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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人妻熟女]大學女友的28天劇變(第1一28日+記篇日)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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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日(下)落雪泥

     楊菲告訴我他們就在昌平,讓我知道他們對我的行蹤其實是有一個大概掌握
的,只是不夠精確。我不禁有些恐慌,對方果然不是吃素的。我去一個24小時
的商店買了一把水果刀,想著聊勝於無。

     黑車司機問我這麼晚去哪兒,我說去泡妞。他笑了笑:「我就聽見是個妞的
聲音。這個點了還清醒的,不是要坐飛機就是他媽的泡妞的。」

     我苦笑一下,沒有再搭腔。我問了一下司機可不可以抽煙,他說沒問題,猶
豫了一下還跟我要了一根。

     到了地方,我讓司機在稍微有點距離處停下了。自己把水果刀輕輕拔出鞘,
藏在兜裡,靠近約定的地方。那也是一個會所。會所門口楊菲一個人站著,東張
西望。我特意繞了一圈,媽的果然有問題,四處在暗地裡埋伏了七八個人,一看
就是一夥的。難道是打算等我上去就把我做掉?我手心都是汗,先沒有過去。走
到最近的電話亭,再次給楊菲打了電話。

     「喂,你到了麼?」

     「到了。」

     「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你?」楊菲聲音有些不滿。

     「張向南呢?」

     「他在會所裡面,我一個人在外面等你。」

     「胡說,你們有一夥人吧。是不是打算我上去就弄死我。」

     楊菲稍微愣了一下,大概是佈置敗露有點緊張,不過很快就鎮定地說:「你
想多了。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他們是怕你帶人來,加個小心。」

     我想了想對策。我說不行我害怕。「你和張向南兩個人過來,我在旁邊的肯
德基等你。別人一個都不許過來,看見人來了我就跑。」

     楊菲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同意了:「如果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張向
南肯定要你的命。」

     「你放心,我就一個人,你們兩個人我也不敢怎麼樣。而且這句話實打實的,
沒有騙你。」

     我藏在肯德基附近的樹叢裡,觀察著情況。對方還是帶了三四個人,特意繞
著小道巡邏了一遍,最後張向南才和楊菲走近肯德基,但沒有進去,只是等在門
口。我看對方似乎只是摸我的底細,確實不像是要上來弄死我,再繞圈子有可能
激怒他們,便硬著頭皮過去了。

     張向南看見我過來,讓楊菲上來先搜我的身。她搜到了水果刀,直接拿走了。

     「就是防身用的,一把小刀,不要在意。」我說。

     「你個小混蛋。」張向南一臉蠻橫。

     「你快說吧,于廖在哪裡?」

     我看了看:「你們這點人手,去搞他恐怕搞不掂吧?」

     張向南敲了敲桌子:「你放心,這幾個只是跟我從濟南來的。我在北京有得
是人手,你一說地方隨時就動身。」

     我伸出兩個手指頭:「至少二十個人。」

     「三十個人也能叫來。」

     「那好,現在聽我的計畫。」

     我跟他們講,于廖在昌平有個老窩,我是半夜從哪兒出來的,不確定他是不
是在那兒。他是地頭蛇,如果不一下子把本人扣住,他很可能叫援兵。所以必須
拿住本人。我說我先確認于廖在那兒。只要他在,隨時出發。如果有三十個人最
好,二十個人直接沖場子,裡面最多十個人,有絕對優勢。剩下十個人後備,一
有變化,隨時支援。

張向南皺皺眉頭:「照你說的,他老窩有十個人,廠子裡還有人?」

     「對,廠子裡據說還有十幾個人。」

     「那這樣,」張向南和楊菲耳語幾句,「再去叫點人。」

     張向南拍了一下桌子:「五十個人,我非收拾他不可。不過我告訴你,到時
候當面對質,如果這事兒你確實是被坑了,那好,功過相抵,我饒你一命。但是
如果不是你說得那樣,我砍了你喂狗你信不信。」

