麼協定?你說說看好了。」她忍耐地等他說完話。 唐司漠低嗄地笑了一聲。「這裡有點吵,到車上再說。」 「……好吧。」心岑很勉為其難地答應。 等到心岑一坐上車,唐司漠卻把車子開走。 「你要把車子開去哪裡?!」心岑緊張地問,車子的中控鎖已經開啟,她根本打不開旁邊的車門。 「到公寓去,那裡比較安靜。」他盯著車前的大玻璃,咧開嘴笑。 「不必了,你不是說在車子裡談嗎?為什麼要到公寓去?」心岑懷疑他又想耍什麼心機!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車子裡變得很熱,她甚至覺得快要窒息了! 唐司漠突然把車子停下來。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原來唐司漠把車子停在一座不知名的社區公園附近。 「你到底要談什麼?現在可以談了。」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心岑縮到車門旁邊,不自在地問他。 兩個人的車廂突然變得很擁擠,心岑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唐司漠的身體橫過車子的手排檔壓過來,把她困在車門和他的兩條手臂之間。 「你、你要做什麼?」心岑已經退得不能再退。 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接觸,可是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已經在兩人中間流竄,不必碰到他的身體,那股火辣辣的灼熱已經讓她快透不過氣! 「怕什麼?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怕我。」他淡淡地說,口氣卻十足霸道,像極了另一個唐司漠的小複製品——江維。 「你胡說什麼!誰是、誰是你的女人?!」心岑的眼睛瞪大,唐司漠的胸膛又壓上來,她的臉全都紅了。 「說得好!明天你就搬到我的公寓,我會和你另外簽一份情婦合約。」 「情婦合約?!」心岑瞪大了眼睛。她實在不明白,唐司漠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錯,就是情婦合約。」唐司漠衝著她咧開嘴。 他已經改變主意,決定把心岑鎖在身邊。 第八章 「情婦合約是什麼東西?」心岑的臉色很差,直覺唐司漠文在羞辱她。 「你搬到我的公寓住,這是口頭約定,不需要簽字,若是你答應了,我馬上把二十億匯到『群達』的戶頭。」唐司漠乾脆地說。 「你又在開什麼玩笑……」心岑不相信。 二十億是那麼大的數字,唐司漠跟「唐氏」是什麼關係?他怎麼能自作主張把二十億直接匯到「群達」的戶頭? 「相不相信隨便你,有了這二十億,你可以不必賣掉『群達』,簽不簽由你自己決定。」 「那上次那一份簡約呢?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開玩笑?」心岑懷疑他話中的可信度。 「錢總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唐司漠拿出手機,當場撥了一通電話給「唐氏」的往來銀行,指定從「唐氏」的戶頭撥款二十億,明天上午十點整匯入「群達」的戶頭。 「錢已經談好了,接下來就要看你怎麼『表現』。」他的唇壓向她,在她耳邊煽惑地低回。 「你、你先送我回去……」心岑想躲開他,卻被他困在兩臂之間。 「急什麼?我還沒吃飯。」他好笑地盯著她嬌紅的臉頰。 「那、那就去吃飯啊!」她躲開他湊上來的嘴,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是餓了沒錯,不過……我現在想吃的是你!」 唐司漠笑著攫住她躲開的小嘴,趁著她還呆住的時候,舌頭已經溜進她香熱的小嘴內。 「嗯……不要!」心岑被他弄糊塗了,她使盡力氣把他推開—— 「你到底要幹嘛?!」她生氣地問他。 「七年了,」他雖然沒再「欺負」她,卻開始毛手毛腳。「我竟然還是那麼喜歡你!」 心岑的臉孔漲紅。「唐司漠,你……」 「我怎樣?」唐司漠嗤笑,他挑起眉。「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唐司漠!」 心岑生氣了,她保守的個性又發作。 