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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玄幻仙俠]《劍仙也風流》【1-6卷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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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仇恨!又見仇恨!

  黑暗,黑暗之後……
  黑暗之後依舊是那七月,暖風吹拂著海面,捲起陣陣浪花,又是千米之上的高空,還是那兩個人,他們面對面懸浮著。
  青衣的中年道人手中拿著一把紫色的劍,散發著一股莫名戾氣,劍身通透深紫,如同沾染到了過多的鮮血,凝結後形成的顏色,劍長四尺四寸,寬只兩寸,其劍身透著各種銘文圖畫,銘文是上古時代的篆文,畫裡是凶戾的死人地獄,栩栩如生,此劍狹長而偏細,最是適合殺人,劍名:誅仙。
  與道人對峙著的,是個少年,身著雪白的道服,腳踏白布黑線十方鞋,長長的頭髮髻起後,隨意的披在肩膀上,如塵間天人,他容貌俊俏,眉如遠山,不過此時他的心卻遠沒有其容顏那麼超脫塵世,因為他看向中年人時,目光中有著一股悲慟,視死如歸的悲慟。
  他手中也持著的劍,劍身傲雪蒼白,刃上已有了無數缺口,如同他此刻的面容,心碎神傷,萬念俱灰……
  他的劍三尺三寸,寬三寸,是一般護身劍器的標準樣式,不過與對面中年道人手上的劍兩相對比,卻顯得有些低了不知幾個檔次。
  「為什麼要殺了母親?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少年手中的劍平舉,指著眼前的中年道人,目光裡所有的不信都化作一股執念,劇烈燃燒,彷彿無論眼前站著的是誰,他手中的劍也會一往無前。
  道人手中的劍以肉眼看不到的角度抖了一下,誠如他此刻的心,寂滅,卻無從說起,但很明顯,他看向眼前少年時,目光顯然是帶著一股慈愛的。
  半響,那道人才道:「辰兒,你年紀尚淺,凡事太過於簡單化了,正因如此,許多事情也非如你所見,如你所想那般,回頭吧,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要再執迷不悟,將一生葬送了。」
  「我執迷不悟?我只知道你殺了母親!」他搖搖頭,持劍的手抖了起來,彷彿回到一生中最為淒涼的夜,那一夜,誅仙貫穿了他母親身體,而他,誓要誅殺眼前的人。
  「哼,你母親行事大膽妄為,不顧及整個門派幾千年來的聲譽,她不死如何面對門中所有同門?你且跟我回去,莫要在此糾纏了。」青衣道人背過身說道,不願意去面對指著自己的劍,不知道是在心虛,抑或是不屑。
  「哈哈,糾纏?這便是理由麼!她是你妻子,是我母親!你這般說殺就要殺了麼!」少年慘然一笑,眼中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只見他穩了穩持劍的右手,只瞬間,蒼白的長劍光芒大作,少年的身體便化作一道白色飛鴻,勢若瘋虎的撲向眼前的中年道人。
  「逆子,你也要和你母親一樣與我作對麼?」道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中那股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滔天而來,面對眼前衝來的劍影,他手中的誅仙劍輕顫起來,形同嗜血的猛獸,輕輕鳴動。
  千百道紫色毫光化作無窮無盡的劍影,只是一眨眼間,就吞噬掉了白光,沒有絲毫的懸念,他的誅仙劍輕易的撞碎傲雪長劍,沒入了自己兒子的胸膛,快若雷霆。
  廣闊無垠的天空上,那道熱血如線灑下,少年就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千米的高空墜落到海中……
  「辰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誅仙之下,豈有活口?」中年道人歎了口氣,卻沒有太多的留戀,轉身飛離。
  黑暗,停止之後……
  「師弟!師弟!你怎麼了?快醒醒!」
  「小師弟,是師姐來了,別怕,快醒來。」
  「啊!呵呵呵……」猛然間,雲飛辰從夢中驚醒,他摀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彷彿那把誅仙劍是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一般,而此刻,他卻不知道為何,眉間擰成一團,淚水瑩然,泛著絲絲的淒涼。
  「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哈哈,哪有,我做的可是好夢,沒看到我高興得哭成這樣了麼?」飛辰舒顏笑了笑,抹了把眼淚,看向一旁,眼前兩個女子,正是亭亭玉立的林如月和常蕊婷。
  「胡說,剛才我可看到你一副很難受很痛苦的表情。」林如月自然是不信對方的話,心中已是暗道這小師弟每次都是沒正經的,滑頭得很。
  「我跟如月師姐一般想,你定然是做惡夢了,如果能說出來的話就告訴常師姐,讓常師姐給你開導開導。」常蕊婷笑著說道。
  「是,常師姐,我現在好痛苦,我要抱……」飛辰說完就快速將常蕊婷抱住,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往她胸部鑽去。
  「你……」常蕊婷輕歎一口氣,很是無奈,兩年來,她也早就習慣了這小師弟『打招呼』的特殊方式,平時她是極少在峰上,經常的出門在外,她也最是掛念和縱容這個派中唯一的小師弟。
  「常師姐這麼久才回來,這次得讓飛辰多抱抱,不然飛辰又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見到常師姐了,這次師姐回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要跟師傅報道?嗯,我知道了,是不是又有什麼仙劍在周邊出現了?還是哪個散仙又死了,留下什麼寶貝來?」抱了許久,見對方任由他抱著,他也沒了興致,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後起身問道。
  散仙便是些不善交友,無門無派的修仙之人,仙霞派本來就窮,撿些陽壽盡了的仙人的武器法書什麼的實為正常,畢竟拾破爛也有拾到發家的。
  不過這種事情並非就簡單了,通常還得爭個頭破血流,甚至有些散仙傳人剛傳承了自己師傅的衣缽,出得洞門就被殺掉也是意料之中,這就是小門小派的悲哀。
  常蕊婷點點頭,道:「嗯,小師弟聰明伶俐,猜得不錯,這些天師姐得外門中弟子的報訊,周國之旁的秦國散仙宗蘭道人,於上個月坐化,他身上應該有一把子午追陽劍,乃是把極好的仙器,聽說隕於雲山之中,師傅說讓幾個師姐帶你一起去取來,如果找到那把仙器你就先用著,畢竟你也已經快進入胎動期了,沒有一把趁手武器可不行。」
  「子午追陽劍?這可是把一品仙器,咱們小師弟這下可是有福了,那宗蘭道人聽說也是有元嬰期修為的散修!師傅她不打算去麼?」也難怪林如月有此一問,畢竟每次一旦有仙器的消息,茹雨詩都會帶著她們幾個弟子去尋找,這次放手讓飛辰自己去取,她自然是有點奇怪。
  「師傅說,小師弟自己能將此事辦好的。」常蕊婷答道。
  飛辰一聽,也是有些驚訝,沒了這漂亮的師傅陪著,樂趣少了不少,不過還好不是讓自己一個人去,這次還能帶上林、奚、方、常四位師姐,在路途中倒也自由快樂,這番計較,便癡癡笑道:「嘿嘿,師傅倒是高看我了,我這才快胎動的修為,哪能有什麼作為,這些幾位師姐可得好好保護我了。」
  林如月與常蕊婷對視一眼,均是搖頭,不知這旅途中又要怎麼被這師弟佔便宜了。
  看著兩位師姐離開,雲飛辰摀住劇痛的心臟,輕拍幾下方才覺得好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這個夢,每一次這麼醒來,這股強烈瀰漫的殺氣都幾欲壓制不住。
  「我便是那白衣人,那老道人便是我麼?呵呵,這怎麼可能,我自小的事情就記得一清二楚,三歲曉事,五歲摸了隔壁吳家閨女的奶子,七歲便打得周邊小娃兒滿地爬,但自己修行卻為何能屢屢破常人難以越過的難關,每每猶如似成相識之感?」飛辰沈吟,這兩年來他修為過異的增長,卻是讓師傅、師姐們都歡欣鼓舞,可誰又明白他自己的擔憂和疑惑?
  想不明白的詭異事便不再沈溺進去,梳洗了一遍,雲飛辰便來到了茹雨詩的房內問早。
  剛要進門,正閉目修煉的茹雨詩已知道是飛辰來了,便道:「飛辰,你來了?」
  「師傅,和四位師姐去尋那子午追陽劍前,和師傅打個招呼,這便要走了。」飛辰眼光在茹雨詩臉上身上亂轉,說出來的話卻是恭恭敬敬。
  「嗯,此事宜早不宜遲,久了多有變數,你這便和幾位師姐下山吧,還有,待找到了子午追陽劍之前,台上那把白靈你先拿去用吧,你性子頑劣,這次是兩年來你首度下山,切勿多惹事端。」睜看眼,見到飛辰賊溜溜的看著自己,茹雨詩一臉的無奈,還不知道這劣徒這次下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白靈不合我使,女孩子家用的玩意兒,我還是用的自己打的柴刀吧,那個好用得緊。」飛辰答道,卻是沒有想過要用這一品法器白靈。
  凡事都是出人意表,茹雨詩經歷的多了,也已習慣,但還是想不到有好的法器他竟然會不用,便問道:「你手中的柴刀雖然鋒利,卻是釩鐵鍛造,無法融匯貫通的加持法力,倘若沒有法器加持,你如何御劍飛行?」
  「嘿嘿,這個師傅自然不用擔心,飛辰手段極多,哪會因此而被難住?」飛辰詭異一笑,便告別了茹雨詩。




  第十二章、師弟

  夕陽西下,漫天晚霞映得地面一片金黃,彷如微波搖蕩,浩浩數千里儘是金光,初夏的晚風煦暖,吹過這萬仞絕壁上的楊樹林,捲起漫天白絮,美麗祥和。
  「師弟!你怎麼往我身上亂摸呀,你再如此,我就趕你到奚師姐那去了哦,啊……。」常蕊婷臉上通紅,被雲飛辰輕輕摟住,她的粉紅飛劍『桃紅』上此刻載著對方,頗為吃力,手上還要捏著劍訣,無暇顧及對方的魔爪,而林如月、奚曼香、方之紫三人已經往前飛了好遠。
  雲飛辰摟人的手法已然十分嫻熟,常蕊婷一件白色的道服,內裡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肚兜,輕輕擁抱,讓她身子骨都軟了下來,幾乎是偎依在了飛辰的身上,嘴中還不覺「嗯啊」了一聲。
  「嘻嘻,師姐,你還是好好照看你的飛劍吧,萬一掉到地上去可不好玩兒,再說師傅可沒有給我配什麼法器,在子午追陽劍到手前,你可得護著飛辰才是。」雲飛辰表現出了他天下無雙的厚顏無恥,嬉笑中不住往靠在自己身上的常蕊婷耳邊吹著陰森森的氣息。
  飛辰這兩年來身高已有七尺,面目變得更是清秀俊逸,英姿勃發,已是了不得的俊逸,且雖然滿口都是些挑動人心的胡話,但聲音卻日趨成熟,帶著男性特有的磁力,讓人一聽就覺得很是舒服,更別說是靠得如此之近。
  常蕊婷偶爾回門派時,也會被這個小師弟佔便宜,但只是介於身體只見的親密觸碰,而被這麼緊緊摟住,可還是第一次,她週身都是敏感的部位,雖然剛才眾人將飛辰分配給她照顧時,她早有了覺悟,但此時仍是有些失控。
  「啊……師弟,你輕點……」常蕊婷片刻的分神,飛劍頓時就搖晃了起來,就像騎著一匹烈馬……
  「好久不見師姐了,這次幾位師姐可都是讓我們多呆一會的。」飛辰說著,趁著對方沒有反抗力,貪婪的將對方抱在懷中,臉上更是多了一分得意。
  轉眼間,風景如同走馬觀花,綠的,紅的,藍的映入了眼簾,天旋地轉,常蕊婷仿同喝醉了酒,醉倒其間,再看不清什麼。
  「嗚……師弟,劍……」常蕊婷抱著這個小師弟,手上慌張的劃拉幾下,在幾乎快和地面親密接觸前,讓桃紅劍直飛沖天,驚險的情形讓她開始有了忌憚之意,不過心中卻是快樂和興奮交織,那種刺激她幾乎就想那麼持續下去。
  「師姐,快醒醒,快醒醒,別再加速了,都看見林師姐她們了。」飛辰自然不是色心蒙眼的人,他這兩年目力更是增強,遠遠的就看見三個點越來越近,知道是常蕊婷興奮間沒控制好速度,一下子就快飛到了三個師姐的地界,他還沒到色心沖天的地步,是以把常蕊婷叫醒。
  見到飛辰提醒,常蕊婷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劍隨心動的快拉近了與諸位師姐的距離,心中頓時有些莫名失落,臉紅的呆呆應了聲:「哦。」
  仙霞門如今只有他和茹雨詩兩人有乾坤袋,其他人都是背個小背囊,所以飛辰笑嘻嘻的將肚兜塞進了對方的背裹中,這才遠遠的喊停三位師姐。
  三人放慢速度,見兩人跟上來都是臉上壞笑,彷彿就像看穿了什麼,又見常蕊婷呼吸稍重,臉色桃紅,登時都是相顧而笑。
  「小師弟,你又欺負你常師姐了吧,這可不行,回去要師父好好教訓你一頓才是。」林如月看了飛辰一眼,卻面對常蕊婷打趣道,她自是知道自己師妹肯定是被欺負了,否則臉上也不會如此嬌艷欲滴。
  她這兩年雖然都是故意躲開這小師弟,但還是難逃被揉捏玉兔的教訓,幾次下來與常蕊婷兩人也就習以為常了,是以私下兩人故互開著玩笑。
  「這又是哪裡話,師弟我哪裡敢欺負師姐,乖著呢,要不怎麼會這麼快就追上你們。」站在飛劍上,一手抱著常蕊婷,一手在那裡直擺。
  常蕊婷肚兜被惡作劇的扯掉了,哪裡敢說話,這時候天氣都比較熱,穿的道袍有些薄而棉麻,為的就是透氣,這要是一說話,定然就會摩擦不已,引人想入非非,是以低著頭不敢做聲。
  這三人聽了飛辰說的正經,狐疑的看了看兩人,不禁哂笑,轉過頭往下方的仙橋鎮而去。
  雲飛辰一陣得意,抱著常蕊婷水蛇一般的蠻腰,常蕊婷不敢說話,只是臉上的緋紅已經透到了脖子上,回味之前曖昧,不覺羞澀異常……




  第十三章、夜涼如水,冷若秋

  到了仙橋鎮時,太陽已然西下,幾人便在鎮中的龍鳳客棧定下了三間上房,待休息一晚上後再行趕路。
  飛辰自己睡了一間,而林如月和常蕊婷一間,剩下一間是常黏在一起的奚曼香,方之紫兩人。
  安寧寂靜,萬籟無聲,只有淡淡夏蟲交織著叮咚流水,龍鳳客棧離著城南很近,城南是一處唯一沒有城牆的地方,那裡小橋流水,大樹依山,風景獨好。
  「啊……今天好累喔,飛了幾個時辰,法力都快告饒了。」伸伸懶腰,常蕊婷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就像這般睡去。
  「嘻嘻,我看不止是法力告饒吧,我倒是看出師妹你今天好像忘了帶什麼了……」林如月笑著撲了上去,一把扯下常蕊婷的衣服。
  「啊!師姐,不要!」常蕊婷大叫一聲,趕緊的扯回自己的衣襟,蓋住兩隻脫兔,臉上瞬間羞得通紅,往被子裡鑽去。
  「嘿嘿,躲什麼,你看看你,肚兜都沒穿呢。」林如月在一旁笑道。
  見林如月沒有下一步動作,常蕊婷才露出臉來,癡癡說道:「小師弟好壞呀,弄得我都差點把持不住了……」
  「哼哼,終於說了吧,我們也是看你好久才會派中一次,大家才商量讓你跟小師弟一起的呢,否則哪這麼好說話。」林如月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笑意瑩然。
  「我……我才不稀罕呢,他……他都差點把我……」將包裹裡的粉紅色肚兜偷偷穿上,常蕊婷小聲的說道。
  「差點怎麼了?呵呵,快快和師姐我說說。」林如月不忘調戲這個常年在外的師妹,一副彷彿滿是期待的樣子。
  「……」
  她們可是不知道,耳力超常的飛辰此刻正帶著無邊笑意,偷偷聽著這兩個師姐在那談著些私房話。
  清風明月,豁然開朗。彎月雖已西斜,但還未被山頂遮蓋,月光將眼前照得一片明亮。四野開闊,桃樹離合,不知名的野花絢爛的開了一地,花瓣上的夜露閃閃發光。從城外的泉上汩汩而下,注入山下的小溪之中。
  正當飛辰享受這偷聽樂趣時,一陣笛聲清越孤高,如皎皎明月,浩浩清風般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聆聽笛聲,卻不知有多遠,一里地?抑或是十里?遠遠,幾碎不可聞。
  笛聲時而平緩欲墜,時而緩步前行,幽幽的輾轉繞樑,彷彿一個女人的心思,憂情,帶著淡淡的傷感,是何人吹笛?
  他不是個有雅趣的人,但卻是聽得出好壞來,入夜笛響,笛聲如人,他想去看看能吹出這等笛聲的人到底會是怎樣的女人,無疑,飛辰是好色的。
  暮色藹藹,寒風瑟瑟,迷霧繞河,遠處的群山已經看不清樣子,橫著一河,委婉流著。
  不知道飛辰掠出了幾里地,直到他看到河邊的那個白衣女子。
  一曲幽幽笛聲自少女手中的玉笛中傳來,帶著一絲絲的念想,一絲絲的惆悵。
  那白衣的女子如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腳踏在一塊石巖上,盈然而立。
  就著月色,飛辰看清了少女,她年紀與自己相仿,白衣勝雪,一臉的凝霜,肌膚白璧無暇,皓如凝脂,而恰巧的紅唇點綴一身的雪白,似天山上的雪蓮般傲艷不凡。
  「你是何人?」少女自然是看到了雲飛辰,因此喝問一聲,她音如天籟,如果不是緊皺的眉頭和不帶絲毫情感的冷冰冰眼神,或許真找不出任何的缺陷。
  「我是何人?嘿嘿,我還想問問這位仙女姐姐是何人呢?」飛辰脾性自然不改,笑嘻嘻的反問道,腳上一沓,踩著河水,幾個跨步就到了河對面,如果不是他一臉的妄為不羈,倒如同一代佳人,飄飄若仙。
  看著眼前的美人,飛辰心中滿是震驚,他原以為四個師姐已經是天下絕色,但此番細細比量,竟覺得這女子更是美上了半分,其高傲若雪的美和自己的師傅的雍容華貴的美有得一拼。
  通常像飛辰這種行為作風,大多數人都會想起『壞人』兩字,那少女自不例外。
  白衣少女手一抖,身邊的劍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噌的一聲甕鳴,回到了她的手中。
  白玉手,殺人劍,卻有種嗜殺的艷麗。
  飛辰盯著少女,盯著她手上的劍,他對女人很感興趣,當然,對於劍,他更不會有絲毫輕視的心情,一把名器,足以逆轉一場勝負。
  細看下,少女手中之劍所用金鐵奇異,並非一般仙劍可比,且兩面均是不同,一面通體暗綠,一面卻通體血紅,劍總長四尺四寸,其身四尺正,劍柄卻四寸,寬僅一寸多些,拿在少女手上卻顯得有些細長了。
  劍身環繞金色光芒,上有四字銘文,墨綠一面紋『龍泉』二字,殷紅一面紋『太阿』,其曰:龍泉太阿!
  「哼,邪魔外道!安敢無禮!」少女輕喝一聲,劍氣縱橫,龍泉太阿散發出凜冽的墨綠光芒,彷彿把萬丈的空間都吞噬在綠光之下,駭人的一揮之下,頓時空氣也扭曲起來,磅礡的劍氣四處淩虐,將刮來的勁風焰火吹飛。
  那女子突然的暴起一擊,讓飛辰也是手忙腳錯,趕緊的將手中新鍛造出來的柴刀橫住了胸口,跳出攻擊範圍後才說道:「喂,我不是邪魔外道,我只是見你長得標緻,想和你認識認識罷了,你不用拿劍指著我吧。」
  「柴刀?」少女眉頭再次一皺,心下已然覺得可笑,劍乃身之本,用柴刀加持法力能做何用?連護身罡罩的防禦效果都弄不全,如何能擋得住自己一劍?
  不過少女卻沒有停下手中揮舞的劍,爆裂的護身光罩下,捲起的沙石也刮得飛辰灰頭土臉,對於那些奇形怪狀的武器,她也幾乎肯定了對方就是邪魔外道,殺之為快。
  「你這女人忒也暴力了,哼哼,等我將你打趴了,再好好敘敘!」飛辰嘿嘿冷笑,嘴上便宜肯定是要占的,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這麼兇惡,一句不合就大大出手,半點由不得人解釋,心下自然是惱了。
  這女子修為極高,且手上的寶劍氣勢驚人,比兩年前清玄門那兩個嘍囉手上的武器還要霸道的多,是以飛辰也不敢輕敵,畢竟他第一次和人對敵。




  第十四章、六凶劍

  「雲出濯濯,是為風引,破!」
  女子捏了劍訣,法力加持道了手中的寶劍上,輕喝一聲,那寶劍上的紅綠劍氣頓時如同一團雲氣旋轉起來,只消得瞬間就凝聚成一簇狂風龍卷,直撲飛辰。
  「哈哈,原來是清玄門的師妹,整好,今兒也讓你嘗嘗小爺這三流門派的厲害!」他對清玄門本來就無甚好感,面對這拿著寶劍胡砍亂來女子更是沒了好印象。
  詭異的一個閃身側轉下,手中的柴刀已然逼近了少女的身邊,對於這種低等級的劍訣,如果連閃避都不能,他也不用在修仙界混下去了。
  少女也是不急不緩,剛才的『風引破』只是測試對方實力的招式,見對方能躲閃攻來,她便也是揮劍擊出,畢竟她眼前的,只是一把釩鐵鑄造的破柴刀。
  匡當!墨綠色的柴刀果然應聲而段!
  「哈哈,好厲害的飛劍!那倒試試我這把漠北寒光刀如何!」飛辰右手一翻,乾坤袋中的另一把黑色柴刀跳了出來!
  觀這把菜刀,兩尺長,三寸寬,看起來……它就是一把普通的柴刀,並無尋常……
  匡!
  不過正是一把看起來尋常的柴刀,硬生生的接下了龍泉太阿一劍!
  「嘿嘿,小姑娘,連柴刀都比不上,你這什麼劍?五錢銀子賣我可好?」飛辰臉上的得意可想而知。
  少女眉頭緊皺,對眼前這輕浮的少年登時就動了殺心。
  匡!
  絲毫不懼怕那把龍泉太阿的劍鋒,兩器再次相交,泛起黑夜中讓人耀眼的光芒!清幽的電光,閃爍的紅光!
  第二劍顯然少女用上了全力,但那詭異的柴刀卻只是堪堪被砍至劍身而已,並未出現要斷裂的跡象。
  少女臉上頓時便是一陣紅綠,她驚訝眼前少年竟敢用手中的柴刀與自己對碰,且沒有如她想像一般應聲而斷,要知道她手中的劍器大有來頭,就是一般仙器倘若全力之下也是能將其砍為兩段,而眼前少年手中的柴刀竟堅固如斯,自然由不得她心下不得不有些奇怪。
  「嗯?竟然將我的寶貝疙瘩砍出了個缺口?」飛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柴刀,心中也是有些詫異,這把秘密武器他可是親自用祖師留下來的漠北寒光鐵加上黑葫蘆裡的金色液體打造而成,除了不能加持過量法力使出威力絕強法術外,其鋒利程度根本傷就不懼怕仙器。
  「你是仙霞派的!?不對,仙霞派沒有男人!」少女冷哼一聲,看著飛辰手中的柴刀,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
  「你管我什麼派的,今兒就讓你嘗嘗小爺的柴刀!」左手一虛揮,乾坤袋跳出了五把柴刀來,每一把都是如黑夜般的顏色,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光芒,或許根本就瞧不清楚。
  「三辰天罡,三辰河魁,六凶劍!!」
  順勢間,三把柴刀騰空而起,三把柴刀隱入黑夜,這控制六把實體柴刀的手段嚇了那女子一跳,她習藝多年,未曾聽說有哪個門派竟然能有如此古怪的招數!
  不過不容她多想,六把柴刀翻飛襲來,柴刀不同於飛劍,熟悉後能有規矩可循,這六把刀軌跡弧度淩亂,卻是刀刀刁鑽潑辣!
  鐺鐺鐺,柴刀彈在護身罡罩上,震得少女手中拿著的劍也有些發麻,對敵經驗不豐富的她心下已然大駭,不過也總是知道眼前的少年是扮豬吃老虎了。
  「三境非遙,六合至邇,九幽長夜,流連劍!」少女一看情形不對,嬌喝一聲,使出了清玄門的流連劍氣!
  只見頃刻間少女身邊綠意大盛,周邊十多米的地方化成一個大圓,如同幻化成獨立的空間一般,龍泉太阿化作漫天劍雨,自天而降,嗖嗖的往下掉,如果是細看,就能見到就把綠色光劍一把把掉落,護住其週身各處。
  名門大派的招式均是出名,這流連劍氣飛辰自是知道,是清玄門弟子中都難以學到的防禦絕技,再加上這把龍泉太阿劍,他肯定女子不是清玄長老親傳弟子,就是哪個掌峰真人關門弟子了,而這絕技與清玄門的貫天劍又屬於同一等級,只是一個是防禦,一個是攻擊罷了。
  鐺!鐺鐺鐺!六聲連響,柴刀被彈開入黑暗之中。
  將六把刁鑽實體的柴刀彈開,少女緊皺的眉頭鬆開,手指連引,一副勝利在望的樣子,龍泉太阿指向飛辰,似要做必殺一擊。
  飛辰卻是冷笑一聲,手中的劍陣已然結成,手掌虛抓,頓時六把柴刀化作三把天罡劍,三把河魁劍,輕鳴下交織成一道劍網,劍劍軌跡毒辣!
  「天罡!河魁!收!」
  六凶劍並非仙霞派的劍訣,而是殺仙訣中最初段的獨有技能,不過縱是一般技能,也有其毒辣的後招,交叉成網的六把實體柴刀每一刀都斬向少女身上的護身光罩,砰砰的響聲不絕於耳,震得她此時抓在手上的龍泉太阿幾乎都拿捏不住。
  「邪魔!」少女怒罵一聲,連退十幾步,退出了飛辰的六凶劍攻擊範圍,心下已是怯了。
  「嘿嘿,打不過就喊人邪魔,世間邪魔也忒多了點。」飛辰陰測測的笑道,六把柴刀收攏在了手中,自家知道自家窮,要再打下去這護身柴刀就不知道還能剩下幾把了,要知道眼前少女修為不比他低,武器且也是比他強的不是一個等級,只是輸在對敵經驗上罷了。
  「哼,邪魔不多,要我正道中人作甚!」一聲大喝下,一人駕著飛劍自山上飛下,氣勢如貫天長虹,速度極快!
  「龍雲師兄,你來了。」少女語氣平和,卻沒有了先前的居霜冷傲,幽幽的帶著一絲期盼,一絲的欣喜,彷彿眼前來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夢中人。
  「呵呵,我來了。」龍雲簡短的幾個字,卻是淡淡如流水,半絲多餘的感情也不肯傾瀉。
  飛辰上下打量來人,只見護在女子之前的男子二十來歲的年紀,七尺多的身段,兩道濃眉,目光如炬,結實的臉龐上正氣凜然,又聽其剛才聲音抑揚頓挫,想來卻應是豪氣沖天之人。
  但其手中的長劍卻是普通,三尺三寸,通體紅光,卻只是一把三品的法器。
  「喲,幫手來了呀,不過好像你們都找錯目標了吧,莫非你一個正派中的弟子,還要試試我仙霞派的砍柴刀麼。」飛辰自是聽出了那叫龍雲的男子必是少女愛慕之人,心下大是可惜,這女子長得美艷無雙,不是自己那真是可惜。
  那叫龍雲的男子卻是淡定,問道:「嗯?那可有何證明你便是仙霞派之人?我不記得仙霞派有使用砍柴刀之人。」
  「我說是便是了,無需證明。」見著少女眼神灼灼的盯著男子而不是自己,飛辰心中莫名火起,說話當然就不會客氣多少。
  「呵呵,小哥脾氣倒是大了些,在下龍雲,乃是清玄門左丘龍掌峰座下弟子,這位是蒼穹峰幸君華掌峰真人的愛女幸雙雪,敢問小哥師承何人?是茹雨詩師叔,還是林如月師妹?」龍雲拱手笑道,見飛辰的表情,倒像是信上了幾分,畢竟冒充誰也不用冒充仙霞門這種三流門派才是。
  清玄門有六座巨大的山峰,五峰環繞主峰逞五星,由五個掌峰真人分別執掌,掌教真人則坐鎮主峰,人不可謂不多,遂號稱天下第一派。
  「師兄和他多說什麼,仙霞派一干女子,並無使用柴刀的男人。」幸雙雪皺起月眉,持劍指著飛辰,想來對剛才的勝負還是耿耿於懷的。
  「小師弟!」
  夜色中,四位白衣女子嗖然而至,正是林如月等人。
  「林師姐,我在這裡!」
  見是四位美女師姐一來,飛辰知道架是打不成了,臉上頓時堆起了笑容,一臉的正色道:「哦!原來是龍雲師哥呀,久仰大名,在下雲飛辰,乃是掌門茹雨詩座下弟子,小弟入門較早,說起來小弟還得叫你師哥一聲,雲師哥不會責怪小弟剛才魯莽吧。」
  見到遠遠的天上來人正是林如月等人,又見眼前男子是仙霞派的師弟,龍雲性情耿直,對方叫他師哥,他也是高興笑道:「哈哈,自然不會,飛辰小師弟也不用自責,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嘛,同為正道門下,應當同氣連枝,來來來,咱們這就回客棧喝酒去。」
  「哼。」那幸雙雪一見情形瞬間就顛倒了過來,暗自將這雲飛辰給惱上來,又是氣自己喜歡的師哥竟然一下子就和對方拉幫結派,仿若久不相逢的老朋友,登時臉上就拉了下來。
  「小師弟在那裡,哎呀不好,這是清玄門的幸雙雪。」林如月遠遠的就看到飛辰在那,心下大急,催起飛劍迅速落下。
  「嗯,咱們快快過去,可別鬧出什麼事情來。」
  這幸雙雪也是魯莽的人,出了名的居高冷傲,清玄門是大門派,跟諸同宗門派多少也有些聯繫,所以林如月倒是認識這人。
  她們四人剛才還在客棧,一會時間飛辰便不知所蹤了,以至四人找了方圓幾里地,尋到這色膽包天,喜歡惹事的小師弟,登時都鬆了一口氣。




  第十五章、同氣連枝?