     「你放心,我一個窮學生,哪有什麼本事搬弄是非。」

     「好,等二十分鐘出發。」張向南說完就離開了屋子,楊菲也邊打電話邊跟
了出去。幾個小弟馬上圍上來,跟在他旁邊。

     其實我特別好奇,張向南的雞巴還有沒有勃起功能?不過剛半個月,要真切
除了他估計還走不了道。那估計是走運了。這麼想著,居然覺得有點小得意,雖
然這事是刀疤幹得,不過還是挺解恨的。估計張向南這小子,沒少為自己的下半
身擔驚受怕。

     我站在門口,看了看時間,深呼吸、調節自己的心情。現在,小媛到機場了
麼?

     我忽然有一個念頭,她現在在幹嘛?會不會在和那個外國人做愛?我只是這
麼一想,腦海裡就浮現起小媛高潮的香豔情景來,忙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
清醒。

     我給費青發了信息,問她于廖在不在別墅。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回復。沒有辦
法,只能到了那兒再確認。

     這時我又在想著KTV那邊的事情,忽然有點後怕。如果王胖子真的被我砸
死了怎麼辦……剛才因為思維一直不在那裡,竟然都沒有恐懼這件事情。現在想
來,冷汗涔涔直冒。應該……不會死的吧。

     我掐了掐自己,告訴自己現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一人做事一人當,只要小
媛和費青能脫身,該負什麼責任,就負唄。我是為了救人,考慮情節是不是也可
以輕判……又想到這兒了。我跺了跺腳,有些煩躁。

     張向南的人手很快準備好了,幾路人一起出發,約好了集合的地點。集合之
後人馬果然很壯,小車五輛,大車兩輛,堪稱兵強馬壯。我之前以為這個小子只
是個喜歡泡妞的闊少,真是看錯人了,人家是不折不扣的大佬,至少也是個小頭
目。果然向來兩行生意必沾黑,一個叫賭,一個叫嫖。

     昌平地面,伴隨著拆遷、移民、洗浴中心、新型賭場的崛起,涉黑的人向來
很多,有頭有臉的大哥也不少。張向南似乎是有認識的人,底氣很壯。可是他有
把握能搞的定于廖麼?于廖可是有**局長撐腰……我想到這裡心裡又一沈,媽
的我砸得是他兒子。

     事到如此,也只能魚死網破了。反正沒退路,大鬧一場,鬧完跑路。

     車開到了茉莉花園附近,我讓張向南找了個信得過的人,摸著我上次潛入的
路線偷偷到了別墅旁邊。我朝客廳看,沒看到有人,便讓那人幫我一下,沿牆爬
上了二樓。

     果然,這幫人在二樓。一堆人東倒西歪,男男女女睡作一團。于廖自己在一
間臥室裡,有個女的在給他做按摩。我沖跟我來的哥們點點頭,然後小心爬下來
一點,跳到地上。這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潛行、偷窺真是一把好手,倒是個不錯
的當間諜的料。

     真是天助我也。于廖看來並沒有什麼防備,KTV那邊的情況似乎也並沒有
回饋到這裡。是我時間還算抓的緊湊,把握了這重要的戰機。往外走時,我忽然
想起老劉讓我說于廖的行蹤,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一下,萬一他還有什麼東西要查
呢?於是找了個空隙發短信告訴他「于廖在茉莉」。

     發完趕緊和張向南那個手下到花園外面,告訴張說于廖確實在。他點點頭,
又問:「商婧媛在麼?」

     我臉不紅心不跳:「沒看見,但估計肯定在。」

     「好。」張向南示意手下進社區。幾個人威逼之下,孱弱的社區保安根本動
都不敢動,直接蹲在地上,目送著三十多號人沖進社區。

     剩下的二十人,在一輛大車上繞到社區一側待命。我覺得黑幫械鬥也是真凶,
這麼多人進社區,就不怕有人報警麼?