之前,為了爸爸和公司她可以容忍他,可是現在可是在外面——她一想到會被別人看見就快氣死了! 看到她臉蛋泛紅、氣嘟嘟的模樣,唐司漠就更想逗她。 他用身體護住她幾乎要暴露出來的身體。「這樣任何人就看不見了!」他笑著逗弄她。 「不要,討厭!」心岑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手腕,只想拉整自己的衣服。 她懷疑地看著他——她知道唐司漠一向酷到骨子裡,可是現在他居然會使壞? 為什麼? 「這麼矜持?」唐司漠嘶啞地低笑。「你吻我,我就立刻開車。」 「不要!」心岑嚴厲地拒絕他。 「不懂得怎樣吻我嗎?我教你。」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後腦勺。 心岑盯著他嘴角的笑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吻我,我立刻把車開走,否則我就在這裡要了你……」他含著曖昧暗示,低嗄地命令她。 「不……唔——」 唐司漠用力把她拉過來,心岑的小嘴被迫又吻上他。 當心岑的小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吻了他之後,唐司漠果然守承諾地把車子開走。 心岑的小貝齒剛才擦過他的唇,唐司漠全身掠過一陣顫慄—— 該死的!他更想要她了! 他不顧一切,把車子開往郊區,最後停在濱海公路一條人煙罕至的岔路上。 「寶貝!」 唐司漠先拉起心岑的小手,發現她的雙眼迷濛得好不醉人。 心岑迷迷糊糊地問他:「漠,你為什麼把車子開到這裡……」 唐司漠咧開嘴,把車子的座椅往後拉,按下仰躺的電動鈕—— 「啊!」 心岑嚇了一跳,隨著座椅角度的調整,身體忽然往後仰倒。 唐司漠笑著低下頭,就要吻上她。 「你要做什麼——」 唐司漠咧開嘴笑,根本不管心岑害羞的反抗。 「不要,不要在這邊!」心岑慌亂地抗拒他。 「放心,這裡是單向小路,一個人也沒有!」他低嗄地笑。 不管心岑的反抗,他開始為自己解開衣服—— 心岑羞赧地轉開臉,心中竟然有一股異樣的情愫激盪…… 嘟——嘟—— 不知道是誰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來。 「你、你的電話!」心岑提醒他。 「喂!」唐司漠厭惡地打開手機。 「阿漠,不錯嘛,看來你還挺會享受的!」唐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唐司漠僵住,連心岑都察覺到他異樣的表情。 「什麼意思?」唐司漠翻身坐到旁邊,陰騺地瞇起眼。 「我在你車上動了點手腳。」唐洛大言不慚地道。 唐司漠咒罵一聲。 心岑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意識到自己的意志竟然這麼輕易就被他擺佈,她感到十分羞愧。 「你在我車上裝了竊聽器?」唐司漠冷冷地對著手機低吼。 該死的!這傢伙一定是故意選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 「沒辦法,誰教你的行蹤太難掌握。不過這時候,你已經知道江維是你兒子了吧?」唐洛若無其事地問出口。 唐司漠愣住,他神情複雜地盯著縮在車內角落的心岑。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唐司漠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 「很簡單,江振業已經罹患了鼻咽癌,父親要女兒找回幸福是可想而知的事!他找上我演這齣戲,剛好我又欠他一份情,只好找兄弟你墊背了!」 唐洛還不知死活的在電話那一頭耍嘴皮! 唐司漠現在的表情可以殺人了!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群達』沒有財務危機這件事?」唐司漠看著心岑,沉聲質問唐洛。 他的話果然引起心岑的注意——她呆呆地回望唐司漠,腦子裡一團疑問。 「『群達』是沒有財務危機,不過一旦江振業病危,『群達』就後繼無人了!」唐洛終於把話挑明了說。 江振業是個老好人!自從妻子去世後他和女兒相依為命,一手創辦「群達」。 當江振業知道自己病重以後,一心懸念的只有不再接受男人的女兒,這回唐洛不但替他解決了心頭的憂慮,也替江振業一手創辦的公司找到了最理想的接班人! 