  客棧的雅座裡,飛辰和龍雲兩人坐在了首座,林如月四女坐在了飛辰旁,幸雙雪次之,女的都不說話,倒是兩個男的在那裡閒聊著,飯菜沒上,酒倒是上來了兩大壇。
  「真是巧得很,不知龍雲大哥到仙霞鎮有何要事?」飛辰旁敲側擊道,雲山離此地上千里的地界,他倒是不怕有人和他搶那把子午追陽劍,他想知道的是清玄門來此的目的,還有,能不能撈到什麼油水。
  「呵呵,確實是有件要事,咱們要在明日的仙橋鎮佈個陷阱。」龍雲笑道,拿起了大碗的酒,一飲而盡。
  「龍師兄!」幸雙雪皺了皺眉,示意對方不要繼續再說下去。
  「這有什麼,大家都是自己人,都說正道中人要同氣連枝嘛。」龍雲揮揮手,不介意自己說的話,反而勸幸雙雪放下心了。
  「明日有集市,不知龍雲大哥要布什麼陷阱?可有小弟幫得上忙的地方?」飛辰眼睛骨碌一轉,拿起酒,跟對方碰了一杯,喝下後嘖嘖讚道。
  「哼,我們清玄門做的事,你們仙霞派湊什麼熱鬧。」幸雙雪冷然道。
  「嘿嘿,大家都是正道中人,同氣連枝,知道同氣連枝是什麼麼?」加深了這四個字的語氣,飛辰將對方氣得不輕,惹得林如月四女都是想笑。
  「不錯,正道中人就應該如此,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清玄峰的長孫師傅明日要將躲在北海幾十年的對頭引出來,而我和雙雪師妹則做策應,在城外攔住對方的援手,讓長孫師叔能手刃仇敵。」畢竟仙霞派是清玄門的一個小分支,所以龍雲並不隱瞞,和盤托出。
  「哦,這對頭可是很厲害的吧?」經過兩年的強制培訓,林如月自然已經猜出了這個滑頭的小師弟想要幹什麼,是以幫著問道。
  「那是自然,這公良白是個元嬰期的強手,除了身懷極高的煉丹之術,手上一把龍遊劍也相當的了得,如果能誅殺了此人,不但能幫長孫師叔報了大仇,還能為世人做上一件好事。」龍雲這人沒什麼心機,道心純淨,有什麼說什麼。
  「嗯,卻是如此,那小弟可就祝賀大哥旗開得勝,斬了此邪魔外道,揚威神州大陸。」嘴上這麼說,飛辰心中卻是暗道:看你們清玄門也沒什麼好東西,不就是看上人家的仙丹和好劍了罷,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哈哈,兄弟這話說得,能不能成還說不定呢,這元嬰期的高手可非等閒之輩,明兒我們也就是伏擊他的那些個弟子門人而已,這公良白還得要長孫師叔才能對抗。」龍雲大笑道,對眼前的這個跟自己越來越熟絡的兄弟很是滿意。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年級二十歲上下的年輕清玄門弟子走了進來。
  「師姐,那公良白的幾個徒兒在城北外的義莊落腳呢!」進來的男子滿臉喜色的看向幸雙雪,但一看到旁邊的飛辰等人,臉上即刻就皺了起來。
  他和幸雙雪均是師從蒼穹峰,幸雙雪本來就傲雪艷美,多得峰中子弟的青睞,是以孫鋅林也是極為喜歡這師姐,並且這次下山來辦事也是默以她為尊,至於龍雲這個情敵,即便是師哥,他是懶得理會,再者這師哥乃是青雲峰的,並非一峰中人,所以極為怠慢。
  「嘿嘿,這不是孫師哥麼?原來是熟人呀。」飛辰看了眼對方,卻是嘿嘿笑道,默默記下了地點,而林如月等四人則警戒了起來,手中握著的劍也緊了些。
  而孫鋅林也是做驚訝狀,不怒反笑道:「喲,原來是仙霞派的幾位同仁呀,真是好運,出個門都能遇上幾位,你我幾人大是有緣。」
  「當然有緣。」見對方不怒反笑,飛辰也心下已經將對方罵了幾遍,也暗暗防備了下來,要知道事出反常即為妖嘛。
  「咱們走!」幸雙雪拿起龍泉太阿,便出了門,她自是不知這孫鋅林和雲飛辰等人的過節,只是一臉的霜氣,顯然不是很喜歡和這些三流門派的傢夥們坐在一起。
  龍雲見幸雙雪跟著孫鋅林出了門,自己也不好再留下來喝酒說話,便道了聲歉跟著出了門。
  雅間中只留下了林如月和飛辰幾人。
  「小師弟怎地會跟那幸雙雪碰上了?那女子可不好惹呀,莫不是你看上了人家?」林如月撇了撇嘴,瞪了一眼飛辰。
  奚曼香看了兩人一眼,笑道:「呵呵,師弟還不快快道歉,你看林師姐吃醋了。」
  聽兩人這麼一調侃,常蕊婷臉也和林如月一般也拉了下來,默不作聲,一副幽怨的樣子。
  「這幸雙雪很美麼?我看不怎的,小師弟哪會喜歡這女子,哦?」方之紫拍了拍常蕊婷的肩膀安慰的說道,還給飛辰使了個眼色。
  弟子排位以林如月,奚曼香,方之紫,常蕊婷自上而下,林如月剛中帶柔,奚曼香則公正老成,方之紫最會察言觀色,而常蕊婷善於交際,但性格相對柔弱,是以常受三人的照拂,幾人性格都各具特色,美貌都是難以分出勝負來。
  「哪裡會,我最是喜歡師傅和幾位師姐,那幸雙雪凶巴巴的沒半點女子的性情,哪天落在我手上,嘿嘿……」飛辰話不說完,心裡卻接下來道:看我非幫她治治她這公主病不可。
  「呵呵,怎麼說人家手上的龍泉太阿品級雖然不高,可也是神器,一身的修為得了他父親幸君華的真傳,你那把破柴刀哪裡打得過她,別到時候反被她羞辱了。」先前沒有看到飛辰和幸雙雪的鬥法,所以林如月才戲謔的說道。
  飛辰倒是不以為意,微笑的欣賞環繞於身邊的幾朵傾城一般的花兒,嘴角上翹,舌頭舔了舔,一副食色的樣子,幾人看到,都是捂嘴笑了起來。
  半響,眾人停了下來,林如月才問道:「先前你打聽這事情,莫不是明日也和他們去伏擊那公良白不成?」
  「沒有的事情,對方可是元嬰期的高人,我如何能敵?不過我久不回家,想回九仙山看看養父回來了沒,幾位師姐明日先去雲山等我,等我探完家,便去找你們。」飛辰說道,看著幾個師姐瞪大的眼睛。
  「這如何能行,師傅說我們得護住你才是,你修為雖然胎動三級,跟我差不多,但無護身劍器,我可不能放心。」方之紫擔憂的說道,她認為這是飛辰的金蟬脫殼之計。
  「師姐真是關心則亂,我只是回趟家而已,且我那柴刀也是極有用處的,御劍飛行是有些辛苦,但並非不能使用不是?」飛辰眨了眨眼睛,嘴巴撇了撇,裝作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倒也是,兩年不歸家,回去一趟也是好的。」許久不出眼淚攻勢下,瞬間就擊潰了常蕊婷的心理防線。
  「好了,就讓他去罷,天已大晚,大家睡去。」林如月掃了所有人一眼,便拉著常蕊婷要離開,走之前還不忘瞪了飛辰一眼。
  「我也睡去了,師弟今夜可別再出門了,免得我們又要好找。」奚曼香囑咐道,也隨著出了門。
  「知道了,保證不出門便是。」見計謀得逞,飛辰即刻保證道,他心裡此刻想的卻是如何能在這幸雙雪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過得半個時辰,估摸林如月等人睡去,便爬窗出了客棧,祭出那把黑幽幽的柴刀,御劍往城北而去……




  第十六章、三片尋花,四片問情

  出了城門外頭,只見光禿禿的護城河旁矗立起一座廟宇一般的房子,赫然便是先前他們所說的義莊,看著這座小小義莊門庭殘破,連木板門都有一半掉落在地上,另一半則無影無蹤,顯然是打鬥中所損壞的。
  而莊內此時青光紅光大作,不斷的來回膠著,細想來,應是幸雙雪等人鬥法。
  飛辰沒有去靠近這幾人,只是站在義莊一旁的槐樹後面,遠遠盯著前方一舉一動。
  與幸雙雪、龍雲、孫鋅林三人打鬥的是個中年男子,他樣貌中規中矩,神情肅然,手上一把綠色的仙劍盤旋在空中,舞得密不透風,面對三人手中的飛劍竟還遊刃有餘。
  飛辰施展了個法眼看去,鬥法四人中,那公良白的弟子竟也有了養丹九級的神通,與龍雲的養丹七級差不多,而幸雙雪是養丹二級,孫鋅林又是次了一級。
  公良白的弟子畢竟快要凝結成元嬰,雖然只比龍雲高了兩級,但其仗著對敵經驗豐富,也不見落了下風,而清玄門三人則明顯欠缺拚死的念頭,打起來只要求集合三人之力除卻對方,所以才導致半個時辰來,戰局仍舊僵持不下。
  「三日射谷,殺生相午,貫劍!天劍!貫天劍!」孫鋅林經過兩年的修煉,實力大為增強,貫天劍也使得越來越順手,比之前兩年,速度快上了不少,一柄仙器流螢化作漫天紅光連續不斷的往中年男子眼前連刺三劍!
  「哼,這等威力的貫天劍還不如別使出來。」養丹一級的差距就是極大,何況是七八級之多。
  「綠竹猗猗,其葉菁菁,三片尋花,四片問情!」
  中年男子悶哼一聲,表情與劍訣意境相去甚遠,手中優美的連斬出七劍,卻都劍劍斬出了綠色的弧形光芒,像極了片片溫柔的飛葉,但正是這如情人般細語的三張青葉,輕易就擊碎了對方威勢嚇人的三把貫天劍,後面四張要命的葉子則往著對面的孫鋅林攻去。
  「師弟小心!是山河莊的問情飛葉斬。」龍雲手中那把紅色的劍相對那把流螢卻差了好些個等級,只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八級法器,如同他這個修為的清玄門有名號的弟子,卻顯得有些不般配了。是以打鬥中都少有跟中年人那把劍器相交,顯得有些束手。
  而孫鋅林仗著一把仙器和傲然的性子,出門這些年來也從未遇到過敵手,所以哪裡肯聽跟自己不是一個窩的師兄提醒,偏偏就要去接那絕招,鐺鐺鐺的幾聲,那些飛葉被擋住三張後,最後一張還是擊中了他的護身罡罩,彭的一聲巨響,打得他倒飛出去,嘔出一口鮮血,丹鳳眼瞇成一條,臉紅如棗,幾欲昏迷。
  「師弟!」畢竟同門之誼,見自己師弟受傷,幸雙雪即刻持劍撲去,與對方戰在一起。
  龍雲見孫鋅林陷入危險,幸雙雪又是一副要拚命的樣子,心下已是大急,手握劍訣,腳踏七星,連行七步,大喝一聲:「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名劍引之!」
  瞬間,轟隆巨響,一連九道真雷從天空落下,穿透了屋頂,凝聚在龍雲那把紅色的法劍上,只見他右手猛然揮舞下,九道神雷迅猛無匹的便擊向了與幸雙雪戰在一起的中年人。
  沒想到幸雙雪勢若瘋虎的攻擊下,中年人也是脫身不得,九道幽蘭色的雷電被他用劍器擋住了三道,自身護身罡罩抵住三道,身子卻硬抗了三道,當場是嘔血數升,劍器裂開幾個口子。
  而龍雲自也不好受,畢竟法術越是強橫,所需劍器就越要精良,這九天神雷術乃是清玄門六級的有名法術,非仙器以上不可駕馭,所以自身被法術反噬下,也是吐了口血,而那把紅色的法劍直接便碎成了十幾斷,就是神仙也修不好了。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遠遠的見那中年男子摀住胸口衝出義莊,而幸雙雪去觀察龍雲的傷情無暇顧及其他,飛辰心下便是大喜……
  隱去自身的氣息,飛辰迅速的跟著那中年男子的身後而去,他本就膽大包天,步步緊跟下,儼然不懼對方知曉。
  不知行了多少里路,漸漸遠離了義莊,巧在那中年人傷重也不能再顧及周邊情形,只是囫圇拐進了城中的小巷,卻未想飛辰早已埋伏於巷子前面,中年人一出巷子口,突然就被暴起發難的柴刀截住!
  只見一把黑淒淒的柴刀劃開一條比黑夜還有漆黑的弧線,生生將對方一隻持劍的右手給卸了下來!
  被暴起的攻擊砍下了一隻手,中年人悶哼一聲,往後連跳幾步,死死盯著眼前的年輕人,而斷臂上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宣洩而出,使得中年人臉上扭曲成團,不過畢竟他神經百戰,重傷下,卻依舊不忘默念口訣將仙劍自斷臂處收回。
  「咦?」飛辰也是驚訝於對方非常的實力,實力大降下竟然還能準確的躲過自己蓄勢一擊。
  「你是何人!也是清玄門的宵小麼!」盯著那把黑柴刀,中年人喝問一聲。
  「哼哼,這個你倒是管不著了,要麼把東西留下,要麼把命留下。」反手間,六把柴刀漂浮在飛辰身邊,倒真有點打劫的樣子……
  ……
  清晨,雲開日出,雨歇風止,飛鳥唧唧喳喳踩過樹枝,引掉不少葉雨,使得微光從樹頂透下,灑在翠綠的泥地之上,鋪成一地的白銀。
  叮鐺叮鐺的響聲自客棧後面的院子裡響起,緊接著一陣歌聲把所有還在熟睡人都嚷了起來。
  那歌兒是如此唱的:「鐺裡個鐺,鐺裡個鐺,昨夜微雨今日晴,螳螂捕蟬夜歸林,未想黃雀身邊過,得了寶貝又得銀……」
  「嗯……是小師弟麼……還是改不了這壞習慣,一高興就唱些亂七八糟的歪歌。」林如月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氣,將睡在一旁的常蕊婷叫了起來。
  「呵呵,除了他還有誰這麼早,這麼大膽,這麼人來瘋,倒是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壞事。」方之紫與奚曼香推門進來,打著招呼。
  眾人梳洗畢,一起去往後院的林子處,看看這小師弟出了山門,還有什麼稀奇東西好敲打的,走到樓下時,幸雙雪和龍雲兩人也正要去後院,看來好奇的還不止她們四人。
  「……他山流水他山石,吾家師姐吾自明,我欲何為無須問,清風明月作四鄰……」
  「你!」聽了那瞎扯的歌謠,看著鐵鑽上那把綠油油的一品仙劍,幸雙雪氣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雲兄弟真乃是妙人,不聲不響就把邪魔外道斬殺了,不畏強暴,不張不揚,真乃是我正道之福呀。」龍雲倒是大度,看了那把劍便知道公良白的徒弟已然被飛辰給幹掉了,並未想到其他,反而拱手恭賀。
  「師哥!」幸雙雪此刻氣得七竅生煙,自己師弟如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龍雲的武器又碎成了片片,而眼前這無賴小子卻在那裡耀武揚威,這不是明擺著炫耀是什麼?
  朝著幸雙雪擠了擠眼睛,飛辰頓覺心情大為舒爽,對著龍雲拱手笑道:「嘿嘿,好說好說,為了我神州大陸的生靈能安居樂業,我縱是早出晚歸,晚歸早出的去殺那些個邪魔外道自是應該的,也是昨夜聽了龍雲大哥的一席話,小弟才能豁然開朗,猶如撥雲霧直窺青天呀。」
  「噗嗤」聽完飛辰的一席感慨,一旁憋了好久的林如月四人禁不住都笑了出來。
  午後的城外,四女送別飛辰。
  「你呀,披著人畜無害的皮囊,干的確是驚天動地的勾當,真不知道你的心怎麼長的,誰要惹了你,準會讓你這猴兒剝下一層皮來。」林如月摸著飛辰的腦袋說道。
  雖說他長得比門中所有人都還高大,但年齡畢竟也是才十六歲多些,自己看著年輕,彷還如及笄之年的少女,但年齡確是大上了他不少,因此語氣中無不透著溺愛。
  面對林如月的溺愛,飛辰眉頭一皺,嘴巴一撇,眼淚似乎就要掉下來,吞吞吐吐的道:「林師姐……我……」
  「你……你怎麼了?」看著要哭的小師弟,林如月登時有些慌了神,癡呆呆的問道。
  「我……我想師傅了。」下一刻,飛辰左手緊緊將林如月抱住,右手揉了把對方的胸部,又是狠狠的香了一吻,速度之快,動作之嫻熟、精準,讓眾人幾連反應都沒有。
  「你!死猴子!放開你師姐我!」林如月抹了一把臉,只發現口水四溢,弄得她好不狼狽,一旁的三人頓時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倆人呀,別黏黏粘粘的了,是時候該出發了吧。」常蕊婷見兩人摟摟抱抱,淡淡的醋意便上來了。
  「嘻嘻,好了好了,不抱師姐抱你好了。」作勢欲抱,卻拿出了個銀色的小荷包來,塞到了常蕊婷手中,這荷包正是昨夜打劫而來的乾坤袋,算是諸多寶物中的附帶品。
  「師姐時常出門在外,諸多不便,這乾坤袋是師弟打劫而來的東西,師姐可萬萬收下。」
  常蕊婷將荷包拽在手上,感動莫名,僅有那些醋意也不見了,再說不出話來,而剩下三人都是羨慕不已,畢竟乾坤袋這種寶貝在她們現在的修為尚做不出來,也是寶物中的一種,飛辰也是因為家什太多,茹雨詩嫌煩了才將貼身的給了他。
  「這邪魔外道的人也忒是無能了,連柴刀都打不過,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麼?」常蕊婷臉上紅紅的,找了個由頭引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卻未想無人去接這個茬,只是呆呆盯著駕飛劍離去的雲飛辰,生怕這小師弟一走就再不會回來了一般。
  「嗚……小師弟不知道記不記得回仙霞門的路……他……他要是記不起來了怎麼辦?」常蕊婷一看無人回答,受了感染,竟掉下淚來,只覺得自己最是可憐,只跟小師弟聚得兩天就又要分離了。
  「哭什麼,興許明天就見著了。」方之紫趕緊拍拍常蕊婷的肩膀,安慰道,心中卻亦是惆悵。
  「是了是了,小師弟明兒肯定會來找我們的,你們可都忘了理我這個眼前人,真是薄情薄倖。」奚曼香假嗔道,推了方之紫一把。
  儘管據飛辰說,只是一天分開的時間,但臨近離別,四人皆是不捨眼前鬼靈精的小師弟,或許正是因為一枝獨秀,別樣疼愛的原因罷了。




  第十七章、絕仙劍

  紅日西墜,餘暉灑落在海面,映襯的一片紅艷,紅色的血液與海天相連在一起,海水、煙霞,一片殘紅,這裡的植被詭異龐大,顯非是人間所有。
  沙灘上,一條足足百米來長的百足巨龍倒在地面,其如銀色山嶺般的脊樑上,生有上百根寒光閃閃的巨大骨刺,每根骨刺都長有五米,像一桿桿鋒利的長矛一般沖天而立,且又有兩排銳利的牙齒在那裡閃閃發光,但此時它身上無數的可怖傷口不斷溢出紅色的血液,雙眼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百足死龍之旁,六個男女持劍而立,在那裡爭鬥不休。
  「哈哈哈!想你們也是當年名聲響當當的一代人物!沒想到竟然也會做出這等偷襲之事來!」大笑的人是個黑衣的中年男子,左手已然被砍斷,血流如注,身上也是多了幾個窟窿,但面對眼前的三男兩女,卻仿若沒事人一般。
  「哼哼,第五天魔,你廢話說這麼多作甚,留下絕仙劍,解了它的禁制,你自可逍遙去了,何必如此呢。」中間一年老的男子走出,一副花白的鬍子,綠色的道袍,青黑色的臉。
  「青瘋子!你這青城派老不死的賊子,還號稱正道中人!枉我在飛仙界與爾等一齊抵禦魔神一千多年,你今天竟然偷襲我!真真想不到!想不到呀!」天魔大喝一聲,滿是滄桑的臉上扭曲成了一團,手中那把黑漆漆的絕仙劍彷彿也因怒氣甕鳴不斷,貪婪的吸食著湧出又留下的鮮血,其狀猙獰,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這有何想不到的!魔頭終究是魔頭,李清玄師哥,如今不殺此人作何?!」穿著道袍的中年女子手持一把五彩斑斕的寶劍,劍指天魔,臉上的那股騰騰殺氣彷如實質,她所邀之人李清玄卻站在原地,一臉青霜,不做任何動作。
  「絕天師太,嘿嘿,你們峨眉派我當年殺過不少,一干女徒子、女徒孫也像你一般,只懂得拉上清玄門屁股上的尾巴,奈何人家偏不理你,哈哈哈!」天魔又是一聲大笑,不斷羞辱著眼前的五個男女。
  「你這賤嘴,看我不宰了你!我峨眉派可是隨你羞辱的!?」絕天師太怒極,這擺明是說她峨眉派是靠著門派聯姻爬上名門一線大派的,怎能不怒,即刻便要過去將這賊子斬成十八段。
  正要再次交鋒,但見三男兩女中唯一一個和尚站了出來,攔在了絕天師太眼前,其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天魔施主,你我都是踏破虛空而來,本不該有今日之事,奈何如今百爪惡龍已死,這入口附近魔神已然減少,正是伺機布下誅仙劍陣之時,天魔施主何不將此絕仙劍交與老衲保管,放下塵心,歸於我佛呢?」
  「無相老禿驢,枉費你活了幾千年,難道還不知道此劍便是我的命麼!你們天罡門,清玄門,正道門,峨眉派,青城派,哪一個門派當年沒有數千條性命在我手上,將絕仙劍給你?哈哈哈!讓我等著挨宰麼!?咳……咳咳!絕無可能!」急怒攻心,天魔一口鮮血噴在了絕仙劍上。
  「嘻嘻,那我們自便去取就是,不勞與你這邪魔外道多說什麼。」一個嬌艷女子走出,想來是天魔所說的正道門中人了。
  除了李清玄,其餘四人此刻已然躍躍欲試,未想,那叫天魔的人卻不想如他們所願。
  「哼……,就是想要此劍,我看你們也拿不住,絕仙劍禁制不解,戾氣不散,你們誰也得不到它!即便得到,也會成為下一個我!」說完,天魔將絕仙劍刺入自己心臟,揮手間,天魔把絕仙劍丟入了巨龍旁邊方圓幾里的一個缺口中,這個缺口黑不見底,彷如無限的深淵,如心臟般一張一合,似有了生命,端的是詭異非常。
  「快!快接住絕仙劍!別讓它掉入人間!」絕天師太大喊一聲,飛身搶了過去,而另外三人也跟著撲了過去,只有一直青著臉的清玄門道祖李清玄定定站著不動,看著天魔化成飛灰,才自轉身而去。
  反應最快的絕天師太一把抓住絕仙劍,但下一刻她就後悔了,那劍如同在爐子裡剛出來一般,滾燙異常,散出一股黑乎乎的濃煙,一聲油煙爆響下,便灼傷了她的手,整只左手上即刻變成了黑色!
  「啊!」悲喝一聲,絕天師太將絕仙劍拋給了一旁的青瘋子。
  呲!
  「哇!絕天老尼!你這是作甚!」青瘋子也是大喝一聲,手一觸及絕仙劍,同樣如蛇噬手的縮了回來,他的兩隻手也黑了一大塊。
  「這是天魔耗盡元神使出的萬魔戾氣大法,連帶絕仙劍其本身禁制未解,此劍已是天下間最凶戾的劍器,無人能控,爾等還是趁早放棄,且任它墮入人間,讓時間化解掉其中凶氣吧。」李清玄轉過頭,淡淡的丟下一句話,消失在海岸邊。
  眾人一聽這話,均呆呆的浮在了空中,愕自看著絕仙劍掉入黑色的深淵,無限的歎息。
  漆黑的絕仙劍高速旋轉,只瞬間就飛出上千里,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嘿嘿,又過去一萬五千個元會了麼?可巧,可巧,第五天魔,你倒是死得不冤,幾千年裡你殺的人都如此沒用,虧了你自己一身的修為,不過,多虧了你,否則我還真醒不來,哈哈哈……啊哈哈哈……」高亢的女聲自劍中傳來,妖艷而可怖……
  仙橋鎮,集市。
  『白牛化形女,體貌端莊,大方美麗,售價一百金,蛤蟆化形男,力大無窮,善捉蚊蟲,售價一百兩……署名:城北菜市。』這是鎮子北門公告欄上面寫著的廣告,在邊境集市中十分常見,畢竟人煙稀少的地方妖獸橫行,開了靈識的妖獸們慢慢的經過吸收天地靈氣,或修行術法後便能幻化成了人形,正如九仙山的豬妖亦是因在某處寶地蹭了一身的寶泥,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化了人形罷。
  正是神州大陸之人所說的:「神棍滿街走,仙人賤如狗『的飛仙時代,便有一些身有些許皮毛法術的高人們將他們抓捕來,賣給些富豪們以作侍睡丫鬟,亦或是苦力隨從,雖然這等買賣在神州大陸也算是一樁奇事,不過出售的妖獸一般都是法力低微,除了本身神通,比正常人強不上多少,鮮有強橫的妖獸,就算有,估計別人也不敢買。
  仙橋鎮的集市也不多大,開了百十多畝的地,不過雜貨攤林立,流動人口繁雜而顯得熱鬧非凡,有賣黃花菜的,豆腐花的,有賣兒子的,賣女兒的,更有胸口碎大石,吞劍吞蛇的,反正便是目接不暇,一眼看不到邊兒。
  兩年後已經成了修道之人飛辰,回到此地,心中也大是一番感慨,不知道自己以前常光顧的那家張老兒精品美術連環畫店可還在否?老索家那奶-子大如臉盆的黃花大閨女可出閣了?
  飛辰這一賊眼四顧下,立即像蒼蠅瞇眼都能盯上大糞一般,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目標。
  「張老頭兒,今兒可還有那新鮮玩意兒賣麼?可借小子一觀否?嘿嘿,好的話小子這次跟你多要幾本。」說話的自然是雲飛辰,呲一聲吸了口口水,色迷迷的擠了擠眼,熟門熟路的拉了塊小板凳,就坐在了被叫做張老頭開的簡易書店旁邊,乾脆利落,這一手也不知道練了多久。
  張老兒一見是飛辰,半咪的眼睛睜得老大,七十多歲的身子骨頓時直了幾分:「咦嘿,是你這臭小子,我怎地聽索命鬼那幾個猴孫兒說你跟師傅上山學藝去了,莫不是騙我的?還是你這小鬼精被逐出師門了?哦!肯定是被逐出師門了,你這小子最會惹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定是受不得這枯燥的乏味事兒罷。」
  「嘿,您老年紀一大老多廢話,感情我幾年前才白看了你半月的小人書,你這就此番大意見,要想本大仙這回可是帶了銀子來的,速速將兩年來新畫的小人書給我弄來。」飛辰這邊是說話,手上卻大大略略已經摸到了書檯子底下去了,淫爪子拿出來時,已經多了幾本嶄新的線裝藍皮書,書名都大是有來頭,有:《火燈草和尚》《西施半夜磨豆腐》《仙人遊玉-洞》,諸如此類。
  翻著本《西施半夜磨豆腐》,飛辰嘴上嘖嘖直歎,手中又是指指點點,與張老兒討論起來:「嘖嘖,想不到您老畫藝又是另一個春秋了,你看看這地方,嘖嘖嘖,畫得真個好耶,小子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你親歷親為了,這姿勢,這范兒,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張老兒抹了把鬍子,腰板兒挺得老直,臉不紅心不跳,翹起二郎腿得瑟起來:「那是!自古英雄皆好色,不好色者非英雄,老夫本非英雄漢,好起色來賽英雄,嘿嘿,你小子倒會說話兒,討喜,爺兒這本算送你了。」
  正當飛辰抹了把臉上被噴了一臉的口水時,轟隆!!一聲突厄的巨響差點讓手中的《西施半夜磨豆腐》掉下來。




