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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玄幻仙俠]【龍戰士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 (30-33集) 作者:半只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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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一章:毒酒(上)

  隨著托布魯克要塞的陷落,龍騎兵計劃的順利完成,我的軍事生涯也就此宣告結束。攻破要塞的當晚,奧拉皇帝在托布魯克要塞�舉辦了盛大的酒會慶祝這一偉大的勝利,同時大規模封賞有功之臣。

  羅賓被正式任命為青年近衛軍的軍團長,外加一個已嚴重貶值的伯爵頭銜。而原先的軍團長奧維馬斯則被「提拔」為統領作戰處處長,表麵上看是個僅次於副統領的要職,責任重大但卻不能真正掌握到軍隊的實權。其它各個軍團的將領,諸如虎特、波布爾、娜依秀等人都各有封賞。而對於我這個在戰前就已聲稱戰後將要退出軍界的頭號功臣,奧拉皇帝給了我最「實在」的封賞——公爵身份世襲三代!也就是說,希拉肚子�的孩子落地之後,就是公爵的身份,而且這份「恩賜」將延續三代。

  對於這份「賞賜」,我一點也沒有喜悅的感覺。我隻希望我和希拉的孩子是個普通人,平平凡凡,長大之後,可以做個畫家、音樂家、藝術家,實在不行,當個泥水匠或木匠都可以!隻要不是龍戰士,隻要能做個普通人,不必上戰場和他人廝殺,能夠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就行。人類的文明進化到現在,已遠遠地超過了獸人和魔族,他們遲早會成為大地的主宰者。人類的未來,已經不再需要龍戰士這種「不正常」的生物來守護!被詛咒的力量,被詛咒的命運,就到我這一代結束吧!

  然而這些依舊隻能是希望,就像我無法斬斷那條輪回的鎖鏈一般,我也無法決定希拉肚子�的孩子是不是龍戰士。在當晚的慶祝酒宴上,依照我的要求,奧拉皇帝把我手中的職位交由老赤甲龍擔任,由他來主持下一階段對獸人本土的征伐。

  在慶功的酒宴上,發生了一件「小事」。

  奧拉皇帝在對我封賞時,旁邊的侍女替我用托盤端上了兩杯雞尾酒。盛酒的杯子一金一銀,奧拉皇帝先挑走了金製的酒杯,我隻好跟著拿走銀製的杯子。

  銀製的酒杯,琥珀色的美酒,端在手上卻像是捧著個刺蝟。我不敢喝這杯酒,因為懷疑酒�有毒,但如今是皇帝當眾向我敬酒,又如何能夠不喝?

  一時間,四周鴉雀無聲,參與酒會的高級將領們都一手拿著酒杯,目光全集中在我和皇帝的身上。如月就站在奧拉皇帝的身邊,眼睛�流光轉動,目光中透著極其複雜的情感。至於「屈尊」向我敬酒的奧拉皇帝,臉上則是掛滿了「欣賞」的微笑。

  「喝還是不喝?」刹那間,我的腦海�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做出了決定。

  我把杯子一頃,把酒倒在了地上。

  我一臉虔誠地道:「這一杯酒,還是獻給七年戰爭時犧牲在這兒的前輩龍戰士們,以及三百年來為攻克這座堡壘而犧牲的無數帝國精英們!」微笑的奧拉皇帝臉色如常,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之麵不改色地跟著將酒頃到地上,跟了我一句道:「這一杯酒同時還是獻給死去的英靈們,願他們的英魂在天國得到安息!」

  從表情上看,他沒有對我的舉動表示出任何的不滿。周圍的人也有樣學樣,一片頃酒祭天和緬懷犧牲者之聲。

  端著托盤的侍者們開始給四周的賓客換酒,站在台階下的奧維馬斯從一個侍者手中拿過托盤,搶在給皇帝送酒的侍女到來前把酒送到我麵前。看出了我的窘境之後,奧維馬斯站出來替我解決難題。

  托盤�有四杯酒,望著突然插了一腿的壁虎,奧拉皇帝眼中閃過一道異芒,沒有多說話,不聲不響地由奧維馬斯端著的托盤�拿起了一個酒杯。我心中暗暗地為壁虎歎息,奧維馬斯這麼公然地幫我,等於給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煩。我拿起一杯酒,心�想著該怎麼替奧維馬斯圓場,如月插進來,雙手將餘下的兩杯酒拿了起來。她把其中一杯酒遞給了奧維馬斯,然後主動和他碰了一杯。

  「奧維馬斯將軍,此次戰役能夠獲勝,你功不可沒!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再接再厲,不要辜負我父皇的期望!」

  如月的插入讓我鬆了口氣,有她出麵做保,奧拉皇帝再怎麼樣應當也不會對這隻「不識時務」的壁虎動手吧?

  我和奧拉皇帝開始碰杯,一起微笑地飲下杯中的甜酒,將假惺惺的表演繼續進行下去…

  酒會還在繼續,飲下這杯「百味交雜」的紅酒後,我借口身體疲倦,早早地逃回自己的房間�。在親眼見到奧拉皇帝心狠手辣與心黑無恥的一麵後,我早已膽戰心驚,在他身旁多待一分鍾都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回到房間,我整理著自己的私人行李,準備當晚就卷起鋪蓋悄悄離開。按計劃,奧拉皇帝還要在托布魯克要塞停留三天才會返回風都,而我是應當和他一路同行回去。但經過酒會的事以後,已生出懼意的我說什麼也不會孤身一人陪著這位虎狼成性的皇帝一起走,那實在是太危險的一件事。

  收拾完包裹,我坐在桌前,點起燈開始寫信。信是給奧拉皇帝的,無非解釋自己如今歸心似箭,實在等不及陪他一起慢慢地走回家去,所以現在先走一步請他原諒雲雲。我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失禮,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龍戰士,又是立下大功的功臣,他想治我的罪光憑這點借口還不夠。

  信寫了一半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我打開門一看,來者是卡都斯,他向我傳達了一個訊息:如月公主想見我。

  跟著卡都斯來到如月的房門前,推開門,我看到她正屋�整理行裝。聽我推門的聲音,如月回過頭道:「我和父皇離開太久了,國內最近不太安寧。我打算連夜趕回風都,和我一起走嗎?」望著如月那張帶著微笑,同時夾雜著羞澀的臉,恍惚間我生出春風拂麵的感覺「冰河期過去了嗎?又回到從前的蜜月期了嗎?」

  翻臉是在瞬間,合好也是在瞬間。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真是永遠捉摸不透啊!

  接下來的事,有如當初我帶著小公主逃離麗安娜皇後寢宮那一幕的重演,隻不過對象變成了她的姐姐。如月給卡都斯留了張字條,要他在第二天轉交給皇帝。對於這位做事向來我行我素的表妹,卡都斯毫無辦法,惟有苦笑著接受了這個倒黴的差事。離開托布魯克要塞後,我們「腳」不沾地,悶不做聲地趕了一夜的路,臨近天明時,六變如月畢竟體力不如我,最終支撐不住停了下來。此時我們離托布魯克要塞已有百餘公�的距離,選了一處靠近河流的樹林作為棲身之所後,我們稍稍地梳洗了一下,接著我開始支起單人用的野營帳篷。離開托布魯克到現在,如月和我彼此間沒有說一句話,她隻是作為我的下手在一邊幫忙。很快一個帳篷就被支了起來,我正準備做第二個時,彼此間沈默的氣氛終於被如月主動打破。

  「一個就夠了!」

  如月的聲音細如蚊鳴,我差點以為是自己耳鳴聽錯了,但是看著她突然變得有些害羞和回避的眼神,我知道剛才不是幻覺。

  我有點激動,張開兩臂,一下子把如月摟進懷中,一邊吻著如月光潔的臉蛋一邊哼道:「琳,你終於原諒我了嗎?」

  如月垂下眼皮,右手捏成拳狀,捶了我的後背一下。「原諒你了……」

  我心中大喜,這一年多來橫亙在我們倆之間的溝壑,似乎就因為如月的這一句話而消失得無影無蹤。雙方關係剛剛緩和,我的雙手立刻不老實起來,隔著衣服在如月身上的敏感部位開始亂摸亂捏。

  如月身上的力氣似乎就在說出「原諒你了」這幾個字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身體軟得像團棉花,虛弱地靠在我身上任我擺布。在親過她的臉蛋後,我的嘴開始攻擊如月的唇,她隻是稍作猶豫就配合地開啟雙唇任我偷香。我們倆的舌頭激烈地交纏在一起。如月熱情的反應猶勝「蜜月期」時,在火辣辣的熱吻中,我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自己吻的人並不是如月公主,而是她的妹妹小公主和我接吻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每次她都是放開心靈,百分之百「全身心」地投入,並將此當成是一種快樂的享受。而如月卻不同,接吻在她看來隻是一種男女間「熱情」交往的必須的形式。盡管我在「蜜月期」時本想好好地「調教」一番,但由於她本人「不好學」的原因,吻技一直很爛。但這一次如月給我的感覺卻不同了,我感到她已經放下了一切包裹,像小公主一樣地投入了。雖然技巧上依舊乏善可陣,但卻明顯是在努力地配合著我。

  「又一個蜜月期嗎?」

  感覺到如月的變化,我心�頓時樂開了花。好色的男人都是這樣,隻要漂亮的女人肯主動的示好,從前再大的矛盾都會很快的忘記,並陷入自我陶醉的幻想中。我和如月一起倒在了剛支好的帳篷�,彼此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飛」出來,落在外麵草地上,很快我們倆就全身赤裸地摟在了一起。

  我雙手握著如月飽滿的乳房,慢慢親吻著乳頭,如月的反應很靈敏,也迅速地起了反應,甚至發出了低低的囈語,我的每一下挑逗都能引起足夠的反應。

  我慢慢的從乳頭親到如月私處,飛行了一夜還未洗澡,那�帶著一股淡淡的汗腥味。我把鼻子湊上去用力地嗅了一口氣,下身立刻起了火熱的反應。戰爭爆發到現在,我已經幾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了,如今美味當前,差點就忍不住了。

  「琳啊,上次我太粗暴了!這次我會非常非常地溫柔地!」

  我強忍著立刻提槍上馬的欲望,一邊好言「撫慰」,一邊輕輕地將如月身上的最後一件遮物:半透明的薄紗內褲從她腿褪下。「冷戰」了一年多,也「休戰」了一年多,如月的「床上功夫」因為疏於「修煉」,如今是全麵倒退。「好香啊!」

  我拿著如月的內褲放在鼻端處猛嗅,這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調情動作,就羞得她扭過頭用手捂住了臉,被我架肩膀上的雙腿用力地一夾,狠狠地給了我脖子一下。我側過臉在如月光潔的大腿上親了一口,涎著口水道:「嘿嘿,還沒有開始就急著用腿來夾我了,等下進去時,記得夾緊我的腰!」

  「你這個壞蛋!」

  如月閉著眼手一撈,劈手奪走了那條性感至極的薄紗內褲,想要扔到外麵,又覺得有些不妥,最後在我的「建議」和「幫忙」下,它被墊在了如月的香臀之下。看著如月「配合」的動作,我的雙手手指輕輕地分開那兩片嬌美的肉唇,那片「重生」的,薄而堅韌的薄膜暴露在眼前。我緊皺著眉頭,故意裝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真是一層很麻煩的薄膜啊!我又要當一回墾荒牛了,太辛苦了!」

  我的話還剛說完,耳朵一痛,已被如月狠狠地揪住!「便宜都讓你占夠了,居然還敢說這種話!」

  「哇!」

  抱著替即將到來的破瓜之痛做提前報複性預支的準備,如月的這招「開大炮」(揪耳朵)出力又重又狠,痛得我捂耳大叫討饒。

  「琳,快鬆手,很痛的!」

  「你還知道痛啊!你知道上次我被你弄得多痛嗎!」

  「上次是不小心,這次我會注意的!唔……快鬆手!」

  「不行!我得先把痛討回來!」

  如月的手繼續加力,那一刻的她的臉上掛嬌媚的笑容,有如一個懷春的少女正和情人調情,哪有半絲不近人情的女王的影子。霎那間流露出來的風情,看得我都呆住了。

  耳朵上火辣辣的痛把我拉回現實,如月現在是夠「溫柔」的了,但還是那麼的「暴力」。

  「啊!痛啊!公主,放手……琳……老婆,老婆快鬆手,你快弄死你的男人了!」

  在短短的幾秒內,我對如月的稱呼連換了三次,而她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輕,最後終於鬆開了手。

  我開始舔弄如月的下身,先是用舌頭將稀疏的陰毛打濕,然後又用舌尖把陰唇裹著的陰蒂「剔」了出來,用舌尖和牙齒輕輕的刺激著。對於如月這個「再生」的「處女」來說,我的挑逗手法並不陌生,而放開了一切芥蒂的她在身體上也完全放鬆,任由我擺布。在我剛開始探索時,她的喉間就送出了時斷時續的呻吟聲,很快地我的嘴�也充滿了女黃金龍淫液獨有的異味。

  當我感覺前戲差不多時,正準備將如月的一條大腿扛在肩上作勢插入,平躺在地上的如月卻直起腰來,主動地用手摟住了我的脖子。

  她對我說:「這一次我自己來!」

  披散的長發遮住了如月的臉,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通過緊貼著的皮膚我知道此刻的她全身一片火熱。我們倆對抱著坐著,如月跨坐在我身上,有力的雙腿緊緊夾著我的腰,她一手扶著我的巨大的肉棒,一手勾著我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坐下。「放鬆,放鬆,你的肌肉太僵硬了!」

  我的雙手托著如月的厚實的肉臀,「引導」著肉棒的端頭不時地和如月的下體接觸著,因為過度的興奮,我感覺自己的鼻孔仿佛都會噴出血來。盡管口口聲聲說要由自己采取主動,但如月還是有些緊張,想「坐下」又有點退縮,下身蜻蜓點水般地和我的肉棒碰觸了幾下後,搭在我的脖子上的右手猛地一用力,身子向下一頓,終於「義無反顧」地「坐」了下去「嗚!」

  我和如月幾乎是同時發出了痛呼,我是脖子被如月抓得生痛,而她則是因為再次享受了破瓜之痛。如月這一下又重又狠,令我的「朝天一炮」直接貫穿至底。當然了,我脖子上的「痛」遠遠不及下身傳來的「樂」來得強烈。感受著下身傳來的濕熱窄緊的快樂,我托臀的雙手托起如月屁股用力地攪了又攪,狹緊的感覺令我滿意地哼出聲來,雖然是「假處女」,但如月給我的感覺還是像從前般地美妙。

  我關心地問道:「琳,很痛嗎?」

  如月沒有答過,隻是用凶惡的眼神狠瞪了我一眼,然後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地狠咬一口。

  「啊!我知道了!別亂動,動會更痛的!我先把你治好再說!」我是痛並快樂著,心�樂開了花,右手輕撫著如月的後背,左手伸到雙方的結合處,準備施放回複魔法,卻被如月止住。

  她在我耳邊道:「不必了,我喜歡的是完全真實的感覺。」

  肉體的劈劈啪啪的碰撞聲很快響起,如月跨坐在我身上,主動地扭動起腰肢來,主動得像久曠的怨婦,隨著她身體的搖動,高聳的乳房不在我的掌中變幻著形狀。既然如月采取了「主動」,我也樂得坐享其成,雙手握著她飽滿結實的乳房把玩個不停,身心之暢美實在是無以複加。雙方都是「熟手」,對彼此身體的敏感點也很熟悉,加上都禁欲許久,很快地我們倆就逐漸接近歡愛的高峰。跨坐在我身上的如月,臉上掛著一抹豔麗的粉紅,完全是又羞又興奮的表情,望著我的眼神時不時地拋出勾魂奪魄的媚眼,哪有半點冰山美人的樣子。

  感覺到雙方交合處溢出的蜜汁愈來愈多,極度興奮的我忍不住又動了壞念頭,暗運龍力聚集下身,劇烈膨脹的肉棒撐得如月發出失神的尖叫。趁著她手足俱軟,周身無力的間隙,我腰肢一挺猛地坐了起來,一手攬著如月的腰一手撐地,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我們的戰場已經由帳蓬內轉移到了野外。

  「呀,不要!」

  見我惡習難改又要使壞,如月羞急之下用手輕捶著我的胸膛,完全是小女孩撒嬌姿態。我哈哈大笑抱緊如月邁開雙腿大步地跑了起來。我的目標是這片樹林外的糧道,帝國後方往北方軍團駐地運送糧食的必經之路。

  「你這變態……暴露狂!呀!快停下,不然我殺了你!」

  以如月的聰明立馬明白我想做什麼,隻是我無惡不作的肉棒此刻正操得她手足痙攣,無法反抗。失神的她除了大叫之外,雙腳本能地將我腰夾得緊緊地,死也不肯鬆開。

  借著奔跑之力,我的肉棒和如月柔嫩的花蕊做著最激烈的碰撞,酸麻麻的感覺一波接一波地傳來,當我的腳掌踩到運糧的大道上時,在強快感的衝擊下,下身的再一次膨脹,撐得早已達到極限的如月尖叫不止,隨著我的大聲大吼,憋了好幾個月的龍精全部射入花蕊�…

  「哇!變態…」如月狠狠地罵了我一句,然後全身顫抖的抱緊了我的身體。

  「我的腰快被夾斷了…」我舒爽無比的籲一口氣,就差沒有仰天長笑了。

  與此同時,如月無力地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嘴�的哼罵聲越來越低。

  「達克?秀耐達,你這個變態,色狼,流氓,下流坯……」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二章:毒酒(下)

  經過連續七天的趕路,我和如月到達了所羅門要塞,因為如月要在此處理軍務,我陪著她暫時停了下來。帝國軍隊在布魯斯大陸獲得了空前的大勝,而阿蘭德指揮的南方軍團卻戰果平平,並沒有什麼輝煌的戰績。不過我和如月心�都明白,北方軍團能取得大勝,阿蘭德的南方軍團同樣功不可沒。據黑鷹騎士團提供的情報我得知,魔族上層對援助獸人並非十分熱心,但紫電龍赫克托爾卻力主增援獸人。在他的極力遊說下,魔族方麵最終派出了六個軍團,總計三十五萬大軍的增援托布魯克。但阿蘭德指揮的南方軍團卻像一根釘子般,牢牢地釘在通往布魯斯大陸的必經之路上,硬生生地堵住了魔族援軍前進的道路。當北方軍團和獸人大軍在托布魯克要塞前開始「無聊」的「對望戰爭」時,帕米拉平原上對峙的雙方卻乒乒乓乓地打得無比激烈。

  和不能使用魔法的死亡大三角地區不同,南方軍團所屬的戰場依舊是以魔法為主導的世界。火炮的出現雖然讓魔族「大吃一驚」,並遭受了不少的損失。可是在開戰不到一個月後,魔族已找到對付這種武器非常有效的方法,甚至還反將一軍,令帝國方麵損失慘重:他們開發出一種名為「爆炎的地獄」的炎係防護結界,當威力驚人的炮彈飛出炮膛進入這種魔法結界的影響範圍後,就會自動在空中引爆,從而失去作用。最令帝國軍隊頭痛的,卻是這種可以提前引爆炮彈的結界的影響範圍直徑高達五公�,竟比火龍炮的最大射程還要大。

  當這種結界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時,魔族方麵就利用它成功地重創了南方軍團的火炮部隊:他們先是派出著名的雄鷹騎兵團向人類的火炮陣地發動進攻,引誘其開火。當帝國炮兵們匆匆匆忙忙地將炮彈推入炮膛,拉動炮繩的時候,位於後方的魔族魔法師悄悄地展開結界。結果當這些裝著烈性炸藥的炮彈剛剛飛離炮膛,受到結界的影響,當場就在炮口十來米遠的地方提前自爆。這一戰南方軍團的火器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幾乎都是自己發射的炮彈炸死炸傷的。

  幸運的是阿蘭德是個傳統軍人。他並不像羅賓般「迷信」新式火器和新式戰法,他本人對這種武器並不是完全的信任,哪怕這種武器在先前一個月的戰鬥中已經取得驚人戰果。火炮部隊在阿蘭德眼�不過是一群不會消耗法力的「魔法師」而已,並沒有過分的倚重因而盡管那一戰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南方軍團也並沒有陣腳大亂。在阿蘭德的指揮下,南方軍團以重裝騎兵對重裝騎兵進行反突擊,魔法師部隊對魔法師部隊互相壓製,用「傳統」的作戰方式擊退了魔族的這次猛攻。

  由於在南線魔族方麵的軍力勝過帝國,在火器失去作用後,戰爭的主動權很快轉移到魔族方麵。不過從開始阿蘭德的戰略方針就是以守為主,構築一道又一道的梯形防線,和魔族打陣地戰,拖延戰。先前一個月利用新火器發動攻勢,取得戰場的優勢和主動權,不過是為己方布置防線,挖壕築壘,修建堅固防禦陣地爭取時間罷了。

  雖然付出了火器部隊幾乎全滅的代價,阿蘭德還是爭取到了時間,帕米拉平原上的戰爭很快就被拖入魔族最不願意見到的「陣地戰」。在隨後戰爭中,魔族方麵將兵力增加到四十餘萬人,並在局部戰役中取得了一些優勢和突破,但經過兩個月的苦戰,他們也僅僅將已方戰線向北推進了不到五十公�而已。北方軍團在對馬川平原上全殲了獸人主力大軍後,那些分流裁撤下來部隊,大都補充進南方軍團,得到補充的南方軍團已實力大增,成功地穩住了戰線。

  龍騎兵計劃此刻已是圓滿地完成了。帝國方麵雖然物資消耗巨大,但兵員的損失並不嚴重:加上南方軍團,傷亡不過十二萬人而已但好大喜功的奧拉皇帝還想將戰爭再打下去,他得隴望蜀,拿下了不落的要塞,卻還要攻下獸人的首都,吞並整個布魯斯大陸,甚至還野心勃勃地計劃要「將獸人徹底地從世界上抹去」。

  戰爭還將繼續,不過已和我無關……真的無關嗎?不,還是有些關係的……

  「若是獸人真的滅亡了,那麼魔族呢,以如月和皇帝的野心,將來肯定會發動對魔族的戰爭!那麼那個在南方已為我誕下一子的魔族女皇,她的命運又將如何?」

  而一條來自黑鷹騎士團,無法確認真偽的情報則令讓我感到憂心忡忡。

  「開發出」爆炎的地獄「魔法的魔法師,不是別人,正是卡尤拉女皇和魔神路西法的孩子尼諾!」

  「魔族方麵謠傳,這個還在依呀學語的孩童,隻是看了一枚被魔族拾獲的未爆的啞彈,用了眨了下眼皮的功夫,就開發出了這種令火龍炮變成廢物的魔法!」

  我那從未謀麵的兒子尼諾,再一次地被「神化」了。如月是和我同時聽到這則無法證實真偽的消息,她先是一愣,然後我注意到她的嘴角邊浮出一絲微笑,然後點了點頭,眼中流露興奮的光彩,她輕聲自語道:「希望這是真的……」

  那一刻,如月臉上的表情像極了一個人:雷茲?法比爾,當年雷茲在戰場第一次和漢尼拔相遇,並吃了他一點小虧之後,他對著我的先祖也曾露出這樣的神情,期望的表情。我感到放心的是,擁有雷茲虛擬人格的如月,即使將她滅了魔族,也不會傷害我的孩子——至少在尼諾達到最強之前,因為當年的雷茲就是這個脾性,但這也是讓我不安的原因。w「我的孩子尼諾,他真的像傳說中這麼」神「嗎?」

  那一刻我也被勾起了興趣,若不是身不由已,我真想不顧一切地溜到魔族去,親手抱抱這個被魔族視為未來和希望的「神之禦子」,我的兒子!一想到如月把尼諾當成了未來的對手,我就頭痛萬分。

  「我真是一個很沒用,很糟糕的父親啊!」對於尼諾,我很想為他做些什麼,但實際上卻什麼也無法做到。

  雖然被尼諾的事情煩心,但在我在所羅門要塞的那幾天還是過得很快樂的。白天幫著如月處理前方的軍務,晚上卻和她春宵浪漫,好不快活。在我的調教下,如月在床上的表現也越來越令人滿意,隻是替我口交和貢獻後庭的處女這兩事,卻始終不肯讓步,令我倍感遺憾。因為奧拉皇帝好男風的關係,所以對用後麵做愛相當反感,她不樂意我也不好強求她第五天,當奧拉皇帝率軍回到所羅門要塞時,我感到自己和如月的好日子似乎要到頭了。奧拉皇帝回來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從所羅門要塞到托布魯克,正常行軍一般要一個月的時間,但皇帝卻隻帶著身邊護駕的十二位幻象騎士趕回,路上隻花費了九天的時間。

  更令我意外的是,回到所羅門要塞的奧拉皇帝絲毫沒有追究我不辭而別外加「拐」走公主的行為,確切地說他當此事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和我見麵時反而表現的難得的和言悅色。既然皇帝回來了,和我又不是夫妻關係,如月也不好像前幾天般公然和我雙棲雙宿,當晚我隻好一人獨守空房。

  第六天依舊平靜無波地過去了,我從如月那兒得到確切的消息,奧拉皇帝還要在前線待上一段時間,暫時不回到風都去,不過如月將和我一起回風都。這是個好消息,世上還有什麼事比與和虎狼成性的奧拉皇帝一起回家更恐怖的?

  當晚我依舊一人獨睡,誰知熄燈躺下之後,黑暗中卻有人推開房門潛入我的房中。皇帝回來後,我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立刻在第一時間覺察到了異樣。

  「什麼人?啊,琳?」進來的人是如月,我彈出一個微型的魔法火球想點燈,卻被如月在半途攔截熄滅。

  「怎麼了?」我剛想問個究竟,如月火熱的身體已靠了過來,貼在我身上將我壓回床上。

  「琳,是不是食髓知味,才一個晚上沒陪你,就春思難耐,欲罷不能了?」

  我毫不客氣地上下其手,很快我們倆就全身赤裸地摟在了一起。這一晚如月出乎意料地熱情異常,她和我變換各種姿勢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甚至她還破例為我口交了一次,她全身上下,也就後庭的菊花我沒有享用過。

  這一晚我們幾乎沒有說過話,隻是不停交歡交歡再交歡,直至雙方都筋疲力竭。第二天當我醒來時,卻發現枕邊人已不在。

  「唔!」我心�莫名的恐慌起來,隨即感應到如月的黃金龍力就在附近,這才又放下心來。

  「她好像比我早起了一個多小時,是去處理公務了嗎?身為皇儲真是不容易啊!」

  我歎著氣爬起來,穿衣服的時候發現脖子上和肩膀上到處都是細小牙痕和抓痕,昨晚和如月那一戰實在太慘烈了。

  「幸好如月這樣的女人隻有一個,一旦完全放開的話,床上功夫真的是很出色!差點精盡人忙,也隻能搞成平手!太恐怖……也太爽了,嘿嘿……」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我心想幸好龍戰士的力量隻能一子相傳,否則萬一哪天我把小公主也弄上床,她們姐妹倆齊上陣,我一槍挑二女罩得住嗎?正在胡思亂間,房門咯吱一聲開了。我尋聲望去,眼珠差點凸爆飛出。

  如月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絲綢睡衣,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一道深深的乳溝。這身粉紅的絲綢睡衣,半透明的質地並不能有太好的遮體效果,上半身不但可以清楚地看見衣下那對飽滿雙峰的輪廓,甚至連峰嶺頂端的那兩顆紅梅都有些若隱若現。

  「搞什麼鬼啊,穿成這樣,要是讓別人看見,我不是吃大虧了嗎?」

  我摸了摸鼻子,猛吸幾口氣,生怕一時衝動鼻腔噴出血來,如月的穿著實在太性感太誘人了。當如月走到我麵前時,目瞪口呆兼旗杆高舉的我才注意到如月身上另外一些被我忽視的特征。

  她的原本總是垂腰的長發如今盤成一圈,用一根銀簪別住,梳成一個很普通的家庭主婦的常用發髻。這個發髻雖然平平無奇,但對如月和我的意義來說非同一般,我感到她已完全放棄了皇女的身份,而是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家庭主婦,不是嗎?此刻如月手上端著的那個銀盤�,�麵盛放著的,正是她精心為我烹製的早餐。

  一塊烤得微焦,賣相卻不太好,吃起來估計也不大可能會香嫩可口的牛脯肉;兩片切的厚了點的麵包;一個煎得過熟的荷包蛋,再加上一大杯本不該出現在早餐桌上的雞尾酒。怎麼看如月親手為我端上的這份早餐都不像是一個手藝高超的大廚做的,說它是個初學掌勺的「菜鳥」的處女作我倒是很相信。

  「你做的?為我做的?自己一人親手做的?」

  我又驚又喜,簡直是受寵若驚。如月的頭低的很低,不�頭看我,顯然她覺得自己的作品不太出色,不好意思麵對我的「審核」。

  我心�美滋滋地接過盤子,揮動刀叉,故意吃得嘖嘖作響,同時邊吃邊讚道:「牛肉不錯,調味佐料還是放得恰到好處!比我的水平高多了!」(實際上燒烤得有些過了,老了點,嚼起來有點吃力)

  「麵包很香,切口很漂亮,看樣子你用劍的技術改在餐刀上一點也不退步!」(如月忘記抹果漿和黃油了,更少了必須的水果調味。)

  「煎得熟透的荷包蛋是我最愛吃的!」(實情當然不是這樣……)

  如月為我準備的這頓早餐,從口味和廚藝都非常非常地「一般般」,但想到她特意為我準備早餐的苦心,我吃著心�比嘴上要美得多最後我端起那杯被調成分成紅藍綠三層色彩的雞尾酒,對著窗口的光線照了照。

  「你調酒的手藝相當出色啊!對了,宮廷�有最好的調酒師,你一定受過他們的指點吧!」

  如月的頭低得更低了,顯然她也聽出我是特意讚美她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酒杯放鼻端嗅了一下,醇香入鼻,沁人心脾。如月替我調的這杯雞尾酒,所用的三種酒都是上等的好酒,每種酒的存放年期至少都在十年以上。不過早餐的時候配這種雞尾酒,似乎不大合適。不過想到這是如月親手為我調的,說不好不合適,我還是喜滋滋地端起杯子就要品一口。

  就當酒杯的邊緣碰到嘴唇,一直低頭的如月突然�起了頭,不等酒液碰到我的嘴唇,她已搶先一步抓住了我手中的杯子。

  她衝著我叫道:「別喝!」如月臉上的表情異常地緊張。

  我奇道:「怎麼了?」

  「酒……」她看了一眼,眼神異常惶恐,隻和我對視了一眼,就又逃避般地垂下了頭。

  「早餐好像配雞尾酒不太好……我去換果汁和牛奶來!」

  「沒有那個必要啦!這樣很好啊!」

  我握著酒杯拉回來,和如月一拉一扯間,杯中的酒濺了出來,潑灑在在如月的胸口上。亮晶晶的好大一片。

  「嘿嘿……」

  我兩眼泛著淫光,手指鬆開酒杯,向前一探,抓著睡衣的胸襟用力朝兩邊一拉,一招抓奶鹹豬手,將如月胸前高挺的雙峰緊緊地握在掌中。

  「不要啦!」

  就在如月的驚呼聲,我的舌頭已落在了她的乳溝上,又吮又吸又舔,乳溝乳頭乳房肚臍眼全不放過,將沾在皮膚上的酒滴一滴不漏地全舔入口中。

  「味道真是好極了!」

  我讚歎著,占夠了便宜後,我握著如月雙峰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看望懷中低頭含羞不肯望我的女人,我心中的成就感萬分高漲:終於,終於把如月變成真正的有女人味的女人了!