當然,事前他已經尋過根,才會查出七年前讓江心岑在美國受孕的對象竟然是唐司漠! 「他的病情如何?」 他盯著心岑疑惑的小臉。 這次併購「群達」的過程中,他知道心岑非常愛她的父親,他擔心如果心岑知道自己的父親罹患了癌症,恐怕她會不能承受。 他忽然伸手把心岑拉到懷裡。 「漠……」 心岑睜大眼睛,茫然地望著他。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緊緊把她摟在懷中,粗獷的下巴摩挲著她細柔的髮絲—— 雖然他心裡還有疑問未解,例如七年前她到底為什麼離開他?不過此時此刻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所愛的女人——他不能忍受看到心岑痛苦! 到現在他才知道,他竟然是那麼的深愛她…… 事實上早從七年前到現在,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進駐他的心,這一點唐洛是最清楚的! 五年前唐洛找到唐司漠的時候,他是一個絕情、冷漠,完全封閉感情的男人! 是因為回到唐家,因為兄弟間日漸深濃的感情才讓唐司漠重拾笑容。 不過存在唐司漠心中的冰點始終沒有解凍!這是唐家兄弟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實。 「一切還在控制中!」唐洛回答唐司漠先前的問題。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唐司漠沉聲問。 「放心,江振業保密得很好,他的女兒和孫子都不清楚!」 「立刻押著人到美國治療!不計代價,找最好的醫生。」唐司漠撂下話。 「遵命,兄弟!」唐洛嘻皮笑臉地回答,然後掛上電話。 事實上在打這通電話之前,他已經安排好讓江振業赴美就醫的所有行程! 「誰打來的電話?剛才你說『群達』沒有財務危機是什麼意思?」心岑的眉頭擰得好深,因她發覺自己好像有太多事情被蒙在鼓裡。 包括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緊緊地擁抱自己,但是仍能感受到來自他懷中的溫暖,那種不能言傳的感動。 「沒什麼,你放心,二十億明天會準時匯到你戶頭。」 沒必要讓心岑知道太多。她不適合商場的爾虞我詐,往後除了「唐氏」,他會接管「群達」。 「我不是擔心這個——」 「我明白,」打斷她的話,他突然深深吻住她。「不管七年前你為了什麼離開我——相信我一次吧!就這一次。」他要求她。 看著他忽然認真地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心岑突然變得好脆弱!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他。 隔天,唐司漠果然守承諾地把二十億匯到「群達」的帳戶。 同時「唐氏」接管了「群達」,心岑的父親不再持有「群達」的股份。 「唐氏」的錢既然是匯到「群達」的戶頭,江家雖然擺脫了「債務」,卻同樣落得一文不值。 心岑和父親只得搬離原本的大房子,換了一間平常的公寓住,而心岑只得再出去找工作。 幸好因為任霽中的關係,先前的學校答應讓她回去工作,但是江維卻是最不高興的人,他一向討厭對他媽咪有企圖的男人,只有唐司漠例外。 因為江維認定只有唐司漠配得上他美麗又單「蠢」的媽咪,事實上他迷糊的媽咪也的確需要一個強勢的男人照顧,這一點他比誰都瞭解! 一個月後,江振業對心岑提起要到美國旅遊的事。 「可是,爸爸,你最近身體不太好,旅行是很累人的。」心岑想勸父親打消念頭。 「我已經報名旅行團了,要是現在不去,他們又不會退錢,那多浪費啊!」江振業很順口地對女兒撒謊。「要不然,你和維維陪我一起去美國好了!」他企圖遊說心岑。 「可是我有工作,又不能亂請假——」 「那種學店可以不必去了,大不了再找另外一個工作。」江維在旁邊涼涼地打岔。 「維維!」心岑對著寶貝兒子皺眉頭。 這對祖孫倆真的是吃飯不知道米價。 他們以為現在工作那麼好找嗎?要是她隨便丟掉工作,一家子以後的生活要怎麼辦? 「外公,媽咪不去,我陪你去好了!」江維一向自作主張慣了,媽咪的事他管定了,自己的事可更沒問題。 「還是維維乖!」江振業誇讚孫子,一面再試探女兒的反應:「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跟維維一起去囉!」 