     如果報警也無所謂,至少能給費青逃離的機會吧。不過員警來了,我這樣的
估計也只有蹲號子了。我長籲一口氣,步子慢了一點,就被張向南猛一推:「快
他媽的走!」

     我注意到這些人真是有備而來,電影裡常看的那些大鐵棍、大刀片一樣都沒
有,所有人都是短棍,藏在衣服裡。大熱的天也不嫌熱,穿著夾克,棍械都夾在
衣服中。有人專門四處瞅著監控。看見監控,就繞一下,然後直接扔板磚砸掉。

     到了門口,張向南帶著十個人沖到門前,一腳把大門跺開,沖將進去。進去
就是一通打砸,大聲喊叫:「于廖你給我下來!」

     樓上一陣慌張,于廖的人手被堵在門口,手裡隨便拿了一些傢夥,好多還是
什麼菜刀、擀麵杖,完全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倒是于廖顯得很鎮定,看見是張
向南和我,指著我就說:「你小子,你他麼不是跟我混的麼?反水啊?!」

     張向南拿短棍指著于廖說:「你少廢話!乖乖跟老子走,今天咱們相安無事。
我也不想在這兒鬧事,你跟著我,去把事情解決了,老子放你兄弟一條活路。」

     福哥當時就要起火,拿著唯一一根算是武器的東西——一片菜刀:「我操你
媽!誰怕誰啊!就在這兒幹!我告訴你……」

     于廖這時將他拉住:「別衝動。」

     福哥呲呲牙,像猩猩一樣朝對方示威:「操……」

     張向南接著問:「挺囂張啊。于廖,你好好說說清楚,是不是你讓刀疤臉來
弄我的。你膽子夠大啊,騙人、騙錢,還他麼弄我!老子跟你無仇無怨,你他麼
的是瘋了麼?!」

     于廖示意讓張向南消消氣:「南哥,你該不會是聽這個小子胡說就來了吧。
咱們可真是沒什麼仇怨啊。你聽這個小子空口白牙,就來找事?是不是有點冒險
了?」

     楊菲向前走了一步,把自己手機舉起來,放了刀疤的那段錄音。

     于廖聽了錄音,顯然也有點不忿。他大概也沒有想到刀疤竟然會跟我說這麼
多廢話。但他還是挺鎮定:「我說南哥,這個刀疤臉是個逃犯,現在我看你也沒
拿到人。他的話也就是一面之詞,能信麼?我問問你,你說我騙了你的人,是
……什麼意思?」

     張向南看于廖不想承認,有點急眼:「我操姓於的你別跟我打馬虎眼裝糊塗!
你敢說不是你幹得?」

     于廖做了一個思考的動作:「我想想……你說得該不會是商婧媛吧?」

     張向南眼角似乎倒要呲咧了,完全不是我們剛見到時那個帥哥樣,戾氣畢現:
「廢話,就是她!人呢?!」

     「南哥,我確實是要那個妞,因為之前算是,比較喜歡。但是我可從來都是
明碼交易,講信用的,要不然也不能混這麼久。這個妞,是這小子帶來的,跟我
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現在,這妞根本就不在我手上!」

     于廖忽然提高了音調,瞪著我。我身上汗毛馬上豎起來,接著就覺得後背被
人踢了一腳,沒防備頓時跪在地上。

     張向南拿棍子抵著我的頭:「你不是說妞在麼!」

     「我真不知道啊,南哥。我發誓,商婧媛真的是于廖夥同刀疤臉搶到北京的。
錄音你也聽見了,我是沒辦法才想辦法潛入到這兒。要不是為了證明我是清白的,
我……我早跑路了啊南哥。」

     看見張向南犯了猶豫,于廖趁機煽風點火:「嘖嘖,南哥。咱們出來混得講
個規矩,你看你這證據,還是不太夠啊。這要是妞在,咱們可以問個清楚,可惜
不在,總不能聽這小子胡說吧。退一萬步說,是不是他、是不是、是不是他跟刀
疤把妞劫出來的,你說他能脫了幹係麼?」他將「是不是」重複了三遍,使勁把
張向南的思維往我身上夯。

