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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呻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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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

作者:石章魚,更新時間:2007-2-5 10:22:00,完成字數:875792


第一章【春猜將軍】第二章 暗藏禍心(上)第二章【暗藏禍心】(下)第三章 【股海沉浮】(一)
第三章【股海沉浮】(二)第四章【愛恨情仇】(上)第五章 逃出生天第六章:黑獄風雲
第七章:重見光明第八章:雪谷危機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一章【春猜將軍】




  由於颱風的影響春猜將軍並沒有按照約定出現在曼谷,他在電話中改變了見面的地點。秦正有些煩躁的看了看地圖:「美塞?春猜到底在搞什麼?居然讓我們去緬泰邊境的這個破鎮子跟他見面。」
  蕭宇也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地圖:「也不錯啊,我們剛好去他的基地看看!」
  秦正說:「明天中午見面,颱風搞得到處都是交通堵塞,看來我們要租架直升飛機去了。」蕭宇笑著說:「這件事我來辦吧!」
  在泰國租直升飛機並不困難,由於駕駛艙的限制,蕭宇只帶了馬國豪隨行,秦正挑選了兩名親信。一行人在第二天的上午出發,從飛機上俯視大地,颱風過後,很多地方都變成了水鄉澤國。
  秦正在旅程中談起了他們即將拜訪的春猜將軍:「春猜將軍是中泰混血兒,他原來是泰國正規軍的一員,後來因為違反軍紀被判入獄,在監獄中渡過了七年的時光,出獄後,他對政府極端的仇視,自己組織了一個游擊隊,在緬泰邊境從事毒品的買賣。由於他本身就受過良好的訓練,軍事素養相當的高,很快就從金三角的幾十支販毒隊伍中脫穎而出,短短的三年功夫就完成了從買賣到生產的轉變,又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把其他的販毒隊伍收編,現在他的軍隊是金三角最有實力的隊伍,在金三角他個人就擁有五個毒品生產加工的基地。」
  「看來春猜將軍很不簡單啊!」蕭宇感歎說。
  「那是當然,泰國政府一向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多次派部隊對他進行圍剿,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春猜不但擁有戰鬥力很強的軍隊,更重要的是,他在金三角一帶的威信很高,經常給當地的居民捐款捐物,還修建了不少所學校。」
  馬國豪插口說:「他這就是收買人心。」
  秦正點點頭:「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他們已經飛行到美塞鎮的上方,這裡是泰國最北方的小鎮,與緬甸交界。與它隔著美賽河相對的,是緬甸的大其力集鎮。一座橋橫架河上,連接著兩個市鎮,也連接著兩個鄰邦,被稱為泰緬「友誼橋」
  鄉村、田園、河流、遠山,他們的眼前一派平和靜寂,美麗的泰北山區風光迷人。誰會想到這看似寧靜的背後隱藏著亞洲最大的毒品基地。
  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小鎮的廣場上,這裡被臨時充當了停機坪。兩輛軍用吉普車停在遠處,看來他們在那裡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四名身材高大的軍人微笑著向飛機走來,秦正低聲說:「左邊第二個就是春猜將軍最得力的助手普信。」
  蕭宇特地留意了這個叫普信的年輕人,他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高在一米九十左右,因為長期叢林生活的緣故,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古銅色,從他充滿力度和節奏的步伐,蕭宇馬上判斷出,他肯定是位搏擊高手。
  普信和秦正曾經多次接觸過,兩人友好的握了握手,秦正將身邊的蕭宇介紹給他。普信的中文帶著濃濃的異國口音,可是正常的交談應該沒有問題。
  「久仰久仰!」普信看來聽說過蕭宇的名字,他指了指身後的吉普車:「將軍讓我帶各位直接前往基地,請吧!」
  吉普車穿行在泰北山區中,兩旁鬱鬱蔥蔥的大樹遮天蔽日,普信一邊駕駛著吉普車,一邊向客人介紹著這裡的地理情況。
  一個小時後,吉普車停在山區一個不知名的山谷中,一群泰國兒童看到汽車到來,歡笑著跑了過來。
  普信用泰語說了些什麼,然後從車廂內拿出糖果分給他們。他向蕭宇解釋說:「這些孩子都是將軍收養的孤兒。」
  蕭宇暗暗的好笑,春猜一方面擺出慈善家的面孔,一方面又做著製毒販毒的生意,不知道這些孩子中有沒有誰的父母死在春猜手下。
  前方黃色警告標誌上寫著禁區的字樣,兩支各有二十人的武裝小隊不停的在基地周圍巡視,來到大門前,普信向負責警衛的士兵出示了通行證,大門緩緩開啟。
  他們這裡的一切都是軍事化管理,任何人都沒有特權,即使是普信也要按照規定出示通行證。走入基地首先看到的是廣場中正在巡視的四輛坦克,馬國豪小聲的對蕭宇說:「這裡簡直是一個毒品王國。」
  普信聽到了馬國豪的話,他微笑著指著前方的工廠,我們的設備全部是世界最先進的,將軍確保從我們這裡銷出去的貨物全部是頂級的產品。
  蕭宇初步的計算了一下,單單是用來毒品加工的車間就有把八所之多,保安的措施相當的嚴密,每個車間的前方都有持槍的士兵牽著狼犬在來回巡視。
  春猜將軍的辦公室位於整個基地的正中,如果不是普信的介紹,蕭宇還以為這裡是一座花園,整個建築的格局都是典型的泰式風格,三棟泰式竹樓並肩聳立在游泳池的後方。周圍種滿了各式的熱帶植物,游泳池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魚池,裡面遊蕩著不知名的小魚。
  普信提醒說:「小心一些,魚池裡面全部都是從亞馬遜進口來的食人鯧,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保證你馬上變成一堆白骨。」
  馬國豪吐了吐舌頭,小心繞過魚池。
  一行人上了竹樓,竹樓內只有一位軍人躺在吊床上看書,他年紀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因為脫髮的緣故,讓他的年紀比實際上顯得更大一些。他中等身高,身體有些偏瘦,鼻樑上架著的高度近視鏡讓他更像一個教書先生,難道這就是被很多泰國人奉為神話的春猜將軍。
  普信來到春猜將軍的面前敬了一個軍禮:「將軍,香港的秦先生和台北的蕭先生來了。」春猜放下書本,他慢慢的從吊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軍服,才向秦正他們走了過去。
  秦正一臉的笑容,恭敬的喊道:「春猜將軍。」春猜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停留在蕭宇的身上:「聽說你拿下了台灣最大的深水港工程?」他對於商業和利益有著敏銳的嗅覺。
  「是的,正在建設中!」
  「年輕有為啊!」春猜感歎了一句,然後來到陽台的籐桌前坐下,他向秦正和蕭宇揮了揮手:「來,到這裡談!」
  秦正和蕭宇分別坐在他旁邊的籐椅上,普信以標準的軍姿站在春猜將軍的身後。
  「香港最近的環境不太好啊!」春猜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慢慢的說。
  秦正和蕭宇都明白,春猜顯然指的是三合會跟和記最近愈演愈烈的鬥爭。秦正說:「香港幫派之間為了利益硝煙四起,最近流血事件層出不窮。」
  春猜歎了口氣:「我就搞不明白,難道你們中國人不知道和氣生財這個道理?」他放下咖啡,拿出一支香煙,普信為他點燃。
  春猜吐出一團煙霧:「有錢大家賺嘛!李繼祖跟方天源鬥得越凶,他們自身的利益就會受到越大的損害……」他滿懷深意的看著秦正:「老秦,你最近賺了不少吧?」
  秦正嘿嘿乾笑了兩聲:「將軍,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買斷香港市場的事情。」
  春猜皺了皺眉頭,秦正有多大能量,他清楚的很,秦正肯定沒有吞掉整個香港市場的實力,他的目的何在?
  秦正說:「不瞞您說,現在的香港是三合會、和記跟我們新義安共同做這塊市場,這就決定我們之間會因此而不斷的鬥爭下去。」
  春猜點了點頭。
  「三合會跟和記的鬥爭已經把整個香港的毒品市場搞得一片混亂,現在已經引起了香港警方的高度重視,如果聽任他們這樣下去,只會影響到更多人的利益。」
  秦正說:「如果將軍同意我成為香港的唯一買家,我可以保證在最短的事件內,讓整個香港的市場回歸於有序而穩定的軌道上去。」
  春猜笑了起來:「你說的很好,可是如果我答應了你的請求,等於最少失去了兩個大的買家,話說回來,別人拿著錢來提貨,我有什麼理由不賣給他們?」
  「將軍!我計算過他們每年的進貨量,我完全可以做到不減數量,而且我每年都會增加百分之十的進貨量。」秦正信誓旦旦的保證說。
  春猜沉默了下去,秦正的條件對他來說相當的具有誘惑力,他早就對香港市場的混亂無序十分的頭痛,幾家幫派的相互鬥爭,表面上可以炒高毒品的價格,可是因為他們的爭鬥而吸引了警方更多的注意,這幾年的出貨量在不斷的下滑,改變目前情況的唯一辦法就是在香港扶植一個唯一的代理。
  可是春猜從來沒有考慮過秦正,在他的內心中,更傾向於三合會,畢竟三合會的實力有目共睹。
  蕭宇說:「我會在深水港專門為秦先生提供一個碼頭,做為他銷往東亞的中轉。」
  春猜總算明白了秦正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胃口,佔據了台灣深水港的優勢,他完全可以向日本和韓國發展,別說是目前的進貨量,就是再增加一倍,他也應該能夠吃得下,難怪他敢提出每年增加百分之十進貨量的請求。
  春猜點了點頭:「你可以買斷,但是我有一個附加條件。」他停頓了一下才說:「壟斷會讓你獲得更大的利益,我要求你在原有的價格上給我增加百分之十五。」
  秦正吸了一口冷氣,春猜果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加價的機會。
  春猜說:「這百分之十五,你不必付給我現金,聽說你一直在做著軍火生意,我會定期給你一份詳單,你用軍火來代替。」
  秦正馬上表示同意,畢竟用軍火代替現金可以省下他的一大筆錢。
  蕭宇說:「春猜將軍,我有一個請求!」
  春猜看了看他:「說!希望我能夠辦到!」
  「三年前台灣三聯幫的蕭鼎漢曾經和您談過一筆生意,可最後因為他的死而使生意中途夭折,根據我的瞭解這批貨最後還是流向了台灣,請問和您交易的對象究竟是誰?」
  春猜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你的身份,我會以為你是警察!」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蕭宇:「你是蕭鼎漢的兒子,想為他報仇?」
  蕭宇毫不掩飾的點點頭。
  春猜說:「任何事情都需要代價,你能夠給我什麼好處?」
  「將軍需要什麼?」
  「讓你幫我殺一個人!」
  「誰?」
  「左厚義!」
  「他好像是將軍的最大買家!」
  春猜冷笑了一聲:「他不止買我春猜的貨,現在我在台灣所佔的份額不到百分之四十,其他的全部是阮向日的貨。」
  春猜意味深長的說:「對我來說失去一個買家根本無所謂,死了一個還會有兩個甚至十個買家來主動提貨,但是這種吃裡扒外的小人,我必須要除掉。」
  「我答應你!」蕭宇痛快的答應了春猜的條件。
  春猜說:「普信會帶你們查看三年前的資料,不過我把那張光碟的密碼忘了。」
  蕭宇笑了起來,他的身邊還有馬國豪,什麼樣的密碼都不會難住他。
  馬國豪熟練的敲擊著鍵盤,春猜設計的密碼並不複雜,他不到兩分鐘就破解了光碟上的密碼,普信欣賞的看著馬國豪的一舉一動,蕭宇真的不簡單,他的手下居然有這麼出色的電腦高手。
  馬國豪迅速搜尋到了蕭宇關心的那筆生意的記錄,他的眼睛睜的很大,蕭宇比他表現的更加的吃驚,父親的那筆生意最後的接手人是章肅風。
  儘管他對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這無情的結果仍然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他震驚。他忽然明白為什麼章肅風始終在阻止自己和晴晴交往,他應該清楚一切的內幕,父親的死和他有著無法脫開的干係。
  馬國豪同情的看著蕭宇,他的內心卻並沒有像他表現出的那樣,蕭宇的痛苦竟然讓他感到些許的快意。他在心中默默的說:「你蕭宇不會永遠都走運,我會讓你嘗到被別人毀去生活的滋味。」
  蕭宇有些無力的來到外面,馬國豪作出十分關心的樣子來到他的身邊:「阿宇!交易記錄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蕭宇苦笑了一下,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很久才緩緩的說:「這件事千萬不要傳出去。」馬國豪點點頭:「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傍晚的時候普信驅車將他們送往美塞鎮,蕭宇自從知道三年前的這樁交易,就開始變得憂心忡忡,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對付章肅風,如果自己殺掉了章肅風,又怎麼去面對章晴晴呢?
  回到曼谷已經是華燈初上,秦正因為順利談成了這筆生意而變得異常興奮,他在東方酒店包下了最豪華的房間擺酒慶賀。
  晚宴剛剛開始,蕭宇就收到了紅粉虎的電話:「宇哥!笙妍夫人想見你!」蕭宇問明了見面的地點,向秦正解釋了一下,離席而去。
  紅粉虎和黑煞虎在酒店的大門外等候,蕭宇一上車,黑煞虎就發動了引擎。蕭宇有些抱歉的說:「上次的事情太急,你沒生我氣吧?」黑煞虎哈哈笑了起來:「我聽老黑哥說了,你是去英雄救美,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蕭宇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紅粉虎輕輕咬了咬嘴唇把目光投向窗外。
  笙妍夫人選擇的見面地點在湄南河上,蕭宇來到的時候,她正坐在一艘畫舫上品嚐著瓜果。蕭宇乘坐岸邊準備好的獨木舟登上了畫舫,笙妍夫人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一名白衣泰國少女用葫蘆絲吹奏起婉轉的泰國民樂,另外一位少女為蕭宇倒上了竹筒盛放的美酒。
  「聽說你去拜會了春猜將軍?」笙妍夫人的消息相當的靈通。
  蕭宇點了點頭,對此他並沒有隱瞞的必要。
  「春猜這個人相當的狡猾,你跟他做交易一定要加倍的小心。」笙妍夫人對蕭宇表現出相當的關心。
  「我對毒品的興趣並不大,和春猜之間應該不會有利益上的衝突。」
  「我已經交待過圖牙,他和水蛇幫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謝謝!」
  「你應該感謝你的父親!」提到蕭鼎漢,笙妍夫人的眼圈微微的有些發紅。她輕輕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髮:「你這次來泰國是不是為了調查你父親的真正死因?」
  蕭宇沉默了下去,這在笙妍夫人的眼中無疑是一種默認。
  「你很像你的父親,可是你和他之間又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蕭宇望向笙妍夫人,他在期待著後續。
  「蕭鼎漢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他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投入過感情……」笙妍夫人的胸口微微的起伏,回憶讓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一切都應該告一段落,即使你調查出幕後的真兇又怎麼樣?你難道打算去為你的父親報仇?去將害他的仇家一個個的殺死?」笙妍夫人緩緩的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你就會重新走上和你父親一樣的老路,你會失去朋友,失去愛人,直到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孤獨的自己……」
  蕭宇的內心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他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命運把他一步步推到現在的境地,他不會讓父親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想不想知道我對你父親的評價?」
  蕭宇點了點頭。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感情,最冷血的人,他無論做任何事都以自己為中心,他的每一個行動都會事先的考慮好退路……」
  「夠了!」蕭宇憤怒的大吼道。
  笙妍夫人淡然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敢對我這麼沒有禮貌的人已經很少了,在這一點上,你們父子真的很像!」
  蕭宇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笙妍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做為一個兒子,你當然聽不得別人在你的面前侮辱你的父親,換做我也會有一樣的反應。」
  她站起身來,慢慢的拉開左臂的袖口,她晶瑩的臂膀上一條長約寸許的刀疤清晰可見:「這就是你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禮物!」
  蕭宇睜大了眼睛,他不能置信的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最有資格殺掉你的父親的話,那個人就應該是我!」笙妍夫人眼中蕩漾著淚光。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被台灣黑幫追殺,走投無路來到泰國,是我幫他在泰國立足,幫他東山再起,而他帶給了我什麼?」笙妍夫人大聲的喊道。
  對於父親的過去,蕭宇的確沒有發言的資格。
  笙妍夫人淒慘的笑了笑:「我曾經以為,你的父親是真心愛我,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走的每一步都有計劃和預謀。」
  她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會不會出賣自己的女人?」
  蕭宇搖了搖頭。
  「他會!」笙妍夫人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自從他死後,我以為早就忘記了和他之間的恩怨,可是我始終還是做不到!」
  蕭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表示安慰,笙妍低聲說:「我無意在你的面前詆毀你的父親,可是我真的不願意讓你活在他的陰影下……我不想再看到他的子女一個個逃脫不了悲慘的命運……」
  蕭宇的內心一驚,笙妍夫人的話後顯然說明父親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自己這一個後代,他低聲問:「夫人……你是說,我還有兄弟姐妹?」
  笙妍捂著嘴啜泣起來。
  「他在哪裡?」
  笙妍好不容易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你跟我來……」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二章 暗藏禍心(上)