  第十八章、龍鳳對劍

  北門城牆突然就被炸出了一個房子大的缺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後,驚愕過來的人們看向事發地點,見是兩個持劍的人相互對峙,反應不錯的城門守衛只眨眼功夫,便跑得蹤影全無了。
  要想城門的厚度都能被炸出房子大的缺口,這神仙鬥法可是一般人能看的?還要不要命了?
  「哎喲,好好一集市,三天兩頭玩這鬥法,小老兒的書可不用賣囉,臭小子,還不快跑路作甚?」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這神仙鬥法,張老頭摸了檯子底下那堆書,麻利的包成包裹背在身上,一把拉起飛辰就要跑路,卻未想對方卻站著不動,直愣愣盯著這菜市上賣妖怪的檯子。
  張老兒見拉不動,大聲道:「喂!臭小子,想死了呀,快隨我來!」
  「嘻嘻,張老兒您還是快快跑吧,這銀子且收下,飛辰有事可就不留了。」飛辰丟下了一大錠的馬蹄銀,便掙開張老兒的手,幾個躍步就躲在了樹梢下,他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蹲點撿便宜是強項。
  「啊哈哈,牛鼻子老道,你還真是那麼招搖呀,五行獸也拿來換金子了,想引我出來也不用這般興師動眾吧,老友見面就大動肝火可不好。」說話的是個老頭,花白的山羊鬍子,一臉的皺紋,看起來倒像個和藹可親的農家老人。
  中年的道士便是發出雷霆一擊的人,他手中一把湛藍仙劍取名『飛鳳』,寒光似水,直滲人心,道人道:「我要是不這般投你所好,將五行獸抓來,恐怕你公良白,公良大長老也不會現身吧。」
  「你這牛鼻子竟也知道我缺五行獸做煉丹之引呀,嘿嘿,金子我倒是沒有現成的,你看看是改換些什麼東西好些?是用你父親的愛劍『遊龍』,還是用些什麼法寶?只要你長孫亦說上一聲,我拿得出來也就換了。」叫公良白的老人笑吟吟的說完,卻從腰上的鎦金袋子裡一摸,不知如何的,竟拔出了一把三尺長劍來,劍身通紅,刃邊漆黑,上面書龍飛鳳舞的寫了兩個古老銘文,正是『遊龍』兩字,觀這兩把劍,竟是雌雄一對的雙劍。
  觀那架勢,倒不像是想以物易物,更像是殺人越貨,飛辰現下也是明白了這兩人正是龍雲所說的公良白和所謂的長孫長老,而那一對龍鳳雙劍他算是惦記上了。
  長孫亦不怒反笑,道:「哼,我找了你幾十年,想你還忘了我山河莊長孫亦的名字,原來卻是還記得的,我也不敢奢換回這件法寶利器,只要留下你公良白的老命,別說給你那能大增實力的五行獸,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是值當!」
  「山河莊?原來那本山河秘訣原是長孫亦之物,嘿嘿,正道的東西我喜歡。」想起昨晚打劫那公良白得到的那本法訣,飛辰心中此時又是一陣興奮,自己仙霞派正好法術缺缺,這下可老實不客氣的收入門中,回了山頭自己修修改改,弄成仙霞派立派法訣便是。
  兩人言行背道而馳,面對面雖微笑,但身體週遭已然起了變化,先是叫長孫亦的輕嘯一聲,身邊驟然升起了氣場,刮起了陣陣薄薄水霧來,讓人看來如同飛仙下凡,煞是精彩。
  而公良白忽的卻泛起一身的黑紅氣焰,呼呼咋響,兩人對於旁人自是不理,熟視無睹目空一切的神情。
  「大增實力的五行獸?化形了的妖獸麼?」飛辰狐疑的看向那叫長孫亦的道人後面,只見唯一站著的女孩嬌小玲瓏,只十三四歲的年紀,怯生生的站在台上,想來便是此妖了。
  那五行獸少女烏黑的長髮至腰間,五官精緻,朗星般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怯意,但總體卻生得端麗冠絕,一件簡單至極的寬鬆短袍套在她身上,便落得性感非凡,這形象不禁讓雲辰搖頭癡癡暗笑:大增實力倒是不覺得,更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小美人,真是狼入虎口呀,唉,你們這些歌老怪物,一身的東西怎麼這麼著人惦記?
  此時集市中的人大多都跑得遠了,飛辰又左右掃了眼,卻才見龍雲、幸雙雪、孫鋅林三人也在不遠處,離得那五行獸很近,三人卻是此時才摘下帽子,露出臉來。
  只見那公良白左右一看,望向龍雲三人這邊,嘿嘿冷笑道:「你的那些弟子門人想來今兒也來了吧?正道中人不都喜歡群起攻之麼?」
  「隨你如何激我,我長孫亦敗個小名聲又如何,除卻了你這一方為禍的邪魔外道,正道中人絕無不贊同的,且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下作些,對世人也就是多了一快意恩仇的爽事罷,不過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手刃你這惡人!」長孫亦臉上閃過一抹淒涼,但轉瞬卻豁然一笑,手中飛鳳劍詭異無比的擡升道頭頂三尺,劍尖直指公良白,淡藍色的劍光芒氣如穿透人體,耀眼得幾乎不敢直視。
  「霍,看不出幾十年不見,你的修行也到了如此地步,想你以前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後生,如今也是清玄門的長老了,光陰灼灼,最是燒人皮囊,現在也有了如此修為,但這等修為就要殺我,不覺尚算早了?」公良白口中感慨,手上的『遊龍』卻也是徐徐騰升,面對對方的『飛鳳』,嗡嗡清響,戰意盎然,烙熱的紅光竟隱隱蓋過對方藍色的劍芒!
  兩把仙器品質都是仙器一品,且用在兩個形成元嬰的仙人手上更是讓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讓飛辰大開了眼界一回。
  「五十年前,你潛伏我莊,諸般詭計陷我父爭鬥傷重,又趁我於清玄門修行,竟殺我一家五十四口人,奪我山河莊鎮莊至寶『山河社稷圖』,血仇今日不報,愧為人子!」長孫亦話罷,快速手捏劍訣,腳下踏了五個方位,大喝一聲:「干於浮雲,從墜於天,十絕羽蓋,浮空而來,密雨溟沐,以疾雨鎮之!」




  第十九章、妖花玲

  仙器『飛鳳』似接到命令,立即捲起滔天巨霧,旋轉著衝向對方,先是頭頂烏雲翻滾不停,而後一片片就像是棉花做成的羽蓋自九天而來,接著片片的冰雹從羽蓋中轟隆隆的砸到地上,直擊打得地面沙石非滾,浩大的聲響、撲天而來的氣勢,直攪得天昏地暗!
  聽到「干於浮雲,從墜於天」幾字,飛辰便想起自己仙霞派裡的七級法術桃花墜,這才相信自己門派的法術都是傳承自清玄門正宗,而這疾雨陣威力之驚人讓他又對仙家法術有了新的見識,所以更不敢靠得太近。
  疾雨陣乃是清玄門威力五級的法術,比之貫天劍,桃花墜,更是高了兩級,對於這種威力巨大的法術,非以仙器之上而不能駕馭,長孫亦也是仗著飛鳳劍的屬性才能輕易施展,換做其它屬性,對劍器損害是極大的,這就是為什麼常有仙人道士拿著缺了口或者斷成半的武器到處修理的原因。
  江湖仇殺倒也是平常,殺人奪寶的事情也不是沒人去做,但這兩個道人如此生死相搏卻是少見,倒是落得便宜了禍膽包天,免費看戲的飛辰。
  眼看仙器飛鳳跟著隨著疾雨陣撲向自己,公良白心中也是大為警覺,雖然對方仙器遊龍劍的相剋屬性,但怎的說他也是修為高深之輩,豈是一擊而潰的小角色,不見如何動作,一股黑紅焰雲突然飛了起來,將其架起,躲過飛鳳這威力巨大的一擊!然而疾雨陣範圍巨大,躲得過劍擊,其中的冰雹大雨卻打得他的護身罡罩震動不已,手中拿捏的遊龍劍顯得大為吃力。
  又見他在空中也手捏劍訣,畫出了數個法陣,緊接著他腳底也是連連踏出方位,頓時,遊龍劍上的光芒大盛,遂如九天火焰燃燒起來,迅疾的火勢蓬勃蕩漾,凝聚的劍芒生生將十丈開外的樹木也似覺被普通武器砍傷到一般出現道道潛痕。
  沒等對方劍訣使出完全,仙器『飛鳳』攜水帶浪轟飛地面沙石,反常的一個轉頭,劍尖往上又追逐而去!
  公良白一個閃身,躲過向上飛行的飛鳳,手上不停變換不停的幾個繁複劍訣已然結成,大喝一聲:「淒淒之火,煌煌之威,九天火龍,招而引之!」
  繁複的法陣後,念出的劍訣卻是比疾雨陣簡短,只見吟唱完畢,烙熱的遊龍劍便展露出動人心魄的高速,攜帶了一條紅色的尾巴撲向眼前的長孫亦!轟的一聲巨響!石台中間被紮了個大洞,吱吱的火焰冒上來,真正似一條怒上九天的火龍,攀延而上!那紅龍嗷嗷聲的嘶吼下吃掉了籠罩在公良白腦袋上的十絕羽蓋,瞬間就解除了公良白的暴雨險境。
  不過火龍卻未消失,轉而撲向了長孫亦!整個集市彷如都要染成紅火地獄一般。
  「無恥的老東西,用我山河莊的法訣來對付我,莫不是小看了我?」怒喝一聲後,長孫亦心中怒極,眉頭不禁皺起,因為他已然估算到場內五行獸和自己那幾個想出手卻沒處插手的後輩的位置,暗暗道了聲不妙,卻只退後了兩丈,但求躲過主要攻擊罷了。
  轟隆隆!火龍自前方炸開,將地面炸出了個碩大的圓坑。
  而長孫亦因靠得太近,護身罡罩也是勉力撐住,不過道袍就被火焰烤灼得有些發黃,手上也有些乾裂的痕跡,這一回合,他已經明顯處了下風。
  「哈哈,名門正派果然是名門正派,縱是萬般想殺我,為了幾個宵小也不願殃及池魚,長孫亦,你跟你父親一般的婦人之仁!看你能躲過幾次九天淒惶火龍術!」公良白說的便是靠得比較近的五行獸少女,他耗費了不少法力,這一招得手,心情不可謂不好。
  一聽這氣勢滔天的法術便是《山河秘訣》裡威力最強的絕技『九天淒惶火龍術』,飛辰嘴巴也是撐大了,那可是和疾雨陣一般乃威力五級的大法,但威力卻比之要大得多,畢竟一個是屬於大範圍雷雨,一個屬於單獨傷害的食人火龍,對敵時不能相較。
  長孫亦知道對方要殺起來連周圍的人也是不顧,所以便一甩手,輕輕念了幾個咒語,解了五行獸的禁制,只見背後的五行獸動了起來,瞬息已經退出了幾丈,速度極快,但轉頭奔來的地方卻是極遠處的飛辰!
  「公子,救救花玲!」那小女孩早就看到遠處沒有離去的飛辰,還有另一個方向的龍雲幾人,不過卻不知為何,竟奔向了飛辰,也不想著自去逃生,估計她也是嚇壞了,躲在海中還被抓來,這要逃命,逃向哪呢?還不如找個人保護才是正經。
  「喂!你不是吧!」飛辰站在遠處,暗道這是只笨妖,這下害自己變成了眾矢之的了,不過他現在但想躲也是無法,那五行獸躲在自己後面,又抓住自己的手不放,怯生生的看著前邊不遠處鬥法的道人,狀態可憐,讓人不忍拋棄。
  而幸雙雪也是發現了飛辰,臉上的怒意明顯,那意思就是:你這小賊又準備守株待兔了吧!
  飛辰卻不以為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對幸雙雪擠了擠眼睛。
  孫鋅林一臉的棗色,但那雙丹鳳眼已是規怒,對於這個趁機博亂得了便宜賣乖的傢夥,他早就起了殺心,要不是此刻其神情委頓,早就拔刀將飛辰斬了。
  倒是龍雲,還是一副好人的樣子,揮揮手,打了聲招呼。
  長孫亦也是為了將公良白引出才捕獲的妖獸,他並不想因此傷了其性命,如今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就把她放了,免得到時還要保護,成為累贅,高手過招講究分秒必爭,稍稍失神或許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了,哪還有時間分神。
  然而還沒等被暴露行跡的飛辰想好怎麼做,這驟變卻又是叠起不斷!
  PS:感謝火星的單章推薦,當然還有諸位的高擡貴爪,真誠謝謝。




  第二十章、雙雪之妒

  只聽呼呼的風聲傳來,白衣的女子腳踏一面漆黑的飛劍嗖然而至!臨近地面飛劍祭起,垂直墮入石台,少女輕盈的足尖站在劍上,那姿態樣貌風華絕代,真應了那句『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苞千堆雪』的詩句。
  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如霜如雪,新月般美麗的峨眉,杏眼星辰如明月,秀美的鼻子,香腮嫣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恰巧的點綴一身的雪白,看那幸雙雪已是極美,但這女子更趨九天女神,傲艷不凡,一身的仙氣比她更絕塵幾分,又無暇幾分。
  她的到來,讓幸雙雪臉上明顯現出了一絲妒意,龍雲眼中現出了難得的癡喜,而孫鋅林則有些形容自慚。
  飛辰賊溜溜的眼裡罕有的現出呆滯神情,縱是萬般想移開目光卻已是不能:「此世間竟有美人如斯?」
  少女面對長孫亦施了一禮,淡然說道:「師叔,我來晚了。」
  「嗯,葳蕤,你師父可好。」長孫亦點點頭,客氣了一句。
  「師父很好,讓長孫師叔掛懷了。」叫葳蕤的少女回答道,而仙劍則自動回到了手中。
  少女這個動作飛辰看在眼裡,一想就明白那幸雙雪為什麼眼裡有妒意了,除了樣貌上大佔便宜,手中劍也是詭異,渾身竟能散發出絕強的實質殺氣,,絕對是比龍泉太阿要超品的多,且兩面也是不同,一面通體漆黑,一面卻通體雪白,劍身四尺正,劍柄四寸,寬一寸多些,劍身環繞猩紅如霧的殺氣,上有四字銘文,雪白一面紋『元屠』,漆黑一面紋『阿鼻』,竟是《九陰真人百寶訣》中明碼標書記載的上古靈寶器。
  劍之品級有繁多,低品而上為:法器九品,仙器九品,神器六品,法寶器三品,靈寶器二品,至寶器一品。
  神器為器之終,號稱無法不御,無堅不摧,得之一把,在修仙之人中已是萬中無一,當者睥睨,之前也是幸雙雪對敵經驗缺缺,法力低微才讓飛辰撿了便宜,要是再戰個幾回合,就憑幾把扮豬吃老虎的破柴刀,那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而少女手中的那把元屠阿鼻劍則已不能算得上是劍器,因為它的功能遠遠比一般劍器強橫的多,縱使法寶器也已帶有奇異的特殊攻防效果和法術,而靈寶器則更是非凡,能幻化出劍中世界,殺人於無形,是以說法寶器乃是修道人中只千萬無一的話,那靈寶器便是萬萬無一了。
  寶貝劍器固然強橫,但每揮舞一劍所耗費法力也是巨大,非有大神通不能控制,可見這少女實力也是絕強。
  世間有寶貝,比如之前兩人所說的山河社稷圖,均各有妙用,但卻極耗精神法力,因而大部分修道中人還是得靠只耗費極低法力的『器』來殺伐,靈寶級劍器,如白衣少女手上拿著的元屠阿鼻,對于飛辰如今修為,也是難以駕馭。
  「靈寶器元屠阿鼻?想不到屠手觀音白玉真人竟將清玄門陣峰之寶給了你,也怪不得我徒兒鬥不過你!」公良白把武器看在眼裡,心下已是駭然,對付一個長孫亦他綽綽有餘,但加上這個手持元屠阿鼻的白衣少女,他卻無甚把握,且自己那徒弟也不是弱手,相約此時到來,如今人都不見,斷然是被這女子斬殺了。
  清玄門執掌一峰的人稱為掌峰真人,執掌一派的稱作掌教真人。
  元屠阿鼻乃是恆古利器,相傳大神通者揮使才能將其真身展現,但縱是如此,也讓人不得不小心對付。
  「果然是邪教中人聞風色變的元屠阿鼻寶劍!這女子……嘖嘖嘖,真好……」飛辰眨巴眨巴嘴,對方人和劍都讓他惦記上了。
  「公子,這麼遠的地方你也能聽到麼?」叫花玲的漂亮女妖好奇問道,兩隻大眼睛純美閃爍,極是可愛。
  「呃,差不多吧,不對!我跟你很熟麼?別套近乎!」飛辰嘴上這麼說,雙手已經將拉著自己的花玲抱了起來,嘿嘿淫笑。
  「公子……你怎麼抱著花玲這麼緊,是不是喜歡花玲?」花玲臉紅問道,她本就是妖獸化形,沒有心機,思想單純,被這麼抱住後,反而摟住了飛辰的脖子,緊緊不想放開。
  飛辰一陣愕然,但以他如今的無恥臉皮,怎麼會就此羞澀,親了一口對方吹彈可破的臉龐,間接揉捏著花玲含苞欲放的嬌乳,卻戲謔的看了眼幸雙雪,然後才跟花玲說道:「我當然是喜歡的,一會便教你磨豆腐,嘻嘻。」
  那花玲臉上本能的嬌紅,她怎麼知道什麼是磨豆腐,心中只道是好事兒,頓時便喜笑顏開,任由飛辰非禮。
  白衣女子的到來,公良白早就擔心自己徒弟如何,他的徒弟跟了他幾十年,說沒有感情那就怪了,雖然忌憚對方手上的寶貝,但依舊喝問道:「是你將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殺了嗎?!」
  「我不知道你徒弟是誰。」叫葳蕤的女子聲音依舊那般冷淡,如同極北之地的玄冰,萬年不化,眼中閃出的精芒卻也不帶任何的殺氣,叫人不知她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
  「哼,殺了也便殺了,我今天殺了你報仇就是!」公良白覺得對方不承認,心中是十分火起的,遊龍劍自頭上盤起,發出陣陣甕鳴,只待一聲令下便斬殺眼前之人。
  面對對著自己的仙劍,葳蕤只是等著自己師叔的指令,站在一旁也不去理會,她自小性格與人大為不同,鎮靜而冷漠,內心也堅定不移,最是適合乏味枯燥的修行,公良白的威脅對於她而言,跟烏鴉唱歌,鴨子跳舞似乎沒什麼不一樣。
  但葳蕤小娘子淡然恬闊,不代表就所有人心思都是寧靜止水,因此,一句讓人突厄的話響起了。
  「是他殺的!!」
  別人盯著場內,幸雙雪卻看到了飛辰猥瑣小女孩的那一幕,心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只覺得眼前那可惡之人該死!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讓她感到怒氣橫生的事情來,只讓她再無法忍住心中那股衝動,以至於禍水東引,當下就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句話。




第二十一章、黃鳥問山河

  公良白望向女聲傳出那方向,大喝一聲:「誰!?誰殺了我徒兒!」
  「師妹!你胡說什麼!」只聽龍雲一聲大喝,將一旁的幸雙雪震得嚇了一跳,他本是正直且死心眼的人,平時玩笑可以任開,但容不得做出有失正道的事情,是以對這小師妹也是怒了。
  眼巴巴看著自己師哥,幸雙雪淚水差點就掉了下來,印象中龍雲從來不會對同門師兄弟大聲呼喝,說什麼話都是帶著憨厚的笑容,但此時卻陰沈著臉看著他,怎不讓她傷心?
  「都是雲飛辰!都是雲飛辰!沒有他,師哥也不會這樣對我!」她在心裡歇斯底里的哀號,她恨透了雲飛辰,那個騙子,無賴,不知廉恥,淫邪好色的雲飛辰!
  回想到此,幸雙雪眼淚掉了下來,破罐破摔的指著躲在樹蔭下的雲飛辰,沒了往昔的傲然,怒道:「就是他!我說了又怎的,本來就是他殺的,嗚……」話剛說一半,面對龍雲黑沈沈的臉色,聲音漸漸低落了下來。
  「你!回去我自跟幸掌教討理去!」龍雲忿袖站在一旁,再不理會幸雙雪。
  「討理就討理。」幸雙雪哭得梨花帶雨,煞是可憐,一跺腳,祭起飛劍往天空飛去。
  「師姐!等等我!」孫鋅林見自己喜歡的師姐氣憤而走,雖然規怒,但怎麼說龍雲也是自己師兄,也不好說什麼,但心下已經把飛辰暗罵了幾百遍,瞪了飛辰一眼,也是祭起自家仙劍追上天去。
  「媽的!公主病的臭婆娘!竟然把我供了出來!」飛辰怒罵一聲,見公良白這老頭看向自己,他現在想的卻是該如何跑路。
  清玄門此時的財大氣粗體現了出來,龍雲手上又換了一把八級的法劍,幾個踏步就攔在了飛辰之前。
  飛辰心下感動,但感動可也不能當飯吃,這命還是得要的,眼睛骨碌一轉,便嚷嚷道:「龍雲大哥,兄弟這可就閃了,諸事因我而起,可不能拖累你們清玄門,我仙霞門敢作敢為,人是我殺的,你這老頭兒有本事來取我命吧!」
  「飛辰兄弟說的什麼話!同時名門正派,其能共富貴不能共磨難?今兒我龍雲是保定你了!」龍雲一聽這話,心中大是讚歎這兄弟交的好,一身的鏘鏘傲骨,正派的范兒十足,攔在對方眼前的心思更是決絕。
  「如山如河,巍巍沱沱,嬌嬌黃鳥,雄雄于飛,山河困!」
  彭一聲,只見公良白大喝一聲,把遊龍劍投擲於地,手上打了幾個結印,轉瞬間,地面就震動起來!
  飛辰沒有猶豫,招出了那把打劫來的上品仙劍『綠葉』,護身罡罩就應劍而生。
  然而,實力的差距怎的是他們這個等級可以抵擋得了的?
  只見平地上一塊塊的地磚朝著龍雲和飛辰方向呈一條直線陷落,轟的一聲,下陷了半丈有餘,泥塊彷彿有了生命一般,黏住了兩人的雙腳,而旁又有凝結成鋼鐵一般硬度的石頭尖刺穿插而上,對著兩人無差別的進行攻擊。
  匡當,匡當的幾十聲悶響,震得飛辰內服翻滾,而緊接著護身罡罩就被片片擊碎,再也無法護住他們。
  幾個側身和劍擋格過尖銳的石柱,堪堪閃過攻擊的飛辰、龍雲都是狼狽不堪,而一旁被保護著的花玲此刻也已花容失色。
  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遭逢這等掛綵,心中大罵幸雙雪這臭婆娘惡毒,飛辰『噗』的吐了口血,暗自慶幸如果剛才不是護身罡罩,自己早就被亂石穿透了。
  一手持劍拉著花玲,一手連打幾個結印,想要再次凝結,但公良白這個法術的後招卻未施展完全。
  只見那把遊龍劍就已經騰空而起,散發出熊熊火焰,而後化作一上古傳說中的火烈鳥-黃鳥,飛辰正自大駭,火烈鳥就已經朝著兩人扎去!
  勢要將兩人紮成肉串!
  這是山河莊的秘訣『黃鳥問山河』,同為山河莊五級法術,雖然威力上比不上『九天淒惶火龍術』,但卻能能困住和束縛對方,然後進行以飛劍進行貫通攻擊,如果沒有足夠的法力支撐和破除,那此法術最是難纏。
  公良白已是嬰成八級的修為,比之龍雲和飛辰法力不知道強上多少,此刻動了殺心,這等驟然攻擊豈是他們這個等級的修行之人可以抵抗,龍雲在飛辰之前,已經緊緊抓住法劍,再次施展護身罡罩,護住週身要害,想要硬接下來。
  雖然公良白絕技施展得極快,但長孫亦和葳蕤女子怎麼會任由自己門中之人死在眼前?
  只見葳蕤女子手中的元屠阿鼻劍一揮,週遭幾十米內的範圍突然就化作了一潭地獄血湖,湖底轉瞬間鑽出無數的鬼手,不斷的要去抓那遊龍劍幻化的黃鳥,而遊龍劍雖勢如破竹,但如何抵擋得住這麼多的阻隔?只斬掉了百來隻鬼手,便形勢弱了下來。
  這元屠阿鼻劍乃是千餘年前,清玄門道祖李清玄以大神通斬殺修為達到飛仙的血河老祖得來,此劍由血河老祖在血河中祭練幾千年,殺氣之盛幾無敵手,內裡不知也不知有多少不散陰魂來回遊蕩,是以這一擊倒像極了邪教中人的術法,詭異無比。
  然而那葳蕤女子樣貌卻是聖潔,看起來並不像使出這一殺氣沖天法術的人,紅色的地獄,白衣的仙女,場景有種說不出妖冶。
  眼見飛辰兩人危機化解,那叫葳蕤的女子卻不趁機反擊,而又是站在一旁,也不見下一步動作,顯然是看那長孫亦要如何辦了。
  公良白的仙器雖然也是極難得的寶貝,但面對元屠阿鼻劍,卻一擊都接不下,此刻又驚又怒,但下一刻,他心中便有了計較。
  公良白手中的遊龍劍平舉,直指長孫亦,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其實心下詭計輾轉不知幾回,他當然知道多呆一刻對於他來說就多一分凶險,是以未及對方攻過來,便道:「長孫亦!敢與我生死一戰否!」
  卻不想長孫亦卻果敢接受了這場決戰:「求之不得!有何不敢!」
  「哈哈哈!果然帶種!不愧為前山河莊少莊主,有汝父之凜然不怯!」長孫亦大笑一聲,暗暗欣喜。
  「龍雲師侄,李葳蕤師侄,這老怪物交給我對付,你們此刻善後處理,我將這老怪宰了就回山與掌教解釋,勿用規勸。」長孫亦大手一揮,顯然是下定了決心單打獨鬥,要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假手於人乃是下乘辦法。




  第二十二章、山河社稷圖

  龍雲和李葳蕤也不好去陳述此中厲害關係,畢竟長孫亦的修為和門中資歷也在他們之上,門中尊師重道風氣頗重,鮮少有違背長輩之言的,既然對方下了死戰的念頭,再去說什麼也是徒勞。
  飛辰傷得不重,運氣調理幾下,見幾人說話,那公良白好像也顧不上自己了,便躡手躡腳抱著花玲要離開,縱是他禍膽包天,此刻也沒了辦法,由暗處轉為明處,還被個老妖怪盯住,現在不跑,一會其回過神來還跑得掉就怪了。
  公良白卻是將這情形看在眼中,怎麼會放過這等機會,遊龍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擋在飛辰處在的位置飛去!爆裂的火焰將地面的沙石也、盡數吹起,十幾丈內塵土不染,氣勢驚人,縱然有強手在旁,他此刻彷彿也是不顧不管的了!殺徒之仇,豈能當眼不見為淨?
  李葳蕤豈會讓同道中人受傷,將元屠阿鼻祭起時,散發出凜冽的暗紅光芒彷彿把萬丈的空間都吞噬在其下,駭人的一揮之下,頓時空氣扭曲彎折,磅礡的劍氣四處淩虐,將刮來的勁風焰火吹飛,快速接觸到遊龍劍時,鐺的一聲炸響,直接把其彈出了幾丈。
  瞥向公良白,李葳蕤眉頭一皺,暗道對方狡詐。
  這也不是李葳蕤實力比對方還強勁,要知道公良白這攻擊看似威猛,但並非對方蓄勢一擊,因此她才能仗著一把神器『元屠阿鼻』將其激飛,倘若對方如果專心操控仙劍,就不至於斯了。
  公良白豈是這般莽撞之人,他用仙劍遊龍造出強烈的火勢,卻不控制飛劍傷敵,自有所圖,他的身形已朝著飛辰和五行獸方向激飛了幾十丈,也不見怎麼動作,一件光芒大盛的法寶就給他取了出來!
  只見那法寶三尺見長,寬又有一尺五,看上去像是一幅空白的畫卷,其邊上黃黑交雜,紋著九彩蛟龍,然這蛟龍卻並非單純刻畫上去,而是栩栩若生,遊走於畫中邊欄,其正中畫上卻只是白茫茫一片,只是用古文在上書五個字:山河社稷圖!
  「不好,快閃!」飛辰一看對方取出這物件,大喊一聲,拉起五行獸女妖就往後跑去,畢竟實力擺在那,差了對方不止幾倍,就是有諸多絕技也是用不出來,這仙家法寶一出,誰知道覆蓋範圍多大,沒吃過野豬肉也見過滿山野豬跑吧,他那本《九陰真人百寶訣》可也不是白看的。
  「公子,怎麼了?」
  花玲抱著飛辰胳膊不放,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卻只見白光熾烈閃爍,沒等誰人反應過來,她就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長孫亦是臉色發青,這山河社稷圖是山河莊鎮莊至寶,是先天靈寶中的上品之物,此物非是一般法寶可比,沒有法訣幾乎是無法祭練。
  要想法寶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其中最弱就是法寶,都是法力大神通者用特殊極難得到的素材花費大法力祭練而出,大多也是補助作用而已。
  接下去就是後天靈寶,後天靈寶乃是將法寶祭煉到極致才會轉化而成,而其中艱難不足為人道盡,先天靈寶則是天地初開時,具有靈根靈識之物集由天地之氣幻化而成,並非由後天創造,當然,先天寶物中,最為強橫的,則還是先天至寶,但先天至寶則也只存在於光怪陸離的傳說當中。
  山河社稷圖,內含四象變化,有無窮之妙;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後即後,妙用無方!內中世界也隨修為和法寶祭練等級增大而變化莫測,而用來困人自然只是小事,何況是對付飛辰這等半吊子和花玲這等法力缺缺之人?
  先天靈寶沒有專門的法訣是無法驅動的,但幾十年間也不知道這公良白怎生這般了得,竟然已能將這山河社稷圖驅動困人,收了兩人後,圖就自動回到其手中。
  這上品先天靈寶一祭出,眾人都是又驚又怒,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要想靈寶的數量也是手指腳趾數的過來的,光是傳說和各種書上都有記載,這其中乾坤誰人曉得,要魯莽過去,被困的反而是自己。
  公良白也不是蠢人,世間強人多如牛毛,殺人越貨之事聽說的就不少,今天不是傳說誰家法寶被誰誰搶了,就是昨天出了件奪寶奇案,連正道中人都會去做的事情,邪道人做起來自然更是嫻熟,因此這種大寶可輕易不敢祭出,一旦祭出,定有有所斬獲,至少也得個綵頭不是?
  「長孫亦,你要有報仇的本事,那就跟來罷!你要是敢帶幫手來,我這便將他二人放出來斬了!」公良白哈哈大笑幾聲,這聲東擊西之計得逞,心情自然大好,乾坤袋中取出顆藥丸吞進肚子,祭起飛劍就往西邊飛去,顯然,剛才使用哪山河社稷圖時耗費的法力還不少,不過他走時竟不忘留了句話來,看來也是怕李葳蕤也追擊而來。
  「哼,你山河圖尚未祭練成功,你倒是以為我真怕你了!你二人帶隊善後,要救這兩人,我一人去足以!」公良白對於煉丹極擅長,吃的是補充法力的轉氣丹,長孫亦當然看在眼中,只見眉頭一皺,低喝一句,又轉眼囑咐兩個師侄,當即祭起自己的飛鳳劍,隨著一身藍光追著公良白而去,留下龍雲,李葳蕤等人收拾善後,他自己當然是有所持,這山河圖沒有寶訣根本無法發揮其中千分之一的威力,就連圖中幻化的世界都無法用神識進入,要不然剛才對方根本不用跟他廢話許多,直接用圖將其困住得了。
  話說飛辰被困進了山河社稷圖,頓時一陣頭昏目眩,只見眼前白茫茫一片,景物全非,就像是水墨扭成了一團似地,而花玲已經不知道被對方攝去哪裡了,四顧茫然下,他剛要起身尋找出口,卻只走得兩步,就昏迷了過去……




  第二十三章、遁仙者,殺!