  如月一直低著頭沒有�起來,她用細如蚊吟的聲音道:「達秀,你這好色的壞蛋,真是要色不要命……」

  「怎麼了?」

  「酒�……酒�有毒!」

  「有毒?」

  我笑了起來,一手拿過她手中的半杯酒放在桌麵上,另一手卻攬著她的腰讓她坐在我的大腿上。我硬得生痛的肉棒抵在如月的後臀上,心中欲火越燒旺。有了女人味的如月真是一個尤物,昨晚搞了那麼多次,現在我又想幹了。

  我雙手摸著如月乳房挑逗著她,嘴�自信滿滿地道:「酒�怎麼可能有毒?我的琳雖然又凶蠻又不夠溫柔,但以雷茲為偶像的她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來?」

  奧拉皇帝敬的酒我不敢喝,但如月替我準備的早餐,我卻完全可以放心地吃下,高傲自負的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這份信任我還是有的。

  「今天的你,真是太美太有女人味了!我才不信你會下毒呢!如果酒�真有毒,我就挖了自己的眼睛!」

  我一邊滿不在乎地笑著說話,一邊拉著如月的雙手按在她自己的乳房上,兩邊壓著向中間並攏,令兩隻圓球狀的乳房並貼在一起。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酒杯!」

  我拿過放在桌上的另外半杯酒,將三色的酒液倒入乳溝之中,然後把嘴湊上去,吧吱吧吱地吸吮起來。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要上了!」

  半杯雞尾酒下肚,心理上的影響加上肉體上的刺激,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如月的身上除了這件粉紅色的睡衣外,就隻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布料少得不能再少的蕾絲小內褲。欲火焚身的我把手插入如月的睡衣�順著肚臍眼摸下去,一把抓住了這條性感的小內褲,卻發現觸手粘粘乎乎的,濕滑無比褲頭處全濕透了。

  「怎麼回事,才剛開始就春心蕩漾了,琳你也太熱情了嗎?」

  我一愣,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昨夜我和如月「一戰」,戰鬥過程實在慘烈。以我的體質,今天一早起來,後腰都感到有點發虛,也不知道往如月的子宮�射了少多精液。

  今天一早起來,盡管如月已經沐浴過,但我在她體內的存貨實在太多,怎麼洗也無法完全洗淨,以至於走路、做菜的時候,子宮�的精液仍然不停向下溢流出來。如今褲頭上那些令我感覺粘滑的東西,全是我的傑作。

  我越想越興奮,也不管如月的意願如何了,一手扯如月的褲子,一手扯我自己的褲子,當雙方的下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我雙手托著如月的大腿把她的身體舉起來再放下,前後隻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就順利地完成雙方肉體合而為一過程。其間如月對我相當的配合,她完全放鬆身體任我擺布。我瞧了她一眼,如月的頭仍然垂得低低得的,不肯�起,顯然是被我越來越荒唐的行為羞壞了我的雙手重新放在了如月的胸口,同時腰部搖動,以坐姿開始了我最喜歡清晨運動,一時間耳�滿是抽出插入,腿肌碰臀肉的「啪滋!」聲音。我一邊興奮地做著運動,一邊繼續說著下流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現在,我這隻遲起的大鳥,就要在這兒吃了你這隻早起的蟲兒!」

  從前我和如月床上大戰時,每次我說這些汙穢的下流話時,身上總免不了被她用手指狠掐幾下。但今天她的反應卻有點奇怪,僅是低著頭任我由下往上的猛操。身體在我的侵犯下不住顫抖,花穀的嫩肉劇烈痙攣著,胸前的一對大乳隨著我的雙手的動作上下搖動我立刻就由如月的反應感覺到她的靈魂似乎不在身體�,抗議道:「喂,太過份了吧!剛才我才想出這麼經典的清晨運動的台詞,你怎麼沒有反應?清晨的鍛煉是很有意義的運動,走神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啊!」

  被我這麼一叫,如月這才「啊」的一聲回過神來,仰起頭看我。望著近在咫尺的紅唇,我想不想馬上吻了過去,然後就是長舌入侵,痛吻一番。

  「這就對了!」

  許久,唇分,看到女主角終於回過神來,雙方的唇分開時如月的眼曾在霎那間閃過一絲哀怨,但興奮過度的我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為此事浪費時間,認為隻要把如月操得樂翻了天,就什麼悲傷都可以解決了。

  「琳,我剛才突然靈感發作,想出一招戰鬥的技巧,我們現在就實踐一下好不好!」

  我用力地猛插了一下,令下身的龍根深入如月體內的最深處,碩大的龜頭前端更是完全陷入嬌嫩的子宮中。非常熟悉如月身體的我明白,這�是她身上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地方,每次侵犯到這兒,她的渾身都會禁不住的顫抖不止,嫩肉痙攣著,陰道收縮,給我帶來難以形容的快感。

  「好好地感受一下吧!」

  我又吻了下去,把如月的話又封了回去。接著我開始施展剛剛「悟」到的技巧。

  我把龍力注入下身,全部集中的龜頭的部位,令那兒像充了氣皮球般不斷地膨脹,很快我的肉體前端就腫得像根比例失調的棒棒糖,卡在了如月體內最脆弱的地方。

  感到體內異樣的變化,如月立刻明白到我正在做什麼事。雖然她的力量不下於我,但對身體「性器」的「鍛煉」遠遠不如我這個久經「戰場」的高手,遠不能像我般如此自如的控製身體性器官的動作。我的新招一出,立刻一敗塗地。看著她那雙瞪圓了的眼睛,我知道她被我嚇壞了。

  「現在我的那個東西,應當有拳頭那麼大了吧?幸好她是如月,是龍戰士,體質異於常人。要是別的女人,估計早就被我操死了吧……」

  我把如月壓到桌子上,臀部高高朝天,然後用力地向外抽動肉棒。然而過大的龜頭被子宮口牢牢地卡住,怎麼也拔不出來。我有意地卡在那處最敏感的部分,反複地搖動旋轉抽拔肉棒,給予如月以最大的刺激。

  我的肉棒僅僅轉了幾圈,腫、酸、癢、麻,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受到最強烈的衝擊,以如月之強,也竟然就泄了出來。得勢不饒人的我毫不心軟,繼續蹂躪。

  我用力捏著如月飽滿結實的乳房,十指深陷乳肉,我感覺出來了,因為身體處在極度的高潮興奮中,這對乳房正充氣般地向外膨脹,那兩顆鮮嫩的紅梅,此刻已腫得像鮮紅的葡萄,嬌豔欲滴。而我們倆的結合部位,此刻正不停地向外淌著粘稠的蜜汁,不是我的,全是如月一次又一次的「潮吹」噴出來的東西。

  「琳,舒服嗎?快樂嗎?幸福嗎?快叫我哥哥,叫我達秀哥哥……叫我達秀哥哥就放過你!」

  我拼命地折騰著如月,用一波接一波連續不斷地高潮折騰著她,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開頭如月還能咬緊牙關不叫出聲來,可是隨著一波又一波,愈來愈強烈的生理反應,她終於也止不住放浪形骸地大聲尖叫起來。但我仍然不滿足,繼續施威,直到如月大腿亂顫,兩眼翻白,口流白涎暈倒在桌上時,方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肆虐,收回龍力,再滿足地將積存了幾個小時的龍精注入,最後抱著處在失神昏迷狀態下的如月回到床上。在床上,我口舌手並用,溫柔地撫慰著如月,做足了女子高潮後的撫慰工作。

  「這種事,到底是經驗比力量更重要啊!」

  躺在我懷中昏睡的如月身體仍然微微顫抖著,剛才的高潮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強烈了,以至於在昏睡中依舊回味無窮,看著我們倆肉棒和蜜穴結合處仍然在不停溢出的蜜汁,我心中的大男子主義終於得了極大的滿足。

  我滿懷愛意地在如月的臉上輕吻一口,感覺自己人生中最得意最風光的時候,莫過於把如月操得爽暈的此刻了。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三章:天劫再臨

  第七天一早,我和如月再次「私奔」,雙雙離開了所羅門要塞返回風都。當我和如月一起並肩離開時,就在身後要塞的了望台上,奧拉皇帝目送著我們的背影離去。對於我和如月如今的關係,奧拉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卻睜一眼閉一眼地默許了。

  離開的前夜,皇帝把我單獨找去,「贈送」給了我一句話:「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如果你再讓她難過的話,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然後不等我回答,他懷著憤怒和無可奈何的心情摔門離去。如月就在站在門外,垂著頭站立著,見我出來,她低著頭靠過來,小鳥依人般地把身體靠在我的手臂上。

  「沒事啦!看樣子陛下算是接受我們的這種關係了……琳,謝謝你啊,我知道你先前一定替我說了不少的好話……」

  我摟著如月,好心地安慰著她,對她我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她望著我的眼神,竟充滿了少女般的柔弱,這在從前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不僅如此,她連對我說話的語氣也低了好幾度,變得異常地溫柔,從前那股從骨子�透出來的高傲自負的味道也完全感覺不到了。

  如月一切的變化,都始於那個春色無邊的早晨,那頓她精心為我準備的早餐之後。如月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溫柔了,對此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但為何有此異變,我想當然地認為是那天精彩的表現。

  「一定是那天我在床上把她幹得慘兮兮,幹得太狠了!高傲的公主被我幹怕了,爽歪歪,以至於變得溫柔了!看來悍妻還是要從床上開始教育啊,隻有在床上把她吃得死死的……」

  那天如月在床上清醒過來後,竟還主動地抱著我,用渴望的眼神向我表示說她願意替我生個孩子。結果我當然是立刻舉起五肢同意,並馬上用行動和她開始製造下一代的大業。那天之後,我和如月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好,好得有如做夢一般。

  返回風都的路上,每晚我們都選擇在沿途經過的城市�留宿。每個夜晚都是春色無邊,生怕如月性格反複的我使盡手段,夜夜都將她在床上幹得死去活來直至哭泣求饒。經過我的一再調教,如月身上的女人味也越來越濃。一個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沿途接待我們的市鎮官員們,見到如月時所顯露出來的表情:戰戰兢兢的敬畏中摻雜了越來越多的「男人味」,尤其是當我們第二天一早離開時,這些「歡送」的男人們看她的眼神更多了點男人特有的「齷齪」。

  「都是你,都是你!以後我怎麼還能麵對他們!」

  接待官員異樣的表情,如月很快就查覺出來了,對此她不再像從前硬逼自己變回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女強人,而是像熱戀中的小女孩般捶著我的身體撒嬌。

  我很擔心如月會因此而失去揮出霸拳的能力,曾小心試探地問過她,可如月卻很灑脫地對我說這沒什麼,現在的她已不需要霸拳了小克�斯汀離開前曾告訴過我,如月從前修煉霸拳的方式對她精神的傷害非常地大,每用一次霸拳,虛擬的人格對真實人格的侵蝕就會深一分,借助虛擬的人格獲得力量越強,自我心靈所受的損害也越深。若長此修煉下去,虛擬的人格就會完全代替真實的人格,徹底地失去真實的自我。

  如今如月完全想通了,找回真實的自己並放棄霸拳,我也替她感到高興。一切正變得越來越好……直到天劫爆發的那天……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從所羅門要塞到風都,我和如月一路上胡天胡地,日子過得像度蜜月一般。但再怎麼風月無邊,快樂的日子終也有結束的一天。我不可能娶如月為妻,如月也不可能嫁給我這個名聲很壞的「流氓將軍」。當距風都隻剩最後一天的路程時,我們間蜜月般的激情嘎然而止。

  短暫的幸福時光結束了,我和她又都得麵對現實的殘酷。

  「快到家了……」

  「唔……」;「希拉肚�的孩子快生了吧?」

  「照胎兒的發育速度判斷,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是明年一月或者二月吧!」

  「哦……啊,你總算能成功退伍了,將來打算怎麼做?」

  「將來?如果能多活一兩年的話,當然是抱孩子洗尿布了……」

  「真令人羨慕啊……」

  「……你呢,你的將來呢?」

  「我?和以前一樣,完成我應當承擔的責任,履行上天給予我的義務罷了!」

  「又是這種話,聽起來真刺耳……算啦,反正我也看不到了,希望你太為難自己好了!」

  「……」

  從一番為了說話而開口的對白開始,滲入一些近日雙方都有意回避的話題,最終以長時間的沈默作為結尾。我和如月麵對麵站著,平靜地對視著,彼此間的距離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最終,讓我試著張開手雙臂想抱如月時,卻被她輕輕地推開。

  她一邊擋開我的手臂一邊道:「該動身了,速度夠快的話,大概還趕得上到風都吃午飯的!」。

  「那就動身吧!」

  「在動身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完成!」

  「什麼事?」

  「製造生命!」

  「……」

  「搞了這麼久,這麼多次,你還沒有懷孕呢!」

  「可是,大清早你才剛剛……你真是條淫龍!」

  「嘻嘻,今天是誰在我耳邊大叫達秀哥哥的,是誰在我耳邊喊,『達秀哥哥,我快死了,快被你插穿了』……啊!你又掐我,我什麼都沒有聽見……嗚,好痛!」

  有過從前的教訓,我說什麼也不肯讓那堵無形的牆再在我與如月間出現。牆,剛剛在地麵上堆起一小角,我馬上就用口花花的淫言穢語和更加不堪入目的肢體動作,強行將它拆毀。

  懷著無限的溫馨,我和如月踏上了返回風都的最後曆程。臨近中午,當距風都隻餘下不到三十�的行程時,飛行中的我突然心中警兆大起,接著我的身體的四周雲層中猛地浮出近百顆藍白色的火球,磁石吸鐵般以我的身體為中心一齊激射過來。

  「天劫!」霎那間,我的腦海�顯示出九凝揭示過的那張塔羅牌:天劫降臨,烈焰中的暗黑龍。

  這些火球,每一顆包含的殺傷力都不下於六級魔法。近百顆火球的集中轟擊,其威力已接近九級魔法。密密麻麻的天雷火球由四麵八方高速攻來,和我並肩飛行的如月也遭受了池魚之殃。事起突然,毫無預兆,我和如月根本來不及吸納足夠的魔法元素來抵禦對抗。

  「避其鋒芒!」

  在那眨眼即逝的間隙�,我做出了反應:手臂一撈,攬住如月的纖腰,接著使出小克�斯汀最愛用的「瞬間移動」魔法,猛地將身體垂直向挪移了數十米,險而又險避過了近百顆天雷的聯合轟擊。

  「該死的,要完蛋了嗎?」

  隻是天劫前兆就有這麼大的威力,所顯示出來的威力判斷,我已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即將爆發的天劫,威力遠勝從前的任何一次,僅輸於對付神龍王時的三劫合一。

  落空的天雷在空中撞成一團,並沒有互相排斥引引發劇烈的爆炸,卻臭味相投般地聚合在一起,形成一顆直徑達五十米的巨形火球,接著就像長了眼似的,向著正摟著如月的腰俯衝疾退的我直擊而下。

  當我完成瞬間移魔法後,如月從身體�取出了龍之歎息。因為其力量屬性被調為水係,此刻的龍之歎息為天空般的淡藍色。如月已將龍之歎息拉至滿弦。如月明白,此時的我應當極力避免使用龍力,應盡快地隱藏氣息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對抗天劫前兆的攻擊隻能由她一個人來擔當。

  崩的一聲弦響,包含著冰的氣息的能量射出,借著龍之歎息的魔力「放大」、增幅作用下,這支威力達至八級魔法巔峰的冰之箭擊中了天雷火球,冰火相克,在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禮花,如月的這一箭暫時擊退了天劫前兆。

  爆炸產生的強光暫時撕碎了因天劫來臨而引起的黑暗,在爆炸衝擊波的推動下,我們倆摟在一起的身體隕星般墜向地麵。在墜落的過程中,一根接一根地封龍針由我的身體被逼出來,脫離身體。我已決定解除身體力量的自我的封印,運用被詛咒的第七變的力量對抗即將到來的天劫。

  空中,如月衝我吼道:「你瘋了嗎?快把封龍針收回去,運用天人合一隱藏自己,我幫你對抗前兆!」

  說話間,她又一次將龍之歎息拉至滿弦,射出第二根冰之箭。又是近百顆的天雷火球,先在空中聚成一團,接著重重轟下,如月射出的冰之箭再將他們粉碎。

  「沒有用的,我逃不過了!」

  我搖了搖頭,心�卻一陣感動,我在這個女人心中總算還是有些份量的。我說話的時候,如月已第三次將龍之歎息拉至滿弦,來自上天的雷霆幾乎是聯袂而至,根本不給我喘息逃避的機會。

  我歎氣道:「越接近第八變,詛咒的力量就越強!我的龍魔變身比龍戰士變身厲害,詛咒的效力在我身上比你強得多!」

  天滅的逆世之力破盡世間一切創世之力,而天劫正是創世之力的最強體現之一。由於七變後初次遭受天劫打擊時我就明白,再次遭受天劫時,封龍針也罷,天人合一也罷,所有隱藏的力量都無法幫我躲過天劫,我唯一能做的事就像當年的雷茲一般,用自己的血肉去抗這來自上天的雷霆。

  龍戰士的力量令我不須艱苦地修煉就可以輕易地獲得遠超常人的力量,如今已到了我為這種不該得的力量付出代價的時候。

  此番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火劫!

  一顆接一顆的火球從天而降,如月拉弦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在我們墜向地麵不到十秒鍾的間隙�,上天竟已連續發出了五波的攻擊當第六波天雷轟下時,如月的手已無力再將龍之歎息拉開,她的力量已經耗盡。

  魔法世界的等價交換原則,就算是神也無法違背。龍之歎息再可怕,畢竟也隻是一件效率驚人的力量的「增幅器」,並不能無端地創造力量,一切力量消耗完全來自如月的身體。連發五擊達至八級魔法巔峰的冰之箭,已是如月極限中的極限。

  借著如月為我爭取的十秒鍾的時間,我已將體內封鎖力量的七根封龍針盡數逼出,同時解除身體最後的封印,將被詛咒的力量完全釋放出來。

  天空中,桔紅色的凶眼就在我解除封印的同時形成!

  「退吧!」

  第七變的力量終於回歸肉體,現在的我絕對是人間第一強者——隻能活幾秒的最強者。左手「隨便」放出一條冰龍,輕易地就將最後一波「前兆」擊潰。

  望著頭上那顆閃閃發亮,即將對我發動天譴的凶眼,我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她的臉色慘如金紙,,剛才那數擊已傷了她的元氣。此刻的她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但望著我的眼神卻充滿著焦急與關切。

  我深情地看望了如月,如今的她已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我低頭吻了如月一口,雙手用力地在她的雙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琳,下一次,得了,有命回來,我說什麼也要拿走你最後的處女!」

  說著我製造出一個能量護罩包住如月,將她用力擲向遠方的安全區域。我以第七變的力量發出這一擊,可以輕易地將如月送至三十�外的風都城。和如月一起被送出去的,還有我從不離身的逆鱗,在七變之後,我已像曆代的先祖般,提前將自己的記憶注入靈魂石中。我知道萬一我遭遇不測,如月肯定會將它轉交給希拉。

  「如果九凝的預言不錯的話,我還有未來,這次我應當可以逃過不死吧……」

  天劫終於降臨,望著空中張牙舞爪撲下的黑色火龍,我抱著這個念頭放出了自己最強的絕招。

  「左轟天,右逆世,出來吧,寂滅虛空!」

  ※※※ ※※※ ※※※ ※※※ ※※※

  「真後悔啊,早知如此,今天早上就不趕路了!開了她的後庭,然後做愛一直做到天劫暴發為止!」

  對抗天劫時,我心�一直為沒有多搞如月幾回而懊悔不已。

  雷電閃爍的半空中,我推著桌麵大小的一個「黑洞」,用力扇動著翅膀,身體艱難地上升著。

  被我當作盾牌使用的「黑洞」上麵,一道巨大的黑色炎柱從天上的那顆凶眼中竄出,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嘶咬著我用寂滅虛空製造出來的黑洞。

  我製造出來的模擬黑洞已經變成真正的,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但代表上天天威的雷霆一擊是那麼地強大,我拼盡全力,體力的龍魔之力運轉不休,但製造出來的黑洞,始終隻有與天劫碰撞前的桌麵那般大小,怎麼也無法擴大分毫。;要想擊退這波天劫,我必須將手上的這個黑洞推入天上的凶眼中,方能暫時消弭上天對我的懲罰。

  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不可能。

  我的最強絕招僅能勉強抵住凶猛壓下的火龍,但來自天上的壓力是那麼地強大,我拼命地扇動翅膀想將身體升到高空中,因為過度地用力,那兩對龍魔混和的翅膀又酸又麻,每一扇一下都要會產生巨大的痛苦。雖然我強忍著劇痛拼命想往上飛,但實際上身體卻被火龍壓著緩緩地墜向地麵。號稱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大量地吸收著融金化鐵的烈焰高溫,但仍然有少許的黑焰透過黑洞盾牌的阻擋,焚燒著我支持黑洞雙手。我的鼻孔�已可以聞到皮肉燒焦的惡臭。

  在天劫的打擊下,我苦苦支撐了不到二十秒,就感覺體內的力量無以為繼。

  「他媽的,在看到我和希拉的孩子出生,在搞大如月的肚子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絕境中,我不惜使出多年未用的禁招,天魔解體大法,令已被催逼至極限的力量再度提升。隨著一口熱血從口中噴出,充當盾牌的黑洞猛膨脹了一倍有餘,借著暫時提升的力量,我止住了身體的墜勢,身體化為一支利箭,推著黑洞撞向空中的凶眼。

  借著禁術我一口氣將黑洞朝天推出了一千多米,但和凶眼的距離卻仍有千米之遙。勉強又上升了數百米後,我的升勢再次被抑製,先是在空中暫停數秒,然後再次被天火壓著墜向地麵。

  身體再次由上升變為下降,而天魔解體大法的提升效果也在這時因為力量消耗過大提前消失,我立刻為透支使用力量付出代價,輸出的力量瞬間驟減,雙手維持的黑洞在天火的壓迫猛地縮小了一半的直徑,接著嘩啦一聲,就像被打破的玻璃般破碎得無影無蹤。

  天火迎頭蓋下,我高舉的雙手連痛感還沒有覺察到,就被氣化焚毀得無影無蹤。

  「到此為止了嗎?希拉,沒有看見我們的孩子出生,我真是不甘心啊!」

  黑洞崩潰的那一刻,我雖然還沒有放棄抵抗,但心中已湧出強烈的絕望情緒,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四章:根基

  「要完蛋了嗎?」我閉上雙眼,等著身焚毀氣化的那一刻,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一擊並未擊下。

  「怎麼了……嗚,我的手臂,好痛!」

  遲來的痛感清晰無比地傳到腦部,告訴了我一個事實:我還活著。我睜開眼睛,發現身體正籠罩在一道乳白色的光柱�,無數銀白色的羽毛在身體周圍飄舞著,每一片羽毛,都是由最純淨的光構成。

  我�頭望去,空中的那隻凶眼已經閉上,原本暴虐天空,撕毀一切的火元素已完全被溫暖平和的光元素所取代。一片片飄舞的羽毛,在空中織出一幅巨大的六翼天使像。

  「是那個人妖天使米伽勒嗎?他是來救我的嗎?」

  筋疲力盡的我迷迷糊糊地思索著,此時我已無力維持變身形態,身體緩緩地墜向地麵,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女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龍魔,在我找到那個答案之前,你還不能死!」

  即將陷入昏迷的我一驚,猛地回複清醒:「啊,這個聲音,好熟悉的聲音……」

  我抗拒著越來越強烈的睡意的侵蝕,在記憶的塵埃中搜索著,對照著,米伽勒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的熟悉,居然和我生命中某個非常重要的人一模一樣!

  「是她嗎,難道是她?」就在我快要找到答案的那一刻,濃濃的睡意已吞沒了我全部的意識。

  ※※※ ※※※ ※※※ ※※※ ※※※

  我睡了一覺,時間似乎很長,很久,感覺卻很香甜,其間沒有做美夢,也沒有做噩夢。

  「醒過來了,大哥醒過來了!」我是被波爾多的叫聲吵醒的,睜開眼睛時,我已躺在風都家中的床上,身邊圍著一大群熟悉的麵孔。

  我的眼珠子轉動著,一個個點名般尋找著身邊的家人和朋友。

  「波爾多,希拉、羅莎,雪芝、梅麗婭姐姐……」

  和數月前相比,希拉的腰粗了很多,任何人一看都會明白她是個孕婦。此刻她就靠在床邊坐著,雙手溫柔地摸著我的臉。幾個月未見,希拉清瘦了少許,但精神卻很好,身懷六甲的她坐在我身邊,滿眼柔情,安靜平和的樣子,在我眼�她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光輝。

  「啊,希拉!」我本能地握住了希拉的手,隨即一愣。

  「我的手……」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我的雙手當時已被天劫烈炎燒得化作飛灰,如今的這雙手……

  如今我的這雙手,絕對不是從前的那雙。我原先的那雙手,因為修煉逆世轟天拳的緣故,指節變得特別的粗大,手上更是結了不少硬繭。而如今的這雙,手上的皮膚又白又嫩,有孩童一般,手指潔白修長,很明顯這是一雙新生的,缺少鍛煉的手。

  比起手更讓我感到迷惑的事情卻是,在昏迷前聽見的米伽勒的聲音,當時我曾駭然地覺得「她」和某人極其相像,但現在醒來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人是誰。我試著查探自身,發覺身體狀況好得出乎意料,天劫時所受的傷全被治好了,隻有腦部龍之魄因為過度運用龍力,暫時處於無法變身的休眠狀況。而我最擔心的強用天魔解體大法對身體造成的負麵影響竟也沒有出現。

  我抓著希拉的手愣了很久,邊上傳來羅莎充滿醋意的聲音:「真是的,眼�就隻有希拉,虧我們還為你緊張得半死!」

  我這才想起周圍還有其它人,此刻並不是發愣的時候。

  「誰叫希拉現在是兩個人,對大哥來說她比什麼都寶貝啦!稍微偏點心也是正常的!不過羅莎姐姐,你的身材這麼好,要是懷了孕,將來身材可是會大走樣的!那就不太妙了!」

  「去!人家也想為達秀生孩子的嘛!犧牲點身材沒什麼,再說你看希拉到現在,也就是腰粗了點,其它地方都沒有變化啊!」

  幸好有波爾多在邊上替我打圓場,轉移視線,將剛剛揭蓋的醋壇子及早蓋上。而我也急忙把羅莎和雪芝的手抓過來握住,亡羊補牢,不顧身邊有外人,用語言和肢體多加撫慰。

  站在一旁的梅麗婭開口道:「今天中午天空突然暗下來,天上現出一顆凶眼,我和波爾多感應到你身上散出來的強大龍力。我們立馬明白你正遭受天劫,連忙朝那方向趕去。誰知沒飛多遠,天劫就消失了,我們遠遠地看到在天劫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六翼熾天使像……」

  「今天下午?我怎麼覺得好像睡了很久?」我看了看窗戶,殘陽還在天邊,現在不過是傍晚而已。

  梅麗婭繼續說著天劫後發生的奇事。

  「那個天使像隻現了幾秒就消失了,而關於你的龍力感應也中斷了。我和波爾多擔心得要死,後來我們在東南城門附近遇到了如月公主。她當時很虛弱,看到我們倆,就叫我們趕緊去幫你度劫……」^後麵的事情並不複雜,梅麗婭和波爾多很快找到了昏迷中的我。當時的我全身赤裸地躺在一塊青草地上「睡」得正香,除了叫不醒以外,身上既無外傷也無內傷,身體是好得不得了。而我昏睡的原因僅是體力消耗過大,必須休息而已……

  我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如月呢?當時她替我擋了好幾下,應當沒事吧?」「梅麗婭道:「沒事!她隻是用力過度,見到我們後很快就累得昏睡過去了,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波爾多搖頭歎道:「真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次的天劫驚天動地,我們老遠都感覺得到它恐怖的威力,大哥你竟一點傷都沒有,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也幸好你沒有事!當時我正和希拉妹妹喝中午茶,與羅莎妹妹和雪芝妹妹親近感情,意識到你出事了,她們都急壞了!幸好你這壞家夥命大……不過你放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好好地照顧她們的!」

  旁邊的梅麗婭邊說邊親熱地把手臂輕搭在希拉的肩上,當著我的麵無比曖昧地在她的臉上香了一口。

  「姐姐!」

  「你這個女色狼又來了!」

  「壞姐姐,你又調戲希拉!」

  波爾多叫了起來,而旁邊的羅莎和雪芝也笑罵著用拳頭輕打梅麗婭。見我一切正常,所有的人都放下心來並嘻鬧起來。看著羅莎和梅麗婭開心胡鬧的樣子,可以想象出,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家�的這些女人無法無天到了什麼地步。

  「不在家的時候,辛苦你了!」我抓著希拉的手用力地緊了緊,希拉也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們沒有多說話,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 ※※※ ※※※ ※※※ ※※※

  我的身體複原得極快,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早醒來時,一切已完全回複至巔峰狀態。清早我對著鏡子梳洗的時候,突然發現眉心處多了一顆鮮豔的紅痣。

  「神之契約,第七變後不是已經消失了,感覺不到了,怎麼現在又出現了!」

  摸著這米伽勒強加給我的「禮物」,我苦笑不止,這次「她」救了我一次命。我的雙手能複原,肯定是她的傑作。但我怎麼都憶不起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的,估計也是她在我身上做了手腳吧。

  對於我來說,人妖天使米伽勒依舊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既然沒有任何不適,我也就暫時把此事忘記。吃過早飯後,我借口統領處還有事情要交割清除,告別家人去皇宮看望如月。回家之後,看著身懷六甲大腹便便的希拉,我怎麼也無法保持從前那般「有花就采」,任性妄為的心態了。

  出了家門,我溜到花店去買了一籃子的鮮花外加一籃子的水果,徑直去了皇宮。買花時我遇上了點小小的麻煩,從前那幾家常去的花店竟然全都關門大吉,最後在皇宮附近的商業街方才如願地買到了想要的鮮花。

  我一口氣買了百餘朵鮮花,可把花店老板樂得合不攏嘴。他一邊替我將花籃�的花插好擺好,一邊抱怨著:「如今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年青人全都拿去打仗,糧食減產,物價飛漲,大夥兒連肚子都吃不飽,哪有多餘的閑錢買花啊!」

  帝國在不適宜的情況下強行發動戰爭,雖然在前線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勝利,但對國家經濟的負麵影響如今已清晰顯現出來了。

  因為轉為戰時經濟,大量的物資優先供應前線,工業生產也以支持軍工為主。火槍火炮,打起仗來固然轟得過癮,但比起舊式的冷兵器,每一炮每一槍都是在燒錢。為了龍騎兵計劃,帝國在經濟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甚至已到了讓平民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以至於前方大勝的消息傳回來時,除了各地的市政官員打出標語像征性地表示一番外,平民中間卻沒有引發起熱烈的慶祝活動,經濟瀕臨崩潰的壓力,越來越困苦的生活,令民眾對勝利的反應變得極其麻木。

  不僅如此,在我和如月返回風都的路上,我們沿途經過的三個省會大城市,都發生了平民聚眾集會,發傳單,喊口號,組織請願團遊行,他們的政治要求都差不多:停止戰爭,讓國家休生養息。

  如月也不想將戰爭再繼續下去,可是熱衷於建功立業的奧拉皇帝以及好戰的老赤甲龍卻還想再打。在所羅門時,他們父女倆還為此爭執了一番。皇帝要把戰爭繼續下去也有其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托布魯克要塞之戰,獸人主力盡滅,此刻正是其最虛弱的一刻!在軍事上帝國方麵最多隻需出動二十萬大軍,就足以踏平獸人全境。和這巨大的「利益」相比,國內的困難算不了什麼。

  從純軍事角度來說,皇帝的話並沒錯,要踏平獸人全境二十萬大軍確實綽綽有餘。可是還有魔族在一旁虎視眈眈。為了應付來自魔族方麵的壓力,不被他們抄了後路,阿蘭德軍團說什麼也不能撤回來。托布魯克之戰前,北方軍團精簡掉的那些部隊,除一部分撤回國內調到防守相對空虛的西線外,其餘的全都補充到了南方軍團中。所以雖然打下了托布魯克,但帝國的軍事開支並沒有減少,反而更大了。在所羅門要塞的最後一個晚上,如月對我說道:「兩個月,父皇向我承諾,隻要再支持兩個月,北方軍團就可以攻入獸人首都,結束戰爭!」

  當時我一邊幹著如月,一邊說出自己的看法:「兩個月結束?這不可能!以北方軍團的實力,在兩個月內占領獸人全境倒不難,但要結束戰爭卻萬萬不可能!布魯斯大陸多為山地丘陵地形,獸人族民風剽悍,全民皆兵。到時候他們散兵於山地叢林間,遍地開花,展開遊擊戰爭。這種蒼蠅式的騷擾戰最討厭!不要小看遊擊戰的威力,當初比蒙王就是用這種遊擊騷擾戰,幾乎把我逼上絕路。而且就算陛下決心大搞種族滅絕,但要把整個大陸的獸人清洗幹淨,那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可是他是畢竟是我的父親啊,而且,而且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到最後,出於女兒對父親「孝心」,為了滿足皇帝的虛榮心,如月最終選擇了讓步,讓本該結束的戰爭繼續下去。

  我買花時的遭遇,頗有些見微知著的意味,戰爭對帝國的負麵影響已經很嚴重了。若再不結束戰爭,整個國家的根基都會被動搖!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五章:沒有時間的未來

  皇帝不在家,向來讓我感覺陰森的皇宮似乎也變得明亮清淨了許多。進入皇宮大門後,沿途的侍衛連盤問都未有,就主動地讓出道路任我通行。我由他們口中探知,如月昨日被救後因為體力透支過度很快就陷入昏睡中,不過連續睡了十幾個小時後,今天早上她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正在自己的閨房�處理公務。

  「皇位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坐上去了,連一天的安寧都很難獲得。」

  我暗暗為如月歎氣,心�不免有些擔心,回歸風都,再次被權力和責任組成的枷鎖束縛的如月,會不會再變回從前那個冷傲的女皇呢?因為強行修煉霸拳,她過去的人格很不正常,我費盡「精力」才把她拉回正途,可不想再走回頭路以致前功盡棄了。

  「達秀哥哥!」

  當我走進如月臥房前的那個花園時,一聲少女的嬌呼在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軀體隨之撲進我的懷中,正是和我有一年沒見的小公主。在冰冷的皇宮�幽禁了一年,小公主瘦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愈發顯得楚楚可憐,令人我見猶憐。看到我,她不顧附近還有外人在場,直接就撲進我的懷�。

  「達秀哥哥,你終於來見我了!嗚……」

  感受著小公主柔軟火熱的軀體,聽著她那比夜鶯還要動聽的嗓音,我心�又痛又憐,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一年前當奧拉皇帝絞死「帝國的舌頭」默多斯?波曼,和希美亞公爵有牽扯的麗安娜皇後被打入冷宮軟禁起來,而小公主也皇帝禁足出門。而我因為受皇帝的警告,也無法進宮去探望她。

  我心�一直有個很可怕的想法。

  「小公主並不是奧拉的親生女兒,而是麗安娜皇後與別的男人偷生的!她甚至有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之所以會這麼想,完全是那天皇帝臨別贈言中說漏嘴的一句話:「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如果你再讓她難過的話,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或許我可以把這話理解成奧拉皇帝從來就沒有把小公主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才這麼說。但另一層解釋,也是最可怕的解釋就是,小公主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女兒,而是麗安娜皇後和別人偷生的野種,而奧拉皇帝知道這個秘密。不然的話,我實在無法理解,像小公主這一個性格溫柔善良的女兒,奧拉看她時,眼神怎麼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麗安娜皇後當年和我的父親有著一段很不光彩的「交往」,她是在嫁給皇帝,成為皇後,又過了幾年才生下了小公主。那時老爸和狗皇帝已視同仇敵,並在暗中策劃著要推翻狗皇帝。以老爸的性格,偷偷地潛入皇宮把麗安娜皇後搞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話,那這一切就太可怕了。小公主會是我的妹妹?天啊,從前我差一點就要壞了她的貞操,這不成了兄妹LL了嗎?雖然我是個沒有道德的流氓,但當初和波莉婭的事我也不後悔(甚至還想多搞幾回),但對小公主,我實在不忍心讓她承受如此重大的壓力。

  因為有了這層擔憂,小公主撲進我懷�,我卻不敢像從前牢牢地抱緊她,更不要說是上下其手,大占便宜了。我隻是像兄長抱妹妹般,伸出右手輕放在她的後背上,輕拍著她的背部輕言撫慰。

  「哥哥也很想來見麗啊,隻是你也知道,你的父皇根本不讓我來看你……」

  兄妹關係的可能讓我不安,但最令我害怕的事情卻是小公主的安危。如果小公主真是我妹妹,那她和虎狼成性的狗皇帝住在皇宮�就相當地危險了。盡管我知道如月對小公主非常好,視同親妹,但奧拉皇帝卻是個恐怖的變態,如今小公主長大了,愈發出落得亭亭玉立,嬌豔可人。我很擔心這變態的家夥哪天突然獸性大發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

  「你姐姐呢,她醒了嗎?」我用手指輕輕地擦掉小公主眼瞼邊的一滴淚珠,然後安慰似地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小公主還想在我懷�多賴一會兒,卻被我輕輕地推開。

  「姐姐一早就醒過來了,她現在正在床上批閱公文呢!我剛剛才給她送了水果。」

  回答的時候,我從她眼�看到了一抹失望及少許的痛苦,冰雪聰明的小公主敏銳地由我的肢體動作中感覺出了異樣。

  「可憐的麗,我真對不起你!」

  我心�也感覺很難受,不管小公主是不是我的妹妹,我都不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不光是肉體上,也包括男女間的感情上。原因很簡單,我快死了,能否熬過這個冬天都是個大問題,和她的關係進一步發展,隻會讓這個心靈潔白的像新雪般的少女在將來受到更大的傷害。

  「你先在外麵等一會,我有些話要和你姐姐說。」

  說著我徑直向如月的閨房走去,推開房門,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後墊著枕頭,靠坐在床沿的如月,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天鵝絨睡衣,右手放在小腹上,搭拉在床邊的左手還拿著一份批閱了一半的公文。身體還未複原的如月,竟在批閱公文的時候睡著了!