  蕭宇前往澳門的當天,馬國豪前往高雄拜謁了在那裡深居簡出的章肅風。章肅風顯然對他沒有太多的印象,直到馬國豪提到蕭宇,章肅風才想起這是蕭宇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馬國豪熱情的向章肅風伸出手去,章肅風只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在他的概念中從來不和比自己低等級的人握手。馬國豪有些尷尬的放下手來,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在章肅風的對面坐下:「謝謝章先生能給我這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阿宇為什麼沒來?」章肅風有些奇怪的問。
  馬國豪笑著說:「他去了澳門探望何老先生的病情。」
  章肅風微微皺了皺眉頭,聽馬國豪話裡的意思,這次他是以私人的身份來拜會自己的,他究竟有什麼目的,自己和他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好談。
  馬國豪直接挑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和蕭宇剛剛從泰國回來!」
  章肅風的眼神明顯的閃爍了一下,他審視著對面的馬國豪,卻仍然沒有說話。
  「蕭宇這次的目的是調查他父親和春猜將軍之間的交易記錄……」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說:「他父親死前的最後一筆記錄!」
  章肅風不自然的笑了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蕭鼎漢死後,那筆交易的繼任者好像是您,換句話來說您是他死亡的最大受益者!」馬國豪冷笑著道破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章肅風的唇角抽動了一下,他充滿殺機的盯住馬國豪:「你來到高雄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馬國豪點了點頭:「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你應該把我的話看作一種善意的提醒!」
  「善意?」章肅風不屑的說道,他已經猜測出馬國豪真正的目的。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蕭宇的為人,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害他父親的兇手!」馬國豪注視著章肅風的眼睛。
  章肅風的眼神中明顯的流露出一絲畏懼,他並不是出於對蕭宇的害怕,有些事情,他越是想逃避,偏偏越是無法躲開,這筆陳年的舊帳終於再次的擺在他的面前。
  「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問題,蕭宇已經決定上市集資!」
  章肅風的眉頭一動,他敏銳的覺察到馬國豪對自己的提醒。
  「我是這次上市計劃的總負責人。」馬國豪知道自己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
  「說說你的條件!」章肅風重新恢復成原來莫測高深的樣子。
  馬國豪伸出三根手指:「我要三億台幣,預付一億,事成之後把餘款付清!」
  章肅風大笑了起來:「你的胃口真的不小,這麼大的數目恐怕你根本消化不了!」
  馬國豪微笑著說:「章先生不必擔心,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章肅風點了點頭:「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蕭宇的身邊居然有一個這麼可怕的對手,他的結局會很不幸……」
  蕭宇去澳門不僅僅是為了探視何老先生的病情,他去澳門之前和母親通了一個電話,約她到澳門見面,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問母親,自從離開泰國,笙妍夫人對他說的一切始終在折磨著他。他的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的他該何去何從?
  何天生的病情並沒有外界報道的那樣嚴重,蕭宇來到病房的時候,他正和芬妮有說有笑的談著什麼,蕭宇的出現讓芬妮欣喜若狂,她衝上來摟住了蕭宇的脖子:「阿宇!真沒想到你會來!」蕭宇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芬妮不分場合的熱情讓他有些難以消受。
  蕭宇拉開她的臂膀,將鮮花插入何天生床頭的花瓶中。
  何天生笑著說:「你好像並不是這麼開心?」
  蕭宇苦笑了一聲:「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困難,我哪還能笑得出來!」
  何天生呵呵笑了起來:「你在埋怨我這個老頭子!」
  「不敢!」
  何天生拿起身邊的報紙遞給了蕭宇,頭版的標題上寫著『澳港聯手肅清黑金,澳門賭王首當其衝』
  蕭宇詫異的望向何天生。
  「現在整個港澳的政界都在盯住我的生意,我的很多資產因為審查而被暫時凍結。」何天生的確有難言的苦衷。
  蕭宇點了點頭:「何老先生,這次我來見你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談關於深水港工程上市的事情。」
  何天生深深凝視了蕭宇一眼,在目前的形勢下,上市不失為一個集資的最好手段,可是如果深水港工程上市,那麼自己在深水港中的投資份額難免會被攤薄,自己的利益肯定會受到影響。
  蕭宇說:「我正在著手進行上市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利好的消息不但能吸納社會上的資金,而且會讓我們手中的原始股份成倍的增長。」他壓低聲音說:「您老人家和我會各自持有深水港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份。」
  何天生滿意的點點頭,深水港工程就像一個等待開掘的金礦,它的上市勢必會引起社會各界的搶購熱潮。
  任何人都看到深水港上市即將帶來的巨額利益,蕭宇在澳門探視何老先生的時候,馬國豪借口拜會各方的經濟專家,往返於港台之間。
  他的第二個爭取對象就是李繼祖,他要利用一切可行的手段給予蕭宇最重的一擊。他和李繼祖見面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除掉蕭宇最強有力的靠山何天生。
  李繼祖最近的運氣的確很壞,先是跟和記之間鬥得難解難分,然後又被蕭宇和何天生從深水港工程中踢了出來,現在又收到泰國方面的消息,春猜以後在香港的唯一聯繫對象就是新義安,他幾乎陷入了絕境。
  馬國豪的出現讓他的未來又看到了光明。
  當馬國豪將秦正和春猜之間交易的內幕向李繼祖交待之後,李繼祖才明白整件事的起因,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蕭宇和何老頭子一手策劃的,只有將自己陷於江湖爭鬥的泥潭,他們才能把自己從深水港的工程中捨棄。
  馬國豪將一份計劃書放在李繼祖的面前:「深水港成功上市的話,最保守的估計,應該可以吸納50億美元的投資,蕭宇和何天生獲得的利潤將不可想像,深水港的資金問題會全部解決,而且深水港工程建成以後,他們會迎來第二個上升高潮。」
  李繼祖不無疑慮的說:「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蕭宇和何天生應該總共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剩下的這百分之四十就算我能夠全部買入,我一樣無法跟他們兩人抗衡。」
  馬國豪笑了起來,他的眼鏡中露出一絲殺機:「李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入主深水港工程,有一個辦法就是破毀蕭宇和何天生之間的聯盟。」
  李繼祖欣賞的看著馬國豪,他也想到了這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話說得容易,蕭宇跟何天生相互牽扯的利益太深,破壞他們的聯盟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馬國豪冷冷的說道:「何天生如果倒下,那麼他們之間的聯盟就不復存在!」
  李繼祖身軀一震,他和馬國豪對視了良久,然後深深的點了點頭:「這也許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方曉芸和蕭宇在同一天抵達了澳門,當晚他們母子在澳門的明珠酒店共進晚餐。
  「你瘦了!」方曉芸心疼的看著兒子,蕭宇笑了起來:「最近我一直都在減肥!」蕭宇岔開話題說:「龐叔怎麼沒一起來?」
  「他母親病了,最近一直都在醫院照顧。」方曉芸歎了口氣。
  蕭宇默默的喝了口酒,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改變。
  「這麼急把我喊到澳門,到底有什麼事情?」方曉芸關切的問。
  蕭宇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足了勇氣:「媽!你能不能告訴我,爸爸究竟是怎樣的人?」
  方曉芸的身軀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迅速把目光轉向別處,逃避著蕭宇充滿疑問的眼神,直到她確信自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才重新轉過臉來:「為什麼忽然想起問這些?」
  蕭宇抿了抿嘴唇:「我剛剛知道,除了我以外,爸爸在泰國還有一個女兒……」
  方曉芸的眼睛忽然睜大了,淚水湧出了她的眼睛,她拿起紙巾迅速的將眼淚擦去,然後向蕭宇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我……不瞭解他……」
  蕭宇不明白母親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想法的人,我雖然和他共同生活過,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我……」方曉芸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小宇!知不知道當你去台灣的那一刻,我從心裡感到恐懼,我害怕會永遠的失去你,害怕你的父親會將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蕭宇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他已經失去了問下去的勇氣,父親帶給母親的傷害無疑是深重的,直到現在母親仍然沒有從那種痛苦中完全的解脫出來,也許只有忘記過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從上次殺掉吳阿四以後,馬國豪就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每到這個時候,他總喜歡去找許靜茹傾訴,只有在她的身邊他才會感到安心,踏實。
  「又睡不著?」許靜茹已經習慣了馬國豪的深夜來訪,馬國豪點了點頭,他來到沙發前坐下,許靜茹為他倒了一杯紅酒:「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而且警局方面早就有了定案,把他的死歸於一場意外,你又何必總是放不下呢?」
  馬國豪喝了口酒,他接過許靜茹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你能不能幫我約見一下馬中昊?」
  許靜茹詫異的睜大了雙眼:「他不是已經去了國外了嗎?」
  「我收到消息,昨天他剛剛返回台南!」
  馬國豪說:「憑你和他的關係,約他出來應該不難!」
  「我和他什麼關係?」許靜茹莫名其妙的憤怒了起來,馬國豪也沒想到這句話會激起她這麼大的反應,有些發呆的看著她。
  許靜茹的眼圈紅了起來:「你們這些男人都一樣,在你們的內心深處始終把我當成是一個卑賤的女人,一個利用的工具!」
  「我沒有!」馬國豪大聲的分辯說。
  許靜茹含著淚水說:「你憑什麼把我推向馬中昊的身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愛你……」
  馬國豪的身軀明顯的顫動了一下,他不可思議的望向許靜茹:「靜茹……」
  許靜茹用力的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比不上周小姐的純潔……」
  馬國豪忽然把她用力的拉入了懷中,尋找到她的嘴唇充滿激情的吻了下去,許靜茹輕輕掙脫了一下,然後手臂探入馬國豪的T恤中,撫摸著他的肌膚,馬國豪將她的身體壓倒在沙發上,近乎瘋狂的吻著許靜茹的每一寸肌膚,許靜茹意亂情迷的呻吟著:「騙子……你這個騙子……」
  何天生的生意遇到了空前的危機,這次的事情和北京薛繼成方面的不明來歷的資金有著直接的聯繫,澳門政府凍結了他的資產,對幾筆來歷不明的黑金進行徹查。蕭宇在知道這件事以後,也感到深深的歉意,如果不是自己從中的斡旋,何天生也不會陷入到這場麻煩中去。
  何天生對這件事看得很開,他安慰蕭宇說:「即便是薛繼成沒有出現,我仍然會替其他人清洗黑金,一樣會有這樣的結果,況且這件事中我已經得到了相當的利益,這種情況不會繼續很長時間,我有把握在兩個月內擺平一切問題。」他提醒蕭宇說:「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返回大陸,薛繼成的落馬導致一連串的不良效應,他極有可能把你的情況提供給檢查機關,你回去就有可能被大陸方面隔離審查。」
  蕭宇清楚何天生的能量,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因為深水港工程上市已經迫在眉睫,蕭宇在澳門停留了短暫的一天後,即刻就返回了台南。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二章【暗藏禍心】(下)




  馬國豪從香港請來了兩位操盤專家,其中一位還是他高中時候的同學,上市的計劃書已經做好,就等著蕭宇拍板定案。
  蕭宇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商量馬國豪的提案。
  馬國豪將方案分發給大家,這次的會議在他的主持下進行,他請來的兩位操盤專家陳子善和張力被特別邀請列席。
  馬國豪說:「經過我們調查分析,如果重新申請上市,必須通過一連串的審查,最快也要半年的時間,可是深水港工程的資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解決。要是按照正常的程序,顯然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馬國豪繼續說:「最快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買殼上市!」他解釋說:「我們可以吃下已經上市的公司,只要我們在其中注入資金,並且把深水港工程的事情宣佈出去,這兩項利好的消息肯定能夠刺激股票瘋漲!」
  蕭宇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他提出疑問說:「可是買殼需要相當大的資金,我們現在最缺乏的恰恰又是資金。」
  馬國豪笑了起來:「這就需要一定的膽識和魄力。」
  他從桌上拿起一張計劃書放在展板上:「我和子善,阿力通過分析找出了兩家可能性最大的公司。」
  他用筆指向恆大公司:「恆大以做物流起家,他們三年前上市的時候每股的價錢是九塊八,現在已經跌倒了三塊四毛,買殼的價錢大概在七十億台幣左右。」
  他又指向另外的一家名叫通源的公司:「通源一直都在經營航運,他們上市已經有七年,從當初的每股十五塊九跌到現在的四塊七,而且他的主人最近遇到了經濟危機,急於轉賣套現,買殼的價錢估計在一百五十億台幣左右。」
  四震插口說:「既然都是上市,當然要選擇便宜的了,恆大的殼要便宜一半,乾脆就選恆大!」
  馬國豪卻搖了搖頭:「通源雖然價格要比恆大高上一倍,但是物有所值,況且他的主人急於用錢,現在我們可以趁機壓價。」
  馬心怡插口說:「現在就算我們把公司所有的資金全部抽調出來,也拿不出一百五十億台幣,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吃下通源!」
  馬國豪點了點頭:「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們想獲得如此巨額的資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向銀行申請抵押貸款。」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這無疑是一個極具風險的解決方案,過了很久宋老黑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不行,風險太大,如果我們買殼上市後,沒有達到預想的價位,那麼我們會血本無歸!」
  馬國豪說:「這一點我已經和子善他們多次分析過,只要我們能夠成功的上市,深水港工程足以吸引港台大眾的資金,對此我們深有信心。」
  「可是……」宋老黑還想反駁。
  「我同意國豪的想法!」蕭宇大聲說,他拿起計劃書:「何老爺子的資金一時間無法順利到位,而深水港的工程已經是刻不容緩,我們已經別無選擇,我對深水港充滿了信心,只要我們能夠成功上市,一定可以吸納足夠的資金,抵押的風險會降低到最小。」
  蕭宇站起身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通源那邊最好馬上聯繫,我會找馬市長幫忙搞定抵押貸款的事情。」
  散會以後,馬國豪特地留了下來,他提醒蕭宇說:「宇哥!馬楚良這個人不能夠信任,找他幫忙搞定貸款,他會不會趁機向你提出條件,在關鍵的時候拿捏我們一把?」
  蕭宇皺了皺眉頭,馬國豪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目前的情況下,自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馬國豪建議說:「我們的資金情況最好不要讓馬楚良知道,我咨詢過金融專家,我們用深水港工程的合約做抵押就可以貸到需要的款項。」
  蕭宇沉吟了片刻:「這件事我還要考慮一下,合約如果抵押給銀行,等於把我們的前途和命運全部當做賭注,稍有不慎,我們會全盤皆輸。」
  馬國豪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我明白!」
  蕭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國豪,最近辛苦你了,等我們把深水港的資金問題解決後,你可以好好的享受一個長假,跟周薔一起出去玩玩。」
  馬國豪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越沒有感覺!」他這次說得倒是肺腑之言。
  蕭宇點了點頭:「對了!明天我和四震尾巴他們去看秀雯,你約周薔一起來吧,感情這個東西,越放越冷,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加加溫。」
  馬國豪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秀雯自從上次的事情後,精神始終恍恍惚惚,現在仍然在醫院治療,四震和尾巴他們經常去醫院看她。
  蕭宇這些日子一直四處奔波,真正留在台南的時間很少,有些事情還是通過他們的介紹才瞭解到。
  「我們這些人注定沒有好的下場!」四震一邊開車一邊說,尾巴歎了口氣,他就是一個現實的例子,蕭宇看了看身後,幸好馬國豪跟周薔乘坐的是另外一輛車,否則讓他們聽到,不知道會怎麼想。
  「艾咪最近怎麼樣?」蕭宇低聲問,四震有些淒涼的笑了笑:「好了些,人醒了,手腳也能活動了,可是不認識人,也不會說話……」
  麗娜抱緊了尾巴的身子,她小聲在尾巴的耳邊說:「我愛你……」尾巴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他明白麗娜現在說這句話的良苦用心。
  蕭宇向四震使了個眼色,生怕他繼續說下去勾起尾巴內心的痛苦。
  尾巴在身後說:「艾咪會好的,我相信我們這些人會一天天的好起來,上天對我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我沒有受傷,我就不會知道麗娜是這樣的愛我,也不會知道我的朋友始終都在關心我。」
  四震和蕭宇感動的點點頭,尾巴貧嘴的本性又暴露了出來:「告訴兄弟們一個秘密,最近我身體呈不斷好轉的趨勢……」他一臉得意的看了看麗娜:「我身體的一部分機能慢慢恢復了!」
  麗娜滿臉通紅的在尾巴的身上狠擰了一把:「不要臉的東西,什麼都往外說!」
  蕭宇和四震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四震還不依不饒的問:「哪部分……的機能……說詳細……點……」
  蕭宇連忙提醒他:「小心駕駛!小心駕駛!」
  他們在病房中並沒有見到秀雯,問過護士才知道,有人已經陪著秀雯去醫院的草地上散步,蕭宇有些奇怪的說:「除了我們秀雯在台南還有什麼朋友?」
  麗娜和尾巴對望了一眼,麗娜支支吾吾的說:「可能是……章肅風……」蕭宇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章肅風?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他們來到草地前果然看到秀雯和章肅風在前方散步,蕭宇滿腹疑問的望向麗娜,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她來負責照顧秀雯。
  麗娜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一直沒有來及告訴你,自從秀雯在這裡接收治療,章肅風幾乎每隔幾天就會來探望她……而且……秀雯好像對他有……特別的好感……特別喜歡和他在一起……」
  「夠了!」蕭宇憤怒的大喊了一聲,麗娜委屈的閉上了嘴。蕭宇用力搖了搖頭:「秀雯是一個病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答應過豹哥,要好好的照顧秀雯!」
  尾巴分辨說:「章肅風對秀雯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蕭宇憤怒的喊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會讓他接近秀雯!」
  蕭宇大步的向秀雯的方向走去,章肅風也注意到了蕭宇的出現。他的表情仍然顯得輕鬆自然:「阿宇!很久不見!」
  蕭宇向他點了點頭:「章先生,可以把我的朋友交還給我嗎?」章肅風淡淡的笑了笑,他放開秀雯向後退了兩步。
  秀雯的目光卻始終盯在章肅風的臉上:「你要走了嗎?」她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失落。
  章肅風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蕭宇,滿懷深意的說:「看來有些人並不歡迎我來看你……」蕭宇望著這個一手造成父親死亡的敵人,他竭力掩飾著自己的仇恨,只有站在章肅風的面前他才能清楚的感覺到,無論他怎麼逃避,都無法抑制內心復仇的慾望,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父親的血液。
  「章先生,秀雯是個很可憐的女孩子,我不希望任何人再給她帶來傷害!」蕭宇一字一句的說。
  章肅風敏銳的覺察到蕭宇對他的仇恨,從蕭宇的眼神中他知道,蕭宇不會忘記他父親的死,這段恩怨總會有結算的一天。
  秀雯忽然衝了上去,拉住章肅風的手:「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好怕……」章肅風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溫柔。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三章 【股海沉浮】(一)




  蕭宇注視他們彷彿明白了什麼,他對麗娜說:「把秀雯帶回去!」
  「可是……」
  「快點!」蕭宇大聲說,麗娜和周薔拉開了秀雯,攙扶著她向病房走去。
  章肅風臨走前意味深長的對蕭宇說:「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報復嗎?」蕭宇淡然笑著說:「章先生,我為什麼要報復你呢?」
  章肅風呵呵笑了起來,他慢慢的向遠方走去。
  馬國豪來到蕭宇的身邊,輕輕拍了拍蕭宇的肩膀:「宇哥!你是不是有些衝動?你今天這樣只會引起他的警覺!」
  蕭宇歎了口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能看著秀雯再被他欺騙。」
  馬國豪望著走遠的章肅風:「我倒覺得他對秀雯是真真正正的關心,難道他愛上了秀雯……」
  四震也插口說:「怎麼說他也是你未來老岳丈,你管的也忒寬了點!」
  蕭宇狠狠的瞪了他倆一眼:「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們,以後少他媽在我面前放屁!」
  在反覆的考慮下,蕭宇終於決定把深水港的合約抵押給銀行,貸出三百億新台幣的資金。馬國豪和通源之間的談判相當成功,把價錢由原來的一百五十億壓縮到一百億台幣。在正式簽約後蕭宇總算深深鬆了一口氣,所有的問題即將解決,只要週一上市時股價能順利上漲,他眼前的危機就不復存在。
  馬國豪將一切考慮的相當周到,從現在開始已經在島內的各大媒體上宣傳深水港即將上市的消息,一時間他們的入主通源成為各大經濟報道的熱點。
  上市之前蕭宇專門去探視了傻豹,一向避而不見的傻豹這次居然同意和他見面。半年的牢獄時光讓傻豹消瘦了很多,蕭宇激動的喊了一聲:「豹哥!」
  傻豹憨厚的笑著,他的眼裡閃爍著淚花:「阿宇……你還好嗎?」
  蕭宇重重的點了點頭。
  「秀雯她……還好嗎?」
  「她很好……」蕭宇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只有在傻豹的面前,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那個初來台灣的熱血青年,才能找回原來的自己。
  「兄……兄弟們都好嗎?」
  「嗯!」
  「阿宇!你……你瘦了,做事不要……不要這麼拚命……」傻豹關切的說。
  蕭宇點點頭。
  「最近感情……上……上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傻豹笑著問。
  蕭宇淡淡笑了笑:「我暫時不會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他壓低了聲音:「我終於找到殺害我父親的真正兇手……」
  傻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誰?」
  「章肅風!」
  傻豹面部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蕭宇內心的仇恨,他的父親也是死在章肅風的手中。
  傻豹沉默了很長時間才低聲問:「你……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報仇!」蕭宇果斷的說。
  傻豹歎了口氣,世事難料,誰會想到當初一力勸阻自己去殺章肅風的蕭宇,如今會和章肅風勢不兩立。
  「阿宇!章……肅風……也……也殺害了我的父親,我當初……想報仇的……心……心情和你一樣,可是這半年來,我……我想通了很多……就算我……殺死了章肅風,難道我……就能夠……得……得到解脫嗎?」
  傻豹用力搖了搖頭:「不……事情決不會到此結束,章肅風……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如果殺死了他,你……你又會成為晴晴的殺父仇人……冤冤相報,仇恨會不停的……重複……復下去,難道你真的期望……這……這種結局嗎?」
  傻豹說的道理蕭宇全都明白,可是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放開這段仇恨,他有些無力的靠在座椅上:「也許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了卻這段恩仇,我真的無法放開,無法說服我自己……」
  第三章 股海浮沉
  通源在週一剛剛開盤就開始瘋狂的上漲,深水港的巨大利潤吸引著投資者瘋狂的投入資金,週三收盤的時候股價已經被拉升到三十二塊,蕭宇和他的弟兄們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
  收盤後,蕭宇在香榭麗捨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慶祝儀式,在弟兄們的歡呼聲中,蕭宇打開了香檳。
  「祝我們宇哥前程似錦,財源滾滾!」四震舉著香檳大聲的喊著。
  蕭宇笑著說:「這次我們能夠成功的上市,全靠國豪,功勞簿上要給國豪記上一等功!」大家同時鼓起掌來。
  馬國豪謙虛的拱了拱手:「我沒做什麼,深水港工程牽涉到我們每一個兄弟的切身利益,如果我不盡力,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所有人齊聲笑了起來,宋老黑上來摟住馬國豪的肩膀:「說實話,我原來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你這個書獃子,現在我宋老黑是真的服了你了。」
  馬心怡在他身上拍了一記:「你以為都像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四震嬉皮笑臉的幫襯說:「心怡姐你這可是大錯特錯,我們黑哥頭腦簡單不假,可是他是五肢發達!」大家齊聲哄笑起來。
  馬心怡紅著臉罵道:「你這個兔崽子,連大姐的玩笑也敢開!」
  宋老黑居然厚著臉皮說:「知我者四震也,老子就這點強項,都被他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這種粗俗的玩笑方式,周薔紅著臉離開了人群,馬國豪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後笑著對蕭宇說:「宇哥!股市有漲就有跌,我們是不是在現在形勢大好的時候稍微放出一部分股票套現?」
  蕭宇點點頭,馬國豪的提議的確可行,這時負責具體操盤的陳子善走了進來,蕭宇笑著招呼他說:「剛才還在找你,大家正慶祝呢!」
  陳子善一臉凝重的說:「宇哥!先別忙慶祝!」
  蕭宇看出他顯然有什麼事情:「什麼事情?」
  「我剛剛查到我們股票最大買家有兩個人!」
  「誰?」
  「章肅風和李繼祖!照我們的初步計算,他們兩人應該總共掌握了通源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股份,而且估計明天開盤的時候他們還會繼續掃貨!」
  馬國豪皺了皺眉頭:「難道他們想收購通源?」
  「不排除這種可能,如果他們兩人聯手的話,應該可以買到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如果那樣他們就可以直接向宇哥叫板!」
  蕭宇笑了起來:「我和何老爺子總共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們搞不出什麼花樣。」
  馬國豪提醒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來我們套現的計劃必須暫停!」
  蕭宇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蕭宇接通電話,他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蒼白,等他掛上了電話,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說:「何老爺子的病情忽然加重,已經連夜召回了他的子女,恐怕捱不了多長時間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任何人都知道這消息意味著什麼。如果何天生真的去世了,那麼他所佔的股份勢必會被分攤,蕭宇和他之間的聯盟不攻自破,緊緊憑藉著現在手中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無法保證擁有公司的絕對控制權。
  蕭宇用力咬了咬嘴唇,他在瞬間下定了決心:「國豪,子善,你們馬上計算一下公司還有多少可供流動的資金,明天一開盤,我們吃進通源的股票!」
  馬國豪說:「宇哥!現在的價位太高,我們如果吃進的話,會冒很大的風險!」
  蕭宇大聲說:「我絕不會把公司的控制權雙手奉送給章肅風之流!」
  這晚的夜空特別的陰鬱,看不到任何的星光,蕭宇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天台上,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種孤獨。
  卓可純悄悄的來到他的身後,為他披上一件外套,蕭宇轉過身向她微笑了一下:「還沒回去?」
  卓可純點點頭:「回去也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裡陪你聊聊天。」
  「你是不是想勸我?」蕭宇猜到了卓可純的真正目的。
  卓可純溫婉的笑了起來,她坐在蕭宇的旁邊:「大家讓我來勸你,如果明天開盤就把手頭的股票套現,那麼我們不會蒙受什麼損失。」
  蕭宇的目光投向遠方:「你知不知道,如果我那麼做的話,等於把深水港的所有權雙手奉送了出去!」
  卓可純點點頭。
  「你自己怎麼想?」蕭宇問。
  卓可純淡淡的笑了笑:「對我來說,錢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用所有的錢來換取親人的生命……」她的眼中噙著淚光:「可惜……這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蕭宇憐惜的擁住了她的肩頭,卓可純說:「我會永遠支持你……」
  馬國豪也睡不著,他和許靜茹一起在客廳飲酒。
  許靜茹偎依在他的胸前:「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勸蕭宇套現?如果他真的套現,那麼你之前付出的這麼多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馬國豪冷笑了起來:「他不可能套現!深水港對他來說是他的前途,是他未來的命運,他為此已經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絕不會輕易的放棄深水港……」
  許靜茹有些迷惘的說:「如果他明天掃貨的話,深水港的所有權仍然會在他的手中!」
  馬國豪點點頭:「他已經騎虎難下,明明資金緊張,卻又不捨得放棄深水港這塊到手的肥肉,最後他的結局只會是一無所有!」
  許靜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馬國豪搖晃著酒杯:「好酒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釀成的,有些事情你要慢慢的觀看結果!」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三章【股海沉浮】(二)