     我剛要張口說話,被張向南一腳踩在地上:「我不管,反正這種小角色,我
想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但是你、于廖,你脫不了幹係,必須給我個說法。」

     于廖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南哥,你讓我怎麼給你說法啊,我也不知道啊。
這樣吧,你帶著這麼多兄弟來北京也不容易,我看你這兒還有昌平的兄弟。這個、
這個,你們是豹子哥的人吧。咱們,咱們在這兒,莫名其妙地打起來不太好吧?
這萬一驚動了員警,進去蹲兩天無所謂,問題是事情還是沒解決,多冤枉!是不
是?回頭事情沒解決,傷了和氣,多難受啊。」

     張向南身後,傳來了幾聲竊竊私語,似乎軍心確實有點動搖。張向南把氣撒
在我身上,使勁踩了我肩膀一腳:「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你看這樣行不行。」于廖見控制了局勢,放鬆地靠在扶欄上,開
始談條件:「南哥,你來一趟北京不容易。我這兒有一趟生意,北京城好幾個場
子都接了,正好你也是做這個的,有沒有興趣?」

     張向南擡起頭:「我可他媽的不是來做生意的。」

     于廖攤開手:「哎,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出來混,還不是為了做生意?這麼
的吧,雖然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但畢竟這個妞在我這兒待過,我、表現出最大
的誠意,給南哥你補償。我給你二十萬跑路費,同時這批貨,再給你打個大折扣!
原來出一批是一百萬,我現在給你出兩批,只要你一百五十萬!裡外裡,我于廖
相當於給你白送七十萬!然後,這個混小子交給你處理,我還幫你找刀疤。找到
了,咱們坐下來好好把事情說清楚,到時候黑是黑、白是白,自然就清楚了。南
哥,你說公道不公道?」

     張向南揚揚眉毛:「什麼貨?不是毒品吧?」

     于廖笑笑:「南哥,咱不做那掉腦袋的生意。不是毒品,春藥。」

     張向南笑笑:「春藥?你少拿些三唑侖、利尿劑之類的東西糊弄我,一百五
十萬,什麼春藥賣這麼貴?」

     于廖說:「南哥,這樣,你呢,帶著你的兄弟,咱們樓下有支片子,你先看
看。片子不放心,我這兒還有現成的妞,現藥現試。」

     張向南踢了我一腳,正踢中心窩,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打了個滾兒,
不禁咳嗽起來。我心裡已經涼如鐵石。是我太天真了,與虎謀皮。今天,估計我
和費青,都很難全身而退了。能不能活命,都難說。

     確實,是我太天真了。其實我也想到了,想到可能會是這種結局。沒有更好
的辦法,也只能祈禱事情順利。但現在看來,即使天神下凡,也回天乏術了。只
能說,上帝打開一扇門,就一定關上一扇窗。只可惜費青沒有聽我的早點走,要
不然,只是我一個人送死,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只能希望,金剛還能和
于廖求情。但是……他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媽媽,忽然無比心酸。我快死了,死了,都見不到他們了。
我曾經也是個豪情萬丈之人,總覺得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
現在,真的只能輕如鴻毛了。現在死亡還有一點距離,我還體會不到那種瀕死的
絕望,但是那種冰冷的內心感悟,也相差無幾。我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能感覺到
鼻息噴在地板上,好像沖出一片潮濕的陰影,又轉瞬散去。

     小媛,你走了吧。如果你也沒走,我的死就真的毫無意義了。

     過了許久,于廖和張向南從裡屋走了出來,于廖得意地問:「怎麼樣,南哥?
生意先做了,事情慢慢解決,不虧吧。而且你想想,咱們做了生意了,就是夥伴。
我不會背後捅你刀子的,要不然誰還敢買我的貨?」