  夏雷嗡震,烏雲四合,彷彿暮色提前來臨,天色昏暗得可怕,電閃雷鳴,大雨隨即便潑灑而下。
  荒山中,少女任雨水瓢潑,她此刻任由身上、頭髮上,被雨淋得濕漉不堪那也是不管不顧了,只是在樹下香肩輕顫,哭得十分傷心。
  不知道是哭了多久,連旁邊的紅綠仙劍也早就被雨水沖刷乾淨。
  「師姐!師姐你在哪呀!」一個少年駕著飛劍,立於空中,焦急的四處觀望,終於在人跡荒蕪的荒山,那扎眼的李子果樹前,尋找到了自己的師姐。
  少女卻是不吭聲,逕自愔愔哭泣,彷彿沒有聽見少年的召喚一般。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嗚……」少女一跺腳,激起的泥水飛濺到白雪一般的裙子上,染成一幅山水畫。
  「師姐,讓我去罷,雲飛辰那賤骨頭不配髒了你的手!」那青衣少年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綠色的山水油紙傘,靠近的撐了過去,是的,他要靠近這個美若天仙的師姐,靠近這個讓他自小就昂目偷看的女子。
  沒見過她失落,沒見過她哭泣的他,此時覺得她也是那麼可憐,那麼柔弱,頃刻間,潛藏心中的那一縷淡淡情思,變得從來沒有此刻變得灼熱欲燃。
  他,孫鋅林,是清玄門當代資質最為出色的弟子之一,而女子,則是清玄門蒼穹峰掌門千金,萬眾矚目的幸雙雪。
  然而當他因為能靠近使傾心不已的師姐,心下狂喜的那一刻,對方的一句話,卻如同天上正閃過的雷電,擊中了他躍躍欲試而脆弱不堪的心。
  「哼,你算什麼東西!我不要你管!你走!」幸雙雪瞪了孫鋅林一眼,將對方連人帶傘的推開,對於這個師弟,她顯得很是不屑,畢竟門中強人林立,跟屁蟲大把,能讓她看得上眼的還來不到他。
  「師姐……師姐……」孫鋅林幾乎是帶著哭腔喃喃叫道。
  「理我遠點!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幸雙雪架起飛劍,沖天而起,丟下了那尋了她三天三夜的可憐少年。
  「雲飛辰!!雲飛辰!!」看著自己愛慕的師姐離去,孫鋅林雙手錘地,是羞怒,是那種恨意使得他不住狂叫。
  噌!那顆不知長了多少年的李子樹應聲而倒,彷如仇人已被攔腰折斷。
  他知道,他師姐看不起他,但從來沒有這麼直接,那麼斷然,都是因為憑空出現的雲飛辰,所以,他發誓必定讓他不得好死,發誓讓他到哪裡也無容身之處。
  ……
  話說,被困在山河社稷圖中的飛辰此刻醒來,環顧四周,發現週遭都是雲霧,走出多遠都望不到邊後,便坐了下來,取出那本殺仙訣,細細研究起來。
  「遁仙殺?」飛辰一頁頁翻著殺仙訣裡面的遁術殺招,嘴角翹了起來,看便就知道他找到了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招數。
  這半部殺仙訣他也只是學到了最簡單的技巧,畢竟裡面內容非常繁複,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文字,而他看得懂是因為養父自小的教導,至於學這種古老的飛仙語來做什麼,他更是不清楚了。
  殺仙訣是一本紅色的折疊型書籍,不過飛辰手中現在只剩下了半部,書從書頁正中間被扯斷了,後面估計還有不少術法,但現在是無從學起了,而此書顧名思義,便是專門為了殺死神仙所創造的一種法術,其中招式無所不用其極,招招霸道,詭異無比,只要將裡面術法學全,號稱就能無仙不殺,無仙不屠。
  「嘿嘿,這逃命的本事還需得好好學學,都是以前太過散漫,只挑了些霸技來學,現在臨到用時,方恨晚了。」飛辰舔了舔嘴,因為不是修煉,不能以天地靈氣為食,所以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口也有些干了。
  這半部書還剩下一十二折,每折均有一霸術,一詭術,之前的六凶劍就是其中最低等級的霸術,乃是幻化六把凶劍,以匪夷所思的角度連成一張穿透網,讓對方無處可逃,是霸道的困殺技巧,雖是殺仙訣中最低等的技巧,但也是威力七級,而遁仙殺,就是其中一種詭異的秘法,威力六級,練成後,便能幻化出軌道無比的追仙劍,使出比對方遁去速度更快的速度,貫穿屠戮對方,這,是一種詭異殺招。
  霸技主殺,詭技主滅,但很可惜,現在成了飛辰用來逃命的招數,倘若讓創出此書的上古仙人知道,不知道要嘔血幾升。
  「動無常則,旋繞道前,進止難期,逃遁者殺!」幾個時辰裡,飛辰都在默記這遁仙殺劍訣和結印,直至一個女聲將他從修煉中拉回來。
  「公子,公子你在哪裡?」這是花玲的聲音,嬌滴滴的,很是好聽,或許剛剛醒來,還帶著一股疲態。
  「我在這呢。」飛辰邊說邊往聲音發出的聲音走去。
  飛辰如今被困在對方的先天靈寶裡,而這靈寶裡面周圍則全是茫茫迷霧,什麼也沒有,一眼看去,能見到的地方不到數米。
  山河社稷圖思山既山,思水為水,但這看不到邊的迷霧是為何,飛辰也是不明白,但現在的他是絕沒有好心情去猜測這些東西的,現在該想的是怎麼用最先學到的法術逃命去也。
  「公子公子,花玲在這,花玲在這呢。」十多米處,看到飛辰出現在自己面前,花玲興奮的又蹦又跳,發育未完全的胸脯沒有穿肚兜,只是隔著一件簡單的麻布衣,故而隱透出兩點,看得飛辰眼睛也直了。
  她生活於海外,那裡人煙稀少,只有魚水而伴,所以性子極為活潑,無憂無慮,要說心機是半點沒有的,如果說有,那就是被長孫亦拐來而起了戒心,發誓以後要逃得快些而已。
  花玲來,乖,讓我抱抱。「飛辰人畜無害的伸出了雙手,一把將花玲抱了起來。
  不是花玲有多小個,而是她比尋常女子嬌小了些,顯得十足的可愛,這才讓飛辰有了一種想將其抱起來的衝動。
  而男女之間本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力,而花玲是個化人的妖精,未經人事,自然單純得離譜,羞恥心意識極低,只想粘著人不放開,且見飛辰這般熱情,不想抱那就是假的了。
  要知道男女間肌膚相親,那是種微妙溫馨的感覺,起先飛辰那一抱,已讓她食髓知味。
  「公子……你剛才去哪裡了?花玲找了你好久呀。」在飛辰懷裡扭動水蛇一般的腰肢,花玲兩眼貪婪的看著飛辰俊逸的臉龐。
  「我一直就在原地,哪都沒去。」邊說著,飛辰把花玲抱到自己膝蓋上,手從領口處探了進去……
  「嗚……公子,好舒服呀。」花玲雖然也在世間生存了上百年,但未接觸過人間繁華,思想本單純的離譜,舒服也就說舒服,不舒服自然就說不舒服了,且看對方神情正經,便想哪會有什麼不妥。
  「很……很舒服麼?」飛辰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直白的回答,此刻竟有片刻愕然,是以才問得有些癡呆。
  「嗯,好舒服哦。」花玲純純的點點頭,生理上的反應一起,臉頰上紅了一大片都不知道。
  飛辰幾乎口水都溢滿了下來,不禁饒頭暗道:唉,如今被這嬌俏的美人坯子這番挑逗,哎呀呀,本……本大仙如何受得住?情何以堪呀……
  在這種情形,連生死都不在自己掌控,能做出這等色膽包天的事情來,除了他自己,估計世間也少有人敢如此,用禍膽來形容,不足為過。
  片刻後,飛辰不禁低笑,雙手攏住花玲細細的腰身慢慢摩挲柔若凝脂的身體。
  花玲的肌膚不知怎的調理,又嫩又滑,彷彿此刻是任何人間之人都比不上的感觸。
  「唔……」顫巍巍的呻吟,花玲感覺對方吻上了她的嘴唇,不由得後仰起了小臉,小身子弓起,她嬌歎一聲,只覺得再也把持不住,雙手緊緊鉗住住了飛辰。
  處子羞澀乃是天生,花玲雖為五行獸妖,但幻化成人那一刻起便已是人,且況她是天地間一神秘的靈獸呢?
  飛辰也是無奈,要將這像猴子抱大樹一般的處子給扯下來可得費去不少精神,這才費盡心思將對方弄下來,卻又有事兒了。
  只見花玲羞澀的盯著飛辰,一副想要方便的樣子,可憐兮兮的道:「公……公子,花玲,花玲好像要……要……」
  飛辰卻是感覺到腳下一片膩滑的液體自花玲的股間流下來,一看才恍然大悟,這是她興奮時產生的體液,他伸手輕輕往花玲兩股之間摸去,花玲柔若無骨的身體頓時陣陣輕顫。
  下一刻,他將自己的衣服除下……
  飛辰將衣服退去,露出了已經興奮得腫脹的肉根。
  花玲好奇的盯著,眼睛再也不能離開。
  飛辰拿起她手,往自己的巨龍套去,說道:「怎麼,喜歡麼?這麼盯著為師。」
  「花玲不知道,花玲只覺得好興奮哦……」反手套著巨龍,花玲臉上現出了一絲莫名的狂熱。
  下一刻,飛辰輕輕扒開了她已經滿是蜜液的花瓣,輕輕的挺進。
  粉紅色的花瓣彷彿接受了什麼,得到了什麼,頓時如三月花開,美艷不可方物。
  溫柔抽動,花玲雖然覺得有些裂痛,但身心卻如墮雲霄。
  小半個時辰後……
  花玲小臉火辣辣的,她嬌嬌的恩了一聲:「公子,你怎麼還在人家裡面呀。」
  飛辰哂笑,暗道這小妮子單純,便勾起她的小下巴,用拇指在她嬌嫩的面頰上畫著慵懶的圈:「嘿嘿,因為為師喜歡你含著的感覺。」
  濕潤緊密火燙,消魂如天堂。
  花玲盯著飛辰,嬌儂著向他博取同情,「人家腰好酸,那裡也有點痛。」
  不知道流血了沒有,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飛辰淺笑,多品味了一下在她身體裡的甜美滋味,才坐起身,慢慢的將她提起來,讓自己脫離她溫暖誘人的小穴。
  花玲好奇的紅著臉低頭瞧他雄偉的肉棍,可就在抽離她的瞬間,他竟然又怒意勃發,迅速暴張成可怕的巨棒,挺立在她吃驚的目光下。
  「公子?」花玲眨巴著大眼,不安的瞧著他:「你怎麼了?」
  「嘿嘿,自然是因為你的太緊了。」飛辰低聲笑道,若有所思的瞧了她嫣紅腫脹的花穴一眼,「花玲,你這裡還是會痛吧?」拇指輕柔的揉搓著她濕淋淋的花瓣。
  她不禁又細細顫抖起來,尖銳的快感和疼痛讓她皺了皺眉,乖乖的回答:「啊……公子……會疼。」小心的瞧了眼他頂向天的碩大粗棍,「可……公子會不會難受?」
  飛辰慵懶笑了笑,索性後靠在地上,輕易將嬌小的她給舉起放到自己雙腿間,暗示的撫摩著她嫣紅的櫻桃小嘴,「不想弄疼你下面的嘴兒,花玲會不會用這張嘴兒來安慰我呢?」誘惑的將食指探入她唇內,挑逗著那小小害羞的舌頭,「想嘗嘗我的味道麼?」
  花玲感覺自己雙眼都有些朦朧了,下意識的吸吮著他的手指不放。
  「真乖。」飛辰奸猾的讚賞著,做出抽出手指的動作。
  她嬌哼的追上他移動的手,不知不覺中,小臉與他紫紅色的巨碩相觸。
  「吸這一根吧。」飛辰笑著一手捏住她的小臉,強迫她張嘴的同時,將自己興奮的巨龍給順勢頂入她溫熱的唇瓣內。
  濕熱緊密的感覺讓飛辰不禁悶哼,閉眼深呼吸一口氣,享受極的樣子,道:「真棒,吸它,我的小妖精。」
  撐大和濃重的男性鹹味讓她心房一酥,不由自主的用力吸吮起來,小手還主動握住遺漏在嘴外的粗碩龍莖,來回摩擦。
  飛辰被伺候得無比舒暢,垂眸瞧著她放蕩的吸吮他生殖器官的沈醉表情,低笑著指引,「小手也要玩玩下邊。」
  牽起花玲的一隻手兒,握住男莖下方的玉袋,「搓它,為師會很舒服的。」
  順便指導她的嘴,「吐出來再咽到喉嚨裡面去,不要忘了吸它,用力點兒,把它給吸出去。」
  花玲乖順的大力吸吮嘴裡幾乎含不住的粗碩龍莖,小舌頭順著暴張的龍脈來回滑動,男性的性感味道讓她著迷,下身的小穴兒突然空虛得不得了,讓她不由自主的併攏起雙腿,反覆摩擦好減輕小腹泛起的情慾。
  飛辰瞇眼享受著她的唇舌,瞧見她淫蕩搖晃著嬌臀,還相互摩擦緊合的細腿時,忍不住輕笑了,「花玲想要了,是麼?」
  大手大方的滑向她柔嫩的渾圓臀瓣,揉搓按摩,換來她滿意的悶哼。
  「嗚……公子,花玲要……」
  花玲嬌啼,反射性的含住龍首的玲眼兒,舌尖兒頂住那敏感的小眼兒旋轉。
  他爽快的收緊臀部肌肉,低哼了一聲,「做得很棒。」將粘滿她唾液的火棒緩慢抽出,他托起她的迷醉的小臉,誘惑道:「還想再學著怎麼伺候我麼?」
  「想。」花玲又嬌又軟的瞇眼瞧著他,情慾在她全身蕩漾,讓她徹底成了個淫娃娃,抱住他結實的大腿,她嬌媚的將小臉湊近他矗立的巨龍摩挲,「公子,人家好想吸它哦。」
  「才嘗了味道就上癮了呀,小妖精。」飛辰滿意的蕩笑起來,結實的大腿打開,跪立而起,「吸吧,不過手要放這裡,盡情的刺激為師,讓為師興奮吧。」他捉住她柔嫩的小手,在她急切的含住他陰莖的同時,將她的小手引向他的股溝,他彎下身,大掌包住她小巧的雙臀。
  飛辰熱切的吞吐著嘴裡的粗壯肉棍,感覺到他粗野搓著自己的小屁股,又熱又舒服的感覺讓她也學著去揉他結實的臀部,當他的粗指滑入她股溝裡來回擠壓時,她興奮得全身都哆嗦起來,手指也擠入他緊密的臀縫,滑動。
  飛辰舒服的抽動臀部的肌肉,緩慢的在她嘴裡進行刺入再抽出的活塞運動,「不錯,花玲,再來。」小小的手指在他敏感的臀縫間移動,帶來意外的刺激,讓他愉悅極了。「試著摸這裡。」他的大手抵住她精緻的菊花小穴,震動。
  花玲倒抽一口氣,被他深深的戳入喉嚨,後臀的巨大快感讓她用力扭動小屁股。
  「別只顧著享受,取悅為師。」他用另一隻手突然拍了一下她被揉得發紅的臀兒。
  花玲含著他的巨莖嗚咽,細小的手指摸索到他臀瓣間的那枚密口,也嘗試著按壓住。
  飛辰吐出快慰的呻吟,「嘿嘿,我的徒兒資質不錯,學得真快。」抵押住她菊穴的中指藉著她早就濕透的愛液強悍往裡侵入,「真緊……」微微抽出,再頂入。
  花玲雙腿直顫抖,想喊叫卻被他深頂入喉的男莖堵住所有的聲音,劇烈的快意叫她瘋狂的扭動屁股,迎接他的玩弄,就在他加快戳刺的頻率時,她失控的將自己的手指撫摸自己的兩顆蓓蕾。
  當飛辰滿足的將巨棒抽出時,一道激流自花玲的小穴中噴出,將地面,飛辰的巨龍淋了個落湯雞,而花玲則蜷縮在地上微微顫抖。
  飛辰知道,這小妮子也高潮了。




  第二十四章、破除障壁

  「啊……公子……這,這便是公子說……說的半夜西施磨豆腐麼?」在第五次極度亢奮後醒來的花玲癡癡問道。
  眼中望著地面那一抹殷紅,飛辰詭詐的笑道:「嘿嘿,你說呢。」
  「呀……公子,公子弄壞花玲了,看,都出血了。」花玲一臉的驚容,她剛才一直就沒有敢睜開眼睛,雙手摀住眼睛完成了她一生中的第一次,哪裡知道這是什麼,倒是以為自己哪裡受傷了。
  「胡話。」飛辰也懶得跟她解釋,卻笑著將她又抱在懷裡,岔開話題道:「你怎麼會被那道人給抓住的?」
  法寶就是法寶,何況是先天靈寶呢?
  飛辰熟讀《九陰真人百寶訣》,知道困在別人法寶中,如果法力比對方強,便可震碎對方下的禁制,打開缺口而出,但奈何現在不如別人,想出來也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在此等待熬著時間。
  「花玲本是居住海外,不知怎的,半個月前,那人就無故將我抓住了,說要幫他做一件事,做好了會收我做收下的童子。」花玲心智也就是十多歲的女子,眨眨眼就被飛辰糊弄過去,再想起出血的事情。
  見飛辰沒說話,她又回憶起半個月前的事情,說道:「花玲聽族中老人說,能御劍飛行,定是有大神通的仙人,倘若讓我遇上,定要好好巴結,不得怠慢,所以花玲雖是無奈,礙於他的神通,才跟了他來到鎮中。」
  妖獸化形簡單,只需開了靈識,吸收天地靈氣便成,所以在海外和深山野林中甚至還有化形的妖獸們聚集生活一起,他們也如同人間裡的正常人一般有慾望和追求,且他們能化成人形,多少也是有點法力的,故而追求大道的想法更為熾烈。
  但練就大神通證得大道極難,沒有人傳授法術,自己領悟,那可能就要花上幾百上千年才弄出半個術法來,而且往往只是些御物之類的低級術法,對敵時根本半點作用都沒有,所以妖獸化形後,為了討得修道中人的歡心,會盡一切所能來配合取悅對方,當然,這也包括身體,求的便是能入得門下,習得一絲半點的法術。
  像正道門這等與清玄門相當的大派,便是正道中人族和妖族混居的典型例子,不過其是以人族為上,妖族為下罷了,當然,在神州大陸,妖族成就大神通之人也不是沒有,只是沒有人族這般興盛,如『妖門』這種邪門大派便又是一個典型,只是離得清玄門太遠,飛辰也見它不著罷了。
  「公子,你怎麼了?」見飛辰陷入沈思,花玲也是奇道。
  「嗯,沒什麼,對了,你可願入我仙霞派?」飛辰沒來由的一句,讓花玲登時愣了。
  在仙霞派,他有著超然的地位,短短兩年,修為上甚至已經超過諸多門中人,以後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而且茹雨詩對他所作所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許多仙霞派的禁制對他都是無效的,因此他才想起要收了花玲為徒,在他眼中,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好多時候人還不如妖咧,他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麼?
  「公子……公子真的願意收花玲為徒麼?」半響,花玲高興得哭了起來。
  「呵呵,這個自然,我可以打包票,代我師傅讓你拜入她門下。」將眼前少女眼中的淚水抹掉,飛辰回復了燦爛的笑容。
  「不,花玲不拜入他門下,花玲要拜公子為師。」花玲盯著飛辰,彷彿害怕眼前的人飛走一般,一副決絕的樣子道。
  「這又是為何?」做自己師妹不願意,倒願意做自己徒弟,只要是個正常點的腦袋都會有疑問,何況飛辰。
  「族中老人說,只要跟了人那個……那個了,就不能再和其他人那個了……反正,反正花玲以後都不能再讓其他人碰了,花玲是公子的人!」花玲哭著說完,便抱住飛辰,不願放開,族中老人也是大略跟她說過,雖然不知道第一次是什麼樣子,但這種雲雨之事,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她是以為要拜人為師,便要取悅對方,便要行雲雨之事,不過這也是因為她不知道飛辰所說的師傅是個美麗女子罷了。
  「嘿嘿,小丫頭真會說話,乖,不哭,不拜就不拜,拜我便是,讓我這便宜師傅再疼疼你。」飛辰的罪惡魔爪再次伸向花玲那尚未發育完全的胸脯。
  「好,花玲喜歡讓師傅疼。」花玲羞答答的說道,將嬌小的身子挺起來,主動的迎合對方。
  「呃……你還是叫我公子吧……」
  「是……」
  正待要繼續瘋狂,卻未想周圍景物突然就變換起來,迷霧漸漸散去,而後空間越縮越小,在之後就像水墨畫片片往下掉,彷彿地面開始塌陷下來一般。
  飛辰趕緊站了起來,祭出飛劍,將護身罡罩開啟,把花玲護在了中間,他知道這是靈寶法力不足,轉而崩潰的跡象。
  無論什麼靈寶,沒有法力自然也就支持不住,飛辰再是貪色,此時也不敢怠慢,因為他困坐如此,等待的正是這一絲一毫的變化。
  「動無常則,旋繞道前,進止難期,逃遁者殺!」大喝一聲,飛辰化作三條左右突擊的人影,以迅雷之勢,擊向最先頹萎下來的一面牆壁!
  匡當!匡當!匡當!三條虛虛實實的幻影連續擊中三次壓縮向自己的絕壁,每一次都會破碎多一道口子,三次後,一聲瓷瓶碎響,幻境即刻就被綠葉仙劍擊碎,露出人高的出口,呼嘯的山風吹來,感受到真實的飛辰不禁心喜。
  長劍護住週身,又是使出了遁仙殺,瞬間,便往後急退而去。
  安全出得法寶,兩眼看去,只見自己身處的是一處峭壁懸崖,另一面是怪樹奇石,呼嘯的風捲著白雲,顯出了海拔極高,而眼前的赫然便是長孫亦與公良白兩人。
  四人如今呈三個角分別站立,地面有燃燒著火焰痕跡,還有一窩窩的水窪,原本蔥翠的灌木已經被燒成焦黑,凹凸不平的地面此時是滿目瘡痍。




  第二十五章、因果循環

  峰頂。
  「呸……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等法力破除我的禁制!」噴了一口血,看著急退十幾丈的飛辰,公良白低喝一句,大是驚訝對方年紀輕卻知曉諸多辛秘,倘若是平常人,醒來不是四處尋找出口,便是強行衝擊禁制,等出來恐怕體力和法力早就告饒,哪還能施展如此精良的遁法,但公良白是算錯了這一點,飛辰的鎮定讓他很是著惱。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把?」長孫亦淒涼的大笑一聲,雖然他此時也如同對手一般狼狽不堪,但見到飛辰衝破禁製出得山河社稷圖他便覺得勝算多了幾分。
  「仙霞派的小子,速速來幫我,公良白!今日汝必死!」
  「干於浮雲,從墜於天,飛紅墜!」長孫亦大喝一聲,飛鳳仙劍翻飛,快速的前刺攻擊,如同織就朵朵動人的藍色血花,不斷盛開於眼前,遽爾爆炸開來,逼得公良白步步後退,逐漸逼至懸崖邊,退無可退。
  「哼!能殺得了我再說!」公良白此時急怒攻心,手上的劍也沒有了先前那種霸道,十幾招下來,落了下風。
  長孫亦遇到這麼好的機會怎會放過,一把斷水劍舞得密不透水,劍劍取其要害,用的都是以死相博,渾然忘我劍術。
  反觀公良白此刻想的卻是尋個機會逃出升天,左騰右突的這一分心二用,很快就被扎中一劍,鮮紅的血液被斷水帶出一條噴泉來,痛的他大喝一聲,連忙轉過神來。
  長孫亦步步緊逼,不過無論那一擊,都是要把公良白逼往飛辰的方向。
  幾個回合間,飛辰亦看出這兩人已是強弩之末,他也不知道對方打了幾天,遇到這種好機會自不會放過,綠葉劍出鞘,往者公良白後心刺去!
  遂沒料到飛辰突然暴起的攻擊,前有長孫亦,後有飛辰,一邊又是峭壁,公良白狼狽的躲過攻來的一劍,可身形這麼一瀉,仙劍飛鳳便如翺翔藍天的神鳥,一往無前的扎進了他的胸膛。
  即使身體練得再堅硬,練得再強橫,面對仙器,豈能是肉身能抵擋,只消一滯,絲毫沒有任何懸念的,如破皮革一般,公良白就被來了個透心涼!癱跪在地上,再也動不了。
  飛辰見老妖怪一死,暗自欣喜,但腳下卻是慢慢移動……
  人死寶自飛。
  一道白色的光芒瞬間彈起,快得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彷彿能瞬間到達另一個彼岸,飛起的物件不是別的,正是先天十大靈寶:山河社稷圖!
  長孫亦嘴上念叨咒語,騰起飛快抓住了變緩下來的寶物,握住山河社稷圖,將殷紅的血液滴到圖上,白光閃閃,山河社稷圖認主,而長孫亦此刻也已經淚水漣漣,迎著落日跪在地上,梗咽得語無倫次。
  「山河圖呀,山河圖!你終於回到我手中,爹,娘,我終於報了你們的大仇!殺了那天殺的狗東西!你們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嗚。」
  雙手緊拽這山河社稷圖,長孫亦此時當然雲海翻騰,這是傳承千幾百年的祖傳至寶,家族興盛繁榮,家族榮譽屈辱與共的寶物,現下終於回到自己手中,那種心情此刻何須形容,即便傳承下來的是一件傳家的普通象徵之物,也有他拚命的理由不是。
  自己親手斬殺此尋了幾十年的仇人公良白,怎地不讓他悲喜交加?
  但下一刻,他卻樂極生悲了,世間之事就是這般驚濤拍岸,長孫亦失神的片刻遂起了變化!
  呲!!
  火焰穿透人體的聲音下,綠瑩瑩的綠葉仙劍穿透了他的胸膛,讓他的哭聲戈然而止……
  「你……」帶著驚異的渙散瞳孔,不信的往後死命看著,而殷紅的血液則已順著詭異碧綠的仙器綠葉,妖艷的『滴答』掉落地上,開出了朵朵紅色血花。
  綠葉劍畢竟是仙器,即使沒有法力的加持,它依舊不改暴戾性子,就像斷水劍刺進人體時泛起的水花,綠葉也似能帶起幽冥之火,將接觸它的皮肉盡皆燃成黑色的焦灰,一股刺鼻的烤肉味逐漸飄灑而上,聞起來說不出的反胃。
  灼熱的焰火飛花,飄散在赤色的紅樹上,就像要把天空染紅的詭異無比。
  樹上有只不走的黑色大鳥,它站在質枝幹上,倘若不認真看,許也是看不見的。
  大鳥似有靈性,陡然變化下,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這持劍的少年……
  「像,像極了……咯咯……」
  黑得如樹幹一般的大鳥搖搖頭,噗嗒噗嗒甩了幾下翅膀,漆黑的身姿沖天而起,飛上遠空,彷彿它不曾來過,也不曾看見過……
  世上的事就是這般莫名其妙,即使畏懼那因果循環,也有人會去做出諸般的因,結上諸多的果。
  劍,是飛辰刺進去的,那一劍是那麼果決和斷然,弱肉強食的法則,將他的心鍛燒得猶如鋼鐵般寒冷!而心中那股貪婪和莫名的戾氣卻將他沈淪。
  「嗚……為何……為何會這樣?」長孫亦臉上的氣息驟然冷了下來,他不知道眼前少年為何突然對他下了毒手,對方明明是正道中人!
  但疑問只瞬間就得到了解答,因為他已然窺到少年眼中那股猙獰的神魂,因果循環,生死由命,將死之人,還問來有什麼用呢?
  他只是不懂,一個只十幾歲的少年,為何會臉上隱現暴戾,為何會有一顆決絕果敢的心,殺人不眨眼,天下之惡盡如斯罷。
  飛辰卻沒有回答他,嘶嘶的緩慢拔出插在對方心臟的長劍,順手將對方手中劇烈抖動的山河社稷圖抓在手裡。
  「公……公子……你為何要殺他?」面對這詭異的一幕,花玲亦是不解,她顫顫巍巍的問道,那個她眼中親和的公子,忽然暴露出來的狂性讓她無來由的有些震撼,眼前的事顛覆了她對於人族的看法,是正?或是惡邪?
  「我……我不知道,無來由就想殺了他,或許……或許他是清玄門的人。」飛辰搖頭淡淡說完,便撿起了地上的兩個乾坤袋和對劍,留下呆若木雞的花玲。
  他搖頭是因為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淡然是因為連他自己也都疑惑了,但他不敢往下想,因為這會讓他覺得有股痛楚自心臟傳來,但他卻又如何能不想?
  但下一刻,花玲卻看到眼前的飛辰一隻手緊緊抓著胸口,跪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花玲也是慌了,扶著飛辰,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只在那裡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不……不知道,痛……好痛……」飛辰摀住胸口,面露猙獰,蜷縮成一團,他的意識一陣陣的模糊,又一陣陣的清醒,他知道,那奇怪的病又開始發作了……
  萬事勸人休瞞昧,舉頭三尺有神明,一女子腳踏飛劍至天上而來,眼中那股殺氣瑩然,瞪著的是蜷縮成一團的雲飛辰!