  第二天剛一開盤,蕭宇就命令手下用現有的資金大筆的吃進,章肅風、李繼祖和蕭宇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競爭,股票的價格節節攀升,到上午收盤的時候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五十六塊,蕭宇成功的買到百分之五的股份,這就意味著即便是李繼祖和章肅風將市面上所有的股票全都吃進也無法動搖蕭宇對深水港的控制地位。
  蕭宇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切都在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下午的時候股價仍然在上漲,看來章肅風和李繼祖的聯手狙擊非但沒有對自己造成損害,反而幫助提升了通源的股價。
  可是開盤不久,李繼祖和章肅風開始大量的向外拋售股票,通源的股價開始小幅的下滑,蕭宇一邊看著螢光屏,一邊喝著咖啡,對於股價的下滑他並不擔心,大量的拋售勢必會帶來股價的下滑,看來章肅風和李繼祖已經放棄了對通源的收購。
  馬國豪帶著一份報紙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宇哥!你看!」
  蕭宇接過報紙,上面的一個大標題讓他不由得吃了一驚『深水港財政窟窿深不見底,澳門賭王何天生命在旦夕』
  上面不但指出何天生是深水港的大股東,還揭露蕭宇和何天生幫助大陸官員洗錢,資金被政府暫時凍結的事情,指出蕭宇的經濟出現空前的危機。
  「媽的!一定是他們幹得!」蕭宇憤怒的把報紙摔到桌上。
  馬國豪擔心的說:「現在島內的幾家大型報紙都在轉載這件事,輿論對我們很不利,而且從下午開盤以來章肅風和李繼祖在不停的拋售股票,通源的價格在持續走低!」
  蕭宇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我們還有多少錢?」
  「大概……二十億台幣的現金!」
  「你幫我聯繫一下銀行,看看我們還能不能再貸出款來……」
  馬國豪一臉迷惑的問:「宇哥的意思是……」
  「我們要繼續掃貨,有多少要多少,他們越是想把通源的股價拉低,我越要不惜一切把股價拖高!」
  「宇哥!風險太大了!」馬國豪言不由衷的說。
  「只要我們能夠順利渡過這場風暴,深水港的利益回報就在眼前!」
  馬國豪歎著氣走出門去,卓可純和馬心怡剛巧進來,蕭宇向她們點了點頭,把目光重新投向螢光屏。
  股價仍然在不斷的下跌,卓可純為蕭宇重新沖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馬心怡忍不住說:「現在放貨應該可以減輕一些損失!」
  蕭宇倔強的搖了搖頭:「這時章肅風和李繼祖聯手設下的局,如果我現在放貨,他們會轉手吃進,我們的損失會更大。」
  卓可純充滿疑惑的說:「奇怪……這次他們的步調怎麼會如此的一致,我們的每一步都被他們計算的一清二楚!」
  蕭宇歎了口氣:「李繼祖本來就清楚我和何老爺子之間合作的內情,章肅風在台南的勢力根深蒂固,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我的失誤,沒有對他們足夠的重視。」
  收盤的時候通源每股已經跌到了二十三塊,蕭宇深深鬆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個結果比預想的還要好得多,只要能維持在十五塊以上的價位,通源就會成功的挺過這場風暴。
  馬國豪很快打來了電話:「宇哥!銀行不同意繼續給我們貸款!」
  「什麼?」蕭宇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們懷疑我們的償還能力!」馬國豪的情緒顯得十分的低落。
  蕭宇無力的掛上了電話,如果銀行不同意繼續貸款,那麼他們就沒有資金繼續的買入拖高,也就意味著他對章肅風和李繼祖的甩賣拋空沒有任何的反擊之力。
  蕭宇穿上衣服,馬上驅車趕往銀行,他在那裡見到了銀行的總負責人。
  「我們已經用深水港工程做出抵押,為什麼你們停止對我們的貸款!」蕭宇憤怒的質問說。
  行長微笑著說:「蕭先生,現在有消息說您在深水港的工程中,動用了大陸方面的不明資金,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謠言!」蕭宇斷然否決說。
  「可是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大陸方面已經確認你和多起洗黑錢的事件有關!」行長停頓了一下:「鑒於你經濟上出現的違規行為,我們不會繼續給你貸款,而且考慮到你的償還能力,我們希望你在兩周內可以還清原來的所有貸款!」
  蕭宇憤怒的說:「什麼?兩周內?我們的合同是三年!」
  行長笑了起來:「你不要忘了,合約的附加條款上說明,一旦客戶沒有償還能力,銀行可以迅速的做出反應!」
  蕭宇冷笑說:「我有沒有償還能力,那不是由你們說了算?」
  「很抱歉,這是我們綜合分析的結果!」
  行長繼續說:「我事先必須提醒你,如果兩周內你無法償還所有的貸款,我們銀行有權對你的抵押物進行拍賣!」
  「我操你媽!」蕭宇在心中狠狠的罵了他一句,轉身向門外走去,沒想到正碰到走進房門的馬中昊。
  馬中昊充滿得意的看了蕭宇一眼:「蕭董事長!這麼巧?來存款的吧?」
  蕭宇冷冷看了他一眼,彷彿明白了什麼,馬中昊故意大聲說:「聽說深水港工程即將被重新拍賣,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馬國豪憤怒的罵了一句:「混蛋!」他握緊拳頭一副要跟馬中昊拚命的架勢,中途被蕭宇一把攔住:「走!」
  蕭宇打消了去見馬楚良的念頭,如果沒有他的授意,銀行不會做出這樣落井下石的事情,為薛繼成洗錢的事情已經暴露,馬楚良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肯定要和自己撇開關係,他的做法無可厚非。
  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擺在了蕭宇面前,回去的路上,蕭宇和馬國豪都沒有說話,通源的前景不容樂觀。
  每個人都覺察到形勢已經發展到極度惡劣的地步,如果股價繼續跌下去,他們即將面臨被停牌的危險。
  蕭宇主動給秦正打了一個電話,儘管他知道這樣的時候,秦正也不會對自己施以援手,他還是本著盡人事的原則向秦正提出借款的要求。
  秦正顯然已經對蕭宇的窘境有所耳聞,他禮節性的安慰了幾句後,把話題轉到借款的方面:「阿宇,我目前真的沒有多餘的資金,你也清楚,我剛剛從春猜將軍的手中接過了一大筆貨……」
  蕭宇笑了笑:「我知道,既然這樣,我再想別的辦法……」
  掛上電話,蕭宇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何天生的突然病倒,將整個攤子已經全部甩到了自己的肩上,自己已經沒有這麼多的資金來扛這個巨大的工程。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在股市中打滾,接二連三的挫折讓他已經力不從心。
  電話又響了起來,蕭宇看了看號碼,是澳門的來電,他的內心湧現出一絲希望,也許何天生的病情會奇跡般好轉。
  「蕭先生,您好!我是何老先生的律師!」
  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著蕭宇的內心。
  「何老先生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根據他子女的共同願望,我們將會把深水港現有的股份全部上市轉讓……」
  下面的話蕭宇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他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
  何天生手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讓!蕭宇感到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只要明天何天生撤出的消息暴露出來,通源的股價會持續的下跌,他已經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蕭宇默默的點燃了一支香煙,他決定不再去做任何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努力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控制,他剩下的只有無奈……
  終於迎來了開盤的時刻,何天生撤出的消息被登在了各大報章的頭版頭條,章肅風和李繼祖繼續把手頭的股票拋空,股價持續的下跌。
  蕭宇乾脆關上了電腦,一臉焦急的馬國豪衝了進來:「宇哥!怎麼辦?何天生的百分之三十已經全部拋出,現在股票的價格已經跌到了十塊三!」
  蕭宇淡然笑了笑:「是不是已經到了谷底?章肅風他們是不是要大量吃進了?」馬國豪搖了搖頭:「他們已經從中獲取了巨額的利潤,好像並沒有準備吃進的意思!」
  馬國豪分析說:「他們一定在等著股票繼續下跌!我們怎麼辦?一旦他們開始收購,我們根本就無力反擊!」
  蕭宇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下,陪我喝茶!」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喝茶?」馬國豪不解的問。
  蕭宇笑著說:「有什麼辦法?股票還會下跌,現在我如果賣出,只會加速股價的下跌,對解決我們眼前的危機沒有半點幫助,聽沒聽說過一句老話?」
  馬國豪抬起頭來。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與其我為了已經成為定局的事情發愁,不如趁著現在多享受一下生活……」蕭宇的表情雖然依舊輕鬆,可是他清楚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
  馬國豪也不得不佩服蕭宇的冷靜,他知道蕭宇在等待著奇跡,可奇跡還會發生嗎?
  蕭宇沒有想到的是,章肅風在收盤的時候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太多驕傲的表情,儘管他已經取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
  章肅風開門見山的說:「我來是想跟你談一談深水港的問題。」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我們之間有交談的必要嗎?」
  章肅風說:「股價仍然在下跌,如果沒有猜錯,你的手頭已經沒有了流動資金,你根本沒有拉動股價上漲的能力!」
  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憤怒:「這好像輪不到你來關心!」
  章肅風點點頭:「我已經調查過,銀行會在兩周後對深水港工程重新拍賣,何天生生死不明,你根本沒有退路!」他拿出一張合同,扔到蕭宇的面前。
  「這是什麼?」蕭宇不解的問。
  「這是關於你轉讓手頭所有股票的轉讓書,你看清楚,我會以每股二十五元的價格收購你的股票!這是目前市場價格的三倍!」章肅風停頓了一下:「銀行還貸的問題,我會搞定!只要你在上面簽字,你目前的困境就會全部化解!」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也就是說,我失去了深水港的所有權!」
  章肅風冷笑著說:「你難道還沒有意識到,你已經失去了深水港的所有權了嗎?」
  「對不起,我不會答應你!」蕭宇斬釘截鐵的答道。
  「先別忙著下結論!」章肅風站起身來,拉開房門他又回過身來:「我知道你的內心在想些什麼,可是你最好靜下心,想想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難道忍心讓他們陪著你一起傾家蕩產?」
  蕭宇的身軀猛然震動了一下,章肅風離開的很長一段事件裡,他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章肅風的做法同樣讓馬國豪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將蕭宇置於死地,可臨到最後關頭他卻突然要放蕭宇一馬。
  「難道章肅風是為了他的女兒?」許靜茹猜測說。
  馬國豪用力搖了搖頭:「不會,章肅風既然反對他女兒和蕭宇相處,就不會為了章晴晴放過蕭宇!」
  許靜茹皺了皺眉頭:「難道他會突然發善心,連性情改變了不成?」
  馬國豪眼睛一亮,他大聲說:「說得對,章肅風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他自己發生了改變,他不想將仇恨延續下去!」
  「蕭宇答應他沒有?」
  「沒有,不過他一定會答應,蕭宇是個重情義的人,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卓可純她們的資金跟著自己一起血本無歸!」馬國豪分析說。
  許靜茹歎了口氣:「其實蕭宇這次已經是損失慘重了,深水港的工程也丟了,聽說政府方面還要對他洗錢的事情進行調查。」
  馬國豪冷笑了一聲:「損失慘重?他仍然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眼前的危機化解,他馬上就會耀武揚威,威風八面!」
  許靜茹有些恐懼的看著馬國豪。
  馬國豪咬牙切齒的說:「我已經騎虎難下,章肅風今天可以放過蕭宇,明天就可能把我給賣出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任何的心慈手軟都會讓我萬劫不復,永不翻身。」
  章肅風痛苦的時候,已經習慣去找秀雯傾訴,儘管秀雯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曾經做錯過事,這件事不斷的讓我付出代價!」章肅風握著秀雯的小手,只有在她的面前自己才毫無保留。
  秀雯迷惘的看著他:「做錯事,可以改啊,只要你改,你就仍然還是一個好人……」
  章肅風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看起來說不出的蒼涼:「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天理循環,仇恨始終都在延續……」
  秀雯把頭靠在章肅風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很難過?」
  章肅風點點頭。
  秀雯柔聲說:「我會幫助你,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幫助你!」
  淚水湧出了章肅風的眼眶,他緊緊的擁住秀雯的身軀,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流淚,今天卻在秀雯的面前毫無保留的宣洩出來。
  秀雯輕輕撫摸著他的胸口:「乖!不哭!我會陪著你……」
  蕭宇終於做出了決定,放棄深水港,放棄他為之努力的一切。這選擇對他來說是極為痛苦的,正當他打算通知章肅風正式簽約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秀雯忽然從醫院失蹤。
  蕭宇和四震他們放下了手頭的一切事情,全力去尋找秀雯。
  跟他們同樣焦急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章肅風,他動用了所有的力量。然而兩天過去,秀雯彷彿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任何的消息。
  第三天的傍晚,章肅風收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章先生!我想跟你談談深水港的事情!」章肅風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心境來談這件事,他不耐煩的說:「我沒有時間!」他正要掛上電話,卻聽到電話中傳來一個女孩的大叫,章肅風的面孔變得蒼白,他馬上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方得意的說:「不知道章先生現在有沒有時間?」
  「卑鄙!」章肅風發出一聲怒吼。
  綁匪冷冷說:「在這一點上我們倆驚人的相似。」
  章肅風強忍怒火,壓低聲音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放心,我對這個瘋女人沒有任何的興趣,我只是想跟你談談合作的問題!我讓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棄對蕭宇股權的收購!」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章肅風總算明白,對方是想置蕭宇於死地。
  章肅風的反悔並沒有帶給蕭宇太多的震動,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秀雯的安危,其他的事情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章肅風取消和蕭宇的協議之後,很快就收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一個小時後在清雲山墓地,我會把她交給你,記住要一個人來,不然的話,你就等著收屍吧!我會讓人全程跟蹤你!」
  清雲山?章肅風馬上想起那是譚自在的埋身之所,對方選擇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麼目的,難道他是譚自在曾經的手下?
  章肅風來到清雲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整個墓園顯得空曠而冷清。他泊好車,從汽車的抽屜裡拿出一把手槍,在腰間藏好,然後才大步向墓園走去。他一直都在留意身後,應該沒有人跟蹤自己。對方相當的狡猾,章肅風找遍了整個墓園也沒有發現秀雯的影子。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對方微笑著說:「章先生果然信守合約,怎麼樣?選沒選好自己埋身的位置?」
  「王八蛋!」章肅風被徹底激怒了。
  綁匪猖狂的笑了起來:「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著急?你從墓園往回開,大約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橋樑,她就在涵洞裡!」
  章肅風向汽車走去,他迅速啟動了汽車,只要順利救回秀雯,他絕對不會放過綁架秀雯的混蛋。
  章肅風在橋樑的前方把車停下,他順著河堤走了下去:「秀雯!」他大聲喊著,除了水流和風聲,聽不到任何的回應。
  他拔出了手槍,慢慢的向涵洞中靠去,藉著打火機的亮光,果然看到秀雯倦曲在涵洞的中間,章肅風驚喜的爬了上去,秀雯的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住,她看來已經昏了過去,章肅風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的呼吸仍然均勻,章肅風這才放下心來。
  他用隨身的刀具割斷了綁在秀雯身上的繩索,然後抱起秀雯的嬌軀向外走去。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章肅風警覺的停住步伐,將秀雯放下,重新從腰間掏出手槍,外面有幾個黑影向涵洞的方向走來。
  這時他聽到一聲響亮的槍聲,子彈射在涵洞的頂部,章肅風把身子貼在涵洞的牆壁上,他向黑影的方向扣動了扳機,子彈應該擊中了其中的一個,一聲淒慘的大叫在黑夜中傳了出去。
  那幾個黑影迅速的趴伏了下去,他們全都攜帶著武器,向涵洞的方向開始還擊。章肅風憤怒的罵了一句,他重新換上彈夾。
  這時他忽然感到後心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身後,從遠處一顆子彈劃出一道亮麗的直線準確的從他的額頭射入,章肅風的雙膝慢慢的跪了下去,鮮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秀雯的身上:「秀雯……」他用僅存的力量在呼喊,他用身軀護住了身下的秀雯。
  「不要開槍!」蕭宇大聲的喊道,他也看到了從遠處射來的那道亮光,不但涵洞中有人,在河的對岸顯然還潛伏著狙擊手。
  宋老黑的胸口被子彈射中,鮮血不斷的從傷口中湧出來,馬國豪用力的摀住他的傷口,可是仍然無濟於事:「宇哥!老黑哥不行了!」馬國豪帶著哭腔大喊說,他的內心卻在大笑,看著自己導演的一幕完美上演,這是多麼的精彩,多麼的讓人激動。
  四震和胡忠武已經靠近了涵洞,當他們看清涵洞中的一切時,驚恐的大喊了起來:「宇哥!快來!死的是章肅風!」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四章【愛恨情仇】(上)