     張向南顯然已經被他說服了:「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不過貨,我現在就要。」

     于廖搖搖頭:「個真不行,我得從廠子提貨……拉過來,稍微有點風險。」

     「有什麼風險,」張向南顯然比較急,「我現在就要!你今天必須把貨給我
帶過來,否則這生意別談了。」

     于廖有點無奈,只好示意福哥去拿貨。他對張向南說:「現在天快亮了,我
不敢太張揚。這樣吧,說好了兩批,我先拿一批。你拿到貨,先給我五十萬訂金,
剩下的,回頭我送到你的地盤,如何?」

     張向南想了想:「可以,那就說定了。快去拿貨。交易完,我們走人,你去
找刀疤臉。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帶著這個小子、你帶著刀疤臉,咱們三
堂會審。」

     于廖伸出手,邀張向南握手言和:「好!」

     兩夥人馬此刻正是算是相安無事了,屋裡的氣氛融洽起來,只有我一個人,
心如死灰。我的腦海中,如同幻燈片一樣重播著人生的種種片段——但我知道,
一切都結束了。所以每一張幻燈片,都似乎是黑白的。

     就算找到了刀疤又如何?于廖的緩兵之計已經成功,他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
了。

     我被綁到了茶幾腿上。于廖走到我面前,一左一右地扇我的耳光:「你小子
可以啊……玩我……我草你媽……你個傻逼……不知天高地厚……」

     他打了不知道幾下,打完我已經是頭暈眼花,臉上熱熱的,低頭一看好像是
流血了,不知是鼻血還是嘴裡的血。反正滿口都是血腥味。他搓搓手,說:「那
個費青也是你的女人吧……」

     我搖搖頭,但說不出話來。

     于廖眼睛一眯,一種殘忍無恥的氣場在他臉上顯露無遺,他回過頭:「把那
個小個兒妞拉下來,老子要給南哥看看藥效。」

     金剛在後面馬上不幹了,他跑下樓跪在於廖面前:「于哥……于哥……費青
跟這事兒沒關係啊,她一直都很聽話……」

     啪。于廖一個巴掌打過去:「沒出息的東西,玩姑娘還玩出感情來了。養你
這種廢物這是他媽的瞎了眼。尤勇!給我拖下來!」

     張向南倒是饒有興致,坐下來,點上一支煙,只等看好戲。費青很快就被拉
下來了,嘴上貼了腳步,手被反綁著,滿臉的驚慌。她下來,看見我和金剛都被
打翻在地,本能地掙紮起來。但是她那麼弱小,掙紮又有什麼用呢。

     我記得有一種花叫「落雪泥」,象徵欲望。落雪泥這三個字,恰如其分。汙
泥落雪,縱然本原澈如水,也因情欲墮如泥。沾了泥的雪,再清白也是玷汙了。
只怨我,一時糊塗,終於招致這麼悲涼的結果。相比而言,小媛是幸運的,她逃
離了,也自由了。她只要一天不回來,就一天沒有危險。

     我不由流下淚水,卻只是招來又一頓毒打和嘲弄。費青被扯掉衣物,尤勇擔
當先鋒,戴上安全套,抹好藥物,兩個人按住費青,讓他一下插入。根本沒有淫
水潤滑,只是粗暴的插入,使得費青慘叫起來,即使膠布封著口,也難以掩蓋那
種痛苦和恐懼的聲音。

     楊菲在旁邊似乎很不舒服,對張向南說她要出去。張向南看了看,說:「咋
啦?不舒服?別不看啊,看看,看這個藥多給力!」

     楊菲被張向南緊緊拉住,竟然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坐下了。隨著幾下抽插,
費青已經被藥力驅使,像小媛一樣,身體變得緊繃,膠布封著的口裡唔唔唔地響
著。

