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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職場激情]小鎮情慾多 第一集 1-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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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tc077 於 2015-3-21 09:57 編輯

第一集

  【內容簡介】:
  
  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張東帶著一張老照片來到荒僻的小鎮,豈料途中坐錯車,到達小鎮時天色已晚,便疲憊至極地住進一間旅館。
  
  張東在意淫櫃檯內青春可人的少女之餘,竟陰錯陽差地與性感的老闆娘酒後亂性,隨之發現一連串的謎團……

  第一章:陌生的小鎮
  
  短短的路途,在地圖上一指,短得可笑,可從城內坐車過來,一路上卻是顛簸得讓人幾乎有在搭船的錯覺,不只是因為很多地方崎嶇不平,更因為這一段所謂的水泥路,除了部分還算平整外,其實很多地方是經過村落的沙石路,甚至一半以上是土路。
  
  「小哥,你是外地人吧?」車上的跟車小弟疑惑地看著張東問道,態度小心翼翼。
  
  此時,張東只覺得胃裡翻騰,五臟六腑無一安生,吐得酣暢淋漓,不只是胃裡的東西都沒了,更是恨不得把內臟吐出來,才能緩解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張東又往塑膠水桶裡狂吐,眼睛發紅、充滿淚水,根本無暇管那人說的話。
  
  一輛破舊的中巴在蜿蜒的山間小路行駛著,而這輛中巴幾乎可以進博物館,除了電視節目中,幾乎不可能看見這樣的活化石。
  
  沒有GPS、沒有空調,車上甚至沒有任何視聽設備,除了螺絲外,唯一會響的只有老收音機,但不知道是哪個電台,一路上除了大悲咒,就是各式各樣的佛經,根本就是要送人上西天的節奏。
  
  老款的中巴,甚至車頂上還綁著無數行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東都相信這種東西不是進了展覽館就是進了焚化爐,怎麼還會存在這種三十年前的產物,是要留著升值嗎?
  
  靠,這車看起來報廢得這麼徹底,居然還能炸屍一樣跑這麼遠的路!張東吐得肝腸寸斷,好不容易順了一口氣,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小哥,要到了嗎?」
  
  「快了、快了。大哥,你慢慢吐,還有時間,不急。」
  
  跟車小弟不知道是腦子少根筋,還是進了水,說的話總是有讓人不揍他一頓不爽的感覺,偏偏他相貌憨厚老實,不然張東早就動手,同歸於盡也沒關係,這麼一張賤嘴不抽真是不行。
  
  這輛中巴最大的價值大概就是當拍鬼片的道具,椅套上爛得只剩鐵架,所謂的座位不過是用鐵絲綁在上面的破木板,又硬又潮,讓人極為難受。
  
  一路上走走停停,緩慢得讓人發暈。
  
  「大哥,好點沒?」跟車小弟好心地遞上一瓶礦泉水。
  
  「謝謝。」
  
  張東拍著發疼的腦袋,感覺殘留在喉嚨的胃液彷彿在燃燒,難受不已。
  
  「謝謝,三塊。」跟車小弟憨厚地笑道。
  
  張東漱了一下口,頓時一口水噴出來,拿起瓶子,看著上面聽都沒聽過的雜牌,明顯是廢塑膠瓶,頓時沒好氣地說:「靠!這東西怎麼這麼貴?這是哪來的大名牌?」
  
  「本地雜牌,不過外地客人少而巳。」跟車小弟嘿嘿一笑,指著車前滿滿一箱礦泉水道:「這裡的人都自己帶水壺出門,你看這箱水到現在才賣出這一瓶。」那箱子已經潮濕腐爛,黑糊糊的一片,看不出商標,一看就知道擺了很久。張東不禁罵道:「操!你這是六〇年代珍藏的礦泉水嗎!」
  
  「什麼?」跟車小弟感到一頭霧水。
  
  「沒,你們這些在礦泉水裡加自來水的傢夥都去死。」張東罵了一聲,掏出零錢丟給跟車小弟。
  
  車子在泥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到了傍晚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沿途的小村下車。
  
  樹林開始變得稀少,張東已經暈車暈得剩半條命,沒力氣看外面的自然生態,腦子迷糊之間,眼中一直不變的綠色隱隱有了變化,清亮至極的藍色出現在視線中。
  
  泥路的另一邊波濤洶湧,海浪拍打著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響,清涼的海風帶著鹹味吹來,給人一種震撼但一點都不清新的衝擊。
  
  張東在迷糊間又睡了一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子才停了下來。
  
  「大哥、大哥!」
  
  跟車小弟看張東睡得很沈,推著他的肩膀時聲音有點著急,深怕人死在他車上得賠錢。
  
  「到小裡鎮了?」
  
  張東迷糊地睜開眼睛,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腦子依舊暈暈的。
  
  「嗯,小裡鎮到了,我們在老車站這裡。」見張東沒死,跟車小弟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福建與廣東的交界,臨海的小鎮,在這兩個繁華的延海大省裡也有如此偏僻的地方。
  
  張東拍了拍暈沈沈的腦袋,站起來伸懶腰的時候,渾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所諝的車站,不過是停了幾輛破中巴的一塊空地。
  
  這時已經入夜,路邊的燈光很昏暗,路燈還是老舊的燈泡,極不環保。
  
  拿著行李走出車站,張東覺得整個人昏沈沈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機放回口袋,逕自朝車站旁的三輪車走去。
  
  「小哥,要去哪裡?」
  
  踩車的是個老頭,一開口,濃郁的本地口音讓他的普通話顯得有些滑稽。
  
  「小裡鎮最好的飯店在哪裡?」
  
  說到這裡,張東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遲疑了一下,心想:車站?這是鎮裡的車站?
  
  照理說這樣的地方應該很熱鬧,可現在天色還不晚,這一帶卻僻靜至極,讓人膽寒,除了門口這幾輛三輪車外,路上也就只有幾個行人,偏僻得連野狗都看不見一隻。
  
  「啊,那裡很遠的,俺不去,你叫摩托車吧。」老漢聞言,立刻招呼一聲,旁邊駛來一輛摩托車。
  
  騎摩托車的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模樣還算憨厚。
  
  張東沒多想就坐上去,那男人一催油門,掉頭駛離。
  
  那男人悶悶的,不太說話,一路上,張東和他搭了半天的話,才打聽出一些這裡的情況。
  
  小裡鎮的老車站其實是貧民區,附近的百姓大多是種地或下海,東邊的地區稍微繁華,集中各種小買賣,雖然不算繁榮,卻是這座小鎮最熱鬧的地方。這裡的人都習慣稱那裡是新城,這邊是老城。
  
  最讓張東吐血的是,他坐錯車了,老車站的車都是在周圍村子走的私人車,顛簸不說,山路還繞得很遠,路程多了一倍不止。
  
  其實張東在省城可以坐大巴過來,因為小鎮的新城也有間新車站,有很多不錯的大巴,而且隔壁小鎮有高速公路口,下了高速公路很快就到了,離省城不過三、四個小時的車程,但他卻像個冤大頭,轉了兩次車,繞著遠路,顛簸了十多個小時。
  
  「操!」
  
  張東不禁罵了一聲。心想:難怪那跟車小弟會把三元一瓶的礦泉水推銷給我,這種上好的冤大頭不坑還要坑誰?
  
  小裡鎮所謂的新城區,事實上比起許多大城市的郊區都不如,而所謂的「繁華」,不過是路稍微寬了一些、店家稍微多了一點,比老城好一點的是起碼路上沒有隨處可見的牛糞,也沒有到處跑的家雞和土狗。
  
  這也算是新城?張東一陣無語。
  
  這裡的人的穿著包括環境,感覺上像極上世紀八〇年代稍微好點的小鎮,路邊一家家的店舖顯得很老舊,那些簡陋不堪的裝修看起來真是不倫不類。
  
  摩托車緩緩停下來,開車的中年人回頭說:「到了。」
  
  路程不短,雖然這地方破舊,不過估計車資不低,也要十元。
  
  張東下了車,擡頭一看,頓時苦笑一聲,十分無語。
  
  這條街上確實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到處張燈結綵,不過還是怎麼看怎麼落後,眼前這間所謂「最好的飯店」外牆破舊,牆上的磚早就掉得參差不齊,怎麼看都顯得很破敗。
  
  門是老式的推門,沒服務生,台階很短,一點都不大氣,這也敢叫飯店?
  
  張東歎息一聲,邁步走進去,一推開骯髒的玻璃門,頓時就是一陣剌耳的吵鬧聲,都是麻將的聲音,很吵、很刺耳。
  
  張東控制了一下情緒,走到櫃檯,有些鬱悶地問道:「小姐,我要一間單人房。」
  
  「誰小姐!你才小姐!」
  
  櫃檯內的大嬸頓時不滿地白了張東一眼,語氣一點都不客氣。手裡拿著一台按鍵式的老手機,不知道是在勾搭哪個性飢渴的傢夥。
  
  「不好意思,有單人房嗎?」
  
  張東疲憊至極,對這大嬸惡劣的態度也不管了。
  
  「我看看啊……真是的。」大嬸嘀咕道,隨手翻著桌上厚厚的本子。
  
  大嬸滿臉橫肉,身材胖得和養肥的種豬一樣,光是那一臉的粉,厚得搓下來揉十顆包子有餘,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把嘴唇塗得像不新鮮的豬肝。
  
  張東無語地看著大嬸翻著小本子,現在再小的旅館都是電腦管理,怎麼這地方還用這麼老舊的辦法?
  
  等待之餘,張東無聊的問了幾句,大嬸的話卻讓張東心裡鬱悶得直罵娘。這所謂的最好飯店,沒無線網路、沒網路線,甚至連房間裡的熱水都是限時供應,設備差得連一些城市的城中村旅店都不如。
  
  「沒了。」大嬸的態度很敷衍。
  
  這時,大嬸的手機響起簡訊鈴聲,她立刻闔上本子,玩起手機。「那,還有其他房間嗎?」張東頓時鬱悶。
  
  「沒了,什麼房間都沒了。」
  
  大嬸玩著手機,頭都不擡,顯得很不耐煩。
  
  幾乎是被轟出來一樣的感覺,拿著行李出門的時候,張東心裡已經憋著一股火,心想:這什麼態度?就算沒有房間,起碼態度好一點,但這語氣簡直就是在趕乞丐!
  