  蕭宇彷彿被霹靂擊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章肅風的面前,章肅風死的很慘,真正的致命傷是在他的額頭,他在事先做好了防備,穿上了避彈衣。
  「我們中計了……」蕭宇的表情無比的嚴峻,他的內心充滿了悲哀,自己甚至連對手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就已經被對方完全擊敗,而且敗得是如此的徹底,沒有任何的還手餘地。
  遠方響起了警笛聲,胡忠武大聲說:「警察來了!我們快走!」蕭宇平靜的搖了搖頭:「你們先走吧!」
  四震瘋狂的抓住蕭宇的胳膊:「宇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難道你想背著殺人犯的罪名呆上一輩子?」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陷害我們的那個人報的警,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留下做個交待!」
  「宇哥!老黑不行了!」馬國豪在橋下焦急的大喊著。
  「快走!帶黑哥離開,再遲疑的話,我們誰都走不掉!」蕭宇大聲命令說。
  胡忠武和四震用力的咬了咬牙,他們轉身向橋下逃去。
  蕭宇微笑著看著他們遠去,他用手帕擦淨了身上的血跡,然後靜靜等待著警察的到來。
  宋老黑還是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章肅風的那一槍射在他的左胸,左心室的位置被射出了一個大洞,他在返回台南的路途中就已經死去。
  蕭宇看著四面包圍而來的警車,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四名荷槍實彈的警察上來,用槍對準了蕭宇。
  齊邦達慢慢的向蕭宇的方向走來:「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今天我會親手為你帶上手銬!」他用冰冷的手銬銬住了蕭宇的雙手。
  「有什麼話說?」
  蕭宇搖了搖頭:「如果我說這是一個巧合,你會相信嗎?」齊邦達點了點頭:「我相信,可是法官一定不會相信。」
  蕭宇被捕兩個小時後,馬國豪胡忠武帶著律師來到了警局。蕭宇從他們臉上的悲傷,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胡忠武紅著眼圈說:「黑哥死了!」
  淚水湧出了蕭宇的眼眶,他攥緊了雙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是……我害了他……」
  馬國豪說:「四震因為幫助心怡姐為老黑辦後事,暫時不能過來。這是我們為你聘請的律師徐正達。」
  徐正達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他是通過卓可純的介紹才接手蕭宇的案子的。他禮貌的向蕭宇點了點頭,然後向胡忠武和四震說:「有些事情我想單獨和蕭先生談一下,兩位可不可以……」
  胡忠武和馬國豪站起身來:「我們到外面等您!」
  徐正達從皮包中拿出一個錄音筆,打開後禮貌的向蕭宇說:「可以開始嗎?」
  蕭宇點了點頭。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兇案的現場?」
  「我的朋友被別人劫持,當晚我接到一個電話,有人告訴我秀雯的藏身地點,我馬上就趕了過去!」
  「據警方的調查說,現場有槍戰的痕跡,應該還有其他人在現場出現!」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讓其他人牽涉進來,還有什麼意義嗎?」
  徐正達欣賞的點了點頭:「的確沒有什麼意義,不過作為你的代理律師,我必須瞭解事情的全部。」
  蕭宇說:「現場很混亂,我感覺到,除了我們和章肅風以外肯定還有其他人在開槍。」
  徐正達說:「法醫的初步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射中章肅風頭顱內的子彈是狙擊步槍,跟你攜帶的槍械不同,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在暗處射擊的人不是你的同夥?」
  「的確沒有辦法證明!」蕭宇平靜的說。
  徐正達有些奇怪的問:「聽說你是主動留在現場?」
  蕭宇點了點頭:「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你認為我無罪開釋的希望有多大?」
  徐正達歎了口氣:「除非找到那個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否則你的官司勝面很小!」他實事求是的說:「現在警方打算以殺人罪來起訴你,而且他們拒絕保釋!」
  蕭宇的被捕讓通源的股價雪上加霜,事情在向著對他越來越不利的方向發展。
  蕭宇被捕的第二天,卓可純來看他,看得出這突然的噩耗,讓她憔悴了許多。
  「我會和徐大律師一起為你辯護!」卓可純輕聲說。
  蕭宇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可純……對不起,這次恐怕我讓你蒙受了很大的損失!」卓可純溫婉的笑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錢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只要你能夠平安無事,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蕭宇感動的握住了卓可純的小手,卓可純從來沒有向自己表露過感情,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默默的在自己的身邊支持和關心自己,他實在虧欠她太多。
  卓可純羞澀的垂下頭去,她想起一件事:「我聽四震說,你當時明明有機會逃走,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蕭宇壓低了聲音:「我們之中有內奸!」
  卓可純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蕭宇說:「我如果選擇逃走,那麼只會牽連更多的人進來,我能夠感覺到,這個人針對的是我,他要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是誰?」
  蕭宇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離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已經不遠!」他交待說:「這件事不要任何人知道,你也不要去調查。」
  卓可純鄭重的點了點頭,蕭宇說:「章肅風顯然也是去救秀雯的,我們全部都中了別人的圈套!」
  卓可純咬了咬嘴唇:「章晴晴今天下午會抵達台南……」
  蕭宇露出一絲苦笑:「她一定會把我當成她的殺父仇人,滅龍社那邊有什麼反應?」
  「他們正在準備章肅風的後事,其他的事情到沒有聽說,恐怕是要等章晴晴來到再做決定!」
  蕭宇說:「你回去後幫助心怡姐把黑哥的後事給辦好,讓兄弟們一定要保持冷靜,黑哥雖然死於章肅風的槍下,可是純屬誤殺,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四震他們張揚出去。」蕭宇最擔心的就是因為宋老黑和章肅風的先後死亡,挑起滅龍社跟手下弟兄之間的火拚。
  章晴晴在下午到達了台南,一下飛機引擎和手下就把她接往家中,她始終不能相信父親已經死亡的事實,直到看到鮮花叢中的遺像,她才大聲的哭泣起來。
  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自己最愛的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無論她能否接受,事實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
  「晴晴!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爸爸報仇!」引擎信誓旦旦的說,章晴晴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安葬了我的父親!」
  引擎憐惜的看著章晴晴,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苦,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更殘酷的是她的父親死在蕭宇的手中。
  齊邦達是蕭宇這件案子的具體負責人,他將厚厚的卷宗放在了桌子上:「看來,我們兩個的確很有緣分!」
  蕭宇點點頭:「能給我一支煙嗎?」
  齊邦達從懷中掏出香煙和火機推到蕭宇的面前,蕭宇熟練的點燃了香煙,用力的吸了一口,舒服的靠在了桌椅上:「謝謝!」
  齊邦達拿出了兩張鑒定報告:「根據現場調查的結果,那天晚上肯定還有其他人在場,而且發現了其他人的血跡,我已經查出血跡是你的手下宋老黑的!」
  蕭宇彈了彈煙灰:「齊sir,對於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我不想再說什麼,你也不會問出任何的結果。」
  「你是不是已經打算把整件事自己全部扛下來?」
  蕭宇反問說:「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嗎?」
  「前兩天章肅風是不是要收購你手頭的股份?」
  「有這麼回事,不過他後來又反悔了!」
  「你就因此而嫉恨他,綁架了秀雯,設下圈套把章肅風引到拱橋的下面殺害?」齊邦達大聲說。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警方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現場?」
  「我們接到了一個神秘的報警電話!」
  蕭宇笑了起來:「我可以告訴你,章肅風、警局還有我,全部都中了別人的圈套!」
  「你有證據嗎?」
  蕭宇搖了搖頭。
  齊邦達合上了卷宗:「你最嚴重的結果會面臨終身監禁。」
  蕭宇的公審日定在七天後,巧合的是這恰恰是銀行拍賣深水港工程的同一天。
  蕭宇來到法庭的時候已經是座無虛席,警方對他案子的初步定性是黑幫仇殺,他一眼就看到了旁聽席上的廖楚兒,她顯然是收到消息後,從香港特地來到台北。一看到蕭宇,她的美目中就湧出了淚花,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又指向蕭宇,蕭宇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心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卓可純和徐正達一起來到蕭宇的身邊坐下,他們兩人將為蕭宇辯護。徐正達小聲說:「記住,一定要穩住情緒。」
  主控律師開始他的發言,在羅列完蕭宇的罪行後,他向陪審員分發了一份調查報告:「各位陪審員請看,被告人的經濟出現了嚴重的危機,在章先生死前的一周,兩人曾經就股權的轉讓問題達成了一份協議,而後來章先生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又取消了這份合同,從而招致了被告人的怨恨!」
  徐正達站了起來:「法官大人!我反對控方律師全憑臆測的言論!」
  法官點了點頭。
  徐正達說:「請陪審員注意,章肅風死前的確和我的委託人見過面,但是那次是章肅風主動提出買下我委託人的股票,而且我的委託人並沒有答應章肅風的要求,既然沒有答應,主控方關於合同的說法根本不成立!至於後來章肅風取消了合同,那是他自身的原因,我的委託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份合同表示過同意。所以說主控方指控我委託人產生怨恨的看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主控律師說:「法官大人,我有兩個問題想問被告。」
  法官表示同意。
  他來到蕭宇的面前:「被告,請問你和章肅風是不是有過節?」
  蕭宇搖了搖頭:「沒有!」
  主控律師笑了起來,他拿出了一份記錄:「大概一個月以前,你在仁愛醫院曾經和章肅風發生一次激烈的爭吵,那次是因為這個叫陳秀雯的女子,在你買下通源公司上市以後,章肅風對你公司的股票進行大規模的收購,而後又大量拋出,讓你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是不是事實?」
  蕭宇沒有回答。
  主控律師繼續說:「你恨章肅風,所以你綁架了陳秀雯來要挾他,進而謀殺了他!」
  「我反對!」徐正達大聲說。
  主控律師說:「法官大人,我想傳召證人來證明我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警方的代表齊邦達來到證人席,主控律師走了過去:「齊警官,你是現場的目擊證人之一,可否把現場的情況向大家介紹一下?」
  齊邦達點了點頭:「我們警方接到一個匿名報警電話後迅速趕到了現場,我們到達後,槍戰已經結束,現場還剩下三個人,被告人手中有槍,那名叫陳秀雯的女子昏迷在現場,章肅風當場已經死亡,通過我們在現場的勘察,真正讓章肅風致命的子彈,和被告人手槍的型號並不相符。」他拿出一份報告:「這顆子彈來自於雷明頓M24狙擊步槍,在距離拱橋大約三百米的高地,我們找到了彈殼。」
  現場一片嘩然。
  主控律師問:「齊警官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被告人並沒有直接造成章肅風的死亡,但是他有可能是章肅風死亡的直接策劃者?」
  「我反對!」徐正達大聲說:「控方律師在誤導證人!」
  齊邦達老老實實的承認說:「根據我們警方目前收集的證據,被告人是這場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但是現場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件事,陳秀雯精神有問題,她對那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主控律師微笑著說:「我想傳召我的第二位證人,章肅風的僱員孟水根。」
  蕭宇對這個名字根本沒有太多的印象,直到見到孟水根出現才想起這是章肅風的手下大眼。
  大眼充滿仇恨的瞪了蕭宇一眼,然後來到證人席。
  主控律師開始提問:「你跟章肅風一起工作過多少年了?」
  「十五年!」
  「那你想告訴大家什麼呢?」
  大眼伸手指向蕭宇:「他的父親是蕭鼎漢,三聯幫的前任大佬,他一直都在懷疑他父親的死和我們老大有關!」
  全場一片嘩然,這場兇殺案因為大眼的出現性質忽然改變,居然演變成了一場黑社會的仇殺。
  「大哥肯定是他殺的,他要為他的父親報仇!」
  蕭宇的內心猛然沉了下去,大眼顯然清楚其中的內情,他不惜揭露章肅風的黑社會背景來指證自己肯定有他的目的。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肅靜,證人全憑猜測的證詞可以不作考慮,陪審員可以跳過這一節!」大眼的證詞雖然不被考慮,但是他的話無疑會對每個陪審員造成影響,審判雖然沒有結束,可是每個人都已經知道了結果。
  法官宣佈暫時休庭十五分鐘,卓可純顯然已經預計到了審判的結果,她的情緒顯得異常的低落,蕭宇笑了起來:「又不是什麼世界末日,幹嘛哭喪著臉,就算砍頭也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卓可純忍不住哭了起來,徐正達也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只好收集資料,等待上訴了!」其實他們都已經清楚,根本找不到對蕭宇任何有利的證據,即使上訴等待他們的仍然是失敗的結果。
  宣判的時候終於來到:「本席宣判!被告人蕭宇謀殺罪名成立,鑒於被告人同時犯有綁架罪行,根據刑法第一百二十七條,判處被告人終身監禁……」
  蕭宇的表情依然平靜,身後的警察為他帶上了手銬,他聽到身後廖楚兒在大聲的哭泣,蕭宇的目光始終沒有向她的方向看去,卓可純也在
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感情,她的身份讓她無法盡情的表露自己的感情。
  蕭宇被押了出去,他在六名武裝特警的押解下登上了早就等在那裡的囚車。當局肯定考慮到了他的黑社會背景,這次押送他的警力是尋常的三倍。
  六輛警車圍護著囚車鳴叫著向港口的方向駛去,從那裡蕭宇會登上輪船前往綠島監獄。
  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台南在蕭宇的眼中忽然變得有些陌生,他忽然注意到人群中身穿黑衣的章晴晴在冷冷注視著自己的方向,她眼神中的那種漠然讓蕭宇的內心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戰慄。
  半個小時後,押送的隊伍到達了港口,雨還在不停的下著,無孔不入的雨絲轉眼間就浸透了蕭宇的衣服,他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深深的凝望這曾經給他留下痛苦和歡樂的土地。
  身後的警察粗暴的推了他一把:「看什麼看?趕快走!」
  蕭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步向輪渡的方向走去。
  馬國豪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打開了車內的CD,悅耳的音樂聲響徹在整個車廂內。許靜茹摟住他的胳膊,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國豪,蕭宇已經入獄了,為什麼你還是不開心?」
  馬國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很開心啊……」他停頓了一下,才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是擔心他會跑掉!」
  許靜茹笑了起來,她摟緊馬國豪的臂膀:「傻瓜,這麼多警察在他身邊,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馬國豪點了點頭:「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輪船向綠島的方向行進,再有五十海里就能夠到達目的地。臨近傍晚,天空變得益發的陰沉,大塊大塊的烏雲,把天空壓的很低很低,像隨時都可能塌下來,狂風夾雜著暴雨飛舞在海面上,能見度變得很低。
  駕駛艙中負責航行的船長和大副正在緊張的查閱著天氣和颱風預報,根據氣象台的訊息,這場風暴應該不會太大。
  「船長!」大副伸手指向前方的海面,在距離他們大約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兩艘漁船正加速向輪船的方向駛來。
  船長迅速拉響了警報,船上負責這次押運的二十名警察全副武裝的來到了甲板上。
  左邊的那艘漁船明顯的減慢了速度,可右邊的那艘漁船全速向押解船的船頭撞來。船長驚恐的全力轉動著船舵,試圖躲避開對方的攻擊。
  兩名警察開始向那艘瘋狂行進的漁船發射榴彈,榴彈準確的擊中了漁船,那艘漁船轟然燃燒了起來,船身迅速被全部燃著,漁船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在海面上前進,海風將火焰向後扯起,遠遠望去,好像一顆行進在海面上的流星。
  著火的漁船重重撞在了押解船的船頭,劇烈的震動讓許多立足不穩的警察跌到在甲板上,有兩名沒來及做出反應的警員慘叫著跌入了冰冷的海面。
  衝撞並沒有對押解船造成太大的傷害,這時另外一艘漁船上射出兩道筆直的白煙,在距離押解船十米左右的地方猛然閃出耀眼的白光,閃光彈!甲板上的警員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蕭宇被船身劇烈的震動驚醒,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負責看守他的警員用冰冷的槍口指住他的頭:「老實的呆在這裡,否則我一槍打穿你的頭!」蕭宇透過舷窗望去,交火集中在押送船的另一側,從他這一側只能看到警員在緊張的來回穿梭。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五章 逃出生天





空中響起直升飛機的轟嗚聲,一架小型民用直升飛機出現在押解船的上方,霍遠一邊駕駛著飛機,一邊發出大聲的怪叫,胡忠武從空中向下投擲了數枚煙霧彈和催淚瓦斯,整個押解船完全被煙霧包圍。霍遠和胡忠武相互擊打了一下手掌,直升飛機緩緩向下降落,在距離後甲板還有三米左方,胡忠武戴上防毒面具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蕭宇平靜的看著身邊的警員,看得出他的內心已經開始感到恐懼,外面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


蕭宇忽然笑了起來,那名警員顫抖著說:「你他媽笑什麼笑?」蕭宇仍然不住的笑,那名警員忍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拳狠狠的打在蕭宇的腹部,蕭宇慘叫了一聲,他的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喂!」那名警員沒想到自己的一拳竟然把蕭宇打昏了過去,他扶起蕭宇的頭,用手指去感覺他的脈搏,蕭宇卻忽然睜大了眼睛,沒等警員做出反應,他的膝蓋已經狠狠的頂在對方的下陰,警員痛苦的跪了下去,蕭宇一腳把掉在地上的手槍踢開,然後用戴著鐐拷的手狠狠的砸在這小子的腦後,這名警員吭都沒吭就昏了過去。

蕭宇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下,卻沒有發現手銬的鑰匙,他用雙手撿起地上的手槍,瞄淮了艙門的門鎖,連續射出三發子彈。


蕭宇拉開房門,衝上甲板。刺鼻的瓦斯氣體迎面撲來,蕭宇被給得幾乎窒息了過去,煙霧中他感覺到有人在向自己的身邊靠近。蕭宇舉槍正要射擊,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是我!」

蕭宇已經聽出是胡忠武的聲音,可是咽喉由於受到瓦斯的強烈刺激,他根本不出話來。胡忠武來到他身邊,為他戴上防毒面具,兩人迅速的向後甲板撤退。


幾名戴上防毒面具的警察,也拿起武器向直升飛機的方向開始射擊。霍遠不得已駕駛著直升飛機飛離了船尾甲板,胡忠武拉住蕭宇從甲板上跳入了海中,蕭宇雙手被拷,身體無法順利的保持在海面上,一進入水中就嗆進了幾口鹹澀的海水,全靠胡忠武的幫助,才浮出海面。

胡忠武一邊協助蕭宇游離了押解船。一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信號彈射向天空。


霍遠一直都在等著他們逃離的信號,他看到空中冉冉升起的紅色信號彈,歡呼了一聲:「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子的厲害!」他駕駛著直升飛機迅速飛掠過押解船的上方,連續向押解船投下幾枚燃燒彈。


然後駕駛飛機來到蕭宇和胡忠武頭頂的海面,垂下懸梯,胡忠武和蕭宇抓住懸梯,霍遠迅速將直升飛機升高,懸梯將兩人從海面拖出,轉眼間就消失在暮色蒼茫的天際。


「最新消息。因謀殺罪被判處終身監禁的前通源集團主席蕭宇,在押往綠島服刑的路途中逃走,逃跑的過程中造成五名押解人員重傷,現在仍然在醫院進行搶救,這是一起武力越獄事件……」馬國豪驚恐的聽著收音機裡的新聞,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而下。他喃喃的說:「到底還是讓他逃掉了……」

許靜茹拿起紙巾為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怕什麼?蕭宇根本不可能再回台灣,如果他落在警察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馬國豪慢慢穩定了情緒。他相信即便是現在,蕭宇也沒有掌握自己出賣他的證據,在蕭宇來找他以前,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蕭宇終於登上了直升飛機,霍遠從前方的駕駛船回過頭來,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一億台幣啊。先把帳給你記上!」胡忠武拿出鑰匙替蕭宇打開手銬:「少在這信口胡說!」他對蕭宇說:「阿遠知道你入獄後主動來找我,這次救你的計劉就是他想出來的!」

蕭宇感激的點點頭。霍遠大聲說:「今天真是天公作美,他們想組織搜索是難上加難,看來蕭宇是洪福齊天。」

從警察的手中逃出生天,蕭宇的內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霍遠說:「我們前面的豐儲島降落,那裡有一艘預先準備的漁船,他會把我們連夜送住香港!」

蕭宇從胡忠武的手上接過一瓶飲料,一氣喝完,然後擦了擦唇角:「你們怎麼知道這條路線?」

霍遠笑著說:「這條航線根本不是什麼秘密,況且我曾經的一位戰友是這次押解行動的負責人!」

蕭宇說:「那豈不是你的身份也被暴露了?」

霍遠點點頭:「所以啊,我不得不跟著你一起逃!」

莫名的溫暖充滿了蕭宇的內心,霍遠和胡忠武為了營救自己,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們的生活也將和自己一樣在動盪和不安中渡過。

胡忠武說:「這次營救你的事情,我沒敢告訴其他人,我們之中肯定有內奸!」

蕭宇點點頭,胡忠武繼續說:「我怎麼都想不通,到底誰會是內奸,黑哥死了,四震?尾巴?可純?國豪?我看不出他們誰會背叛你?」


蕭宇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已經隱隱覺察到了什麼,可是他始終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從深水港上市到章肅風死亡,這一系列的變故後隱藏著某種必然的聯繫,而貫穿這一切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馬國豪!儘管目前還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他策劃了這一切。

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豐儲島上,霍遠對這裡十分的熟悉,離他們降落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型的碼頭,一艘漁船正在準備出發。

霍遠說:「我們目前的情況下,只能逃到香港,到那裡再做打算!」

胡忠武說:「台灣方面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我們的事情知會給香港警方,對我們來說香港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蕭宇笑了笑:「不但是警方會找我們,李繼祖和方天源也不會放過當良好市民的機會。」

這是馬國豪和馬中昊的第二次見面,現在的馬中昊已經順利的將深水港工程的合約拿到了手中,整件事的過程中,馬國豪可謂是居功至偉。

馬中昊把一張股權轉讓書遞給馬國豪:「通源明天會重新開盤,這次你功勞不小,這百分之一的股份代表我對你的感謝!」


馬國豪微笑著看著這個平庸無能的紈褲子弟,內心的怒火幾乎要把他燃燒了起來,馬中昊這個混蛋簡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慧,如果沒有自己的努力,他怎麼能夠擁有現在的局面,現在他就像打發一個叫花子一樣摔給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

「謝謝!」馬國豪的表情充滿了感激。

馬中昊得意的擺了擺手:「不必客氣,以後我們還要繼續的合作下去,只要你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馬國豪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馬先生!通源週一上市後,我們把利好的消息散步出去,股價肯定上漲!可是在此之前最好讓馬市長發佈一個聲明!」

「什麼聲明?」

「聲明政府會給予深水港工程全力的支持!」

馬中昊笑著點點頭:「是啊,我也這麼想!」

馬國豪淡淡笑了笑,心中忍不住罵了一句:「你這頭豬會有什麼想法!」


馬國豪的憤怒在許靜茹的面前表露無遺:「他媽的,馬中昊這個混蛋,他當我是什麼?老子辛辛苦苦的為他從蕭宇的手中拿下深水港工程,他居然只給我百分之一的通源股份!」


許靜茹從身後輕輕為他按摩著肩部,馬國豪拉住了她的纖手:「這幫垃圾,全部都該死!」許靜茹說:「這次我們已經獲利不少,國豪,不如就此收手好不好?」

「收手?」馬國豪瞪大了雙眼:「你知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現在你讓我收手?」

許靜茹咬了咬嘴唇:「可是……我感到害怕……」

馬國豪冷冷說:「蕭宇能夠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而且我會比他做的更好!馬中昊?他算個什麼東西?總有一天,我要讓他跪倒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

許靜茹看著馬國豪瘋枉的表情,內心不寒而凜。

雨仍然在沒完沒了的下著,蕭宇一行在凌晨四點三十分抵達了香港。胡忠武帶著他們來到自己最初到達香港,臨時居住的廢棄倉庫。

這裡屬於即將改造的新港的一部分,目前還是雜草叢生,到處都是一片荒涼的景象。條件雖然不怎麼樣,可是作為藏身之所不失為一個絕好的選擇。

安頓好之後,胡忠武去外面採購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蕭宇和霍遠來到倉庫附近的公用電話聯繫離開香港的途徑。


在目都的狀況下,可能幫助自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新義安的秦正,蕭宇是他上次洗劫李繼祖的那筆毒品的見證人,單單憑借這個原因,他肯定會買自己的帳。

蕭宇撥通了秦正的電話。

秦正聽出他的聲音,顯然感到異常的驚奇:「阿宇!你沒事?太好了……我正在擔心你!」

蕭宇淡淡的笑了起來,他並不相秦泰正的話,如果自己死了,秦正無疑是最高興的人之一。

秦正敏銳的覺察到了蕭宇來找他的真正目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我想盡快的離開香港!」蕭宇開門見山的說。