     尤勇似乎對這種施虐的場景別有快感,死命掐著費青的乳房,罵著:「騷逼
……爽不爽啊?恩?恩?插死你……」

     他越插越快,一分鐘的光景,費青終於放棄了抵抗,眼睛閉上,逐漸抖動起
來,臨近了高潮。她嬌小的身體,就如同一個玩具,被尤勇扶著腰盡情抽插,水
聲逐漸響徹屋中。

     屋裡是一堆暗自聒噪的看客,有的猥瑣,有的靜默。如我,則閉上了眼,不
願意再看。

     很快,費青便高潮了,我能聽到她的聲音改變,潮吹呲呲從交合處射出。水
聲、肌膚拍擊聲、和人群的細語聲,交織成一首哀樂。我在一片黑暗中,不願聆
聽,卻也無可奈何。

     過了一會兒,張向南也興致勃勃地上了。看來,上次刀疤那個螺母,果然也
沒能廢了他。這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抽插起費青來,也解開了她的雙手。只是
可憐如她,已經沒有一點力量反抗了。她高潮雖沒有小媛那麼頻繁,但也直逼天
際,不一會兒就昏死過去。

     金剛真的是對費青動情了。但他和我不同,一直在那兒坐著,眼中無神,好
像在看著費青被幹,又好像什麼都沒在看。

     張向南在那兒操得正爽:「于哥,你這個妞不錯啊,我帶走行不行啊。我跟
你說,我挺喜歡這樣不禁幹的姑娘的,不賣,我自用,哈哈哈。」

     我擡眼看了一眼楊菲,她已經扭過頭,沒有在看了。

     這時,于廖忽然站了起來。我一看,是貨到了。

     福哥和另外一個人,帶著墨鏡,提著一個小箱子進來了。那個箱子不大,充
其量能裝個百八十瓶。這就是一批,那這個藥真的是暴利啊。

     于廖拍拍箱子,對張向南說:「這一箱是八十瓶,平均一瓶一萬二,你一瓶
起碼能賣三萬。而且這還只是時價,一旦進了市場,只會水漲船高。我肯定會保
證市場上貨的稀缺,給哥們足夠的賺頭。你放心,山東一省,我只賣你張向南一
家。」

     張向南將已經奄奄一息的費青按在地上,正從後位奮力抽插著:「好!這藥
……確實不錯……楊菲啊,給于哥轉帳。」

     楊菲點點頭,跟著于哥進了屋子,進行轉帳。張向南幹得興起,招呼弟兄們
分撥去分工錢,他還要再玩一會兒。

     過了五分鐘,現場已經完全轉入了一種輕鬆的氣氛,兩家一團和氣,彼此交
談,領錢的領錢,撤退的撤退。

     張向南越插越快,行將射精。而楊菲和于哥交易完成,推開門說:「向南,
咱們走吧,弄好了。」

     「好……」

     「我操你媽!」

     是金剛。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改錐,忽然從原地跳起,躍到張向南身邊,
一把將改錐刺進了他的脖子。張向南完全懵逼了,改錐刺在他咽喉處,一個字都
說不出來。

     幾個人紛紛把金剛按住,原地開始狂揍。但張向南估計是死定了,他顫抖著,
滿臉是瀕死的恐懼,從費青的身上摔下來,無法呼吸,眼睛瞪得滾圓,似乎不敢
相信自己會死。

     兩邊人馬瞬間緊張起來,各自舉起武器,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張
向南倒在地上。楊菲嚇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扶住張向南,回頭喊:「愣著幹什
麼!快打120啊!」

     「110……」這時候一個人慌張地說。

     「什麼110,120!!」楊菲急哭了,尖聲嘶喊著。

     「不是……員警!員警來了!」

     員警?

     我的腦子仍是空白的。這一場接著一場,一幕接著一幕的活劇,讓我應接不
暇。于廖看見張向南如此,也慌了神。屋裡的小流氓們,丟下武器紛紛逃竄。

     于廖大喊別慌,帶著幾個親信試圖控制住局面。然後此刻荷槍實彈的特警已
經破門進屋。

     于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各位警官……我們這兒,就是普通械鬥……用不
著特警吧……」