  「真是的!」

  我心�又氣又痛,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扶著如月的身體讓她平躺在床上,然後拉過邊上的被子替她小心地替她蓋好。如月並未被我驚醒,她的胸口均勻地起伏著,看著那安詳熟睡的麵孔,我竟生出了一股衝動:「嘿嘿,好一副美人春睡圖……要不是你的身體還沒有複原,我就……」

  腦子�意淫了一番,我隨手拿起堆在床邊的公文翻了翻。還未正式登基,卻已要履行皇帝職責,如月如今要管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丟在地上的公文,一部分是各地呈上來的年度財政狀況報表,大都是赤字虧空的報告,其中一份是關於各地年度財政報表的總核,一億帝國金幣的虧空!如此巨大的財政赤字,其罪魁禍首就是「龍騎兵計劃」,到目前為止龍騎兵計劃已「燒」掉了整整一億五千萬的軍費。

  厚厚的一大疊公文中,有幾份是各地的主要糧食產量統計表,上個月的物價表,以及各地的災難情況表。

  「有帝國糧倉之稱的卡特爾省,今年的小麥產量僅有五百萬噸,不到去年的七成。」

  「加�斯舊城區發生垮堤,淹沒良田數十萬畝。」

  「格�高�省的葡萄今年獲得了大豐收,但是由於缺少人工,大量的葡萄爛在架子上。一個熟練的葡萄工人的雇工費上漲了兩倍,但還是很難雇到。」

  「一斤土豆半個銀幣,一斤牛肉三個銀幣!價格是去年的三倍!」

  因為戰爭,帝國的農業生產受到了慘重的打擊,各種生活必需品的價格翻著番往上爬,就連風都這座帝國最富裕的城市�的平民也感到了生活的壓力。今天早晨買菜回來的雪芝向我抱怨道,如今物價飛漲,她進市場買菜時手都有些發抖了,有些商品甚至是有價無貨。我不在的那些日子�,幾乎每星期都有從前的校友經常上門來借錢(事實上這些錢基本是收不回的)。對於這些生活陷入困境的舊友,希拉和雪芝自然是有求必應,好在我現在漲了薪水,這點支出還應付得來。

  和遭受致命打擊的農業生產相比,帝國的工業,尤其是軍事工業卻獲得了空前的繁榮。來自采礦業、冶金工業、鑄造業的財務報告是一片漲紅叫好聲!當然要叫好了,龍騎兵計劃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這些人。我的「好朋友」卡利?卡斯先生和糧食大王興?哈�,如今他們估計數錢數得在手抽筋了。

  在那厚厚的一疊公文中,我看到了一份奇怪的報告。之所以說這份報告奇怪,是因為他來自黑鷹騎士團。報告裝在牛皮紙袋�,用魔法火漆封得嚴嚴實實的。出於好奇,也出於一種警惕,我決定偷窺一下紙袋�密信的內容。

  我看了一眼如月,她的胸口均勻而有節奏地起伏著,睡得很香,我偷偷地往她身上了加了個輕微的長眠魔法,確認她不會馬上醒來後,我拿起紙袋,運起銀月之眼,讀起藏在袋中公文的內容來。

  銀月之眼並不具備真正地透視功能,我是看不到紙上的墨水字跡的。但當我把向紙袋上加熱時,由於紙上寫有墨水字跡的部位和未寫字的部位受熱的溫升不同,利用他們溫差而產生的「痕跡」,我還是可以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紙上的內容,隻是速度非常慢罷了。

  費力地讀出幾十個字後,我已明白紙袋�裝的是什麼了。紙袋�的東西,並不是我最擔心的,針對希拉或者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報告,而是帝國內的貴族豪門,以及那些大商人的財產分布狀況報告。

  「這種東西……我明白了!狗皇帝,原來你是在養豬啊!」

  帝國的經濟狀況這麼地糟糕,皇帝卻不顧後果強行要發動戰爭,是因為他早就想好了「後招」。那些過去因為他的放縱,聚斂了大量財富「親戚」們,以那些操縱著帝國經濟命脈的富豪們,都是奧拉皇帝養的「豬」!財政上的巨額赤字,沒有關係,隻要他利用手中權力,將這些「肥豬」抓起來宰掉,沒收掉他們用了幾十年時間聚斂起來的財富,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法比爾家的門閥貴族們,從前他們在各自的領地�作威作福,橫征暴斂,早就民憤極大,人心盡失。對他們抓殺隻會引來一片叫好聲,對帝國有益無害。至於那些把持帝國經濟命脈的工商業巨頭們,皇帝也許不好直接對他們采取抓殺手段,但這些人這些年來為了發財,和門閥貴族們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到時候敲山震虎,又可以從他們身上刮下不少油水來。

  「奧拉皇帝根本就不怕這些人聯合起來反抗自己,他打下托布魯克,滅了獸人,如此豐功偉績,到時他的威名之盛已足以超越雷茲大帝。而這些人早已失去民心,民憤極大,殺他們是行」大快人心「的」善事「,平民隻會支持!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

  我越想越覺得後背冷汗涔涔,回憶起來,當年皇帝沒有對我說清楚的,他所用的第四種人,應當就是「豬」了吧,養肥了再殺掉吃肉。

  「操起這把屠刀的人,也許是奧拉皇帝自己,也許是他的繼任者如月……不,肯定是皇帝自己,由他出頭,大開殺戒,再大抓一片人!皇帝把」惡人「當夠了,然後兩腿一蹬歸天,接著如月登基繼位,來個大赦天下放掉一部分人!人心,民心,財富,他們父女倆什麼都得到了,了不起,了不起啊!」

  雖然這一切與我無關,但是兔死狐悲,狗皇帝的政治手腕還是讓我感到恐懼不安。連自己的親戚都在算計,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我猛地打了個寒戰,覺得光線明媚的房間突然變得陰風陣陣,連床上的睡美人也變得麵目可憎起來。

  「開玩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政治上的手段,就和軍事上的謀略一樣,講的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什麼好感到殘酷的!我在戰場上搞屠城,殺戰俘是為了勝利,狗皇帝養豬殺豬,不也一樣是為了政治利益……不想了不想了,我怎麼為這家夥辯護起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

  想了想,我急忙放下公文袋,將散亂的公文整理好放到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花園�,小公主孤獨地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蕩著秋千。我走過去,抓著秋千繩子想蕩起來,小公主突然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睛看著我道:「哥哥,是不是麗做錯了什麼?你不喜歡麗了?」

  「怎麼會呢?我最喜歡……」

  「不,是這樣的!剛才哥哥抱我的時候,我已經從哥哥的動作�感覺出來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知道,你已經有了姐姐了……」小公主垂下頭,一滴淚水濺到地上,激起一朵小花。

  我強忍著抱住小公主的衝動,長歎氣:「哥哥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能喜歡你!」

  「為什麼?」小公主�起頭,帶著少許期望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

  「因為哥哥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

  「……」

  我挽起袖子,將手臂放到小公主麵前。

  「看到這雙手了嗎?就在昨天遭受天劫的時候,這雙手已被天劫焚毀。如今這雙手是用魔法再造重生的,所以表麵的皮膚才會看上去那麼嬌嫩。」

  「天劫的威力是一次比一次大,此次我能逃生已是意外,若再次發生,我絕對無法幸免!我所餘下的時間,也許隻有半年,或者三個月,一個月,甚至有可能一會兒我離開這�,天空中落下的天雷將我轟至灰飛煙滅也不離奇。」

  我把小公主摟進懷�抱了抱,然後鬆開手接著道:「你的達秀哥哥已經沒有時間,沒有未來了!而麗你還小,你擁有的時間遠比我多得多!哥哥不想在將來的日子�,讓你為沒有未來的我流更多的眼淚。正是因喜歡麗,所以哥哥不想傷害你!更不想你剛剛和我在一起,就要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那太殘忍了。」

  說到這,我感到自己從前很卑鄙無恥。對小公主我考慮到了,但對於希拉、雪芝、羅莎這些和我關係密切的女人呢?我明知自己時間不多,卻還另找新歡,繼續在外麵留情,和如月保持著無比親密的關係。雖然如月也算是我的「老情人」了,但是她特殊的身份總讓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家�的女人。

  「麗,你還是個小女孩啊,愛情是什麼,你並不完全的明白……」

  我心�自嘲著,愛情是什麼?我自己也明白嗎?未必……比如我和如月間的關係,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否愛她。

  我突然想馬上離開皇宮回家�去,帶著希拉她們回到那個寧靜的小山村�去,在剩餘的日子�天天陪伴著她們,好好地待她們,以此來補償這十年來的虧欠。

  就在我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身後咯吱一聲響,臉色有些慘白的如月出現在臥房門口。剛才我施加在她身上的催眠魔法效果很淺,效力過後她很快就醒過來了,小公主伏在我懷�哭泣的情景全讓她看到眼�。

  ※※※ ※※※ ※※※ ※※※ ※※※

  「我就這一個妹妹!你可不要死性不改,對她……」回到房間�,合上門後,如月馬上把臉拉了下來。

  我知道自己過去名聲實在太壞,如月誤會了,連忙解釋。「你想到哪�去了,我是在向麗告別的!」

  「告別?」

  「難道不是嗎?」

  不得已之下,我把剛才對小公主的話稍作改變,再向如月重複了一遍。提到詛咒這個沈重的話題,想到我命不久矣,如月馬上沈默了下來,她低下頭來,不敢看我。

  「對不起!」

  我知道如月的「對不起」是指什麼,還不是指神龍王的龍之魄,這個我們倆一直都在努力回避的事物,龍戰士突破第八變的關鍵。

  我搖搖頭把自己對神龍王龍魄的欲望甩出去,強作英雄狀,然後抱住如月雙手在她身上四處亂摸,故作不在乎狀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那東西要是給了我,將來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我了!不提這事了,從前你不是說願意替我生個孩子嗎?黃金龍和暗黑龍的孩子!趁現在我還有時間,我們趕快努力準備吧!」

  說話時我上下其手,一手插進如月的衣服�握住她的乳房,另一手更是直接伸入幽穀深處撥弄芳草,尋幽探密。要是從前我敢這麼未經允許就麼大施鹹豬手,肯定會當場被如月痛打一頓丟出門外,但和如月關係越來越親密的現在,她隻是羞紅著臉,扭動著身體做出一些像征性的抗拒,隻要不是過於荒唐(比如說是在公共場合),大部分時候我都可以淫欲得逞。

  不過今天這兒的環境,顯然不是我們辦事的好地點。

  如月閉著眼,忍著我的侵犯,嘴�嚶嚀著哼了一聲,「麗就在外麵呢!」

  我原本就是為了轉移話題才使用鹹豬手的,一提到小公主,僅有的那點欲念也消散了。

  我摟著如月在床邊坐下,上下作惡的手也抽了出來。

  「嗨,在這皇宮�,也隻有你對她好了!麗其實很可憐……」

  「我明白!父皇從來就沒有……」!

  意識到自己險些泄露了皇家的機密,如月連忙止口,她盯著我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說:「不管怎麼樣,麗是我的妹妹,親妹妹!除了父皇外,她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

  我拍著這張如月姐妹倆同用的香床,嘿然道:「看得出來!你們姐妹倆的感情非常地好!一想到你們晚上都是同床共枕,我就嫉妒得要發狂啊!」

  說到這�,我的心�出現了一副邪惡的畫麵:在未通人事之前,如月和小公主姐妹倆赤裸地躺在這張床,姐妹倆懷著好奇心探索著彼此身體的奧秘。

  我腦子想著邪念,臉上自然也露出齷齪的表情,立馬就被如月察覺出來。她用力擰著我的耳朵嗔道:「又在動什麼壞腦筋了,你這個壞家夥!」

  「唔,痛啊!我的想法很純潔的,是你想歪了吧?」

  「你這淫棍!」

  「唔,沒有淫棍,我怎麼淫你啊!」

  「不準說這種下流話!」

  「唔……老實向你坦白吧,如果我還有十年的時間,我會朝你設想的方向努力的!」

  我全身上下被如月掐得又酸又痛,故作誇張地大叫求饒著,心�卻希望眼前這一刻永遠地持續下去。如今的如月,學會了衝我撒嬌,胡鬧,甚至是吃自己妹妹的醋,她已經完全是個正正常常,真真實實的正常女人了。如果沒有詛咒,如果奧拉皇帝現在就歸天,我們的未來應當會是光明一片吧。

  在床上鬧了一陣子後,我們倆並肩躺在床上,拋開心中的煩惱,靜靜地平躺在一起。

  「真是可惜啊,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無奈地想著。

  靜了一會兒,如月先開口打破沈寂,「達秀!」「「唔……」

  「剩下的時間,你打算怎麼做?」

  「沒有時間的人,還能怎麼做呢?」

  「……」_「不要難過啊,你要做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你比我更需要時間!既然當了你的第一個男人,總得拿出點男人的氣度來吧,哈哈!」

  「……」

  「過一段時間,最多是一個月吧,我打算回鄉下的老家去!以後都會一直待在那兒,那�離風都很近。如果沒有事的話,我想我會一直待在那兒的。」

  「待你的孩子出生嗎?」

  不知不覺間,我們倆的語氣變得深沈起來。

  「是啊!希望我能趕得上!」

  我開始為自己交待後事。在少不更事的少年時代,萬神血咒雖然高懸在頭上,但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我幾乎都把它忘記了。直到已然可以清晰地聽見死神的叩門聲時,我方才真切地感覺到它的沈重和壓迫。

  「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你做的嗎?」

  「除了陪我談情做愛外,不要來煩我!」

  「你……果然是條隻用下半身思考的色龍啊!」

  「琳,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這麼風趣的話?嗨,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啊!」

  我正長籲短歎著,如月把身體靠了上來,右手主動地伸進我的褲襠�。

  她衝著我拋出一個媚眼:「別再說這些話了,你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什麼任務?把精液射進你的子宮�嗎?」

  「這麼粗俗,你不會說得文雅一些嗎?」

  「你抓我寶貝的動作,也一樣地很粗俗啊!」

  隻是親吻了一口,基本沒有什麼前戲,如月和我把褲子稍稍脫下褪到膝蓋處,僅露出彼此的性器。然後如月靠在床邊站著,彎下腰,把雪白的豐臀高高翹起,我從後麵把勃起堅挺的肉莖插進她陰道�,接著雙方就使勁地搖動起腰肢來。

  這完全是一場趕時間的交歡。

  由於小公主就在外麵的花園�,考慮到她的感受,我們倆都不想「共處」得太久。這差不多是我和如月發生關係以來雙方最快泄出來的一次,從插入到射出來,總共隻用了不到一分鍾時間。好在我熟悉如月身體的「弱點」,加上如月有意「放水」,在這一分鍾的努力中我們倆還是都品嚐到了快樂。

  完事之後,粘汁吧嗒的下身也不擦幹淨,我們穿好褲子,理好衣服,確認不會暴露出什麼後,打開了房門。

  小公主就在站在花園�的一株櫻桃樹下,望著房門的方向呆站著,右手機械地扯著頭上的綠葉,她的腳下早已堆了一小堆被扯得零碎的殘枝敗葉。

  看見我們終於出來了,小公主丟下手中的樹葉走過來,她的眼睛�滾動著淚水。帝國最強的兩個龍戰士,竟都像做了虧心事般,同時地將眼球移開,不敢麵對她哀傷的眼神。

  「姐姐……」_「達秀哥哥……」

  最後,還是小公主自己給了我們下台的台階。

  「我沒事,看到你們在一起,不再吵架和打架了,麗很高興……」後麵的話小公主幾乎是哭著說出來。

  「麗!」如月連忙抱住小公主,右手輕拍她的後背低言撫慰。站在一旁的我手足無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慰了一陣子後,如月�起頭對我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那一刻,我在如月的眼�看到了軟弱和哀傷,外加一絲的愧疚。

  是的,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是該回家了……「麗,哥哥走了,再見!」

  匆忙而慌亂地告別後,我像逃兵似地離開了皇宮,身後小公主的哭聲越來越大……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六章:暴風雨前夜

  三天後,交割完了統領處的一切事務,我正式退役回家,重新過上了向往已久的凡人生活。沒有公務纏身,生活一下子變得悠閑起來。早上賴床睡到太陽曬屁股,把午飯和早飯一頓吃了,接下來全是自由分配的時間。或者去賢者學園逛逛,看看返家的魯斯貝爾搞的研究,或者去見見那些退役在家的老校友,要麼陪家�的女人逛街購物,順便帶著她們去梅麗婭家,姐弟倆聯手玩一場多人大戰的成人遊戲,以「增進」彼此的姐弟情。傍晚的時代再把希拉帶出來,和她在湖邊散步。希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偶爾會無理取鬧地對我發一通小脾氣。不過我知道這是孕婦產前常有的生理反應,每次都陪著笑臉應對,畢竟她的肚子�揣著一塊肉,如今生理生活都很不方便。

  當然了,時不時我也會殺到如月的辦公地點,就在那�剝下她的褲子,然後在痛快和緊張的氣氛中打上一炮。事後看到如月假正經,穿著濕糊糊的內褲坐在那兒,板著臉訓斥辦事不力的手下的場麵,我心�那個得意而又邪惡地笑啊。

  我退役後的生活一切都過得很滿意,如果奧拉皇帝不回來的話,興許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奧拉皇帝是在十二月中旬回到風都的,在七天前,前線傳來了一個重大的勝利消息:北方軍團已成功地攻下獸人的首都奧丁城。

  獸人亡國了!(對國民的宣傳上的。)

  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勝利,以希美亞公爵為首的新興商人階級「自發」地捐款,在神龍廣場正門的位置修建了一道巨大的拱門以紀念這偉大的「功勳」。近千名工匠連夜施工加班加點,終於趕在皇帝進城的前一天竣工。

  「真是個狡猾而精明的商人啊,對狗皇帝好名好虛榮的弱點是把握得清清楚楚。不過你們知道嗎,狗皇帝早已磨刀霍霍,就等著回來吃你們的肉了!隻是不知他是一口吞下還是一刀一刀地割呢?」

  我相信離皇帝殺豬的日期已經不遠,原因很簡單,帝國的國力快要被戰爭拖垮了,「殺豬吃肉」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通過如月的關係,我可以得到關於前線最新也最真實的軍情。攻下托布魯克要塞後,北方軍繼續向前進軍,一路勢如破竹,僅用了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就攻下了獸人之都奧丁。之所以如此的順利,卻是因為獸人根本就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不,確切地說是獸人根本就沒打算在正麵戰場抵抗帝國大軍的雷霆攻勢。他們完全放棄了首都奧丁,帝國大軍進入時,得到的隻是一座燃燒中的廢墟。

  已經可以猜測出來,獸人的使用的正是從前比蒙王用過的戰略戰術:放棄在正麵戰場上和強大的敵人對抗,用遊擊戰,後勤戰,偷襲戰的方法拖垮帝國。新登基的獸人王巴爾基特曾是比蒙王的學生,異常地崇拜這位老師,比起他的前任,此君要英名得多。帝國獲得了大片沒有什麼用處的土地,卻完全沒有達到戰略目的:殲滅獸人主力,一勞永逸地解決獸人問題。以後布魯斯大陸將變成一個巨大的泥潭,一個不好就會將帝國的數十萬大軍完全吞噬。

  奧拉皇帝並沒有實行他的種族滅絕計劃,原因之一是如月的強烈反對,但我卻認為這是由於國內危機重重,在將那因戰爭而產生的巨大虧空填平之前,在將國內的那股居心叵測的暗流消滅之前,他暫時還不會實行那個駭人聽聞的計劃。

  和我一樣,皇帝的時間也不多了。沒有時間的我隻想歸於平淡,而同樣沒有時間的他卻會變得更加地瘋狂,「殺豬」是他唯一也必須走的路。

  皇帝凱旋而歸那天,風都城成了鮮花與歡笑的海洋。盡管生活正變得愈來愈艱難,但勝利的消息還是讓平民歡心鼓舞。

  當奧拉皇帝在皇家儀仗隊的伴隨下,神采飛揚地穿過那道剛剛剪彩完畢的凱旋門時,躲在角落觀看我的已經可以聞到那股風暴的嘯聲。遠處,那個和我關係密切的女人與帝國最有權勢的男人並肩而騎行走在鮮花與掌聲鋪就的大道上,所有的功勳和讚美都是屬於他們的。和父親一樣意氣風發的如月並沒有注意到躲在一群平民中間遠遠看她的我,這個時候她當然不會注意到,因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走吧,希拉!別看了,芝芝,羅莎!這兒太擠了,也沒什麼有好看的了!」我的眼睛一直盯在如月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一切都結束了!」,我右手扶在希拉的腰上,護著她,運轉體內的龍力逼出一股龍威,利用龍懼壓迫得密如插蔥的人叢自發地為我們讓出一條道路來。在如月消失的那一刻我已經完明白,隻有懷�的這個女人,還有牽著她的手和我的手另外兩個女人,她們才是真實而完全屬於我的「一切都結束了!」

  我在心�又念了一遍,我已經決定,回家之後,立刻收拾行李,明天就離開風都城,回到那個平靜的小山村去。

  我嘟囔地念道:「希望能趕得上,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了……」

  ※※※ ※※※ ※※※ ※※※ ※※※

  當天晚上,為慶祝來自前線的偉大勝利,風都舉行了一場規模空前盛大的狂歡夜宴,帝國出錢提供酒水和食物,讓全城的平民百姓狠狠地痛快了一番。這場夜宴,花掉的金錢自然是不計其數,肯定令本就吃緊的國家財政更加地雪上加霜。但對已做好殺豬準備的狗皇帝來,這個問題已不再是問題。

  我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參加當晚在皇宮舉行的慶功宴,而我的存在似乎也已被皇帝遺忘了,並未派人來通知我。當天晚上,整個城市像燒開的水般沸騰了起來。天空中不時地有焰火禮花綻放,在神龍廣場上還為平民免費提供麵包和烤肉。幾乎所有的人都走上街頭,唱著歌,跳著舞,喝著帝國免費供應的廉價啤酒,每個人洋溢著微笑,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雖然如今的生活很艱苦,但人們都相信,獸人滅亡了,戰爭結束了,和平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

  這是風都城最後一個狂歡的夜晚,也是最後一個快樂的夜晚。不久之後,當身披重甲,手持長矛,武裝到牙齒的帝國騎兵團穿過凱旋門,收割著生命、信任還有愛戴時,一切的希望全都變成了破碎的肥皂泡。

  第二天一早,當城內的居民因昨晚的狂歡而疲憊不堪不能早起時,我和家人已悄悄地收拾好行裝,離開了我在風都的家。

  「這次離家,我大概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吧!」

  站在家門口,望著日漸破損的舊樓,我心中百感交集,希拉就站在我身邊,我們的手緊緊地牽在一起,如今她的腰已粗得有如啤酒桶一般,行走坐睡都很不方便,在這個時候遠行並不適宜。

  希拉低聲道:「希望那兒的祖屋可以遮風蔽雨!」

  希拉和我一樣心�都明白,風都城內很快會掀起一場新的風暴。遠遠地離開風都,離開權力中心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我握緊希拉的手,信誓旦旦道:「就算那幢古屋遮不了風雨,我也會拼了命保護你們的!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

  送行的人除了波爾多及他的兩位女友外,梅麗婭也來了。我的這位便宜姐姐原本也想跟著一塊去,但奧拉皇帝剛回來,因為要陪「皇帝叔叔」,她說要遲幾天再去舊居拜訪。得知希拉懷孕後,她對希拉的關心程度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我不在的日子�,她幹脆搬過來和希拉住在一起,家務活全部不讓她幹,她要求希拉的衣食住行全部按照賢者學院的科學家們提供的養身方案嚴格執行,她對希拉是嗬護備至到了極點。甚至在我回家後的當天晚上,當我正想和希拉小小地親熱一番,順便嚐嚐孕婦的滋味時,梅麗婭突然破門而入,拿著鞭子硬是把我趕出房間,說什麼不能讓我肮髒的精液弄髒了小寶寶的身體,搞得我無比的鬱悶。

  對於奧拉皇帝,梅麗婭的印象是相當的好,盡管我曾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她小心,但我行我素的她從來都沒有聽進耳去。不過她答應我,頂多在風都再多住十天,她就會暫時搬到我的祖屋那兒住下,直到希拉肚子�的孩子出生乃至滿月為止。

  家�的行李裝了兩輛馬車,另外還再雇了兩輛載人,我們一路順利不受阻攔地穿街過巷,直到風都城門口。在城門處,馬車被一隊人馬攔住了。

  攔住我們的是皇家騎士團的人,為首的正是團長卡都斯,在他身邊停著一輛極其豪華的皇家馬車。

  卡都斯行了個軍禮道:「秀耐達公爵,如月公主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來送你了!她知道希拉小姐如今身不太方便,不宜顛簸,所以叫我把這輛馬車送過來借你們乘坐,這樣路上會舒服一些。」

  此次離去,我並沒有告訴如月確切的時間,隻是在數天前表達過即將離開的意願。當時我對如月說那兒離風都很近,我和她想相見隨時都可以。其實這隻是安慰的話,如果不出意外,在奧拉皇帝歸天之前,我說什麼也不想再回風都。

  我沒有給如月離開的時間,但神通廣大的她還是有辦法知道的,畢竟黑鷹騎士團一直都在暗地�監視著我。

  「嗨,如月這婆娘……」

  我心�歎著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如月她並非抽不出時間,此刻她就正躲在距我不過數百步外的某個地方,正偷偷地看著我。她把自己的龍力龍息完全隱藏了起來,但是天滅和皇龍驚天訣這代表兩個極端的力量,彼此相克又相互吸引,還是讓我察覺到她就在附近。

  換乘了馬車之後,我們這隻小車隊在皇家騎士團二百名銀鎧騎兵的護衛下穿過城門,向那被我視為避風港,隱居地的小山村駛去。

  我騎著馬跟在車隊最後,當整支車隊駛至距城門一百步遠的地方時,我對如月的感應突然增強,猛地回過頭。

  如月就站城門上方的了望台上,小公主也跟在身邊。看見我回頭,小公主衝著我招了招手。

  雖然眼�還有眼淚,但小公主已經從不久前的悲傷中擺脫出來了,她衝著我喊道:「達秀哥哥,一路平安!過一段時間我會去看你和希拉姐姐的!」

  而如月既沒說話也沒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流露出多種複雜的人類情感,有痛苦、不舍,猶豫,甚至還有軟弱。

  我們倆隔著一道牆,一百步的距離對望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最後是如月先轉過身離去。就在她轉身的霎那,來自皇龍驚天訣對天滅的感應又增強了,強大的吸引力逼得我不得不全力壓製,才能壓迫住體內洶湧提升的逆世之力。

  凱瑟琳?法比爾,我的琳,下一任的皇位繼承人,就在這一刻重新恢複了霸心,變回從前那個孤傲清冷,讓人不敢直視的如月公主了。從前那含羞溫柔的琳,已是女人中的女人的琳,再也不會出現了,這世上隻剩下一個叫凱瑟琳?法比爾的女皇。?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 ※※※ ※※※ ※※※ ※※※

  日斜西山之時,車隊到達了那座我向往了多年的小山村。村子包括附近方圓兩公�內的土地,全是雷茲大帝賜給我的先祖卡魯茲的祖產。不過我的先人都不善經營也不愛打理,這些土地慢慢地被贈給那些長期在秀耐達家族為仆的仆人們。因為是雷茲所賜,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也獲得了一些小小的特權:土地上出產的任何東西都無需交稅。所以盡管外麵世界的人生活艱難,但村�的人至少能過著溫飽的生活。

  記得上次離開這�時,我口口聲聲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然而一晃八九年的時間過去了,而從前送我到村口的老仆人南希格爾早在三年前就已去世,他的孫子,那對外麵世界充滿向往的少年費利克斯,現在也已是一個人高馬大的成人了,而且他還當了爸爸!就在我回來的先前一個月,他的新婚妻子剛剛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十年一夢,白雲蒼狗,驀然回首,我忽然驚覺距安達去世已有八年,時間過得好快。

  有皇家騎士團的人幫忙,那幢破舊的古屋很快被打掃一清,破損的地方也被修補完畢,隨後卡都斯告辭離去,當晚我們一家人就搬了進去。

  平靜無波的平民生活開始了。

  開墾荒地,種花種菜種樹,釣魚或打獵,和村�的老人聊聊陳年舊事,給小孩子們講述自己昔日的輝煌往事,這就是我平民生活的全部寫照。無需察言觀色地生活,無需看皇帝的臉色做事,也無需按時起床上班,甚至連每月的薪水都無需自己去領——發薪水,不,是每月發退休金的時間,統領處會派出專門的信使騎著快馬替我送到,這是我離開時從如月那兒爭取到的小小的福利。

  這種隻吃飯不做事的懶人生活實在是太幸福了!

  某男,得意地笑,得意地歌:「啦啦啦!我要做爸爸啊,我要做爸爸!啦啦啦……」

  某不堪忍受的聽眾,捂耳慘叫:「大哥,別唱了,求你了!你的聲音比卡瑪的驢吼還要恐怖十分啊!再唱會出人命的!」

  某女,撿起石頭砸人:「給我閉嘴!寶寶就在希拉妹妹的肚子�,要是把他吵壞了,小心我閹了你!還唱,再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某右手叉腰左手指人腦袋的女聽眾:「總算有人說他了!希拉和芝芝也太寵這個壞蛋了,總是縱容他!你們沒來之前,我已經忍受他好多天了,你們瞧他美的……」

  在那兒住了十天之後,波爾多姐弟倆也搬了進來,梅麗婭是來幫忙照顧希拉的,而波爾多則是為了避難——這個曾和我一樣風流成性的小子,不久前背著卡瑪和茉莉勾引了賢者學院�某位天真無邪的少女,並成功地將她騙到床上,誰知道當他正在替少女寬衣解帶的時候,茉莉和卡瑪同時趕到……

  後麵的故事,就是一段精彩紛呈的女虐男的真人暴打,走投無路的波爾多理所當然地想到了我,於是就陪著姐姐一起過來。姐弟倆的加入,為這座有如世外桃源般的小山村增加了更多的歡笑。

  他們姐弟倆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就在我離開風都後的第五天,如月開始了第七變,此刻正在沈睡蛻變中。此事我並非一無所知,早在我離開之前,我就已感覺如月體內的力量正處在第七變的邊緣,而她本人也有暗示性地提示過我。但此事是件傷感情的問題,我不願多做糾纏,一直也保持著故作不知的態度。

  雖然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但我和外麵的世界也不是全無聯係。在那個小山村�,我組織了一次校友會,把昔日的同窗舊友全請了過來。我和希拉如今都是已年近三十的人了,我們的同窗好友如今大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如今帝國經濟惡化,大家的生活都不太順暢。從前希拉她們對生活困難的舊友們多有接濟,他們也借著這個機會送來了各自的禮物。

  大至嬰兒用的搖籃、睡床,小至鈴鐺、玩具,平安符,東西不是很值錢,但代表的心意卻無比的珍貴。希拉最喜歡的禮物就是我的舊友傑拉德送來的一個絲絨做的布娃娃,有事沒事整天抱著她,甚至還逼著我也學著抱,說什麼這是要我提前學會抱孩子的訓練。這些年來我被身邊發生的一件接一件的瑣事攪得焦頭爛額,幾乎都沒有和這些舊友交流過。如今終於平靜下來了,方才真正地體會到許多從前被忽略的東西,比如親情的溫暖還有友情的珍貴。

  村子附近有條小河,波爾多姐弟加入後,我最愛做的事就是拉著他們倆去釣魚。不過波爾多和梅麗婭都不是有耐性能坐得住的人,二人很快就叫苦連天大呼無趣地逃走了,隻有希拉一直身邊陪著我。

  有一天釣魚的時候,望著流動的水麵,希拉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達秀,如果哪一天我和我們的孩子同時掉進水�,你隻能救一個人,那時你會救哪一個?」

  這是一個被人問爛了的老問題,隻不過希拉把「母親」改成了「孩子」,我看了看希拉,她雙手撫摸著圓鼓鼓的肚子,身體軟綿綿地依在我的肩膀上,雙眼微閉作假寐狀,全身都籠罩在母性的光芒中。

  我想了想,回答道:「當然是救孩子了!」

  「啊,真是過份啊!你隻要孩子不要我,太沒良心了!」希拉嘟起嘴,用拳頭輕敲著我的腦袋,故作不滿地撒起嬌來。

  我幸福地享受著這有捶背般的敲打,解釋道:「孩子是你和我的結晶,如果我隻救你不救孩子,事後你肯定會責備我並為此痛苦一生。每個母親都願意為自己的孩子犧牲一切,就像碧姬阿姨一樣!我不忍心看到你遭受喪失骨肉的痛苦!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放心,安頓好一切後我馬上會去陪你的,不會讓你在另一個世界感到寂寞!」

  「這還差不多!」希拉這才滿意地停下手來,她收了手,順勢躺在草地上,將頭枕在我的大腿上,美滋滋地打起盹來。

  「別睡,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希拉,如果哪一天我和我們的孩子同時掉進水�,你隻能救一個人,那時你會救哪一個?」

  我原封不動地照搬提問反問希拉,得到的卻是腰上的一記痛掐。

  「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要女人,尤其是我這樣的孕婦去救你,丟不丟臉啊!」

  身上多處的劇痛連續傳來,聰明的希拉用撒嬌的方式,避開了這個帶著陷阱的問題。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七章:第一條軍規

  就當如月處在第七變的昏睡期間,風都城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動亂的源頭,始於蒼龍學院的一場小小的辯論會。起初隻是學校的學生在討論戰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是正麵促進因素居多,還是負麵影響較大。

  原本這是很普通的一場小的辯會。但不知怎麼的,第二天雅格麗所屬的那家名為「民眾的心聲」的報社,專門開了一個版麵將雙方的辯論詞登了上去。後麵跟了雅格麗親手操刀寫的一篇評論,戰前就高舉反戰旗幟的她自然也是大談戰爭對帝國造成的巨大危害。

  在這份報紙注銷之前,帝國內的反戰聲都隻在其它各省的省會或大城市中,而風都一直都很平靜,但就從這一天起,風都城內要求停戰的聲音,就像一粒火星掉入火藥桶中一般,嘣地一聲炸出震耳的巨響。

  帝國309年十三月,這是一個瘋狂的月份,一切悲劇都是這個月開始的。

  其實這一切隻是導火索而已,不過是前麵被勝利所壓抑的反戰聲在壓力減輕後的總爆發罷了。

  早在開戰之初,帝國內的反戰聲就從來沒有停息。隻是那時國家的內政是由如月公主主持,如月對這些反戰者采取了溫和的政策,默許這些反對聲的存在。若是從前,奧拉皇帝早就派出黑鷹騎士團的密探,用盡各種黑暗的手段將這些反對聲撲滅於萌芽之中。

  由於如月的寬容,這些原本不大的反戰聲隨著戰爭的持續變得越來越大。當我和如月一起從所羅門要塞返回風都時,反戰聲已經大得讓上位者想不聽都不行了。當我和如月留宿在天野省的省會城市莫雷拉時,不知當晚是誰把如月到來的消息傳了出去,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們留宿的驛館外人山人海地擠滿了遊行請願的人群,主旨隻有一個:停止戰爭,將一切力量轉移到民生建設中來那時由於帝國攻下托布魯克要塞,獲得了空前絕後的重大勝利。當如月把這個消息向參予反戰遊行請願的平民代表宣布時,原本激昂的反戰情緒頃刻之間就因為勝利而下降了不少。當時如月告訴平民代表,戰爭在年底前就會結束,一切都會很快的好起來。