秦正沉吟了一下:「現在的風頭很緊……」

「看來我只有選擇自首了!」蕭宇不無威脅的說。

秦正呵呵乾笑了兩聲:「今晚有一條船去北韓,我盡量為你安排!」

「好的!我過兩個小時後會再跟你聯繫!」蕭宇迅速掛上了電話。

霍遠不無擔心的說:「秦正會不會出賣我們?」

蕭宇笑著搖了搖頭,充滿信心釣說:「他不會!秦正善於權衡利弊,他不會為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


秦正安排蕭宇他們在當晚十一點跟隨一艘貨輪前住北韓,這艘貨輪的使命是運送一批輕工產品前住北韓,回程的時侯,將從北韓走私一批軍火,這也是秦正和春猜之間交易的一部分。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蕭宇三人準時登上了這艘貨輪,負責這次交易的是秦正的得力手下人稱「刺刀」的徐世選,他曾經和蕭宇一起去過泰國。

秦正肯定專門對他進行過交待,蕭宇他們一上船,刺刀就讓他們帶到貨物儲藏區。讓他們換上尋常水手的服裝。


刺刀說:「航行中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問題,抵達北韓後,你們跟我一起去見金昌頡將軍,秦先生已經和他談好,他會為你們安排合法的身份和護照,以後的事情就靠你們自己了。」

刺刀安排好他們後,轉身離開了貨物貯藏區。

霍遠感歎說:「我本來以為我們應該逃住泰國、菲律賓。

退一萬步去日本也成,沒想到最後弄到了北韓!「

胡忠武笑著說:「北韓不錯啊,至少有狗肉吃!」

「北韓的天氣現在應該很冷了,聽說那裡的物質生活也不怎麼豐富。」霍遠愁眉苦臉的說。

蕭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鮮半島有南男北女的說法,北韓的女孩子要比韓國更加水靈,你到那裡搞不好能譜出一段異國戀情!」

蕭宇這麼一說,霍遠興奮地兩眼冒光:「呵呵。這次我一定要有所斬獲!」

兩天以後貨輪進入了東海海域,蕭宇和胡忠武早早的起來,他們迎著海風觀看著天際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兩人都找尋到彼此目光中深深的失落。

「還會回來嗎?」胡忠武遙望著台灣的方向。

蕭宇用力點了點頭:「會!」

胡忠武笑了起來,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蕭宇,無論遇到再大的打擊和挫折,他一樣能從低谷中爬起。

胡忠武感歎說:「現在想想,以前地一切好像是一場夢!」

蕭宇拍了拍欄杆,向著大海後盡全力大喊了一聲。聲音沿著海風遠遠的送了出去。他滿腔的鬱悶和不快,在這不情的發洩中彷彿減輕了許多。

「以後有什麼打算?」胡忠武默默的問。

蕭宇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只要順利的從金昌頡手裡拿到護照,我們就離開北韓前住泰國,笙妍夫人會幫助我!」

胡忠武點點頭,他對蕭宇充滿了信任,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東山再起:「知不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


蕭宇沉默了下去,過了很久他才說:「一定是馬國豪!可是我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胡忠武有些錯愕的張大了嘴巴:「他為什麼要出賣你?你從來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

蕭宇的目光投向遠方的朝陽:「有些時侯。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我一定會讓他給我一個解釋……」


海上的航程枯燥而乏味,他們每天的主要活動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七天以後貨輪已經行駛到北韓地海域,前方就是海洲灣,現在北韓正處於初冬,夜晚的氣溫在零下五度左右。儘管他們在離開香港以前對此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淮備。購買的冬裝仍然有些偏薄。

三人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仍然凍得不住打顫。霍遠哆哆索索的說:「南男北女?這種鬼天氣。就是天仙脫光了躺在我面前,我都沒有興趣。」

蕭宇和胡忠武畢竟在北方長大,他們耐寒的能力要比霍遠強上許多。即便如此兩人也不停的在船內跺腳。

蕭宇笑著說:「你還是少說兩句話,別把體內地熱量都散發完嘍!」

霍遠愁眉苦臉的說:「我現在是從內到外冰冰涼涼,除了能喘氣,其他的跟屍體沒什麼區別!」

蕭宇和胡忠武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時艙門被框開了,身穿黑色羽絨服的刺刀走了進來:「你們誰備一下,半個小時候我們就會和金昌頓將軍的人在海上交易!」

「這麼快?不是到海洲嗎?」霍遠有些奇怪的問。

刺刀不屑的笑了笑:「看來你對這行什麼都不懂,我們的貨船要是到北韓,軍方肯定要把我們的這批物資全部給沒收了。」

蕭宇率先明白了過來,秦正和金昌頡之間顯然是私下交易,這一切顯然是背著北韓當局進行的。

刺刀叮囑他們說:「一定不要攜帶任何武器,否則他們可能把你們當成間諜給抓起來。」

二十分鐘以後,貨輪明顯減慢了行進的速度,他們聽到遠處傳來汽笛的鳴響。透過舷窗望去,遠方的海面上兩束強烈的燈光在向貨輪的方向不斷接近。

霍遠興奮的說:「他們來了!」蕭宇和胡忠武對望一眼:「走!」


兩艘中型武裝艦船授慢靠近了貨輪的右側,一名北韓軍官帶著四名荷槍實彈的手下從舷梯登上了貨輪,他用韓語和刺刀交談了幾句,證實了彼此的身份後和刺刀握了握手。


刺刀指揮著手下利用船上的升降裝置,將貨物和藥品放了下去,上來的時候又將對方放有武器的包裝箱帶了上來。夜晚海上的風浪很大,這給海上的交易又增添了不少難度。交易的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所有的貨物交換完畢。

刺刀遞給那名軍官一個皮箱,然後用手指了指蕭宇三人。

那名軍官呵呵笑了笑,他示意蕭宇三人跟著他們從舷梯離開貨輪。


他們剛剛登上武裝艦船,船隻就開始啟動,蕭宇他們向貨輪的方向揮了揮手。海風吹得霍遠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他向那名軍官邊做手勢邊說:「有沒有多餘的衣服?」那名軍官笑了笑,忽然抬起右腳重重的踢在霍遠的小腹上。

這突然的變化讓蕭宇大吃一驚,沒等他做出反應,周圍士兵手持武器頂在他的腰間,胡忠武也和他的情況一樣。

霍遠憤怒的罵:「我操你媽的……」還沒等他站起身來,身後的士兵用槍托重重的砸在他的後背上。

那名軍官一腳將霍遠的身子踢得向後仰去,重重的摔倒在甲板上。他從腰間掏出了手槍,卡察一聲持子彈上膛:「你難道不知道?我專門學過漢語!」


烏洞洞的槍口對淮了霍遠的胸膛,蕭宇發狂般大喊了一聲:「住手!」他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用身體在霍遠的面前:「長官!秦正和金將軍談過,將軍同意幫我們的!」

那名軍官呵呵冷笑了起來:「幫你們?將軍會幫你們這幾個無名小卒?」他揚了揚手中的皮箱:「這裡面是五萬美元,秦正就是用它來買你們三個的性命!」

蕭宇的內心充滿了憤怒,秦正這個混蛋,他的手段卑鄙到了極點,蕭宇大聲說:「放過我們,我可以給你錢!」


那名軍官看了看蕭宇,他向手下人使了一個眼色,三名士兵分別來到蕭宇三人的面前,將他們從裡到外搜了個乾乾淨淨,從三人的身上總共搜出了八千三百美元,順便把霍遠脖子上的金十宇架給拽了下來,胡忠武的勞力士金錶也沒能倖免。

軍官不屑的看了看這些東西:「這點錢就想買三條性命?」

他把槍口抵在蕭宇的額頭上:「做夢!」

這時身後的一名下級軍官來到他的身邊,趴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這名軍官笑著點點頭,他反手用槍托重重的砸在蕭宇的頭上,鮮血沿著蕭宇的面頰緩緩流下。

「就讓你們多活幾天!」


黎明的時候,武裝艦船終於靠岸,這是一個小型的軍事港口。蕭宇,胡忠武,霍遠三人被他們用繩索反綁,因為搜身的緣故,他們的身上只剩下單薄的襯衣襯褲,根本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他們顫抖的身子緊緊偎依在一起,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彼此的身體,蕭宇頭上的傷口已經凝結,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霍遠卻因為過渡的寒冷而發起燒來,他的身體不住的打著冷顫,體溫燙的嚇人。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六章:黑獄風雲




在士兵向下搬運貨物的時候,蕭宇向昨天那位給他們說情的下級軍官說:「長官!我的朋友病了,可不開以給我們點藥?」


那名軍官向他搖了搖頭,大概是說自己無能為力。五輛軍用卡車將貨物裝上車,他們三人被押到了最後的一輛卡車中,每輛車都有四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守衛,而且在後面還有三輛軍用吉普車尾隨,想成功逃跑的機會微乎其微。


蕭宇低聲說:「這次被秦正這個老混蛋害慘了!」胡忠武歎了口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知道這幫軍人會拿我們怎麼樣。」霍遠燒得迷迷糊糊的,他的唇角都乾裂開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個不知名的軍事基地。卸下貨物以後,貨車繼續帶著他們向前開去,來到一個到處佈滿廢棄工事的山地。四名軍人將他們推下了貨車,霍遠好像清醒了一點:「是……不是要把我們給槍斃了?」

蕭宇和胡忠武用肩膀支撐住他的身體:「槍斃不用這麼麻煩,昨晚在海裡崩掉我們多乾淨!」

一名軍人用韓語大聲的喝斥他們,大概是不讓他們說話的意思,沿著山路向上走了大約十幾鐘,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六名軍人分別站立在兩旁。

他們在山洞前的樹叢中停下了腳步。

這時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兩名北韓士兵帶著三個衣衫襤褸的囚犯向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身後的軍人大聲用韓語說著些什麼,蕭宇不解地看著他,一名士兵伸手開始拉扯他的衣服。這時那三名囚犯也來到了他們的面都,他們迅速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囚服,露出傷痕纍纍的身軀。


蕭宇馬上明白了這幫人究竟在想幹什麼,這幫軍人是想用他們三個來頂替這三名囚犯。一名軍人大概是嫌霍遠的動作太慢,槍托根狠地砸在霍遠的腰上,霍遠痛得發出一聲慘叫。蕭宇盯住這幫軍人,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蕭宇清楚。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侯,他默默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了其中一人的囚服。然後幫助霍遠換好衣服,看得出那三名囚犯因為重新獲得了自由,都激動到了極點。


從山洞走出的那兩名北韓士兵又押著蕭宇三人向山洞中走去,胡忠武低聲說:「他們用我們頂包!」蕭宇點了點頭,這種頂包的事情自己只從歷史書上看到過。沒想到在現實中會真的發生,而且一切又進行的那麼明目張膽。

霍遠無力的說:「但願別讓我們頂替的是死刑犯!」

蕭宇苦笑著說:「這裡關押的除了間諜就是政治犯,看看剛才那幾位身上的傷痕,就知道以後要面臨什麼!」

走入山洞,光線頓時變得昏暗了起來,這是一條角度向下的隧道,向前行進了大約二百多米,蕭宇的面前出現了一輛老式地電梯。

三人在兩個北韓士兵的押解下走入了電梯,按動電鈕後。

電梯開始吱吱嘎嘎的向下行進,看來關押他們的地方位於下面。

電梯下行了三十多米,停了下來。兩名士兵押著他們繼續向前走去,一股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不出的腐臭氣息。


藉著微弱的燈光,蕭宇留意到隧道的兩旁開出不少房間,牆上還刷著不少韓語口號。兩旁的房間全部用鐵門鎖死,他們走過的地方不時傳來砸門聲,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這裡原來應該是一處防空工事,現在被改成關押犯人的監獄。

他們在第十二個房間的門口停下,兩名士兵將他們粗暴地推入了房間。然後從外面將房門鎖死。


房間內沒有燈,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從門上的氣窗中投入的外面通道的燈光。他們慢慢的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這個房間大約有十幾個平方,靠牆的位置放了兩張床,牆角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抽水馬桶。

蕭宇擰了一下水龍頭,居然有水流出。兩人扶著霍遠躺在床上,床上除了一張破草蓆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

蕭宇罵了一句:「媽的,連床被子都不給!」胡忠武歎了口氣:「這裡八成是那位金將軍的私人牢房,北韓政府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霍遠燒得又開始說起了胡話,蕭宇脫下發臭的囚衣,在水龍頭上洗淨,然後為霍遠擦身降溫。

胡忠武從房間內找到三個搪瓷碗,看來這就是那三名囚犯用來吃飯的傢伙。他洗淨後,給霍遠餵了些水,然後又把三個大碗全部接滿。

蕭宇笑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有備無患,哪兒都有停水的事情發生!」胡忠武的話不幸言中了,而且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裡在一天中只有一個小時的供水時間,他們的生活規律也隨之改變。

霍遠一直燒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時侯,他的體溫才開始慢慢的降了下來。對他們來說這裡根本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別,完全是根據每天送飯的時間來判斷。

士兵會在每天的中午給他們送一頓飯,每天的飯幾乎都是相同的北韓冷面,偶爾有幸能遇到點北韓泡菜。


霍遠的精神稍好轉了一些,他的嘴巳又開始閒不住了:「早知道這個樣子,當初還不如在台灣自首呢,綠島的伙食應該比這裡強上不少。」胡忠武偷偷搗了搗他。


蕭宇在黑暗中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們兩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霍遠顯然意思到自己的口無遮攔觸及了蕭宇的痛處,他連忙岔開話題說:「你們說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胡忠武笑了起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誰會想到我們被關在這個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


霍遠有些頹喪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了?」三人同時都沉默了下去,霍遠的猜測並不是沒有可能,難道他們年輕的生命將在這黑暗的囚室中慢慢的消磨,慢慢的逝去……

過了很久,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一定有機會,那三名囚犯不會毫無原因的關押在這裡,只要我們耐心的等下去,一定有人來提審我們!」

胡忠武和霍遠同時點了點頭,只要有機會被審訊,對方就會發現他們關錯了人,他們就有離開這座牢房的機會。


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們單薄的囚衣根本無法抵禦徹骨的嚴寒,為他們送飯的士兵都已經換上了軍用棉大衣,看來北韓已經到了深冬,他們已經在這間牢房裡吃了三十二頓飯,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的三十二天。

士兵終於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套棉衣,雖然很破很爛,但是比起他們先前的那件單薄的囚衣,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三個人明顯的消瘦了下去,胡忠武也病倒了,他可能是感染了肺炎,日夜不停的咳嗽。

他們都明白,這種情況如果再繼續下去,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這幫北韓軍人彷彿已經把他們全部遺忘,任由他們在這地下的牢房中自生自滅。


就在他們接近絕望的時侯,兩名北韓士兵開啟了他們的房門,他們用韓語大聲的喊了一聲什麼。蕭宇和霍遠對望了一眼,對方顯然在喊著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這名字一定屬於逃走的三名囚犯中的一個。

蕭宇猶豫了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霍遠拉住他的胳膊:「阿宇!別去!」

蕭宇慢慢拉開他的手:「忠武哥病得很重,我必須要去!」霍遠咬了咬嘴唇:「小心!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蕭宇重重的點了點頭,兩名北韓士兵為他戴上了手銬,押解著他向外走去。

走出山洞,強烈刺眼的雪光讓蕭宇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身後的士兵對他遲緩的動作十分不滿,一腳端在蕭宇的膝彎。

蕭宇的身子踉蹌著跌到在雪地上,一個多月的牢袱生涯讓他的反應變得遲緩,他的嘴唇含住地上的積雪,嘴角浮現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兩人押著他來到位於山洞左側的兩層小樓中,他被帶入二樓東邊的第二個房間。在門前他就聽到裡面擊打沙袋的聲音,大約等了五鐘,兩名士兵才押著他走入了房間。

迎面的牆上懸掛著金日成和金正日的畫像,房間的佈局很簡單,除了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外再也沒有別的傢俱。

一名身穿黑色背心的青年軍官正在擊扛著沙袋,蕭宇從他出拳的速度和力量就看出,他肯定是位搏擊高手。

他看到蕭宇,伸手在沙袋上重重擊了一拳,然後解開了沙袋上的繩結,一個渾身上下都是絆血的囚犯從沙袋中滾了出來,他竟然用囚犯當成練拳的對象。


他來到辦公桌前,低頭看了看檔案上的照片,然後又看了看蕭宇,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他用韓語大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大步來到蕭宇的面靜,一把抓住了蕭宇的頭髮,把他拖到辦公桌前。

他將蕭宇的頭狠狠的按在辦公桌上,蕭宇也看到了檔案上的照片,那是一個中年禿頂男子,顯然跟自己沒有任何的共同之處。

那名青年軍官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什麼,然後用力把蕭宇推到一邊。來到兩名士兵的面前狠狠的給了他們每人一個耳光,兩名士兵嚇得垂下頭去。

那名青年軍官用韓語問了一句括,蕭宇對韓語是一竅不通,他用漢語說:「我是中國人,你們軍方顯然抓錯了人!」

北韓軍隊中很多的軍官都通曉漢語,那名軍官顯然聽懂了蕭宇的話,他冷冷看了蕭宇一眼,用生硬的漢語說:「你救走了那……幾名南韓間諜?」

蕭宇搖了搖頭:「我是普通的間人,根本不認識他們,是你們軍方搞錯了……」

那名軍官點點頭:「從這個月開始,我……負南這裡的全部事務,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李承佑。」


他慢慢的走向蕭宇的面前,忽然一拳重重的擊打在蕭宇的小腹上:「我最恨別人欺騙我!」蕭宇被他這威力奇大的一拳打的向後退去,李承佑的身體緊跟了上去,他的右腳踹在蕭宇的胸口,蕭宇仰天向後倒去,他的身體壓在椅子上,將椅腿壓斷。


李承佑不等蕭宇起身,一腳踏在他的面頰上,將蕭宇的頭顱向堅硬的地面用力的擠壓:「我不管你是誰!欺騙我就要付出代價!」他一腳踢中蕭宇的小腹,蕭宇痛得整個身子彎曲了起來。


李承佑一腳接著一腳瘋狂的踢在蕭宇的身上,直到蕭宇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他才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地汗水。向兩名士兵說:「把他給我帶下去,順便幫他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勢,我可不想讓他這麼容易死掉!」

兩名士兵拖著蕭宇離開了李承佑的辦公室。

蕭宇回到牢房中的時侯,霍遠和胡忠武幾乎沒認出他來,兩人衝上去,把蕭宇架到床上,蕭宇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這個……王八蛋……跟我前世有仇……」

「你認識他……」胡忠武一句話沒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以前不認識……不過以後我會記住他……」蕭宇從懷中掏出一瓶抗菌素:「不過這次也不是白挨頓揍。好歹換來了點藥,抗菌素對忠武哥的病還是有作用的。」

胡忠武感動地拍了拍蕭宇的肩膀:「阿宇!我沒事……你留著自己……」他又開始咳教了起來。

蕭宇笑著說:「我受得是硬傷,休息兩天馬上又生龍活虎,你還是把藥吃了吧!」

還沒等到蕭宇生龍活虎,他才剛剛能下地,李承佑又把他給喊了上去,結果又是遍體鱗傷的回來。


看得出李承佑在故意的針對蕭宇。短短的一個月內,李承佑已經暴打了蕭宇五次,蕭宇本身強健的體質和堅韌的毅力在這種情況下充分地表露了出來,他絕不會輕易的放棄,他要繼續的堅持下去。


事情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他們在這黑暗的地牢中已經呆了整整的三個月,由於長期不見陽光,再加上嚴重的營養不良,他們的體質都變得很虛弱。三人的頭髮和鬍鬚因為得不到修理。都變得很長。


依照他們地推算馬上應該是春節了,每個人都變得憂心忡忡,蕭宇雖然在表面上仍然顯得充滿樂觀,可是隨著時間的推夠,他知道獲救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胡忠武的病還沒有好,疾病已經讓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霍遠的情緒變得越發的低落,向來閒不住的他開始變得沉炠寡言了起來。

胡忠武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歇了好半天才說:「如果我沒記錯……明天應該是春節了……」蕭宇微笑著點點頭:「我們應該好好的慶祝一下!」

霍遠歎了口氣:「慶祝?這種不死不活的日子有什麼可慶祝的?我寧願讓他們拖出去,一槍給崩了!」

「阿遠!我們一定會出去的!」蕭宇安慰他說。


霍遠苦笑了一聲:「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三個月了,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整整的三個月了,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小窩裡,和死有什麼分別?」

胡忠武大聲說:「阿遠!別說了!」

霍遠痛苦的說:「阿宇。我有時候甚至都羨慕你,為什麼被拉出去挨打的不是我?挨頓打至少可以看看外面的天空……」他大聲的哭泣起來。

蕭宇用力的擁住他的肩膀:「阿遠。是……我連累了你!」

霍遠搖了搖頭:「阿宇,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真的沒有……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


門前響起了腳步聲,三人停下談話,四名北韓士兵打開了房門,他們向裡面說了句什麼,然後把蕭宇他們三個押了出來,依次給他們帶上了手拷,將他們押上了電梯。

蕭宇不解的看著這幫士兵,像現在這樣同時押出他們三個還是第一次,不知遣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霍遠歎了口氣:「別看了,這幫混蛋肯定是不想繼續浪費糧食了,媽的,死了也好,省得再繼續受這份折磨!」