  出了門,張東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門外立刻有個中年男人跑過來,笑嘻嘻又熱情地說:「大哥看樣子是外地來的吧?要找飯店住吧?」
  
  「關你什麼事?」
  
  張東心情不好,頓時白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那中年男人也不惱,笑瞇瞇地說:「這飯店是鎮裡的招待所,過去是最好的飯店不錯,不過是國營的,多您一個少您一個都無所謂。不然您去我那邊看看,我那邊的環境比這裡好多了,而且服務不錯。」
  
  「國營的?」
  
  張東回頭看了連燈都不亮的招牌一眼,頓時明白了,不爽的呸了一聲。
  
  「大哥,您別怕,我家飯店就在前面,人來人往的,不敢開黑店。」那中年男人似乎看出張東的警戒,馬上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中年男人所說的飯店倒是滿近的,沒幾步就到了。
  
  燈光璀璨、門面明亮,雖然裝潢得不是很富麗,但就像是快捷旅店一樣,乾乾淨淨,讓人感覺很舒服,進門的時候雖然沒服務生招呼,不過起碼比那招待所安靜許多,一點都不吵雜。「鈴兒,招呼客人。」
  
  那中年男人把張東一領進來,吆喝了一聲又跑出去,似乎是專門去等被招待所轟出來的客人。
  
  「知道了。」
  
  櫃檯內,一束馬尾搖晃著。
  
  「有什麼房間?」
  
  張東此時疲憊至極,沒空細想,眼下最需要的是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您要什麼樣的房間?」
  
  櫃檯內坐著一道窈窕的身影,擡起頭來,一張瓜子臉,五官很秀氣。
  
  這女孩約莫十八、九歲,青春活潑,很是動人,難得的是笑起來時感覺很甜美清純。
  
  「好一點的。有提供無線網路嗎?」張東猶豫著問道。
  
  這一路上,張東連轎車都沒有看到幾輛,真不知道這落後的地方有沒有這種設備。
  
  「有。」
  
  那女孩愣了一下,但一看張東拿著的行李和裝扮,馬上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耐心地說:「先生,有件事先和您說一下,我們的房價比較高,你要的房間價錢比那間招待所高多了,不過裝潢和設施都很完善。」
  
  「有什麼房間?」
  
  張東心裡一跳:不會遇上黑店了吧?
  
  「您要有無線網路的……」
  
  那女孩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拿出一台舊款的筆記型電腦,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說:「有一間房間在三樓,是設備最好的,不過一晚要一百二十八元。」
  
  「就這個。」
  
  張東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心想:開什麼玩笑!這價格在大點的城市連快捷旅店都住不了,這哪算貴?
  
  「無線網路的訊號可能會差一點。」那女孩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看著張東的穿著,那女孩的語氣很是客氣。
  
  「沒關係,有我就燒香了。房號多少?」張東已經迫不及待了,一邊拿著行李,一邊問道。
  
  「沒房號,跟我來吧。」
  
  女孩見狀,起身鎖了櫃檯和櫃子,朝一旁的樓梯走去。
  
  「哦,好。」
  
  張東愣了一下就跟上去,心想:這飯店不用身份證明和押金嗎?
  
  樓梯間有點舊,不過看起來還算乾淨,往上走的時候,看著牆上的單子,張東才知道女孩為什麼這麼驚訝,一、二樓的房間看起來很整齊,不過大多都是只有一張床的單人房,甚至是多人並睡的單人房,一晚二、三十元,住的是那些進城來做買賣卻有事耽擱,無奈在這裡過夜的村民,雖然看起來是好了許多,不過消費的人群水準不高,起碼價錢和這裝溝比起來便宜許多。
  
  二樓有個活動的鎖閘門,那女孩從口袋裡拿出鑰匙的時候,猶豫地看了張東一眼,一邊開門,一邊客氣地說:「先生,這一層的進出有些不方便,您有什麼事的話直接打櫃檯的電話找我就好了。」
  
  「嗯,好。」
  
  張東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這一層樓怎麼看都不像是飯店,樓梯的拐角處有個鞋架,上面放著很多老式鞋子,透過縫隙往裡看,走廊都是水泥地,牆上連壁紙、磁磚都沒有,只有沒裝修過的水泥牆,鐵門上還掛了兩層鎖……
  
  張東心想:不會真的是黑店吧?一、二樓雖然也是廉價房間,不過裝潢還算像樣,這三樓一片灰灰的,怎麼看怎麼彆扭。
  
  那女孩打開門後小跑進去,猛的將第一間的門關上,看了看這一地的淩亂,強裝出笑臉說:「好了,先生,可以過來了。」
  
  張東走進去一看,簡直是無語了,這地方實在太亂了,地上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說,走廊上也晾滿洗好的衣服,到處都很簡陋,看起來像是沒完工的建築工地。
  
  「這邊。放心,房間還是不錯的。」那女孩微笑道,領著張東往裡面走。
  
  這一層樓只有三間房間,其他兩間房間門是緊閉的、油漆剝落的老舊木門,不過最後一間不同,儘管還是水泥牆,卻是比較新的不�鋼大門,看起來像樣許多。
  
  那女孩慌了一下,又從口袋裡找鑰匙開門,抱歉地說:「這一間沒住過人,不過您放心,我們一直收拾得很乾淨。」
  
  那女孩的話音一落,門鎖開了,房內突然傳出一道女人的聲音:「鈴兒嗎?你這個死丫頭又犯懶了,怎麼不好好看著櫃檯?」
  
  房門旁就是浴室,此時浴室門開著,裡面響著嘩嘩的水聲。敞開的門內,一頭濕淋淋的黑髮晃了一下,一張與那女孩有幾分相似、卻較為成熟的臉探了出來,沒好氣地說:「這時候上來幹嘛?不怕櫃檯的錢被偷啊!」
  
  還沒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就聽啊的一聲驚叫,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薄薄的牆都被震得搖晃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姐在裡面洗澡!」名叫鈴兒的年輕女孩頓時紅了臉,慌忙跟張東道歉,馬上又信誓旦旦的說:「不過您放心,這間肯定沒住人,只是姐姐一時興起進來而已。」
  
  「我什麼時候能入住?」
  
  張東徹底無語了,但眼下又累又困,唯一想的就是快點睡覺。
  
  「很快。您稍等!」鈴兒滿臉歉意地笑道,立刻打開房門衝進去,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
  
  過沒多久,門內就傳出一陣吵鬧聲:
  
  「死丫頭,思春了是不是,怎麼帶個男人回來?」
  
  「還說我!你怎麼在這裡洗澡?房裡又不是沒得洗。那是客人好不好,要住下來的。」
  
  「房裡又小又窄,偶爾過來洗洗又怎樣?什麼客人?他真要住這裡啊?」吵鬧聲漸漸小了下來,一陣安靜後,房門才嘎的一聲打開。
  
  鈴兒滿面歉意,微笑道:「先生,不好意思,現在可以入住了。」
  
  張東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擡頭一看,鼻血差點就噴了出來。
  
  眼前的女人年齡與鈴兒相近,身材卻是豐腴得讓人嚥口水,濕淋淋的黑髮隨意的散在雪白肌膚上,一條真絲睡裙遮掩住火辣的曲線,帶著無盡的誘惑,讓人遐想連連,胸前飽滿呼之欲出,臀部緊翹,極端的性感!
  
  那女人看著張東愣神的模樣,柳眉一皺,似乎很反感,緊緊抓著裝著內衣的籃子,不過馬上擠出一絲笑意,道:「不好意思,先生,您現在可以入住了。」
  
  「啊?哦。」
  
  張東愣著,好一陣子都回不了神。
  
  鈴兒姐妹倆低聲的說笑著走了,進入走廊上的另一間房。
  
  張東回過神來,這才進入房間,腦子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進房的時候隱隱聞到一陣難言的香味,就像女人的體香一樣。
  
  房間不大,佈置得很溫馨,標準的雙人床既軟又大。
  
  張東本以為這一路舟車勞頓,自己應該累得很,看見床就像是死人看了棺材一樣躺著都起不來,但他卻是滿心煩躁,沒有多少睡覺的慾望。
  
  小裡鎮,和張東的生命不該有半點交集的地方。
  
  張東煩躁地抽著煙,從沈重的行李箱裡拿出一張發皺的信封,信封內的東西老舊發黃,是一封家書和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梳著雙辮,笑容靦腆,那年代特有的穿著顯得極為土氣。
  
  這張老照片發黃了,上面還有難看的白斑,但張東的父親卻保存了三十多年,直到上個月去世的時候,將其搗在胸口上,蒼老的臉上儘是愧疚的淚水。
  
  在廣州窄小的老城區,承載了張東童年時所有的記憶,他和大哥在那巷子裡結束了童年。
  
  日新月異的老城每天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讀書、上學,似乎和所有同年紀的孩子一樣,張東過著死板而沒有變化的生活。
  
  張東和大哥張勇的感情從小就不錯,但始終有一道隔閡無法消除,那就是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張老爺子早年上山下鄉,在那裡認識張勇的母親,名字已經連他都記不得,不過那種戀情總是無疾而終。
  
  在回城的時候,張老爺子手裡已經抱著張勇。張勇的母親卻是狠心拋下孩子,選擇回到自己的故鄉,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西北小鎮,張老爺子直到臨終的時候,連她到底是哪個省的人都不知道。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或許誰都有不願提起的無奈吧。
  