  對於這些集會請願的民眾,如月一直采取著溫和的態度,甚至還采取了一些保護措施。她嚴令各地官員隻許通過交流、談判、安撫的方式疏導,絕對不允許動用武力驅散平民。

  當奧拉皇帝大勝而歸的時候,勝利的喜悅暫時將一切的反戰聲全部安撫下去。人們都相信獸人已經滅亡了,理所當然地認為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但是皇帝隨後采取的一切政策卻證明了這隻是人們美好的幻想。

  阿蘭德的南方軍團始終駐紮在帕米拉平原上無法撤回,在得知獸人亡國的消息後,赫克托爾指揮的魔族援軍不但沒有撤退,反而加強了攻勢,逼得南方軍團不得不全力應付。

  羅蘭德(皇帝和老赤甲龍回國後,他接任北方軍團的統帥)指揮的北方軍團,如今卻深陷此起彼伏的遊擊戰泥潭,同樣也無法回國。停止戰爭的幻想破滅了,最終化作無窮的怨氣,借著雅格麗所刊出的那份報紙爆發開來。

  起初幾天,隻是分散的,小規模的民眾集會,聚會,小規模的停戰演講,有如分散的涓涓細流,但經過二個星期後,這些涓涓細流漸漸地聚在一起,最終變成了滔天的巨浪。而民眾的政治主張和要求,也由最初停止戰爭,變成了清理帝國內的門閥貴族,清理貪腐的國家官員,更有甚者,竟提出了限製皇權,廢除皇帝一人獨裁,采用君主立憲之類的口號。

  局麵正逐漸變得失控。

  早已退休回家的我,原本打算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管開心地過自己的小日子。但發生在外界的風波還是不可避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在帝國的第十三個月月底,我發覺自己居住的小山村附近不到三公�遠的一個小集鎮,突然駐紮了一支千人的騎兵團。

  波爾多幫我打聽到,這支騎兵團的成員大都來自皇家騎士團,但他的指揮官和中下級軍官卻「來曆不明」,全是皇帝臨時任命的。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身邊多了這麼一支隊伍,很明顯他們是皇帝派來監視我的。而就在騎士團駐紮後的第三天,我所在的小山村也多了一批特殊的「客人」,是哥�德爾為首的一群所謂的「醫學專家」。

  最多再過兩個月,我和希拉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這些人正是為此而來的。龍戰士後代的出生,在帝國是受到高度重視的大事件。從前在風都的時候,希拉定期都要接受他們檢查身體。我們離開風都後,原以為這份「優待」可以取消了,誰知這些「負責任」的醫學專家們還是追了過來。他們甚至在我的住處附近建起了一幢小樓住了下來,在我和希拉的孩子出生之前,這些人是說什麼也不會走的了除了替希拉檢查身體外,他們也不放過我。哥�德爾纏著我,借替我體檢之名,他好說歹說,更是從我身上抽了一筒血樣去,說是要留作樣本以便日後研究之用。過了幾天,他拿著一針筒的藥液找上了我,說這是他新研製的可以對抗龍瘟的疫苗,要我打上一針。

  對於哥�德爾這位品德敗壞的科學家,我並不是非常地信任。L「這種藍色的藥水,真的可以對抗龍瘟嗎?」

  「當然……啊,這是新研製的藥物,還處在研究階段,是否有效不得而知,但至少不會有負麵的影響。」

  盡管心�充滿懷疑的念頭,但我最後還是讓他打了一針,事後證明這是個糟糕的錯誤。那筒藥水注入體內之後,引起了一係列的不良反應,當晚我發起了高燒,甚至引發強烈的肌肉痙攣,周身骨頭更是劇痛無比。盡管當時其它的狎西科學家采取了一係列的補救措施,我還是被折騰到天亮才稍稍好受一些。

  為此,憤怒的波爾多事後差點把哥�德爾抓起來痛打一頓,可是這個老瘋子不但不認錯,更一個勁地在我麵前喊冤:「這筒藥水不是白打的,這些不良反應也不是白白遭受的,以後你就會知道這一針的益處的!隻是……」

  「隻是什麼?」「破壞比建設要容易得多!如果他有效的話,針對龍瘟的效果,恐怕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地好!」

  哥�德爾帶領的這些醫學專家,並不隻是為了「接生」和「研究」而來,他們的另一個職責也是為了更好地監視我。因為在這夥人中,有幾個跟班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科學家出身,而他們的頭哥�德爾更是故作無意地在我麵前說漏嘴暗示我,聲明某某人是前幾天才新收入門的弟子。

  對於這些不懷好意者,我是又憤怒又無奈,我已經退縮忍讓到這種地步了,狗皇帝你還想怎麼樣?就連梅麗婭也對皇帝的作法表示不滿,知道我的苦惱後,波爾多也決定留下來不走了,他們姐弟倆將一直待到我的孩子出生以後才會離開。

  原本隻想關起門過屬於自己的小生活的我,這時也不得不把部分精力轉移到風都城內正在發生的事情上來。

  「這場風波,來的時間是太巧還是太不巧呢?」

  風都城內的一切風波,我說他們來得不巧是因為這一切恰好是在如月蛻變昏睡時發生。如月一直都是溫和派,對於來自民間的采取包涵和寬容的態度,她對黑鷹騎士團常用的黑暗手法非常不滿並屢屢壓製,甚至還曾為此和皇帝發生過爭吵。如月清醒還能主事的時候他們不鬧事,如今變成皇帝管事了,這些人卻反而搗騰開了,真是不會選擇時機。

  而說風波來得太巧,也一樣是它恰好在如月昏睡時發生。以奧拉皇帝的性格,當這些不滿的抗議聲剛剛現出苗頭的時候,他多半會采用雷霆手段,利用黑鷹騎士團,秘密逮捕,派便衣密探搗亂集會,將一切扼殺在萌芽階段。然而皇帝在最初卻出人意料地什麼也沒有做,完全采取了放縱放任的態度-當我開始關注外麵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設法弄來這一個月來風都大小報社出版的報紙,用兩天的時間全部看了一遍後,我漸漸明白了皇帝的用心。

  皇帝是故意放縱火勢燃燒起來,他的意願是想將民間的不滿情緒轉移到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的門閥貴族身上,然後借著「鼎沸」的民意,一舉將準備了多年的「豬」殺掉吃肉,同時借此宣泄掉平民們的不滿情緒,可謂一舉兩得。

  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就在那段時間,風都城內幾家官辦的報紙,開始長篇累牘地刊登從前被如月絞死的那些門閥貴族們犯下的醜事舊事,皇帝是想借此引導民眾憤怒和不滿的對像。

  然而老謀深算,精於算計的狗皇帝這回卻失算了。民意和民心,並不是掌握了國家機器就可以隨意操縱的。

  他寄予厚望的官辦報紙,因為過去說的假話、廢話、空話太多,在平民心中一直是被當作笑話的存在,在平民中間毫無影響力。相反,倒是雅格麗執筆並擔任主編的這家名為「民眾的心聲」的報社,因為幾年來一直堅持說真話實話,在風都的平民中間卻倍受好評,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這幾年來,雅格麗和肖恩?羅伯斯借著報紙,偷偷地向平民灌輸著限製皇權,君主立憲的思想。他們的政治主張在風都的五大學院,尤其是蒼龍和賢者學園中倍受歡迎,而那些新興商人階層,同樣也支持他們主張。從前這對於這兩個禍害帝國根基的「不法之徒」,黑鷹騎士團的人早就想動手抓人,但被如月製止。以雷茲為榜樣的如月,認為帝王應當有容人之量,允許別人擁有說「不」的權力,而她本人也對此二人十分地欣賞,所以他們才能如此自在地活到現在。

  奧拉皇帝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如月的縱容和寬容,令他精心準備了十幾年的「殺豬」計劃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數。更何況,他所想殺的「豬」,並不是每一頭都是隻會吃喝拉撒的「蠢豬」,而其中一頭他認為最肥最有營養的「豬」,其實卻是一條凶惡無比的「眼鏡王蛇」。當皇帝磨刀霍霍的時候,他也在暗中進行著他的計劃,甚至打算在皇帝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咬上一口,並注入致命的毒液。

  在政治風雲變幻十三月,奧拉操縱民意的想法失敗了。當成千上的萬的平民聚集在神龍廣場上,高呼著停止戰爭,剝奪皇室貴族特權,限製帝皇權力的口號時,他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停戰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布魯斯大陸就像雞肋,食之無肉棄之可惜,帝國從那兒得不到太多的收益,卻必須付出天文數字般的軍費和無數的人命。正因為先前已經付出了太多,此刻要他放棄更是說什麼也不願意。

  剝奪皇室貴族特權,倒是如皇帝所願,但後麵跟著上來的限製皇帝過大的權力,卻是已獨裁慣了的他萬萬無法忍受的。起初奧拉皇帝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和請願者們討價還價,做出少量的讓步,比如說剝奪皇室特權這條,來維持自己最大的利益。

  可是那些請願者們,無論是肖恩、雅格麗兩個三十歲出頭年青人,還是那些年齡較長民意代表,比如說安東尼,庫蘭,羅曼(對我來說,全是陌生人),都不是成熟的政治家,因為缺少政治經驗,他們頑固地堅持自己的政治主張,不但不肯做出退讓,反而還步步緊逼增加籌碼。而奧拉皇帝方麵,他雖然動用國家權力實行了新聞管製,但已遲了一步,先前燃起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勢,再難控製。

  奧拉皇帝的頭腦開始發昏,思維也漸漸地不清晰起來,而請願者們同樣也開始大腦發暈,而他們的支持者們也一樣地腦袋發熱發漲,以至於忽視了現實的情況。這一點我從民辦報紙和官辦報紙越來越喪失理性的說話語氣上已經看出來了。因為先前一直置身事外,旁觀者清的我反而比當局者們看得都清楚。

  一日喝中午茶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討論起當前的政局時,我不無擔憂地道:「要出大事了!」

  希拉同樣也在歎氣道:「萊恩夫人他們,如今是一個勁兒地在逼皇帝!這些人……怎麼說他們呢,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雪芝疑惑道:「你怎麼這麼說他們?那些人的主張,聽起來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看樣子像是好事啊!」

  「就是嘛!那個狗皇,啊,是陛下,過去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了他,權力好像確實太大了……」

  受我影響,羅莎提起皇帝時,時常也會帶個狗字。

  雪芝和羅莎,畢竟是出身平家庭,對這種政治上的東西,不像我和希拉般從小耳濡目染,有著敏感的觸覺,她們也和雅格麗那群請願者般對皇帝抱有幻想。

  我瞧了波爾多一眼,本想聽聽他的意見。卻看到波爾多正抓著一張報紙猛看,目光落處,竟是最後一版的八卦新聞欄目,我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而我的姐姐梅麗婭也一樣沒有發表意見,她隻是聳聳眉毛,示意我們繼續說。

  希拉道:「連羅莎和芝芝你們這般從不理會國家大事的人都認為萊恩夫人他們的主張是對的,所以才會出大事啊!你們多想想,限製皇權,對陛下來說這意味什麼呢?而且,你們沒有發覺嗎?萊恩夫人他們那夥人,現在正越來越鑽進牛角尖�,越來越不顧現實!」

  說到這�,希拉把目光投向我,詢問的眼神在望著我,意思是說:你是不是該去提醒她一下?

  「不!」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拒絕道:「我才不想攪這趟渾水呢!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我的家人更重要的了!現在說什麼我也不會去挑動陛下那根敏感神經了!」

  梅麗婭不解道:「你們在擔心什麼?難道皇帝叔叔會出動軍隊鎮壓這些平民?不可能吧,叔叔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在梅麗婭麵前,奧拉皇帝總是表現出一副親善長者,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沒有看清他的真麵目。我和希拉無奈地對望一眼,也不好多說什麼。

  倒是先前一直不開口的波爾多說話了,「大哥你們也想得太多了?陛下再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出動黑鷹騎士團,把那幾個帶頭的抓起來,後麵的問題不就解決了。他絕對不會出動軍隊的,你難道忘記第一條軍規了?」

  梅麗婭疑惑的問道:「第一條軍規?」

  我替波爾多答道:「第一條軍規,也是每個士兵入伍時必須立下的誓言:身為帝國軍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是皇帝的命令還是出於如何冠冕堂皇的偉大理由,都不得將刀劍對準帝國的平民。若有違背此誓言者,皆視為叛國者而誅之!若皇帝違背此誓言,亦當如此!」

  經波爾多提醒,我方才想起還有這條軍規的存在。

  聽我這麼一說,梅麗婭感歎道:「哇,這是什麼軍規啊?了不起,製定這條軍規的人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我歎氣道:「製定這條軍規的人當然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他就是帝國的創建者,雷茲。法比爾皇帝!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這條軍規卻給了軍人拒絕執行命令的權力:可以不執行向平民揮動刀劍的指令,哪怕這是皇帝下達的命令!」c發生在萊托省的平民暴動事件,當時華萊士膽敢拒絕上級的命令甚至不惜冒著被定罪為叛逆的危險私自行動,也正是因為這條軍規的存在。在雷茲看來,如果皇帝治理不好國家而逼得人民反對自己,那他就應當自覺地滾蛋下台,這條軍規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子孫動用軍隊的力量維護個人的權力欲,可謂用心良苦。

  「難怪啊!如此心胸,如此氣魄,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可惜我和他不是一個時代,否則我倒很願意為這樣的男人生個孩子!」

  梅麗婭手撫著臉蛋,露出憧憬的表情,發了一通令人莞爾的感歎。和雪芝羅莎相同,梅麗婭同樣也缺少政治頭腦。我和希拉也沒有再多發表意見,隻是把彼此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八章:哭泣之城

  帝國309年的最後一個月,隨著北方的寒流南下,風都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天氣雖然轉為寒冷,但風都城內的上位者和膽敢犯上的下位者們,他們的頭腦都未因氣溫的下降而變得清醒,反而陷入各自的思維局限中。

  雪後的第五天,家�來了一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卡都斯。此番卡都斯輕裝單騎來見我,並未象從前身後跟著一大堆隨從。

  我大感異外,奇道:「是陛下要你來見我嗎?」

  「不,是我自己想來見你!」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卡都斯愁眉不展,麵帶憂色地道:「我是在今天才得到命令,兩天後,皇家騎士團將全部撤離風都城,到五十公�外的丹尼地區進行冬季作戰訓練!」

  我心�猛地一跳,連忙追問道:「那風都的治安由誰來維持?」

  「是格萊姆親王,波特斯親王,還有奧克斯親王的私人親兵團!他們現在已經在前往風都的路上了,兩天後將與我們換防!」

  我頓時無言,奧拉皇帝的意圖,此刻已相當地明顯了。

  我問道:「前一段時間,你是不是一而再地惹陛下不高興啊?」

  卡都斯肅容道:「軍隊是用來保護人民的!有些命令我無法執行!」

  卡都斯這麼一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陛下很精明,他應當不會下達太過份的命令的!」

  我認為皇帝將會使用雷霆手段,但並不太相信他會幹出屠殺平民之類的蠢事來,頂多也就是命人驅趕他們。

  卡都斯搖頭道:「就算是用棍棒和皮鞭驅散那些鬧事的人,皇家騎士團也絕對不會執行這個命令!他們隻是一群要求麵包和希望能夠生活得更好的平民,這一年來平民的生活也實在是太苦了!軍人的榮譽和騎士的道德操守,都不允許我們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動手!就算是陛下的命令也不行!」

  即使沒有第一條軍規的存在,皇家騎士團的士兵大都來自風都的本地人,那些遊行請願的平民中間,有許多都是他們的親人,他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皇家騎士團的士兵嚴守第一條軍規,但那些貴族的私人親兵團卻沒有他們這樣的操守。奧拉調走皇家騎士團,讓貴族的私人親兵團進駐風都,其用心此刻已昭然若揭。

  我雙手一攤無奈地道「你找我有什麼用處呢?如今的我,隻是一個閑置在家,靠拿退休金度日的平民,手中無兵無將,我又能怎麼樣?

  「如今聚集在神龍廣場的那些人中,帶頭的人中有一個叫雅格麗的女人,她的父親是前任黑龍騎士團的軍團長,聽說和你的關係很好……」卡都斯這才說出他的真正來意。

  我盯著卡都斯的臉看了很久,心�揣測著:他來找我,是真的想請我去規勸和提醒雅格麗,還是這是狗皇帝設下的一個圈套呢?

  我把話說得滴水不漏:「我?現在是敏感時期,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龍戰士,去見她合適嗎?倒是你,你以風都治安官的身份去見她倒是非常的適合的!畢竟他們現在的作法破壞了社會風氣,影響了國家秩序,阻礙了和諧社會的建設!你這個治安官,該管管事了!」

  卡都斯做出苦惱狀「我已經見過他們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可是這些人,他們都瘋了,根本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作出理解狀道:「那些人此刻頭腦都陷入自我構築的理想世界中去了,他們的精神都處於極度自我的癲狂狀態,除非刀架到脖子上,否則是說什麼也不會清醒的。」

  卡都斯歎了口氣道:「要是我的表妹此刻還清醒著就好了,她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

  卡都斯隻和我談了一小會兒就匆忙地告辭離去,由始至終,我都沒有對他做出明確的表態。事後,希拉問我將何去何從。

  我明確地向希拉表態道:^「我什麼也都不會去做的,在此次事件完全平息之前,就算風都城鬧翻了天,我也不會理會他們的!狗皇帝如今正處於嚴重的神經過敏狀態,我的任何舉動都會引起他的」不良「反應!對我來說現最重要的就是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說什麼也不會拿你們的安危去冒險!」

  雖然我嘴上說得很硬,但心�還是有些擔心雅格麗的安危。兩天後,當皇家騎士團撤出風都,與來自外地的貴族的私人親兵團換防的那天,我整天都心神不寧。

  臨近中午的時候,村中一位到風都做小生意的村民傳來消息,從清早開始,風都城已四門緊閉,全城戒嚴,本想進城采購一些商品的他被擋在了城外,隻好悻悻而歸。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出大事了!」。

  「要不要進城去看看?雅格麗和亞萊都在城�,我答應過叔叔的!不,還是在待在家�吧,沒有什麼比我的家人更重要了,這個非常時期我實在不該去挑動皇帝的神經了!」

  去和不去,兩個念頭反複地爭奪了許久,最後還是希拉看出了我的矛盾。

  「還是去吧!如果這個時候你袖手旁觀,將來或許會後悔一輩子的,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希拉的態度成為左右我做出決定的一塊砝碼,在反複思量了許久之後,我決定回風都走一趟。我已經想好了,不管有事沒事,我都會把雅格麗和亞萊帶出來,哪怕是使用暴力。在我手下當了幾個月的勤務兵,在親眼見到戰爭的血腥和殘忍之後,如今的亞萊已不再象從前滿腦子的戰爭英雄主義思想。他消除軍藉回家後就跟著姐姐在報社�幫工。

  得知我要回城,梅麗婭和波爾多也想跟去,卻被我留下。村子附近監視我的騎兵團的人數,如今已增加到了兩千人之多。將希拉單獨地扔在這�我實在很不放心,除非有梅麗婭在一旁保護。畢竟如今帝國�誰都知道,梅麗婭在奧拉皇帝心中的地位之高,和如月也幾乎相差無幾。隻要把希拉托付給梅麗婭,我才能放心地離開。

  以我如今的力量,從小村飛到風都城,也不過用了數分鍾的時間。受到風都城防結界的阻攔。以我如今的力量,要強行進入城內並不難,但我還是想多試探一下,於是在城門口停了下來。此刻已是吃飯的時間,風都城的所有的大門全都緊閉,城牆上衛兵一改從前懶散的習慣,個個扳著臉、挺直了腰,雖然不致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氣氛已經相當地緊張。

  守城門的衛兵,還是從前的那幾張麵孔。奧拉皇帝將皇家騎士團調出風都城,換上了皇家貴族的私人兵團,但把守風都大門這麼關鍵的咽喉部門,他還是使用親信的皇家禁衛軍。風都城防護力量有兩支,一支是負責內城治安的皇家騎士團,另一支就是負責外圍防衛的皇家禁衛軍。

  在城門口我受到了阻攔,但在認出我的身份後,他們竟主動地放開城門讓我進去。

  這是城門官的解釋:「陛下有旨,若秀耐達公爵大人進城,不得阻攔!」

  我心�一驚,皇帝竟早就猜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卡都斯來找我,莫非是因為他的授意?那時我真想就此轉身離開回家,可是心�又實在放不下雅格麗姐弟的安危。

  進城之後,我問迎接我的衛隊長道:「城�的情況現在如何了,沒發生騷亂吧?」

  衛隊長答道:「不知道,所有的街道路口都被封鎖!陛下有令,所有皇家禁衛軍部隊必須堅守崗位,無命令不得撤離,違者殺無赦!」

  我心中大急,狗皇帝難道真的蠢得對平民動手了?匆忙地告辭之後,我立刻變身飛起,將身體升到空中後,運起銀月之眼掃視全城。

  原本人來人往的大街小巷,如今卻空空蕩蕩地,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甚至連窗簾都放下了。隻有身穿紅、白、藍三色軍服的騎兵部隊在街道上巡邏,這些衛隊正是卡都斯所說的那三個皇室親王的私人部隊。我把目光投向風都的中心,神龍廣場方向,這一個多月來,那�一直是遊行請願的平民的聚集地,人數最多據說曾達到十萬之數,將整個廣場占得滿滿的。

  在那�,我看到了一些讓我感到害怕的東西。廣場上本當是密密麻麻的請願人群此時已稀疏了許多,我看到許多人形的事物混亂地躺在神龍廣場上,一些人正拖一些同樣是人形的「事物」往馬車上放。

  「狗皇帝,該不會真的蠢得下了那種命令了吧?這些貴族廢物的私人軍隊都是些由地痞流氓組成的打手團,沒有正規軍那樣的騎士操守和自律……」

  距離太遠,看得不真切,我收起銀月之眼後,連忙降低高度,以最快的速度俯衝飛向神龍廣場。隨著距離拉近,那些因暴行遺留下來的證據,也越來越清晰地顯露在我麵前。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和神龍廣場的連接的幾條街道,到處都躺滿了死屍,此外就是無數躺在地上呻吟的傷者。越接近神龍廣場,屍體的數量也越多。我用銀之眼掃了一這些屍體,大部分死於踩踏,隻有極少數的屍首上有刀劍創傷的痕跡。死者中幾乎是清一色平民百姓,但也有少量軍人的屍體。死去軍人屍首多半支離破碎,慘不忍睹,顯然是被武藝極高的強者活生生地轟斃。布滿鮮血和屍體的街道上隨可見散了一地標語和旗幟,一陣寒流吹過,這些鮮血沾染的紙質、布質的東西著在地上翻滾著,跳躍著,直至被風卷著吹到死角處方才停止飛舞。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們,此刻卻又擔任起了救護者的職責,他們在幾個看似軍官的人指揮下,正將重傷者�到馬車上,運到位於神龍廣場東麵的臨時開辟的救護區進行治療。在神龍廣場的西麵,則被辟為臨時的停屍場,一些身穿黑衣的軍人模樣的家夥們正將各處「收集」到的屍體扔在那兒,然後由專門的車輛統一運走。

  位於神龍廣場極其周圍的幅射地區的人,無論是活著的受害者們還是有行凶嫌疑的貴族私人軍團的士兵們,他們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是一樣的:麻木和惶恐不安。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接連抓了好幾個人看似清醒的人詢問,我詢問的對象包括受傷的平民,也有「維護秩序」的士兵,但得到的回答零亂而破碎,甚至有些相互矛盾。

  「軍隊進城了,那些來自外鄉的野蠻人簡直沒有人性,他們騎著馬揮著刀,見人就砍!」

  「他們四麵八方的街道圍過來,見人就砍,我們象綿羊一樣被他們趕著四處逃竄。這些畜牲根本就不放過我們,揮著刀在後麵追殺……雷茲大帝不是說過嗎,軍隊是用來保護人民的,他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受害的平民的回答,自然全是對軍隊暴行的控訴,而那些行凶者,在幹下了令人發指的暴行後,此刻臉上竟都帶著深深的恐懼,這讓我感到十分地不解。

  「我們是奉下之命進城維持秩序的!」

  「進城之前,我們已接到命令,隻準將平民」請「回家�!隻準用皮鞭和木棒,未經許可絕對不能動刀劍!」

  「但這些賤民中間竟然人向我們投擲爆炸物,炸死了很多兄弟,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們隻好反擊了……」

  「我們的隊長死得才冤呢!他奉命行事,卻被比塞亞公爵一刀……」

  匆忙而短暫的詢問,雖然還不能完全弄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但足夠我猜出個概。狗皇帝抽調皇家貴族的私人軍隊進城「維持秩序」,想把請願鬧事的平民趕回家。事前他雖然嚴令不得「傷害」(指用刀劍)平民,但沒有想到平民中有人向軍隊投擲爆炸物,結果引起軍隊的激烈反應。

  這些貴族的私人武裝的素質,遠不能和帝國的正規軍相比。而他們上司,那些門閥貴族們原本早就對這些請願的平民極其厭惡和不滿,進城之前私底下早就灌輸了大量的「嚴懲暴民」的思想。在遭受攻擊之後,找到反擊理由的他們立刻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屠刀。

  對於皇家貴族的私人軍隊入城可能引發的後果,奧拉皇帝還是有所準備的,他事前派出老赤甲龍科爾狄斯指揮。連接神龍廣場的大道總共有十二條,此次軍隊由其中的六條進入。異變發生時,分身凡術的他僅能製住自己所處一路的部隊的反擊舉動,而其餘五路就無能為力了。

  發覺局麵失控,躲在一旁的奧拉皇帝也趕忙出手製止,他和手下的幻像騎士們出手很快很有效率也很堅決:直接當場斬殺那些正在屠殺平民的士兵。在一口氣殺了近百人之後,隻用了不到兩分鍾就製止住了軍隊過激的暴行。

  但是一切還是太遲了。

  手無寸鐵的平民又如何能與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對抗,盡管隻是持續時間不到兩分鍾的屠殺,引發雪崩般卻足以衝垮一切。暴行發生時,聚集在這兒的平民足有十萬之多,麵對軍隊的行為,他們的精神頃刻崩潰了,他們因為羊群效應而爭相奪路而逃,結果引發慘烈的自相踐踏。

  軍隊的暴行被皇帝用殺人立威的手法迅速製止,但是平民因為恐懼而引發的自相踐踏,卻是再強的力量也無能為力的。接下來的騷亂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才漸漸平息,因踐踏而亡的平民十倍於軍隊的屠殺,而傷者更是不計其數。撇開傷者不計,光是停放在廣場西麵的屍體就有數百具之多-在神龍廣場的西麵,我一具一具地在排得整齊的屍體中翻找著,幸運的是我並沒有在那�找雅格麗的屍體。

  但是,在東南的救護區,最讓我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你不能死啊!」

  亞萊撕心裂肺的哭叫聲,讓我輕易地就從紛亂的人叢中找到了這對姐弟。他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正抱著世上唯一的親人呦哭不止雅格麗死了!那個比龍戰士更憂國憂民,更關心平民的疾苦,不畏強權敢為平民鼓與呼的雅格麗死了。那個對帝國抱有希望,對皇帝抱有幻想,對如月抱著期望的雅格死了,死於帝國軍隊的馬刀之下。

  在死前的一刻,她依舊象從前一般不畏強暴,勇敢麵對軍隊的馬刀。致命傷是來自左肩膀的一刀,斜斜地向左劈下,幾乎將整個上半身劈成兩半。垂在地上的右手至死都還緊抓著一麵旗幟,由胸腔中噴出的熱血這麵本就為紅色的旗幟染得更加地鮮豔。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看到我垂著走過來,亞萊突然站了起來,抹掉眼淚,指著我的鼻尖大聲罵道:「為什麼軍隊會對平民的動手?帝國軍人入伍時的誓言口口聲聲宣誓絕對不能對平民揮動刀劍嗎?當年我就是相信這一點才參軍的!而我的姐姐也是相信這一點才一直待在這�的!可是今天發生在這兒的一切,又都證明了什麼?」

  亞萊早就想到了雷茲製定的第一條軍規,雅格麗應該也知道,所以他們都堅信奧拉皇帝不會使用武力,但是他們錯了!

  亞萊衝著我歇斯底�地吼道:「騙人的,一切都騙人的!什麼都是騙人的!龍戰士不是救世主,你們隻不過是一群瘋子製造出來的殺人機器,殺人魔王罷了!」

  我無言以對。

  要是從前有人公然辱罵龍戰士,就算帝國不抓你,路過的平民也不會放過你,但此刻卻無人做出反應。周圍的人,無論是平民還是軍人,都漠然地看著亞歇斯底�的嘶吼。

  初代七位龍戰士的雕像此刻仍然站在廣場中央,十賢者的雕像也在他們麵前矗立著。這些用漢白大理石琢刻而出的雕像,原本在帝國的民眾心�是英雄和守護者的化身。但不久前發生在神龍廣場的屠殺事件,卻將這一切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血膜。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奧拉皇帝絕對不想看見的。盡管是平民先動手,盡管是有人暗中搞搗鬼,但軍隊屠殺平民的事實,卻是怎麼也無法洗淨洗白的。由雷茲時代建立起的,平民對帝國,對龍戰士,乃至皇帝近乎盲從的信任,就在這一天被神龍廣場上的鮮血無情地染汙,吞噬,最後破滅。

  其實早在很多年前,龍戰士早就不再是救世主了!隻不過雷茲時代的餘暉還象殘陽般照射著這片地代,他的餘溫還溫暖著這片土地,但在今天,太陽終於下山了……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九章:痛

  當我和亞萊說話的時候,一隊人馬已悄悄將我圍在了中間。他們身著黑色的製服,正是黑鷹的人,而領頭的那個臉色陰沈的男人,則是我「老部下」,布萊克。傑克。

  「怎麼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冷冷地看著這個昔日的手下,心�一緊,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公爵大人!」布萊克。傑克右手一捂胸,向我鞠躬行個禮,接著道:「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您,真是太好了!」

  他的語氣異常地親切,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友好。

  「嗬嗬……哼……」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一聲,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從前線回來之後,我曾有意地登門去拜訪拉古斯叔叔,但是他卻閉門不肯見我。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神龍廣場上組織處理善後事務的正是黑鷹騎士團,但特務頭子拉古斯卻沒有出現在這�,有點不太正常布萊克看出了我的心事:「您在找拉古斯先生嗎?」

  我用鼻孔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就在昨天,因為拉古斯先生勞苦功高,為帝國已經貢獻得太多。陛下考慮到他的身體原因,決定讓他提前退休,今天一大早,他就帶著家眷離開風都了!如今我就是黑鷹騎士團的現任團長。」

  「啊!」

  我極力地保持著鎮靜,但身體還是因為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而劇震了一下。我開始正眼看這個綽號「畫家」的新特務頭子,站在我麵前的他舉止得體,畢恭畢敬,但望著我的眼神�卻分明透著一絲嘲弄的笑意。尤其是掛在嘴角邊的那抹職業性的微笑,虛假得讓我恨不得一拳轟過去打爆他的臉。

  我強壓著心中騰起的反感,冷冷地道:「恭喜你了,這麼年青就坐上這個位置,真是前途無量啊!」

  「哪�哪�,全是陛下的極力栽培!」

  說著客套的官腔,布萊克。傑克後退一步,朝我又鞠了個躬,�起頭來時,他的眼睛�的嘲弄已消失了,卻多了一道犀利的鋒芒。

  「本來,陛下命令我今天晚上親自上門邀請公爵大人您參加一場特別的宴會,不過既然在這�遇到您,我也就不必再登門邀請了!就請公爵大人您立刻隨我進宮去見陛下吧,如今他正要皇宮�等您。」

  我的修養再好,此刻也無法再保持鎮定,布萊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狗皇帝已經打算對我下手了?

  這時候,我身邊的亞萊也已聽出了氣氛的不對,他停止了哭泣,用仇恨的眼光看著布萊克和他身邊的走狗們。

  「現在就去見陛下?你不是說宴會晚上才開始嗎?現在才中午,還早了點吧?等我回家換好衣服後,一定會準時赴宴的。」

  我此刻已有些心神點亂,也有些憤怒,我都已經歸隱田園了,他還不放過我?如今的我無兵無將,手中什麼權力都沒有,皇帝要下手,我要拿什麼去保護希拉她們?

  「現在情況緊急,公爵大人您還是越早見到陛下越好!哦,有件事情我差點忘記了,就在一個小時前,陛下已下令逮捕希美亞公爵,我的手下已經包圍了他的府邸。如今是非常時期,時間不等人,公爵大人您還是盡早地和我一起入宮吧!」

  說著他伸出手來想拉我上車,我厭惡一把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我的動作隨即引起周圍一陣嘩啦拔劍抽刀的聲音,周圍黑鷹騎士團的人紛紛拔出了武器。我冷笑了一聲,已做好了翻臉動手的準備。除非動用龍之歎息或由狗皇帝親自出手,否則這些雜魚根本就不放在眼�。一切已經很明顯了,狗皇帝的這個所謂宴會絕對不懷好意,打死我也不會參加的。我已經做出決定了,立刻不顧一切地離開風都城趕回家去,然後馬上帶上家人逃亡。皇宮是絕對不能進去的,狗皇帝一定在�麵設下了誘殺我的陷阱,進去是九死一生。

  就在我準備翻臉動手的時候,布萊克卻板起臉訓斥起手下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想脅迫秀耐達大人嗎?就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秀耐達大人可是有史以來最強的龍戰士啊!龍魔變身天下無敵,你們這些雜魚連給他提靴子都不配。」

  他接連甩了三個部下每人一巴掌,讓所有的手下將兵器收起來,接著轉過身對著我笑道:「公爵大人您如果是擔心家人想急著回去,我勸你還是不必這麼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啪的一聲從身體抽出逆鱗,架在了布萊克。傑克的脖子上。我的動作再次引得周圍的黑皮狗們紛紛拔出武器,但被我利刃威脅的當事人卻有恃無恐,繼續用不變的語氣道:「剛才我剛剛收到消息,就在大人您離開家不久,我的手下剛剛到大人您居住的那個村子�做客了。對了,他們還帶去了一樣禮物,叫什麼來說,封龍之杖,對,是封龍之杖!」

  「混帳!」暴怒中,我的右手探出,扼住了他的喉嚨。

  「你要是傷害我的家人一根頭發,你絕對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的威脅連我自己都感到虛弱無力,我很想一把擰斷對方的脖子然後揚長離去,但擔心家人的安危,我扼著對方喉嚨的手不停地發抖著,力量怎麼也無法加到手上。此刻殺了布萊克一點意義都沒有,一切都是狗皇帝策劃的,為了對付我,他什麼算到了,根本就沒有留給我半點機會。

  被我扼著喉嚨提到空中,布萊克。傑克拼命地從牙縫�擠出字來提醒我道「陛下在皇宮�等你!公爵大人,別讓他等得太久了……」

  我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道:「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說的話真的!」

  布萊克艱難地動著手臂,從右衣口袋�掏出一張紙條來,我奪過紙條,隨手將他扔在地上,一腳踏在背上踩住。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目標人物已經捕獲,一切順利!」

  趴在地上的布萊克喘著氣道:「我們們是用訓練過的獵鷹傳遞信息的,你剛出門的時候就開始行動了!有封龍之杖在,梅麗婭小姐和波爾多閣下是幫不了什麼忙的!」

  「你給我閉嘴!」我朝他背猛踏一腳,心�已亂成了一團麻:是殺出風都城去救希拉還是服軟去見皇帝,我到底該做何種選擇。

  被我一腳踏得吐血,布萊克「好心」地提醒我道:「我勸你還是去和陛下見麵的好,那樣你還有點機會!就算公爵大人您的武功天下無敵,可以在幾萬人阻攔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我們要是把你的女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該怎麼辦?如果陛下拿她們的性命要脅你束手就擒,你又該怎麼辦?」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被他說中要害的我又往布萊克身上狠踏一腳,他說得沒錯,要是那些抓走希拉的人拿她的性命要脅我,我該怎麼辦?