胡忠武仍然在不斷的咳嗽,押解他們的北韓士兵厭惡的掩住口鼻,其中一人抬起腳狠狠的踹在胡忠武的大腿上,胡忠武踉蹌著向前倒去,霍遠用身體攔住了他。蕭宇怒視那名士兵,他舉起手拷想向那小子的頭上砸去,幾名士兵同時舉起槍對準了蕭宇的頭顱。

「阿宇……算了……」胡忠武無力的喊道。

蕭宇強忍憤怒緩緩的放下了雙手,幾名北韓士兵用槍托雨點般砸在蕭宇的身上。霍遠含著熱淚撲倒在蕭宇的身上:「長官……放過我們……」

直到電梯到達地面,幾名士兵才停住了對他們的毆打,蕭宇和霍遠都被打的鼻青臉腫。兩人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把胡忠武扶了起來。


走出山洞,外面的天空仍然在飄灑著雪花,三人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強烈的光線。這才看到軍營的不少地方掛起了紅燈籠,看來朝鮮人對中國的春節也是相當的重視。


幾名士兵推搡著他們走進了一間空曠的房間,然後命令他們脫去衣服。他們赤裸的身體在寒玲的空氣中被凍得瑟瑟發抖,霍遠苦笑著說:「餓了三個月,小弟弟都瘦了!」

兩名士兵拖著水喉來到了門口,他們打開了水喉的開關,冰冷的自來水向三人的方向衝來,徹骨的寒冷無處不在的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蕭宇這才明白,這些北韓軍人是在給他們洗澡過年,沖洗大約進行了五分鐘,胡忠武就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寒冷的刺激。他的嘴唇被凍成了烏紫色,身體痛苦的痙攣起來。


那些士兵為他們拿來了乾淨的棉衣,蕭宇和霍遠連忙為胡忠武穿上,棉衣應該是他們不穿的軍服,雖然有些舊,可是洗的很乾淨,比起他們之前的那件破襖要強上好多。

等他們穿好衣服,這幫士兵又帶著他們來到旁邊的房間,裡面已經為他們淮好了三份飯菜。

飯菜居然相當的豐盛,每人餐盤裡面都有一份土豆燒牛肉,另外在配上兩份素菜,米飯的量也是他們平時的兩倍。


三人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直到把餐盤中最後的一粒米吃到嘴中,霍遠才意猶未盡的打了個飽隔:「這輩子都沒吃這麼痛快過!」他用衣袖擦了擦嘴:「這就是常說的送行飯吧?」

三人被押著步行繞過小樓沿著山路向後走去,大約步行了十來分鐘,來到了一間破舊的倉庫前方。

倉庫的大門都也掛著兩個大紅行籠,上面用漢字寫著歡度春節,看來漢文化對朝鮮人的影響相當的大。

倉庫的四周坐滿了士兵,正中的地方留出大約一百平方米的空地,用麻繩圍成一個長寬各有五米的擂台。


蕭宇他們被帶到擂台的右下腳蹲下,這時他們才注意到,在擂台的另外一側,也蹲著三個和他們同樣裝束的囚犯,其中有兩名朝鮮人,另外一名身材魁梧的傢伙是白種人,看樣子應該是歐美人。

胡忠武現在才算緩過勁來,他低聲說:「這幫軍人是不是想讓我們決鬥?」

蕭宇點了點頭:「這幫混帳,肯定是拿我們當娛樂,歡度春節!」


這時李承佑和另外一名軍官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們來到擂台前的桌旁坐下,李承佑和那名軍官談笑風生,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才向蕭宇的方向看來,兩名士兵把蕭宇拉了起來,推到李承佑的面前。


李承佑用中文說:「這位是權太炎上校,我們每年都會在這裡慶祝,他指了指對面蹲著的五個囚犯,他們是權上校方面的代表,你們三個今天代表我來出戰,三場定勝負,如果你們贏了,我會讓你們過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如果你們輸了……」手承佑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也許會見不到新年的太陽!」

蕭宇的內心咯登一下,他沒想到李承佑卑鄙到了這種地步,居然利用囚犯成為他們賭博娛樂的工具。

從對方那三名囚犯的身材和外表來看,他們的營養狀況明顯的要好於己方,更何況胡忠武現在重病纏身,根本沒有和對方一搏的能力。


胡忠武和霍遠從蕭宇的表情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胡忠武小聲說:「那個白種人的身材最魁梧,體格……應該是最好,我來對付他……」蕭宇皺了皺眉頭,胡忠武現在的情況連走路都很困難,還談什麼決鬥。


胡忠武知道蕭宇擔心的是什麼,他笑了笑:「我肯定會失敗,古時侯有田忌賽馬,上對中,中對下,下對上,我反正都是輸,只要你們能戰勝那兩個朝鮮人,我們在總成績上仍然取勝!」

蕭宇點了點頭,目前的情況下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來到李承佑的面前:「讓我們比試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李承佑點點頭:「說!」

「比賽的對手必須由我們挑選!」

李承佑冷笑著說:「你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

蕭宇不無威脅的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們三人寧願死在這裡,也不會參加這場比賽!」

李承佑的眼中露出陰冷的寒光,他冷笑著點了點頭:「希望你能活著來到我的面前……」

比賽在士兵的狂熱嘶喊中開始了,霍遠第一個出場,他的對手是身材較為瘦弱的那名朝鮮人,他衣服上的標號是205。

霍遠的身高和對方相仿。對方的體重應該比霍遠至少重上十公斤左右,兩人除去上身的棉衣,跨入繩圈中。


隨著裁判的手勢,比賽正式開始,霍遠大吼一聲,一拳勾向對方的下頜,對方的反應很快。身體一個漂亮的後仰,右腳踢向霍遠的面部。霍遠用左臂夾住對方的大腿,右膝向他的下陰頂去,兩人都知道這次的決鬥生死攸關,一出手都用盡了全力。


205號囚犯,用左膝擋住霍遠的進攻,膝蓋骨地劇烈衝撞讓兩人痛得齊聲發出一聲大叫。他用左臂托住了霍遠的脖子。雙手圍護在一起,用力的向懷中壓去,他想扼斷霍遠的頸椎。霍遠的手臂從裡向外死命的推擋住對方的雙臂,然而對方的力量顯然高出了他不少。


霍遠急切之間,噗!的一口濃痰吐向對方的面孔,對方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霍遠趁機分開了他的雙臂,一腳踹中他的小腹,與此同時205的左拳擊中了霍遠的面頰。鮮血從霍遠的唇角飛濺了出去,他的身體仰天倒在了地上。對方也被他踹倒在地,兩人慢慢地從地上爬起。


205號囚犯先於霍遠爬起身來,他搶在霍遠沒有完全站起身以前,一腳踢中了霍遠的小腹,霍遠的身子又向後仰倒,對方緊緊跟了上去。右腳狠狠的向他的咽喉踩去。


蕭宇和胡忠武緊張同時驚恐的大叫了起來,霍遠怒吼一聲,雙臂搶在對方沒有踩中自己之前擰住了對方的腳踝,他全力的將對方的身體擰倒,整個身子撲了上去,用頭顱狠狠的頂在對方的鼻樑上。


堅硬的頭骨將對方的鼻子撞得鮮血直流。對方用右肘死命的擊打在霍遠的胸口,將霍遠的身體撐離了自己。讓他的頭無法再度撞在自己的臉上。兩人纏抱在了一起,在場地中來回的翻滾,直到相互都耗盡了氣力,才被裁判分開。


他們的身上都是鮮血淋漓,體內潛在的凶性已經完全被對方激起,兩人已經放棄了防守,任憑對方的拳腳雨點般落在自己的身上,整個現場響起士兵狂熱的嘶吼,他們被眼前的搏殺刺激的熱血沸騰。

霍遠和對方都已經筋疲力盡,他們的身軀彼此相互支撐,拳頭無力的落在對方的身上,兩人終於同時倒了下去。


裁判做了一個平局的手勢,蕭宇和胡忠武第一時間衝了上去,把霍遠抱出繩圈,為他披上棉衣,用毛巾為他擦去身上臉上的血跡。霍遠艱難的說:「操他媽的……老子要不是沒吃飽,肯定……打殘他……」

蕭宇大聲說:「他已經被你打殘了!」霍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胡忠武正準備向場中走去,卻被蕭宇拖住了手臂,他冷靜的說:「我先來,幹掉那名朝鮮人我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蕭宇慢慢的解開了棉衣,露出他強健的體魄,長期的磨難讓他的身上到處佈滿了傷痕,卻讓他平添了一種滄桑和沉穩。

李承佑欣賞的點點頭,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所有人都向門前的方向看去,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軍官帶著兩名衛兵大步向李承佑的方向走來。


從他肩膀上的軍銜可以看出他要比李承佑和權太關高出一個等級,他們慌忙站起身來,向對方敬禮。周圍的士兵也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要知道這名青年軍官就是金昌頓將軍的兒子金旭日,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了大校軍銜,這不僅僅依靠的是他父親的關係,和他自己個人超強的能力也是分不開的。

金旭日面帶微笑的向李承佑和權太炎回敬了一個軍禮:「金將軍讓我來慰問你們,沒想到你們自己已經提前開始慶祝新年了!」

李承佑和權太炎尷尬的對望了一眼,他們對眼前的年輕上司有著說不出的畏懼。

金旭日來到李承佑的位置坐下,李承佑和權太炎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兩旁。


金旭日看了看場中的幾名囚犯:「繼續啊!難道已經分出輸贏了?」他的目光向旁邊正在匆匆收拾皮包的士兵看去,那名士兵一慌,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許多鈔票從裡面落了出來。

李承佑暗罵了那名士兵一句,連忙解釋說:「因為是過節,所以兄弟們玩玩!」

金旭日笑了起來:「我又沒說什麼,玩玩而己何必這麼認真。」他從懷中拿出一沓鈔票扔到那名負責收款的士兵面前:「給我押這小子!」他用手指了指蕭宇。

李承佑沒想到他上來就選擇了自己一方,權太炎好心的提醒說:「大校,他的對手是崔明昊,曾經是我們軍區的搏擊冠軍,因為想逃住南韓才被關起來……」


金旭日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懷疑我的眼光?」權太炎紅著臉搖了搖頭,他和李承佑表面上是在比試,其實他們比誰都清楚情況是一邊倒,他這邊不但有崔明昊這種高手,那名白種人是來自西歐的間諜,也是一位搏擊高手。


反觀蕭宇這三個人,病的病傷的傷,根本和對手不在一個層面上,李承佑和權太炎舉行這次比賽一是為了娛樂士兵,二是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兩方的士兵在對比賽選手一無所知的時候就已經下注,兩人做為莊家,從中可以撈到不少好處。


金旭日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始料不及,現在他居然把寶押在了蕭宇的一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讓他輸錢,面子上肯定不好看,可是現在的形勢巳徑發展到這個地步,再想做假己經來不及了。

金旭日悠閒的嗑起了瓜子,李承佑示意場上的比賽繼續進行。


蕭宇和崔明昊冷靜的對視著,胡忠武和霍遠仔細觀看著崔明昊腳下移動的步伐,胡忠武低聲說:「我們還是看走了眼,這個朝鮮人才是三人中最厲害的一個。」霍遠不無擔心的說:「不知道蕭宇能不能應付?」

胡忠武說:「如果換在原來,蕭宇和他應該是在伯仲之間,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兩人的內心同時為蕭宇開始默默的祈禱。

崔明昊一步一步向蕭宇逼近,他腳步移動的很慢,但是每一步的距離都是恰到好處,他採取的姿勢攻防俱佳。

蕭宇自從進入場地之後,就沒有移動過腳步,他清楚現在自己的體力遠遠不如對方,他要盡可能的節省自己的體力。


崔明昊的攻擊終於發動,他的左腿向前跨出一步,右拳搗向蕭宇的左側軟肋,他開始出拳的速度並不快,可是距離蕭宇身體還有二十厘米的時侯,猛然加快了速度。蕭宇的身體向方一個小幅度的移動,他的左臂曲起,用肘關節向崔明昊的右臂擊去,右拳勾向崔明昊的下頜。


崔明昊的身體忽然明顯的一個前衝,在蕭宇這一拳還沒有完全蓄滿力道之前,就己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的重新完全放在左腿上,方手抓住了蕭宇的左臂,向自己身體的方向一個用力的牽拉動作,右肩狠狠的頂在蕭宇的胸口上。


蕭宇的拳頭也擊中了他的身體,可是崔明昊動作突然的改變,讓他的這拳偏離了預期的方向,擊中了崔明昊的左肩,兩人間距離的變短讓蕭宇的力量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這一擊根本沒帶給對方太大的傷害。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七章:重見光明




蕭宇忍住疼痛,他的雙臂牢牢抱住對方的身體,防止對方發動第二次攻擊。

裁判分開了兩人的身體,崔明昊望著蕭宇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蕭宇沿著繩圈遊走,借此來贏得片刻喘息的時機。崔明昊仍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接近了蕭宇,他這次攻擊的目標是蕭宇的咽喉,崔明昊彈跳相當的驚人,他躍起在空中,居高臨下的踢向蕭宇的喉頭,蕭宇用雙臂擋住了他的攻擊,身體在對方強大的攻擊力下,向後仰倒,依靠繩圈的支持才沒有倒在地崔明昊不等蕭宇的身體被繩圈反彈回來,他的方臂淮確的夾住了蕭宇的右臂,向蕭宇的後背方向反折了過去,左手從身後托住了蕭宇的咽喉。


蕭宇大吼一聲,向崔明昊的方腳踩去,崔明昊用力托住蕭宇的咽喉,拖著他的身體向後退去,蕭宇竭盡全力擋住他的左手,後腦重重撞在崔明昊的下領上。崔明昊仍然沒有放鬆他的手臂,蕭宇連續用後腦撞擊崔明昊的下領,他的雙足在地上用力的一頓,整個身體猛然向繩圈退去,崔明昊的後腰頂在繩圈的圍攔上。

反衝力讓他抱著蕭宇的身體跌到在場地上,蕭宇趁機掙脫了他雙手的束縛,向旁邊連續兩個翻滾,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兩人同時從地上爬了起來,崔明昊大吼一聲,全力撲向蕭宇,蕭宇一個靈巧的轉身,崔明昊的攻擊頓時落空。蕭宇使用了一個旋轉的踢腿動作。準確地踢中了崔明昊的後腰,崔明昊踉蹌著衝到繩圈前,雙手抓住繩圈。


蕭宇緊跟上去,一拳擊中他的左肋,崔明昊反手一肘擊中蕭宇的胸口。兩人又抱在了一起,崔明昊將蕭宇壓在繩圈上,兩手拉住圍繩。死命的纏住了蕭宇的咽喉。蕭宇右腳向後踢中崔明昊的下陰,疼痛讓對方鬆開了雙手。


蕭宇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軀,膝蓋狠狠的頂在崔明昊的下頷上,鮮血和著兩顆牙齒飛濺出來。蕭宇用右臂托住了崔明昊的咽喉,崔明昊在蕭宇一連串致命的攻擊下,喪失了反抗的能力,他的身體慢慢癱軟了下去。

「殺死他!」金旭日冷冷的說。李承佑從腰間掏出軍刀,擲到蕭宇的腳下:「殺了他!」蕭宇拿起了軍刀,卻放開了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崔明昊。


他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手中的軍刀閃電般向李承佑擲去,軍刀深深的插入李承佑身邊的柱子,刀柄仍然在不住的顫抖,李承佑的臉色嚇得煞白,他憤怒地大叫了一聲,從腰間掏出了手槍。

金旭日卻伸手握住了槍口。李承佑不解的看著他。

蕭宇用手指向李承佑:「看著別人在場上亡命廝殺,你是不是打心底感到快樂?你既然這麼喜歡主宰別人的命運,為什麼自己不敢上來?你這個懦夫!」

李承佑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的內心憤怒到了極點。

蕭宇不屑的說:「除了敢對付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我看不出你還有別的本事!」

霍遠驚恐的說:「阿宇是不是瘋了?他這不是找死嗎?」

胡忠武卻搖了搖頭:「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那名年輕軍官好像對他很欣賞的樣子。」


蕭宇的確有著自己的打算,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這個年輕的軍官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就算不凍死,也會被李承佑活活的打死,他必須抓住一切的機會,引起對方的重視。

「我要殺了這個混蛋!」李承佑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金旭日笑了起來:「李上校終於準備去跟他比試了,這樣也好。讓他見識一下我們朝鮮軍人的威風。」

李承佑的唇角抽搐了一下,金旭日擺明把自己推到無路可退的地步,現在自己如果再不上去,不但會被金旭日恥笑,就連自己的那幫下屬也會看不起自己。

李承佑下定了決心,向繩圈中走去。

他雖然看到了蕭宇潛藏的巨大實力,可是仍然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決不會敗在蕭宇的手下,更何況蕭宇和崔明昊的搏殺已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體力。

蕭宇冷冷凝規著李承佑,在過去的三個月中他已經多次領教了對方凶狠的拳腳,對李承佑出拳的方式和力度有著切身的感受,留下的傷痕仍舊清晰可見。

李承佑充滿殺機的怒視蕭宇,他用彼此才能聽清的聲音說:「我會讓你慢慢的死去!」

當比賽就要開始的時侯,蕭宇卻要求暫停,他轉向金旭日的方向:「我有一個要求!」

金旭日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宇,他微笑著說:「說出來聽聽!」他曾經在中國留學,中文說得十分標準。

「如果我贏了,我想面見金將軍解釋所有的一切!」金旭日點了點頭,他對眼前的中國人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蕭宇和李承佑的決戰終於拉開了大幕,包括蕭宇自己都清楚,這是一場生死命運的賭注,即便是自己贏了,能夠見到金昌頓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可是如果自己輸了,自己和胡忠武霍遠唯有接受死亡的命運。

李承佑的拳頭重重擊打在蕭宇的小腹上,讓他吃驚的是,蕭宇根本沒有做出躲避的動作。在他擊中蕭宇的同時,蕭宇的方拳也擊中了他的面頰。


胡忠武露出激動的目光,他低聲說:「蕭宇的戰術是正確的!」霍遠有些不解的望向胡忠武。胡忠武解釋說:「蕭宇如果憑藉著現在的體力,想攻防兼顧肯定是必敗無疑,所以他放棄了防守!」

霍遠的眼晴也是一亮:「他已經挨過李承佑的多次暴打,一定知道他出拳的方式和力度。」

胡忠武點了點頭:「所以他的挨打能力要比李承佑更強,兩人誰能夠支持到最後,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蕭宇完全放棄防守的打法徹底打亂了李承佑的節奏,兩人的決鬥完全成了一場野蠻而原始的鬥毆。他們彼此的拳腳瘋狂的落在對方的身體上,整個現場變得鴉雀無聲,只聽到拳腳擊中肉體的聲音。

鮮血從蕭宇的額角、鼻子、嘴唇慢慢的滴落在拳台上,李承佑的左側眉弓的皮膚也被蕭宇的重拳撕裂。他的左側肋骨開始劇烈的疼痛,可能已經被蕭宇打斷。


兩人充滿仇恨的眼光對視著,他們清晰的聽到彼此急促的喘息。李承佑忽然感到一種不出的恐懼,眼前的對手彷彿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的怒火可以吞噬一切。

蕭宇大吼一聲,一拳向李承佑再度擊出,李承佑也沒有做出躲避的動作,同樣的一拳攻向蕭宇,兩人被對方的重拳打的同時躬下了身體。

然後開始痛苦的喘息,醞釀著新一輪的進攻。

現場沒有一個人說話,金旭日喝了口茶,他放下茶杯的時候,李承佑和蕭宇再次扭打在了一起,兩人出拳的力量和速度都已經明顯的慢了下來。

蕭宇忽然抱住了李承佑的腰部,膝蓋一次一次的頂在李承佑的腹部。李承佑的雙拳狠狠的捶打在蕭宇的後背。

權太炎從腰間掏出了手槍,金旭日怒視了他一眼:「你想幹什麼?」權太炎支支吾吾的說:「沒必要為了一個囚犯……」

金旭日冷冷的說:「竟技場上囚犯和軍人沒有任何的分別!」

李承佑已經沒有力氣揮出他的拳頭,身體癱軟著滑倒在地上,蕭宇推開他的身體,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他依靠著圍繩,發出一聲瘋狂的咆哮。

兩名士兵拿著武器向他圍攏過來,金旭日忽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

金旭日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三個中國人我要定了!」

蕭宇舉起了他的拳頭,沒等他做完這個動作,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持下去,沿著圍繩緩緩的跌倒在地上。


秦正設計加害蕭宇後,他的內心始終處於一種極度的不安中,刺刀雖然帶來了蕭宇三人的死訊,可是他仍然擔心蕭宇在離開香諾之前留下了後招,畢竟蕭宇握有他的很多證據。

在以忐忑不安的心情渡過了整整三個月以後,他才慢慢的放下心來,看來蕭宇將他們之間的秘密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他想起上次的泰國之旅除了蕭宇以外,同行的還有宋老黑和馬國豪,宋老黑雖然己經死於章肅風的槍下,可是馬國豪仍然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秦正正想去對付馬國豪的時候,馬國豪竟然主動來拜訪他。

現在的馬國豪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他現在的身份是深水港工程總負責人,通源集團總經理,和馬中昊李繼祖之間的合作正處於最為融洽的時侯。


時至今日,每一個人都清楚在蕭宇的經濟崩盤中馬國豪充當了怎樣的角色。在秦正的眼中,馬國豪和蕭宇有著極為類似的一面,他們都是善於把握機會的年輕人。

馬國豪開門見山的說:「我這次來香港就是想詢問蕭宇的消息!」

秦正狡黠的笑了笑:「馬先生這是哪裡話來,我從來都不跟作奸犯科的人住來!」

馬國豪淡淡笑了笑:「蕭宇從台灣逃跑後,直接來了香港,這件事已經得到警方的證實。」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馬國豪說:「三合會、和記跟蕭宇都有解不開的結,他們對待蕭宇是先殺而後快,在香港有能力幫他的只有你……」