  張勇是個好大哥,也懂事得早,雖然活潑好動,但成績一直是頂尖的,高中畢業後報考軍校,在那個規定還不是很嚴格的年代如願以償入伍,在部隊待了很多年後突然轉入地方,卻是到了千里之外的哈爾濱,具體職務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與張勇相比,張東覺得自己就是個混帳,從小就打架鬧事,高中還沒讀完就輟學,儼然是那一帶的孩子王。雖然長大後沒幹過什麼殺人放火之類的事,但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沒半點規律,在老人眼裡就是個遊手好閒的傢夥。
  
  張東開過麻將場、走私過煙,也幫人弄點簽證什麼的,小錢是賺個不停,但始終干的都是遊走法律邊緣的買賣,張東很有自知之明,不正經的東西碰不起,起碼他不是靠那種行當吃飯的人。
  
  張東父親臨死的時候,張勇不知道出什麼任務,一直聯絡不上,嫂子也是工作繁忙,沒空來送,後來是張東旁前旁後的侍候生活起居,到最後下葬的時候,也不見張勇一家過來拜祭,雖然知道他不是不孝的人,但因為這件事,張東心裡總是有疙瘩。
  
  張東父親臨終的時候,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抱孫子,張勇和那個張東沒見過面的嫂子都是公務員,只能生一個,生的是個在東北很受歡迎的女兒,而張東混了這麼多年,一直不想被婚姻束縛,就算有相親,也沒遇到合適的,直到現在還孑然一身,難怪張東父親臨死前會不放心。
  
  「就是這地址?」拿起信封內的一張破紙片,張東疑惑地嘀咕道。
  
  這輩子張東父親不知道是克妻的命,還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回城不久認識一個在老城打工的鄉下姑娘。
  
  能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哪個嘴不甜?當時張東父親年輕、精力旺盛,一看小姑娘嬌滴滴的模樣,當然心癢難耐,不知道用什麼手段,三兩下就把人騙到手。
  
  拜張東父親的泡妞天賦,否則張東還沒投胎的機會。
  
  張東的母親叫陳秀蓮,很典雅秀氣的名字,不過為人一點都不淑女,進了門後把丈夫管得死死的,麻將打不了,酒也喝不了,不過她骨子裡還是有中國女人的賢良,把這個家裡裡外外都管得井井有條,連張勇都對這個後母很尊敬,起碼後母沒虐待過他。
  
  三鹿奶粉,後媽的選擇。張東不禁惡笑一聲。
  
  過沒兩年,張東就出世了,家庭的負擔一時更重,陳秀蓮為了生計,托門路進了一個國營廠上班,即使那時候國營廠瀕臨破產的邊緣,不過光是那固定的薪水,仍是讓不少人羨慕。
  
  可好景不長,陳秀蓮在值夜班的時候碰上竊賊,她性子衝動,腦子一熱,就為了公家的財產拚命。
  
  那群小賊是好幾個人組成的亡命徒,結果可想而知,陳秀蓮和保全一起倒在血泊中。
  
  當時見義勇為之類的可是大事,而且由於是國營單位,為了臉面,辦得很隆重,不過別人都開玩笑說:老張,你老婆為了國家的錢和別的男人一起去黃泉路了,國家虧了你囉!
  
  陳秀蓮殉職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當時新聞和報紙上都是大篇幅照片宣傳,那些編輯更是妙筆生花,什麼巾幗不讓鬚眉、什麼現代草原小姐妹之類的話毫不吝嗇,也不知道他們是真感動國家財產被保住,還是死者為大,怕陳秀蓮半夜叫他們起床尿尿。
  
  為了做戲給人看,摳門到極點的里長難得大方一次,給了張家一棟老房子做獎勵。
  
  其實那棟房子已經搖搖欲墜住不了人,部門一看,他媽的我們單位的人殉職,我們都沒搞這麼隆重,你和我們搶什麼風頭?因此廠長大筆一揮,家屬樓三個單位,父子三人一人一間。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里長和廠長有仇,里長當即幫張東父親安排正式工作,除了那棟樓之外,居然還給了臨街的一個小店面。
  
  廠長一看更是惱火,原本單位裡的人死不必那麼勞師動眾,但有人搶風頭就不行,他立刻把廠裡已經廢棄不用的小倉庫作為撫恤給張東父親,美曰其名響應改革開放的號召,支持工人下海經商。
  
  兩邊一鬥法,張家莫名其妙得到一堆好處,張東父親笑得老臉都開了花,只是一想起死了的老伴就又哭又笑,搞得張東兄弟倆心慌慌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
  
  後來張東父親在一次喝醉就說了,那時也不知道是響應什麼政策,反正就是要樹立保護公家財產的典型,陳秀蓮死得很巧,里長一看這樣的人出在我們地頭上,肯定是要大作文章,這才白白便宜張家,不然尋常死個工人,給點錢就打發了,頂多再給你兒女來國營廠頂個職位,哪可能有這麼多好處?說難聽點,陳秀蓮死得是趕上好時候,虧頭頭們提出這個什麼精神,否則這一掛哪來這麼大的好處?
  
  在那個貧窮的年代,這人命值錢得有點過分,連鄰居都有點眼紅,恨不得自己家的誰也被捅幾刀。
  
  那麼多房子在收租,張東父親的下半輩子過得很舒服,起碼供養兩個兒子讀書什麼的沒壓力,畢竟有陳秀蓮的榮譽在,榮譽證書一拿出來,什麼學籍之類的都不難弄。
  
  張勇比較爭氣,成績好,從讀書到後來結婚都沒花張東父親一分錢,更是讓張東父親喜笑顏開,而雖然張東淘氣,性子也野,但起碼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整體來說,張東父親也沒操過多少心。
  
  「老媽是這邊的人?」張東納悶地嘀咕道,心想:都說廣東和福建的女人溫柔如水,但在鄰居的印象裡,老媽凶悍得很,是那種風風火火的火爆性子,怎麼可能是這種水土養得出來的?
  
  張東唯一鬱悶的是,他從小就沒見過外婆家的親戚,什麼舅舅、姨媽之類的都是很虛無飄渺的存在,家裡過年都很冷清,沒多少親戚可走,就連張東父親這邊串門的都少,聽別人說貌似都是那幾年餓死的。
  
  從張東父親臨終前斷斷續續的述說中,張東起碼可以聽出一點--陳秀蓮從小就被賣給別人家當養女,那年頭窮,那家人只有一個低能的兒子,為了以後的香火,只能自己養一個媳婦。
  
  但那家人低估陳秀蓮的剽悍,眼看著一天天養大陳秀蓮,該是可以傳宗接代的時候,那戶姓陳的人家還沒準備婚事,陳秀蓮就收拾包袱跑了,一路上討吃要喝的來到廣州,這才有了和張東父親的那一段孽緣。
  
  「老媽,你是偉大的。」
  
  張東不知道怎麼了,反正是很想歇斯底里的喊一聲,歌頌著陳秀蓮那潑辣的作風。



第二章:姐妹
  
  柔軟的大床很舒服,這一夜張東無夢,睡得和死人無異。
  
  地方雖然簡陋,不過裝潢不錯,起碼隔音不錯,厚厚的兩層窗簾一拉,阻隔陽光的襲擾,房內昏暗一片,只有走廊燈亮著,瀨洋洋的氛圍,睡眠環境絕對的舒服。
  
  不知道幾點了,張東正夢見自己在左擁右抱中纏綿著,懷裡的兩個尤物一絲不掛,雖然面目朦朧,但那火辣的身材比起莉亞迪桑有過之而無不及,前凸後翹的,要人老命,這時候她們還搔首弄姿的……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九路九連環……」
  
  牛頭不對馬嘴的兩首歌,偏偏這樣的神連接在節奏上沒半點違和感,讓人聽起來莫名驚悚,一下子驚擾張東儘是漣漪的春夢。
  
  「媽的,誰啊!」
  
  張東揉著眼睛,迷糊地伸手摸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鬱悶自己為什麼要選這樣個性獨特的鈴聲,一響起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殺傷力實在太強了。
  
  手機的震動和鈴聲響個不停,張東納悶地哼了一聲,抓起手機迷糊的看了一眼,沒看清楚是誰就接了起來,沒好氣地哼道:「誰?」
  
  「東子,你還在睡?」電話那頭的男聲嘶啞而沈重,很是穩重,感覺特別有磁性。
  
  「哥!你他媽不是失蹤了嗎?」
  
  張東頓時精神一振,從被窩裡坐起來,沒好氣地罵道:「你搞什麼鬼啊!老頭子要掛的時候打你電話一直不通,也找不到人,我差點想報警,看你是不是死得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有個任務,不能和外界聯絡。」
  
  張勇的聲音有些哽咽,頓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老爹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
  
  「廢話!難道還等你來處理?那老爹都臭了。」
  
  張東點了一根煙抽著,沒好氣地哼道:「媽的,?墓價貴得離譜,房價都沒那麼高。老爹住院那麼久,折騰得夠嗆,走了也好,少受點苦。就是醫院他媽的太黑了,一張破病床比住飯店還貴,這幫王八蛋就不怕報應。」
  
  張勇哽咽得很厲害,沈默了許久才小聲說:「嗯,老爹的病把你的積蓄都花光了吧?等下我要你嫂子匯點錢給你。你看看前後花了多少,我當老大的先給你。」
  
  「屁!肯定折騰成窮光蛋了。」
  
  張東有些惱火地說:「老爹住院的時候有些迷糊了,那些房地契他都藏起來,所以就算想拿去貸款,不是戶主本人都不行。我把小賭場頂出去,還套現了信用卡的錢,才弄了十多萬元拿去還醫院,辦後事的時候又和朋友借了十萬元,這一屁股債你不想辦法還的話,我遲早得去跳樓。」
  
  「難為你了。」張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對了,那些房地契後來找到了,老爹鎖在他的櫃子裡。」
  
  張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哥,你還是找個時間回廣州一趟吧,老爹走的時候沒說這些家當怎麼,等你過來,我們再商量一下。」
  