「那怎麼可以,維維還要上課!」心岑當然不同意!她簡直快被這兩個不合作的一老一少弄瘋了。 「要不然我們一起移民到美國去好了。」江振業理所當然地提議,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家裡的經濟問題。 「移民?!」心岑越聽越覺得老人家在跟她說天方夜譚。「算了,爸,你想去哪兒就去吧!」 「嗯,那我就跟外公一塊兒去好了?」江維道。 心岑癱在沙發椅上,懶得再跟兒子爭辯。 反正在這家裡她是最沒尊嚴、最沒地位的,連維維都能爬到她頭上。 「那就這麼說定了,維維,你陪外公到美國去玩。」江振業興高采烈地跟寶貝外孫討論周遊美國的計畫。 心岑愁眉不展地瞪著祖孫倆,事實上她執意不肯去美國的原因,是因為那裡曾經是她的傷心地。 自從唐司漠解決了「群達」的財務危機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 那一次在車子裡他要她信任自己,可是已經經過了一個多月,她的信心越來越薄弱。 情況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她又重新經歷了被背叛的感覺。 維維和父親到美國已經兩個多禮拜,這兩個多禮拜以來,心岑幾乎每天加班,今晚又工作到九點多才回到家。 祖孫倆一到美國就好像不打算回來了。 維維跟學校只請一個星期的假,可是卻逾期不歸,江振業也放任他不回台灣唸書,氣得心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拿兩人沒有辦法! 「心岑!」 才走到公寓大門,心岑就發現門口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狄志青滿臉笑容的迎上前。 「心岑,你搬家怎麼都沒通知我一聲?」 「沒那個必要吧!」她皺著眉頭,不知道狄志青是怎麼找上這裡的? 「別這樣嘛!心岑,看我這麼熱情的份上,你又何必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心岑不置可否地別開目光,狄志青的話只讓她覺得噁心。 「心岑……」狄志突然走上前,伸手拉住心岑。 「狄志青,你放尊重一點!」她想甩開他,他卻死皮賴臉地不放。 「幹嘛!是不是因為那個姓唐的又出現了,所以你才不甩我?」狄志青厚臉皮地摟住心岑,利用蠻勁強行抱住她。 「你放開——我拒絕你是因為我討厭你!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心岑厭惡地掙扎,但狄志青的蠻力卻大得嚇人。 「是這樣嗎?那我就更要得到你!」他野蠻地拉扯心岑。 過去他沒有得到她,已經夠讓他憾恨的了,現在她居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 就算得不到心岑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身體! 「放開——狄志青,你這個禽獸,你到底要做什麼——」 拉扯中,心岑打了狄志青一個耳光,趁著他呆住的時候,她拚命地往前跑。 「心岑,你回來,我保證不動手——」 狄志青在後面追,一面拿話誘騙心岑。 心岑會相信他才怪。她沒命地往前逃,直到撞進一個寬厚的胸膛裡—— 「啊!」 她突然被緊緊地抱住,錯愕之餘她卻沒有掙扎,因為這個溫暖的胸膛是那麼熟悉…… 「你怎麼又回來了?!」看到唐司漠,狄志青停下追逐的腳步,戒備地盯著面前比他整整高出一個頭、身材也比他精壯一倍的男人。 「狄志青?」唐司漠咧開嘴,佔有性的抱緊懷中受驚的小女人。「看來不讓你們夫妻吃點苦頭,你們是不會學乖的。」 「夫妻?」心岑從唐司漠懷中抬起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唐司漠低下頭對心岑說道,語氣變得好溫柔。「七年前,他在美國已經娶了艾萍。」 「他娶了艾萍?可是——」心岑欲言又止。 七年前,艾萍親口告訴心岑,唐司漠愛的人是她,依唐司漠的個性,他怎麼可能讓自己所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 更何況,她看得出來,艾萍很喜歡唐司漠! 「你、你別想威脅我,我可不吃你這一套!」狄志青疑惑地瞪著唐司漠。 「不吃這一套?」唐司漠挑起眉。