他壓低了聲音:「秦先生跟蕭宇之間的交易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秘密!」

秦正冷冷看了馬國豪一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馬國豪說:「蕭宇能夠給你的,我一樣有能力做到,但前提是你必須把他的下落告訴我!」

「你想殺他?」

馬國豪毫不掩飾的點點頭:「只要他活在這世界上一天,我就沒有辦法安穩的睡覺!」

「那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從今天起你每夜都會擁有一個酣暢的睡眠!」

馬國豪睜大的雙眼:「你……是說……蕭宇他死了?」


秦正說:「他們在逃亡北韓的途中,被北韓的軍隊射殺,這一點我可以證明。」馬國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過了很久他才向秦正說:「你應該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可以讓很多人睡的安穩。」

秦正點點頭,是到了把蕭宇的死訊散佈出去的時候,如果蕭宇真的留下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那麼散佈出他的死訊,可以盡早的將掌握證據的人浮出海面。


「我不相信宇哥會死!」卓可純的美眸中滿是淚水,她始終不相信報紙上關於蕭宇死亡消息的報道。四震也點了點頭,辦完宋老黑地葬禮,馬心怡就去了美國。現在他們的物業僅僅剩下了卓可純名下的銀座,卓可純之所以一直堅持著把銀座繼續下去,就是期望著有一天蕭宇能夠回來。現在接到他的死訊,所有的期望都變成了泡影。

四震怒不可遏的說:「一定是馬國豪出賣了宇哥,我去找他報仇!」


卓可純歎了口氣:「四震……我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馬國豪出賣了宇哥,他現在雖然為馬中昊辦事,可是你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是都像我們這樣等待著宇哥回來……」她再也說不下去。低聲啜泣了起來。

四震痛苦的攥緊了雙拳:「我沒用,到現在也不知道害宇哥的到底是誰?」

卓可純慢慢的站起身來:「四震!明天我會離開台南,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四震不解的看著卓可純:「你打算去哪裡?」

卓可純平靜的說:「我要去北韓,就算宇哥真的死了,我也要見到他的屍首……」


蕭宇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馬國豪獰笑著向自己走來,他拿著手槍不斷地朝蕭宇的胸口射擊,蕭宇看到手彈緩緩的穿進了自己的胸口,鮮血在他的眼前飛濺。整個天地間到處都是馬國豪瘋狂的大笑。


蕭宇醒來的時侯應該是黃昏的時分,他首先看到的是天藍色的屋頂,白色的被褥,距離床不遠的地方是白色的落地窗,從窗口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粉雕玉琢的世界,屋內十分溫暖,這裡的供暖十分充足。在現在的北韓來說這間醫院的設施相當的先進。

床頭的玻璃瓶中插著幾枚白色的臘梅花。蕭宇坐起身來,在花瓣上深深嗅了一下。房間內沒有電視,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小型的收音機。

蕭宇百無聊賴的擰開了收音機,一連換了幾個波段收到的大都是韓語廣播,蕭宇搖了接頭,正想關上電源。

這時聽到房門被禮貌的敲響了。


「進來!」蕭宇大聲說。房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北韓護士推著治療車走了進來。她的身材十分的嬌小可人。容貌也長得十分的娟秀。蕭宇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霍遠捧皮笑臉的跟了進來。

那名護士冷淡的看了霍遠一眼,然後來到蕭宇的面前為他扎針。

幾天不見,霍遠居然學會了兩句韓語,嘰哩咕嚕的對那護士說著什麼,那護士為蕭宇掛好輸液瓶,理都沒理霍遠,推著小車出門而去。

霍遠尷尬的撓了撓頭:「奶奶的,朝鮮小妞其他媽的拽!」然後又說了一句:「老子最喜歡這種有性格的妞。」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阿遠,你小子看上人家了?」


霍遠毫不臉紅的點點頭:「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啊,這妞是我的了,你小子少打主意!」蕭宇用沒打針的手向他敬了個軍禮:「放心,兄弟我看都不多看一眼!」他一臉壞笑著說:「你還別說,這妞屁股挺圓胸脯挺大,讓我飢渴多年的內心,還真有點春意萌動!」

霍遠罵了一句:「靠!你那點春意還是留著對付別的女人吧,小心沒兄弟做!」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忠武哥呢?」蕭宇關切的問。

霍遠接了接頭:「他得了慢性肺關,沒有兩三個月不可能完全恢復,現在跟你一樣,都在床上躺著呢。」

蕭宇示意霍遠給自己倒了杯水:「我們怎麼到了這裡?」


霍遠登時來了精神:「你知道嗎?那天救我們的那個年輕軍官是金昌頓將軍的兒子金旭日,這下好了,我把秦正私下給他手下軍官錢,讓他們幹掉我們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金旭日一查,那幫小子居然還私下收受別人的錢財,用我們換走了三名囚犯。」

霍遠得意洋洋的說:「金旭日把跟私自調換戰俘的人全部給抓了起來,然後把我們都送到軍區醫院治療!」

蕭宇皺了皺眉頭:「他知不知道我們的真正身份?」

霍遠搖了接頭:「他沒問,不過金旭日應該是個好人,我們能夠獲救全都靠他的幫助。」他站起身來:「不跟你聊了!

繼續去找我的李貞研小姐進行情感攻略戰!「

蕭宇樂呵呵的說:「重色輕友!」

霍遠臨走出房門時回頭說:「都是跟你學的!」蕭宇狠狠的向他豎起了中指。


蕭宇所受的都是外傷,再加上他本身的體質很好,七天後,他的身體已經基本上康復。金旭日在這期間一直沒有出現,霍遠看樣子真的被那名護士小姐給迷住了,每天都黏在她的身邊,兩人的關係雖然沒有太多的進展,霍遠的韓語水平卻在不斷的進步著。

胡忠武的病情也在好轉之中,這次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三人平安離開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


蕭宇在軍區醫院的第八天,金旭日第一次來到了醫院,蕭宇看到他出現,慌忙從床上坐了起來,金旭日笑著來到他的對面坐下:「怎麼樣?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蕭宇點點頭:「這次多虧您的幫助,我們才能離開那個地方。」

金旭日笑著說:「其實我對李承佑那些人買賣囚犯早就有所耳聞,如果不是父親一直維護他,我早就查辦他們了!」

蕭宇問:「李承佑現在怎麼樣?」

金旭日歎了口氣:「他曾經在我父親身邊當了七年的警衛員,在父親的眼裡和親生的兒女差不多,這次因為換囚的事情,父親把他降職留用。」

蕭宇淡淡笑了笑,看來哪國都有人情作怪。

金旭日把話題轉夠到蕭宇的身上:「你們原來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來到朝鮮?」


蕭宇看了看金旭日:「我不想瞞你,我們三個來自台灣,受到多個國家和地區的逼緝!」他將自己在台灣發生的一些事情,坦白的告訴了金旭日,他之所以這麼做,一來是因為金旭日救了他們的性命,二來他相信金旭日肯定會對他們的一切進行調查,如果讓他看出自己在刻意隱瞞反而不好。

金旭日聽完蕭宇的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你很誠實,其實我來之前已經對你們的資料進行了調查。」

蕭宇暗暗慶幸,自己幸虧沒有隱瞞過去。

金旭日說:「我有一個疑問,秦正為什麼要殺你?」

蕭宇猶豫了一下,金旭日笑了起來:「如果你覺著不方便開口可以不說!」

「我和他曾經一起進行過黑幫買賣,他買斷香港的毒品市場的內幕我也知道。」蕭宇不會全部說出,但是他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部分事情。

金旭日顯然對秦正泰國的交易部分相當的感興趣:「你是說秦正用軍火來補足毒品款項的差額?」蕭宇點了點頭:「他和春猜的交易的確是這麼定的。」


金旭日的雙目中露出異樣的光芒,蕭宇猛然醒悟到,金昌頓和東南亞的軍火交易始終都是通過秦正進行的,金旭日是不是想甩開秦正從中獲得更大的利益,一種莫名的喜悅充滿了蕭宇的內心,金旭日救自己顯然另有目的,他是不是想通過自己打開東南亞軍火銷售的通路?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金旭日並沒有繼續的問下去,他向蕭宇提出了邀請:「晚上有沒有空?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會讓司機接你去釜浦裡觀看焰火演出!」

蕭宇愉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請。

晚上六點的時侯,金旭日的司機駕駛著他的吉普車接蕭宇,他專門為蕭宇帶來了一身北韓軍裝,蕭宇換好衣服,跟司機一起向釜浦裡的方向駛去。

天色已經全黑,蕭宇一邊看著路兩旁的風景,一邊和司機用剛剛學來的兩句韓語生硬的聊著,沒說兩句就交談不下去了,兩人都看著對方傻傻的笑。

從軍區醫院到焰火的舉辦地大約有四十鐘的車程,吉普車在釜浦裡的南邦停下,這裡也是一個軍區的所在地,準備放焰火的地方原來是一個靶場。

本著軍民聯歡的宗旨,今晚除了軍區的士兵以外,很多市民從釜浦裡專門趕到這裡,蕭宇來到的時侯,靶場的四周已經是人山人海。

司機帶領著蕭宇向靶場的東南角走去,這裡臨時搭起了一個三層的看台。周圍有士兵把守,上面專門為軍區的領導和親屬留下了位置。


金旭日已經在看台下等待,讓蕭宇意外的是他今天並沒有穿軍服,一身合體的黑色皮大衣將他魁梧的身材襯托的越發挺拔,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男性的驃悍氣質。看到蕭宇他微笑著走了過來:「歡迎!」他用標準的中文說。

蕭宇和他握了握手,金旭日帶著蕭宇向看台走去,他們的位置位於看台的方側,蕭宇留意到正中的位置還沒有人坐,估計是留給金昌頡將軍的。


他的猜測馬上就得到了證明,七點三十分的時候,兩輛軍用吉普車先後駛到了看台的前方,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軍人從後面的吉普車上走了下來。他笑呵呵的用韓語說了句什麼,前面的吉普車的門也打開了。一位身材高挑的軍裝少女從車上跳了下來,她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好,合體的軍裝為她平添了幾分野性和颯爽。她的黑髮盤在軍帽裡,額前有一縷頭髮垂了出來,恰到好處的強調出女性特有的溫柔。她的膚色很白,在黑夜中泛出象牙般的光華,蕭宇在北韓已經有一段時間,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出色的少女。

她的出眾之處不僅僅因為她美麗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洋溢著一種自信和高貴,這在北韓的少女中極為少見。


那個女孩看到金旭日興高采烈的向他跑了過來,用韓語親切的跟他交談。一時間蕭宇被冷落在一旁。金旭日好半天才想起了身邊的蕭宇,用韓語把蕭宇介紹給了那位少女,又用中文對蕭宇說:「這是我的妹妹順姬,她現在正在北京大學讀書!」


金順姬知道蕭宇是中國人,用標淮的國語向他說:「你好,歡迎你來朝鮮玩。」蕭宇心中苦笑了一聲,這次來北韓遊玩的代價可謂是慘痛,到現在身上還留著坐牢時的印記。


金昌頡格軍也來到了他們的面前,金旭日尊敬的喊了一聲:「父親。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蕭宇!」金昌頡冷冷地打量了一眼蕭宇,點了點頭,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

兩名衛兵把麥克風擺在了他的面前,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金昌頡常規性的祝福了領導人然後開始講話,他的發言很短,不到三鍾就結束了講話。


焰火表演正式開始。金旭日和妹妹低聲談笑著,也許是考慮蕭宇是客人的緣故,他們的交談都用中文進行。金順姬繪聲繪色地講著剛才來得路上跟父親賽車的情形,不時的露出會心的微笑。


金旭日問蕭宇說:「蕭先生對賽車有沒有興趣?」蕭宇點點頭:「我曾經玩過幾次,可是水平不怎麼樣。」金順姬笑著說:「我發現中國人特別的謙虛。」蕭宇也笑了起來:「我這是實事求是。」

一道亮麗的光芒從正中的場地上升騰而起,宣告著焰火晚會的正式開始。人群開始歡呼起來。缺少文娛生活的北韓人,很少能有這樣盡情宣洩的機會。

一束又一束的煙花盛開在黑色的天幕。將整個夜空裝點的分外美麗,蕭宇陶醉在這難得的歡樂和祥和之中。

焰火晚會持續了四十分鐘左右,接近尾聲的時候,人們湧到場地的中間,開始唱歌跳舞,很多士兵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這時蕭宇看到一名中年男子飛快的向看台的方向跑來,他揚手向看台擲出了一團東西,蕭宇反應極快,他轉身將金順姬拉倒在地上,身後傳來爆炸聲,看台轟的一聲向下坍塌,蕭宇和金順姬從五米多高的看台上跌落了下去,蕭宇下意識的把她柔軟的嬌軀攬在懷中,他的背部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金順姬因為有蕭宇在身下並沒有受到傷害,蕭宇卻摔得不輕,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現場因為這突然的爆炸,變得混亂了起來,驚恐的人們到處逃竄,一名年輕的士兵想控制現場的秩序,向天空開了一槍,這非但沒有起到鎮靜的作用,反而讓現場的人們更加的恐慌。

「你沒事吧?」金順姬關切的問,蕭宇搖了搖頭,金順姬扶著他從地上剛爬起來,馬上又陷入滾滾的人潮中。

蕭宇將金順姬圍護在懷抱中,避免奔跑的人群將他們撞倒。金順姬關切的向看台倒塌的方向看去,她的父親已經在哥哥和幾名衛兵的保護下向汽車的方向撤離。


蕭宇拉著金順姬向汽車的方向擠去,可是人潮將他們推向相反的位置。金順姬忽然掙脫開蕭宇的懷抱向身後衝去,從人群的腳下抱起一個被撞倒的小女孩。可沒等她站起身來,人們已經將她撞倒在地。


蕭宇發瘋般推開人群,用身體撲在金順姬和那個小女孩的身上,或輕或重的腳在他的身上踩落,大概過了三鍾左右,他們周圍的人流才漸漸稀少,蕭宇無力的從金順姬的身上翻了下來,身體到處都是傷痕,疼痛讓他的額頭直冒冷汗,金順姬扶起那女孩,確信她沒有受到傷害,那女孩終於看到遠處來找她的爹娘,哭著跑了過去。

金順姬的俏臉上也沾上了不少灰塵,她試圖扶起蕭宇。蕭宇痛苦的擺了擺手:「別碰我……讓我躺一會兒……」他這次的確被踩得不輕。


金順姬擔心的幾乎要掉下淚來:「都是我不好……不然你也不會被踩傷……」蕭宇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在她的幫助下艱難的坐了起來,他嘗試著慢慢的動了一下四肢的關節,骨頭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金旭日帶著六名士兵向他們這邊走來:「順姬!你有沒有事?」順姬搖了搖頭:「爸爸呢?」

「我讓人先把他送回了軍區!」金旭日這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蕭宇,他呵呵笑了起來:「蕭先生倒真的有點像我們朝鮮的軍人!」

蕭宇苦笑著說:「你見過這麼狼狽的軍人嗎?」順姬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考慮到蕭宇的傷勢,金旭日並沒有讓人把蕭宇送回醫院,而是邀請他去距離這裡不遠的家中居住。

蕭宇特地往醫院掛了個電話,讓霍遠和胡忠武放心。


金昌頡將軍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大約有三畝的庭院中,建起了兩個玻璃溫室,一間溫室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盆景,另外一間溫室中種著常見的幾種青菜。

主建築是一棟三層的平頂小摟,一樓是會客室,金昌頡和夫人住在二樓,三樓是金順姬的閨房,金旭日住在院子東邊的一棟兩層樓內。

蕭宇在金旭日的攙扶下來到他的小樓中,室內的佈置十分的簡撲,金旭日扶著蕭宇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為他倒了杯水。

蕭宇笑著說:「我做夢都沒想到,你這位大校會親自為我服務。」

金旭日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打開了客廳的電視,蕭宇拿起身邊的遙控,按來按去始終都是一個頻道,他納悶的說:「你們不會就這一個台吧?」

金旭日點點頭:「在我們這裡只能收到國家電視台。」

這時房門被禮貌的敲響了,金順姬換了一身朝鮮民族服裝,女人味十足的走了進來,她把手裡的藥品放在蕭宇面前的茶几上:「剛才還沒來及向你說謝謝!」

金旭日說:「你要是真心想謝謝蕭先生,就去廚房給我們做點吃得,蕭先生肯定餓了!」順姬笑著對哥哥說:「恐怕是你自己餓了吧!」她轉身走出門去。

金旭日為電視接上了另外一條天線,打開了衛星接收盒。

蕭宇說:「你這裡的機關真的不少啊!」

金旭日說:「只要稍微動動腦筋,無論在哪裡都能和世界同步。」蕭宇聽出他的話裡好像蘊含著另外的一層意思。

金旭日說:「我跟父親已經談過,你們三人的身份我會盡快的幫你們搞定!」

蕭宇感激的點點頭。


「不過以後你們可能要以另外的身份生活……」金旭日停頓了一下才說:「我會讓人把你們的骨灰和死亡聲明送給台灣警方,你們以前的一切將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蕭宇請醒的認識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金旭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獲得更為豐厚的回報。

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八章:雪谷危機




順姬的廚藝十分高超,幾樣簡單的朝鮮小菜在她的手中也變得別有風味。主食是朝鮮打糕。這是他們在新年中最常見的食品。


蕭宇的確有些餓了,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他們吃飯的時候,電話響了,金旭日拿起電話,臉上露出笑容:「投擲燃燒彈的人被抓住了!」他起身穿上大衣:「我去看看!」他囑咐順姬說:「順姬你帶蕭先生去客房休息,對了,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向媽媽說!」

金旭日離開以後,順姬帶著蕭宇來到客房,她指了指裡面的洗澡間:「裡面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衣櫃裡有我哥哥的衣服,裡面的軍服多數都是新的。」

她離去以前又對蕭宇說:「記得吃藥!」

蕭宇笑著點點頭。


蕭宇隨便沖了一個澡,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侯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身上受傷的地方已經沒有了昨晚的疼痛。他從衣櫃裡挑出一套嶄新的軍服換上,這才向客廳中走去,客廳中空無一人,看來金旭日整晚都沒有回來。


蕭宇拉開房門,一股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眼前是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蕭宇這才知道昨晚下了一場瑞雪,他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的邁出腳步,在雪地上踩出一個清晰的腳印,空氣中仍然飄飛著雪花的碎屑,蕭宇留意到門前除了自己的腳步以外,還有一串纖細的腳印。

他猜測到順姬可能一早來過這裡,大概看到自己仍然沒有起床。又悄悄的離去。

蕭宇循著這串腳印向前方走去,腳印一直延伸到廚房的前方,一股誘人的香氣從廚房中傳了出來,透廚房的窗戶,順姬和一位中年朝鮮婦人正在爐旁做著早餐。

蕭宇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將軍的女兒居然還是一個操持家務的好手。

順姬顯然覺察到外面的動靜,回頭向蕭宇的方向看來。看清是蕭宇站在外面,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順姬來到蕭宇的面前,她仍然穿著傳統的朝鮮服裝,用海礞石做成的發卡持長髮束在腦後,白色長裙陪著胸前的紅色飄帶,越發顯得明艷動人。

「我正想去喊你吃早餐,沒想到你自己就來了!」順姬微笑著說。

蕭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它給我帶路。廚房藏得再隱秘,我都能找得到。」

順姬帶著他來到廚房,將那位朝鮮婦人介紹給蕭宇:「這是我的母親!」

蕭宇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金夫人!」

金夫人溫婉的笑了笑:「昨晚的事情我聽順姬說了,謝謝你!」她的漢語顯得有些生澀。

她把做好的早餐,放在廚房內的小桌上,蕭宇和順姬連忙過去給她幫忙。

蕭宇稱讚說:「我在很遠的地方就聞到了香味,被夫人高超的廚藝給吸引了過來。」

金夫人笑了起來:「蕭先生很會說話啊!我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家庭主婦,哪裡談得上什麼廚藝!」

順姬說:「媽媽好謙虛啊,我和哥哥爸爸。始終都覺著媽媽做的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

金夫人憐愛的摸了摸順姬的頭頂:「我去給你爸爸送飯,你們先吃吧!」

她端起盒盤向小樓走去,蕭宇看著她的背影稱讚了一聲:「你母親真的是一位賢妻良母。」順姬幸福的點了點頭。

兩人吃完早餐,順姬邀請蕭宇一起去麓山滑雪,金旭日事先已經打過電話,他已經在麓山雪場等待。

出門地時候,順姬換上了軍服。蕭宇主動要求開車,按照他的說法,再不摸方向盤。就把駕駛給忘光了。

蕭宇在順姬的指點下向麓山的方向駛去,由於雪天地滑,蕭宇把汽車的速度控制在六十公里以內。前住麓山的道路十分的偏僻。很少有車輛通行。


逼過順姬的介紹蕭宇瞭解倒,麓山原來是軍區的軍火庫所在。七年前軍火庫廢棄以後,政府把這裡列為自然保護區,可是因為長期的資金不足,這裡漸漸的被人們所遺忘。

通住麓山唯一的道路有哨兵把守,自從金昌頓將軍成為軍區的統帥,這裡被重新劃成軍事禁區。


順姬向負責把守的士兵出示了通行證,士兵打開路障,兩人開車沿著盤山公路向山頂駛去。每行進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原來修建的防禦工事,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多數都己經坍塌。