  「死亡證明也開了吧?」
  
  張勇沈吟了一下,道:「老爹在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他走的時候我這長子沒辦法去送,哪還敢想著家產?這樣吧,你寫份協議寄過來,我就要我那棟樓就好,其他房產全過戶到你名下。」
  
  張東知道張勇這幾年賺得很飽,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錢,是不是對父親心裡有愧不知道,不過這點家產引不起他的私心,再說,張勇在家有權威,就算他老婆起了心眼也奈何不了他,無論如何,張勇做人是很顧情義的°
  
  「好,我比不上你們公務員那麼爽,我多收點租過小日子得了。」張東也不客氣,既然張勇那麼大方,他就一口答應。
  
  「唉。」
  
  張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整天撈那些偏門的賺得了幾個錢?反正廣州那邊親戚不多,你來東北吧,我買個店面給你做點買賣,總好過這樣混日子。」
  
  畢竟長兄如父,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張東聽著張勇歎氣,鼻子一時有些發酸,但還是習慣性嘻皮笑臉地說:「算了吧,你們的小日子我就不去攪和了。眼下我欠一屁股債跑路了,你再不匯錢給我的話,就只能來牢裡保我了。」
  
  「你去小裡鎮了?」
  
  張勇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嗯。」
  
  張東心裡一時有些沈重,知道張勇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但他的媽媽在西北不知道哪個土坑裡,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散散心也好。」張勇歎道:「媽總說對外公外婆有愧,怎麼說都是人家養大她,你回去看看也好,算是探親吧,如果人家家裡有困難你也幫一下,算幫媽還個心願。」
  
  「我知道。」張東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張東的印象中,張勇就是這樣沈穩,說話做?事也是這樣乾脆,儘管這次父親西去的時候找不到他,張東惱怒過一時,但畢竟是穿一條褲子大的兄弟,張東知道張勇特別在意親情,想必這件事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所以不想再刺激他。
  
  「嗯,我先回單位,有什麼事就跟我說。」說完,張勇掛斷電話。
  
  張東不禁大罵了一句,心想:果然是官僚作風,這幾年性格沒變,架子倒不小,當老子跟你匯報工作啊,這麼拽!
  
  張東暗罵的時候,手機收到一則簡訊。
  
  「您好,您尾號為XXXX的儲蓄帳戶轉帳收入四十萬元!」
  
  四十萬元?張東有些傻眼,心想:這幾年哥哥到底在那邊幹什麼?據說現在賣白粉都沒那麼高的利潤,他該不會是挖人祖墳拿到古董了吧?
  
  張東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早飯過了,但中飯還早。
  
  刷牙、洗臉後,張東趁著有精神洗了個澡。
  
  昨天的衣服都是汗,黏黏的很不舒服,張東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才算清爽。南方夏天炎熱,短褲、短袖、拖鞋永遠是最舒服的搭配。
  
  這一身穿著很休閒,不過看起來也很遊手好閒,大概這就是我一直上不了檯面的關係。張東無聊地看著這一身隨意的衣服,自嘲地笑著,心想:我還真是趕不上潮流。
  
  背著單肩包,把東西整理好,關緊房門後,張東就下了樓。
  
  只見一樓的櫃檯後,不是昨晚那個靦腆客氣的少女鈴兒坐著,那個專門去搶客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去哪裡,取而代之的是昨晚在房裡洗澡的少婦,她正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上無聊的節目,大白天就打起哈欠。
  
  黑色的短褲包裹著緊翹的臀部,飽滿而異常豐腴,上半身穿件T恤,昨晚還真看不出她的胸部那麼飽滿,脹鼓鼓的,把衣服都撐起來,呼之欲出,看起來極端壯觀,目測最少有三十八D.
  
  那名少婦年近三十歲,紮了條辮子,顯得有種俏皮的妖嬈,皮膚很白晰,漂亮的五官上隱隱透著一股媚氣,完全看不出來是個鄉下女人,雖然打扮得樸素點,但只要稍微用心打扮,比起城裡所謂的貴婦也不遜色分毫。
  
  好一個尤物!張東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正色走過去,將房卡放在櫃檯上,用溫和的語氣說:「麻煩打掃一下房間。還有,我要續住。」
  
  續住這個想法是臨時產生的,不知道為什麼,當看見這名少婦的時候,張東就自然而然產生這個衝動。
  
  「等等。」
  
  那女人認得張東,立刻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冊子,說:「你要續住可以,但是昨晚的手續都沒辦好。」
  
  那女人穿的T恤很緊身,領子很高,基本上看不到乳溝之類的誘惑,不過這猛的一站起來,胸前波濤洶湧,很是壯觀,即使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劇烈的衝擊。
  
  「什麼手續沒辦好?」
  
  張東不自覺嚥了一口口水,趕緊把視線移開。
  
  這女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張東可不想惹來一頓罵。
  
  「沒押金!」
  
  那女人說話的時候沒在意張東的視線,而是氣惱地說:「鈴兒那丫頭真是的,押金都不收就讓人住進去,要是少了什麼,不知道收幾個晚上錢才補得回來。」
  
  那女人的語氣幾乎是把張東當成賊,張東頓時皺起眉頭,有些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上去檢查!我順便收拾行李,退房!」「嗄?」
  
  那女人回不過神,有些發愣地看著張東。
  
  「退房!」張東立刻大聲喊道,心想:開什麼玩笑,昨晚去國營招待所被轟出來,住這裡又被當賊一樣的防範,媽的!大爺又不是有錢沒地方花,何必在這裡受這種侮辱!
  
  這時,吵鬧聲好像驚動到其他人,櫃檯後邊的房門一開,鈴兒穿著牛仔短褲和襯衫跑出來,似乎是剛睡醒,頭髮散亂,衣服微微發皺,俏紅的臉蛋上有一種青澀中又帶著嬌媚的性感。
  
  「姐,你幹什麼?」
  
  鈴兒立刻跑進櫃檯內,一看到張東,頓時愣了愣,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退房。」張東此時很不爽,說道。
  
  「不是續住嗎?好好的退什麼房?」那女人鬱悶地嘀咕道:「有病!沒付押金還這麼凶。」
  
  「先生,沒事。」鈴兒馬上打斷那女人的話,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頭朝張東好聲好氣地說:「你要續住?我幫你辦手續。」真是會做生意的小丫頭,似乎對退房兩字聽而不聞。
  
  那女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回頭狠狠的瞪了張東一眼,一邊朝外走,一邊打著哈欠說:「正好,我約了人打麻將,櫃檯的事你處理,我先出去了。」
  
  「姐!」
  
  鈴兒氣得滿面通紅,但無可奈何,趕緊對張東說:「先生,續住的話,昨晚我忘記登記了,麻煩您出示身份證好嗎?還有昨晚一時匆忙,我忘了收押金,方便的話您一起補上好嗎?」
  
  看鈴兒嘴這麼甜,這才是做生意,起碼讓人掏錢掏得舒服。張東轉過頭,狠狠的瞪著那一搖三擺的性感美臀,馬上把錢包裡的兩千塊和身份證全拿出來,大方的說:「全算押金吧,我不知道要住幾天,反正先放這裡。」
  
  「好,我馬上開收據給您!」鈴兒拿了錢,趕緊忙碌起來。
  
  「你們這裡有銀行嗎?」
  
  張東趁鈴兒忙碌的時候看了看手機裡的簡訊,這才想起今天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有,不過路很偏。」
  
  鈴兒一邊忙著,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這樣吧,等我姐夫回來,我順路載你過去,正好我要出去買東西。」
  
  「姐夫?」
  
  張東頓時愣了愣,隨即想起那個性感尤物,心想:媽的,真不知道哪只死豬能天天晚上拱這個性感的少婦?
  
  「嗯,就是昨天帶你來的那個男人。」鈴兒頭也不擡,很自然地說道。
  
  操!昨天那個又矮又醜、看起來又木訥的傢夥?張東頓時暗罵一聲:這什麼世道?以她姐的姿色,就算當二奶也能勾搭個市委級別的大官,怎麼嫁給那種不起眼的傢夥?什麼神搭配!
  
  只要一想起兩人同床共枕,那中年男人居然睡那麼漂亮的女人,張東就莫名感到惱火,臉色也越發陰沈。
  
  電動車有些老舊,搖搖晃晃的坐起來很不舒服,張東身高一百七十幾公分,坐在後面總感覺有些失去平衡,擔心輪子會不會莫名其妙滾出去。
  
  鈴兒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長髮上帶著點點的香汗,看起來更是嬌俏可人,長長的馬尾一甩一甩,髮絲間散發出的香味讓人心神陶醉,白色T恤上儘是汗痕,隱隱可見裡面穿著一件膚色內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那種青春無敵的感覺,即使不去撫摸,也能猜想到這具肉體無比的彈性。
  
  「你叫什麼名字?」張東被鈴兒的髮絲撩撥得心神發癢,沒話找話地問道:「我叫林鈴。」
  
  鈴兒在專心開車,搭話的時候也不敢回頭。
  
  「林鈴啊,滿好聽的。」張東讚許道。
  
  「對了,你知道陳家溝嗎?」張東想了想,問道。
  
  「知道,我們這裡的人誰不知道?」
  
  林鈴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說:「不過那地方的名聲不怎麼好,在很偏僻的山上,窮山惡水的,似乎沒幾戶人家,都說那地方窮得鳥不拉屎,男的出來當賊,女的出來做雞,是個很爛的地方。」
  
  「哦。」張東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想著。
  
  這時,車子停在一條稍繁華的街上。
  
  「到了。」
  
  林鈴似乎有些沒精神,回頭說:「大哥,我把飯店的地址給你,你辦完事自己回去,我還得去買些東西。」
  
  「嗯,好。」張東下了車,感激道:「謝謝你了,鈴兒。」
  
  「不會。」
  
  林鈴猶豫了一下,說:「你要去陳家溝的話,今天不行,因為前天下雨,那邊的路被坍塌的沙石堵住,清得再快也得兩、三天。過兩天你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過去吧。」
  