「很好,我會交代下去,『唐氏』一年給『Mark貨運公司』千萬美金的生意,可以就此打住了。」 對「唐氏」而言,狄志青和艾萍的貨運公司不過是小生意,對兩人來說,唐氏卻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根本得罪不起的大客戶! 果然,狄志青一聽唐司漠提起「唐氏」,他瞪大了眼珠子,臉上的表情僵硬不止十倍。 「你……不,我是說唐先生,您跟『唐氏』是什麼關係?」搞不清楚的情況下,狄志青的嘴臉變得諂媚。 心岑再遲鈍也看得出狄志青見風轉舵的卑劣本性,她厭惡地調開臉,乾脆埋入唐司漠懷中,眼不見為淨。 唐司漠收起笑臉,冷著臉對狄志青道:「那與你無關,我看你還是趕快回去美國,準備解決財務問題來得實際一些。」 狄志青的嘴大張,他半信半疑地瞪著唐司漠。 直到唐司漠拿起手機,直接撥電話到美國「唐氏」總部下了一連串指令。 狄志青越聽越怕,又看到唐司漠停在一旁的EB三代跑車,他的心涼了一半…… 台灣開得起這種跑車的不超過三個! 據他所知,這種車子台灣只進了兩輛,其中一輛在一名政商名流家裡的車庫晾著,那名政商名流買了好車,卻捨不得開,因為這件事,還成了全台灣玩車者茶餘飯後的笑柄! 另外一輛的車主,據傳就是「唐氏」二代接班人其中一個…… 狄志青的笑容越來越僵硬,他悄悄地往後退,腰桿也越來越彎。「唐先生,哈哈,我狄志青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多多包涵……」 「滾。」唐司漠懶得跟他囉唆,只撂下這個字。 沒想到狄志青卻像鬆了一口氣般狼狽逃開,速度只有「連滾帶爬」四個字可以形容。 「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心岑這時才從唐司漠的懷裡抬起頭,她試著推開他。 他卻更緊地把她抱在懷中! 「為什麼?可見你還是不信任我。」唐司漠皺起眉頭,不能忍受她對自己沒有信心。 「我不知道……」七年前的事,她終究還是耿耿於懷。 「我想知道,七年前你為什麼離開我?」抬起她垂下的小臉,唐司漠霸道地問。 「我離開你?」心岑突然有點生氣。「是你騙了我!」 唐司漠瞇起眼。「什麼意思?」 不明白他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心岑乾脆把話說清楚—— 「那一晚——你喝得爛醉,艾萍送你回來,她說你愛的人是她,而且你還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我愛艾萍?」唐司漠聽到這番話,卻輕蔑地嗤笑。「簡直笑話!我唐司漠愛的女人,可能嫁給別的男人嗎?」 唐司漠的口氣狂妄又專制,可是卻讓人不知不覺地懾服於他霸道的氣勢,絲毫沒有疑惑。 心岑疑惑地盯著他,和自己的感情拔河。 她該相信嗎? 她不相信他,不想輕易地原諒他,可是聽起來,他說的卻好像都是真的…… 「該死的!原來你竟然因為艾萍信口開河的話,就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輕易地離開我!」唐司漠懊惱地詛咒。 看來他對狄志青和艾萍的懲罰還太輕,明天他就讓人去那兩人的小公司,一個星期內,保證要整到他們破產! 心岑卻被他的話嚇到。「你、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孩子……」 「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唐司漠懊惱地吼她。 心岑畏縮了一下,然後她抗拒地推開他,唐司漠吸了一口氣,壓抑下突然被激怒的情緒,緊緊地抱住她—— 他氣的是心岑還是不相信他,不放心把自己和家人的未來交到他手上。 「維維一個星期前已經在美國入學,他一到美國,你父親就告訴他自己的身世,他已經接受我了。」他平靜地宣佈,等著她激烈的反應。 事實上,聰明的江維早就猜到唐司漠可能跟自己有很深切的關係,否則上回他不會間接對心岑說,有人告訴他,他和唐司漠看起來像父子的事。 聽到唐司漠的話,心岑的反應卻出乎唐司漠預料的平靜。 她不言不語地盯著地面看,他開始有點擔心她。 「心岑?」 「是嗎?維維他……他接受你了?」她還是不抬起頭看他。 「看著我,心岑。」唐司漠半強迫地抬起她小臉,要她目光盯著自己。「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七年前是一場誤會,你還在擔心什麼?」 