一個小時後,兩人才抵達山頂,首先看到的就是山頂的一纜車。蕭宇停下汽豐,順姬率先跳了下去,她興奮的向遠處纜車的方向揮手。

金旭日和一位年輕的北韓少女笑著站在纜車的旁邊,從他們彼此偶爾相望的神態就能看出,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

順姬來到那名少女的面前拉住她的雙手,親切的喊道:「智賢姐!」那少女和順姬之間相當的熟悉,兩人用韓語交流起來。

金旭日笑著打量了蕭宇一眼,蕭宇不好意思的說:「沒經過你允許,擅自穿了你的軍服!」

金旭日給哈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蕭宇的肩膀:「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穿軍服,你只要看中,全部都送給你也可以。」

蕭宇也笑了起來。

金旭日拉開纜車的大門,四人來到纜車內坐下,控制室內的士兵啟動了纜車。纜車緩緩的向對側的山頭駛去。

金旭日介紹說:「對面叫春香峰,那裡有一個天然的雪場!」他不無得意的說:「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那裡!」

順姬說:「哥哥今天除了請我們滑雪外還準備了什麼?」

金旭日故作神秘的說:「保密!」

蕭宇留意到,金旭日說話的時候,那名叫李智賢的少女始終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

順姬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哥哥,昨晚那個人抓住了沒有?」

金旭日點了點頭:「已經抓住了,不過沒問出什麼結果,他原來也是一名士兵,根據他的資料顯示,這人有精神強迫症。」

順姬歎了口氣說:「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仇恨父親?」

金旭日說:「父親在部隊中難免會有敵人,你放心,我已經讓人把他關了起來,他以後都不會對父親造成任何的傷害!」

蕭宇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地牢中的那三個月暗無天日的時光,內心中嗟歎不巳。

纜車在春香峰停下,峰頂除了一間木屋再也找不到別的建築。金旭日打開木屋的房門,裡面有他事先準備好的滑雪用具。

金旭日和李智賢顯然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滑雪衫,護目鏡一應俱全。反觀蕭宇和順姬兩人都是軍裝上陣,相比之下多少顯得有些簡單。

蕭宇笑著說:「如果我們兩人再披上一斗篷,別人一定以為我們在排林海雪原!」

金旭日和順姬對中國的這部小說都十分瞭解,齊聲笑了起來。

金旭日說:「我和智賢一組,你和順姬一組,我們比試一下誰先到山下的小屋。」

「好誒!」順姬興高采烈的說。

四人裝備齊全,站在峰頂的同一起跑線上,金旭日提醒說:「這山坡雖然地勢平緩,可是有幾個轉彎處仍然有一定的危險,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順姬撐起雪杖,已經率先向山坡下衝去,她的技術相當的嫻熟,轉眼間已經將其他人拋開二三十米的距離。


金旭日和蕭宇三人幾乎同時啟動,蕭宇的滑雪技術還是在北京那會練得,去台灣後基本上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到這項運動。和金旭日他們這些能算上專業的選手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雖然金旭日的本意是分成兩組比試,可是比賽一開始每人都各自為政,爭先恐後的向山下衝去。


蕭宇拙劣的技術馬上就顯現了出來,剛想提速就因為控制不好,連續在雪地上跌了兩個跟頭。等他爬起來重新開始的時候,在他的視野中,前面的幾個人早就變成了小黑點。


反正是沒有勝利的希望,蕭宇乾脆放慢了速度,隨著他對技術的逐漸掌握,他的速度也在不斷的加快,等他滑到山下的時侯,他對滑雪的訣竅和技術已經體會了很多。

金旭日三人在前方已經等了他很長時間,蕭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水平太次,能滑下來已經是最大的進步。」

金旭日笑著說:「這只是開始,下面還有很長的雪道!」

蕭宇充滿信心的說:「這次應該不會被你們拉這麼遠!」

順姬這次也放慢了速度,在一旁指點蕭宇滑雪的技術要點,蕭宇在她的幫助下提高很快。金旭日和李智賢和他們的距離己經拉開了很遠。

蕭宇笑著說:「我看出來了,你是故意給你哥哥和李智賢創造機會!」

順姬笑著點點頭:「我知道哥哥很喜歡智賢姐,可是他從來沒有向智賢姐表白過!」

「看你哥哥的性格應該不是那麼害羞的人?」


順姬說:「他在這一點上受爸爸的影響太多,總認為男子漢應該把事業放在第一位,感情的問題必須為事業讓路,而且……」順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智賢姐的父親在十年前逃住了南韓,我爸爸一直都反對哥哥和她交住。」

蕭宇說:「金將軍這麼封建?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到處都提倡戀愛自由。」

順姬歎了口氣說:「其實一切還在我哥哥自己,只要他表明喜歡智賢姐,我和媽媽都會支持他!」


蕭宇猜測到金旭日之所以不對李智賢表露感情,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他考慮到自己的政治前途,和李智賢這種有政治污點的人相戀,對於他的未來沒有太多的好處。

蕭宇稍稍一分神,腳下又是一絆,在雪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順姬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蕭宇故意扳起面孔:「還笑?都是你這個教練不稱職!」

「呵!還是怪你自己太笨!」順姬伸手拉著蕭宇從雪地上爬了起來,這時看到遠處的金旭日和李智賢也停了下來。

兩人來到他們的跟前,才知道李智賢不小心扭到了腳踝。

「我來背你!」金旭日摘下滑雪扳,他背起李智賢向山下走去,李智賢羞澀的垂下面孔。

順姬和蕭宇對望一眼,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李智賢的意外受傷,讓他們不得不暫時放棄了繼續滑雪的計劃。可是從這裡距離山下大約還有五公里的距離,而且山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依靠步行估計要一個下午才能到達。

他們商議後決定。由順姬和蕭宇先滑雪到山下的小屋,那裡有金旭日準備好的電動雪橇。他們可以駕駛雪橇回來接應金旭日和李智賢。

小屋在山腳下的密林中,如果不是順姬此前曾經來過,別人應該很難找得到這裡。可是房間的後面並沒有找到金旭日所說的電動雪橇。

順姬奇怪地說:「這裡不應該有其他的人來!」

蕭宇和順姬來到小屋中,房間內被翻的一片狼籍,食物和衣服扔得到處都是。

「一定有人來過!」蕭宇警惕的說,他從地上捏起一個煙頭。煙蒂的部分仍然有些潮濕,看來這個不速之客並沒有離開這裡太長的時間。

蕭宇拉開了牆角的壁櫥,裡面空空蕩蕩。順姬啊了一聲:「裡面應該有把獵槍的!」

蕭宇隱隱覺著情況變得嚴重起來,他大聲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外面忽然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蕭宇透過門的縫隙向外望去,只見四輛電動雪橇從遠處向木屋的的方向衝來,每輛雪橇上都坐著一名穿著白色滑雪衣的男子。他們的身上裝備著小型衝鋒鎗。

蕭宇馬上意識到,眼前的一切絕不是演習。

順姬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況。她迅速推開了壁櫥,拉開下面地木扳,一個洞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兩人沿著木質扶梯走了下去,蕭宇的身體剛剛進入洞口,一串密集的子彈就穿透了牆壁。


這條地道一直通住密林深處,蕭宇拉著順姬從積雪下爬出。從他們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遠處的小屋,那幾名男子撲了個空。已經從小屋中出來,他們分頭展開搜索,蕭宇粗略的算了一下,對方至少要有八輛雪地摩托車。

順姬緊的說:「怎麼辦?」

蕭宇看了看身邊的松樹,他果斷的說:「爬上去!」

他讓順姬踩著他的肩膀爬上松村,他也跟在順姬的身後,兩人偎依在一起。藉著松樹的枝椏將身體隱藏起來。

一輛雪橇向著他們藏身地位置搜索而來,蕭宇趴在順姬的耳邊小聲說:「抱緊樹枝……」


當雪橇駛過樹下的時侯,蕭宇猛然放開樹枝,從高處跳了下去,他的雙腳準確的踢在了那名駕駛雪橇男子的肩頭,那名男子被他踢得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三米以外的雪地上。雪橇失去了控制,傾斜沿著雪地滑行。


蕭宇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搶在那名男子拔槍以前,又衝了上去,一拳狠狠的擊中他的下頜,那名男子並沒有喪失戰鬥力,他從靴筒中拔出匕首,全力向蕭宇的心口扎來。蕭宇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下掰去。


對方的力量稍稍遜於蕭宇,兩人在雪地上來回翻騰,蕭宇慢慢的將刀鋒壓向對方的頸部,銳利的刀鋒割斷了對手的頸總動脈,鮮血噴泉般從傷口射了出來,將兩人身下的雪地染成一片殷紅。

順姬被眼前恐怖的場景嚇得閉上了眼睛,直到蕭宇喊著她的名字,她才敢睜開雙目。順姬從樹上慢慢的下來,蕭宇迅速啟動了電動雪橇。

他從死去男子的身上扒下了滑雪衣穿在身上,又把衝鋒鎗和軍刀拾了起來。

兩人向山頂的方向駛去,也許是剛才男子臨死前的慘叫引起了同伴的注意,七輛電動雪橇同時向這邊樹林的方向衝來。

電動雪橇要比滑雪板好駕馭的多,蕭宇將油門開到最大,雪橇閃電般向山頭衝了上去,他必須盡快的和金旭日會合。


金旭日也聽到了遠處的槍聲,他馬上判斷出這是衝鋒鎗發出的聲音,他抱起李智賢的嬌軀,第一時間來到前方雪谷中一個隱秘的藏身之處,從這裡剛巧可以看到他們剛才的停留地點。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山下接應他們!」金旭日拔出了手槍,自從他入伍以來,無論什麼時候,手槍都不離他的左右。

「旭日!我……好怕!」李智賢楚楚可憐的說,金旭日搖了搖牙,留下李智賢獨自在這裡,他的確也不放心。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頭頂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一架軍用直升機出現遠處,在距離地面還有五米左右的時候,六個身穿白色滑雪衣的男子從飛機上跳了下來,他們的腳上已經穿好了滑雪板,他們一落在雪地上,便迅速的向金旭日的位置衝來。

如果只有金旭日自己,他完全有信心甩開這幫歹徒。可是現在他的身邊還有行動不便的李智賢,這已經足以讓他們陷入困境。

李智賢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旭日!你走吧,別管我!」

金旭日倔強的搖了搖頭,他的手槍瞄誰了衝在最前方的歹徒,槍聲過後,那名歹徒從高處滾落下來。

金旭日拉著李智賢向雪谷的深處跑去:「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蕭宇駕駛著電動雪橇穿行在密林之中,只有這樣他才能有效的躲過對方不停的射擊。蕭宇把衝鋒鎗遞給了順姬:「還擊!」


金順姬一手摟住蕭宇的腰部,單手控制衝鋒鎗向對方還擊,她雖然經過系統的射擊訓練,可是在不斷顛簸的雪橇上,而且衝鋒鎗的後座力相當的大,子彈多數都傾瀉在雪地和樹叢中。


「抱緊我!」蕭宇大喊一聲,前方出現了一個陡坡,他將油門加到最大,金順姬下意識的抱緊了蕭宇的身體,雪橇衝上了坡頂,可隨即又出現一個高約七米的高台,蕭宇駕駛著雪橇穩穩從高處穩穩的落在下面的雪地上。

他出乎意料的調轉了雪橇的方向,將雪橇靠在高台的底部,然後從順姬的手中接過衝鋒鎗。


在他身後緊追不捨的兩輛雪橇也從高台躍了下來,蕭宇瞄準了雪橇的底部,將衝鋒鎗內的子彈全部射了出去,子彈擊中了油箱,兩輛雪橇在空中爆炸,熊熊的火臨翻騰旋轉著落在他們的前方。

蕭宇駕駛著雪橇繼續前進,身後其他的歹徒並沒有放棄對他們的追殺,剩下的五輛雪橇散開隊形,向他們包抄而來。

天空這時又下起雪來,雪花迎面打在他們的臉上,幾乎讓他們無法睜開眼晴,追逐的雙方明顯的減慢了他們的速度。

遠處傳來接二連三的槍聲,蕭宇和順姬都明白,金旭日肯定也遇到了危險。

雪橇內的燃油已經不多了,蕭宇把雪橇開入前方的樹叢,他迅速熄滅了引擎,拉著順姬在雪地中趴伏了下來。


越來越大的風雪,有效的隱藏了兩人的行蹤,對方在樹叢前忽然失去了目標,他們也不敢冒險走入樹叢,生怕蕭宇在裡面設下圈套。在樹叢周圍來回搜索了幾趟,然後向山上駛去。

直到確信敵人已經完全散去,兩人才從雪地上站起身來。

蕭宇和順姬在風雪中辨明了剛才槍聲響起的方向,兩人再次啟動雪橇向前方駛去。

金旭日依靠地形的優勢射殺了兩名歹徒,他槍內的子彈也已經所剩無幾,直升飛機盤旋在他們的上方,用前照燈指明了他們所處的位置。


遠處傳來電動雪橇的引擎聲,歹徒從不同的方向將這小小的雪谷包圍。直升飛機飛得很低,螺旋槳將地上的雪花吹得倒著飛舞起來,金旭日擁住李智賢拚命的向前逃去。

敵人顯然沒有開槍的意思,看來對方的真正意圖是想活捉他們。金旭日把手槍塞到李智賢的手中:「在這裡等我!」


他轉身衝向身後的拐彎處,一輛電動雪橇已經率先抵達了那裡,正在開始轉向。金旭日從腰間抽出軍刀,瞄淮駕駛者閃電般投擲了出去,刀尖深深的插入了對方的額頭,那小子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跌落在雪地上。


失去控制的雪橇搖晃著撞在冰雪覆蓋的山巖上,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雪橇炸得四分五裂。金旭日歎了口氣,他想從敵人手上奪下雪橇的計劃頓時落空。


一名歹徒踩著滑雪板,從金旭日旁邊的雪坡上一躍而下,金旭日沒等他落在地上,身軀已經全速的衝了上去,一拳重重的打中對方的小腹,將那小子打得向後仰翻了出去,他搶在對方沒有起身之前,雙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對方的雙腿在不斷的抽搐,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動作。


金旭日從他身上解下衝鋒槍,這時兩輛雪橇又已經來到他的面前,金旭日的強悍已經激起了對方的凶性。兩名歹徒同時扣動了扳機,金旭日一個連續的滾翻藏身在雪巖的後面,子彈打的身前積雪亂飛。


金旭日利用岩石有效的掩護了自己的身體,他瞄淮對方連續射擊,兩名歹徒沒能逃過他的子彈,慘叫著撞在了一起,兩輛雪橇間劇烈的撞擊讓爆炸聲再度響起,火焰將後方的道路已經完全封鎖。


蕭宇和順姬看到了前方因為爆炸而燃起的火光,順姬擔心的說:「哥哥……」蕭宇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可是來到雪谷的入口才發現大火已經將入口封死,暫時無法從這裡進入。

蕭宇沿著旁邊的雪坡向上駛去,行駛到最高處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前方正在緩緩降落的直升機,四名荷槍實彈的歹徒挾持著一位少女登上了飛機。

蕭宇看得清清楚楚,那少女是李智賢。金旭日拿著衝鋒鎗從雪谷地出口衝了出來,他發瘋般向直開飛機的方向追去。

「你留在這裡!」蕭宇大聲對順姬說。順姬剛從雪橇上下來,蕭宇就加大油門向金旭日的方向衝去。

直升飛機已經開始緩緩升空,金旭日因為奔跑的太急,一個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上。蕭宇的雪橇幾乎在同時已經到達了他的身邊:「上來!」蕭宇大喊說。

金旭日爬上雪橇:「智賢讓他們抓走了!」

蕭宇以最快的的速度向直升飛機追去,兩人抵達飛機下面的時侯,飛機已經爬升了大約十米左右,已經失去了救回李智賢的希望。

金旭日發出一聲懊悔的大叫。憤怒的子彈全都傾瀉在天空中,直到耗盡最後一顆子彈,才遠遠的把衝鋒鎗擲了出去。

李智賢的被抓,讓金旭日兄妹的情緒都變得異常的低落,三人駕駛雪橇來到山頂小屋地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

金旭日始終沒有說話,順姬不無擔心的看了看哥哥:「智賢姐一定會沒事的!」

金旭日用力咬了咬嘴唇:「他們的目標不是智賢!」

蕭宇也看出了這一點:「歹徒似乎想利用智賢來要挾你!」

金旭日點了點頭:「他們一定會主動找我聯繫。」


回去以後,金旭日將李智賢被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父親。金將軍的神情顯得有些嚴峻,從昨晚的爆炸到今天的綁架。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內按連發生了兩起暴力事件,這在和平年代中顯得不同尋常。

「我擔心他們是衝著K3來的……」金旭日小聲說。

金將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的神情,他冷冷的說:「你不要妄加猜度,更不許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可是……智賢已經落在敵人手裡……」金旭日擔心的說。

金將軍怒視兒子:「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是他們真的是衝著K3來的,我不會用它來做任何的交易!」

金旭日無力的垂下頭去,父親的話讓他幾乎看不到希望。

三天過去了。對方並沒有和金旭日聯繫,金旭日明顯的憔悴了下去,向來注意儀表的他也開始變得不修邊幅起來,他的情緒開始變得急躁。

蕭宇在順姬的請求下,決定勸一勸他。

「也許敵人正想看到這種結果,在你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以前。就將你的精神完全摧垮!」蕭宇慢慢的說。

金旭日點了點頭,他明白蕭宇所說的道理。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苦笑著說:「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關心則亂,我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蕭宇說:「我當初之所以敗得很慘,和你今天的局面驚人的類似!」

金旭日睜大了眼晴。


「我的一位朋友給我上了一堂有生以來最深刻的教育課……」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充分利用了我心理上的弱點,在我意志力最為薄弱的時侯給我致命的一擊。」

金旭日說:「所以你才會來到朝鮮?」

蕭宇重重的點了點頭:「也許在他的字典裡,我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他望向金旭日:「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恐怕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死人。」

金旭日說:「我也剛剛知道自己對智賢的感情竟然是這麼的深刻,我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我真的失去了她,以後我該怎樣去生活。」


「對方看來很瞭解你,至少他們清楚你對李小姐的感情,這已經成為他們最大的資本!」金旭日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他才說:「為了智賢,我可以犧牲一切!」

五天經後,金旭日收到了敵人的第一個電話,讓他意外的是,對方並沒有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只是讓金旭日拿出一百萬美元來交換李智賢的性命。

金旭日在這件事的問題上沒有向父親做任何的隱瞞,他把對方的要求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父親。

金昌頓皺了皺眉頭,他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件事決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綁匪費了這麼多的周折就是為了這筆錢?

他不相信。

「爸爸!智賢對我真的很重要!」金旭日大聲說。

「你對我一樣很重要!」金昌頓說:「我有種預感,他們不僅僅是為了拿錢這麼簡單,利後智賢可以要挾你,利用你一樣可以要挾我。」

金旭日有些憤怒的說:「難道您對智賢打算不聞不問了嗎?」


金昌頓冷冷說:「作為你的父親,我決不可以讓你去冒險!他們提出讓你去親自交易,而且隨從不可以超過兩人,這擺明了就是想利用智賢這個誘餌把你引入圈套,如果抓住了你,他們會提出進一步的要求!」

金旭日充滿失望的看著父親:「你的眼裡只有你的K3計劃!」他重重的關上了房門,向外走去。

金將軍為了阻止兒子私下採取行動,他讓手下沒收了金旭日所有的通訊工具,將他軟禁在小樓中,在這件事沒有結束以前,不允許他離開小樓半步。


蕭宇對金將軍的做法,在私下一直持贊同的態度,如果金旭日不顧一切的去救李智賢,只會讓形勢繼續的惡化下去,金將軍現在的做法,肯定會打亂對方原有的計劃。

金旭日被軟禁後第三天的下午,順姬忽然來到了醫院,當時蕭宇和霍遠正陪著胡忠武聊天,看到她一臉焦急的闖了進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出現在蕭宇的內心。

「蕭宇……我哥哥他去救智賢姐了……」順姬急得就快哭出來。

蕭宇安慰她說:「別急!慢慢說,怎麼回事?」

「上午的時候,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本來以為他打錯了電話,可是他把電話給了智賢姐……」

蕭宇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麼:「你把這件事告訴了你的哥哥?」

順姬點了點頭,我根本沒想到他會擊昏守衛跑了出去。

「他們對你說了什麼?」

「他們說如果再見不到錢,就把智賢姐從直升飛機上扔下去……」順姬心有餘悸的說。


蕭宇身軀一震,難道綁匪選擇的交易地點仍然在麓山?他拿起衣服:「我們走!」霍遠也站起身來:「我跟你們一起去!」胡忠武雖然也想跟著去,可是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蕭宇和霍遠阻止了他。


蕭宇說:「你把這件事告訴金將軍沒有?」順姬搖了搖頭:「爸爸在軍區觀看演習,暫時無法聯繫上他,我已經通知了軍區的警衛團,他們已經開始尋找哥哥了。」

蕭宇啟動了汽車的引擎:「我有種感覺,他們的交易地點仍然會選擇麓山!」

霍遠笑著說:「不管去哪裡,我們最好先準備好武器,赤手空拳可幹不過那幫窮凶極惡的綁匪。」

順姬說:「麓山還有一個小型的軍火庫,那裡的負責人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樸恩普,我們可以到他那裡尋求幫助。」

蕭宇點了點頭,駕駛汽車全速向麓山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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