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 癮君子 這一天下班後樂俊並沒有急急離去,因為知道他放工後還要去接兩個孩子,所以排班的時候對他都頗多照顧,他在休息室換下店員制服時,正好遇上李晶,同事們都叫他李子,這時候的他看上去一身疲憊。休息室內的光線很暗,李子有氣無力的打開自己的櫃子,從裡頭取出一個白se的小紙包,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面上早是眼淚鼻涕橫流,樂俊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那個紙包,李子緊張的蹲下身去想要把那些白se的粉末重新收集起來:「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就這麼一小點花去了我一整個月的工資。」 樂俊一把將他扶起,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也不是拯救世人的上帝,他大可以假裝什麼都看不見,然而正因為經歷過那種失去親人的痛,才不願意看到另一個悲劇的發生:「李子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麼鬼樣了,戒掉吧,我想你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知道你家裡還有個nǎinǎi,要是你有個萬一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但是李子卻像沒聽見一樣,比起樂俊說的話他更在乎撒在地板上的K粉能收回來多少:「你以為你是聖人嗎,我的事不用你cāo心。」望著李子躲在角落貪婪的吸食著白se粉末,樂俊沒來由的想起死去的大哥,想起半夜的時候曾窺見大哥躲在廁所以同樣的姿勢吸著這些致命的毒藥。 離開的人怎能瞭解留下的人要承受怎樣的痛苦,也許是休息室裡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當門被推開時才見到原來是拿著果汁的老闆:「小俊要下班了嗎,天這麼熱,來喝杯果汁再走吧。」老闆笑臉盈盈的將果汁遞給樂俊,就在那時候樂俊注意到李子望向這邊的眼神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當老闆望著他時,他又重新扭過頭去,當時樂俊只把老闆的這種眼神當成是對躲懶員工的厭煩。 正當樂俊要喝果汁時,咚的一個戴著黑se墨鏡的年輕人闖進了休息室,樂俊原本還以為只是走錯地方的顧客,但見到老闆的臉se明顯一沉,他便知趣的收拾了東西離開了仙德瑞拉,小心的懷揣著那張他和大哥的素描,逝者如斯他只想記住回憶中最美好的那一部分。 回到家時曹潔果然已經不在了,這樣也好美麗的公主本來就應該回到屬於她的城堡去,替小佳檢查功課時,小丫頭居然問起了盛文婷,原本的生活中似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影子,那時候覺得一切都好像理所應當,但明明只過去了一天,卻覺得已經有好幾年沒看到她一樣。 聽說盛文婷調職了,從原先的片區巡jǐng被調到了那個從沒聽說過的部門,這麼晚了樓道口依然沒看到她那輛「大白鯊」,一個女孩子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呢,樂俊坐在樓道口的階梯上,往常不管工作到多晚回來時總能在這地方看到盛文婷,直到自己也坐在這裡,直到自己也等到天都黑透,才瞭解每天坐在同個地方等著同一個人回來,並不是一個普通人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樂俊不會抽煙,但他的褲兜裡總是裝著一隻像撲克牌A外形一樣的打火機,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幾乎都被變賣用來償還大哥的欠債,而這只火機是大哥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對於爸爸媽媽的印象已經完全模糊了,從懂事開始印象裡就只剩下那個全心全意為他的大哥。 微弱的火苗忽明忽暗,終於當樂俊也記不清坐在這地方多久了,腿上留下無數蚊子包時,才看到巷口亮起的車燈,那並不是屬於盛文婷的摩托車,看著盛文婷微微笑著從那輛小轎車上下來,樂俊也是笑著搖搖頭,也許人家已經找到了值得她等候的人了。 樓道內沒有路燈,所以盛文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坐在那裡的樂俊,而當她走近見到樂俊時先時一愣:「這麼晚了你在這幹嘛,難道是在等我?」她一面輕笑著一面掏出鑰匙開門,樂俊撓撓頭:「沒有,我只是晚上吃得有些飽,出來隨便走走,聽說,你升職了?還沒有恭喜呢,改天請你吃飯吧,恩你累了吧,還是早點歇著吧,那個,剛才那男人看上去挺不錯的……」 「樂俊,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等下去了,嗯,我是說你也知道吧,到了晚上這裡的蚊子就很多,我進去了,晚安。」 「晚安。」 算是失戀了嗎?算嗎,不算嗎? 這個晚上那隻老鬼很好心的沒有再出來嘲諷他,似乎已經很久沒聽到那種輕蔑的嘲笑聲了,樂俊總是不明白長得那樣清秀的一隻鬼最大的愛好居然是嘲笑人,難道說他真的開始實踐當初的承諾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了?還真是有點寂寞呢。 第二天,當樂俊去上班時,卻發現仙德瑞拉門外停著好幾輛jǐng車,店裡頭已經沒有任何客人,員工休息室外拉著長長的jǐng戒線,當他在jǐng戒線外向裡頭張望時,一個jǐng察將他攔了下來並十分不耐煩的推著他:「你是什麼人退後退後,jǐng察辦案呢。」樂俊這才認出那人,不就是那天晚上給了他一悶棍的小jǐng察嗎,見到了他也很自然的見到了不遠處的盛文婷:「文婷,發生什麼事了?」 盛文婷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樣子,看到樂俊後交代了邊上的人幾句就走了過來:「你怎麼追到這來了,我在幹活呢有什麼事晚上回家再說。」聽得出來雖然昨晚上她拒絕了樂俊,但她聽到樂俊那樣說心裡還是高興的,這個傻木頭一樣的男人真的是在吃醋嗎。聽她這樣說,周圍的幾個jǐng察都咳了幾聲轉過頭去,而那個滿臉青chūn痘的小jǐng察看向樂俊的目光更不友善了。 「我現在正在這家簡餐館打工,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這樣的,這家餐館的老闆陸浩銘被早上來上班的員工發現死在了員工休息室裡,我們的法醫初步估計死者是死於食物過敏,又未及時得到救治。」 陸哥就這樣死了?還是死於食物過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