     帶頭的警官大喝:「少廢話,全部放下武器,抱頭蹲到牆角,傷者帶走!快!」

     真的是員警……我不是在做夢吧……

     真的,有點懵逼了。

     直到老劉走進屋來,帶著已經有些沒力氣、暈暈乎乎的我出去,我才肯定起
來。這大概不是我悲觀至極時產生的幻覺,這一切是真的。現場控制住之後,老
劉才在去醫院的途中,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原來他拿到我給的樣本後,去找了原來在警隊的同事,托關係在毒物化驗所
化驗,比對成分。最後發現,這是一種新型的藥品,但是和另一個案子涉及的藥
物成分相當接近。

     那個案子中,一名夜場女子因為用藥過度,在賣淫過程中死去,幾名嫖客慌
張之中,將妓女分屍、棄屍,幾個月前被發現。立案為2.02碎屍案。經當地
警方調查,發現女子所用藥物為一種叫『shake ass』的新型成癮性藥
物,又名FLB-1。

     這種藥物曾經就在市面上出現過,但當時是靜脈用藥,需要在酸性環境下才
轉化成有效成分,否則可能變成另一種化合物,毒性會增大。以前有夜店裡面的
人專門負責配置,叫『現配雷』。

     因為這一點,再加上該藥成癮性較差、製作純度不高、製作成本高,它後來
其實是消失匿跡了。但這回有人拿這種藥物來配置春藥,因為陰道是酸性環境,
所以可以放入陰道化合。通過這種方式,FLB-1儘管成癮性不高,但是配合
性交易使用,也擴散開來,坑害了不少人。

     警方經過追蹤,鎖定了幾個重點的嫌疑人,也注意到了于廖這條線,但是,
並沒有真的發現他就是製藥、販藥的核心。直到這次,我拿到了這種新型藥物的
樣本。

     這次的新藥微調了分子式,使得藥物的代謝變緩慢,半衰期延長,血藥濃度
更高,而且對生殖器官局部神經的刺激大大加強了。一旦投入市場,危害將更加
巨大。

     老劉馬上和警方配合,開始跟于廖這條線,幾天下來基本鎖定了他就是FL
B-1、FLB-2的製藥核心,有自己的工廠製藥。但是這小子很賊,廠子的
位置掩護得非常好,一直讓警方抓不到切實的證據。

     直到今天,于廖因為昨天成功交易,有些得意忘形。又由於張向南的事情,
形勢所迫、不得不當場交易,才被守在附近的警方抓住機會,人贓並獲。

     我笑了笑,對老劉說:「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柯南啊。」

     老劉搖搖頭:「我只是熱心的昌平群眾而已。」

     我在救護車上躺著,看了一下時間,忽然想起了什麼。小媛!現在所有壞
人一網打盡,小媛安全了啊!她不需要出國了,可以待在國內了啊。我能不能
再趕到機場,去把她留下來?我喊住救護車司機,讓他停車。車一停下,我都
來不及和老劉解釋,跳下車,連忙攔了一輛計程車。

     「快,師傅,去機場!」

     我如夢初醒,所有希望好像重新點燃起來。人在充滿希望時的狀態,是無
比樂觀的。儘管現在時間已經超過了登機時間,但是萬一航班延誤了呢?萬一
她沒能上飛機呢……

     在我的催促之下,司機油門勁踩,一路狂飆。平時看見左擠右躥、脾氣暴
躁的計程車司機,總是嫌棄的。但是現在,我忽然發現,原來這都是他們可愛
的表現。

     到了機場,我一路狂奔。衣衫髒亂,滿臉青紫,鼻子還捅著紗布的我,引
起路人紛紛注意。但是我就像是在草原上奔跑的一隻獵豹一樣,只能感受到自
己和兩邊流動的空氣。這種感覺,不就是重自由的感覺麼?