  「隻有和陛下見麵,你還有機會!」被我踏在腳下的「畫家」,仍然不知死活地說著話。

  「和陛下見麵我還有機會?狗皇帝想殺我,和他見麵怎麼會有機會?啊,我明白了……」

  這次我沒有再踩他了,因為我聽出他的話中似乎包含著某種暗示。

  「對啊,隻要我能製住狗皇帝,以他的性命相要脅,別說是救出希拉,就算是帶著全家逃往魔族,有了這個人質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想在強者如雲的皇宮製住三頭黃金龍的龍戰士,這個想法瘋狂而荒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雖然自信武功勝過皇帝一籌,但要打敗他也要經過一場惡戰,但若加上老赤甲龍,還有神秘的幻像騎士以及更加神秘的魔法師聯合會,想抓皇帝當人質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狗皇帝為了對付我,可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的!他還特地煉製了兩把封龍之杖呢!對了,封龍之杖!有了……」

  想到封龍之杖,我腦海�靈光一現,有了個主意,要想抓到皇帝當人質,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鬆開腳,抓著布萊克的衣襟將他提起來。我死死盯著他眼睛道:「剛才的話,是陛下要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對我說的?」

  說心�話,對於這個心理變態的家夥,我始終弄不明白道他心�到底在想什麼。如果剛才的話是皇帝教他說的,那麼狗皇帝的計謀就實在太可怕了,他把我的弱點把握得清清楚楚,不愁我不往那個充滿陷阱的皇宮�跳。

  布萊克咳出一口血,無懼地麵對我殺人的眼光,依舊無比囂張地道:「你認為呢?」

  「給我帶路!」我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將他放在地上,扭頭指著身後的亞萊道:「他隻是我的老上司的孩子,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不要為難他!」

  布萊克整了整衣服,無所謂地笑道:「公爵大人,您放心好了,陛下隻對大魚感興趣,對於這種龍套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在這一點上我和他觀念相同!」

  我看了亞萊一眼,此刻的他眼中充滿惶恐,畢竟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恐怖而且殘酷了。而我和布萊克的對話,更是讓他進一步地看見到這個國家殘酷黑暗的一麵。

  「帶上姐姐,回家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勸了他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跟著布萊克朝皇宮的正門走去。從現在起,我要將雅格麗的死完全忘記,我要將全部精神集中起來,全神貫注地應對即將發生的戰鬥,一場沒有退路、勝算極小的戰鬥。

  當雙腳踏過那扇為我敞開的皇宮大門時,我在心�暗暗地祈禱著:「水之母,能不能活捉皇帝,就全靠你了!」

  ※※※ ※※※ ※※※ ※※※ ※※※

  皇宮�的氣氛,依舊和每次我覲見皇帝時的感覺一般,沈悶而壓抑。布萊克將我送到皇宮大門口就退出,由皇宮內務官領著我覲見皇帝。此次皇帝接見我的地方,依舊是從前的那間練功房。那兒地形寬敞,倒是聚眾圍攻搞群歐的好戰場。

  已經做好和皇帝翻臉的準備了,一路上我的銀月之眼始終沒有停下來,細心地留意著周圍的環境。一路過來,我竟沒有遇半個宮女,隻有披甲持劍的侍衛在宮中來回地巡邏。宮中的衛兵並不比從前多了多少,但皇帝所在的位置方向,我除了感覺到老赤甲龍的存外,總共還發覺了十九道異常強大的力量氣息。這十九道氣息我全都不陌生,除鳳、狼、蛇、熊等十二位幻像騎士外,另外七位氣息則來自以貝爾納為首七位魔法師。此次皇帝「召見」我,居然擺出如此地豪華陣容,其用心此刻已照然若揭。

  練功房�隻有皇帝和老赤甲龍,以及老魔法師貝爾納三人,其餘的十二位幻像騎士和六位高階魔法師,則眾星拱月地分散在練功房外圍,有如布下一個口袋陣,就等著我來自投羅網。

  為了對付我,皇帝下了大手筆,更做了充足的準備,最可惡也最絕望的是,我明知這是個陷阱,卻仍然不得不往下跳,去打這場有生以來最凶險,也最沒把握的一戰。

  站在「口袋陣」外,我猛吸了一口氣,然後義無反顧地踏了進去。

  三張椅子,三個人圍聚著坐在一張方桌前,空出來的那個位置卻沒有為我擺上放椅子。奧拉皇帝就坐在中間的主位上,麵有怒色。他的麵前擺放兩個厚厚的文件袋,袋子上皆寫著「絕密」二字。在來這兒的路上,我遇見了以格萊姆親王為首那三個貴族親王,他們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惶恐不安。(這麼大的事情:應該不會忙其它的事情。這句沒有必要的話可以刪除)發生在神龍廣場上的慘案令皇帝十分地震怒,局麵失控是皇帝沒有想到的,屠殺平民的惡名他是怎麼也洗不掉了,這三人顯然是被他訓斥完後趕了出來神情恍惚,以至於連我這個大仇家從身邊經過都沒有感覺到。[雖然是大白天,練功房內的光照並不是很好,四角各點著一盞魔晶燈,充當發光原料的魔晶石不知是含有什麼特別的成份,釋放出詭異的藍光。我注意到了這道藍光,雖然對其有所警惕,但在分析光的魔法性質之後,卻又感到有些疑惑,難道就是狗皇帝對我設下的陷阱。那些燃燒的作為光源的礦石是經過特殊煉製而成的,散發出來的藍色光線具有寧靜、清心的效果。作為皇帝每天忙的事情太多了,為了讓大腦保持冷靜清醒的狀態,點這種燈並不奇怪;從前如月的辦公室也點過類似的魔晶燈,隻不過光線是淡綠色的。

  「你來了啊!」

  當我踏入房中之時,奧拉皇帝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飲著,他臉色微紅,想必是剛才訓斥格萊姆親王一夥人的餘威還未褪去的緣故。不過見我進門之後,他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回複到從前古井不波的死人相。

  「給他看看吧!」

  在皇帝的示意下,老赤甲龍拿起他右位置的那個文件袋丟了給我,而另一旁的魔法師貝爾納則雙目微閉做入定狀。屋�的三人雖然表麵上表現得十分地輕鬆,但我心�明白,此刻他們的心都象根崩緊的弦,故作鬆馳的肉體隨時都可以進入最佳的戰鬥狀態。

  皇帝派人「抄」了我的老家,雙方已經將那最後一層麵皮揭破了,再假惺惺地說著客套話已毫無必要。我連必須的行禮也跳過,接過著老赤甲龍丟過來的文件袋,取出�麵的資料,蜻蜓點水般地掃了一眼。

  奧拉皇帝就在我掃視這些資料的時候,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句:「記得兩年前,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我在曾在這個房間�告訴你過,在帝國,沒有野心的人總是可以活得比較久的……」

  我將全部的「罪證」快速地掃了一遍,冷笑一聲,隨手將他丟回桌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資料袋�的東西,是我和希美亞公爵來往,陰謀策劃叛亂的一些交往信件,一份計劃在執行龍騎兵計劃時起兵謀反的策劃書,還有一份和希美亞公爵聯盟的誓約書。這些罪證上麵都有我的「親筆」簽名,和希美亞公爵來往的信件更是我「親筆」手寫。

  我冷笑道:「陛下神通廣大,手下能人無數,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這些所謂的「罪證」,當然全都是偽造的,奧拉皇帝所需要的隻是一個殺我的借口罷了,或許這些證據的偽造者就是皇帝自己。

  「那這些,這些也該不會是偽造的吧?你說呢,秀耐達公爵大人!」

  奧拉皇帝把擺在麵前的另一個公文袋也扔了過來。厚厚一疊的資料,無論重量還是份量,都比前一個要多得多,而�麵的內容卻讓我無法辯駁。

  「卡蒙?韋爾調查官是你殺的吧?利用燃燒不完全的煤製造的毒氣殺人,偽裝成意外,很有一套啊!可惜你忘記一件事了,在風都,隻有平民才用煤取暖,象卡蒙那樣的人,取暖都是使用木炭的!你的生活閱曆還是不夠啊!」`「你的女人希拉,她的真名應當是弗萊婭吧?她不僅是魔族派來的間諜,而且還是如今在魔族炙手可熱的納塞爾親王的女兒!」

  「韋爾調查官查出了真像,所以你殺了他滅口。你的拉古斯叔叔也知道實情,卻偷偷地幫你瞞著我,還有賢者學院的那些老東西們,居然也勾結起來騙我!你們這些混蛋,真的以為我是傻瓜,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光這些,那個所謂的神之禦子,其實他就是你和卡尤拉的孩子吧?她為了替你隱瞞,將四翼暗黑龍變身一直隱藏了很多年,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三個月前我們派到魔族的間諜還是查出了這個秘密!」

  奧拉皇帝咬著牙,一字一句數落著我的罪狀,早就想殺我的他因為形勢需要這些年來一直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同樣也壓抑得很不舒服,此刻終徹底翻臉,井噴之下話語不多的他也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最後他厲聲道:「謀殺帝國高級官員,和魔族勾結,包庇魔族間謀,陰謀叛亂!這麼多的罪名,每一條都足夠砍下你的腦袋了!父親是叛賊,兒子也是叛賊,你們兩代暗黑龍早就該下地獄了!」

  對皇帝的厲喝,我沒有直接回話,隻是舉起右手,對著他豎起了中指。

  老赤甲科爾狄斯已離了座位站在了皇帝的身則,而貝爾納則退到他身後,右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把漆黑如墨的法杖:封龍之杖。

  所有的假麵具都已撕下,被我中指一戳,奧拉皇帝怒意更盛,麵目霎時變得無比猙獰可怖。

  「琳不讓我殺你!但是,你的存在對她,對這個帝國都最大的危險因素!哪怕將來她會生我的氣,今天我也要……」

  我對著皇帝啐了一口唾沫,打斷他的話道:「閉嘴,狗皇帝!別在這兒假惺惺地扮演什麼聖人、慈父或者救世主的角色了!你是什麼東西,帝國�誰都清楚!」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赤甲龍突然向前一步,訓斥著我道「住口,基思的兒子,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陛下無禮,你別再一錯再錯了,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在過去的百年�,赤甲龍一脈和暗黑龍一脈一直都關係平平,這個時候科爾狄斯卻突然站出來,做起了中間調停人。但此刻,已被皇帝逼上絕路的我已無心去揣摩他這麼做的用心和真實的想法。

  我不理會他,把自己心中藏了十年的想法倒出來,指著皇帝的鼻尖繼續罵道:「這個狗皇帝心中,每個人都是因其有利用價值才存在的!什麼罪名罪狀,不過都是些想殺我的借口罷了!他信任你重用你,是因為你是一條忠心不二的狗!他要殺我,是因為我是隻無法控製的鷹,也是因為我的武功比他強!從前為了家人,我忍辱負重當了十年的狗!今天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兔死狗烹要吃我的肉了!別指望我會束手讓他鎖上鏈子,再當一回狗任他宰割!」

  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許多衛兵已經這座練功房包圍了起來。埋伏在外的幻像騎士和魔法師們也就各位,一切就等著皇帝的一聲令下,立刻就翻臉動手。身陷重圍之中,我知道自己退路已斷,想生擒皇帝更是難比登天,唯一的機會就是貝爾納手中的那把封龍之杖。能搶到封龍之杖,活捉皇帝的機會就大增,但此刻他已知機地退到皇帝身後,這已不可能,好在這一切都還在我的計算之中。

  我發泄著心中多年積蓄下來的心�話,右腳向前踏進了一大步,同時凝聚力量,準備變身。站在皇帝身後的貝爾納同樣也在凝聚力量,封龍之杖上紫光閃爍,封龍印已可隨時發動。

  我不知道老赤甲龍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兩個當事人都不鳥他,可他還在做著徒勞的努力。

  「陛下不是在利用你!一個國家就象是一台機器,需要各個零件各司其職,方能正常運轉!陛下從前對你做的一切,隻是在履行他應盡的義務罷了!過去他不殺你,是想給你機會!不要再一錯再錯了!趕快跪下向陛下認罪,一切還……」

  「給我閉嘴吧,比塞亞叔叔!已經習慣用犬奴的思想思考的人,又怎麼能明白被迫當狗的人的痛苦!」-我捏緊拳頭,對著皇帝咬牙切齒地道:「我過去的這一生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一生都是別人手�的牽線木偶,一生都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今天,我暗黑龍達克?秀耐達,為了我的女人和即將出生的孩子,我要把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凝聚在腦部的力量釋放出來,兩對龍翼在身後呼拉一聲展開。自那次遭受火劫之後,我的力量又有所突破,龍鎧龍翼都呈水晶般的透明狀,隻是色澤稍有些偏暗。此刻我體內的力量性質,已非常地接近神龍王的「無」屬性。

  從前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我在外人麵前運用的力量都是原本的暗屬性,但今天這一戰,已沒有必要再隱藏實力了。看到我全力施為,奧拉皇帝眼中露出驚愕的表情,但他卻仍然沒有動作,依舊好整以瑕地坐著,看著我的眼神就象是在看牢籠中的獵物一般同一時刻,盡了最後努力的科爾狄斯也同時變身,而站在奧拉皇帝背後的魔法師貝爾納則發動手中的封龍之杖,射出一束高度凝結的封龍之光照射在我身上。

  「就等你這一招了!」

  有水之母的幫忙,封龍之光照在身上,不但沒有對我產生任何的封印效果,更被水之母上琢刻的魔法陣轉化,成為幫助我提升力量的助力。當年和安卡古斯附身的初代滄海龍之戰時,他曾經就用過此法對付封龍之杖,他的魔法運用技巧讓我和小克�斯汀歎為觀止。那一戰之後我們倆一直都在研究他的運用技巧和方式並獲益菲淺。小克�斯汀為我琢刻在水之母中的魔法陣,不但可以對抗封龍封魔力量,更可將對方的封印力量部分地轉化,成為提升我力量的助力。

  但我真正的想法,並不是要吸收封龍之杖的「助力」,而是要把這股封龍力量擋回去。老赤甲龍雖然變身拔刀,但他隻是護衛著皇帝,並沒有主動攻擊,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身上護鎧、龍翼魔翼開始變色,左半身是水屬性的淡藍,右半身是光屬性的銀白。

  「龍的左手,水的屬性!冰之幻鏡!」

  「墮落天使的右手,光的屬性!光的守護!」

  水與光的力量結合的防護魔法「魔幻冰晶」,是我自己獨自思考開發出來的魔法,可以將封龍之光的力量完全地反射回射到自己要的任何方向。

  我故意皺眉做出不適狀,同時讓護住身體的龍魔護鎧緩緩退散,做足了被封印地假象。不知自己已犯了大錯的貝爾納仍然拼命地發動封龍之杖,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我放在腰間左右手迅速地凝出一藍一銀兩個魔元素球,接著我對合,將他們攪和在一起「龍魔合一,水與光的結合,出來吧,魔幻冰晶!」

  隻要樹起那麵魔幻冰晶護牆,我就可以借花獻佛,將封龍之光轉嫁到狗皇帝和老赤龍身上,待他們力量被封後,我有九成的把握在外麵的幻像騎士插手之前生擒皇帝。

  就在魔幻冰晶即將生成的一刻,先前還象局外人般坐著,對我的「犯上」之舉故作不見的奧拉皇帝�起頭,衝著我微笑道:「我女兒做的早餐,味道好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覺得周身骨頭劇痛,全身上下有如被無數根針同時紮刺一般,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猛地一窒,象是被什麼東西吸幹了似的,整個人啪嗒一聲癱倒在地。

  倒在地上,我痛得象得了癲癇般,身體不地停地抽搐著,痛得口吐白沫,痛得無法維持變身形態,痛得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奧拉皇帝這才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我麵前,一腳踩在我的頭上,用力地向地板上跺了跺。

  「其實那天的宴會,你倒掉的那杯酒根本就沒有毒!真正有毒的,是我的女兒為你準備的那杯雞尾酒!」

  皇帝的話我一字漏的都聽見耳朵�。

  痛,好痛,真的好痛!

  如果世上有什麼痛苦比我的所受的肉體之痛更痛的話,那就是被自己所愛所信任的人背後暗算的痛。

  那個早晨,原本是我和如月間最美好回憶,但在得知了真相之後,這一切都變成了最大的憤恨!如果不是如月,那天在托布魯克我早就不惜以命搏命,偷襲暗算狗皇帝了。我相信她的人格,相信她有雷茲的胸懷,正因為一而再地相信她,對她抱有幻想,所以我才會一味地委曲求全,一直苦忍著皇帝加在我身上的種種痛苦,到最後都沒有踏出那一步,以至於當皇帝想要動手殺我時,我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結果,殘酷的現實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就是這個我曾經信任和抱有幻想的女人,用微笑、溫柔和羞澀作偽裝,在背後給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詛咒自己道:「達克,秀耐達,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藥!哪個隻想嫁給帝國的女人怎麼值得你去信任?你真該挖掉自己的眼睛!」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十章:困獸

  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拼命地運轉體內的殘力想將毒逼出來。然而如月下毒的毒性顯然是針對我的體質特別配製的,不刻意去逼毒還好,隻要一運用體內的龍力或魔氣,立刻就感到周身劇痛,並引發全身的痙攣和抽搐。

  「琳放在酒中的藥名叫龍之泣血,是你的哥�德爾叔叔按照我的要求特地為你配製的!這種毒的成份之一就是毒龍草,此外還有另外一種名為聖心花的藥草,那是專門用來對付魔族的毒物。不過經過特殊的處理後,二者的毒性完全被去除了,最妙的是放入酒中可以讓酒變得更加地醇香。對常人來說,龍之泣血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有任何的傷害!他隻有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對龍戰士和擁有魔族血統的人有效!」

  奧拉皇帝走到我身旁,抓著我的頭發把我的頭扭向牆角的魔晶礦燈方向。

  「看到邊上那盞燈了嗎?淡藍色的光線,進來的時候你曾經留意過他們,對,就是他們了!這種特殊的光線可以令你體內的龍之泣血的毒性活化!這時,隻要感應到龍或者墮落天使的力量,他就變成世間最毒的毒藥!你越運用龍力或魔氣去催逼他,隻會令自己所中的毒更深!」

  得知真相後,我是把如月恨到極點。她下毒的手法實在是太歹毒了,我毫無戒心地把看似無毒的酒喝下去,藥性被身體吸收,經過幾個月的蟄伏,慢慢地滲入到骨髓中,等到毒性發作之時,已是毒入膏肓,難以驅除。

  毒性發作時身體的感覺似乎有些似曾相識。那天哥�德爾替我注入那劑據說能預防龍瘟的藥水後,引起的身體的不良反應就和如今的感覺非常地接近。

  「原來是老瘋子配的毒藥,難怪這麼厲害!他不提醒我也就罷了,但那天他給我打的那一針,真的是龍瘟的預防針嗎?如果針筒�裝的不是防龍瘟的藥,那會是什麼?」

  想到這,在我絕望似乎看到了一線的光明。哥�德爾抽走了我的血拿去貨驗,他是配製毒藥的人,在驗血後肯定已經知道我中毒了我想起了事後哥�德爾對我說的那番話:「這筒藥水不是白打的,這些不良反應也不是白白遭受的,以後你就會知道這一針的益處的,並且還會非常地感激我呢!」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果然,正如我所料的那般,當我放棄屢次逼毒失敗而放棄之後,體內的不良反應卻正在迅速地自動消褪中。

  「果然,老瘋子給我注射的那針藥,其實是龍之泣血的解藥!」

  這時我的心�又湧起了希望,若不是哥�德爾最後說的那番話:「破壞比建設要容易得多!如果他有效的話,針對龍瘟的效果,恐怕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地好!」

  現在回憶起來,哥�德爾當時其實是在暗示我說,他配製的解藥,並不能完全解去龍之泣血的毒。否則的話我就不會在注射了解毒劑後,還會再中毒倒地了。體內劇烈的不良反應,減弱到一定程度後停下了腳步,我所中的毒並沒有完全地被消除,但已已不象先前那般凶猛如虎,隻要我不運用龍力魔氣,他們暫時已不會對我造成傷害。

  「就算不能完全解毒,但要能恢複部分力量就夠了!扮豬吃虎,突然發動偷襲,還是有機會的!」

  我體內的力量已經恢複了四成,而且還在緩慢地增加中。我需要時間恢複,為了不讓皇帝覺察出異常,我忍受他對我的肉體進行的虐待,繼續裝出半死不活的模樣。為了防止狗皇帝把外麵的幻像騎士召進來增加變數,我故意和皇帝說話以分他的心順便拖延時間。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我的父親當年的死,到底是不是你暗中搗的鬼?」

  我有意地拖慢說話的速度,奧拉皇帝也以為我中毒甚深,耐著性子等我把話慢吞吞地說完。`皇帝一愣,奇道:「你不是擁有基思的記憶嗎?難道他在臨死前沒有把真實的記憶留給你?」

  「老爸隻是囑咐我不要報仇,他雖然把我當成複仇的工具來培養,但在最後一刻卻後悔了。」

  奧拉皇帝兩眼一閉,沈默了一會兒,,方才惡狠狠地道:「他後悔了?太遲了啊!當年他把姬娜從我懷�搶走的時候就該後悔了!那個混蛋!那樣子死算是便宜他了!」

  提到父親,奧拉皇帝惡狠狠地咬著牙,顯然他從前在我麵前表現出的多愁善感,以及那時所謂的原諒了父親的善意,全是偽裝出來的「原來你一直都深恨著我很老爸!當年是你故意不派援軍,故意讓他去執行那個必死的命令的吧?」

  剛才皇帝閉眼時,本是很好的偷襲機會,可是老赤甲龍就站在他身邊,力量未複的我把握並不大,我還得等。

  「不錯!其實不光是你的父親,還有那個叫瑞克的廢物,他也是我派人幹掉的!膽敢和我搶姬娜的人統統都得死!」

  提起往事,尤其是和碧姬阿姨相關的人和事,原本天塌不驚的皇帝就變得衝動暴燥起來。當著老赤甲龍的麵,惡狠狠詛咒著那兩個碧姬阿姨愛過的男人,我和波爾的父親。站在一旁的赤甲龍科爾狄斯為他的話不停地皺著眉,顯然對皇帝的作為有些不滿,但還是隱忍著沒有發出聲。

  聽到我們開始揭露皇家的機密,貝爾納知趣地離開了練功房,隻有老赤甲龍還不識趣地留下來。少了一個幫手,我的機會更大了「對於我你肯定是不會放過的,波爾多呢?你也打算對付他嗎?」

  「波爾多?那個廢物的兒子?哼,你放心,看在我的女兒的麵上,我不會動這個廢物的!」

  皇帝的話讓屋�的另外一個人愣住了。老赤甲龍驚道:「什麼?梅麗婭小姐是您的女兒?」

  奧拉皇帝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她當然是我的女兒!貝爾納老師也清楚,我偷偷地取過她的血驗過了,她絕對是我的女兒,我和姬娜的孩子!」

  老赤甲龍用疑惑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趴在地上的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此人雖然對皇帝很愚忠,但也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這一點我可以利用。

  我嘲笑皇帝道:「法比爾皇族,真是個很了不起的家族啊!雷茲的第七代子孫,不但喜歡男人,還是個LL的愛好者!」

  「你說什麼?」被我揭破了心中最大的隱私,奧拉皇帝臉色一變,又是一腳重踏在我的背上。

  「你明明知道梅麗婭就是你的女兒卻故意不認她,你心�在想什麼?你騙得別人卻騙不了我,從第一眼見到梅麗婭起,你看她的眼神就很不正常。那時你眼中流出來的邪惡,早就被我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了!你把她當成她母親的替身,你想幹她!不是嗎?」

  和先前中毒所受劇痛相比,皇帝的這一腳實在算不了什麼。我咬著牙忍著痛,繼續將皇帝心中的黑暗在老赤甲龍麵前掀露開來。8「混帳!你這叛賊的兒子在說什麼?你現在就殺了你!」

  不出我所料,被我一再刺激下,奧拉皇帝終於失去了理智,抽出殺神就朝我猛劈過來,卻被站在一邊的老赤甲龍死死地拉住。

  「陛下,冷靜點!達克?秀耐達犯下的罪行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但是他畢竟是龍戰士,你這麼殺了他,傳出去對帝國的不好!還是應當通過正常的審判途徑!」

  「我現在就要宰了他!這個混蛋我已經忍了他很多年了!有什麼好顧忌的,大不了對外說他龍瘟發作死掉了!」

  暴怒中的皇帝揮著劍一個勁地想往我身上砍,老赤甲龍拼命地拖曳著他,兩個人就在我身邊扭成一團,空門大開。

  我等了許久的時機就在此刻,四肢一用力,猛地從地上一蹦而起。在毫無防備之下,左轟天,右逆世,奧拉皇帝和老赤甲龍一人挨了一拳,身體重重地向後飛去。

  偷襲得手,雙拳轟出後我的身體順勢前傾,以手撐地,頭下腳上,一招�特先祖所創的「魔道輪回」的腿法,閃電般地在還未來得及分開的二人身上連踢了十幾腳。

  我的第一招效果最好,措手不及之下,奧拉皇帝和老赤甲龍在沒有防備情況下中拳,兩人胸口的肋骨都被我一拳打折,重創之下二人的力量立刻驟減三成以上,而接下來的戰鬥,他們二人畢竟身經百戰,盡管動作上暫時無法跟上已經搶得上風的我暴風驟雨的猛攻,但意誌上已經反應過來了。

  憑著以皇龍驚天訣驅動的神龍不死身,赤甲龍的特色技炎龍戰體硬擱我的重腳。若論擱打能力,對老赤甲龍的炎體戰體要比皇帝的神龍不死身強得多。身中劇毒的我無法象先前般同施兩種不同屬性的力量,天滅破盡一切的「破」之屬性也因中毒而威力大減,所以用腳攻出第二招時我用全是冰係的力量。

  兩人象沙包一樣地被我在空中連踢了十幾腳,最後終於還是被我的最後兩腳踢散了護身力量,二人口中鮮血狂噴,重重地飛撞到身後的牆上。

  我偷襲得手,此刻二人的力量已相當地弱了,我正要變身追加第三招以徹底打垮兩人,先前嚐到那股透入骨髓的劇痛感又來了,劇痛之餘,我隻感到四肢酸痛無力,不但無法變身,就連想以常人狀態發出的第三招也無法做到。

  得到了這一線的喘息之機,奧拉皇帝和老赤甲龍聯手,在身後的牆上打了個大洞逃了出去。若不是已成驚弓之鳥,剛才他們隻需將打牆的力量用來對付我,就會驚喜的發現此刻要殺我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混蛋!」

  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到口的獵物逃走,我不顧一切地使用天魔解體大法,隨著一大口鮮血由嘴�噴出,終於成功地將力量提取出來強行變身。

  「狗皇帝,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借著秘法以傷殘身體為代價,我勉強將力量恢複到接近巔峰狀態,不顧一切地從破洞中追了出去。龍之泣血是專門針對我的變身形態而開發的毒素。隻要我還維持著變身的狀態戰鬥,他就將持續不斷地破壞我的身體,由此產生的劇痛也將如同附骨之蛆般跟隨著我。我知道自己能維持的戰鬥時間相當地短,甚至有可能在此戰之後永遠地失去變身的力量。

  我比皇帝遲了一秒才破洞口,剛一現身,雷電斬、火焰球、真空切,冰凍環、聖光矛,七種屬性各異的魔法從七個方同時朝我劈頭蓋臉的打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十二個幻像騎士的聯手攻擊。

  狗皇帝和老赤甲龍就在距我不到十步遠的地方,他們此刻已經很虛弱,但我偏偏就難以跨過這十步的距離完成那最後的攻擊。仗著的六變巔峰的力量,以貝爾納為首的七個魔法師,一對一他們的攻擊我根本就不放在眼�,但七個人聯手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用自創的防護絕招魔幻冰晶,或擋或禦或借力打力,勉強將他們七人的魔法攻擊化解,連眨下眼皮的時間都沒有,就得全力應付餘下十二個幻像騎士的全力攻擊所謂的幻像騎士完全是貝爾納一夥人用禁忌的手段,以藥物和肉體改造等方式製造出來的黑暗騎士,從小就接受種種催眠般的「教育」,對皇帝比忠狗還要「忠心」百倍。為了保護皇帝,他們一出手就是飛蛾投火般不顧自身安危的自殺攻擊。

  最先攻到的是手持長槍的蛇和重矛的虎,倆人完全將體內的力量用盡用絕,一槍一矛攻來,速度快若閃電的直線攻擊,不給自己留下退後的餘地,甚至連中途變招可能都舍去。兩人的配合相當地默契,但在我眼�還是有一線的破綻。

  仗著泰坦龍軀的護身,我迎上前去雙拳雙拳迎著左槍右矛的內側出擊。將這一槍一矛輕輕禦開,令其幾乎是擦著我的兩肋鑽過矛尖槍尖所帶的真空利刃擦得我皮膚微痛。無法變招兩人一頭撲向我的懷�,而我也毫不客氣往二人小腹上各轟一拳,直接將他們的五髒六肺全部震碎,了斷一切生機。

  但這兩個幻像騎士受了致命的重創卻沒有馬上死去,他們用僅有的力量死死地扣住我的雙手,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隻是為了讓我的雙手暫時無法運用。

  給我半秒的時間我就可以震碎這兩人的手指脫身而出,但後麵跟上的幻像騎士連十分之一秒的時間都不給我,三支長矛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攻來,竟不管自己的同伴就在前麵「擋道」會誤會傷他們。

  仗著泰坦克軀護體,我完全有信心硬受餘下三人的聯手三槍而不傷,可是我要對瘋狗騎士不隻這五隻,而是整整十二頭瘋狗!我感覺到另外還有數位幻像正凝聚體內的力量,隨時準備撲上來抱住我用「屍爆術」來個同歸於盡。

  無奈之下,我拖著兩頭隻餘半口氣的「瘋狗騎士」從破洞處退回練功房內,順便用他們糾纏的身體堵住洞口。

  我的後腿跟剛剛踩到練功房的青磚地板上,手還來不及掙脫,「卟哧」一聲,三支長矛將堵洞的兩個幻像騎士刺個洞穿,狠狠地紮在我的身上。矛尖上包含著冰凍的力量,一並送入。若我想用炎龍戰體硬擱這一擊,絕對會在這三槍之下斃命。

  仗著泰坦龍驅的超強物理防禦力,對方的矛沒有刺穿我護身的龍魔之鎧,但這三矛的聯手之刺力量之大,竟撞得我的身體向飛出,帶起的拉扯力硬生生地將那兩個幻像騎士四隻手腕全部扯斷。

  我後背狠狠地撞另一邊的牆上,雖然沒有受傷,但中矛之處依舊疼痛無比,而隨矛尖注入的冰係力量更讓我冷得牙關直打戰。

  「這些瘋狗騎士!」

  逼出注入體內的寒氣後,我惡狠狠在心�咒罵了一句,正打算破牆而出之時,玻璃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數十支包含各種屬性力量的魔法箭,紛紛從大門、窗戶、頂上的天窗交叉射入,其中十餘支風屬性的穿透之箭,更仗著強大的洞穿力直接透牆而入。雖然大部分魔法箭是漫無目標的亂射,但如此密集的箭雨,我根本連躲閃的空間都沒有,唯有集中精神全力應付。

  我曾打算不惜冒著引發天劫的危險,用上第七變的力量拼個你死我活,但是我當我想突破封印時,發現整個皇宮如今都被一個強力的結界保護著。在結界的影響下,我使用六變以下的力量不受影響,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力量提升到第七變的境界。這個魔法結界是哥�德爾設計的封龍陣,本意是為了幫龍戰士隱藏氣息躲避天劫,但在此刻看來,他根本是皇帝為了殺我而精心準備的。當年先祖�特和希庇斯兩個龍戰士以第七變的力量戰鬥,幾乎毀掉了整個風都城。為了防止這種事重演,奧拉皇帝在戰前已做了精心的準備魔法箭和普通的箭矢不同,即使躲過了,射出的箭矢擊中障礙物後也會爆炸產生一定能量風暴,窩在�麵絕對是等死。奧拉皇帝也不知道在外麵埋伏多少的魔弓手,射進來的魔法箭一般接一排沒完沒了,我根本就無法衝出去。這座練功房修得非常堅固,兩波魔法箭雨過後,方才在第三波的攻擊中轟然倒塌,塌下的屋頂將我壓在了泥瓦之下。

  但這還沒有完。屋頂剛剛塌下,一個威力直徑十五米,等級為八級的「地獄驚雷」的雷係魔法球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剛剛形成的廢墟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雷、風、火、水、土,一連轟了五種威力高達八級的魔法之後,攻擊方才停止。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第十一章:賤人·賤格·賤拳

  連續五個八級魔法的轟擊,在地上出一個深達二十餘米的大坑。五種屬性不同的魔法的連續攻擊,將原本壓在我身上的瓦礫磚石全部化成了灰塵。魔法攻擊激起的塵煙在宮廷的魔法師的處理下,很快就被清除幹淨。無論是戰前準備還是在事後的清理工作,奧拉都做了細心的安排,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讓藏在地下裝死的我想找機會混水摸魚都不成。

  「別裝死了!達克。秀耐達,我知道你的實力,那樣的攻擊,還要不了你的命!」

  奧拉皇帝的聲音直透地底,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那樣的攻擊是要不了我的命,卻讓我受了重傷。除非用上第七變的力量,否則即使是龍魔一體,即使我用上了所有想到的防禦魔法,我也無法在中毒、苦戰之後在極短的時間�連續抵檔七個一流魔法師聯手發出的五個八級魔法。

  在那短短不到十秒的魔法箭和八級魔法的攻擊中,我斷了七根肋骨,四隻龍翼中,一隻連續中了好幾支爆裂箭當場炸毀,另外三隻在隨後的魔法風暴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創。除此之外,我的手臂、大腿、小腹和腰肢處還有著輕重不一的十多處創傷。

  「陛下,他就在地下不到十米深的位置,傷得非常地重!但此刻體內的大概還有兩成左右。」

  貝爾納就在站在皇帝身邊,手�拿著一個探測水晶球,不但找出了我的藏身所在,甚至連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探了出來。先前被我偷襲,奧拉皇帝和老赤甲龍都受了重傷,但經過宮廷魔法師的治療之後,兩人已恢複了不少。對於皇帝的作法,老赤甲龍有些看不過去,但愚忠慣了的他大部分時候都是選擇順從或沈默,加上剛才的「失誤」讓皇帝陷於險境,此時他也不可能出手幫我。

  「用魔法把壓在上麵的泥土全部搬走,不要亂!」

  下達了命令之後,奧拉皇帝親自在站在大坑邊當「監工」,親眼看著蓋住我的泥土被一層層地用魔法移走,重傷的我很快就「重見天日」。

  我躺在地上,周身上下的骨頭無一不痛,動一下都會感到無比的難受。中毒重傷加上失血過多,雖然勉強維持住變身形態,但殘餘的力量已所剩無幾。幾個魔法光球落下來,嵌在四麵的牆壁上,將我的所在的位置照得一片通明,接著大坑周圍圍上了十幾個魔弓手,所有的箭矢一齊對準了下麵的我。

  我知道自己絕對逃不過接下來的攻擊。

  「絕對不要放棄,達克。秀耐達,你的女人和孩子還等著去拯救呢!」

  先前的魔法風暴中,我曾數次處在死亡邊緣,就是靠著這股信念撐了過來。奧拉皇帝恨透了我,希拉身份也已暴露,她還有我們那未出生的孩子將來都是凶多吉少。為了他們,我絕對不能在這兒放棄等死。^我知道我還有一個機會,一線希望!