  「好。」
  
  張東點了點頭,看著這個清爽可人的少女,忍不住沒話找話地問道:「對了,你要去買什麼東西?」
  
  「一些肥皂和日用品。大哥,我先走了。」說完,林鈴似乎有些尷尬,一溜煙的跑了。
  
  這麼嬌俏可人的少女,稍微打扮一下,在城裡都是一等一的清純女神,在這鄉下地方更不用說,雖然是是素面朝天,但臉蛋秀氣可愛,一路引得不少人偷看。「嫩妞也不錯。」
  
  張東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色意滿滿地看著林鈴的背影。
  
  小鎮其實還有繁華點的地方,起碼還有個老舊夜總會般的娛樂場所。
  
  這條西街據說是這裡最熱鬧的地方,兩邊林立著商店,但賣的東西就有些寒酸,儘是便宜的地攤貨,價格也十分低廉。
  
  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是個小地方,但也有好幾家銀行。畢竟是國營單位,不管效益如何,門面都裝潢得很氣派,甚至比所謂的飯店還好。
  
  臨近中午,銀行只有一個營業員打著哈欠坐在櫃檯後。
  
  張東一進門就把卡拿出來,打電話問清楚帳號後,填好匯款單,帶著金卡就遞到櫃檯前。
  
  營業員看了看金卡有些發愣,刷了一下後,頓時眼睛一亮,擡起頭說:「先生,您這樣異地取款轉帳很貴的,建議您開一張我們這邊的卡,先把錢轉過來再匯,手續費會便宜很多。」
  
  「不用,沒多少錢。」張東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
  
  「哦。」
  
  營業員有些失望,但還是按著張東的要求操作起來。
  
  等待了一會兒,把所有錢匯出去,隨後張東整理背包,發現身上沒現金,又提了兩萬元放在身上,這才走出來。
  
  當張東走出銀行的時候,感到渾身舒坦,借的債全還了,信用卡的錢也還了,戶頭還剩二十多萬元,足夠他揮霍好長一段時間。
  
  想想在廣州時看那些老闆進娛樂場所揮金如土,那些袒胸露乳的女人貼上去的場景,酒池肉林極端的誘惑讓人血脈賁張,張東不禁腦子一熱,咬牙喊道:「老子也要過那種腐敗的生活,那才是人過的生活!」
  
  西街上雖然商店林立,不過畢竟落後,所謂的服裝店賣的衣服大多款式老舊,引不起購買的慾望,所以晃了一圈,張東提不起半點興趣。
  
  這時,張東想吃點東西,但街上賣的大多是雞蛋餅之類的小吃,相當油膩,當地的小炒倒是不少,也有賣便當,不過大多擁擠,得排隊吃,客人全都是辛苦半天的粗工,還沒走近,那鋪天蓋地的汗臭味就把張東熏退了。
  
  餓歸餓,但這裡的東西還真是提不起胃口,這讓張東鬱悶至極,招了輛摩托車,準備回飯店買泡麵湊合一下。
  
  回到飯店,這時櫃檯是那個老實木訥的中年男人看著。
  
  一看張東無精打采地走進來,那中年男子立刻站起來,一邊遞煙給張東,一邊笑道:「大哥回來了啊?熱壞了吧?」
  
  操,大哥!這一聲稱呼即使知道是因為客氣,但張東還是險些噴出一口血,心想:這傢夥皮膚黝黑乾燥,臉上滿是皺紋,雖然不知道實際年齡,但從外貌像足種了四十多年地的老農民。
  
  而那中年男子這一站,張東才看清楚他的身高不足一百六十公分,腿上似乎有些缺陷,站姿不太協調,唯一可取的就是他長得憨厚老實,這一笑起碼看起來很舒服。
  
  不過,張東只要一想到那個妖艷的少婦是他老婆,腦子就控制不住,一把火就燒了起來。當然了,不能因為這種鮮花與牛糞的問題把他揍一頓。
  
  張東接過煙點了起來,自己悶著,生著不知道哪門子的氣。
  
  羨慕?嫉妒?恨?每個你想上的女人背後,總有一個上她上得想吐的男人。「怎麼稱呼?」張東客氣地問道,但越看那中年男子越是礙眼,心想:難道真是傻人有傻福不成?怎麼看這男人都是一無是處,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才騙到那麼漂亮的老婆?
  
  「我姓陳,叫陳大山。」陳大山嘿嘿笑道,名字也和他的外貌一樣老土。「貴庚?」
  
  張東吞雲吐霧著,擺出一副和陳大山打屁的架勢。「今年三十一。」
  
  陳大山臉上的笑容始終是人畜無害,甚至有些扭捏。
  
  「操!」張東控制不住罵了一聲,心想:這長相才三十一歲?騙鬼!是二十年前三十一歲吧!老子今年二十有八了,長相別人都說顯老,已經有點人到中年的感覺,出去跟誰說都不信老子還沒三十歲。但這個陳大山更離譜,三十一歲的年紀長了張五十多歲的臉,衰老速度未免太快了吧?昨晚我還以為他是林鈴的爹呢!
  
  就在張東和陳大山打屁,想探探他老婆背景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林鈴滿頭大汗,臉蛋紅撲撲的極是可愛,搬著一箱東西走進來,大聲喊道:「姐夫,過來幫忙。」
  
  「好!」陳大山應了一聲,就跑了過去。
  
  「大哥,你也回來了啊。」
  
  一看到張東,林鈴頓時俏臉一紅,顯得很是羞怯,因為她手中的箱子顏色很鮮艷,上邊五彩斑斕的「杜蕾斯」三字更是顯眼,和她清純的模樣一點都搭不上。「嗯,我幫你。」
  
  張東愣了一下,就想幫忙。
  
  「不、不用!」
  
  林鈴慌忙地搖著頭,但張東已經從她手裡搶過箱子,在接觸的一瞬間,還摸到她滿是香汗的手,感覺柔軟異常,很是舒服。
  
  陳大山慇勤地把東西搬進屋裡,張東也把東西放進去,意外發現屋內還有不少杜蕾斯的空箱子。
  
  忙完後,林鈴趕緊幫張東倒了一杯水,有些羞澀地說:「不好意思,大哥,麻煩你了。」
  
  「沒事。」
  
  張東擺了擺手,對他們買這麼多保險套幹什麼很好奇,不過看著眼前這個俏臉紅紅、清純可人的少女,一時問說不出口。
  
  「鈴兒,你還沒吃吧?」陳大山在旁邊牛飲著涼水,喘著大氣說:「你姐又沒煮飯,我午飯買雞蛋餅吃了,如果你餓了,去外面買點東西吃吧。」
  
  「嗯,姐夫,那你看著。」
  
  林鈴點了點頭,顯然也沒吃午飯。
  
  「那個……鈴兒……」張東有些顧及陳大山在旁邊,怕有勾引人家小姨子的嫌疑,不過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還是說:「我也沒吃,你帶我一起去吧,我請客。」
  
  「哦,好。」
  
  林鈴似乎沒料到張東會這麼說,微微一愣後,還是答應了。
  
  高溫之下,林鈴的襯衫有點點汗跡,貼在充滿彈性的肌膚上,若隱若現的內衣看起來更有一種朦朧的誘惑。
  
  出了大門,林鈴一邊用紙巾擦著俏紅臉蛋上的香汗,一邊輕聲問道:「大哥,你要吃什麼?」
  
  「你們這裡的特色菜,越有特色越好。」
  
  張東微微一愣,心想:我什麼時候對少女有興趣了?不過林鈴長得清純可人,模樣又乖巧嬌俏,確實能滿足一些妹控的陰暗心理。
  
  「這……」
  
  林鈴有些為難地說:「我不能走遠,中午我還得看店。這附近是有一家比較道地的店,但東西滿貴的……」
  
  「沒關係,我請客。」
  
  張東立刻拍著胸膛,信誓且旦的說:「別看大哥身材好,其實我是個標準的吃貨,有好吃的什麼都無所謂。」
  
  「嚼……」
  
  林鈴剛想說什麼,肚子咕嚕響了一聲,頓時羞紅了臉,不知道為什麼一時有些扭捏。
  
  「一定餓了吧?快帶路,我要大吃一頓。」
  
  張東擺出一副很飢餓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暗笑一聲,看來林鈴餓壞了。林鈴本想說些客氣話,但下意識的捏了捏褲子裡薄薄的散鈔,又點了點頭,似乎怕到時張東要她請的話,會沒錢付帳。
  
  張東和林鈴一前一後的走著,走進飯店旁的小巷子。
  
  這條巷子兩邊都是老舊的民房,比較顯眼的是一家很熱鬧的店舖,也是老舊的民宅改裝,門前連招牌都沒掛,不過兩邊密密麻麻停滿自行車和摩托車,看起來生意很不錯。
  
  小小的門面堆滿裝啤酒和飲料的箱子,其他地方放著冰箱和儲藏東西的櫃子。門口連一個招呼的服務生都沒有。
  
  張東兩人進入店舖,頓時傳來一陣吵鬧聲。
  
  這是一座比較大的院子,擺滿四方桌,每一桌都坐滿人,幾個服務生端著菜在人群中穿梭著。
  
  這間店的生意很不錯,似乎不少都是並桌的,看起來雜亂不堪。
  
  生意這麼好?張東很是詫異,沒想到這小巷子裡的店也能有這麼多食客。張東兩人等了一陣子,才有人上來招呼,不過這時已經沒座位。
  
  那年輕女服務生似乎認識林鈴,疑惑地看了看張東,說:「鈴兒,今天怎麼不點餐了?這裡已經沒位子了,你等等吧,有位子我先叫你。」
  
  院內吵雜一片,有人甚至蹲在地上吃,不過破舊的院內有好幾扇還算乾淨的門,張東一時有些疑惑,看樣子這裡似乎有包廂,心想: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特色菜,都快下午了,生意還能好成這樣。
  
  當張東問有沒有包廂的時候,年輕女服務生立刻點了點頭,慇勤地說:「還有一間,剛清出來的,要嗎?」
  
  「不要!」張東還沒開口,林鈴趕忙搖了搖頭,道:「我們在這裡等一下就好了,有位子就告訴我們一聲。」
  
  「幹嘛不要?」
  
  張東看著這吵雜的環境,頓時滿心疑惑:清靜一點不好嗎?「很貴的。」年輕女服務生善意地說:「我們這裡的包廂其實就是屋裡的房間,一間包廂費十元,按人頭算,一人還要十元的茶水費,你們就兩個人吃飯,犯不著花這個冤枉錢。」
  
  「對啊,這錢花得不值。」林鈴也說道,飯都沒吃就花三十元買位子,確實在這小地方是個霸王條款。
  
  「沒差,我餓了,包廂就包廂吧。」
  
  這時張東的胃都有點痙攣,加上帶著女伴不能小氣,立刻擺出一副大方的模樣點了點頭。
  
  「嗯,這邊請。」
  
  年輕女服務生立刻朝林鈴擠眉弄眼的笑了笑,隨後帶路,同時疑惑張東是誰,心想:難道是鈴兒的男朋友?
  