  第二十六章、化鳥

  萬絕山,周國邊境之西北,此山峰高兩千丈,連綿百餘里,山中有一絕壁,霧氣繚繞,有千尺瀑布,懸掛絕壁前,白色的激流像是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能震耳欲聾。
  化外之人有言,萬絕峰,是飛鳥絕,人畜絕,縱使有水,人畜亦是不留,是真正的死地。
  長孫亦與公良白兩大修士激鬥三天三夜,追逐至此,死地,因此,兩人終是死了。
  「雲飛辰!我要殺了你!!」幸雙雪一步步前行,手中的劍指著雲飛辰,心中那股殺意升騰。
  花玲咬著嘴唇,羸弱的身體擋在飛辰眼前:「不……花玲……花玲不會讓你傷害公子!」
  「你讓開!讓我殺了此魔頭!他殺了長孫長老!」幸雙雪月眉緊皺,剛才她已然將飛辰刺入長孫亦心口那一劍看得一清二楚。
  「雲出濯濯,是為風引,起!」幸雙雪袖手一揮,花玲便被吹飛出了十來丈。
  「要殺我……有這麼容易麼?」遊龍劍撐地,飛辰站了起來,好容易將心中那股莫名戾氣壓制,但要與對方鬥法,已然勉強,但他不得不鬥,至於死地,心中那股執念又再次升起。
  他帶著花玲,對方實力又是強於他,斷然是逃不過對方的了,且幸雙雪已然知道自己殺了清玄門的長老長孫亦,這番得罪了清玄門,便是他最大的死地。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名劍引之!」幸雙雪嬌喝一聲,往前連踏出七步,劍尖劃出九道符文,立時便紅雷綠雷環繞住龍泉太阿。
  面對雲飛辰,她動了殺念,使出了此刻她所能駕馭的最強技能,九天御雷真訣!只求得要一舉擊殺掉對方。
  名劍對於術法有增強威力的作用,概因劍中有靈核,是劍之根本,靈核,妖魔法力之源泉。
  九道雷電一道道打到龍泉太阿上,劍上的紅綠雷電發出的光芒幾乎掩蓋了整個山峰,滋滋的響聲詭異而駭人,而雷電已經聚集了一丈有餘,凝聚在劍尖,只等著施法者結完手中劍訣。
  飛辰臉上雖變,但手上法印連結,遊龍、飛鳳、綠葉,三劍齊齊從乾坤袋中飛出,繞住了週身,殺仙訣的法術怪異便是怪異在此,能用同樣的法力施展幾把同等劍器,因此第一次對陣幸雙雪,才會被認為是邪魔外道。
  四處絕峰,四處凶險,前方是絕路,後面亦是絕地,也不知道長孫亦兩人是如何鬥到這裡來的。
  天殺的公主病婆娘,飛辰暗罵一句,護身罡罩已然開啟,紅藍綠三色的光球包圍保護著他此時堪稱脆弱的身體,畢竟他面對的,將是神器龍泉太阿加持下的清玄門九天御雷真訣。
  他還不想死,他還沒找到自己身世的答案,他還沒等到養父回來,他也沒有見到兒時的夥伴陳巧兒。
  他還要讓仙霞派成為寰宇最強劍派,他如果死了,誰來保護對他好的師父,誰去保護那四個漂亮師姐?
  「三辰天數,三辰雷劫,三辰斗魁,九凶劍!」飛辰也是一聲大喝,使出了自己能用出的最強劍技,殺仙訣六級的劍技,九凶劍。
  仙劍遊龍化為三把透天劍,飛鳳化為三把劫雷劍,綠葉則幻化三把鬥魂劍,這九把劍,不知虛實,卻是氣勢駭人。
  轟隆!
  九把劍面對九個雷球,幾次爆響後,遊龍、綠葉等劍硬生生被彈開,而幸雙雪已然是持劍往飛辰撲去,經過幾次實戰,此刻的她已非第一次和飛辰鬥法的時候那麼單純,有了生死之爭,以往壓制住的潛力如同水澇一般湧漲。
  「三日射谷,殺生相午,貫劍!天劍!貫天劍!」三把巨大猩紅的劍氣伴隨聲音連貫的往飛辰扎去,彷彿一去不復返一般,一劍比一劍快,而幸雙雪人已經化作長虹,成了貫天劍的第四劍!
  「透天!雷劫!鬥魂!收!」劍訣又起,手中虛抓,三把幻化出來的鬥魂劍已然護住飛辰身前,而另六把透天、雷劫劍則形同六凶劍的困殺技詭異無比的角度往對方飛去!
  彭!彭!每被擊中一劍,護身罡罩的光芒便減弱一份,身體的痛楚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勉強能發出的九凶劍面對對方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幾個劍技,只幾個回合下來,就消亡殆盡,堪堪抵住前面兩劍,後面兩劍卻未能擋在,直接振到護身罡罩上。
  一口血吐了出來,他估計肋骨應該斷了幾根,而那幸雙雪雖未受傷,但已是單膝跪地氣喘籲籲,畢竟連續的幾個技能而不進行恢復,任修為多高,法力多澎湃,在恢復上也是無法支撐。
  看了眼一旁的花玲,飛辰咬咬牙,知道已經沒有多餘法力殺人滅口了,再打下去絕對討不到任何好處,片刻思量,便果決使出了遁仙殺,已迅雷不及掩耳的趁機祭起飛劍,一把拉起花玲往著萬絕峰峰底飛去。
  那幸雙雪神情一滯,她萬沒想到剛才還跟自己拚命的人會突然逃跑,但只是那麼一滯,反應過來的她便也跟著駕著飛劍就直追過去。
  傍晚的細雨滋潤萬物,週遭景致夾帶雨水飛掠而過,仗著『遁仙殺』的飛行速度,漸漸與幸雙雪拉開了距離,但他法力不持,並不能長時間駕馭飛劍,此時此刻,找一個能夠躲藏容身之所成了當務之急。
  萬絕山神秘而廣闊,到處都是原始森林,到處都是坑窪險地,不但人煙絕跡,普通鳥獸也是沒有,漸漸的,穿過樹林,河川,穿過雲霧,將幸雙雪拉遠後,飛辰控制飛劍,卻是轉頭飛回萬絕峰的方向,要的就是給幸雙雪造成錯覺,以為自己已經遠遁而去了。
  很快,飛辰就回到了萬絕峰以南四五里的地方,天上往下看,只見底下迷霧茫茫,能見度卻是極低。
  「公……公子,那,那裡好像有個天坑!」花玲興奮道,畢竟是妖獸一族,眼睛極為犀利,指著前方看不到的地方說道。
  飛辰自覺目力已經了得,倒是沒見眼前有什麼異常,不過他相信花玲所說,捏了劍訣,往著那方向飛去。
  不出半刻,前方里許的萬絕峰底,就出現了一個天坑一般的黑洞,飛辰一見心中就暗喜,這地方黑不溜秋,正是藏匿療傷最好的去處。
  「呵呵,你倒是能看見,怪不得今天在迷霧中都能找到我……」飛辰擠出一絲笑容,穿過迷霧,便進了天坑。
  但沒等他高興玩,小尾巴幸雙雪卻很快的也跟來了。
  「媽的,這公主病的婆娘,怎生如此難纏!」
  罵了一聲,無奈繼續往下潛入,卻沒想這地方幽深詭異,如同傳說的地獄深處,一眼望不到底,且此坑呈圓形,直徑二三十丈,四周絕壁附著青苔,人若要依附其上,便會直接滑落下來,連一塊突出的雲巖都沒有,與他原先想的不一樣,哪裡是什麼療傷好去處,不過此時被幸雙雪追著,也只能飛一步算一步了。
  「雲飛辰!你給我站住!!」幸雙雪一聲怒喝,聲音卻響徹週遭,回音不絕,震得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飛辰越往底下潛入,便越是心驚,這洞底詭異的戾氣慢慢變得強烈,加持法力的飛劍也開始變得不安,甚至於搖搖欲墜,彷彿一股強大的吸力至下面傳來,使得他幾乎控制不住。
  而幸雙雪也是好不到哪裡去,此刻只覺得天地旋轉,連看事物的眼光都沒有了。
  是戾氣,一股強橫無匹,瀰漫住整個天坑的戾氣。
  這種感覺很熟悉,因為他幾乎每一天,某一個時刻都被這股戾氣折磨,或重或輕,痛入心扉。
  天坑裡面的戾氣讓他如感實質,無時無刻不與心臟接駁,彷彿有了聯繫,生生把他扯進去,不能御劍飛劍,沒有進入飛仙期的修為,掉下去已成定局。
  呼嘯的風激烈的吹過耳邊,他知道自己還是往下掉了,因為遊龍劍已經脫手,先一步掉入了坑底。
  「媽的,要死了麼?花玲,你還有什麼要對我這個便宜師傅說的麼?」抱著花玲,飛辰睜開眼,笑看著這可憐兮兮的少女。
  花玲也盯著飛辰,但急道卻道:「公……子,你抱著花玲這麼緊,花玲變不了身呀,快要到地面了……一會可真的要死了。」
  「變身?」
  一陣五彩光芒過去,懷中摟著的花玲已經化成一隻五彩斑斕的飛鳥,激烈的撲扇著大翅膀,把下墜的速度硬生生的減弱了下來。
  不過落勢卻未能避免,畢竟花玲變化的飛鳥連一丈大小都不足,載著飛辰已是勉強,如果是地面,或許連起飛都不可能。
  當兩人緩緩降落時,卻見一道暗光至上而下的往下掉,飛辰知道,這是龍泉太阿,看來幸雙雪也是不能避免這股讓飛劍控制不住的戾氣掉了下來。
  救,還是不救,此刻成了飛辰所考慮的難題,這女子脾氣古怪,就像大國的公主,都是病態一般的脾氣,如果不是人長得如花似月,那還真沒有什麼優點,且她知道得太多,救了她要是反被她殺了,那可就成大笑話了。




  第二十七章、溫暖

  天坑裡越來越黑,漸漸連光也是難以看見,飛辰把自山上帶來的夜光石取了出來,拿在手上,即刻方圓幾丈內都亮了起來。
  看到此番情形,飛辰不禁暗道:坑底不知道有活物沒有,花玲現在的體型最多也只是能自己飛上去吧,帶上自己卻是不能。
  這坑底如此之深,即便花玲一天來回一次送食物與我,也是極累,更別說是做出條蔓籐將自己拉上去了。
  嘿嘿,要囚禁在這幾年了麼?還是成為坑底那釋放戾氣的妖怪的食物?
  算了,還是救了她罷,反正誰都出不去,留個伴也好,要是有個千年妖怪什麼的,兩人合力或許還能多活一刻不是,這女子要是在洞底香消玉殞了,自己天天面對那發臭的屍體,可也難受得緊。
  此番一想,飛辰便道:「花玲,一會那女子掉下來時你便過去,咱們要去救她。」
  「可是……可是她剛才……還要殺公子呀?」花玲說話變得有些困難,顯然體力上已經不足,畢竟一個七尺的大活人騎在上面,又要抵抗那股戾氣,當真難受。
  「嗯,我知道,你聽我的。」飛辰的話不容置疑,花玲也不再說什麼,調整了身形,便加快了翅膀煽動的速度。
  片刻,幸雙雪便以極快的速度掉下來,她閉著眼,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是已經昏迷不醒,沒有掙扎的任由吸力把她吸入坑底。
  「快!」
  花玲快速張開巨大翅膀,一下只身形就定在了天坑正中,而飛辰則趁機一把抓住了往下掉的幸雙雪。
  這無異於接住一把高速的飛劍,一陣強烈的墮力一下就把他們扯得往地面而去。
  「靠近峭壁!」
  飛辰沒有猶豫,一把綠色的劍從乾坤袋中抖出來,奮力一甩,劍斜斜插入了堅硬的絕壁!
  抱著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的幸雙雪,飛辰縱身一跳,便踏上了那把綠葉仙劍。
  「嘿嘿,乖徒兒,你先休息,休息好了便上來接為師下去。」飛辰喊了一句,摟住幸雙雪的左手順勢扣住了她豐滿的胸脯,右手的藍劍飛鳳已然揮出,刺入了斜對面不遠處的絕壁,好讓花玲能站在上面好好休息。
  飛辰站在懸崖峭壁上,右手一翻,將其中乾坤袋裡的回血丹取了取來,吞了幾顆進肚子裡,這丹藥雖然是門中低級的丹藥,但聊勝於無,施展法力,將丹藥在肚中化開,頃刻,週身百骸都舒服了起來。
  無論是什麼仙丹靈藥,如果吃下去不以法力快速化開亦是沒用,如果不是那女子拚命追著自己不放,他也不會變得如此狼狽。
  所以之前被這惡女子打斷幾根肋骨,現在便宜肯定要賺回來,所以他繞過了隨後一道防線,將幸雙雪抱在懷中。
  「真……真……想不到看似瘦弱卻如此之大。」飛辰眨巴眨巴嘴,狠狠的在幸雙雪的脖子上親了一口,製造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吻痕。
  「啊!公子……公子你怎麼這樣……」看到這幅香艷的情形,花玲臉上嬌紅,雙手頓時摀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嘿嘿。」飛辰冷笑一聲,腳上穩當點的踏著插進去一半的綠葉劍,手上已然輕巧的將幸雙雪的霓裳上半部分拔了下來,又順手把淺紅色的抹胸丟入了自己的乾坤袋,登時,幸雙雪那傲人的胸脯露了出來……
  被他側抱著,幸雙雪眼睛微閉,一身自然的清香散發開來,激起了他強烈的慾望,奈何是站在絕壁上……
  如此折磨了半天,幸雙雪才幽幽轉醒……
  「嗚……」她睜開眼,一見眼前的男子,幾乎跳了起來,月眉一皺,喝道:「雲飛辰!」
  看她恍若未覺自己此刻處境,嬌喝中那洶湧如波濤的胸部,飛辰得意的嘴角上翹,右手將她抱住,冷笑道:「不想死就最好別動,現在你可是被我在我手上,飛劍也還是在我控制中,你要是敢動手,嘿嘿,你應該明白。」
  誰會想死?特別是美麗的女子,雙十年華,正是美艷無雙的年紀,一身的道行更是讓她的容貌保持在了及笄之年。
  榮耀,地位,恭維,哪一樣都是她高傲的資本,她還要活著找他師哥,她不能死,而且不能死在那個天殺的雲飛辰眼前,這會讓她忍受不了。
  但下一刻她就後悔了,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那只魔爪按住的是她從沒有被觸碰過的禁區,那是自小就沒有被任何男人看過的身體……
  「啊!!」一聲尖叫,地動山搖!羞恥,難過,一下子就充斥她的頭腦,瞬間就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怎麼辦。
  「禽獸!!」怒吼一聲,幸雙雪雙臂抱緊,似乎受了莫大的恥辱一般。
  但下一刻她再次後悔了,傾斜著要掉下去的身子被飛辰抱在了懷裡,再也掙扎不開。
  無疑,天坑裡的空氣是很冷的,冷得刺骨,被緊緊抱住,幸雙雪只覺得心中一陣紊亂,那是溫暖,一種讓人不想失去的溫暖,但羞恥心卻想著要排斥對方。
  如果是龍雲師哥……不,她竟然清晰的感覺或是猜測那不是龍雲,不是那一種粗獷,不是那一種正直,在雲飛辰的懷裡,她感覺到的是一種細膩,一種莫名的痛和憂傷。
  「你……」擡眼,盯著雲飛辰,她立刻又後悔了,卻是那一雙淫邪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可惡而無恥。
  但她卻再說不出話來,一隻手遮住羞人的地方,一隻手默默的把衣服穿起,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方,殺之不得,逃?又往哪裡去?
  「嗚……嗚嗚……你……你為什麼非要欺負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嗚……」淚水流了下來,她覺得委屈,自從遇到雲飛辰,她就被處處欺負著,處處於下風,在清玄門蒼穹峰,沒有人會忤逆自己,他爹爹也很疼愛她,但偏偏就是雲飛辰……
  「哼,哭什麼,你看你,公主病又犯了吧。」飛辰冷笑道,趁現在他可要賺足嘴皮子,不然到了坑底,還不知道自己下場如何。
  「公子,花玲休息好了。」花玲費力拔出那把劍,幻化成一隻飛鳥,飛到飛辰眼前。
  「好,下面可不知道有些個什麼妖怪,你這小妮子可站著別動,待我下去查探好再上來接你。」囑咐了一句,飛辰跳上花玲的背部,往坑底而去。
  「別……」她有些害怕,想說別走,但見到對方咧嘴對她笑起來,即刻又別過臉。
  幸雙雪也是第一次出清玄門,但就是這一次,便出了這等大的事情,先是被這小賊言語輕薄,又是被戲弄撿了便宜,接著還間接讓她被龍雲討厭了,現在還被上下其手,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一直還高高在上的姿勢已經被他折磨的半點不剩,呆呆看著遠去的飛辰,她甚至想不到會有一股潛藏內心的想法已經開始的萌芽。
  半刻鐘後,飛辰降到了天坑之底。
  四處望去,地底方圓二十丈一片的光亮,只因地面鋪滿了亮晶晶的礦石,交相輝映下,在坑底閃著微弱的光芒,而地面是無數的屍骨,有動物的,飛鳥的,甚至還有修道之士的!但顯然此修道之士實力頗為平常,只是誤闖進來的罷了。
  在坑底,那股戾氣強橫無匹,撿起遊龍劍和龍泉太阿,嘗試著控制,發現還是不能運用法力,便不再理會,轉而讓花玲幫忙採集礦石。
  將粘在地面和峭壁上的礦石都收刮進了乾坤袋也花了一個多時辰,畢竟這是難得的玄鐵礦,用他的漆黑葫蘆便可提煉出玄鋼來,是製作仙器的基本鋼鐵,只要再尋到兇猛妖物的靈核,便可鍛造出仙器來。
  飛辰是有意讓這公主病的幸雙雪吃點苦頭,所以沒讓花玲立即上去。
  很快的,飛辰在隱秘亂石堆處找到了一個極大的坑洞,寬三丈有餘,卻延綿不知深處幾何,戾氣便是從裡面傳出,這裡地面乾淨,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磨過,十足的詭異。
  「好了,找到了,就是這裡,估計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飛辰興奮的道,因為連綿不斷的戾氣斷然不會是什麼妖物散發出來。
  花玲在一旁抓住飛辰的手,害怕得直哆嗦,她根本不明白發現這股戾氣到底有什麼好興奮的,是個正常有腦子的生物應該會遠離才是。
  「呵呵,別害怕,你現在去請那個公主病的婆娘下來罷。」飛辰摸著花玲艷麗的臉龐笑道。
  聽到要她去接對方,花玲撇撇嘴,心中很是不滿:「公子,咱們不要理會她了好不好,像先前那樣。」她指的是飛辰貪婪收集礦石的時候,半刻不提那女子才是好的。
  「那怎麼行,說了就要做到,再說咱們的那把綠葉還在上面呢,等以後你修為上來了我便送你好了。」站在花玲後面,飛辰將對方抱緊,輕輕的在她耳朵邊細語,把對方惹得紅暈上耳。
  「啊……那……那花玲還是去吧,不能……不能便宜了她。」受不了這強烈的敏感敏感,花玲兩腿發軟,幾乎倒在了飛辰懷裡,趕緊答應了下來。




  第二十八章、遙遙無期的盡頭

  塵緣山,秦國之東北,距仙霞門兩千三百里,此處山峰陡峭,四處針葉樹矗立,山高一千八百丈。
  頂峰有一道觀,喚作塵緣觀。
  觀中弟子千餘人,乃是左近最大的一門派,掌教喚作塵緣真人,不論幾代均是如此稱呼。
  塵緣偏殿,一人首座,另兩人分坐偏,似正談著些辛秘之事。
  首座之人是當代的塵緣真人,喚作武鐵,在修道中人裡少有的是一把拉碴鬍子,其滿臉的凝霜,卻無法掩住那股傲氣。
  篇坐有一男子,長得如同石碑,結實而有力,兩道劍眉,一身的翩翩白色道袍,出塵而不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孫鋅林最是要好的賈寒熙,清玄門蒼穹峰弟子。
  只見賈寒熙道:「真人,只要將此事辦得,我必定兌現我的承諾,與咱們辛掌峰美言幾句,讓你們能入得蒼穹峰之庇佑,並且您的兩個兒子,我們將破例收入門下,將來塵緣觀自然與咱們清玄門變得交情不淺了。」
  「這……賈道友說條件是不錯,但您可也知道,咱們塵緣觀可是屢次被拒之門外的,況且這仙霞門乃是你們派玉仙峰庇佑……」武鐵臉上擺出疑惑的神情,表明是怕兩人兌現不了這條件。
  另一個男子一拍桌子,不耐煩道:「哼,你們塵緣觀不做,難道我會怕找不到人去做麼!你管它玉仙峰不玉仙峰的,你滅了這仙霞門,世間還有得仙霞門不成?事情弄乾淨點,我們再往上一瞞,說是哪個妖魔洞府做的,難道還能出事不成?你可別忘了你們塵緣觀也不是多乾淨的,頂多只能算半個二流門派罷了。」
  那男子紅臉鳳眼,脾氣冷傲,正是孫鋅林。
  武鐵脾氣也是不好,當即也是一拍桌子,怒道:「你這是威脅貧道麼!」
  「哎,師弟你且消消氣,那仙霞派忒也可惡,但可不能因而傷了身體不是?這氣,當然是為兄幫你出了。」賈寒熙手上虛按,示意對方不要衝動後,轉頭冷冷面對武鐵道道:「真人勿怪,我師弟是個牛脾氣,不過你也別跟我們擺什麼難做的臉面,我們蒼穹峰的人雖在清玄門各峰中雖不多,但也有七千內門弟子,受吾等庇佑的門派也有十多個,這次找上你們,可得好好把握此次機會才對。」
  武鐵不是笨蛋,他自然是知道對方的身家,自己這一千的弟子還抵不過人家百來人的內門弟子的,如果對方發起狠來,不打仙霞反而滅了自己這塵緣觀,那倒是隨手的事情,何況自己這門派現在也只是個散派,哪裡敢跟什麼大派硬碰硬,想到此,臉上陰晴不定。
  見兩人都是盯著他,武鐵一發狠,道:「如此,那事情便說定了,貧道這就點齊門中弟子,去那仙霞門一趟,不過此路途頗遠,沿途借道各門派,可得有勞兩位道友隱瞞才是。」
  「哼,這個自然。」孫鋅林一見對方答應,冷哼一聲,也不道別,直接便出了門。
  「那便有勞真人了。」賈寒熙一拱手,也要出得門去。
  那武鐵趕忙站起來回禮,送至門口卻又不放心的道:「仙霞派當真只有五十餘人?」
  「呵呵,無疑。」笑著搖搖那把山河扇,賈寒熙祭起飛劍,往者清玄門方向而去。
  萬絕峰,無名天坑。
  花玲化身五彩飛鳥,只花了半刻鐘,便來到了幸雙雪站著的位置。
  遠遠的便不客氣的道:「這位姐姐能不能幫忙把劍取下,花玲現在可抽不出手,公子說了,他現在正在回復法力,讓你幫忙取下來。」
  一聽花玲這麼說,幸雙雪一下子才晃過神來,當時那劍飛辰哪裡還能控制得住,自己也是笨,竟然聽信這騙子說劍尚在他掌控之下。
  「騙子!騙子!騙子!」雖然沒有當眾撒氣,但拔劍的時候幸雙雪還是在心裡罵了三聲騙子才作罷。
  下得天坑底,惱羞成怒幸雙雪揮舞著粉拳就撲向了飛辰:「雲飛辰!你羞辱於我,殺死我派長孫亦張來,我現在便殺了你!」
  「公子,你看,花玲都說不要救她的。」花玲撅著嘴說道。
  飛辰從打坐中站起來,嘿嘿笑道:「就你現在連武器都沒有,法力也用不得,能殺得了我麼?」
  說完,便不再理會幸雙雪,牽著花玲的手往那陰森森的山洞走去。
  黑漆漆的地方,幸雙雪不害怕那是假的,而且此處鳥獸絕跡,地面滿是屍骨,誰知道一會會有什麼妖魔鬼怪跳出來?
  這麼一想起來,她便緊緊跟在後面,腳下也有些哆嗦了,無來由的覺得前面便是地獄的盡頭。
  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的就覺得戾氣越來越是凝滯,幾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夜光石也開始變得暗淡。
  「你……你不害怕麼……」幸雙雪此時雙手環胸,身體有些發抖,牙齒也有些不聽話了。
  「嘿嘿,怎麼?」飛辰轉過身,露出了一臉的奸詐。
  「我……我不害怕!」幸雙雪恨恨的道。
  「害怕了就害怕了,再說我好似又沒問你害不害怕。」飛辰戲謔道,盯著幸雙雪笑了起來。
  地道何其之大,每次飛辰感覺地道準備走完時,卻總是到不了那盡頭,不是分出一條岔道,就是分出幾條來,交織成網一般的地下迷宮。
  地面光滑若斯,總會讓他覺得是什麼東西爬過一般,心中產生一股警惕。
  然而警惕和害怕都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要命的是,終點彷彿是遙遙無期沒有盡頭,因為兩人從天坑掉下來,已經過去了一天,卻還是到不了出口。
  「嘿嘿,起先呆在洞穴裡不好麼?非要跟著我受一天的苦。」飛辰抱著花玲坐了下來,將乾坤袋的食物解下。
  「你!為什麼這麼說!」幸雙雪狐疑的看著對方。
  「哼,好笨的女人,沒看到我們現在已經原路返回了麼?那戾氣若近若遠,顯然是我們正輾轉其間不得門而出。」飛辰哂笑。
  走來走去,他們又回到了起先那條路,甚至再走半刻鐘就能回到剛才掉下來的天坑底,按照他說的,確實是白白受了一天的苦。




  第二十九章、黑漆漆的劍

  「……那可怎麼辦?你……你得想想辦法呀!」幸雙雪一聽完,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她實在有些受不了沒有盡頭的地下迷宮。
  「不要你、你、你的叫我,實在疏遠的很,你就不能叫我飛辰哥麼?這樣吧,為了公平,我勉強叫你雙雪好了。」啃著饅頭,飛辰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我才不要!」幸雙雪冷哼一聲,自己也取出了乾糧小心的吃起來。
  「不要就不要,稀罕麼?好了,吃完就準備挖洞。」將龍泉太阿丟回給對方,飛辰自顧自站起,敲擊著前方那堵泥牆。
  地底的迷宮四處甬道,彷彿就像蚯蚓爬過的地方,通道與通道之間,相隔有時甚至只有一米左右的泥牆,一邊前行,一邊敲擊著已經僵硬了的泥牆,三人就這麼挖掘著向北邊萬絕峰方向而去。
  如果雲飛辰計算得不錯,那前方一定是峰底的瀑布積水潭。
  就著夜光石的幽光,幸雙雪此時已經狼狽不堪,一身的白色衣服也變成了黑黃色,臉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
  而飛辰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整個過程出力最多的是他,又要算準方向,又要來回敲擊牆壁中最薄弱的點,此時已是十分的累,畢竟是過去了兩天。
  三天過去,不知道行進了多少里路,走了多少彎道,一邊感受著戾氣發出的地方,一邊尋找著積水潭的位置。
  忽然,隱約的一陣嘶嘶的聲音隔著牆壁傳來。
  「公……公子,怎麼了?」花玲嚇了一跳,她感官很好,一下子就愣了,丟下那把綠葉,死死抱著飛辰的臂膀。
  「噓!」飛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正在挖掘的幸雙雪攔了下來。
  「幹什麼!放開!」肩膀一把掙開對方搭過來的爪子,幸雙雪怒道,她反應沒有飛辰一般天生異端,尚以為兩人合起來要戲耍她。
  「笨蛋,不想死就別說話了。」飛辰瞪了她一眼,小聲道。
  不一會,卡嚓卡嚓的聲音響起來,似乎在咀嚼些石頭和泥土的聲音從他們耳邊經過,一直延伸許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活物,巨大的聲音越來越響,甚至有些讓人心煩氣躁。
  隔著一堵牆,移動過三人身邊的時候,甚至有種沙沙的響聲,是一隻極大的蛇類在爬行,或者蠕動的響聲。
  幸雙雪怕極,她哪裡經過這種場面,聽聲音便知道是一種極大的怪物,而且靠近時,一股絕強的戾氣如同穿透牆壁一般直擊身體,嚇得她連龍泉太阿也不要了,趕緊抱住飛辰不放。
  飛辰也是暗暗心驚,但半響他就有些失落了:這戾氣的源頭便是這蛇?那我寶貝猜測豈不落空了?還要不要往戾氣散發的方向行去?不對,那股戾氣應該不會動才是!
  那蛇類怪物緩慢移動,一直行了一刻多鐘,聲音才完全消失,這種感覺讓飛辰覺得很是不妙,度量這一人高的甬道,連他也吞了口唾沫,這種凶戾之怪物必然是凝成了內丹,且是實力絕強的妖孽,並非如今他的修為能夠抵擋的。
  飛辰看了幸雙雪一眼,見對方已經抱住自己的手不放,碩大的胸部已經緊貼著自己的臂膀,心下暗喜,獨自享受這種自然而然的觸覺。
  又過得半刻,見他沒回過神來,飛辰嘴角上彎,魔爪伸進了她的胸脯……
  幸雙雪恍覺自己胸部被什麼輕捏幾下,登時一陣驚愕,低頭時,發現時飛辰正幫他『按摩』,頓時就連退幾步,瞪著對方說不出話來。
  「嘻嘻,真香,這麼快就換肚兜了?還是綠色的,這我也收下了。」晃晃手中的淺綠色肚兜,飛辰乾脆的丟進了乾坤袋裡,起先他把對方肚兜剝下,竟然忘記了,現在狠狠摸了一把才想起來。
  「雲飛辰!你禽獸!」幸雙雪怒道,一隻手遮著胸部上突出了兩點,一隻手指著對方怒罵不已。
  飛辰卻不理會他,嘿嘿笑著,轉頭時,卻看到花玲已然臉上紅燦燦的,好奇盯著他和幸雙雪。
  飛辰一把抱起花玲坐下,隔著衣服輕輕揉捏起來,臉上更是得意,幸雙雪臉上立時就紅了起來,趕緊背過去,不敢再看,但顯然已經不敢再說什麼,心下只是狠狠的將飛辰的父母問候了一邊,連連要質問對方父母怎麼教出這麼個逆天的妖孽來。
  「啊……公……公子,有人……在看呀……」花玲臉上通紅,但心中卻是興奮難耐。
  她胸脯沒有發育完全,因此沒有穿上肚兜,而初經人事後,身上的粗麻布服的摩擦下,讓她老是想起被自家公子的手蹂躪的感覺,難受得緊。
  飛辰這麼一捏,讓她不禁快樂得如上雲霄,但她老覺得被人盯住,裸露出來的蓓蕾涼颼颼的,所以羞得趕緊把頭埋進對方寬厚的胸膛。
  「花玲,喜歡公子這麼摸你麼?」飛辰滿意的看著花玲,聲音卻傳到了幸雙雪耳朵裡。
  「喜歡……啊,花玲好喜歡公子。」花玲癡癡回答,她本就對人間這種羞恥觀念不強,雖然在族中知道行這等辛秘事情是讓人看不得的,但見飛辰都敢,她也便不在意了,有話就說的單純性情又流露了出來。
  「嘿嘿,那我再用力點可好?」話雖這麼說,他卻放下花玲。
  「你!這畜生!」幸雙雪一轉身、一跺腳,龍泉太阿已經指著雲飛辰。
  「哼哼,我教我家徒兒練功,干你何事?」飛辰譏笑道,一臉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手上卻正假意的要教花玲手捏劍訣。
  「畜生!畜生!畜生!」發現被騙,連續罵了三下,幸雙雪惱怒的提劍砍在牆壁上,一劍劍下去亂泥橫飛,濺了一臉猶自不覺。
  山上怕老虎,地上就怕不要臉的,三寸厚的臉可是能說就會破的?
  見激發了幸雙雪努力工作的熱情,飛辰也不去理她,任她在那裡發洩不滿,而自跟花玲在那裡偷笑。
  又是過了一天,隨著一聲牆壁倒塌的聲音,兩人終於到了一個方圓四五十丈的洞穴中……
  看到前邊是個巨大的坑洞,花玲最先跑了進去,但下一刻,她就後悔進來了。
  「公……子,劍……是把劍……好……好可怕……」踏入洞窟,花玲驚愕的看著那把黑漆漆的劍,再也站不住,一股恐懼的感覺讓她癱軟在地。