心岑搖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悄悄滑下。 在她的感覺中,唐司漠就跟維維一樣,一直是個不能掌握的男人。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原諒了他,明天他會不會又像七年前一樣,送給她一個「驚喜」。 「嫁給我!」在心岑胡思亂想的時候,唐司漠已經拿出準備了七年的戒指。 心岑呆住,愣愣地瞪著那隻手工粗糙的銀色指環。 她耳邊不斷迴盪著剛才唐司漠說出口的三個字,耳朵開始轟轟作響。 「那只戒指原本是要在那天晚上給你的,可是你卻不告而別……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恨你!可是我卻留下了這只戒指七年,現在我終於知道,我一直在等待它的主人回來,為我戴上它。」他低嗄地道出埋藏在心底七年的話,且向來剛毅的臉部線條有了一絲鬆動。 對著他最愛的女人告白,仍然是他不能習慣的事。 心岑卻傻住了,一隻戒指他竟然留了七年…… 看得出來,雖然是粗糙的指環,對於當時只是窮學生的他而言,買下戒指也得花上一筆為數不小的錢。 回眸,她淚盈於睫,情感再也管不住的傾洩…… 她伸手拿起了造型粗糙的銀戒。 「我要……你替我戴上它。」她低下頭,靦腆地輕輕呢喃。 唐司漠愣了半晌,回過神來,他顫著手,為這輩子唯一最心愛的女人套上這只愛的枷鎖。 「你還沒說,你願意嫁給我!」戴上戒指,他緊緊擁住她,深深地吸嗅她發間醉人的馨香,無限的感激老天爺把他最最心愛的女人還給他! 「傻瓜,我都戴上戒指了……」 「我要聽你親口說!」他霸道地在她發間嘶喊。 「好嘛!反正維維和爸都被你拐去了,我要是不嫁給你,不是太吃虧了?」 她羞紅著臉,嘟著小嘴表明她很「不情願」的立場。 聽到她許下的承諾,唐司漠放心地霸住她的小嘴親吻。 摟著最心愛的女人,他終於說出了遲來七年的三個字—— 「寶貝,我愛你!」 午夜的星空,黑絲絨般的帷幕蒙上了一片浪漫的黑和華麗的銀光…… 夜晚的星子偷偷窺視著這對相愛至深的戀人,並頑皮地對著月娘眨眼睛…… 尾聲 何心蓮在心岑正要搭機到美國前,突然找到心岑的公寓—— 「心岑,你要到美國去找維維和江伯伯嗎?」何心蓮劈頭第一句話就問心岑。 「是啊!」 「那你可不可以把公寓的鑰匙給我?」心蓮一臉愁容地求著心岑。 「發生什麼事了?」心岑放下行李,擔心地望著心蓮。 她和唐司漠約好在公寓碰面,因為時間還早,她先提著行李到門口等他,沒想到會碰到心蓮。 「我求你別問我……」心蓮別開臉,她清秀的臉蛋上眉頭深鎖著。 「心蓮?」 「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你只要答應我,先把『家』借給我,而且不告訴任何人我的行蹤——包括我爸!」 「可是,你不去學校了嗎?」聽起來心蓮像是要躲著所有的人。 可是——為了什麼? 心岑雖然擔心她,不過心蓮既然不想說,心岑也就體貼地不追問她。 「你不要管了,你從美國回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心蓮並不知道心岑是到美國結婚。 心岑原本打算到了美國,再告訴好友這個消息。 「你要住多久都沒問題,可是,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啊!」心岑擔心地叮嚀,一面把手中的鑰匙交給心蓮。 「我知道。」心蓮忙著拿過心岑手裡的鑰匙。「祝你在美國玩得愉快,我兩天沒睡了,我先上去了!」 「嗯……」 心岑不解地看著心蓮匆匆忙忙進了公寓。 隨後唐司漠的車子剛好開過來。 「上車吧!」他接過心岑手中的行李,同時摟著她的纖腰,偷了一個吻。 「漠……我覺得很怪耶!」心岑推開唐司漠,因為一直懸念心蓮的事,她終於問出口。 「什麼事怪?」妻子沒頭沒尾的話,只讓唐司漠覺得好笑,他根本沒專心在聽她說什麼。 一個星期的相處,唐司漠從維維的口中,已經夠清楚維維最愛的媽咪有多需要「保護」。 「心蓮臉色怪怪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唔……司漠,你沒在聽我說話。」 唐司漠專心吻她,直到心岑不得不專心回應,完全忘了心蓮的事。