  我咬著牙強忍著周身上下的不適,手指抓著邊上的泥壁費力地站起來,然後舉起雙手堅起中指對著皇帝叫囂道:「狗皇帝,要我的命就自己下來取吧!雷茲的後代就這種水平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活越倒退了!先下毒,再群毆,到最後要取我的腦袋,還要派爪牙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什麼最強的黃金龍,根本就隻是一個笑話!什麼樣的父親生出什麼女兒,也難怪如月會做出下毒這麼下流的事來!不過想起你LL和好男風的性取向,這一切也就不足為奇了!」「奧拉皇帝的臉皮再厚,被我當眾這麼損,此刻也有些掛不住了。他明知我是在激將,但高高�起舉空中要下令射箭的手卻怎麼也揮不下去。

  我指著皇帝的臉繼續叫罵道:「什麼叛國之罪,什麼勾結魔族,全是欲加之罪!隻不過因為我的武功比你強,我家傳的逆世拳和轟天拳遠勝過你那半死不活的菊花拳,所以你就羅織罪名在這兒圍殺我!你這樣的廢物還想學會霸拳,那才真是有鬼了!來啊,射箭啊,讓我看看雷茲後代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是不是厚得連天劫都打不穿?」

  被我一激再激,奧拉皇帝終於按捺不住,位極帝國權力巔峰的他,把「名」看得比什麼都重。我的話讓包圍我的士兵們聽了個一清二楚,皇帝可以容忍幾百萬人因戰爭而死亡,但不能容自己「威名威望」下降,尤其是在手下士兵心中的「威望」。

  奧拉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起來,隨著他將殺神插在身邊的地上,捏緊雙拳之時,他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圍在他身邊的士兵皆紛紛撤弓跪下,他們都是抵受不住他身上突然湧出霸氣而跪地臣服。果然不出我所料,奧拉皇帝也會霸拳,他早就會了,隻是一直藏拙不用而已。

  望著那雙閃閃發光的金色拳頭,我收起了先前的囂張,疑道:「象你這樣家夥,就算用扭曲人格的方法,也不可能虛幻出雷茲的虛擬人格啊!」

  奧拉皇帝傲然道:「每個人對皇者之道的理解和領悟都是不同的!」

  「霸拳之所以難煉,並不是在霸字之上!而是修煉者在修煉之前都要找到自己的」道「,找到真正屬於自己人生的執著信念!可笑我的曆代先人,皆以為要把自己變成象雷茲先祖那樣人才能修行,卻不料這樣做完全是緣木求魚,不知所謂,可笑至極!雷茲先祖那樣的人,是他那個時代的產物!時過境遷,後來時代的人想行前人時代的路,又怎麼可能成功呢?」

  多年來,鮮有在眾人麵前真正出手過,如今對著我這將死之人說出真正的心�話,奧拉的心情很舒暢也很得意。

  「在我看來,隻要為了帝國的利益,什麼手段都可以用,無所不用其極致!沒有卑鄙無恥之說!在我看來,我過去的所做所為,都是為這個帝國而行的王道!隻要心中不迷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皇者之道,揮出的拳就是無敵之拳!」

  我不得不承認,比起用扭曲人格的方法修煉霸拳的如月,奧拉皇帝才是真正地領悟到了霸拳的精髓。

  「知道我為什麼非殺你不可嗎?就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讓我的女兒迷茫,讓她無法找到屬於自己的道!我的女兒一直固直地認為雷茲先祖所走的」道「才是自己真正該走的」道「!雖然她把自己逼到了那種程度上,但畢竟不是真正屬於她自己的道!不過她遲早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在我殺了你之後!」

  說著奧拉皇帝揮著金燦燦的拳頭,一躍而下。

  我可沒有被皇帝的這番話嚇倒,盡管他說得確實有道理。

  「什麼狗屁你的道,他的道,說穿了,你所走的道,不過就是絕對的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將帝國的一切都當成是自己的私人產物,所以行一切卑鄙之道也都成了真理,也就是這所謂的「皇者之道」了!人格下賤到連自己都認為自己不下賤,當然也就不會迷茫了!」

  卑鄙的人,也有卑鄙人的皇者之道!無疑,奧拉皇帝確實已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道」,他揮出的拳也確實是實實在在,百分百真實的霸拳——賤格之人的霸拳。

  使用出了真功夫奧拉皇帝很強,拳頭未至,撲麵而來的壓力已逼得重傷的我難以直視。即使我在巔峰狀態下,要勝過他也必須經曆一番惡戰苦戰。如今身負重傷的我正麵對碰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並非全無勝算,我還有最後一張王牌沒有打出。

  「你是因為道德指數足夠低才能學會霸拳的!既然是賤格之人,那麼良知、愛這些正麵情緒就是穿腸的毒藥!讓我先把你的道德指數提高一截,再破你的賤格之拳吧!」

  月瀆,來自滄海龍一脈的最強心靈魔法,就是我最後的王牌。自從我的力量屬性達到接近「無」的狀態之後,我就開始暗中修煉這門絕學至今,如今已有小成。

  左手光明,右手黑暗,麵對著疾撲而下的奧拉皇帝,我的雙手開始結印。

  「來吧,狗皇帝,除非你真的無恥得無可救藥,否則的話,你心中的良知就是我打敗你的關鍵!」

  我的身體此時已經非常地虛弱,龍之泣血還在傷害我的肉體,同施光與暗兩種相反的力量更令這種傷害加劇。沒有小克�斯汀那樣完美的心靈,強施月瀆的後果我也清楚,但我別無選擇,我的女人我的孩子都等著我去救呢!今天的我,是為了我的家人而戰!

  複雜的手印眨眼間迅速結完,在皇帝的拳頭轟中我之前,我搶先一步將月瀆完成。

  要對抗霸拳,先粉碎對手的精神和信念才是王道!

  月瀆創造的心靈空間展開。

  「嘀嗒!」

  一滴水珠由空中落下,在黑暗的空間�蕩出無數的漣漪。當受困於月瀆世界,意識與肉體暫時分離。奧拉皇帝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氣勢雄霸天下,不可一世的男子。

  他雙手柱劍而立,腰板得有擎天柱般筆直,眼中透著睨視天下的傲氣!這個男人他再熟悉不過了,他是帝國創建者,第一代的黃金龍雷茲。麵對著這位已成神話般存在的先祖,強如奧拉皇帝也不敢正對他投射來的目光,目光一偏,移到了別處。

  「雷茲先祖嗎?」奧拉皇帝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充滿了敬畏。

  夠了,這就夠了,隻要會產生幻覺,就說明皇帝的心靈不完美,有弱點!

  月瀆,是我想出來的對付奧拉皇帝和如月的最後絕招。

  這招針對人心的心靈魔法極難修煉,最難之處就在於必須擁有完美心靈,而我卻不俱備,以至修行起來困難重重。每當我一手光明一手黑暗地嚐試著打開月瀆空間的時候,自己的大腦�就幻覺重生,心魔亂舞,隻好懸崖勒馬半途而廢。

  直到後來我以保護家人的正麵情緒對抗修行時產生心魔幻像,強行修煉,才算有了一點小成。

  我這招隻有「小成」月瀆「粗糙不堪」,幾乎毫無威力可言(隻對人格異常的人有效),而且強行施放更後患無窮!若對手隻是「正常人」,我的月瀆半點用處都沒有。他唯一能克製的,就是如月這樣的「人格扭曲者」。

  奧拉皇帝雖然是用他自己的「理解」學會了霸拳,但這家夥的人格也絕對不是正常!,相反,我認為他的人格不正常得到了極點,以至於看上去象「正常」的一樣了。如果他的心靈真的完美無缺的話,就不會產生那個幻覺。

  我所要做的,就是設法「提高」皇帝的「道德」指數,從而讓這個人格賤到極點的家夥心靈出現破綻。

  在「雷茲」麵前,不可一世的奧拉皇帝雖然依舊表現出不可一世,昂首挺胸地將身體站得筆直,但眼神已不可避免地有些發虛。

  而雷茲瞧同樣也不瞧跪地的皇帝一眼,舉起右臂,指著前方道:「看到了嗎,看到下麵那些歡呼的人民了嗎?他們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們呢!」

  皇帝看到的,是雷茲傳位給他的兒子時情景,我利用逆鱗�的靈魂石上的記憶重現的一幕。

  下麵是人頭湧湧的神龍廣場,雷茲出來後,四周響起了無數的人聲。

  「雷茲,雷茲!」

  「是皇帝!我們的皇帝出來了!」

  成千上萬的民眾,因看到雷茲而極度興奮乃至巔狂,他們流著淚,揮著手,高喊著雷茲的名字,為這位結束人類數千年苦難的英雄而歡呼致敬,每個人都淚流麵。隻要雷茲一聲令下,他們每個人都毫不猶豫為他去死。每個民眾臉上興奮、癲狂的表情,都清晰地映現在皇帝的眼中。

  皇帝所看到的一幕,正是帝國將獸人和魔族全部逐出阿拉西亞,獨占這塊土地的那一年,國慶大閱兵時的情景。這一幕在曆史曾經真實地發生過,那是雷茲人生最巔峰的一刻,當時他就站在神龍廣場正中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高舉著右手,接受無數因崇拜而瘋狂的民眾的歡呼呐喊。

  奧拉皇帝一生所追求的,無非也就是這一刻的輝煌,月瀆的世界將他心中的夢想清晰地重現了出來。奧拉皇帝身上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他踏前一步,將身體靠圍欄上,身體因激動而微顫著。

  那真是一個熱血激昂,英雄倍出的時代,無數的人類英雄們為了同一個夢想而努力抗爭、不惜拋頭顱散熱血的年代。身處這個時代,感受這個時代人的狂熱與執著,再自私的人也會受其感染而熱血沸騰,以至全身興奮起來。

  但此刻的「雷茲」的臉上卻毫無半絲興奮之意,他一臉嚴肅,用低沈的聲音道:「當年我答應過前輩們,要為所有的人類找一個家,一個溫暖、舒適的家!這是我成為龍戰士時許下的承諾!他們才這麼相信我,愛戴我,不是因為我是皇帝,而是因為我可以給他們帶來幸福!」

  「啊,我要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了……」

  奧拉皇帝因激動而有些語無倫次,嘴角邊掛著傻笑,竟已癡了,雷茲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他身後的雷茲走上來,一掌拍在皇帝的肩膀上。

  「但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你要清楚地記住這一點!權力和義務是相當的!我們想要從人民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首先要為他們承擔更多義務,付出更多的回報!」

  皇帝轉過頭,卻看到這位自己最崇拜的先祖的臉上竟帶著少許的殺氣!

  「繼續了我的力量的後人,你要答應我!你要保護這些相信我們,愛戴我們的人民!要象愛護自己的身體一樣地愛護他們!要讓他們每個人都能夠吃飽穿暖,讓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會做到的!」奧拉皇帝的這句話,是在迷醉之中說出來的,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深陷那個時代了。

  雷茲臉上的殺氣的並沒有讓他清醒過來,他看了一眼雷茲,又轉過頭去,專心地欣賞著周圍的「美景」。

  「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你都不能將刀劍對準這些相信我們,愛戴我們的人民!」

  「我會的!」奧拉皇帝仍然沈醉於麵前千萬人歡呼呐喊的場麵,對於「雷茲」一句接一句的發問要求,他的舌頭隻是出於本能而回複著,說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通過大腦。

  他被眼前的「美好世界」深深地迷住了,直到雷茲在他耳邊厲喝道:「如果你做不到這些,如果你沈醉於權力美酒的醇香而忘記了自己的義務,如果你給人民帶來的是災難而不是幸福,如果你真的把刀劍對準這些愛我們和相信我們的人民,無須人民起來反抗你,我就會親自出手殺了你,哪怕你是我的子孫後代!」

  我讓「雷茲」說的話並非是胡編亂造,此話正是當年雷茲傳位給自己兒子時做出的告誡,我不過是稍稍做了些「修改」罷了。

  「啊!」皇帝一驚,猛地清醒過來,眼前的美景也隨之變化……

  雪地�橫七豎地躺著的死屍餓殍;瘦骨如柴的母親拼命地擠著幹癟乳房給同樣瘦骨如柴的嬰喂奶;扒著馬糞,找尋草籽吃的幼童……我將當年在萊托省看到的慘絕人圜的人間慘劇,一一在奧拉皇帝麵前重現。

  隱約地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奧拉皇帝的身體因為恐懼而發起抖來,他搖著頭,拼命地為自己辯護道:「這個……不是這樣,那是因為……」

  周圍的場景再變,打斷了皇帝的自辯。

  是剛剛發生在神龍廣場上的慘劇,騎著駿馬,身披鎧甲的貴族軍隊,揮舞著雪亮的馬刀砍殺在神龍廣場抗議遊行的民眾,血流成河,平民的哭泣與求救聲充斥著皇帝的耳邊。

  「這是怎麼回事!你都做了些什麼?」雷茲憤怒的厲喝聲,炸雷般地在他耳邊響起:「你忘記了對我的承諾了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民餓死?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民站起來反對你!你居然命令軍隊屠殺我們的人民!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的本意隻是想驅散他們……」

  奧拉皇帝雙手拼命地揮著,自辯著,在雷茲麵前,他甚至連反抗的意識都無法生成。很有諷刺意味啊,被那個時代「汙染」了的他已無法象從前般「賤」到極至,而後果就是心靈出現破綻,再也不能和我製造出來的雷茲對抗。

  「現在已到了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怒氣衝天的雷茲,舉起那雙金色的拳頭,對著皇帝的腦袋,狠狠地轟下……

  當奧拉皇帝在月瀆世界中被雷茲一拳轟爆頭顱之後,我所創造的世界也隨之崩潰。

  「不要呀!」

  在現實中,揮動著金色的拳頭由空中擊下的奧拉皇帝,他的意誌崩潰了。那雙金色的拳頭表麵溢出大片的虹彩,奧拉皇帝忘記了自己正在戰鬥,眼中透著極度的恐懼,雙手捂著頭腦袋高聲慘叫著:「不要呀!不要殺我啊!啊……」

  皇帝精心準備殺局被我打破了,現在的他在我眼�,隻是一個主動送上來找死的大沙包。

  「狗皇帝,去死吧!」

  我大叫,忍著劇痛飛起,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左拳,對著皇帝重重揮出。揮拳的一瞬間,我的眼前猛地一黑……

  月瀆的反噬就在最關鍵的一刻發作,他本就是一把雙刃的劍,沒有完美的心靈,強行施放必受到反噬。在打倒奧拉皇帝之前,我同樣也要麵對自己心魔的考驗!

  「來吧,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都會戰勝你,並將你徹底粉碎!」

  在意識陷入那虛幻世界的一刻,那些我所愛的親人和朋友們,已逝去的和還活著的,這時全都站在了我身後。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集:恍然若夢】後 記

  青蛙:哭啊,原計劃這一集是想寫到刑場之章結束的,誰知道還是拖戲了。盡管拼命地壓縮劇情,刑場之卷的結局,得挪到下一集了達克:你哭什麼哭啊,要哭的人是我啊,被你整得這麼慘。又是中毒又是被人群毆,總之一個字,慘!

  如月:我也想哭啊!這一集放出去,我的人氣指數會狂降的!為什麼下毒的人會是我啊!

  小公主:我也要哭啊,麗現在成了沒人要的小姑娘了,嗚……

  蘭絲:你們好歹都有出場都有劇情,可是我連當龍套的機會都沒有。我才想哭呢!

  青蛙:沒辦法啊,你的戲份都被小公主搶走了。在後麵的故事�,小公主也要搶走許多原本屬於你的劇情,那半把劍鞘,青蛙計劃讓小公主和你共同來當啦!誰叫她年齡比你小而胸比你大!

  蘭絲:……

  青蛙:不過比起如月和達克相比,你算是幸運的了。他們悲慘的未來才剛剛開始呢!在下一集的故事�,刑場之卷的故事可以在四章內全解決,而餘下來的章節,就是你們這對一生都糾纏不清的苦命鴛鴦的第一次生死大決鬥。這�,青蛙透露一個秘密,決定這一戰勝負的並不是現在,而是過去……

  達克、如月(暴走狀態):死作者你又在玩這種說半句話的鬼把戲,踢你的小雞雞!

  奧拉皇帝笑眯眯地出場:終於到了讓我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嘎嘎!本來俺不是同性戀,本來俺也沒有這方麵的愛好,隻是該死的青蛙在剛寫作時看了《尋秦記》,想起了龍陽君,所以才把俺往這條道上硬拉的!沒想到我才是真正學會霸拳的人吧?嘎嘎!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是英雄總會雄起,是肉棒總會勃起,我萎了十幾年,終於也到了雲開見日出的一刻了……(嘔吐不止的觀眾再也無法忍受此人,用香蕉皮將他淹沒。)

  最後,人妖天使米伽勒出場,嘿嘿奸笑不止:我的真實身份,想必有些人已經猜出個大概了吧,其實我的真實身份就是……就是不告訴你們!

  【第三十集完】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一集:戰士的黃昏】第一章:龍瘟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神龍廣場,還有被縛在十字架上,皮膚已變成灰色的我,而在我的身前,一個又一個的身形正不斷地從地下冒出,他們都是我的「熟」人:風都十虎,青牙龍斯羅、雄鷹騎士團的軍團長卡那羅,比蒙王迪斯、獸人王格萊亞,甚至連斯羅特要塞之戰時死在我劍在的那個魔族少女都出現了。

  全是直接或間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我的死對頭們,其中也有少數「活人」,那個曾被我痛奸的魔族少女莉莉絲也在其中,至於我最大的對頭奧拉皇帝當然也少不了,隻不過他雙手互插著平舉在胸前,遠遠地站在一邊看著我。

  這就是我所要麵對的心魔的挑戰!眼前的場麵和當年安卡古斯替我設計的那個「劇本」幾乎相差無幾,隻不過要把我千刀萬剮的人多了許多罷了。

  天魔解體大法,龍魔變身,甚至是第七變的力量,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上了,但怎麼都無法掙脫縛在身上的封龍鎖鏈。

  「要把我千刀萬剮嗎?這就是我的恐懼嗎?安卡古斯的遺害到現在還沒有消失啊!」

  望著這個陣勢,即使明知是在幻覺世界,回憶那段被千刀萬剮時的經曆,我也感到有些畏懼,那番經曆給我心靈上帶來的創傷實在是無可比擬。

  我大聲地嘶吼著,奮力地掙紮著:「正麵情緒,負麵情緒,他媽的,不管是什麼情緒,隻要能突破這個該死的心靈空間,就算把靈魂賣給魔鬼,我也認了!」

  纏繞全身的封龍鎖鏈被我掙得叮當作響,卻始終無法弄斷。我的仇家們慢慢地聚了上來,個個手中都握著利劍。在惶恐中我不停地鼓勵自己道:「不能放棄,我絕對不就這麼困在這個空間�等死!我的女人還等著我去救她們呢!我的孩子還等著我這個爸爸去抱呢!」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輕輕地我耳後響起:「需要幫忙嗎?」

  「什麼?」

  我回頭望去,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正站在我身後,他不是別人,正是從前那個由我的臆想創造出來,又被打敗了的「虛擬人格」,他是我的心魔。

  「是你?你不是已經被我殺掉了嗎?怎麼又出現了!」

  「魔由心生,你我本為一體,當你心中充滿恐懼、憂慮還有憤怒時,這些負麵情緒足以讓我再次複活!」

  我苦笑道:「你也打算落井下石,分我一塊肉嗎?」

  「不!」

  「他」的回答斬釘截鐵,十分地幹脆。從前的心魔,每次現身時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毀滅一切的暴戾之氣,此刻的他身上的戾氣卻雖然重,卻並不是針對我而來,在暴戾凶惡之餘,更多了一些從前沒有的東西。

  「負麵情緒和正麵情緒並不是永遠對立的!有時候也可以站在一起並肩作戰的!」

  不等我做出回答,「他」雙臂一張,從後麵抱住我,竟融合進我的身體�。就在雙方的意識合而為一,我隻覺體內力量大增,用盡全力奮力一掙,嘩啦一聲,縛著我身體的鎖鏈化為無數的雪片紛紛碎裂。

  圍住我的仇家們手中的劍紛紛發生變化,化為他們自已最擅長用的武器,一場惡戰即使開始。而那個「奧拉皇帝」形象的心魔,卻依舊雙手互插地站在遠方觀戰。

  「為了我們共同所愛的人,戰吧!」

  得到了負麵情緒的幫忙,在意識的世界�,我的戰意空前的高漲,揮動雙拳,左轟天,右逆世,毫無畏懼向螞蟻般猛撲過來的一幹「心魔」重轟過去。隻要將這些仇家全部打倒,這一切就都會消失,待意識回到現實世界中,就是我摘取這招「月瀆」的戰果的時候。

  惡戰持續了「一天一夜」,即使是奧拉皇帝,這個由恐懼構築的最強心魔,終究還是在我的一拳之下化作煙滅。而隨著他的消失,困住我的意識空間也分解消失。

  我的身體一震,意識回複清醒,麵對著的正是雙目失神,眼露恐懼的奧拉皇帝,高舉在空中金色雙拳正有大片虹彩溢出。

  「是時候了!狗皇帝,你給我去死!」

  正麵情緒和負麵情緒同時高漲,不是互相壓製,而是共同促進。麵對著喪失戰鬥意識的奧拉皇帝,我以僅有的兩成力量,揮出了超越體力極限三倍的一擊。

  左手的轟天拳,先是狠狠地轟在皇帝的胸口,以破壞為主龍的力量一氣轟入,目的是擊散護體的神龍不死身。我中毒太深,受創太重,無法以最接近「無」的方式同時操縱龍力魔氣合為一體凝於一拳之上,否則隻要一擊就以足以結束這場戰鬥。

  我的左拳重重地轟中奧拉皇帝的胸口,骨折聲劈劈啪啪響個不停,我的這一拳不僅將他護身的黃金之鎧粉碎,更將他前胸的肋骨全部打折,隨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護體的神龍不死身徹底消失。

  就在這一拳力量消盡的最後階段,我的左拳感到對手體內湧出一股強烈的排斥力,奧拉皇帝比我預計中早了許多清醒過來,開始主動地排斥我的力量。他雙眼一瞪,惡狠狠地望著我,盡管在月瀆世界�被殺的恐懼還未消失,盡管在我這一拳之下受了重傷,但他依舊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恢複了戰鬥意識。

  「不妙!」

  可惜我不會時間天鎖,可惜我沒有小克�斯汀那般精確的魔法操縱能力,這招半拉子的月瀆威力實在有限,隻能令皇帝暫時失神一瞬。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回過神來的奧拉皇帝憑著多年的戰鬥本能,強運雙拳,借著由上而下的衝勢重轟我的頭顱。雙拳間挾帶的那片彩虹,也隨他意識的恢複而迅速消失。

  完美的霸拳再次出現了!

  不得不承認,心中沒有迷茫的奧拉皇帝,他的「霸拳」用得比如月還好。即使在中了一拳,身負重傷,力量驟減,奧拉皇帝雙拳重轟之下,帶起的強烈氣勁,仍然壓得我眼皮亂跳,無法直視。

  和用暴戾瘋狂令對手產生恐懼的天滅不同,真正完美的霸拳,是出拳之前奪敵之誌,達到未戰而屈敵之兵的效果。

  揮出那一拳後,我無論力量還是意誌都在那一刻暫時處在了低潮間,麵對「迅速」回複理智的奧拉皇帝,麵對著「迅速」反擊的意外,以及一對金色的拳頭帶來的壓力,我的戰意竟然動搖了。

  「左拳的龍力已經暫時用盡,僅餘右手的墮落天使的力量可以使用!單拳對雙拳,擋得住這一擊嗎?」

  我的信心開始動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敗,敗了的話,我就無法救家人了。「達秀,我的兒子,為了你的孩子,你絕對不能敗!」

  「不要喪失信心,達秀!為了希拉,你一定要勝利!」

  「你會勝利的,此刻的你就象當時我的一樣,可是為了自己最愛的家人而戰啊!」

  也許是幻覺,也許是自我心理暗示的產物,就在我信心動搖的時候,無數的聲音又一次地在我的耳邊同時響起。母親、安達、碧姬阿姨還有義父,那些已經逝去,愛我和我愛的親人們,再一次地站在了我的背後。

  義父對我說:「隻要一息尚存,你就不能放棄!你當時強練天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是的,此時的我不能退,更不能敗!我必須勝利,隻要活捉了皇帝,拿他做交換,我的家人親人們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原本動搖的戰意,在得到了他們的鼓勵之後又再度高漲起來,懷著保護家人的信念,我的右手的逆世拳迎上了轟下的金色雙拳。

  伴隨著巨大的震天巨響,四周鬆軟的泥壁在激蕩的能量風暴的衝擊下發生大麵積的塌陷,揚起的塵埃掩蓋了在深坑下生死相搏的兩名龍戰士的身形。

  塵埃彌漫的地坑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奧拉的大戰在黑暗中繼續著。先前的那一擊,以雙拳對單拳的皇帝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他以雙拳會單拳,起初占到了上風,但在關鍵時刻卻因內傷發作力量暴減而功敗垂成。先前他得到宮廷魔法師的治療,但天滅駐留在他體內的逆世之力有如附骨之蛆,並不是一般的魔法師可以輕易驅除的。我那記轟天拳,除了粉碎他的護身力量之外,就是要讓這被暫時壓製的暗傷突然發作。

  那一擊之下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接下來的戰鬥就是慘烈無比的肉搏戰。雙方的身體靠得太近了,所有花�胡哨的招式全被拋棄,拳打腳踢,肘擊膝頂,所用的武藝全是最簡單,最直接,也是最幹脆利落的招式,比拼的不是戰鬥技巧,而是彼此的抗擊打能力。

  「達克。秀耐達,我想打爆你的臉已經等了很久了!每當我看到這張臉,我就想起你那可惡的父親!你們父子倆統統都該下地獄!」

  「狗皇帝,我不但想打爆你的臉,還要將你的狗頭踩在腳下!這十年來我所遭遇的一切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賜!今天我要盡情地還給你!」

  你在我的臉上重轟一拳,打碎我的鼻骨,我在你胸口猛擊一掌,讓你斷裂的肋骨傷上加傷。奧拉皇帝是為了他的私利而戰,而我是為了我的家人而戰,我們都有自己的正義。兩個本就身受重傷的龍戰士,拋棄了一切虛偽的麵具,將多年積蓄下來的仇恨與憤怒盡情地宣泄出來。戰鬥的過程已談不上任何的格鬥技巧,隻是兩隻凶殘的野獸瘋狂地在對手身上嘶咬著,拼命地放對方身上的血,比拼的是誰能先讓對方的血流幹,誰先支持不住倒下。

  戰到最後,我們倆甚至身體扭成一團滾倒在地上,彼此的手扣住對方的翅膀用力地拉扯,直至將其扯離身體為止。翅膀離體的劇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我和奧拉皇帝一起發出驚天的慘嚎。惡戰至今,雙方護體的神龍不死身早已崩潰,在翅膀離體後,我們倆所受的傷甚至已重到無法繼續保持變身體形態,即使力量降為常人形態,慘烈的戰鬥仍然沒有停息。

  在扭打中,我們倆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張開嘴,用牙齒咬向對手脆弱的頸部大動脈。我和皇帝的牙齒幾乎是同時洞穿了對手血管,然後我們象吸血鬼般拼命地吸起對手的鮮血來。

  三頭黃金龍的血不斷地被我吞入腹中,而我的血也一樣地被皇帝飲入。

  血祭!

  不約而同的,我們倆同時用上了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使用的「自療」方式,吸食對手的鮮血來治療自己所受的重傷。

  勝利的天平開始向我這兒傾斜。

  「血祭」是黑暗係魔法被禁用的「自療」方式。奧拉皇帝雖然可以同施六種魔法,對暗係的力量也有研究,但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我這個暗係出身的暗黑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吸我的血,我的血有毒,而且是最致命的龍之泣血!

  已經完全活化的龍之泣血,即使是在常人的狀態下,也能傷害著龍戰士的身體。喝了我的血的奧拉皇帝,頓時覺得腹如刀絞,力量驟減。趁著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將殘餘的力量集中在脖頸處,震脫他牙齒的噬咬後,我右手壓在皇帝的臉上撐起身子,左手一個肘擊狠狠地錘在他的胸口上,將他身上的最後一點力量擊潰。

  伴隨著恐怖的骨碎之聲,奧拉張大嘴,連慘嚎聲也來不及發出,大蓬的鮮血由口腔中噴濺而出,淋了我一臉,癱在地上昏死過去。

  「不能睡,不能昏,我一定要支撐到帶著希拉他們離開帝國為止!」

  險勝皇帝的我靠在泥壁上劇烈地咳嗽著,苦戰得勝後鬆懈下來,我累得甚至動一下手臂的力量都沒有了。連番惡戰,體內的力量幾乎消耗殆盡,中毒重傷再加天魔解體大法透支造成的後遺症,如今的我甚至虛弱得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出這個深坑。

  坑洞�的塵埃散去了一些,我突然感到另一股黃金龍力正以極高的速度迅速逼近。待我察覺到她的存在時,龍力感應的源頭已經到了坑洞上方。本來我應當更早地察覺到她的,但幾乎已到油盡燈枯邊緣的我各方麵的能力都嚴重下降,直到如月幾乎到了鼻尖前方才有所查覺。

  完成了第七變的如月,身上發出的龍力龍威已強得令人顫抖,她給我的龍力感應,不僅有三頭黃金龍的,更還包含著一部分神龍王的力量。一到洞口,她隻問了一句:「父皇和達秀在下麵嗎?」

  在得到了老赤甲龍的答複之後,她立刻以極高的速度俯衝而下。

  「是如月!最麻煩,最可惡,最無恥的賤人來了!絕對不能讓她把狗皇帝救走!」

  我心�又怒又恨,馬上從體內抽出逆鱗,準備架在皇帝的脖子上拿他做人質要脅如月。

  拔劍,把劍架在人質的脖子上,哪怕是個小孩子都可以輕鬆完成的動作,在這關鍵的時候我的身體卻變得異常地遲鈍,劍「拔」得非常地緩慢,手臂更以緩慢得誇張的動作執行著大腦發出的命令。

  「這種現象,難道是……」

  一個令我無比害怕的詞彙在腦海�跳了出來:龍瘟!龍戰士最害怕的疾病,奪走父親性命的元凶,龍瘟,它在發作之時的第一個症狀就是身體反射神經速度急劇下降。

  「在這個時候可別開這種玩笑啊!」

  我的臉皮抽搐著,緊張地通過大腦命令身體加速反應,但動作卻依舊遲滯。而高速俯衝而下如月帶起風壓驅散了坑洞中的灰塵,由上方射下的光線更讓我看到了第二個病發症狀。

  綠!