  林鈴狠狠的白了那年輕女服務生一眼,但不好駁張東的面子,立刻跟上去。說是包廂,但簡陋得不像樣,不到十平方公尺,擺著和外面一樣的木頭桌椅就算包廂,地方窄得坐不了幾個人,牆上因為潮濕而青黑一片,地是水泥地,根本就是間水泥房間,還是間老舊的水泥房間。
  
  一坐下來,張東頓時有些生氣,心想:這樣還敢叫包廂,就算是普通的飯店,環境都沒這麼惡劣!
  
  好在房內有空調,吹著涼風,起碼降低一些火氣,不然張東真想掀桌。
  
  外面有毒辣的太陽,小小的空間裡,涼爽的空氣確實讓人感到舒服,林鈴坐下後,雖然小臉依舊紅撲撲的,但明顯舒服得吸了一口大氣。
  
  這時,年輕女服務生擺著碗筷,有些調笑地看了張東一眼,晃了晃菜單,嘻笑道:「怎麼樣?鈴兒姐,招牌五菜一湯如何?」
  
  「去你的!兩個人吃那麼多幹什麼?」林鈴立刻狠狠的白了年輕女服務生一眼,道:「我們點簡餐就好了,你這八婆別把我們當冤大頭!」
  
  「喲,還知道替人家省錢啊!」年輕女服務生繼續調笑道:「您一天到晚吃什麼炒飯、清粥的,也不知道慰勞自己一下,發育期的營養可不能缺,不然小心發育不良哦。」
  
  「要你多嘴!」



 林鈴頓時俏臉一紅,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略顯平坦的胸部,搶過她手裡的菜單,說:「我要一份雞肉炒飯和一碗例湯!」「什麼是招牌五菜一湯?」
  
  張東倒是有興趣,且面對被年輕女服務生調戲得有些曖昧的氣氛,再看林鈴嬌嫩可愛的模樣,心裡不知不覺也有些發癢。
  
  「別聽她的,貴死了。」見張東有興趣,林鈴立刻緊張地說:「這家很坑人的,招牌菜也貴得要命,我們只有兩個人,根本吃不完,不能點那麼多。」
  
  「真的好吃嗎?」張東裝作聽不見,有些發饞地問道。
  
  「保證好吃!」年輕女服務生說得把握十足,拍著明顯大了一號的胸部,很自豪地說:「我們的招牌五菜一湯天天都賣完,沒留半點過夜。店裡每天做的就那些,有時候生意好,連晚飯都沒得賣,中午就打烊,你說好不好吃?」
  
  「好,來一份!」
  
  見年輕女服務生說得那麼煞有其事,張東也食指大動,忍不住想品嚐這小地方如此火熱的美食。
  
  「好,三百八十八元,謝謝惠顧。」那年輕女服務生應了一聲,立刻開出單子,準備收錢。
  
  操,坑人到這種地步,還沒吃就先要錢!而且這種小地方,五菜一湯居然貴得這麼離譜,太過分了吧!張東頓時不爽,疑惑地看向林鈴。
  
  林鈴明顯也是有些發饞,但還是點了點頭,解釋道:「這間店的規矩一直是這樣,點什麼菜都先給錢,因為尖峰時刻生意很忙,幾乎沒人看管,以前不少吃了飯趁亂跑的,所以現在不管點什麼都要先付帳。」
  
  「真是皇帝生意。」張東不爽地嘀咕道,掏出錢包,數了四張鈔票遞過去。「您等著,錢不會白花。」
  
  那年輕女服務生接過錢,仔細地驗了一下真假,立刻跑去喊出菜。

  第三章:老飯館
  
  在包廂內等了一會兒,那年輕女服務生走進來,拿一百多元給張東,說是有三道菜賣完了。
  
  包廂內提供的茶水很奇怪,或許很多南方人會不適應,但張東一口就喝出來了,還以為是什麼稀罕東西,原來只是東北遍地可見的大麥茶,在這邊或許有些稀罕,但在北方是免費茶水的第一選擇,廉價得要命。
  
  林鈴似乎有些尷尬,一直不停拿著手機按來按去。
  
  那舊款的按鍵式諾基亞已經很少見,現在的年輕女孩哪個不是人手一台水果機,這點倒是讓張東有些詫異,畢竟看起來林鈴的家境在這小鎮還算殷實,能在這小地方開飯店,就算她沒錢,起碼她姐姐有吧?
  
  「鈴兒,你家生意怎麼樣?」張東開始沒話找話,畢竟一起坐著都不開口,氣氛未免有些沈悶。
  
  「還可以。」
  
  林鈴點了點頭,面色似乎有些彆扭,不願意多說。
  
  張東也不算深入打聽,畢竟和林鈴姐妹倆不熟,如果一直打聽,顯得他有什麼目的似的,於是話鋒一轉,聊到了這家坑人的飯館,林鈴的話才多了起來,雖然也是輕聲細語,不過起碼開了口。
  
  原來這間飯館的前身是國營餐廳,後來改革開放後才賣給私人。
  
  張東在心中嘀咕道:難怪作風那麼囂張,那年頭的國營單位都這個德性,但這老闆也夠囂張的,就不怕這樣做生意會得罪客人嗎?
  
  這間飯館改制的時候,店裡的大廚賣房、賣地買下來,而這裡賣得好的菜,大多都出自他的手,加上後廚中十個有九個是他的徒弟,這間飯館順理成章成了私家的買賣,且生意比起以前更好。
  
  「操,賺的錢都拿去幹嘛了?」張東看著這簡陋的裝潢,不禁罵道:「哪裡還有錢啊!」
  
  林鈴的語氣有些羨慕,也有些小八卦。
  
  大廚是潮汕那邊的人,那一帶的人是能多生就多生,即使在這計劃生育嚴格的年代,寧可被罰得傾家蕩產,也要多生幾個,這大廚就是個典型的潮汕男人,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很古板傳統,沒什麼娛樂,大男人主義很濃烈,老婆在家帶小孩,哪裡都不去。
  
  這大廚為人嚴厲,但對自己的小孩有些溺愛,雖然那邊的人重男輕女,不過有了兩個兒子煩人,他對女兒特別疼愛。
  
  雖然這大廚一個字都不認識,但要孩子好好上學,對於教育十分看重。
  
  這家飯館到了這大廚手上後,每年賺多少錢,連會計都算不出來,但誰都知道他有錢,四個女兒都成績好,上了大學後都出國留學,除了一個女兒到香港工作,其他三個女兒都是吃洋飯、住洋樓,有的還嫁給洋老公,大兒子也聰明,留學後在新加坡工作,據說是個CEO,每月薪資的零頭在國內都算是高收入。
  
  按理說,這樣的一家該很是和睦快樂,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讓這大蔚最頭疼的,莫過於他那嬌慣過頭的小兒子。
  
  這個小兒子自小在父母兄姐的寵愛下,養出一身毛病,初中沒讀完就因為打架輟學,之後就遊手好閒,過起了混混的生活,偷家裡的錢出去胡吃海喝,結交一幫狐朋狗友打架鬧事,沒多久吃喝嫖賭就樣樣都會,光是因為打架、賭博,就不知道進去牢裡多少次。
  
  為此,那大廚年年都是求爺爺告奶奶,花錢擺平事情,否則這小兒子不知道得蹲多少年。
  
  那大廚脾氣不好,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據說還拿鋼管把那小兒子打得住院,但還是改不了那一身臭毛病。
  
  在沿海一帶,有一種賭博的方式很奇特,叫六合彩,沈迷其中的人奇多,賭博人數之眾,不遜色於北方的雙色球。這小兒子就迷上六合彩,租著房子一天到晚打麻將,然後盯著六合彩,時刻都在幻想著一夜暴富。
  
  這小兒子別的天賦沒有,論起賭來是一個天才,什麼麻將、炸金花、鬥牛、三公,只要和賭錢沾上邊的,沒一樣不會,幾乎手裡忙著,心沒閒下,電話一擺賭球,六合彩也是一樣不缺,賭棍很少能做到像他這麼全面的。
  
  但十賭九輸,一張張借據寫下來,一群群要債的人討上門,據說每年那大廚光替這小兒子還賭債就達百萬之多。
  
  其他人一看也是搖頭歎息,萬貫家財抵不過一子敗家,不過這大廚家底夠殷實,這樣的破財法,也不見他和誰借過錢,所以這些年他到底賺了多少,還真是不敢想。
  
  「操,這要是我兒子,我就把他射到牆上!」張東聽完不禁暗罵:好好的賭個屁!有那麼多錢可以敗家,吃喝嫖就行了,怕沒小妞給你糟蹋嗎?每年一百萬往屁股下一坐,多少妞扭著屁股貼上來,還賭什麼!
  