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新年」是誰?他也壓根不想管「新年」是誰? 現在他只許他的女人滿心滿眼都是他,從此她的注意只許在他身上…… 唯他而已! 【全文完】 ◎編註: 1、欲知唐季天與葉心妍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481——《包養情婦》! 2、欲知唐司言與何心蓮的愛情故事,請看唐絹第三波再版經典——《逃婚情婦》! 絹兒的美麗講座——早餐OK! ◎唐絹 嗨嗨,照例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最近到社社,發現—只藍灰色的小獅子在裡面跑來跑去撒野——注意,是小獅子喔! 仔細—看,咦?!哈哈,球咪竟然變成了小獅子,差點兒沒笑死絹兒我了! 呼呼,不能笑、口憐的球咪啊! 原來張大哥怕夏天—來,會熱到長毛的球咪,就把它帶到貓咪屋的媽媽那裡剃毛,口憐的球咪身體上的毛毛被剃光光,剩下手、腳和脖子上的毛毛圍巾,自尊已經很受創了,那張扁扁臉看起來就像快哭出來—樣,所以善良的絹兒絕對不能嘲笑它。 可是、可是真的很好笑、很好笑…… 哇、哈哈…… (絹兒倒在地上抱著肚子打滾中) 林編編姑奶奶說,球咪剛剃毛的時候,因自尊受損,所以整天頭都垂得低低的,好像很害羞的樣子…… 想不到壞壞的球咪會害羞,好可愛喔! 大家注意到嗎?這—期的「純愛」改版了喔!還有超酷超炫、話題火辣、超勁爆的She Knew,網站也正式和大家見面了! 美美的插圖加上質感超酷的封面,真是辛苦張大哥和親愛的編編們了!據絹兒知道,這麼有魄力的大改版行動,以及She Knew網站即時上網,是全社上下經過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努力呈現的! (絹兒到社社的時候,看到編編們流血流汗的過程……嗚嗚,好辛苦喔!) 看到社社的改版宣言了嗎? 「專心出版,貼心呈獻」! 哇哇~~真令人感動! 讓絹兒覺得能成為誠果屋的—員,跟著大夥兒—起努力,真的好興奮、好得意、好Happy喔! 一直很照顧絹兒的社社和編編大人們辛苦了,大家—起努力喔! 上次絹兒說到拒絕「肥滿」宣言,—時迴響的「信件如雪片般飛來」…… 哈哈!一點都不誇張喔! 這個月絹兒再接再厲,粉口憐地拿自己當小白老鼠做實驗後發現,早餐應該是導致「肥滿」與否最重要的因素喔! 每天早上攝取足夠的營養,要吃得飽、吃得好,不但可以遏阻午餐瘋狂的食慾,還可以調整晚餐的食量,不會過度暴飲暴食,導致「肥滿」喔! 其實早上可做的事很多,如果你是早起的鳥兒,真的有蟲吃喔! 現在絹兒每天寧可早十五分鐘起床,走路散步,越過—站搭公車,散步的時候步調可以由慢到快,可以的話,兩臂也同時擺動,增加上肢運動的機會,加強運動成效。 散步沿路不要忘記順便買一份份量充足的「光合三明治早餐」,外加—盒鮮奶和—顆茶葉蛋,好好地寵愛自己! 如果覺得今天肚子特別餓,可以多加—盒果汁和兩片吐司,千萬千萬記得,充足、營養的早餐是保健的根本,身體是很寶貝的,不要在早上餓到自己喔! 要特別注意的是,早餐要富含充足的蛋白質,滿足身體修補,以及細胞的再生,而鮮奶和香氣撲鼻、讓人胃口大開的茶葉蛋是最好的養生聖品,—定會讓健康加分的! 另外早餐還要有足夠的澱粉提供熱量、動力,如果生活忙碌的人,簡便的三明治、吐司和果汁就是很好的選擇,當然可以的話,多選擇全麥吐司和蔬菜果汁,不但讓健康加分,而且讓人—整天活力充沛,耶! 如果早上不習慣吃太多的人,可以在前一天晚上準備一份綜合水果大餐,隔天早上犒賞自己,要記得早餐不能不吃,多多少少一定要吃一點喔! 各位沒時間寶貝自己的忙哥、忙姐們,為了你們的健康,絹兒我—— 求求你們囉~~ 最後要告訴大家,有學者研究指出,壓力也是導致「肥滿」的另—個因素。 所以請大家心情放鬆,每天早上起床對著鏡子咧開嘴巴「E」一遍,可以的話,伸個懶腰、做做體操,我們一起來響應「早餐OK!」。 本書下載於民生TXT小說論壇 ,如需更多好書,請訪問:www.wtonmj.com 版權歸作者所有,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刪除。 如果覺得本書不,請購買正版書籍,感謝對作者的支持 民生小說www.wtonm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