  第三十章、丫鬟

  映入眼前的是個地面劃著螺旋的洞窟,它彷彿被什麼東西盤旋圍剿過,圈圈平滑無比,洞頂上有個巨大的坑,足足有一丈多寬,渾圓而規整,如同被人工打磨過一般,而正是這一個漏天的洞,將一縷正午的陽光放了進來,照在那把黑漆漆的劍上。
  此劍無鞘,硬生生插在凸起的光滑泥台中,劍長四尺四寸,劍格與劍身齊寬,劍柄稍比劍身稍瘦,看上去極其合手。
  劍把四寸,整劍寬只兩寸,整劍通體黝黑異常,其旁漂浮著黑色的細小顆粒,似霧氣,又似黑色珠子,恍若沒有實質。
  觀劍身,似同自己時常夢見的那道人手中的紫劍誅仙,不過畫中所畫又似不同,誅仙劍上是一人持劍萬人皆枯的死人地獄,而此劍則是一地的骷髏死屍,只剩烏雲蓋天,形同末世,那一層細小的霧氣,便是自劍中的滾滾烏雲中散發出來,詭異,極致的詭異,一種天地戾氣飽含其間的詭異。
  觀劍墩,其囊括有一黑色寶玉,光彩耀目,更似要吞噬天地芸芸眾生。
  黑劍銘文,也如同誅仙劍一般,用的是上古時代的篆文,其曰:絕仙!
  當他踏入洞穴那一刻,突然一股強橫的暴戾之氣撲面而來,那是實質得只懂得殺戮的氣息,純淨而不能再純淨的殺氣。
  「哈哈……呵哈哈哈!我要的便是它!是它!絕仙劍!」
  飛辰發至內心的大笑起來,但很快,他就覺得一陣莫名的痛楚自心臟傳來,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胸膛,那種痛,痛入心扉。
  痛恨,一股莫名而鋪天蓋地而來的仇恨、殺戮、暴戾、開始與他自身戾氣的完美共鳴。
  只要幾十步,不,彷彿只要一步他就能拿到它,是召喚,他已經感覺絕仙劍在召喚他!殺戮,抑制不住的殺戮。
  看到飛辰形同發瘋的狂笑,一步步踏上不歸路的瘋狂,幸雙雪硬抗著這股幾乎讓她抵擋不住的戾氣,提劍站在了他面前:「此是邪劍!不要過來!我不會讓你得到它!」
  然而,龍泉太阿卻不受她控制,在絕仙劍之前怵怵發抖,幾乎連動都無法動彈半分。
  彷彿便是這把劍,讓萬器俯首,讓眾生死絕,無論它是神器,抑或是仙器,無論是飛仙,抑或人皇!
  它確實是把邪劍,但物有其反!至邪無雙!
  「哈哈哈!誰說我是邪劍!誰敢說我是邪劍?」尖厲的女子聲音從劍中傳出,劍上刻畫出一個女子的身型。
  女子鳳眼含媚,薄薄的俏眉,嬌艷欲滴的朱唇,尖尖的臉呈瓜子形,顯得很是美艷,而那凹凸有致的身體,極白的膚色,讓整體更是魅惑百生,不似人,倒像是個年方雙十惑亂眾生的絕色魔女。
  「妖孽!你散發出如此邪惡的戾氣,還敢狡辯不是邪劍!?」轉過身,幸雙雪卻是怒道,她的龍泉太阿害怕對方,但她可不怕,畢竟不是那種缺鼻子沒眼睛,或者滿身鮮血橫流的鬼怪,她顯然怎麼看都是個女人,讓人妒忌的女人!
  「哼,我此身活了一萬五千個元會,卻還未聽有人敢說我是邪劍,你這女子倒是厲害,但不知是嘴皮子還是身子骨!」那女子怒喝一聲,絕仙劍戾氣即刻大盛,一陣陣黑色波動由劍發出,如同有人施以的大神通法術,覆蓋了十幾丈的範圍。
  彭!
  一陣悶響,彈出十幾丈的幸雙雪撞到牆壁,昏了過去。
  「公子……公子別過去……」花玲拉著要過去的飛辰,她只怕那把劍會對飛辰不利。
  飛辰也是詫異這把劍會變化出這麼個女子的模樣來,更是未想到對方脾氣這番古怪,他走過去扶起了幸雙雪,發現對方只是昏死過去,便放下心來。
  「你是何人?長得倒也是漂亮,這劍便是你麼?」飛辰看著這絕仙劍上的女子,嘴上卻是恭維道。
  「哼哼,你這小娃娃倒是乖巧得緊,你身體構造奇異,這一身戾氣倒是適合,但你陽壽只十六,卻不知此殺戮之氣從何而來。」女子走進飛辰,單手想將他下巴擡起,卻不禁落了空。
  「我怎知道自何處來,那你又是從何而來?怎會寄身劍上?」飛辰卻直接穿過了那女子的身體,走向絕仙劍,他自小就膽大妄為,彷彿沒有什麼東西能羈絆住他。
  女子轉身,看著飛辰走向絕仙劍,拍手笑道:「好一個不知道,卻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乃是絕仙劍之劍靈,以戾氣而生,無戾氣則眠,劍便是我,我便是劍。劍不是我,我也不是劍,無寄生之說。」
  飛辰見對方忽悠他,也是笑起來:「哈哈,好一個無寄生之說,那此劍既不是你,那他便是我、的、了!!」
  說完,扛著強大極致的戾氣,飛辰大喝一聲,一步步艱難的往絕仙劍踏過去。
  女子掩住嘴,咯咯的笑起來:「狂妄的小子,你可知道這偌大的洞窟怎麼形成的?呵呵,連夔蛇都不敢輕易觸碰,你且沒有飛仙實力,妄想鎮壓住絕仙劍的戾氣,看你長得可愛,我提點你一句,這一摸,可是會死人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狂暴的戾氣肆虐下,飛辰只走得十多步便覺得腳步越來越重,前方只剩十步,卻如同要走上幾年一般,步步驚心,步步艱難。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走幾步。」身子浮空,女子在飛辰眼前徘徊,仔細看著對方咬牙切齒的表情,一臉的鄙夷。
  「嘿!那、你、等著、待我拿了這絕仙劍!定、要、你、做我的、侍睡、丫、鬟!」咬著牙,艱辛的一字一句說完,飛辰又往前踏了一步。
  女子聽完,表情先是一愣,隨後展顏笑道:「呵呵,你不止狂妄,還如此好色,看你白淨如玉,仙逸脫塵,比之我見過的男子都要美上幾分,不想性情卻奇怪得反常,奇哉怪也。」
  「嘿嘿……自小,我養父便說過,心若成魔,必因魔障,縱是為人,必是妖孽,我心中有魔障,所以,必、是、妖、孽……」一絲鮮血至嘴角流下,飛辰卻不去理會,不管自身的週身百骸均灌輸進的無數戾氣,壓迫自己淆亂的心神,又再踏出了一步。
  「妖孽麼?這番形容於你,你養父還真奇怪。」眼看著飛辰又重重踏出一步,女子若有所思。
  「那你要這絕仙劍所為何事?這般拚命,倘若死了,皆成了虛無,值得麼?難道世間就沒有值得你害怕的事情麼?比如死!」見飛辰堅持不懈的緩慢前行,女子又好奇問道,眉頭已經緊緊皺起,但嘴角卻不自覺的翹起來,是冷笑,是嘲諷。
  踏出第七步時,噗的一聲,飛辰噴出一口血,新傷舊患如今一齊發作,說話時,連口水都不覺的流了出來,卻拼著再走了一步:「嗑、嗑,怕,我自然怕死,因、為我怕死了無人知道,死了一身的謎團都解不開,更有掛念的人無法保護,這些我都怕,至於虛無,難道還比這些更可怕麼?嘿,我、要這絕仙劍,是因為我需、要、它!這、這些都是以上條件的、的根、本!」
  飛辰幾乎已經神志不清,就像喝醉酒一般,半醒半醉,說什麼話都猶墮夢中。
  女子原本上翹的薄薄嘴唇此刻回復了平和,喃喃重複道:「因為要保護掛念的人麼?」
  「所以你才寧死不屈?」女子又是一句反問,當做替他回答。
  「公子!公子你快停下!別走了……嗚,你會死的!花玲不要你死!嗚……嗚嗚……花玲喜歡公子……」經過諸番磨難,花玲已當眼前倔強之人為自己一生所繫,倘若他死了,自己或許也會跟著而去罷,這般想著,便不顧一切的撲上前去,奈何卻還沒走兩步,已被那股強橫的戾氣生生拍飛,撞到牆上,喉嚨一甜,血頓時吐了出來。
  衝力越大,反撲自然越大。
  「嗚……公子,你別去了……你別過去了。」花玲哭著,又自向前,但她身子已經柔若無骨,也不管那絕仙劍吹起的戾氣罡風多大,更不管飛沙走石般的空氣,一邊哭,一邊往飛辰所在的地方緩緩邁過去,儘管還有十幾丈,但在她心中,那十幾丈又能有多遠?
  「不要過來!」擡起腳,飛辰臉上已經揪成了恐怖的表情。
  「只剩下三步了,不過我再勸你一句,留著這條小命,以你的資質,五十載內,踏入飛仙不難,回頭吧,如今你的肺部已然受傷,若再不聽勸,接下來踏上的那一步,脾臟會崩裂,第二步心臟便會停止,最後一步,世間將不會再存在你這個人,更別說能拿到絕仙劍了。」透明的身體自後面抱住飛辰,女子彷彿有股憂傷自心中攸然而生。
  「嘿嘿……你抱著我作甚?莫不是喜歡、上我了?我雲、飛辰現在可不認識你,但我允許等我拿到絕、仙劍、後,讓你做我的侍、睡丫、鬟。」擡起的腳如同有萬鈞之力一般,轟的一聲踏在堅實的地面,洞穴即刻片片龜裂起來,卡卡的響聲極其駭人,就像馬上會碎成攆粉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絕仙劍的力量,還是他自己的力量。
  忽然間,暴戾無比的氣息又爆裂開來,踩在腳底的聲音,往天空傳去,震得整個洞穴都抖動不已,絲毫不比天空的那道劫雷威力要低,而洞穴上空,一丈多寬的開口已經旱雷閃閃,彷彿不容於這把戾氣沖天的絕仙劍,不斷的在天空嘶牙咧嘴,彷彿要與絕仙劍兩相對決!
  「你逆天而為也要拿到此劍?!別再過來!你連劫雷都躲不過,你當真以為我騙你的麼!」女子斷喝一聲,漂浮在飛辰眼前,雙手張開,想要攔住飛辰,但她又如何攔得住?
  「絕仙劍吸收天地人魔的戾氣,已經成為世間最凶戾的劍器,天下無人能控,倘若強行解禁,必遭天劫。」女子又道。
  飛辰冷笑,身體前傾,腳步擡起,穿過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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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天罰

  飄渺絕峰無人跡,滾滾烏雲天際來,平空千道紫雷起,地面萬物皆荒蕪。
  雷聲轟隆,烏雲急速凝聚,向北翻湧而來,天色迅速變暗,太陽被漫天烏雲遮蔽,黑色的空氣瞬時間把天空蔓延,也不知道是殺氣抑或是戾氣。
  萬絕峰下,那一片生長了多少年的原始深林被天空閃落下來的紫雷電成了飛灰,無論百年、千年老樹,觸及既崩,是為天劫。
  清清楚楚的感覺自己的脾臟被撕裂,飛辰只是皺了皺眉,翻白的眼睛即刻又回復了黝黑。
  但他剛要再張口,鮮血卻從喉嚨處湧了上來,肝、脾、肺如今已經幾乎失去了功能,連話都說不出來,呼吸變得困難無比,也不知道是他在呼吸,還是空氣自主鑽入進去,他恍惚,右手往前伸著,就像在說:就是他死了,也要拿到那把絕仙劍。
  血,滴在龜裂乾燥的地面上,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再消失不見了……
  絕仙劍自九天之上而來,帶著風,帶著雷,將萬絕峰開了口子,一千丈的山北鑽出了個窟窿。
  戾氣引來了夔蛇,劍塚做了窩,其心成了魔。
  彭!擡起的腳重重落下,再踏一步!
  紫雷翻飛,把萬絕峰次峰旁一丈多寬的開口炸成了虛無,自此,飛辰裸露在了天之下。
  劫雷彷彿在警告眼前的男子,再敢走前一步,逾越了雷池,化作飛灰的便是他。
  「下一步……心臟會最先承受不了,最後一步,天劫降下,把你變回世間的虛無。」少女如同自己在夢囈,因為眼前的男子不知道還聽不聽得見。
  肝、脾、肺都已經失去了功能,他只剩下一顆心,一顆卓絕,堅韌不拔的心。
  但下一刻,他連心都不剩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你這小丫鬟真個囉嗦,待……待……待小爺拿給你看……」大大往前踏了一步,忽然,飛辰覺得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碎……了……這便是心碎麼?」左手捂著心臟,右手卻依然擡著……
  飛辰神志不清的跪倒在地:「呵……咳咳……小爺不走了……小爺爬也……也要拿到……它……」
  背對著飛辰,少女默默擡頭看向那黑漆漆的天,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有什麼可以形容少年的堅持,她不想看著他死去,這會讓她想起更多來。
  「禽……鳥鳴叫……歸……歸林宿,炊、煙、裊裊直上天,山上神仙……臥榻睡……」神志已經完全喪失的飛辰念叨著自己最喜歡的歪詩,兩隻腳胡亂的蹬著地面,一次一次,想藉此來推進那麼一小步……
  「老頭……你去了哪?巧兒……你呢?師、傅……我、害怕……」
  「公子……嗚……」花玲喊了最後一聲公子,便昏了過去。
  「呵呵……還有師姐……花……花玲……」笑看天地,一幕幕場景閃過,世間寂靜無聲……
  他觸摸到絕仙劍那一刻,少女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頃刻間,天雷大作!紫雷於九天之上落下,一條條砸落在飛辰身上,砸落在絕仙劍上!
  ……
  仙霞峰,位於周國之邊境,仙橋鎮之東北三百里,清玄門之南七百里余,此處四季常青,草長鶯飛,除了夏天稍熱,別無缺陷。
  山上楓葉樹極多,一到陽光普照的季節,便映得滿山是紅,特別到了落日時,山上的天湖更是燦燦一片鱗光,耀得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山上道觀取名仙霞派,自百年前開派始祖茹清創立以來,一派皆為女子,山上弟子四十六人,山下茶莊十四人,外門弟子有七十餘人,共計一百三十人。
  道派內,以煉製丹藥,種植草藥為生活的來源,山下莊園一座,專司種植草藥綠茶,外門弟子則散於左近城鎮,或開茶葉店,或開藥店醫館,經營上雖然平常,但每月均有盈餘上交。
  仙霞殿,仙霞峰主殿。
  「飛辰……還尋不回來麼?」看著四個弟子一臉的倦容,茹雨詩臉上一陣的失望。
  「七天了,七天了還沒回來,師弟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方之紫擔憂道。
  見方之紫的神情有些萎靡,常蕊婷當即便哭了起來:「嗚……九仙山找不到,九仙山下的野豬村……也說自從兩年前小師弟走了,便沒見過人了……後面仙霞鎮我也去了,但是聽人說……師弟……」
  「唉,你倒是快說呀,別哭了,哭有什麼用。」奚曼香手搭在常蕊婷肩膀上幫其緩氣道,她倒是有些急了。
  「師弟被人抓去了……」林如月臉上蒼白,不知道有幾天沒有睡覺了,一臉的迷茫。
  「師弟被仇家抓去了,就是起先那把綠葉仙劍……他殺了那公良白的徒兒公孫萬年……然後……」常蕊婷腳一軟,一想起飛辰已經被對方殺死,自己再見不著心儀的師弟,便要暈了過去。
  在一旁的方之紫趕緊將人扶住,幾人眼光看向了林如月,林如月搖了搖頭,轉身時,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流下。
  四個女弟子都是分頭尋找飛辰,而九仙山方向便是尋找的關鍵位置,所以是林如月和常蕊婷兩人去的,而那子午追陽劍幾人卻沒有去尋找到,在雲山的第二天,見飛辰還沒來時,常蕊婷和林如月兩人便已經精神恍惚,哪裡還有心思放在這把劍上,是以第三天就回來了仙霞峰,不過當她們發現飛辰也沒回仙霞峰時,才知道事情大大不妙,以至於四處打聽,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幾個弟子頹廢散去。
  茹雨詩發現她有些坐臥不安,勉強站起後,往自己只收進門中兩年的徒兒的房間走去。
  這幾天完全沒有睡下,天天等,日日盼,幾乎已經暗罵自己沒有跟著去,讓這徒兒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被公良白這等修道人中名聲惡極的人抓去,結果可想而知。
  撫摸著白色而疊得整齊的被子,茹雨詩手輕輕沾掉幾乎要掉下來的眼淚,歎了口氣:「小猴兒,你可不能出事了,你還說過以後修得大法,要保護為師的……」




  第三十二章、無妄之災

  被天劫洗禮過的萬絕峰幾乎被砸成平地,成為一片虛無,世上再無萬絕峰。
  而一道道紫色雷劫卻往絕仙劍所在持續砸下,一道,兩道,一共九道。
  「我這便要死了麼?這便是劫雷麼?消失前就是這個樣子麼?」一道道雷劫砸下,飛辰只覺得眼前一片紫色,但他卻覺得感官變得清醒無比,他默默閉上眼,感受著劫雷一道道的砸到自己身上,他的身體變得透明,連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他或許要消失了……
  然而,讓他驚奇的是,事情並非如他所想!!
  先是心臟慢慢回復過來,變得活潑強壯,每一次跳動彷彿都變得清晰可聞,接著肺葉慢慢癒合,連呼吸也順暢了,肝臟,脾臟也回復了原來的完好,就像吃下了什麼靈丹妙藥,舒爽無比。
  「怎麼了?我不是應該如同那女子說的一般,要化為飛灰了麼?為什麼身體會變得強壯起來?」飛辰疑問著看向自己的手,只見原先透明的手,開始慢慢覆蓋上一層白玉無瑕的皮膚,連原先的傷痕也完美癒合。
  而他拿起絕仙劍,仔細觀察時,它就變得如同個導電的鐵棍,將劫雷全部引入週身百竅,又再次加速重新組合起來。
  轟隆隆的雷聲持續不斷,一道又是一道,身體之中自動流出靈力配合天雷鍛體,天地之中的靈氣更是爭先恐後的湧入體內,他只覺得好像自己身體原來就像只是一塊塊亂石堆砌而成一般,而這一道天雷卻是要把這些石頭打碎成沙子,然後填充那些石與石之間的縫隙,空出來的地方更是能貪婪的吸收天地靈氣。
  等他逐漸適應了這種感覺,隨著九道紫色天雷落下,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在酥麻癢之中被慢慢像夯土一樣加入天地靈氣慢慢打實,把本來那些石頭打成石粉再加入天地靈和勻了重新組成。
  「為什麼會這樣?雷劫為什麼能增強我的身體構造?」擡頭看向天空,轟隆!一道雷霆萬鈞的紫電閃了下來!就算他膽大包天,也嚇了他一跳,趕緊的閉上雙眼。
  但縱使閉上眼睛,天雷卻是不斷砸下,又是連續九道!
  「九九天劫麼?!一道這少年便灰飛煙滅了,何須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聽到第十道雷聲,原本背對飛辰的少女轉過身,睜開那雙明眸。
  下一刻,她驚訝了!眼前的少年手持絕仙劍,雙手張開,彷彿十分滿意這天空砸下來的紫色天劫,就像每一道都能讓他改變,每一道都能讓他進化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吧!砸下來吧!」飛辰只覺的一股充沛的力量自全身衝擊,緊接著蔓延開來,這是種絕妙的力量,快感、刺激,舒服,無與倫比的感覺讓他全身打了個顫。
  少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為什麼天雷之下會沒事?為什麼他能操控著天雷!」
  看著少女驚訝的眼神,飛辰猙獰的笑了起來,走過去就要調戲她:「嘿嘿,你已經成我的侍寢丫鬟了,告訴我,你叫什麼?」
  然而,他每走一步,紫色的天雷卻又砸向他一道,持續不斷,似乎沒有盡頭,似乎要將它炸成粉末一般。
  「你……你別過來!你引動了九九天劫!雷劫還沒完!」女子的身體近乎透明,能自由漂浮在空中,但看到這種異象,卻是忘了飛行,堪堪退後幾步。
  「你害怕了麼?還有多少道雷劫?」飛辰嘴角上翹,兩隻眼睛已經黝黑深邃,看不到裡面任何一絲雜質。
  「還有三十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毀滅!你到底是誰!你真的是那個少年麼?人是絕對不可能硬抗天雷的!何況是九九天劫!」少女眉頭緊皺,眼神中卻帶有一絲的警惕。
  「呵呵,我怎麼知道,我便是雲飛辰,雲飛辰便是我,這天雷的味道真好吃,每一道都讓我感到身體增強一分!這要是太快砸完了可不好玩。」看著一道道天雷往下砸,飛辰不禁感慨這讓他全身舒服的雷電來得有些少了。
  「哈哈,妖孽……你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妖孽,別人要躲避天罰還來不及,你卻去享受天劫。」少女笑了起來,彷彿也覺得自己很好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卻莫名讓自己警惕起來。
  「這位姐姐可知道這天劫如何而來?又怎樣才能招來你說的九九天劫?」沒有去理會一道道往下砸的天雷,飛辰竟然給你少女閒聊起來,那少女看上去年紀就比他大上一些,身體又比自己的幾個師姐要高出許多,自然叫她姐姐。
  少女鳳目瞇了起來,賊溜溜的道:「嘿嘿,你當這個是好玩的事麼?除了逆天而行,殺的人多了,自也會引發天劫,一萬五千個元會以來,絕仙劍也只發動過天劫百餘次,這次九九天劫雖然不是其中最強,但你破除禁制就有這麼強的威力,也是罕有,要還想引動比這九九雷劫更強的天劫,那就多多殺人吧。」
  「哼哼,你這是叢勇我殺人麼?」飛辰一言道破了少女的期望,這種奸詐的眼神他可是時常掛在臉上,稍微想想就能看出其中的詭詐。
  少女展顏,捂嘴咯咯笑得酥胸亂顫,道:「你拿著絕仙劍便注定世間不再平靜,到時候你不想殺人都是不行,況且,等那些老傢夥們知道你得到了絕仙劍,你覺得你還能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麼?」
  轟隆!!
  說話間,最後一道天雷終於砸了下來,把他砸了個激靈,幾乎昏迷了過去,這道雷電不同之前的紫色,是黑不溜秋的顏色,不過卻讓他覺得比之前的八十道紫雷加起來威力還強,得到的肉體提升更加的純粹。
  「這是什麼?!」飛辰搖晃著站了起來問道,看著天空不禁有些發愣。
  少女眉頭卻再次緊緊皺了起來:「妖孽,這樣竟然都砸不死你?即使一般飛仙也不敢硬扛哪九九天雷!你明明連飛仙的實力都沒有,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最後一道劫雷沒有如願將他炸死,少女顯得很是忌憚,事出反常即為妖,這個道理她怎麼會不懂!一萬五千個元會,時間不得說不長,但以往拿到絕仙劍,引動天劫之人要麼會灰飛煙滅,要麼就得尋些偏門來逃避,但眼前這少年竟然硬抗天雷而不死,怎的不讓她忌憚?
  「哈哈,剛才你就是等著這道劫雷砸死我麼?!我且不會對你怎樣的,你如此警惕我作甚,快快說說,這黑色的雷電是什麼?」飛辰卻是笑道,將昏倒在地的花玲和幸雙雪弄醒。
  花玲醒來,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飛辰,淚水漣漣,抱著他說不出話來,而幸雙雪則對飛辰手上拿著的絕仙劍心生忌憚,本來就皺緊的眉,此刻更是說不出的惱火,她不知道飛辰怎麼拿到這邪劍,但要除惡之心卻是不減半分。
  飛辰也是盯著幸雙雪半天,見她還不說話,一臉獰笑,邪惡的爪子便快速而熟練的捏了把對方的酥胸。
  「你!」幸雙雪正發愣,全然沒有防備,被這一爪子抓了個正著,她沒有穿上肚兜,被這麼一捏,臉上陰晴不定,紅也不是綠又看不出來,眼中要噴出火來。
  「前面那八十道乃是九天神雷,而最後那道,這是三十三天外劫雷,就是飛仙都能一下砸死!」少女對飛辰欺負幸雙雪之事卻視若無睹,只是神情嚴肅的圍繞在飛辰眼前,仔細盯著對方,她活了漫漫長世,卻看不懂眼前這少年,深邃的目光,奇怪的體質,這些在她出世以來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性情好生奇怪,一會兒一個樣,一會兒又那個樣,你到底是想我死還是想我活?」飛辰皺起眉,轉頭看著眼前這一會兒妖冶瘋狂,一會兒又嚴肅得不得了的女子,心中不免好奇起來。
  少女鳳眉瞇成一條線,性情再次大變,巧笑道:「我自然是想你活了,奴家現在不都是你的人了嘛,奴家巧言,拜見老爺。」
  「嘿嘿,這還好,以後便跟著爺吧。」飛辰走過去,手將對方下巴擡起,但卻發現落了空。
  嗷!嗷!
  正當兩人互相調情之時,一條巨大無匹的銀蛇至洞穴中串出!
  飛辰站的最近,那只巨蟒串出,直接就撞上了他,把他撞到了前方幾十丈外的牆壁!
  又是轟隆一聲,登時壁面塌陷,十多米高的洞穴塌下來大半,把飛辰和那巨蟒的蛇頭埋了起來!
  「雲飛辰!!」卻未想幸雙雪大喊一聲,已經提著劍追著蛇頭而去,但才追出幾丈,她卻忽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只是盯著眼前塌陷的泥牆發愣……
  飛辰沒有將防禦光罩祭起,夔蛇則是蓄勢待發,見對方沒有注意,一下子就串出來,要先殺了這俊美男子,拿回自己窺視良久的絕仙劍。
  「公子!!」被幸雙雪這明顯帶著擔心的斷喝驚醒,反應過來的花玲也大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那條夔蛇見自己一擊得逞,心中著實興奮,連尾巴也一齊從洞中抽了出來,它身長三十丈,一丈多粗的塊頭,腦袋平滑渾圓,但卻有極為尖銳的牙齒,看起來如同巨大的銀色蚯蚓一般,又覆蓋了一層堅固光滑的白色鱗甲,端的是詭異猙獰。
  那夔蛇叫聲如虎,嗷嗷的就往幸雙雪撲去……
  幸雙雪卻愕然不查,允自陷入自己的世界當中:他……他死了麼?為什麼突然好擔心他,我瘋了麼?他殺了長孫亦長老,又欺負我……為什麼我會……
  PS:夔蛇=葵同音