  我的眼睛,看什麼東西都是綠色的!這正是龍瘟發作時的第二個症狀,如果麵前有一麵鏡子,我會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變成綠色的了。

  當如月趕到時,我左手持的逆鱗,劍尖才舉到距離皇帝的喉嚨還有一尺遠的地方。就象一出無聊的肥皂劇,我舉劍要殺皇帝的一幕被她清楚地看在眼�。

  她衝著我大叫道:「達克。秀耐達,不準傷害我的父皇!」

  「達克。秀耐達?翻臉之後,連稱呼都變了!」

  此刻的我對如月早已愛意全無,所餘下的就隻剩下被欺騙,被暗算所帶來的恨!我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再也不可能狹持皇帝當人質。我決定先殺掉皇帝再說!於是將身體向前一傾,逆鱗借著身體傾倒的力量直刺皇帝的額頭。卑鄙無恥的皇帝是絕對要死的,有他在希拉絕對不可能活。我拼個同歸於盡,她和我們的孩子還有點希望。

  我的計劃很好,但身體的反應實在太慢,動作快如閃電的如月先我一步落下,搶在逆鱗刺穿皇帝的額頭前抓著我的左手向後一帶,輕鬆地就將力量全失的我象丟沙包一樣地丟了出去。

  這個「大孝女」為了救父親的命,這一帶用上了全力,把我狠狠地砸到對麵的泥壁上,然後麵朝下摔下來倒在髒肮的泥土地上。此刻的我身體已虛得吹口氣都會倒,哪�受得了這番折騰,隻覺得眼前「綠芒」亂跳,虛弱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在絕望地昏迷過去前,我從牙縫�狠狠地吐出了兩個字:「賤人!」

  昏迷前,我看到護衛在父親身邊,如月臉色慘白地望著「丟」我的那隻手呆住了,「賤人」這個詞顯然深深地刺傷了她。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一集:戰士的黃昏】第二章:英雄末路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燥熱,身體更象被抽掉了筋絡似的,酥軟得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我的眼皮剛剛顫動著還未睜開,耳邊傳來了小公主的聲音:「醒了!芝芝姐姐,達秀哥哥醒了!」

  我勉強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房內的空氣帶著一股淡淡的黴變味,青石砌的牆壁,小得可憐的窗口,還有厚重的鐵門,粗如兒臂的欄杆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間戒備森嚴的囚室。

  我被關在這兒後,狗皇帝的爪牙們對我還算「客氣」,身上的傷口都精心包紮過,斷裂的肋骨也被接好歸位。龍瘟一旦在龍戰士身上發作,會令他們的身體發生變異,排斥任何回複魔法的治療,療傷就隻能接受最傳統的藥物手段。

  雖然我得了龍瘟已經病得咽咽一息,但是皇帝的爪牙們加在我身上的禁製並沒有減少,他們不僅在我身上釘入七根封龍針和六根封魔針,另外更增加了七個封龍印和六個封魔印。至於小克�斯汀送給我的水之母,也被他們用秘法取了出來。

  他們這麼做實在是多此一舉,龍瘟發作之後,我的力量源泉之一龍之魄已遭到嚴重的破壞,加上龍之泣血的毒害,天魔解體大法的過度透支傷害,這身武藝已完全廢掉了。就算有人用天使之淚替我療傷,我的力量也不可能再恢複。

  「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我將一切怨恨全都加到了如月身上,要不是她下毒,我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

  囚室�除了我之外,隻有小公主和雪芝二人。小公主呼喚雪芝的時候,她正趴跪在床頭打盹。

  醒來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問雪芝道:「芝芝,家�的其它的人怎麼樣了?希拉怎麼樣了,羅莎呢?」

  雪芝兩眼哭得紅腫,告訴我經過道:「你走了沒多久,一支軍隊就包圍了我們住的村子……」

  為了對付我的家人,奧拉皇帝不但派出了黑鷹騎士團的秘密部隊,甚至連皇龍騎士團的正規軍都調動了。就在貴族軍隊進城「平亂」的同時,一支萬人的的皇龍騎士團的正規軍也悄悄地被調到風都城附近。皇帝這麼做的目的有二,一是防止他的貴族親戚仗著手中的兵權作亂,二則是用來對付我。

  包圍了村子後,黑鷹騎士團的人揭破了希拉的真正身份,準備將她帶走的時候,遭到了梅麗婭和波爾多的阻止,但早有準備的他們使用封龍之杖輕易地將二人擒下,最終希拉被抓走送到秘密地點嚴加看管起來,而雪芝和羅莎也被帶走並分別關押起來。至於村子�的其它村民,奧拉皇帝也一樣沒有放過他們,這些人全都打入菲爾路七十六號遭到監禁。

  雪芝淒然道:「我和羅莎被分開關起來,那些黑鷹騎士團的壞蛋們審問我,硬逼著要我和你脫離關係,並指證你和魔族勾結!我不答應,他們就想對我用刑,幸好如月公主派人來將我帶走,要我照顧你……」

  雪芝說的這一切,都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了。當時奧拉被我打成重傷昏迷,主事的如月接管了一切。希拉的真實身份,我和卡尤拉的「關係」,這些天大的秘密統統都被捅破,當她知曉後,這個眼�隻有帝國的女人的態度可想而知。雪芝告訴我,這兩天來她和如月見過一次麵,問起過希拉和羅莎的事。由她口中得知羅莎在那天的混亂中失蹤了,而希拉則被嚴密地看管起來。雖然她的身份已暴露,但腹中的孩子對帝國來說意義重大,帝國不可能輕易地放過她。

  我和奧拉皇帝在皇宮�大打出手,小公主也得知了。在知道最終的結局後,她找上如月,主動要求過來照顧已處在垂死邊緣的我。做了虧心事的如月答應了,於是她就「搬」進來和雪芝住在了一起。

  「是姐姐讓我進來照顧你的!」

  小公主並不知道是如月下的毒,提起如月時眼�還充滿著希望,幻想著隻要如月肯幫忙,我就可以逃得一死。

  「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和你姐姐完全不一樣!」

  望著小公主那張睡眠不足而略微紅腫的雙眼,我心�百感交集。我很想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象哥哥對妹妹般好心嗬護一番,可惜身至脖子以下的部位全無感覺。釘在我體內的十三根封龍針和封魔針所紮的位置十分地歹毒,全是刺在脊椎骨的神經上,足以令我半身癱瘓永遠臥床不起。

  「麗,哥哥對不起你!芝芝,你也是,我欠你們的太多了……」

  我有點羞於麵對二女關切的眼神,身陷圇圄之際,此刻方才明白這些癡愛我的女孩的可貴。從托布魯克到風都,那段蜜糖一般的日子,在和如月熱情纏綿的時候,我幾乎都將她們忘記了。對我而言,真正的幸福都在我身邊,可是我卻常常把她們當作是空氣一般的存在,一直享受著無邊的幸福,但又感覺不到而將她們忽略。而對於那個一直利用我的女人,我卻象蒼蠅追逐糞便一般地被她所吸引。

  合上眼,我自嘲罵自己道:「男人有時就是這麼賤……這回遭到報應了吧?」

  因為如月的「恩典」,關押我的牢房還算幹凈,躺著的床也算舒服。醒來之後,我依舊發著低燒,神智始終不是很清晰,稍稍說了兩句話就感到十分地疲倦。小公主為喂了我幾口水後,虛弱的我支持不住,很快又沈沈地昏睡過去。

  再度清醒過來時,我發覺身邊多了好些人,全是身穿白大褂,來自的賢者學院的那些醫學專家們,他們拿著一大堆的儀器往我身上招呼,為首的正哥�德爾的「好友」歐�希拉。托布魯克之戰時,帝國軍隊使用的「瘋狂野獸」、「恐怖天使」等禁藥就是他開發出來的傑作。

  他們所以這麼熱心地替我治療,並不是為了救我,而是因為我「奇貨可居」。龍瘟一旦在龍戰士身上發作,會在極短的時間�奪走他們的生命。強如雷茲大帝,在龍瘟發作時也隻支撐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三百年來共有二十多位龍戰士死於龍瘟,此病一旦發作。沒有一個龍戰士能撐過兩天,堪稱是龍戰士的第一殺手。而我雖然被龍瘟折磨得半死不活,卻「奇跡」地活到了第三天,而且從身體狀況看,照料得當的話,再多拖個十來天似乎也不是「問題」。

  歐�希�認為我身上藏有對抗龍瘟這個不治之症的秘密,在得到奧拉皇帝的允許後,他立刻帶著那夥「醫學專家」對我進行了全方位的身體「檢查」。看著自己象白老鼠般被這群狎西隨意擺弄,我心中的憤恨與羞辱可想而知。可是四肢已經癱瘓的我什麼也做不了。

  由他們口中,我了解到一件事:因為替我隱瞞韋爾調查官之死被揭露,加上替我注射解毒劑一事被揭發,哥�德爾已被奧拉皇帝派人抓了起來。而他的讚助商,曾經權傾一時的希美亞公爵,奧拉皇帝雖然對他下達了逮捕令,但此人神通廣大,居然在黑鷹騎士團的人實施抓捕前逃之沃沃,奧拉皇帝已下令全國通緝他。希拉亞公爵雖然成功逃脫,但他的家人卻沒有走脫,全部被抓了起來,其中也包括卡瑪。

  在我昏迷的這兩天�,帝國發生了許多事。受到這一係列事件的影響牽連,黑鷹騎士團的狗腿們四處出擊,到處抓人,據說菲爾路七十六號如今已被人填滿了。被抓的人,一部分是和希美亞公爵有牽扯來往的權貴,被皇帝稱為叛亂份子的人,也有在這段時間�對遊行請願者們持同情態度的中下層官員。

  這群瘋子般的科學家將我折騰了一番後,帶著各種樣本和數據心滿意足地走了。歐�希拉告訴我,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龍之泣血的緣故。這種劇毒對龍瘟有著一定的療效。我隻要能熬過十天不死,血液�就有可能會產生可以對抗龍瘟的抗體,到時候抽出我的血好好地提煉,極有可能煉製出針對龍瘟的特效藥。也因為如今,狗皇帝才大發慈悲地沒有馬上把我殺掉。

  我被關在菲爾路七十六號�的一座專門的囚室�,開頭四天,除了這些瘋子般的科學家外,並沒有外人來看望過我。我清醒的時間很短,即使是醒來時也是在發著低燒,大部分時候都處在因高燒而引發的昏迷和囈語中。小公主說這幾日每天夜�,在我昏睡不醒時,如月每天都偷偷地來看我,她很奇怪姐姐為什麼不敢麵對我,一個勁地追問我原委。雖然我什麼也沒有說,但她也隱隱地猜出了一些真相。

  第七天,歐�希�那夥人開發出了一種對抗龍瘟的「新藥」,將藥水注入我體內後,折騰了我整整七天的高燒終於退去。

  龍瘟被治好了嗎?

  當小公主懷著希望高興地發問時,這個冷酷的科學家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不,當然沒有!隻是被壓製了而已!他的身體已經崩壞,這不過是回光返照!我隻是按照陛下的意思,給他注射的藥水,雖然有一部分是對抗龍瘟的藥物,但另外的成份卻是新改良的」恐怖天使「!不過是刺激他原本就所餘無幾的生命力,讓他能夠獲得三天的清醒罷了!打了這藥,隻是讓他死得更快而已!」

  「你這殘忍的混蛋!我要殺了你!」

  即使是小公主這麼善良的女孩,這時也受不了歐�希�殘忍的作法,一時衝動之下,她抓起邊上的生理鹽水瓶子就往對方頭上砸去,頓時在他頭上砸出一道老長的血口來。

  戴著墨鏡的歐�希�科學院士,奧拉皇帝對他的信任和重用更在哥�德爾之上,邊上自然有人替他清理額角上的傷口並用回複魔法治療。這個長著一棕發的老頭,有著一張比冰還要冷酷的麵孔。挨了這一砸,他卻象沒事的人一般,摘下眼鏡從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再戴上。

  因為憤怒而出手的小公主,被自己的衝動和對方的反應而嚇呆了,她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大聲問道:「姐姐不是命令你們一定要把哥哥治好嗎?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我們隻聽命於陛下的命令,就算是如月公主也不能指揮我們!」

  回答著小公主的話,歐�希�的眼睛卻始終盯著我,臉上除了冷漠外還是冷漠,他看我的眼神就象是在瞧一隻白老鼠。

  「這三天的清醒,對陛下來說很重要!我想對龍魔來說,這三天也一樣很重要吧。」

  說完這話,他瞧也不瞧小公主一眼轉身離去。快出門時,我冷靜地叫住了他。

  「我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活?」

  「七天,不,是六天!以你的狀況,頂多隻能再活六天,六天後你必死!」

  冰冷的聲音過後房間�一片沈默,隻有歐�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還在回蕩。「哇!」

  最後是小公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抓著我的手信誓旦旦道:「麗馬上去找姐姐,求她把希拉姐姐放出來!麗還要她馬上下令放了哥哥你!」

  小公主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邊上的雪芝沒有說話,她隻是抓著我的手握得緊緊的。

  小公主開的時候,我提醒她道:「麗,見到你姐姐後,告訴她我想見她!你叫她快點來見我!」

  我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管是病死還是被殺,這三天的「清醒」對我來說非常地重要。中毒之後,我非常不願意再見到如月,但為了希拉和雪芝、羅莎,以及我的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我必須和她見一麵,以便盡可能地為她們多留條活路。

  小公主前腳剛走,我就要雪芝替我做一件事。

  「芝芝,有件事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一定得去做!」

  「什麼事?」

  雪芝正在喂我喝藥,聞言她放下了藥碗。我無比愧疚地望著這個多年來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支持我,癡愛我的女孩,我欠她和羅莎的比誰都多。

  我讓雪芝把耳朵湊過來,小聲地在她耳邊道:「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然後設法讓人轉交給如月!」

  「啊!」

  有如我預想中的那般,雪芝被我的話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碗險些掉落在地。

  我解釋道:「不要這麼緊張,這是為了救你們的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是絕對活不了的,但喜歡斬草除根的狗皇帝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現在能救你們的就隻有如月那個賤人了!」

  「可是也沒必要做這麼殘忍的事吧?賤人?你為什麼這麼稱呼如月公主?」

  到現在為止,雪芝和小公主都不知道是如月下毒害我,她甚至還對如月抱有一絲希望。

  小公主不在了,於是我把真相向雪芝揭露道:「當初如月送上那杯毒酒的時候,我曾對她說過,如果酒�有毒,我就挖掉自己的眼睛!」

  「啊!」

  「你現在明白我的用意了嗎?我要你挖掉我的眼睛,不是為了賭氣,而是為了救你們的命!如月那賤人如果還有一點人性,看到我的眼睛後,難免心生愧疚,這樣的話你們的生機就會大增!我能為你們做的,現在也隻有這些了……」

  說到這�,我突然明白了比蒙王臨死前最後一句話背後的真實用意了。他對奧拉皇帝說「你的女兒很優秀」,並不是真的在讚美如月,而是在為自己的後人留一條活路,讓自負清高的如月為了這句話而不屑追殺他的孩子。同樣英雄末路的我,處在和他相同的絕望之中,英雄氣短之時,方才理解到了他的良苦用心。

  「不……」

  先前一直支撐著不肯哭出來的雪芝,此刻再也撐不下去,伏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達秀,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死!」

  「傻瓜,你一定得活下去!你還有妹妹小怡呢!隻要狗皇帝不殺你們,就算是被軟禁起來,你也有重出生天的機會!最多再過兩三年,小克�斯汀就可以完成第八變回來了!隻要支撐到那個時候,你的苦難就結束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男兒有淚不輕撣,很久沒有流過眼淚的我,這個時候終於也控製不住流出了淚水。雪芝的妹妹雪怡很得小克�斯汀的奶奶的歡心,小克�斯汀離開帝國後不久,她就搬了過去陪老人住在一起。當我舉家遷至祖屋時,為了防萬一,我和雪芝也有意地勸她別搬過來,所以此次她暫時逃過了這場劫難。

  哭過一陣後,我用決絕的語氣道:「動手吧,芝芝!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一定要比現在活得更好!」

  「不……」

  雪芝拼命地搖頭,始終下不了手,我大喝道:「我知道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一定要這麼做!為了你自己,為了你的妹妹,為了羅莎,為了希拉還有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你一定要在如月過來見我之前把我的眼睛挖出來!」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一集:戰士的黃昏】第三章:喬西的正義

  「輕點,小心點!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好機會!別碰壞了!」

  「真是一件藝術品啊!看到了吧,淡黃色的眼角膜!龍戰士變身後眼睛會是金色的,秘密就是在這�了!」

  「看到那些晶狀體了嗎,雖然是深紫色的,但吸收了龍力後也會變成亮金色?我估計他對光線的敏感程度是常人五到十倍,所以龍戰士的視力才這麼好!」

  當如月和喬西打開牢房大門的時候,歐�希�正坐在桌前,拿著顯微鏡仔細地觀察著一片剛剛從眼球上剝離下來的視網膜,幾個助手模樣的人跟在一旁,拿著本子記著他隨口報上的各種數據。

  到最後,雪芝還是狠不下心來挖掉我的眼睛,於是我隻好等到歐�希�進來替我測體溫的時候向他提出「建議」。

  「你是研究醫學的,一定對能夠活體解剖龍戰士的身體非常的感興趣吧?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擺在你麵前。」

  雖然是忠心於狗皇帝的爪牙,但此人就象哥�德爾一般,對他所屬醫學領域的研究外也有著癡迷般的狂熱。得知建議的內容後,此人立刻就兩眼發光,隻是他還有些猶豫。

  「怎麼了?不敢做嗎?還是怕如月怪罪!得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的手筋腳筋就是你們挑斷的!不,確切地說應當是被你們抽掉了!抽掉的手筋腳筋肯定是被你們偷偷地藏起來研究了,再挖掉兩隻眼睛也沒什麼,這樣做對防止我逃走不是更有利嗎?」

  歐�希�的眼睛射出兩道癡熱的光芒,他看著我,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

  「別提你的手筋腳筋了,陛下和如月公主都不好侍候!就為了這事,我們差點被如月公主殺了!她已經放出話來,如果你身上再被增添任何的傷害,她絕對會將同樣的傷害雙倍地施加到我們的身上。」

  「放心好了!如月絕對不會動你們一根毫毛的,她要是為此事生氣,我會替你們解釋的!實在不行,你就一直待在邊上,等她過來吧!我想她很快就會到這兒來的!」

  在我的建議、慫恿和鼓動之下,歐�希�終於忍不住對揭開龍戰士身體秘密的誘惑,就在這個房間�替我做了右眼的摘除手術。為了在如月過來看我時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我拒絕了他使用麻藥的建議。盡管手術的過程中,歐�希�非常地小心、細心,但是在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還是讓我痛得咬爛了塞在嘴�的床單,我的慘狀令在一旁的雪芝也是心痛如刀絞。我的本意是要他把我的雙眼全都挖掉的,但雪芝在看到我被摘除了一隻眼球後再也忍受不住,在她近乎歇斯底�地哭泣、懇求之下,歐�希�「無比遺憾」地留下了我的左眼。

  「留下一隻眼睛?也好!待會如月進來時,我也想欣賞一下她臉上的表情!」

  瞎了一隻眼,我卻有種噓了口氣的輕鬆感。依照我的建議,他把桌子和一些相關的儀器搬進囚室,專心致誌地研究起我的右眼來。

  如月過來「看望」我時,打頭陣的人是小公主。看到我纏著紗布的右臉,以及浸在藥水中的眼睛,她尖銳的叫聲令還在門外的喬西和如月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

  囚室�的混亂持續了一小會兒,被小公主痛打了一頓的歐�希�鼻青臉腫地帶著他的學生離開了囚室,臨走前還不無遺憾地把目光投到那隻還浸泡在藥液中的眼睛上。而站在門口的如月同樣也盯著那隻眼睛發愣,她的臉色比屍體還要慘白。

  為了我的女人和孩子,這時我已經顧不得考慮小公主的心情了。我睜著僅餘的一隻左眼,衝如月露出一個表示歡迎的微笑道:「知道女皇陛下即將到來,我這個叛國者,謀逆者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好招待你的!突然想起那天早晨許下的誓言,於是就叫歐�希�老師幫忙,為你準備了這份小小的禮物!禮物本來應當是一對的,可惜雪芝不忍心我這麼辛苦,我又受不了她的哀求,所以隻準備了一半。」

  我缺了一半的目光又溫柔又親切,臉上的微笑也可迷倒不少象小公主這樣的女孩,但如月卻不敢正麵相對。她畏懼地避開我的目光,盯著那隻眼睛,身體搖了搖,竟連站都站不穩。

  看著如月此刻的表情,我的心�湧起了一股報複如月的快意。

  我「親熱」地「關心」著如月道:「琳,你的第七變好象完成得不太順利啊!還未完成就如此匆忙地結束第七變,小心會留下後患啊!」

  如月的手上,臉上,隱約可見一片片魚鱗狀斑紋,這種現象本是在龍戰士的蛻變過程中才會出現的。按計劃,她至少還要再多沈睡半個月以上的時間才能徹底完成第七變,可是當我和奧拉皇帝生死大戰的時候,兩個極端的力量的碰撞將她從昏睡中驚醒。因為在第七變時吸收了一小部分的神龍王的力量,和別的龍戰士不同,她可以強行結束第七變提前出關。

  很早我就明白一個道理,要刺痛一個人的心,並不一定要指著她的鼻子叫罵,有時候關心的話語更具殺傷力。如月沒有回答我的話,她望著浸在藥水中的那隻眼睛,手抖得更厲害了。不過我的報複也隻能就此為止,因為對我來說還有遠比報複更重要的事需這個女人的「憐憫」、「包容」和「寬恕」,現在是我「求」她的時候。

  「達秀哥哥,姐姐,你們……」

  站在一旁的小公主,此時也覺察我與如月間氣氛的不對了。

  「麗,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你的姐姐說!喬西,你留下來。」

  我沒有和小公主多說話,而是支走了她,在喬西暗示的眼神下,小公主悻悻地離開了。但她並未走遠,出了牢門之後就站在門口,並把耳朵貼到了門上。我根本不在乎小公主是否會在外麵偷聽,甚至這樣的結果更是我期望的。待小公主象征性地「離開」後,我馬上變了說話的語氣。

  我讓雪芝扶著我坐起來,靠在牆上有氣無力地道:「我這個勾結魔族,陰謀叛亂,行刺皇帝的逆賊,叛徒,人類中的敗類,龍戰士中的恥辱,我並不指望陛下或者你會放過我!要殺就殺吧,反正我也沒有幾天好活的了,早死晚死病死或者被殺死,對我來說結果都是一樣!但是……」

  我看了雪芝一眼,然後低下頭,用懇求的語氣和同樣是懇求的眼神對如月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和她並沒有關係,和羅莎也沒有關係,我希望你能高�貴手,放過她們!她們是無辜的!」

  從來我在如月麵前都是高昂著頭和她麵對,從來我在她麵前都沒有用低三下四的語氣說話,這一直都是我引以為傲的男性自尊。但是今天,為了家人,我終於低下了頭……

  「你放心,我答應你,她們倆不會有事的!一切結束之後,我會給她們自由的!」

  如月回答語氣,就象這房間�的氣氛一般地沈重。

  「至於希拉,她真實的身份,我想你已經清楚了……她肚子�的孩子,你將來打算怎麼處置?」

  「讓她生下來!」

  「生下來?好寬容啊!」

  「不管那孩子有沒有繼承你的龍力,我都會讓他生下來的!」

  「那孩子的母親呢?」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奧拉皇帝在帝國隻手遮天可以為所欲為,但是明目張膽地要讓我和希拉的孩子胎死腹中,他不敢也不能這麼作。小公主告訴我,我被關押的這幾天,老赤甲龍已經公開表明態度,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希拉肚子�的孩子,為此他還將希拉「接」到家�保護了起來。作為帝國碩果僅存的兩位第七代龍戰士之一,奧拉皇帝也要買他三分麵子。而喬西以及小克�斯汀的奶奶,代表銀翼龍和滄海龍一脈的態度也是同樣地堅決,迪卡尼奧雖然人不在,但他在風都的家族也發表了支持的意見:要保住希拉肚子�的孩子。除了奧拉皇帝之外,所有的龍戰士家族都是持保住孩子的態度。

  朝�朝外,不管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都沒有人敢提出過殺死希拉肚子�的孩子的建議。即使是奧拉皇帝自己,哪怕他心�再怎麼想,也一樣無法在嘴上說上出來。但是,孩子的母親,她的命運就令人堪憂了。

  如月沒有馬上回答,陷入長時間的沈默中。知道希拉的命運此刻就掌握在如月的手中,雪芝緊張地抓著我的手。我見如月久久不給我答案,於是退而求其次,問第二個關心的問題:「那孩子出生後,你們打算讓誰來撫養他?我想你們不會這麼好心讓希拉來教育他吧?」

  如月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地快。

  「我會親自撫養他的,不管是男是女,是不是龍戰士,我都會象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愛他!」

  愛?提到這個詞我忍不住笑了,嗤之以鼻道:「你就不怕來將有一天,那個孩子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會拿著我的劍,或者用著我的拳,向你複仇嗎?!」

  如月終於轉過頭麵對我,無比哀傷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上天注定要我將來死在那個孩子的手上,那麼……到時候結果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我眨著僅有的一隻眼睛,「讚美」道:「真是的……一命償一命,很偉大啊!」「就算是償還我欠你的吧……」

  嘴�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後,如月背過身去,她到底不敢麵對我缺了一半的眼神。

  見如月想溜走,我著急地大叫起來:「那麼希拉呢?你們到底想怎麼處置她?」

  因為過於激動,我剛做完手術的右眼傷口崩裂,流出來的鮮血染濕了紗布。

  「啊,你流血了……我去叫醫生來!」

  如月的臉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她竟想借故開溜。就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喬西,突然在這時開口喝住了她。

  「為什麼不回答他!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想問你的,公主殿下!」

  喬西提前跨了一步,攔在如月麵前不讓她走,接著他表明態度道:「生下孩子然後再殺掉母親!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麼殘忍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它發生!哪怕是拼上我的命,我也會阻止這種事情的!」

  一直高傲的如月,此刻居然連喬西灼灼的目光都不敢麵對,她支支吾吾的說:「我不會殺她的!就算是父皇的意思也不行!這點你們可以放心!在孩子生下來後,我會把她送回魔族去的!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大極限了!」

  喬西步步緊逼道:「把孩子從母親的身邊奪走,在他失去父親的情況下,再失去母愛,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一些嗎?」

  「可是,她是魔族的間諜啊!身為帝國未來的女皇,我不能拿這麼重要的事情去冒險!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怎麼做?」

  又來了,這個女人的一生,總是被所謂的責任和義務所羈絆。

  喬西頓時啞口無言。

  我冷冷地插了一句道:「照顧我孩子的重任,就不必辛苦未來的女皇陛下了!我可是很擔心有人再把龍之泣血當成牛奶喂給他吃!」

  如月剛剛有點�頭的氣勢馬上就被我這句話壓住了。看準時機刺了如月一下後,我繼續道:「有可能的話,那孩子就交由梅麗婭姐姐撫養吧!她一直很想要個孩子,孩子由她照顧,希拉會放心的,我也會放心的!至於將來……喬西,你做這個孩子的義父如何?由你或者由小克�斯汀來教育他!」

  「至於對那個孩子的教育,我並不希望他成為象我這樣的人!你們知道嗎?其實我從來就不希罕什麼武功,也不想當龍戰士。很小的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做個普通人,找個愛我和我愛的女人當妻子,再找一群我愛也愛我的女人做情人。住在一座足以遮蔽風擋雨的房子,擁有一塊可以種花種菜的小田地,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和向往的方式生活。」

  「我和希拉的孩子,你們也不必費盡心思地教他武功,讓他當個普通人就可以了。如月,你想死在他手上來還債,也沒有這個必要了,你的命還是留下來守護這個國家好了!我們倆誰都不欠誰什麼!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為我的愚蠢和錯誤還債,我不希望他走上那條充滿仇恨的複仇之路!因為我的愚蠢和錯誤,就要逼著我的孩子替我擦屁股,這種做法不但無聊更是愚蠢至極!他的爺爺已經犯過一次錯誤了,我可不想重蹈他的覆轍!我和希拉的孩子應當有真正的,屬於自己的人生,能夠自己自主自己的命運!」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我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靠在牆上喘著粗氣。雪芝急忙替我按摩胸幫我順氣。歇了一陣後,我長歎一口氣自嘲地笑道:「其實這些都是幻想,如果那家夥不擇一切手段地想害我的孩子,我們現在談的一切都是空的,不是嗎?」

  說著我絕望地合上了眼睛。

  「如果陛下想要傷害那個孩子,他先要踏過我的屍體!」

  聽了我的話,喬西毫不猶豫地許下了承諾,而我等著就是他的這句承諾。被如月出賣過一次的我,此刻能真正信任的人,也隻有這位執著於自己信念的銀翼龍了。

  我故作不信地嘲弄道:「口氣好大啊!為了我這個討厭的的家夥,為了一個和你無關的孩子,值得你這樣做嗎?」

  喬西毫不理會如月就在身邊,正色道:「銀翼龍的正義,並不是皇帝的正義!也不是由所謂法律或別的東西編織出來的正義!構成他的東西隻有一樣,那就是作人的良知!你放心,孩子生下來再殺掉母親,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容忍在我麵前發生,如果真有這一天……」

  喬西斜過頭,看了如月一眼道:「就算背上叛國的罪名,我也會拼了命阻止的!」

  我的獨眼盯著喬西的雙眼看了很久,他也坦然地麵對我的目光。許久,我長歎一口氣,感激道:「知道嗎?喬西,從前我很討厭象你這樣迂腐的,執著於所謂正義的人。不過如今身陷絕境之時,我方才明白象你這樣的人是多麼地難得和多麼地重要,正是你的執著方才給了我一點希望!嗨,從前沒能和你成為好友真是可惜了。」

  「達克,從前我也很討厭你這個好色的花花公子!但現在……你可以放心地休息了,我輕易不會對別人許下承諾,但話一旦說出口,我絕對會拼盡全力去完成!」

  執著於自己的信念,心中沒有迷茫,正因為如此,從前無論是麵對我或如月,喬西的腰始終都是挺得筆直,他的映月從未怕過殺神或逆鱗,也正是因為此。

  「謝謝你了!真的很感激你!」

  得到了喬西的承諾,我靠在雪芝懷�疲倦地合上了眼睛。為了這個結果,這個承諾,我已耗盡了所餘不多的心力,對於我的女人和孩子,我能做的事也隻有這些了。

  如月象喝醉了酒似地搖搖晃晃地走出囚室之門,神情十分地恍惚。剛到門口,她就被小公主攔住了。我們先前的對話她全聽在耳中,我和如月間到底發生了何事,此時她已可猜出個大概了。

  精神上連受打擊的如月,此刻連小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都不敢麵對。

  「姐姐,這些天來我聽到一些傳言,說是你下毒暗算達秀哥哥的!告訴我,這是假的,這隻是謠言,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沈默了一會兒後,如月咬緊牙關,點了點頭道:「很不幸,這些都是真的!」

  啪的一脆響,即使隔著一扇厚重的鐵門,囚室中的我仍然可以聽到那記響亮的耳光聲,然後就是小公主哭叫著跑開的聲音。

  「姐姐,你是個大笨蛋!」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一集:戰士的黃昏】第四章:寒夜

  夜深了!

  囚室�隻有我和雪芝二人。打了如月一巴掌後,小公主哭著離開後不久又轉身回來了,不過她待了沒多久,在冷靜下之後又走了。臨時前她告訴我說要去找人幫忙,卻沒有說出幫忙的人來。

  時間已接近年底,風都的冬天相當寒冷。盡管囚室�有個生火取暖的壁竈,身上也蓋著厚厚的被子,但身體虛弱的我仍然扛不住由窗吹入的絲絲冷風。為了讓我好受些,雪芝脫了衣服和我摟在一起,對於家已破人將亡的我們來說,這個冬季特別地寒冷。

  盡管已將我全家逼上了絕路,但奧拉皇帝的魔爪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在這個寒夜�,他再次對我出手了。

  武功全廢的我,直到鐵門咣當一聲打開的那刻,方才感覺到皇帝的大駕光臨。被開門聲驚醒的雪芝用瘦弱的身體護著虛弱的我,身體顫抖地望著一步步逼近的奧拉皇帝,眼�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皇帝的臉色有點蒼白,那天那一戰所受的重傷還未好,但眼神依舊犀利,看情形他中的毒也已被解了,隻要再過十天半個月,身上的傷就可以完全恢複。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不是怕死,而是擔心皇帝殺了雪芝。

  我的預感果然沒錯,狗皇帝默不吭聲地走到床前,猛地一伸手扼住了雪芝的喉嚨將她提到了空中。

  他側著頭,欣賞著雪芝掙紮蹬腿的痛苦表情,笑著對我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無論是外貌還是命運,你和你的父親真是太相象了!即使到了絕境,仍然有一堆對他忠心至死的女人!」

  看到雪芝被皇帝扼著喉嚨慢慢斷氣,我痛苦得幾乎要瘋了,大叫道:「你要殺我就過來吧,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算什麼本事!最強的黃金龍已墮落到要靠殘害婦孺來顯示他們的英勇無敵了嗎?」

  奧拉皇帝手指上的力道依舊在加重,我的話對這個卑鄙小人根本就沒有用,他冷笑著道:「真會說話!我真是很佩服你,基思的兒子!即使變成了這樣一個廢人,你仍然有辦法給我帶來許多的麻煩。」

  雪芝掙紮蹬的動作由急轉慢,四肢癱瘓的我瞧得眼瞼都睜裂了。這時我是恨透了自己和如月,若不是我的愚蠢,若不是如月的暗算,我們一家人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啪嗒一聲,奧拉皇帝把雪芝重重地丟到地上,她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喘著粗氣,一張臉全變成了紫色,皇帝要是再遲一點鬆手,她就沒命了。

  「帶出去!」

  隨著一聲令下,看門的兩個幻像騎士走上來,拖著雪芝將她拉出門外。

  「住手,你要幹什麼!要殺我就過來殺吧,不要對我的家人動手!」

  我歇斯底�地大叫著,可奧拉皇帝瞧也不瞧我一眼,他走到床邊的桌前,拿起那隻裝著我的眼睛的藥水瓶子,放在手�翻轉把玩著。

  過了一會兒,待我的叫聲停下來了,他才開口道:「這隻眼睛挖得好啊!基思的兒子,人性弱點,你可真是把握得清清楚楚!」

  因為先前的緊張和激動,我右眼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不停出來。望著奧拉皇帝,我咬牙切齒地道:「要說把握人性的弱點,誰也比不上陛下你啊!」

  「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象你這麼大時,依舊是渾渾噩噩的,遠不如你精道老練呢!不得不承認,在教育和培養下一代上,基思比我強!」

  對於皇帝的自謙和讚美,我嘲笑道:「還不是拜你所賜!這一切都是被逼出來的能力!」啪的一聲,玻璃瓶子被皇帝捏得粉碎,�麵的那隻眼睛被他捏成了一團爛漿,他把沾滿藥水和「漿汁」的右手在被子上抹了抹,冷笑著道:「你很擔心她的安危嗎?剛才我這麼做,隻是為了向你證明一件事,在這個國家�,我想殺誰,誰都無法阻止我!科爾狄斯不行,琳也不行,你就別想在我麵前動那些無聊的心思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恨恨地道:「你想做什麼?半夜三更到這�,不會隻是為了在我這個快死的人麵前賣弄你強大的皇權吧?我知道你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想幹什麼,明白地說個清楚!」

  「真是聰明的人,基思的兒子!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和你說明白了吧!還記得從前我對你說過的,我所重用的那五種人材嗎?其中的第四種人才,當時我並沒有說清楚!」

  「你所用的第四種人才?哼,是指豬吧?養肥了吃他們的肉,最近你已經磨利刀準備殺了吧!」

  「聰明啊!真是聰明!」

  被我說破心思,奧拉皇帝一愣,隨即輕拍著手鼓起掌來!他不無遺憾地道:「基思的兒子,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兒子,偏偏要是基思的兒子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扭過頭做不屑狀。

  「你連這個都猜到了,那就更好辦了!本來一切都在我的計劃和掌握之中!不過就在幾天前我磨刀霍霍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就是神龍廣場上的那件事!我的本意隻是想把那些鬧事的人驅散,但是我沒有想到,我養的這群豬中間居然混入了一隻狐狸!」

  「一隻狐狸?」

  「對,是一隻狐狸,狡猾的狐狸!當時的經過你應當也知道了,起因是有人朝軍隊投擲爆炸物,最後才發生那場動亂的!你知道那些爆炸物成份是什麼嗎?」

  「什麼?」

  「裝在瓶子�的硝化甘油!他是炸藥的主要成份!這東西是嚴格控製的管製品,其製造工藝和配方被定為最高機密,普通人根本弄不到!這回你明白了吧?」

  「是你說的那隻狐狸指使手下幹的吧?他是誰?」

  「你猜他可能是誰?」

  「希美亞公爵?」

  「正確!」

  奧拉皇帝又一次地為我鼓起了掌,望著我的眼神更是發自肺腑的欣賞,同時還不停地作出遺憾狀地搖頭。

  「我原本以為自己已控製了一切,卻還是低估了這隻狐狸!結果他給我造成了很大麻煩!相當大的麻煩!」

  我哼道:「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這個快死的廢人,還能再榨什麼油水來嗎?」

  「怎麼不能?」

  奧拉皇帝把手放在我臉上,麵帶陰笑,手指輕輕地摸著我的臉,想到狗皇帝那恐怖的惡趣味,我禁不住全身毛骨聳然。

  「你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你還有著很重要的利用價值啊!啊,傷口又流血了,一會兒我會叫人好好地替你包紮治療的!在解決掉那個大麻煩之前,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死掉的!」

  奧拉皇帝溫和的聲音聽得我全身發冷,我咬緊牙根,從齒縫�擠出幾個字道:「你以為我還會象以前般任你擺弄嗎?」

  「為什麼不?我知道你在意什麼,害怕什麼,在我麵前,你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奧拉皇帝把目光移向在門口守衛的幻像騎士,得到暗示的他們馬上采取動作,接著我就聽到了雪芝的慘叫聲。

  我不顧一切地大叫起來,心痛得幾乎都要碎了。

  「畜牲!快住手!你想做什麼,我全答應你!」

  答應了皇帝之後,我精神崩潰地癱在床上,心中恨不得捅自己幾刀。當時在托布魯克要塞前,如果我不顧如月的牽扯,拼命發出那一擊,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一切的錯誤,都緣於我信任了一個不能信任的女人!