  林鈴瞬間聽懂張東話中的意思,臉紅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贊同地點頭說:「對啊,我們都在說老閬要是不生這兒子,說不定就是這小鎮的首富。」那幾年那大廚都在哭窮,但光供一群子女讀書留學,每年就是一筆大數目,要說他沒存多少錢或許能相信,但要說他沒賺錢那真是連鬼都不信。
  
  「射下水道沖走也好。」張東嫉妒地嘀咕道,覺得這間飯館就是個生金元寶的母雞,只要稍微裝潢一下,水準就和現在不能同日而語。
  
  林鈴說了那麼多,原來是因為這間飯館準備轉手,這件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那小兒子一身毛病太不像話,加上小鎮上狐朋狗友很多,那大廚為了有個安樂晚年,狠下心放出話,說要把這間飯館轉手,畢竟他四個女兒在國外,大兒子也在新加坡,一群兒女還算孝順,想把他接過去享清福抱孫子。
  
  雖然那大廚不太願意離開這裡,不過為了讓小兒子有點人樣,也只能舉家搬遷帶他去新環境生活,希望到了異國他鄉,這小兒子能改掉一身毛病。
  
  「他真捨得賣啊?」
  
  張東瞪著眼,這可是下蛋的金雞,那大廚靠它富了半輩子,真這麼有魄力賣掉?
  
  「嗯,真的要賣,不過開價高,還有其他條件,把人都嚇跑了。」林鈴一副小八婆的模樣,壓低聲音說:「他這房子連地契,在這邊再多不過二十萬元出頭,連帶這些不知道用多久的桌子、椅子、廚具什麼的,頂多二十五萬元。可你猜他要多少錢?」
  
  「多少?」張東問道,心裡納悶這地方房價怎麼那麼低,不過想想也是,這間飯館不臨街,在小巷子裡,能有多值錢?
  
  「五十萬元!」林鈴打著手勢,擺出一副嚇到的模樣,說:「你想想,這條件誰願意接手?這鎮裡是有有錢人,不過要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現金接這間店,誰都不願意,這地段實在太偏了。」
  
  「靠,搶錢啊!」張東不禁罵道,心想:這老闆也真敢獅子大開口,就算飯館生意再好,也不能這樣漫天要價吧!
  
  這間飯館的賣點就是資格老、名聲大,頂多是廚房的水準不錯,萬一接手了,廚房那幫人就撒手不幹,那不就成了冤大頭?在這種鄉下地方,師父與徒弟的關係很親密,那大廚在,能管著那些人,說不定他一走,廚房的人就另起爐竈,到時候花錢買個空殼子有什麼用?
  
  「上菜囉!」
  
  這時,門打開了,那年輕女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進來。
  
  五菜一湯變兩菜一湯,不過夠兩個人吃。
  
  那年輕女服務生利落地把菜放下後就要轉身出去忙,張東八婆心一起,立刻喊住她,說:「問你一些事。」
  
  那年輕女服務生長得水靈,紅撲撲的小臉不算漂亮,但特別可愛,見張東喊自己,立刻擦著汗,俏皮地笑道:「沒問題,你多問一點,我樂得在這裡吹冷氣。」「你們老闆賣這間店,開的價還帶什麼條件?」張東張嘴一問,立刻暗罵一聲豬腦,這樣的問法有問題。
  
  張東回頭一看,果然林鈴的面色有些尷尬、有些不悅,因為這樣的問法,等於不相信她剛才說的話,或者懷疑她在吹牛,張東頓時心裡一緊:媽的,我什麼時候說話做事那麼沒腦子?莫名其妙就得罪人。
  
  「五十萬,全現金!」那年輕女服務生坐下來,大剌剌的喝著茶水,說:「原來你也是來看店的,難怪鈴兒這小氣鬼會來包廂打牙祭,我還想鬧鬼了不成。」
  
  林鈴狠狠的白了那年輕女服務生一眼,又狠狠的白了張東一眼,抿著茶,懶得說話。
  
  「沒其他的嗎?」張東只能裝作沒看見林鈴的白眼,問道:「不是說還有其他條件嗎?」
  
  「還有啊,老頭子和一個老闆談過了。」年輕女服務生壓低聲音,很是神秘地說:「廚房的人都是他的徒弟,老頭子說可以二十五萬的公道價錢轉手,不過前提是簽合約的時候得去工商註冊,再和他的徒弟簽什麼勞動保障合約,至於幾年忘了,反正就是肯簽的話他就肯低價轉讓。」
  
  「原來如此。」
  
  張東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大廚也是個講究人,都要出國抱孫享福,還是不放心這些一手帶大的徒弟,簽那個合約就是為了保障他們的生計,估計他也怕接手的人砸了他的招牌,並讓這些徒弟失去穩定的經濟收入,所以走前想安排好這些徒弟的生活。
  
  這時,門外有人不知道喊著什麼,那年輕女服務生應了一聲,就跑出去忙。包廂內一時靜悄悄的,林鈴繼續玩她的手機,似乎仍有點不開心,她有些情緒化,所有心情都寫在嬌嫩的臉蛋上。
  
  張東回頭一看,頓時有些尷尬,趕忙招呼道:「鈴兒,吃吧。」
  
  「嗯,吃吧。」
  
  林鈴點了點頭,不過語氣明顯沒剛才那種熱情。
  
  張東是標準的吃貨,聞了聞菜的味道就感覺很不錯。
  
  第一道菜是看起來普通的辣椒炒肉,在南方這個少食辣的地方,辣椒能在本土飯館成為招牌菜是件稀奇事,想必有其過人之處。
  
  第二道是潮汕那邊特有的滷味拼盤,不過少得可憐,似乎是廚房賣剩的東西,鵝粉肝、豬耳朵、鵝翅、鵝掌,還有鹵得顏色發黑的雞蛋和豆乾。
  
  如果北方人看到這道滷味拼盤,大概會有些驚訝,因為這些鵝翅的尺寸有些過大,不過張東在廣州的時候潮汕人也多,倒是吃過這道菜,當時也驚艷一把。
  
  獅頭鵝是潮汕地區的特產,一般的成年公鵝體重平均有十到十二公斤,體形絕不是一般的北方家鵝能媲美,是全世界最大的肉鵝,眼下連潮汕地區都少有正宗的獅頭鵝,沒想到在這僻遠的地方還看得到。
  
  張東夾了一塊鵝翅給林鈴,林鈴的反應才稍微好些。
  
  雖然林鈴刻意表現得很冷淡,不過吃了一口鵝翅,還是眼睛一亮,小女孩特有的俏皮讓張東看了不禁噗哧一笑。
  
  林鈴紅了紅臉,狠狠的瞪了張東一眼,就不客氣的吃起來。
  
  滷鵝最講究的就是吊湯,和廚師掌握火候一樣,只吃了第一口,張東就眼睛一亮,鵝肉細綿柔軟、滑嫩異常,在廣州吃了那麼多次潮洲菜,居然沒一家的口味能比得上這連名字都沒有的飯館。
  
  張東在廣州的時候,一個汕頭的朋友過完年回來帶了一整只滷鵝,確實很好吃,下酒、下飯都是一絕,但一聽那價格,張東就退避三舍,那人是找老農買老鵝,一隻就兩千元,還是打折後的人情價,感覺和啃金條沒差別。
  
  叫來兩碗熱騰騰的米飯,再嘗一口辣椒炒肉,張東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也能成招牌菜。
  
  這辣椒炒肉看起來辣得要死,但一入口,味道也沒那麼沖,頂多是微辣,是大多南方人都能接受的程度。
  
  肉是豬肉中比較有彈性的梅花肉,還有一些護心肉,辣椒是本土的小甜椒,還有紅椒、杭椒和俗稱老鼠牙的一種小辣椒,似乎還放一些辣椒醬,顏色看起來紅騰騰的很恐怖,不過入口只是微細的辣,而且是香味濃郁的辣,吃起來特別開胃。
  
  張東吃得讚不絕口。
  
  這時,林鈴夾了一塊鵝肝給張東,有些羞澀地說:「大哥,試試這個,據說個鵝肝都是用來出口,貴得要命。」
  
  張東微微一愣,心裡樂得冒泡泡,也明白林鈴羞澀的原因,他只是一愣神,林鈴那小半碗米飯就下了肚,桌上都是吃剩的骨頭,那少得可憐的鵝翅都被她一個人吃掉。
  
  林鈴愈發不好意思,又叫了碗米飯後,很乖巧地拿起空碗幫張東盛湯,靦腆地說:「大哥,你多吃點,這間店的東西很不錯。」
  
  「是挺不錯的。」張東笑瞇瞇地看著林鈴,順手夾起粉鵝肝一吃,頓時感到驚艷。
  
  深灰色的鵝肝,外表看起來很粗糙,從色香味的層面來評價的話賣相極差,可入口的一瞬間,口感卻是美妙到極點,入口即化,彷彿沒吞嚥過任何東西一樣,那清甜的淡香瞬間在嘴裡迴盪,溫柔的刺激著味蕾,讓對於味道的追求得到最極端的滿足。
  
  張東小口的吃著,細嘗著那種獨特的味道,心想:太絕了,難怪這間飯館的生意那麼好,現在就算在城市的高級飯館都吃不到這樣獨特的味道,那些肥料培育的蔬菜已經失去菜本身的清香,飼料餵養的肉也沒了肉本身該有的香味。
  
  這裡的菜賣那麼貴是有道理的,光是食材,估計就價格奇高,雖然招呼不太周到,生意也能那麼好,因為衝著這樣的味道,就算要排隊等,張東也願意等幾小時來滿足自己的五臟廟。
  
  湯是牛肉熬的高湯,加上繳得軟綿綿的白蘿蔔,少得可憐的幾顆丸子在湯上飄著,應該是牛肉丸子。
  
  張東不由得想起食神裡那個爆漿撒尿牛丸,馬上拿起林鈴盛的湯喝了起來。
  
  湯倒沒什麼奇特,就是上面飄著一些黃黃的顆粒,張東認得這是什麼--潮汕地區喜歡用蒜蓉調味,不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用的是蒜蓉油,用豬板油或鵝白油把蒜蓉炸得金黃發燦,產生一種與眾不同的香氣。
  