     我走到諮詢處,連忙問小媛那趟航班是否已經飛走了。航站樓的工作人員
幫我看了一下,說這趟航班確實是延誤了,還有2分鐘起飛。

     2分鐘?!我趕緊沖向安檢處,玩命地向安檢人員解釋。但是他們死活不
讓我進去,並告訴我,2分鐘你不可能趕上的。

     我的情緒有點崩潰,差點跪在地上求他們。一個工作人員奈何我不得,幫
我問了登機口。

     我盯著她,希望她給我一個完美的答覆。

     ……

     ……

     她掛了電話,沖我搖了搖頭:「飛機已經起飛了,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和上
面的乘客溝通,您只能等飛機落地了。」

     哦。

     我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扶著航站樓的玻璃牆,走向了大廳。2分
鐘,我們的緣分,只差了大約2分鐘。

     我面對著航站樓的巨大玻璃幕牆,看著一架飛機從眼前飛走。巨大的轟鳴聲
好似一個耳光,冷冷抽在我的臉上。我們都太渺小了。

     也許,上帝是愛我們的,甚至是寵溺的。只不過,我們有時候許錯了願望,
卻不自知。

     我扶著牆壁,痛苦流涕。這是真正暢快的痛苦。我第一次無視他人的目光,
無視這個世界紛雜的幹擾,在那裡痛苦不止。

     再見了,小媛。

     三個月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于廖涉嫌制毒、販毒、組織黑社會、強姦等多
項罪名,等待判決,必死無疑。他手下小弟,也各有判決。

     張向南命大沒有死,但是他也一樣要面臨判決,而且金剛刺壞了他的聲帶,
他不能再說話了。老劉還帶給我一個小道消息,說張向南因為性交時受到驚嚇,
估計再也硬不起來了,還有小便失禁的後遺症。

     兩幫人馬手下小弟,也將各有判決。

     黃暫,涉嫌迷奸、強姦,遭到多個女性指證,也收監入獄,估計不死也得脫
層皮。

     王胖子和黃暫一樣,一起接受判決。其父親被查,烏紗已掉,具體刑事責任,
將待有關部門查明後再行審判。

     費青受到驚嚇,而且對藥物反應較大,接受了一段時間治療,現在已經出院。

     出院後,我還沒有見過她。金剛在看守所裡待了一段時間,但是最後認為案
情較輕,又是學生,提前釋放了,但是學校還是開除了他的學籍。他我見過一次,
說是非費青不娶——只要她不嫌棄他。

     老劉,老劉算是一個大贏家。他拿了公安部門一筆不菲的獎金,在北京開了
一個小飯館,和他老婆一起經營。我這個案子,竟然成了他偵探生涯金盆洗手的
案例。

     我,提前從學校肄業。因為學生時代知識還算紮實,又托老劉幫忙,找了一
份還算不錯的工作。目前朝九晚五,也算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樣很好,一切人都似乎求仁得仁。惡人得到懲罰,小媛得到自由,費青得
到愛情。

     而我,得到了救贖。

     我倒是沒有因為這一切事變,就變成綿羊。看著街上行走的美女,仍然會胡
思亂想。回想起當初看到的淫亂場景,還會偷偷手淫。但是,確實沒有談戀愛的
打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對我來說似乎還是很難。

     小媛。小媛杳無音訊。她的QQ、手機號、郵箱,全部失聯了。她好像隨著
那趟航班,人間蒸發了。不過也是,她已經漂洋過海,完全有理由開始自己新的
人生。

     今天尚是一個不錯的日子,我和老劉約了,在簋街吃飯。我頗有興致,騎著
自行車,決定從南鑼鼓巷經過,直接騎到簋街去吃飯,貪一點閒散的生活情趣。

     南鑼鼓巷上人很多,如往常一般繁華。紅男綠女相互依偎,我也不禁有點情
欲上揚,甚至都有點想撩個妹子了。就這樣,我一邊掃視,一邊騎著車經過巷道,
似乎新生活理應從今天開始。

     忽然,一個面容從我眼前閃過。

     我停下車,在原地愣了一下。是我的錯覺麼。

     我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那種感覺,好像心臟忽然被一個路人揪了一下,
然後他就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我回過頭,四處看,但是,終究沒有再看到。

     我久久立在原地,沒有離開。就像是,整個人,一下子凝固在了這條街道上,
成為了某張相片的背景。

     真的……是幻覺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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