  五分鍾後,奧拉皇帝滿意地離開了房間,他得到了我替他解決「麻煩」的承諾。做為交換的條件,他保證不會傷害我的家人。這個卑鄙的家夥的承諾在我眼�一錢不值,但就象他所說的那般,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我若不答應,他立刻就會當著我的麵殺死雪芝。

  奧拉皇帝要我替他解決的「麻煩」很簡單:隻要我公開「承認」發生在神龍廣場的屠殺事件全是我本人和魔族勾結策劃的結果。在皇帝看來,我這個製造了「加�斯慘案」和「利比斯屠殺事件」的殺人魔王,是再合適不過的「替罪羊」。把一切髒水都潑到我頭上,才有可能將狗皇帝自己洗脫得幹幹凈凈。

  為了讓這出戲更有公信力,也為了取信於民,皇帝還特地為我準備了一場公審大會,同時從民間挑了數十位「德高望重」的人物組成陪審團,公開對我的罪行進行審判。而皇帝心中「理想」的起訴人,正是喬西,這個以正直聞名於帝國的銀翼龍。

  「以喬西的性格,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

  「那就得看你怎麼勸他了!如果是你主動地要求他這麼告你,我想喬西的良知也不至於固執迂腐到這種地步吧!以你的聰明,肯定有辦法說服他的!」

  要我自己用繩子勒死自己,奧拉皇帝的作法實在是惡毒到了極點,已淪為魚肉的我到最後也隻能選擇屈服。奧拉皇帝走後不到三分鍾,如月就匆忙地趕到,因為急著看我有沒有事,她不待手下開門,直接就破門而入。

  當時歐�希�正細心地替我傷口換藥包紮,他已得到皇帝的命令,在公審之前,絕對不能讓我死去,要好好地「善待」我。

  破門而入的如月,右拳的虎口正滴著血,那隻原本應是亮金色的拳頭,此刻已被一層七彩的氤氳所籠罩。下毒害我,做了虧心事的她,如今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她再也無法象從前般以虛擬的雷茲人格揮出完美的霸拳。

  「謝謝你的關懷,未來的女皇陛下!因為還有利用價值,你的父親大人舍不得殺我的!你的父皇剛才過來,他正是為了替你的未來登基鋪路呢,他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地邪惡!」

  我直接一通冷言冷語將如月請了出去,我和她之間已經無話可說。當時精神已憔悴不堪的如月在發了一下呆後,終於受不住「落荒而逃」。

  如月走後,替我處理完傷口的歐�希�警告我道:「你的身體不比從前了,要是傷口再次崩裂,引發大麵積感染,你的另一隻眼睛的視力也未必能夠保住!」

  我冷笑道:「對於我來說,這有區別嗎?」

  雪芝摟著我,邊哭邊安慰我道:「不要這麼說,不到最後一刻,你都不要放棄!」

  我心中暗道,我也不想放棄,可是現在又殘又癱的我還能夠做什麼?

  夜更深了。

  對我的公開審判依照皇帝的意願如期舉行了。不出皇帝所料,喬西果然拒絕了皇帝要他指控我的命令,但是在從我口中得知了那晚奧拉皇帝的所作所為之後,喬西最終選擇了退讓。做為退讓的條件,奧拉皇帝以老赤甲龍和蘭絲為擔保,答應他事後放過雪芝和羅莎,同時也同意當希拉將孩子生下後將她「送」回魔族。

  關於我的事,老赤甲龍雖然表現出極大的善意,但他的善意卻是建立帝國利益的基礎之上,同意保住希拉的命,已是他的底線。至於皇帝要喬西對我進行的「誣告」,他卻是持讚成的態度,畢竟這件醜事隻有這樣處理才能洗白。

  至於如月,據小公主說她現在的情況是糟透了。為了我的事,她和奧拉皇帝吵了幾次,甚至鬧到了父女刀劍相向的田地。奧拉皇帝承諾如月隻要勝過他就放過我,於是父女倆動起手來。做了虧心事的如月精神狀態極差,完全無法以雷茲的虛擬人格作戰,最終那一戰她一敗塗地。

  「其實姐姐她很可憐的,夾在爸爸和你之間,她�外不是人……」

  「背後捅我一刀再假惺惺地要救我,我不會領這份情的!」

  我對如月已恨到了極點,但小公主仍然盡一切可能地想挽回我們間的關係,可惜現在我已經不想再聽關於如月的事了。

  公審如期舉行,一切過程都依照奧拉皇帝事前的安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我犯下如此眾多的「人神共憤」的重罪和暴行,收集證據、準備證人本是一項極其龐大的工程,審判的過程至少也要拖上好幾個月。不過隻剩下幾天生命的「罪犯」已經拖不起了,在皇帝的命令下,一切從簡,相關的部門也「高效率」地運作著。從發起控訴到出示證據、證人出庭,罪犯「坦白招供,承認一切罪行」,陪審團討論量刑,法官宣判,全部的過程隻用了三天。

  最終的判決毫無懸念,陪審團一致通過我有罪,而判決內容更象一出鬧劇,斬首、分屍、焚屍外加挫骨揚灰。總之是針對人類的敗類、叛徒所能想到的一切懲罰全都沒有漏過。事後奧拉皇帝再出麵做好人,免去斬首之後的「餘興節目」,以顯示他的寬恕和仁慈。

  死刑的執行期,正好就是歐�希�判定我的生命大限的最後一天,而這一天也恰好是帝國309年的最後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執行死刑的前夜,依照我的願望,老赤甲龍把希拉帶了過來,讓她陪我度過最後一個晚上。十多天未見,經曆了如此巨大的事變,希拉明顯瘦了一圈,但由眼神中透出的堅強意誌,卻絲毫不象是個落難的人。

  「達秀,醫生已經確定了,最多再過二十九天,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真是太好了,我終於也要當爸爸了!不能親手……嗚,那個孩子的名字好象我們還沒有確定呢?」

  「不是說好了嗎?女孩子由我來取名,男孩由你來取!」

  「那麼女孩叫什麼名字?」

  「就叫弗萊婭吧,那是我過去的名字,我覺得用在我們的孩子身上挺合適的!」

  「弗萊婭。秀耐達?不錯的名字,我相信她長大後一定會是個美麗的女孩,象她的媽媽一樣地漂亮!」

  「要是個男孩呢,他該叫什麼名字?你可別再象從前一樣,取一大堆亂七八槽古怪的名字了!」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希安吧!希拉,安達,你和安達的名字各取一部分,你看如何?」

  「希安。秀耐達?念起來有點拗口,不過隻要是你取的名字,我都喜歡!」

  明天就是生離死別,我和希拉見麵後雙方卻都努力地裝出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地,她靠在我懷�,象往常般訴說著彼此的衷腸。盡管我們倆一邊說話一邊流淚,但雙方都努力地微笑著。

  聞者心酸,看著這一幕,小公主早就受不了,抱著雪芝嚎啕大哭。為了救我,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盡了最大的努力,她甚至去找蘭絲,要她以祭師的特權赦免我。但是蘭絲的權力隻能赦免一些普通的死囚犯,對於我這個叛國者、謀逆者毫無用處。

  「我出去透透氣,喬西,你幫我在這兒守著!」

  即使是老赤甲龍這樣的「老人」,他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幕,眨著眼睛走到囚室外。而喬西同樣也受不住,他掩飾地轉過身麵對空蕩蕩的牆,手不停地往臉上擦著什麼。

  討論完了孩子的名字,我和希拉開始談起如何撫養、教育孩子的「未來」。希拉說如果孩子是個男孩子,一定要好好地管教他,絕對不能讓他長大後變成象我這樣的「色狼」。而我也說若那是個女孩,我這當父親的也一定要教她學會開放心胸,絕不能象她的母親般變成一個喜歡吃醋的小醋壇。

  談論著不可能擁有的「未來」的時候,我注意到希拉的右手腕上戴著一個透明的水晶手鐲。她告訴我這是事發那天哥�德爾偷偷塞給她的。和那串希望之星的功能類似,對孕婦有保胎安神的奇效。

  「哥�德爾送的?那個瘋子的東西,我真有點不放心啊!」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手鐲,我心�總有點不安。於是我叫喬西幫忙,用銀月之眼仔細地將手鐲「鑒定」了一下。喬西告訴我,手鐲內琢刻的魔法陣相當地精致,�麵貯存著極強的魔法力量,由年代推算,這是件百年前的作品。和希望之星聯用時,還可以保護她免受詛咒、虛弱、驚懼等負麵魔法力量的侵蝕。

  「沒錯,這個手鐲應當是第五代滄海龍丹尼斯的作品,魔法陣�還有他的簽名!這一代的滄海龍以製造魔法道具、煉製兵器而出名,生前留下了許多堪稱經典的作品,比塞亞叔叔手中的熾炎刀就是他鑄造的,並不比破日刀差多少!」

  狂人科學家哥�德爾,雖然他屢次幫我,但這位叔叔給我的感覺總是怪怪的,我真擔心瘋狂的他又拿希拉和她肚子�的孩子做什麼試驗。不過在知道是滄海龍的作品後,又有喬西鑒定,我算是放下了心,不過那一絲淡淡的不安,還是纏繞心頭怎麼也無法揮去。

  我們「開心」地「憧憬」著那虛幻的未來,直到如月的來到囚室門口方才停止。我本不想和如月見麵,但為了希拉的未來,盡管知道不太有用,我還決定見她最後一次,要她承諾放過希拉雪芝三女。

  「你不想見她,就不必勉強自己了!還是讓我和公主打交道吧!」

  象是看透我的心思似的,希拉先一步阻止了我,她在雪芝的幫忙下費力地支起笨拙的身體,挺著大肚子來到囚室門前。

  「公主殿下,你好!」

  躺在床上,我看不到希拉此時的表情,隻是她問侯如月時的口氣似曾相識,冰冷中夾著一絲傲慢,我知道這正是從前的那個弗萊婭待人說話時所用的語氣。

  「你來看望我的丈夫嗎?很不幸,拜你們所賜,他現在癱瘓在床,又瞎又殘,形象實在有汙公主的雙眼,你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回複本性的希拉,絲毫沒有懼怕如月,她以女主人的身份,幾句話就把對方可能的說辭全部封堵得幹幹凈凈。

  「我,我隻想看看他,說一些話!」

  如月說話的口氣,完全看不到從前強勢、自信的風範,吱吱唔唔地象個做了虧心事的小女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相比如月的軟弱,希拉卻一改從前的溫和委婉,語氣彬彬有禮卻又拒人於千�之外。

  「公主,你知道嗎?男人常常把尊嚴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他們能忍受痛苦和死亡,卻往往不肯放棄自己的尊嚴!為了我,達秀做了很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忍受了無數不該忍受的屈辱。今晚是他最後一夜,我不想我最愛的男人,在他最後的時光�,還要為了我再低頭向你出賣自尊了!」「我隻是想……」-希拉根本就不給如月說完一句話的機會。

  「高高在上的你,主宰著一切的你,不是親身經曆,是不可能理解寄人籬下,成天戰戰兢兢,仰人鼻息的人的痛苦,也不可能明白命運受他人操縱的人的悲哀!在達秀最後的時間�,我絕對不會讓他再承受這樣的屈辱!拜托了,公主殿下,請你離開這�!」

  說著希拉「呯」地一聲合上門,將如月關在了門外。合上門,希拉靠在門上長籲一口氣,剛才和如月的言辭交鋒,耗掉了她不少的精力。小公主連忙跑過去,扶住希拉。

  希拉把身體靠小公主身上,歎氣道:「麗,其實你和我們一樣,你的命運也一樣是把握在別人的手中,看著別人的臉色生活的啊!」

  小公主默然。被母親當成工具,被父親漠視,她如今擁有的一切其實全是如月給的,若不是因為如月極寵愛、重視這個妹妹,出入總是帶著她,她如今的命運也一樣是令人堪憂。

  希拉輕拍著小公主的肩好心安慰道:「我和達秀都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們大家心�都明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為此責備自己,不管未來如何,在我和達秀心�,你永遠都是我們最好的……妹妹!」

  接著希拉在小公主額上輕輕一吻道:「記著我的話,麗!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隻要有機會,就就不要放棄!當年我放棄弗萊婭的身份到帝國來,是因為我不想總是生活在我的那位姐姐的陰影下,我想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

  小公主和希拉相互倚靠著,希拉的話她並未完全聽明白,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道「麗知道姐姐是個好人!就算姐姐是魔族,也是個善良的魔族!」

  希拉苦澀地笑笑,踱著步子慢慢地移向床邊,她被小公主攙扶著躺在了那張專門為她打製的躺椅上。「母憑子貴」,盡管魔族間諜身份已經暴露,但是對於他腹中那個暗黑龍之後的重視,她還是受到了「最好」的「優待」。

  我輕聲地對希拉道:「你不該對她說那樣的話,畢竟……」

  希拉打斷我道:「別說了,達秀!這算是我的最後一次任性,好嗎?」

  聽著希拉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我難過地閉上了嘴。

  軟弱地把身體「陷」到躺椅上,希拉牽著小公主的手教導她道:「麗,你知道嗎?一個男人,當他們回家的時候,有個女人給他開門,遞上一杯水,幫忙撣去其身上的灰塵。在他疲倦的時候在背後輕輕地給捶肩!對絕大多數的男人來說,這樣的女人,這樣的生活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向往的。不在於你多漂亮,不在於你多優秀,而在於你所能給他們帶來的感覺,家一般溫暖的感覺!」

  接著她側過頭,衝著我苦笑道:「達秀,回想起我們過去生活的點滴,我覺得自己到底還是比不上安達姐姐啊!如果是安達姐姐在這兒,剛才麵對公主時,她的責備人的話應當不會象我這樣惡毒吧,我雖然努力控製了,但是還是忍不住般綿�藏針地用軟刀子傷人!說到底,弗萊婭終究不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啊……」

  我故作怒氣衝衝地道:「什麼跟什麼啊!好女孩希拉我要,壞女孩弗萊婭我也不會放過的!你們倆個我統統都會撲倒,調教調教再調教,全部接收,誰都跑不了!」

  本是很讓人發笑的調情戲言,但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囚室�的眾人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因為大家的心�這時都隻餘下了苦澀。

  漫漫長夜,命運操縱在別人手中的一家人,在冰冷的寒夜�瑟瑟發抖著,睜著眼睛,絕望地等待著那個沒有絲毫光明的黎明。

  【正傳第五部:達克心靈失守·第三十一集:戰士的黃昏】第五章:碎夢

  帝國309年的最後一天清晨,初升的朝陽被濃密的烏雲所遮蓋,遲遲不肯露出臉。

  當幻像騎士在老赤甲龍的帶領下,打開牢門,將我拖出去行刑時,我正發著高燒,意識已經模糊不清。隻有耳邊傳來雪芝的哭泣聲,才讓我隱約地意識到自己將要被送往何方。

  「希拉,怎麼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我勉強睜開浮腫的眼睛,視力已嚴重下降的左眼白花花的一片,卻怎麼也找不到希拉的身影。

  雪芝明白我在找什麼,湊過頭在我耳邊輕哼道:「她說要為你準備最後一頓早餐,和小公主先走一步!待會兒你就會看到她!你放心,喬西一直跟在身邊保護她!」

  我略感放心地合上了眼,邊上的幻像騎士走過來,替我戴上特製的封龍鐐銬,然後象拖死魚般地將我拉了出去。一旁的雪芝撲過來抱住我嚎啕大哭,邊上的幻像騎士想阻止,但在老赤甲龍的示意下停住了手。

  已虛弱的一塌糊塗的我,用細如蚊蠅的聲音在她耳邊哼道:「活下來,芝芝,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來!」

  老赤甲龍走上前,輕輕地將雪芝拉開,對我說道:「我和喬西已經找到羅莎小姐了!當時他被迪卡尼奧的表弟偷偷地救走了。待會兒事了之後,我會把她和雪芝小姐一起接到府邸�來!她們倆個都不是重要人物,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外人傷害到她們的!」

  我費力地哼了一聲:「謝謝……」

  老赤甲龍科爾狄斯是個純粹的戰士,雖然對奧拉皇帝的作法很有看法,但依舊死守臣子的本份。加上我確實有通敵、勾結魔族的行為,所以當奧拉皇帝執意要殺我時,他也沒有作出強硬的反對意見。盡管心�同情我,卻不會放過我,隻是堅持要求皇帝不要罪及到我的家人。

  四匹駿馬拉著的囚車,由第七代赤甲龍科爾狄斯押運,八位幻像騎士隨行,外加萬名皇龍騎士團的精英沿途站崗護駕,這就是我,第八代暗黑龍人生最後一段路程所能享受到的最高標準的待遇。

  從菲爾路七十六號到神龍廣場,中間有很長的一段路程。由於軍隊實行了全城戒嚴,街道兩旁除了軍人外看不到一個普通平民。他們隻能站在沿街房子的窗戶旁,悄悄地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懷著著獵奇的心態偷窺著我這位叛國者是如何被送上刑場的。

  考慮周到的奧拉皇帝並沒有將城內所有的道路封鎖,足夠膽大,好奇心又特重的平民,可以通過指定開放的路線前往神龍廣場,象看猴戲般地瞧著我是如何被斬下頭顱的。這條路線和押運我的路線完全分離沒有交叉,奧拉皇帝本意是想讓這兩條路線完全重合的,以便憤怒的民眾能夠順利地在沿途不停地將爛西紅柿和臭雞蛋扔到我這個「賣國賊」的身上。不過喬西識破了他的詭計,在他的極力爭取下,加上老赤甲龍的幫忙,我總算能獲得一個「幹淨」的死亡。

  在外頭吹了冷風,我的身體愈加虛弱,被運到神龍廣場時,身體已燒得相當地厲害,眼睛看什麼東西都象蒙著一團霧。刑場早就聚集了數以萬計,憤怒的想要將我碎屍萬段的平民,因為皇帝刻意地宣傳,加上我的「公開認罪」,神龍廣場屠殺事件的「元凶」成了我,如今這些平民都將我恨得入骨。若不是有皇龍騎士團的人維持秩序,他們早就撲上來將我撕成碎片了。

  廣場上沒有一個親人替我送行。羅莎失蹤,雪芝在路上哭暈過去了,波爾多姐弟至今仍然被軟禁,希拉和小公主暫時還沒有到。至於如月?她是我的仇人!

  我被拖上特別修建的斷頭台,漢謨拉比大法官再次重複朗讀了關於我的罪行宣判之後,我被拉到了那塊巨大的案板上,等著劊子手的最終一擊。

  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全場肅靜,由鳳擔當的劊子手慢慢地舉起了手中的大斧。就在這時有人喊了一聲:「等一下!」喊話的是喬西,他變身成龍戰士高速飛來,暫時止住了行刑!

  他高速在我身邊落下,一掌將鳳推開,周圍早就神經兮兮的幻像騎士和守衛們立刻做出反應,刀劍出鞘,弓箭上弦,全都對準了他。

  麵對著四周的槍林刀海,麵對著奧拉皇帝難看的臉色,喬西毫不動容,大聲道:「犯人還沒有吃過早餐呢!按照帝國的法律,死刑犯在行刑前有權力享受最後的一頓飯!現在就行刑,有違律法!」

  奧拉皇帝一愣,把目光投向身邊的老赤甲龍,對方點了點頭,證明我今早起來確實沒有吃早飯。不是我不吃,而是虛弱的我根本吃不了。

  喬西指著不遠處一輛正高速靠近的馬車道:「希拉小姐已經為他做好了早餐,馬上就要送過來了!暗黑龍吃過飯後,再動手也不遲!」

  那輛馬車由一個大隊的騎兵嚴密保護著,因為希拉就坐在上麵。喬西說完話不到一分鍾,馬車就將希拉送到高台下;先跳出來的是小公主,接著在她的攙扶下,腆著大肚子的希拉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扶著欄杆,慢慢地從車上下來。

  望著希拉臃腫的大肚子,奧拉皇帝的眉頭皺得緊緊地,喬西的節外生枝令他很不滿,他的右手慢慢高舉,準備下令要鳳強行動手。

  希拉在高台下被幻像騎士攔住無法前進,她卻凜然不懼地衝著不遠處的奧拉皇帝大聲道:「陛下,你就這麼害怕我的丈夫嗎?這麼急著要殺死他?連多給幾分鍾,讓他吃一頓飯再走都不允許嗎?你在害怕什麼?雷茲的後代,什麼時候懦弱到這種程度了?連我這個魔族都為你感到丟人啊!」

  一語中的,奧拉皇帝最在乎的就是「麵子」,被一個魔族公然地蔑視和激將後,他的手怎麼也揮不下去。

  就在這時,先前一直精神頹廢不振的如月突然開口大聲道:「讓她上去!」

  說著她變身衝到希拉麵前,一掌推開攔路的幻像騎士,她下令道:「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誰都不許動手,否則格殺勿論!」

  幻像騎士們沒有動作,他們隻聽從奧拉皇帝的命令。

  「要逼我動手嗎?」

  如月的眼睛猛地一瞪,一時間龍威四溢,壓力驟增,攔路的幻像騎士紛紛抵受不住龍威的壓迫本能地退讓。這種以龍威在精神上逼迫對手的武藝,龍戰士隻有在七變後才能使用,而本就昏暗的天空又迅速暗下,天空雷電閃爍,她竟不惜動用被詛咒禁製的力量來逼迫皇帝。

  望著態度堅決的如月,奧拉皇帝歎了口氣,擺擺手,四周劍拔弩張的守衛們紛紛撤下,為希拉讓出一條路來。

  如月想伸出手去扶希拉,卻被她輕輕地推開。

  希拉道:「達秀的最後一程,由我和麗來送就夠了!」

  在小公主的攙扶下,希拉艱難地走上高台,來到我身邊。眼睛已近乎失明的我此時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身影,接著就聽到她打開食盒的聲音,鼻子很快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粥香。

  「放了蝦仁的雞肉粥,是我最愛吃的早餐!」

  我感動得想要流淚,但身體虛弱得連淚水都無法流出,感受到送到嘴邊的熱氣和湯匙的硬度,我微微地張開了口。

  「嗨」

  一聲輕輕地歎息,然後是濕潤的感覺,見我連吞咽的氣力都沒有了,希拉用嘴吞下那口熱粥,然後用唇渡過來以舌頭助我咽下。

  「對不起……」

  我向希拉道歉,聲間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對於希拉,我該說對不起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太多了……

  希拉似乎沒有聽我的話,把我抱在懷�,輕輕地說著話:「在我父親眾多的子女中,弗萊婭是最不受重視的!我從小就沒有享受過太多的親情,也不懂得如何去做一個好母親!對於我來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你!」

  幾滴液體落在我臉上,濕濕的,冰冷的感覺,是希拉的眼淚。

  「還記得那天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嗎?如果你和孩子同時掉進水�,我隻能救一個,我會救哪個?當時我沒有回答你,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了!」

  「不!」

  希拉的話,猛然讓我感覺到害怕,我原本已遲鈍的思維突然一下清晰起來,想到了某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別幹傻事,希拉!別那麼做!」

  我好想大聲喊出來,叫希拉住手,可是喉嚨�隻能發出脆弱的嗚咽聲。

  當的一聲輕響,象是瓷器被打碎的聲音,接著我感有一道亮光在眼前劃過,身體隨即被一團白光籠罩,耳邊傳來鳳和小公主的驚呼聲。我的大腦中,那顆原本已處於死寂狀態的龍之魄,就在這時恢複了一點生機。

  「希拉,快停下來!別用那個咒文!」

  我驚恐地發現,原本衰弱將死的自己,力氣正迅速地恢複著,終於可以大聲喊出來了。

  「鳳,快殺了他們倆!」

  「這道光是……天啊,是最終回複咒文!」

  「那個手鐲,那個發光的手鐲是怎麼回事!」

  耳邊傳來皇帝和老赤甲龍的叫聲,然後是無數人嘈雜的驚呼。在那一刻,我已經明白了希拉做了什麼!她為了救我,居然不惜以自己和肚子�孩子的生命為代價,發動了智賢者留下的最終回複咒文!

  本已幾乎失明的左眼,在最終回複魔法的作用下,正迅速地複明。體內的傷患處,也以驚人的速度在複原著,同時被挖掉的右眼也在重生。

  「不!」,我身上的一切都在好起來,但心卻跌入最絕望的深淵,因為我明白,對我來說,智賢者留下的最終回複咒文,其實是比萬神血咒還要惡毒千百萬倍的詛咒!

  他雖然說是公認的可以解除龍戰士所受詛咒的良方,但三百年卻被曆代的龍戰士們禁用甚至視之為比詛咒更恐怖的存在,就是因為他的施放條件太殘忍了,慘忍得令龍戰士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接受這種方法活命新生。

  因為這招最終回複咒文的施放條件就是,必須有一個身懷六甲,孕育下一代龍戰士的女性,在自願的情況下,以自己和腹中孩子的生命為代價做出犧牲。

  此法實在是殘忍到了極點,故而咒文的內容被曆代的龍戰士嚴密封鎖,甚至連他們的後代都不願告知。

  一定是哥�德爾,這個瘋狂的科學家,在察覺到奧拉皇帝將對我下毒手後,竟悄悄地將那個可以發動最終回複咒文的魔法手鐲給了希拉。雖然我曾讓喬西檢查過那隻手鐲,但老家夥顯然早有準備,事前做好偽裝騙過了銀月之眼……而最愛我的女人希拉,在麵臨孩子與我隻能救一個的抉擇時,她毅然選擇了犧牲自己和孩子以拯救我的生命。

  四周完全靜了下來,我的左眼視力已經恢複,我看到自己躺在希拉懷中,頭正枕在她鼓起的小腹上。希拉的小腹表麵正釋放著柔和的光芒,一股熟悉而親切的力道,正化做細流緩緩不斷地由她的小腹和我的後腦接觸的部位湧入體內。

  是暗黑龍的龍力!希拉肚子�懷著的孩子,正是繼承我的力量的第九代暗黑龍,他的生命連同那顆還未蘇醒的龍魄正在被我的身體吸收!

  「知道了這個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後,我猶豫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後,在你和孩子之間,我選擇你!因為你是我的唯一和全部!對不起……」

  眼�流著淚,衝著我微笑著,希拉身體象火一般地滾燙。她的生命乃至肉體,正化為純粹的能量湧入我的體內,成為聯接我和孩子兩代暗黑龍龍魄的橋梁。因為手筋腳筋還在重生之中,我的雙手暫時還無法行動。就象當我失去安達時一般,我隻能躺在她的懷�,無助而無能地看著又一個深愛我的女人為我犧牲。

  旁邊的鳳高舉著手中的大斧做出砍劈狀,斧頭停在半空中凝滯不動;旁邊的小公主一手捂嘴,掉落的食盒同樣也懸在空中;十多步外的如月,睜圓了眼睛,一臉的震驚;不遠處的奧拉皇帝,手舉殺神作出要投擲的姿態,動作同樣也凝在空中;而老赤甲龍則舉著右手做出製止的呐喊狀,而那個小醜公爵魯亞基,則張大嘴做出驚訝狀。至於其它人,都保持在最終回複咒文發動時那一刻的行動狀態。

  沒有人可以阻止最終回複咒文的發動,神也不行。當最終回複咒文發動時,方圓百米內的時間和空間全部靜止。

  百米之外,那些驟遇此景的守衛們,如今已亂成一團。沒有任何物體能夠進入最終回複咒文的影響範圍,無論人還是物,一到那絕對靜止的領域邊緣就象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在那靜止的時間和空間�,我崩壞的肉體體正迅速地複原,而我的女人的生命卻如風一般地快速逝去,在這�,隻有我和她的「時間」和「空間」還在「正常」運行著。

  被抽掉的手筋已經長好複原,我張開手臂抱著全身滾燙的希拉,拼命地吻著持生命氣息越來越淡的香唇,就象當年的碧姬阿姨一般,希拉的身體正逐分逐秒地消失,光化,融入我的體內,與我合而為一。

  消失前,她衝著我淒然一笑道:「達秀,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一滴眼淚潸然落下,灑入我新生右眼中,在時空�漾起無數的漣漪。

  仍舊是那座涼風席席,充滿鳥語花香的小山村,雞打鳴,牛哞叫,風車轉動的聲音聽起來好親切。

  結滿一串串碩果的葡萄架下,身穿孕婦裝哺乳的希拉,看起來好迷人。在這個世界�,隻有我和我的家人,愛人還有親人……

  「達秀,希安好貪吃哦!吃光了一隻乳房的奶水還不夠,還要和小弗萊婭搶呢!」

  一男一女,一對粉妝玉琢,看上去可愛無比的雙胞胎,此刻正在母親的懷中,調皮地爭搶著乳汁。

  我不禁有些疑惑:「這是夢嗎?刑場之上,希拉對我用最終咒文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她肚子�的孩子是個男陔,怎麼變成雙胞胎了?」

  希拉衝著我嬌嗔道:「喂,你在想什麼?這兩個孩子全是你的種!我懷胎十幾個月生下來的,好辛苦啊!嗚,一個人抱兩個壞小子,很累的!過來幫我把希安抱走,他的妹妹還沒有吃飽呢!」

  那一瞬間,哺乳的母親展現出來的的母性,教我心神蕩漾,癡癡醉死,果然,抱嬰的女性是最美麗的。

  我訥訥地接過孩子,笨拙地抱在懷�,在心�問自己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希拉嘟起嘴,不滿道:「真是的,以前都叫你多抱布娃娃學習訓練了,你就是不聽!現在的動作簡直象是在抱木頭!哪�有象你這樣抱孩子的!」

  「對不起啊,我是第一次嘛!」

  「你把孩子弄痛了!得這樣抱,學我的樣子!」

  「哇……」

  我不慎把小希安哭了,結果招來了另一位女性在頭上的一陣捶打。

  「笨手笨腳真是笨死了!笨蛋弟弟,閃一邊冼尿布去!孩子還是由我這個最疼他的漂亮姑姑來抱吧!」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梅麗婭,輕柔從我的懷�接過孩子,抱在懷中輕輕嗬護著。

  不遠處的石桌旁,幾位美麗的女性正圍著一張桌子坐著,手上正忙著各自的針線活,而桌上則放著幾件已經完工的嬰兒衣服,歡聲笑語不時地從那�傳出。

  「嗚,懷了孕真不舒服!連身材都走樣成這個模樣了!」

  「是啊,好難受啊,吃不好睡不香坐不住,都怪達秀那個壞蛋!」

  「達秀這條色龍真是過份,連倫蒂爾老師都被他搞大了肚子!」

  「芝芝姐姐,生寶寶會不會很痛啊!麗有點怕!」

  「嘿嘿,幾個寶寶最好同時出生,到時候洗尿布忙死那個壞蛋!看他還敢這麼風流下流!」

  幸福的一群男女,住在寧靜沒有人打擾的村子,過著平淡而安寧生活,他們一起生下一個又一個的孩子,笑聲總圍繞在他們周圍。

  歡樂的人,住在歡樂的村子,歡樂地生活著,我很快就沈迷於這如幻似夢的生活中,不再醒來……

  兒女們漸漸地長大,而父母卻日漸衰老,但幸福的感覺依舊沒有減少絲毫,他們從來不知憂傷為何物。

  快樂的時光不知過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兩鬢花白的希拉和同樣白發蒼蒼的我再度來到幹枯的葡萄架下,老夫老妻幸福而滿足地相依在一起,看著雪花一片片從空中飄下。

  「下雪了!冷嗎?」

  我抓起希拉的手,放在嘴唇邊輕吹著熱氣,然後將她的手放入懷中,而希拉也順勢將身體倚進我懷�。

  我將希拉眼角邊落下的一朵雪花吻掉,舌尖突然嚐一股淡淡的鹹味,是她的一滴眼淚。

  我疑惑道:「怎麼了?」

  就在這時,希拉的麵孔突然發生變化,完全恢複至年青時的樣貌,身體釋放出耀目的白光,披肩長發全在那一刻飄了起來,被聖光的氤氳籠罩的她,有若乘風而去的天使。

  在我的嘴上輕輕一吻,希拉從脖子上摘下希望之星掛在我的脖子上。

  「答應我,達秀!不管將來多麼地痛苦,不管未來多麼地絕望,你都要為自己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我猛地一驚!眼前的一切化做萬花筒紛紛碎裂開來。

  夢,此刻方才終結!

  大夢一場,睜開雙眼,周圍依舊是那座死氣沈沈的神龍廣場,我的女人和孩子皆已消失不見。

  「我最愛的女人和最愛我的女人死了!」

  當我破繭而出時,懷�所擁有的,就隻有希拉留下的衣物,還有掛在脖子上的閃閃發光的希望之星。

  背上新生的翅膀,不是四隻,而六隻長滿黑色羽毛的龍翼,每隻都一模一樣!在外人的眼中他將因對方屬性的不同產生不同的色彩效果。水晶般剔透的龍魔護鎧,完全突破屬性限製,無分彼此,可以隨意轉化的龍魔之力!

  我的手用力地在胸口狠狠地抓了一道,拉出五條深可以見骨的血痕。身體剛受傷,無需刻意去修複,守護我的終極回複咒文立刻發揮作用,自動地將傷口修複修補,最後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夢已碎!

  回到殘酷現實中的我,眼前一片血紅,隻感到一切都已死去。

  「這就是連神也要發抖的第八變的力量!這就是連神也要嫉妒的不死之身!可是,用我最愛的人去交換,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我用手重重地錘著胸口,對著昏暗的天空狂嚎著,眼�流出來的已不是淚而是血,一腔的悲痛不知當如何釋放……直至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某些蟲子的存在,痛才找到了渲泄的地方。

  就在不遠處,奧拉皇帝鐵青著臉,驚恐地看著我,空蕩蕩的神龍廣場上,隻有他和老赤甲龍在恭侯著我。

  我擦了擦血淚,悲極反笑道::「我的女人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的未來死了,我的希望死了!你們,也通通給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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