  張東喝著湯,頓時有些失望,沒有他想像中令人驚艷,不過夾起牛肉丸一咬,還是很滿意。
  
  這牛肉丸似乎加入一些牛筋,吃起來口感爽脆異常,成了肉泥後卻有著這樣奇特的彈性和香味,確實是與眾不同。
  
  潮汕一帶的牛肉丸很出名,因為北方的牛肉多是肉牛、黃牛,產肉量多,不過肉質有些粗糙,而在南方比較多的是水牛,水牛每天運動量大,出汗多,肌肉緊實,纖維緊密。
  
  據說牛肉丸只取牛的後腿肉,用特製的鐵棒連續不停擊打成泥,這才有了如此驚人的彈性。
  
  張東想起一個汕頭的朋友曾開玩笑地說,以前他們村口市場有個老人大半輩子就是專門打牛肉丸,一天累死累活不過打出二十多斤,在那牛肉一斤才十幾元的年代,他打出的牛肉丸能賣出六十一元的天價,而且還供不應求,更絕的是,那時他上學路過的時候,那老人一天所打的的牛肉丸已經全被人訂了,丸子還沒打出來,錢就先進了口袋,七點之前不找他訂的話,那就沒得吃。
  
  不過老人打到下午,煮好牛肉丸的時候,那味道香得讓人直流口水。
  
  閒聊了幾句,張東兩人都餓得不行,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飯菜上,開始埋頭大嚼。
  
  這一頓飯張東吃得極為滿意,美中不足的是說話不經大腦,惹得林鈴有些生氣,儘管她氣已經消了,不過也倔強地鬧彆扭,模樣可愛是可愛,不過張東還是有些無奈,畢竟很久沒和這種年紀的女孩接觸,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想法。
  
  張東想想這年頭是三年一個代溝,那麼他和林鈴的差距是海溝了吧!
  
  吃完了飯,張東本想再問一些事,不過他小看了這間飯館的生意…雖然已經日近黃昏,天上滿是晚霞,但吃完的客人前腳一走,吃晚飯的客人就進來了,座無虛席,服務生忙得都要上吊了。
  
  隨後,張東兩人回到飯店。
  
  林鈴徑直回到沒人的櫃檯,擡頭看了張東一眼,猶豫了半天,這才扭捏地說道:「大哥,晚上這裡沒什麼可玩的,你要不要叫個人陪?」
  
  「嗄?」
  
  張東愣了一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鈴憋紅了臉,似乎是職業性的想說什麼,不過就是沒說出口。
  
  這時,陳大山從外面走進來,抱著剛洗好的幾床棉被,幾乎看不到人,但還是慇勤地說:「大哥哪會不懂?這漫漫長夜總得有個人陪,不然日子難消遣。」
  
  「不要、不要!費心了。」
  
  張東聽懂了,原來是拉皮條。
  
  張東會拒絕倒不是想標榜自己多聖人君子,只是這樣的店能有什麼好貨色?張東不否認自己好色,但絕對不會把精子浪費在普通女人身上,何況還是妓女,畢竟又要出錢還要出力,這樣的傻事幹了也太蠢了,還不如打手槍爽快,起碼能掌握一下節奏,打一下就能省不少錢。
  
  想起廣州和深圳的夜總會,張東頓時蛋疼一下,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這絕對是坑人至極的地方,花錢叫小妹來陪,萬一人家不喝酒裝純,都不知道給她錢幹什麼?坐在那裡就像在開追悼會,死氣沈沈的無聊透頂,可如果她喝酒,搞不好酒量比你好,又不出場,還拚命喝,真當那坑人的地方酒很便宜一樣,純粹在宰冤大頭,而且說不定還裝高貴,小費給了,稍微摸一下,還跟你來一句「先生,請你尊重點」。
  
  張東心想:操,五講四美三德啊,婊子不可恨,可恨的是婊子硬要裝牌坊。
  
  在那些高級地方,服務實在是一大敗筆,留下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張東想起時,忍不住狠狠的呸了一聲,半點嫖的慾望都沒有。
  
  張東擡頭看了看林鈴,不知道為什麼有控制不住的發惱,似乎是因為驚詫於這個長相清純的女孩也會說這種話。
  
  不知道為什麼,張東一時怒火中燒,頓時沒好氣地說:「閃邊去,我不需要。」
  
  「哦,嚼。」
  
  林鈴一時也有點慌了,趕緊低下頭,裝作沒說過這些話。
  
  陳大山神色一陣忐忑,不過也是嘿嘿傻笑後就抱著被子去鋪床,馬上又轉身出去收拾其他東西。
  
  張東見狀,心想:這傢夥別的不說,倒是挺勤快的,缺德的就是娶那樣漂亮的老婆,畢竟他身高不行、長相不行,一無是處,看樣子也沒什麼錢,真不怕頭上的綠帽子戴個十公尺高!
  
  張東忍不住在心中鄙夷,腦中又想起那個香艷性感的少婦,不由得歎息鮮花何止是插在牛糞上,簡直是白菜被豬拱。
  
  林鈴似乎很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張東一眼,低著頭玩著老舊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門一開,一道紫色身影像一團火一樣跑到櫃檯前,道:「鈴兒,你姐在不在?」
  
  「在樓上。」林鈴趕忙起身招呼道:「李姐,我姐她們都在等你。」
  
  「我就是過來說一聲有事的。」
  
  那人肯定有一百五十斤,但肯定沒有一百五十公分,臉上厚厚的脂肪,一動起來,全身肥肉如海浪般搖曳,搖頭說:「我廠裡突然有急事,得回去一下,想打電話和你姐說一聲,但她那爛手機不知道怎麼搞的,老是打不通,害老娘還得專門跑一趟。我先走了,你跟她說吧!」
  
  那不明生物擡手看了看表,馬上又著急地衝出去,來去如風,彷彿沒出現過一樣,有著沈殿霞的身材卻有著林青霞的靈活。
  
  自始至終,張東一直沒回過神來,等到那人消失的一剎那更是驚為天人,暗歎:這類外星生物的生理構造果然是地球人難以理解的,我一輩子是高攀不起這樣的高等生物。
  
  「大哥,你幫我看一下櫃檯好嗎?我上去一趟。」
  
  林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女人就跑了,在無奈之下,只能怯怯地看著張東。「不用了,我正好要回房間,有什麼事我順便和她說一聲。」
  
  張東回過神來,腦子裡馬上想起那妖嬈無比的少婦,那一走一扭的火辣身段,心裡頓時控制不住的有些發癢。
  
  「哦,也好。」林鈴想了想,櫃檯不能沒人看著,而張東只住了一天,不是很熟悉,她也不放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張東,靦腆地說:「大哥,這是上面房間門的鑰匙,你去和我姐說李姐有事來不了就行了。」
  
  「嗯,好。」
  
  張東拿了鑰匙,立刻腳下生風的衝上樓梯。
  
  少婦、少婦……話說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張東感覺自己返老還童一樣,一口氣跑上三樓,一點都不喘,打開鐵門的時候還隱隱聽見女人說話的聲音,似乎還不只一個,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客氣,不過聲音很模糊,聽不清是在說什麼。走廊前的那間房間門緊閉著,張東趕忙上前,很有禮貌地敲了一下房門。
  
  房內頓時鴉雀無聲,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後,嘎吱一聲,門打開了。
  
  素面朝天,一頭波浪長髮披散著,紫色的絲綢睡裙勾勒著若隱若現的性感,肌膚白晰,身材火辣,胸前深邃的乳溝幾乎讓人挪不開眼,不是那讓人日思夜想的尤物還能是誰?
  
  那少婦開門時一臉驚訝,馬上又鬆了一口氣,說:「是你啊。我還想我認識哪個老娘皮這麼有禮貌,還敲門咧。查水表啊?」
  
  「這……怎麼稱呼?」
  
  張東一時有些啞然,本能的嚥了一口口水,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去!還文謅謅的。」
  
  林燕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得了,客人先生,我叫林燕。看你比我還大,敢叫我什麼姐的,小心我抽你。」
  
  「林燕啊……」
  
  張東目光飄渺地看著林燕這身性感的居家睡裙,在心裡暗歎真他媽的浪費,不過表面上還是很正經地說:「那個,林鈴叫我上來跟你說一聲,那個什麼李姐的不來了。」
  
  「不是吧,那老事B.」林燕頓時火冒三丈,道:「媽的!三缺一等她那麼久,現在說不來就不來了,也不打電話和老娘說一聲。」
  
  「什麼事啊?燕子,那麼大聲!」
  
  這時,房內傳出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和林燕的火辣不同,這聲音很是溫柔和藹,聲線平穩,聽起來特別舒服。「還不是老李,竟然說不來了。」
  
  林燕往回走著,沒好氣地擺著手說:「真他媽的奇怪,下午的時候打電話來說手癢了叫我找你們,現在我們等了半天,竟然又說不來了,媽的玩我。」
  
  句句粗魯,聽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狂野,張東也不計較。
  
  人家還沒開口,張東就厚著臉皮跟進來,看著林燕一走一扭的翹臀、身材曲線豐滿,頓時嚥了一口口水,開始想像著要是從後面進入,會舒服到什麼程度。
  
  看來這一間就是起居室,門口淩亂地堆著鞋子,鞋架上都是高跟鞋和女式拖鞋,進門就是一間很大的客廳,佈置雖然很簡單,不過看起來滿溫馨的,正對面靠牆的是一套皮沙發,看起來有些老舊,上面隨意的丟著各種衣服,甚至女性內衣都有,桌上也是亂七八糟的,有各種零食的袋子,看起來雜亂不堪,客廳的一側倒是很乾淨,只放了一台自動麻將桌。
  
  這時,有兩個人坐在麻將桌旁,一個是目測四十歲以上、身材臃腫、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張東直接略過,目光轉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頓時感到小小的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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