  第三十三章、你這妖孽

  飛辰被撞進土牆的位置深達十幾丈,深度自然是不用說了,本來就離得那瀑布很靠近,現下一個震動,不少湖水蔓延進了洞穴來,而夔蛇巢穴被天劫砸成露天大坑,此刻變得就像一個濕漉漉的泥潭一般。
  等幸雙雪反應過來時,夔蛇已經撲到她前面,生生將她撞飛!
  彭的一聲,土牆被砸出了個窟窿,幸雙雪一口鮮血噴在了護身罡罩上,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此刻她只覺得渾身骨骼根根都裂了開來,如同被幾噸大石壓住了一般,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開了護身罡罩,或許早就被這一擊殺死,以己度人的想起飛辰來,她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他連護身罡罩都沒來得及開……或許此刻已經死了罷……但……但卻為何……」
  呆呆看著飛辰隕落的地方,幸雙雪眼淚溢了出來,卻猶不自知,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何這般失落,是否失去了重要的事物,她覺得全身都癱軟了,再站不起來。
  三十多丈長的夔蛇一聲大吼,彷彿宣告了自己的勝利,它是吸收了天地戾氣而生的生靈,對於絕仙劍這種世間戾氣最霸道的寶物,它無論是腦子裡,還是本能上,都是志在必得,何況它已經是開了靈識的天地異獸。
  異獸志上有言:罕絕人跡之地有一蛇,以天地戾氣而生,聲如虎,善掘地,食土石,性暴烈,其名夔蛇。
  「公……公子……救救花玲……花玲好怕……」花玲很害怕,她雙腳不自主發著抖,看著這隻大蛇俯視著她,幾乎連動也動不了,心中卻默念著自家公子,祈禱他不會死去,會站出來救了自己。
  嘶!
  一聲破革一般的悶響,夔蛇突然跳了起來,幾十丈的身軀在地上不住掙扎。
  放眼望去,原來不知為何,那夔蛇的三丈多長的堅固尾巴竟然被砍斷了,扼自在泥坑裡嚎叫,怒吼。
  睜開眼睛的花玲兩眼瞪大的看著那會跳舞的蛇,心中的怪異達到了頂峰。
  激射而出的血液激起了它的怒氣,嗷嗷兩聲後,夔蛇那對紅淒淒的眼睛如同著了火一般,四處的尋找到底是何人將其寶貴的尾巴給砍掉的。它這一掙扎攪起了一陣泥汙,將自己的身軀染成烏黃,看起來狼狽不堪。
  山河破碎,深淵聚水成湖,它這一胡攪,把幸雙雪驚得醒悟過來,趕緊祭起飛劍退出了這巨大的泥坑,花玲也化身飛鳥,飛上了天空。
  瀑布湖口已經被間接開掘出了一條水道,將湖水引入了洞窟中,連接成了一個更為巨大的雙子湖。
  夔蛇原本並不居住在此,而是居住在飛辰原先掉入的天坑底,自從絕仙劍從九天之上破空而來後,它才尋著這股戾氣,在絕仙劍之旁做了窩,如今這地界兒被人給破壞了,自然是怒極,吼叫聲不絕,傳出了近百里的地方,好在此處人煙全無,否則也不知道嚇破幾人的膽。
  而它流出來的一身血液將新湖的水面染成一片淺紅,腥臭難聞,看起來又極其駭人,狂怒中,夔蛇朝著剛才自己尾巴被砍斷的地方噴出一股血霧,把那裡水幾乎煮了個沸騰。
  做完這些,即刻扭轉腦袋,幾十丈的身軀直立起了十多丈,往著駕馭飛劍的幸雙雪和幻化飛鳥的花玲撲去!它所到之處,將倒在地面的樹木再次攆了一遍,擠壓成了樹皮一樣的薄片,氣勢驚人。
  且因為飛辰被撞得不知去了哪,幸雙雪二人如今都是恍恍惚的,哪裡注意得到此番變故,連飛劍都駕馭得失去了準頭,而花玲在空中也是著急得緊,奈何她沒有飛劍的速度快,面對這已經凝聚成妖丹的夔蛇,眼看著就要被吃到肚子裡。
  忽然,一人自湖中踏劍飛出,匡噹一聲,以本身的護身罡罩和穿雲箭一般撲出的夔蛇腦袋撞在了一起!!
  只見一聲轟鳴,那夔蛇被震飛出十多丈,在地上痛得掙扎起來。
  而那湖中飛出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拍拍劇痛的腦袋,罵罵略略的道「哇!好燙呀!你這燒餅砧板一般的畜生看來是瘋了!想煮殺了小爺呀!」
  那人不是雲飛辰,還能有誰?
  只見他此時衣服破了幾個大洞,頭髮亂糟糟一團,全沒了之前英俊風流之色,顯然剛才對那夔蛇突然的襲擊也是沒能來得及提防,被撞了個滿懷,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身體上半點傷痕都沒有。
  「修為沒漲半點,倒是身體結實了不少,嘿嘿,也算是個好事,我尚還以為被那砧板蛇撞一下小命就完了,卻未想半點事情都沒。」沒有即刻去攻擊那條夔蛇,飛辰上下打量自己的身體道,又往那劍靈巧言瞟了一眼。
  巧言白了他一眼,嗔道:「看我作甚,你這妖孽。」
  「哈哈!你這女人倒是古怪的很,時瘋時好的。」飛辰大笑一聲,不再理會巧言,提著散發出強大戾氣的絕仙劍往著夔蛇衝去……
  ……
  傍晚,距此地兩千餘里的仙霞山,淅淅瀝瀝的夏雨又再次揮毫於山頂,這種雨在夏季很少見,綿綿長長,就這麼斷斷續續的下了兩天兩夜。
  彷彿也如茹雨詩此刻的心,片刻惆悵,片刻憂傷,卻悠悠揚揚不絕不斷。
  入門兩年,他天天都給她請安,送飯,這儼然成了她的一種習慣,甚至每到一個時辰段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茹雨詩覺得,也只有這愛徒能夠讓他如此牽掛吧,雖然他缺點是有的,比如說話總不正經,做事膽大妄為之類,但偏偏就是嘴甜,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故而卻反而討得自己門中所有人的喜歡,包括她,甚至她都認為自己是不是太過分的縱容他了。
  所以她決定讓他出門歷練,讓他離開自己,可是他卻未曾想自己的徒兒竟真個回不來了……
  當習慣成自然,當掛念成為牽掛時,人的掙扎顯得最是無力,在這七天時間裡,她天天為她最喜的徒兒擔驚受怕,食睡不香,如今又渾渾噩噩的走到了他的房裡……
  「你們兩人……」茹雨詩卻發現並不只是自己先來此,林如月和常蕊婷早已默默坐在飛辰的房間裡。
  「嗚……師傅,我想小師弟了……」常蕊婷性格最是怯懦,見自己師傅來了,心中的委屈便上升到了極致,再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師傅……」林如月默默擡頭,叫了聲師傅,便也不說話了。
  茹雨詩如何不知道這徒兒的性格,一旦遇到不開心,不快樂的事情,便會沈默寡言,是以也不去安慰,只是輕輕點頭,這三人便在此坐著發呆,以此緬懷那生死不知的飛辰。
  然而,她們卻渾然不知道仙霞峰已要大難臨頭……
  「不……不好了,山下茶莊有人打進來了!師傅,師傅去哪了?」幾個持劍的弟子自山門闖了進來,大多白衣上已經被紅色的鮮血染成了梅花,顯然是經過一場血戰,此刻又是雨天,顯得很是落魄。
  「好像又去了小師弟房裡,從哪裡來的賊人?」奚曼香俏眉緊皺,一把拉住了其中一個弟子問道。
  「是塵緣派的!不知為何,周邊沒有一個門派有跟我們報信!連離咱們最近的棲霞派也瞞著咱們!」那弟子也是一臉的憤怒,這塵緣派她哪能不知道,離著仙霞派最少也是兩千里路,派中弟子與世俗中人靠得極近,名聲大,卻是不好,這要是有人要報信早就在兩天前到了,定然是有誰封鎖了消息。
  「可向其他門派報信了?對方有多少人?」一旁正從大殿走出的方之紫擔憂的問道。
  「消息根本傳不出去,塵緣派傾巢出動,好像能御劍飛行的都來了。」那弟子說到這,臉上有了懼色。
  修為不到感應期,根本就無法御劍飛行,塵緣派雖然不是人人都能御劍飛行,但兩三百號人都是有的,自己仙霞派能御劍的就十大弟子和二十來個門中師妹,這情況誰能樂觀得起來?
  幾人才說得話完,天空就陸續御劍前後飛來兩個男子,均是一身的褐色道袍,一看便知道是塵緣派之人。
  「嘿嘿,仙霞派那些個小浪蹄子,看看下面兩個,嘖嘖嘖,真是標誌得緊,殺了我都覺得心軟,師兄,你可問過師傅,那山下剛被我破了身的小惠可否留下與我?」尖嘴猴腮之人在天空上看下來,盯著那些守山的弟子,一臉的淫笑。
  旁邊的人白了對方一眼,笑道:「你這壞犢子,剛才你上來時師傅已經順手一劍將她殺了,師傅說了,仙霞派一個不能留,要女人?嘿嘿,你當仙霞派是妓院麼?收斂點吧。」
  「這有啥區別,先奸再殺了便是,反正都要殺,不然來這麼快作甚?我以前可聽說這仙霞門有五個絕世佳人,不但個個標誌,那對胸脯可也大得緊!」那人舔舔嘴巴,兩隻小眼睛凶光畢露。
  「哈哈,你小子,小心師傅聽到,說話別這番出格,咱們可是塵緣山兩大鎮山弟子,言行要得體,要知道這單事後,咱們可也是名門正派了。」一拍對方肩膀,那面白如玉之人擠了個眼睛,說話卻是一臉深意。
  「嘿嘿,曉得勒,不就是仙霞門四個大弟子歸我,那仙霞門掌門歸你嘛。」尖嘴猴腮的人推還對方一把,會意笑道。
  兩人說話間,又有幾十個塵緣派的人陸續將仙霞山圍了起來,意思便很明顯,是雞犬不留!




  第三十四章、狡猾的夔蛇

  話說那夔蛇斷了尾巴,又被飛辰用本體撞了個肚皮朝天,自覺很是沒有面子,除了雙眼發紅,原先覆蓋得光滑無匹的鱗片登時就豎了起來,成了一根根三尺長的倒刺,尖銳如同箭豬一般。
  它本命神通便是化石液,即便是石頭也能輕易的腐蝕,所以聚居於地底山巖之下,吃的東西都是石頭土泥,它現下裡已經規怒,一邊朝著眼前被護在黑色罡罩裡的少年絞過去,一邊嘴上噴出條條的血霧來,那些血霧所到之處如同滾燙的開水,把地面都融化成一窩窩坑洞,萬絕山此時遭了秧,一片片的樹林就這麼被夔蛇絞過,成了一片草地。
  飛辰一身的修為雖然不長,但經過天雷鍛體,此時的肉身已然堅固異常,雖被那夔蛇仗著體積龐大,拍飛幾次,卻半點事都沒,仗著絕仙劍鋒利,將對方尾巴又斬去兩段,加持了法力的絕仙劍全身散發出驚人氣勢,將方圓十幾丈的地方震得扭曲起來。
  但縱然如此,卻也是極費時間,要知道那夔蛇已然凝聚成妖丹,與修道之士修成元嬰相比也不見得弱了,且其又長達三十多丈,根本無需瞄準再行攻擊,只需隨意一揮,那巨大的斷尾便能砸中飛辰。
  也是飛辰修為上相對夔蛇低了幾個檔次,不能像修成元嬰之人一般,能短暫不借助飛劍飛行,這下只能祭起絕仙劍或穿刺,或進行攻砍,畢竟那巨蛇著實太大,且生命力極強,一時半會除了血流的多一些,竟然不見疲態,還能進行不少反擊。
  「這位道友!我來助你!!」突然,一聲斷喝,一人踏著金色飛劍破空而來,遠遠的便見他一個翻轉,手上抓住金色劍器,淩空一劍斬出。
  瞬間,一道金色的實質劍器便一劍砍到夔蛇的鱗甲上,開了個巨大的裂開,猙獰而血腥,那人一落得地面,便朝著夔蛇扔出了一條精光閃閃的繩子。
  見那繩子通體綠光,上面的絲網斑斑駁駁,隱隱透出一股盎然生機,在那男子丟出去的那一刻,就幻化成一條更大的長繩,竟將那巨蛇輕鬆的困了起來。
  被繩子捆住,夔蛇嗷嗷狂叫,似要掙脫,卻又不行。
  飛辰一見那綠色的仙繩,兩眼都放了光,如果他猜得不錯,這繩子便是有名的捆仙繩,據《九陰真人百寶訣》上所描述,這寶貝雖然不如山河社稷圖一般能幻化出山水將人困在裡邊,但對於綁人綁妖卻最是拿手,一旦用法力加持,便能大能小伸縮自如,將人或物捆住動彈不得,然後施以刀劍斬之,最是厲害不過,所以也只比山河社稷圖低了一個等級罷了。
  夔蛇被捆住,飛辰當然不會放過那機會,畢竟捆仙繩雖然妙用無方,但畢竟屬於靈寶,所耗費法力極大,不是說要困一天便能困一天的,如果是他用,或許最多能困住對方小半柱香的時間。
  祭起絕仙劍,飛辰大喝一聲,便要施展出法術來,卻未想那男子先是慌了,大叫道:「道友莫要下殺手!」
  他話剛喊完,又一個女子自天上而來,她腳踏淺藍色飛劍,一襲的藍色絲絨長裙,仙逸出塵。
  漸漸飛近,飛辰擡頭看去,心下已經暗道好運,出得來一趟便艷遇不斷,只見那女子十六七歲的樣子,大大的明眸,顏面皓如凝脂,唇色朱櫻一點,其身上著鎦金邊的藍色霓裳,腳踏彩蝶追花鞋,眼睛裡自然而然露出的一絲淡淡笑意彎成了月亮,卻是傾國傾城的絕色。
  她下得飛劍,便站在了倒在地上的夔蛇眼前,手上連續捏了幾個法訣,嘴中念叨了一大堆聽不懂的咒語,頓時,蛇頭前方開始出現一個五星的法陣來,片刻後,夔蛇低聲嘶吼,眼睛中的紅芒回復了原先的顏色。
  做完這一切,女子才對著那夔蛇嬌聲道:「你在地上為惡,傷盡天和,如今我助你開了靈根,便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永生成為我之助力,要麼便繼續為惡,讓我們一劍斬殺掉,你可想好了再答。」
  那夔蛇碩大的眼睛骨碌一轉,竟開聲說話道:「我本只是吃著石頭的夔蛇,最是善良不過,原先並不想為惡,奈何這長得女人一般的小賊偷了我家的寶物,又毀了我賴以生存的窩,我這才火冒三丈的毀去了這森林,並不是要當真為惡,若主人願收我,我自鞍前馬後。」
  「你這砧板臉的妖物,說甚呢!看小爺我斬了你!」飛辰一聽,翻了個白眼,卻未想這夔蛇開了靈根,竟然狡猾如此,還將他說成是女人一般的小賊,在美女眼前落盡了他面子,登時便火了,提了絕仙劍就要去滅了這廝。
  「你看你看,這女人一般的小賊脾氣暴躁,主人可得救我!」那夔蛇一見飛辰要提劍撲上來,那砧板一般平滑的腦袋頓時苦了下來,一副害怕的樣子。
  那夔蛇生性狡猾脾氣暴躁,否則也不會躲過了天雷後才選擇性攻擊飛辰,此刻它被女子以大神通化去了身上的戾氣,開了靈根,卻也只剩下狡猾一條,是要以抱住女子大腿的心思,汙蔑起飛辰來。
  那女子看著飛辰生氣,笑得花枝亂顫,美眸化成了弦月,很是俏皮的道:「這位道友切莫生氣,這畜生如今沒了暴厲之氣,忒也狡猾。」
  女子說完,又將一紅色的寶玉打入了那比她人還巨大幾分的蛇腦袋,顯然已經將夔蛇徹底收服。
  見那女子有意維護這夔蛇,幸雙雪就不樂意了:「這夔蛇凶悍,讓我等都受了傷,除惡務盡,如今哪是你說放就放的!」
  「呵呵,這位女道友且先別生氣,這夔蛇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我們二人定當補償,呃,你是清玄門的弟子吧,敢問是哪一峰門下?在下正道門自然峰的孔然,見過兩位道友。」那金劍的少年站出來解圍道,他臉瘦俊逸,雖然比不得飛辰,但相對其他同年少年公子卻顯得卓爾不群,自有一股仙氣隱然透出來。
  「正道門自然峰的孔然?原來你就是金玉劍孔然呀,哼,你們正道門來此作甚!想必此地還是我清玄門地界吧?!」卻未想幸雙雪卻對他頗為不屑,她脾氣本來就高傲,且她身份在清玄門本就極金貴,對飛辰都是呼喝怒罵,其人自也客氣不到哪裡去,自不論對方是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正道門。
  PS:下午還有一更,別著急




  第三十五章、百年劍派,一朝皆毀

  「嘿嘿,雙雪妹子,先讓他們說完嘛。」飛辰站到了幸雙雪前邊,攔在了兩人中間,笑道:「敢問你要拿出什麼東西補償我們?要是一般的貨色我可看不上眼,快快說說,要是不好,我還是要宰了這只砧板蛇拿妖丹。」
  飛辰手持的絕仙劍頓時散發出無邊戾氣,震得整個地方都瀰漫在恐怖的氣氛中,孔然與他師妹看著這把劍,心下也是暗暗驚訝。
  「絕、仙、劍!」孔然眉頭緊皺,看著這把劍,一字一字的念了出來,顯然是忌憚非常,那把將空氣都能扭曲的劍他怎會不注意,之前離得遠就算了,現下靠近後,看見絕仙兩字,怎會不驚奇。
  「竟然是古劍絕仙!」少女聽到孔然一說,也是驚訝,看著這黝黑的古劍,也是驚愕非常,像他們這種大門大派的弟子怎會不知道神州大陸的辛秘,這絕仙古劍的強悍就傳說來描述也算是小瞧了。
  那夔蛇一聽自己主人都怯了,登時嚇得不輕,剛才他被飛辰砍去了幾丈的尾巴,又渾身是傷,這下剛傍上了粗腿卻不知是否厲害,要是被殺了取妖丹,那可大大不妙,便哭道:「主人救我,夔蛇以後定然乖乖聽話,絕不為惡。」
  「放心,我與師哥定然會救你。」那女子聲音如鈴,極為好聽,轉身走到孔然一旁,小聲和對方說了幾句,便對飛辰和幸雙雪道:「敢問這位便是清玄門蒼穹峰首座幸君華的千金吧?在下江凝馨,如果兩位肯放過這夔蛇,凝馨願以一仙器一妖丹相贈。」
  「哦,一劍一妖丹?這條件倒是不錯,還有呢。」飛辰笑道,手上卻是捂摸自己那把絕仙劍,臉上看著孔然,卻現出了猙獰,明顯是說東西份量不夠。
  「這……這位道友你可說說還需什麼,但凡我們有的,定然會送。」江凝馨看到飛辰的獰笑,卻是驚疑不定,這少年怎麼看都應該是正道中人才是,怎麼倒像是打劫的土匪?畢竟這幸雙雪可是清玄門之人,莫不是幸雙雪被這男子給拐了?
  「什麼道友不道友的,在下雲飛辰,把值錢的東西留下吧,不然,嘿嘿。」飛辰步步逼近那江凝馨,明顯一副要調戲搶劫的樣子。
  「這劍可是子午追陽劍,這妖丹乃是白雲鳥的妖丹,比之夔蛇亦是不差,你可別太貪得無厭了。」那孔然持劍護在江凝馨眼前,對雲飛辰這名字雖然不知,但他忌憚絕仙劍,說話也不敢太放肆,倘若對方是拿著一般武器,他可就不客氣了。
  聽到子午追陽劍,飛辰愣了,忙問:「你們從雲山來的!可見過四個仙霞派美若天仙的女子?!」一個美女不奇怪,但四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在一起就奇了,所以飛辰才這麼問道。
  「這……我們並未見到,咦,你是仙霞派的?」江凝馨驚訝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麼了?」看到江凝馨的表情,飛辰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連忙問道。
  「我……我們前天經過仙橋鎮時候,無意間聽我們的人說秦國境內的塵緣派要去攻打仙霞派呢。」正道門在哪裡都有自己的情報機構,附近這些事情自然瞞不過他們,但這仙霞派本來就是三流門派,起不到他們注意的,江凝馨這次來此尋找夔蛇的消息,無意間聽到這事,卻未想如此巧合,眼前之人竟然便是仙霞派之人,是以便說了出來。
  飛辰眉頭緊緊皺起,蓬勃殺氣頓時顯露出來,連花玲和幸雙雪也顧不上了,架起絕仙劍就往著東邊急速飛去,仙霞派的實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四個師姐天真爛漫,修為跟他差不了多少,除了自己師傅為了門派日夜苦修而達到嬰成期外,其餘普通弟子根本不著事,定然會一觸即潰,如果對方傾盡一派之力去攻打仙霞,那師傅她們……
  飛辰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後怕,催動絕仙劍,發瘋似的往仙霞山趕去。
  幾人一時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花玲最先反應過來,接過了子午追陽劍和妖丹,追著飛辰而去,然而飛辰的此時的速度哪是她能追上的,半會就被遠遠拋在後面,最後還是幸雙雪幫助下,速度才稍快了些,兩人一起駕飛劍追逐飛辰而去。
  ……
  仙霞峰。
  春雨不停,夏雨連綿,依舊還是傍晚,但烏雲遮天,把仙霞峰峰頂的天空染得與黑夜的顏色卻也差不多了。
  平靜百年的仙霞門此刻已陷入了血海,派中四處是殘臂斷肢,有仙霞派的,也有塵緣派的。
  仙霞派此時已經不能再稱為仙霞派,因為地面早變得坑坑窪窪,主殿仙霞殿也塌了一半,其餘的房子都已經坍塌,夷為平地,因為對手要的,是仙霞峰雞犬不留。
  茹雨詩站在仙霞殿前,手中持著仙器清淚,臉色蒼白,看著殿前原先還護著自己的徒兒的屍體,她眼淚幾乎再忍不住,這些弟子在昨天早晨,還在為清玄會武拿上好點的成績報答自己,而孜孜不倦的修習本門的法訣……如今,都死了……
  還死的很慘,她們甚至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門派結的什麼仇,做的什麼孽,竟然會慘遭這番大難,百年劍派,一朝皆毀,誰人可知?
  只剩林如月、奚曼香、方之紫、常蕊婷四人,護在她身前,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傷痕,天仙般的容顏此刻已是一種淒然,與前面的十幾具本門弟子的死前的神情無二,有種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苦戰了一天,仙霞派的內門弟子五十五人盡皆死了,現在只餘下了她們五人,然而,她們還能支持多久?面對她們的,可是一百多個塵緣山的弟子,能夠戰而不死,這些人都是塵緣派的精英,實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相較。
  三百多的弟子,如今只剩下百餘人,對面的塵緣山弟子也是詫異莫名,明明對方只是一個三流門派,卻為何會久攻不下,為何還會死這麼多人。
  「師傅!咱們還不殺了那幾個臭娘們作甚?便是這小浪蹄子殺咱們的人最多!」尖嘴猴腮之人手持一把仙劍,指著茹雨詩,破口大罵。
  「要不是你們幾個不聽命令自分兵來攻打,在一個三流門派面前會損失這麼多人麼?哼,不過也罷,現在也是一樣的了!」塵緣真人武鐵已是怒火上身,想來是因為弟子損失過重,手上一翻,便拿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劍器來。




  第三十六章、黃玉碎鋼

  「你便是茹雨詩罷?想必你也是知道我便是當代塵緣真人武鐵,你可敢與我一戰?」那武鐵抖了抖手中的劍,自覺得此刻蕭殺無比,故臉上笑意很濃。
  那把劍三尺五寸,通體褐黃,但卻在暗處中卻螢光閃閃,極為耀眼,顯然絕不是一般凡品仙器可比,畢竟他的門派也傳承了不知幾百年,掌門手中的武器自然不會太過低檔,那劍名曰:黃玉碎鋼,乃是神器中的第六品,自開派來便由掌門執掌,在門中被視為至寶,也正是因為有了此劍,塵緣派的歷代掌門才敢自稱真人,否則誰要敢這麼亂叫,出了門不被砍死也就怪了。
  茹雨詩一身的米黃道袍,此刻也沾滿了鮮血,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只見他站了出來,盯著對方的眼睛,殺氣再掩飾不住,喝問道:「閣下是誰派來的?我們仙霞派自問行的端正,並無與貴派有何瓜葛,為何要痛下殺手?滅我門派?」
  「嘿嘿,不必問我為何會欺負你一個弱派,這本非我所願,但受人所托,如今也是顧不得的了。」武鐵一身青黑色道袍,一臉的鬍鬚,眼中是一種傲然。
  「師傅!何必與此等邪派多說廢話!」奚曼香罵道,她和方之紫最先遭遇塵緣派的兩個關門弟子,死戰了一天,幾乎脫力。
  「邪派?殺了你們,我們塵緣派便是名門正派了,哈哈!來吧,是五人一齊上,還是你一人來?」被對方這麼一說,武鐵不怒反笑,畢竟這次的事情辦很順利,只要殺將前方五人,自己卻是便是真正的名門正派了,一時之爭無甚意義。
  武鐵嬰成七級,修為在二流門派中也算得上頗為高強,面對茹雨詩這種初凝成元嬰之人,實力已算不均等了,他說要以一敵五也是為了讓他的那些徒弟們看看自己的實力有多厲害,第二便是不墮了自己名聲。
  「師傅你老可得小心,那幾個小浪蹄子可會用一種詭異的陣法,便是她們幾人殺了咱們百多人。」尖嘴猴腮之人怒道,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厲害,此刻早就去爭功了。
  「哼,不成器的東西,給我看好了,學著點!」那武鐵怒道,心下已經暗罵這弟子蠢笨,竟然這個時候說這些廢話。
  「擺仙霞五方大陣!」茹雨詩大喝一聲,頓時護身罡罩青光大盛,飛劍即刻祭起,直指武鐵。
  林如月四人各佔方位,將茹雨詩護在了中間,瞬間,那護身罡罩擴大幾倍,將五人囊括其間,五種分別代表各自飛劍顏色的罡罩光芒大盛。
  仙霞無方大陣乃是茹清自清玄門青鋼陣轉化而來,最是擅長五人連擊,防禦力極為卓越,乃是陣法中威力七級的陣法,以聚陣人的實力為基準,每次揮劍都會產生朵朵桃花,觸及物體便會爆炸,亦可使用法術,威力能夠增強許多。
  只見五人聯合下,十多丈的地方頓時下起多多翻飛的桃花,如同疾雨一般,是桃花墜的五人聯合技能,覆蓋的範圍不可謂不廣,也難怪光是她們五人就能堅持到現在了。
  塵緣派眾人一見又是這範圍十幾丈的聯合法術,趕緊都退出了幾步。
  淺紅色的桃花威力雖然不大,但就像下起的大雨一般,每每觸及地面,都會激烈的爆炸起來,跟普通一人所使用的桃花墜威力不知道強上了多少,特別是每幾朵中都分別會夾雜一朵更為艷麗的,一旦接觸上,連地面都會炸開一個個小淺坑,最是霸道不過。
  那武鐵雖然手中持有六品的神器,護身罡罩強橫無比,但也奈何不住這般打擊,他原來也未想會這番難纏,是以剛才還罵了自己那徒兒一頓,現下才知道這陣法詭異,竟能結合五人的力量釋放法術,這種法術自然也不是他們這種野門野派所能掌握的。
  武鐵雖然驚奇,但對於這種名門正派的陣法,他是更加上了心,畢竟想起孫鋅林等人的承諾,他那兩個兒子此去如能學得一兩個這種大陣,對他這個門派就可以說是天大的機緣了。
  「崴嵬之石,玄玄之境,九天慟哭,天震地裂!」武鐵憋著一口氣,大喝一聲,手中的黃玉碎鋼隨即便插入了地面,只見他硬抗住五人的桃花墜,手中連連打了幾個極為玄妙的結印,遽爾地面登時搖晃起來。
  以黃玉碎鋼劍為中心,地面前方十多丈的地方開始裂開許多的縫隙,地面開始震動起來,地底幻化出一隻巨大的石頭爪子,不斷的拍擊仙霞派的建築和五人所站的地方,而派中家什本來就已經破碎不堪,此刻更是慘烈,連原先最為雄偉的仙霞殿也轟然倒塌,癱在了地面,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根門柱矗立著,淒慘無比,而一旁的幾顆大樹也盡皆倒下,就像是被連根拔起一般。
  激烈的震動的泥土的翻騰和巨手的無差別攻擊,讓茹雨詩五人都難受異常,強烈的物力把護身罡罩震碎幾層,又在五人的聯合下繁複施展才支撐下來,但這天震地裂的一擊之下,幾人法力相聚告饒,要知道,這一天一夜下來,她們都是靠著歷年來積存下來的轉氣丹輪流回復法術才支撐如今,但法術能恢復,身體的機能卻無藥可醫,漸漸的幾人疲態漸露,如同危牆一般搖搖欲墜。
  而武鐵也不好受,桃花落盡時,他的七層護身罡罩被炸開了三層,法力也耗去了不少,但畢竟他剛開始鬥法,法力充盈,一身的修為比五人加起來都強,如果不是五人那仙霞五方大陣支撐,早就能一擊擊潰了。
  「風雨淒淒,洩洩其羽,激朗雲庭,玉樹仙花斬!」茹雨詩嬌喝一聲,五人頓時就像心有靈犀一般,各自站在預定的位置,劍訣連引,五把已經鈍了不知道多少個口子的仙劍自手中急升而起,高速的旋轉下,化作一顆碧綠色的巨大種子,擋在她們跟前。
  接著一陣淒淒瀝瀝的大雨自天上而來,散落在仙樹種子上,只消瞬間,那種子自己瘋狂的長了起來,葉子,樹幹,以肉眼可見的形狀飆出,長得如三人多高後,便開始開出了朵朵的彩花,彩花顏色雖多種,卻不離五人仙劍的顏色,如果細看之下,都能發現是仙劍轉出的劍花,只是形狀小了許多罷了。
  玉樹仙花發出如同蜜蜂煽動翅膀的聲音,快速的朝著武鐵衝擊而去!




  第三十七章、天地猙獰!

  匡當匡當的響聲在武鐵的護身罡罩炸開,把他炸得腳步也踉蹌起來,要知道這玉樹鮮花斬可是仙霞派弟子中,能修習的最強的法術,威力達到了諸多大神通裡的五級之高,且是五人聯手,威力自然不能小窺,一顆仙樹,千朵劍花,朵朵殺人,朵朵奪人性命!
  武鐵大喝一聲,嘖了一口血出來,他此刻已經收復了輕視之心,立即便口念劍訣,神劍連引,喝道:「沙塵其喈,黃土其霏,河水浼浼,泛泛其逝,萬鈞泥流,蓋!」
  只見原先天震地裂之術的大手忽然就消失不見,轉瞬間一道三丈寬的水源自地上而起,衝上了一塊巨大的沙石,又不知怎的,那沙石與地下水竟然順勢混合,轉瞬間便化作泥石流,鋪天蓋地的往茹雨詩五人蓋去!
  泥石流融合了地磚,石頭,人的屍體,殘肢等,一下就倒將過去時,把茹雨詩等人氣得不輕,要知道這些屍體也有她的徒兒,即便是落空砸中地面,毀壞程度多低,對她們的身心傷害都不是一般的強橫,偏偏的,那泥石流卻是不停,自五個角落升起,就像倒水一樣澆灌,把幾人的護身罡罩砸個稀巴爛,一次一次,那些原本還完整的屍體變成了肉醬,混雜的泥石都染成了紅色,茹雨詩等五人均是口吐鮮血,兩眼噴火,但卻站也站不穩了。
  這是他塵緣派的秘書萬鈞泥石,不但能凝結對方的行動,還能小範圍的攻擊對方,造成極大的凝滯力,是威力五級的困殺法術,乃是塵緣山的最高秘術,此大神通一施展,把他的徒弟們嚇得不輕,畢竟見到自己師傅使出這等絕技來是極少,非到關鍵時刻也是極難看到。
  這大神通一出,登時把茹雨詩的陣法給破了,連防護罡罩也不再剩下,幾人口吐鮮血,引頸待戮。
  「卑鄙!武鐵!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劍陣一破,茹雨詩激起護身罡罩,將餘下的石土盡皆震飛,一個人手持那把一品仙劍清淚往者對方撲去,她已經萬念俱灰,不再有任何希翼,這一劍帶著她的決絕,半刻不停往著對方的胸膛刺去!
  「師傅!不要!」林如月四人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師傅這一擊便是尋死,呼喝著便也跟著沖了去,渾然已經把性命忘卻。
  「哈哈哈!等死吧!臭娘們!可惜不能留了你!否則做我武某人的小妾倒也是不錯!」武鐵被剛才的玉樹仙花斬斬得吐血,在弟子眼前丟了老大的面子,此刻哪裡還顧得急自己掌門的尊嚴,手中的黃玉碎鋼如同著了魔一般的瘋狂砍擊,一劍一劍都砍在了五人的護身罡罩上,莫說是法術神通了,即便是普通的斬擊也能把五人的護身罡罩砍碎,畢竟神器面對仙器和法器,根本就沒有絲毫懸念!
  茹雨詩的護身罡罩被幾個斬擊下片片碎裂,順著狂暴的劍勢被撞飛到仙霞殿的立柱下,她只覺得口中一甜,大口的鮮血就嘔了出來,將一身米黃色的道袍徹底染成了鮮紅。
  靠在立柱上,她覺得她好難受……
  她以前無疑是愛乾淨的……
  也最是怕飛辰這等頑劣的猴兒連手都不擦,就摸到自己身上來……
  此時她左手搭在腹部嘔到鮮血的位置,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她如夢如囈的喃喃道:「小……猴兒……師傅快死了,你知道麼……師傅不知道你在哪,但……但想來……師傅馬上就要去見你了……呵呵,你這猴兒……事到如今……你還抱著為師作甚……」
  她覺得眼睛漸漸有些朦朧,看著自己的四個弟子都相聚被撞飛在自己身邊,再爬不起來,心中那種感覺不言而喻的難受,緊緊抓著林如月和常蕊婷的雙手,她淚水頓時忍不住的往下掉下來,身為掌門,她沒有在弟子們眼前哭過,但此刻,第一次讓她掉淚,她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並不是因為疼痛難忍,或者身心疲憊而哭,為的是自己徒兒都死了而哭,為自己心愛的徒兒而哭……她想念飛辰,好想念雲飛辰,這不得不說是種孽緣,抑或是情緣……
  「師傅……嗚嗚……」林如月抓著茹雨詩的手,眼淚也再忍受不住,她表面上最是堅強,但心中卻是比常蕊婷還是不如,只是她不說,怎麼都不說,死命的也不說……她從來不會告訴別人她怎麼想,怎麼的傷心,即使失去雲飛辰的那一刻……但事到如今,生死一瞬,她哭了,哭得淒淒切切,連自己師傅都精神崩潰了,她又能好得到哪裡去?
  常蕊婷卻是呆了,她抱著茹雨詩,愣愣的看著她,看著這從來堅強開朗的師姐,她說不出話來,渾然不覺如今境況,只覺得連自己也茫然了,是她抱著她師傅?抑或是她那魂牽夢縈的小師弟抱著自己師傅……
  「師傅……師傅……是蕊婷抱著你呀……小師弟已經不在了……您怎麼了師傅……嗚嗚……你看,是蕊婷抱著你呀……」她連續的哭訴,雙手抱得緊緊地……卻似乎喚不醒茹雨詩,連她也開始涕不成聲,緊緊抱著……她只想著一起死去了便罷了,小師弟不回來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念想,何等的放不下……
  奚曼香抱著已經不知死活的方之紫,她擡頭看著天空淒淒瀝瀝下著的雨,耳朵裡聽著自己師傅和師妹的對話,兩眼無神,她的心碎了,亦如她的劍,斷成了無數截……
  呵……門派沒了,被人屠戮盡了,弟子們死絕了……師妹也不知道怎樣了,為什麼把她抱在懷裡都好冷,就像冰冷的雨……
  「哈哈哈!沒想到你們幾個臭娘們打不過就會哭!好好好,剛才卻怎地倔強了,待我殺了你們,讓你們也好在地獄裡繼續哭泣罷!」無疑,仇恨總能麻痺人的心,就像被弱者扣了一巴掌,之後想到的除了反扣回來,卻還能有什麼?武鐵手持冰冷的神器黃玉碎鋼,一步步踏過去,誠如其心,冷如冰霜,殺了他們,自己便是名門正派!!自己便是真正的真人!!
  然而,一聲斷喝,卻把所有人都震醒了!把他的夢也擊碎了!
  「誰!誰人敢殺我師傅!!!」
  斷肢,無數的斷肢,飛在了空中,鮮血,醜惡汙穢的鮮血,化成道道血霧將雨水浸染,將天空染紅……是惡魔,傷透心的惡魔,憤怒滴血的惡魔!
  是絕仙,那絕盡天下之仙!
  戾氣,要縱橫千萬里的戾氣!
  這一聲斷喝將所有人都嚇醒,但,卻做了噩夢,一股數百丈的狂暴戾氣幾乎籠罩住了仙霞峰,天地猙獰,以萬物為芻狗!!
  擊潰!擊潰!不停的擊潰!殺戮!殺戮!不停殺戮!
  雲飛辰面目猙獰,他看到了,看到自己心愛的師傅倒下,看到心愛的師姐被欺負,看到每個熟悉的面孔倒在地上,殘肢掉了一地……
  他憤怒,他要殺戮,他不管對方是誰,他們殺了自己的師姐師妹,他們要殺了自己心愛的師傅,師姐,還要將自己唯一感到溫暖的地方毀滅殆盡,將自己的家也覆滅燃燒,他要報仇,不管眼前的人是誰,殺!只有殺,才能讓他恢復理智,只有殺!才能換回那清晰的面目!
  空氣扭曲了,空間斷裂了,周圍的氣場幾乎讓人窒息,而絕仙劍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不……不要害怕!殺!他……他只是個胎動修為的普通弟……」那人顯然是個善於指揮,善於觀察的人,但是,卻是個多嘴的人。
  那一劍下去,他的腦袋被橫著切開,從耳朵根自嘴角,一劍兩段!腦漿也噴了出來,濺了那少年一臉,也不知道他修為達到胎動,或許達到凝氣,但,只那麼一劍,他便跪了下來,跪在這惡魔的腳下,他的那把仙劍刺在對方身上,卻被硬生生彈了出來,連仙器都刺不進,該怎麼殺?
  他連護身罡罩的法術也沒有念出,任由對方砍殺,刺擊,彷彿是要懺悔,彷彿是要承受待過,他沒收半點傷,所以他不安,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傅,都是他的錯,他錯了,他不該離開仙霞門,縱然是死,他也要和師傅死在一起。
  「祭起飛劍!一起使用法術!快!」拿著那把黃玉碎鋼,武鐵顫抖了,一生中大小鬥法幾百次,卻未曾有過這種感覺,戾氣,強橫至極的戾氣,在少年手中的絕仙劍中發出,自少年的心中散發,他自認修為強橫,但一劍將凝氣修為的人殺死,即便是他也是不能。
  看著對方祭起飛劍,看著對方擺出了互相補助的陣型,飛辰笑了,就像老虎看到豬,男人看到女人,他覺得他的劍從來沒有這麼快,這麼狠厲,也從來沒有殺得如此乾脆麻利,劍劍下去,腦漿也飛了出來,肢體,斷劍,觸及既斷。
  第三十七個了,他彷如地獄底爬上來的殺神,屠戮著原本屠戮自己門人的人……




  第三十八章、暗流湧動

  驚雷陣陣,閃電如刀,暗雲翻湧下,天空終於下起傾盆暴雨,片刻間就劈頭蓋臉的傾瀉著,將地上死人的鮮血迅速洗刷,衝入滔滔小溪之中。
  雨絲斜織,暗雲低垂,天色晦暗得如同薄暮,彷彿預示仙霞門的末日,死了,都死了,她們穿著仙霞門點綴著桃花的白色衣服,躺在莊園外,躺在山門前。
  從萬絕峰趕到仙霞山附近,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幾乎是一天一夜不停的御劍飛行後,他餘下的半點法力都相拒告饒,消耗體力的奔跑已經成了如今回復法力的最好方法。
  來到仙霞山山底的茶園,一地的死屍讓雲飛辰週身不住地顫抖,還有他手中的絕仙劍,也隨之不住地甕鳴,淚水如斷珠簷雨,滾滾滴落。
  放眼過去,躺在莊園口的是守山門的小惠,只見此時她衣衫不整,就像一灘肥肉躺在那裡,飛辰不知道十幾個弟子中,為什麼只有她下身衣衫不著,或許長得另類也是一種錯罷,雖然她長得不好看,但無疑,慧兒是仙霞門唯一一個適合守山門的弟子,只要往著山門階梯一站,便無人能走過她身旁,也正是她的『熱情挽留』,才使得兩年前孫鋅林激怒沖山,忿袖而去,雖然這調戲事件過後很久飛辰才瞭解到,但他肯定慧兒是很好客的,只是太『好』客了罷。
  但如何,也掩飾不了她的可憐,她不該被先姦後殺……
  他知道他來得太遲了,這裡已經沒有了兵戈,沒有了吶喊,屍體也早已僵硬,死了不知一天還是兩天。
  仙霞山,只剩下寂靜,安靜的可怕……
  一步步艱難的踏上山門,他此時很害怕,第一次覺得害怕,他害怕見到師父和師姐們也如小惠一般躺在地上。
  「嘻嘻,老爺,你現在很想殺人了吧。」巧言感受到戾氣,自覺的從絕仙劍中幻化出來,看著飛辰癡癡笑道,她一臉的妖冶,對於殺人,似乎有種近乎癡狂的喜歡。
  「……」飛辰沒有說話,往者山門默默走著,那股狂暴的戾氣卻自心中而發,正如巧言所說,他現在只想殺人。
  「都死了,跟你這妖孽有上瓜葛,終究逃脫不了死的命運。」巧言背對飛辰,身影飄飄忽忽,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恍如兩個人一般,性格時好時顛。
  「住口。」這次飛辰卻出乎意料的制止道,他此刻幾乎被仇恨蒙蔽。
  「拿到絕仙劍的,沒有一個不是天下至惡的殺人魔頭,即便你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說你是妖孽,並未說錯。」巧言神情平淡,顯然對飛辰的制止根本不去在意。
  走到峰上時,三四人高的石柱大門已經坍塌,只剩下兩條赤裸裸的柱子,仙霞派的牌匾掉在地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踏上去過。
  一百多人,站在破碎了的仙霞殿前,用嬉笑齷齪的低聲羞辱自己的師傅,而站在茹雨詩與自己師姐面前的中年男子卻是大聲的笑著,是鄙夷,抑或是竊喜。
  在飛辰徹底的憤怒下,戾氣自心而生,不知從何而來,澎湃得讓絕仙劍興奮莫名。
  「呵呵,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個強橫的戾氣?好熟悉的氣息,到底是什麼呢?奇怪,我想不起來了。」巧言懸浮在飛辰旁邊,眼看著對方屠戮著塵緣派的門人,眼看著肢體這般一條條被砍斷,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享受著這美麗時光。
  而絕仙劍感受到那股戾氣,瞬間便釋放了更強的戾氣來引起共鳴,精純得只有死人的氣息,覆蓋了整個仙霞殿的廢墟。
  「是師弟……師傅,是師弟來了!」林如月死死盯著眼前劍氣縱橫的男子,眼中的狂熱達到了巔峰。
  「你莫要騙我了,這是太想念他之故,小師弟縱使天資聰穎,也達不到如此地步。」茹雨詩看著遠處漆黑的夜,以及手中持劍的朦朧男子,眼中一時也是呆了。
  常蕊婷揉了揉眼淚,滿臉的驚訝:「師傅……好像真是小師弟,是小師弟來救咱們了!」
  護身罡罩破碎的聲音連珠爆響,靠近飛辰身邊,卻連一擊有效的攻擊都無法發出,就會被絕仙劍給砍成碎塊,飛辰一直走,就如同身邊沒有任何擋路的人一般。
  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靠了進來,就被攔腰斬成兩段,腸子流了一地猶不自知,連護身罡罩也抵擋不住,這便是絕仙劍,一把天下至強至邪之劍。
  飛辰所過之處都是不斷增加的斷肢和屍體,漸漸的,沒有人敢再去靠近他,誰也不知道這個不知名的少年是誰,一個只有女人的仙霞派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弟子?那一聲斷喝又叫的是誰?
  下一刻,走到仙霞殿廢墟的飛辰,跪了下來,淒慘的將重傷的茹雨詩抱住。
  「師傅……嗚……飛辰來晚了……都是飛辰不聽師傅所言,頑劣築錯,乃至今日仙霞門遭逢大難。」御劍飛行的途中,飛辰早就想得通透,近些年仙霞派與週遭諸派和睦,除了兩年前與孫鋅林一戰外,並無甚任何仇恨過節,而當時去尋找那把子午追陽劍而初遇幸雙雪時,孫鋅林的神情卻極為反常,如今遭此大劫,除了在清玄門包庇下能做出這等事情外,還能有誰人能就這麼通過這麼多門派的防護,直接進入清玄門眼皮底下行兇?
  「你……你這皮猴子來作甚,你實力比你師姐都是不如……你好笨呀,脫得大難,卻又撞進此地來……可好,如今都要死了……」迷迷糊糊的,茹雨詩的手撫摸自己愛徒的臉,心中卻是些許惱怒和責怪,但無疑,她是欣慰的。
  「師傅……不會的,誰都不會死了,我不會再讓仙霞派任何一人死了!我……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一人死了……」懊悔的搖搖頭,飛辰緊緊抱著自己的師傅,仙霞派死的人夠多了,他發誓不會再讓仙霞派任何一人死去,絕不。
  除卻昏迷不醒的方之紫,林如月、常蕊婷、奚曼香三人聽完,不禁也跟著哭起來,然而,偏偏就有人要破壞這師徒短暫的相聚。
  「小賤犢子,爾竟然如此猖狂!」那尖嘴猴腮的塵緣派弟子站了出來,手中一把紅色仙劍,灼灼燃燒,氣勢也是驚人,此人便是武鐵最得意的關門弟子之一。




  第三十九章、九天石雨落

  飛辰眉頭緊皺,就像睡著美夢被吵醒了一般,心中的火焰已經將他的心灼灼燃燒起來。
  手中抓起絕仙劍,身子也不轉,就這麼隨意的揮去,只見那絕仙劍黑光大作,就像長了眼睛一般,頃刻間就化作一道黑漆漆的弧線,即使碰到護身罡罩,也絲毫不凝滯的就將那尖嘴猴腮的人兩腳齊齊斬去了一半,咚的一聲落地,被切斷的斷口砸到地面,痛的他殺豬一般的嚎叫起來。
  塵緣派頓時群情激奮,呼喝著跑過去要救回自己的師兄,但見到武鐵冷峻的目光和飛辰滿臉的猙獰,竟無人敢於上前。
  「師傅你放心,飛辰這就把這幫畜生都殺了,為諸位師姐師妹報仇!」將茹雨詩輕輕放下,飛辰持劍站了起來。
  他如今的仇恨要拿甚麼才能化解?他不知道,起腳把殺豬一般嗷嗷叫的人一腳踢飛,他步步緊逼,面對對方上百人,渾然不懼。
  「你們屠戮我仙霞派五十五人,我雲飛辰,今日必將你們塵緣派,滅門!!」如今的他確實敢說這話,他修為雖只至胎動期,但肉體經過天劫鍛煉,強橫無匹,連夔蛇奮力一擊都不能將他撞死,還真不怕一般仙劍,且他手中如今又有天下至寶絕仙劍,即便面對再多的人,卻又何懼?
  他要救仙霞派於水火之中,要保護愛著他的人,更要實現他自己的諾言,把仙霞派建立成天下第一派!!
  倘若他連眼前的一切都無法維護,他又如何有能力去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謎?又如何見到自己那消失而去的養父?又如何希翼找到陳巧兒?他有太多的牽掛,太多的謎團等著他,想要弄明白這許多事,解決這許多事,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將自己展現於世間的舞台,展現於世人眼前。
  「老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樣絕仙劍就會越來越強,老爺的修為也會越來越高,讓他們都死掉,吸收了他們的靈魂,讓其永不超生!」巧言在一旁掩嘴咯咯直笑,盯著眼前那上百來號人,眼中的目光明顯有了貪婪的氣息,越到後面,話語越混亂急促起來,就像正在進行床第之歡的女人的呻吟,是一種對鮮血或者死亡的狂熱。
  「小賊貨,汝敢偷襲傷我了我師弟,讓我來會會你!」見自己師弟被眼前的少年一劍卸掉了雙腿,塵緣派跳出一人來,他面白如玉,有著冷冷的笑意,一身的褐色道服都沾滿了鮮血,看出來殺的人是最多的。
  那人手中持著一把青色一品仙劍,一身的修為已達凝氣九級的巔峰,離著養丹期很近,雖然離著武鐵實力尚還低了些,但對付仙霞派普通弟子,卻是強了不少。
  飛辰看了此人一眼,臉上現出了一股譏笑,腳上卻是不停,走去的卻是武鐵站著的方向,對於眼前這人,渾然未看在眼中。
  「大膽賊貨,敢小看我!!」那人青色的護身罡罩一起,手中的仙劍已然祭起,大喝一聲,地面登時翻騰起來,飛劍亂串,化作長虹朝著飛辰攻去!
  青幽幽的飛劍帶起的幽火彷彿將空氣也凝結,他雖然看不起對方的胎動期修為實力,但卻還是有眼界的,並不是只單純的認為對付是個無所依持的人,畢竟那把絕仙劍抓在他手上,竟然就能讓週遭都寒冷且變得異常,且遇物即斷,鋒利無匹,是以施展了他平生最強的絕技,幽冥地火劍。
  地面一道道碎裂,綠火飛劍衝向飛辰,氣勢不得不說驚人,塵緣派本身沒什麼強橫的法術,最高的便是天震地裂術,但修煉的《塵緣心法》道行法力卻是極為雄厚,比之名門大派亦是不差的,法力強,招數自然就非凡,這一擊之下,連空氣都少許扭曲起來。
  「滾開!」飛辰手中絕仙劍傾注法力的一揮,登時化作一段讓空氣撕裂的口子,將這幽冥地火直接隔空斬成兩段,地火分開兩段,砸在廢墟上,炸了開來。
  然而絕仙劍的戾氣卻並未就此罷休,突然增強許多倍,化作一道半月,砸到那人的護身罡罩上,而那塵緣山的弟子如同被重物擊中,飛出了十多米,再也站不起來,防護罡罩也寸寸擊碎,這一劍看得剩下幾十人都心有餘悸,要知道武鐵的實力之下就是兩個關門弟子,這般簡單就被擊飛,那種力道的強橫自然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住的。
  看著對方一擊把自己徒弟打倒,武鐵卻不以為意,要知道他的嬰成七級的實力在二流門派中也屬於上層修為,而他的弟子卻不知道差了他幾倍,他能成為這一代的塵緣真人,也是因為他當年年紀幼小之時,誤入仙山得了某仙人的道統,才讓他修煉到現在達到這個修為,才讓塵緣派由原來的小派成了如今一千多人的大派。
  看飛辰的法力平平,修的應該是由上代掌門茹清自《清玄秘真寶抄》改換過來的《仙霞正決》,心下便暗自竊喜,想對方手上拿著的絕仙劍可是天下至寶,如果說他不窺視那自然說不過去的,所以即便對手拿了這武器後霸道無匹,但他也決心要賭上一把,殺了這修為差了自己不知道幾倍的少年,奪下絕仙劍!
  「哈哈哈哈,果然帶種,雖然不知道你何處找到這把絕仙劍,用了什麼法門能夠不懼普通仙劍近身,不過你一個胎動修為的小鬼頭,連法力都是不出來,也莫要狂妄了,待我將你殺了,你這絕仙劍也便再用不著了。」武鐵大笑起來,手上劍訣一捏,運轉起他的護身罡罩來,手中的黃玉碎鋼也開始散發出一股明黃色的光芒。
  「老爺,這人的實力很強,你可得小心了。」巧言站在飛辰背後,她這種劍靈虛虛幻幻,若隱若現,觸摸不到,也攻擊不著,很是顯眼,但一般靈寶劍器級的劍器都有自己的劍靈,武鐵自然不會陌生,實力強橫很多的人他也是見過,最多碰著也只是小心應付罷了。
  「崴嵬之石,玄玄之境,地沙翻騰,九天石雨,落!」武鐵怒喝一聲,手中劍訣連引,十方布鞋往者地面用力一沓,頓起了無數的塵土,他手中的劍劍尖指向天空,瞬間,地面的沙石凝結到劍上,化作陣陣雨石,往者飛辰砸去。
  那些石頭都帶著強烈的地精之氣,由著黃玉碎鋼劍指引加持,他的法力又是極強,那些小小如手指般的石頭到了他的劍尖出就變化成人頭大小,倘若砸中人,估計也是不好受,而且範圍或許也是極大,飛辰後方就是茹雨詩和林如月等人,這要是無差別亂砸,飛辰自己沒事,倒是傷了她師傅可是不妙。
  飛辰也是不敢再輕敵,畢竟修為擺在那裡,其實隨便就能逾越的過去的,修成元嬰之前,養元固本簡單,但要修成元嬰那就極難,非要週身竅穴中天地靈氣充沛,丹田之中的金丹結成才能催化生出元嬰,一旦形成,法力要比之前大上好幾倍,這便是元嬰期高人的不凡之處。
  飛辰自然不會再笨到連護身罡罩都不開,手中的打出了幾個比平時特殊罡罩結印,絕仙劍的黑色護體罡罩就召喚了出來,那罡罩雄厚無比,呈一個巨大的圓形,乃是比之黃玉碎鋼所加持的那個明黃色罡罩更是巨大許多,黑色的罡罩將旁邊的沙石盡數被擊飛,順勢就擋住了茹雨詩幾人的眼前,這樣也免去了飛辰同時照顧幾人而分心。
  罡罩剛起,那幾百顆石頭就自飛辰頭上砸來,轟隆隆的響聲竟然不亞於他對付夔蛇時候的氣勢,漫天的聲勢嚇得武鐵的幾十個徒兒又退後了幾步,而飛辰的護身罡罩被這些石頭擊中,立即就開始晃動起來,修為的差距此刻盡顯無疑,而石頭砸到地面時,盡皆陷入其中,連彈跳也免了,可見它的威力並非常人所能承擔。
  茹雨詩元嬰初成,差了對方七級,雖然看起來差距不顯,但她也還是結成了仙霞五方大陣,實力大增之下才能勉強支撐住對方的法術,而飛辰比之對方,實力差了不止幾個等級,而是差了幾個段位,如今勉力支撐,護身罡罩幾乎似要碎裂開來,不過也是手中絕仙劍威力強橫,戾氣大盛下,竟然只是一個搖晃,就硬生生抗住了!
  飛辰這才瞥了一眼,已經見到劍靈巧言在背後捏了幾個結印,施展了不知什麼法術才會如此,雖然知道這絕仙劍屬於至寶,是有靈識之物,但此刻初見劍靈幫忙控制絕仙劍,也是暗暗咋舌。
  初次對陣元嬰期的怪物,認識到了對方實力和自己的差距,飛辰哪裡還敢再生輕視之心,大喝一聲,手中的絕仙劍也是如同對方一樣指向天空,剎那間,天地芳華盡皆凝聚絕仙劍,天空的烏雲彷彿被斬成了兩段,其氣勢如同開天闢地!
  「日正於天,月闕其摶,神戰於玄,其陳陰陽,劍勢崩於天!」




  第四十章、劍勢崩於天!

  仙霞峰此時黑雲蓋天,已經進入黑夜,然而,山頂卻有一道強光直透天地一般的自地上而起,把周圍淅瀝的雨點也照了出來。
  「日正於天,月闕其摶,神戰於玄,其陳陰陽,劍勢崩於天!合!」劍靈巧言慢慢的閉起明媚的雙眼,輕聲的跟著雲飛辰念將起來,手上的劍訣跟他如出一轍,結印自四周而起,化作黑白兩色的太極,一面代表白晝,一面代表黑夜。
  四面太極陰陽圖凝聚在飛辰身邊,日月的光華如同收到兩人的召喚,自四方而來,慢慢匯聚成巨大的氣劍,彷彿頃刻間就能直穿雲霄,而武鐵連續砸落的六級法術九天石雨落接觸到這道巨大無匹的光劍,即刻便化為天地一塵埃,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驚駭於此劍的威力,趁著對方還沒凝結成整個劍氣,武鐵哪裡還敢硬抗,那四面兩色太極的玄奧他自然是知道的,一般只有五級以上的法術才會有這種天地間特殊的圖紋,打了個激靈才想起還有不少弟子站在其身後,趕忙轉過身,對著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大喝一聲道:「你們快不快走!!想死了不是?」
  那些個塵緣派弟子們一聽掌教真人的大喝,趕緊相聚胡亂祭起飛劍,如同一堆蒼蠅一般四散著往者天上而去!他們本來有些人是散仙,有些人資質卻是大門派中淘下來的,道心均是不純,沒這話之前還不敢妄動,這回一聽頓時跑了,誰不害怕殃及池魚?
  茹雨詩此時吃了回血丹藥,打坐在飛辰身後,驚詫莫名的看著自己這個徒兒施展的絕技,左右問道:「這……這不是咱們仙霞派的法術才對呀?他去何處學來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林如月等均是不知,哪裡見過這些個絕技,相顧愕然。
  就是傻瓜都能看出這法術的不凡來,那柄巨大的氣劍比之清玄門的貫天劍更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崴嵬之石,玄玄之境,九天慟哭,天震地裂!破!」武鐵也是結印連打,腳下連踏方陣,他也不想被這般坐以待斃,用來對付仙霞五方大陣的本門最強絕技,六級的天震地裂術再次使了出來,妄圖趁機以這一招加強後的法術將飛辰擊殺當場。
  地面開始崩塌,原本就滿目瘡痍的仙霞峰現下裡本還顫微支撐的房屋柱子家什等均轟然倒塌,有吹到天上的,有塌陷入地的,淒淒慘慘的掉了一地,那地下幻化出兩隻巨爪不管不顧的死命裡攻擊著黑色的護身罡罩,劈裂扒拉的爆響下,罡罩被連續快速的拍了十幾下。
  飛辰雖然經過天雷重新築體,但僅僅煉就了一副皮囊,筋骨肉身卻未能一起鍛造,但光是皮囊,對於仙劍的普通砍擊已然能強橫的無視了,不過要知道仙劍也非極強,特別是神州大陸仙人均深不可測,面對眼前武鐵和其拿著的神器黃玉碎鋼,光光是一次鍛體,卻反尚顯不足,正因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對上煉就元嬰之人,所以飛辰才會去問巧言如何再次引動天劫。
  飛辰已是有些後悔這次貪得無厭,竟然引動殺仙訣的四級大法來,他現在的法力剛晉級胎動不久,雖仗著絕仙劍殺些個凝氣之類的如割草切菜,卻不想元嬰七級的老怪物如斯厲害,在他凝結陣圖時就已經施展了兩個大法,打得他措手不及,被那加強的天真地裂術的兩隻大手猛擊,不禁震得他一口血吐了出來,但正此時,他施展的那陣圖已然拼在了一起!
  「崩、天、劍!!」大喝一聲,飛辰手中的絕仙劍蓄勢一擊,剎那間,世間的日之昭火,月之芳華彷如同一時間凝聚在此,劍光所至,一切事物皆化為塵土!原本就是靠吸收天地日月精氣凝聚成劍的法術,所以日月交輝之時,無疑崩天劍是威力最為強橫的,開天闢地的一劍自天上墮下,橫掃千軍!
  只見那天空突然間像崩裂開一條縫隙,那道黑白兩面的劍光在飛辰揮舞下快速的揮擊下,自上而下,其勢如同霹靂,其形如刀,狠厲無比的往著武鐵的護身罡罩下將其一刀兩斷!
  「崩、天、劍!!」然而,飛辰的一劍剛剛起劍,巧言已然跟著嬌喝一聲,她控制住的崩天劍也跟著虛劃揮出,自東方而來,從左到右,就像一支神羽箭淩空追日般快速,斬的卻不是武鐵,而是漂浮在空中尚未飛遠的塵緣派弟子!
  飛辰不知道為何巧言能使出這殺仙訣裡法術,這法術的隱秘自不用說,偏偏她就是會用,而且兩人是異口同聲吟唱此劍訣,一起捏法印,踏陣腳,渾然跟一個人似的,當真詭異無比。
  塵緣派的弟子完全沒有想到這劍技如斯強橫,更沒想到一共會有兩劍,且其中一劍會斬向他們,竟然還愣愣的看著場中兩人的打鬥而巧妙彙集一起。
  兩劍相交,泛起一個巨大的十字,而原先逃離出去的塵緣山弟子盡數斬死!武器和人要麼化成飛灰,要麼斷成碎片,掉落到地上,破銅爛鐵一般。
  「啊!!」一聲慘叫,鮮血在武鐵的右手斷口處狂湧出來,護身罡罩破碎的他趕緊捏了幾個劍訣,打在了右手上,他的實力是何等強橫,在千鈞一髮之際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將罡罩加持到十幾層,硬生生的躲開了這勢如破竹的崩天劍,不過他的黃玉碎鋼和右手卻永遠的留了下來。
  塵緣派派中弟子們盡數被飛辰斬殺,自己一隻手被砍斷,武鐵此刻臉色蒼白,半點血色也沒了,且見飛辰持劍慢慢走來,他是驚駭莫名,要知道一個胎動修為的人,強行使用高級的法術,輕者昏眩,重者傷亡,而眼前的少年卻依舊步步逼近他,他如何不驚,連劍都不捨得拿,朝著飛辰丟出了十幾把暗紅色飛刀法器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夜中……
  飛辰見一劍未能將對方砍死,心下已然驚奇,他沒有直接下一步的攻擊,是因為他的法力早已經完全告饒,強行越級催動崩天劍,讓他手中持劍的手此刻顫顫發抖,在勉力將十幾把暗紅色飛刀擊飛,便跪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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